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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玉箫英雄榜 > 第四部 决战皇城 第五十回 豹隐

第四部 决战皇城 第五十回 豹隐

关中岳见义兄呼吸维艰,将他扶坐起,掌心相对,两道热烘烘的真气逼过去,哪知一去毫无影响,自己双掌却渐感冰凉,如此下去,自己也要冻死,但一旦放弃,义兄便没救了。

马绝尘这时清醒了一些,已知义弟舍命救己,有气无力的道:“贤弟,你,你别管我,去……别让­奸­贼走了……”关中岳道:“大哥,你不要说话……”他这一出口说话,立即真气走岔,沤出一口血来,全都流在马绝尘肩头,马绝尘道:“贤弟,我不行了,你别浪费真气,害了自己……”狠命站起,疾冲出去,未及两步,伏地不起。

关中岳魂飞天外,大喊一声道:“大哥!”甫一起身,猛听丁向南叫道:“关兄,小心!”未及回视,一人扑了上来,跟着“扑”的一声,那人身子歪倒。关中岳伸手接住,见丁向南被一尖棍穿心而过,胸口湿了一大片,原来魏忠贤折断了石康的木棍立即掷向关中岳,为丁向南瞧见,情急以身相挡。

关中岳道:“丁大哥,你,你不会有事吧?”他明知丁向南无幸,还是这么出口。丁向南抱着关中岳肩膀,时断时续的道:“很好,……人死万事皆空,恩也空,怨也空……好兄弟,我,我走了……”头一歪,双手垂了下去,脸上犹挂笑容。

关中岳鼻子一酸,热泪盈眶,他与马绝尘、丁向南都曾有梁子,甚至此前对丁向南犹有芥蒂,如今人都死了,当真是一了百了,回头想来,一切恩怨是非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执著何益?洒脱何妨?

关中岳心中一股热流迅即化作仇恨之火,蓦地长啸一声,持枪向魏忠贤冲过去。魏忠贤此刻正与少冲、石康狠斗,忽听得录声如怒潮澎湃,上冲牛斗,倒吃了一惊,眼见枪指喉刺到,侧身挥臂一格枪腰,右掌翻出一掌,将关中岳打个趔趄。其时少冲一记沉雄威猛的随心所欲掌如移山倒海推到。掌未到,魏忠贤已觉热浪迫人。原来少冲见死了两位豪杰,愤怒已极,掌力更是沉猛了。说时迟,那时快,魏忠贤反身双掌齐出,两股强劲的­阴­风鼓荡而出,一热一冷两股劲风疾撞,魏忠贤脚下不由得退了数步,旁边石康也摔了一跌。少冲浑若无事,喝道:“魏忠贤!”满腔愤怒化作了三个字,只觉血脉贲张,浑身皆骨骼几欲暴裂,三字音落,怒发冲冠,袍幅上扬,浑身热浪涌动,又一记随心所欲掌拍出。

魏忠贤双掌未接,已觉燥热难当,甫一接掌,又退了数步。石康在旁瞧了,忽想起铁拐老曾跟他说过,要将快活功发挥到极,须有仁者之心和嫉恶之心,二者难以得兼,除非大圣大贤方能做到。少冲此刻显然已入快活功化境,掌到处摧枯拉朽,毁石销金。

魏忠贤再接一掌,又退几步,自知情势于己不利,便想抽逃,身才动,一人猛扑上来,紧抱住腰腹,喊道:“骆兄弟,杀了他……”

这人是关中岳。他受了魏忠贤一掌,五内俱损,自料必死,不如与老贼同归于尽,眼见魏患难与共贤欲逃,急贴身抱住。魏忠贤猝不及防,一时难以挣脱,伸爪向下疾抓关中岳顶门。关中岳顿时脑颅暴裂,白浆四溅。

少冲使出童子摘梅手控魏忠贤双目,指尖已及眼睑。魏忠贤仰身后翻,哪知关中岳虽死,双手仍如紧箍般钳住他,如此一顿时,跌滚在地。石康大吼一声,手握手中半截断棍朝他心口捅去,眼见捅进三寸有余,场上之人霎时都静了下来。

魏忠贤脸上表情极为古怪,似痛苦,似悲伤,又似嘲弄。石康哈哈笑道:“魏忠贤,你也有今日,哈哈……”他笑声陡止,身子却直挺挺的倒下。

原来魏忠贤所练“姹女婴儿术”可内缩肌­肉­,适才那一棍虽刺入心口要害,但­肉­也缩内三寸,是以丝毫未受损伤,待石康狂笑中失了戒备,那截断棍却自他前心疾穿而入,须臾间命丧。少冲虽然看见,却不及相救,暗叫完了。对魏忠贤仇恨更增,踏步而上,欲以最后一击攻他死命,魏忠贤原本视少冲为对手,并不惧他,但此时却生了惧意,又是那般退步而奔。少冲一怔之下,魏忠贤越退越远,如一溜烟一般。少冲方知上当,急拔足疾赶。

魏忠贤暗自得意,不禁放声狂笑,猛然犹如撞到一堵­肉­墙似的,迅即弹回,暗然心惊。他虽然背着走路,但早看好了路线,并无一点障碍,他才毫无戒备。回头见道上背向自己立着一人,头戴顶草帽,双手笼于袖中,纹丝不动,连衣襟也不随风飘起,更加惊骇:“适才他若给咱安上刀子,咱还有命么?”自知来者不善,也不想理他,便绕开过去。

那人双手平举,转身揭去草帽,说道:“魏忠贤,此处是你葬身之地,更往何处去?”魏忠贤惊道:“南宫破败!”

这人瞎了一眼,戴着眼罩,但认得出是“蛊王”南宫破败。南宫破败道:“当日在京城时

魏忠贤指指少冲道:“以二对一么?”南宫破败哈哈一笑道:“我南宫破败虽非正人君子,却也不想借他人之力。”转头向少冲道:“少冲,今日是我与魏忠贤的生死决战,你一旁掠战罢了,倘若我死了,你再杀他不迟。”

又对魏忠贤道:“生死决半,无所不用其极。魏忠贤,看招!”脚按八卦方位,踏小过,趋无妄,掌挂风声,八卦掌使出。魏忠贤暗自叫苦,自昨夜以来,竟目不交睫与当世三大高手一一过招,当下见掌拆掌,与南宫破败斗了起来。

几招刚过,魏忠贤便觉南宫破败掌力吞吐有度,掌法谨严,即便是武当派也教学法必有人练到这等境界。再过几招,南宫破败变掌为指,嗤嗤声中,魏忠贤全身三十六处大|­茓­皆在他指下,惊道:“三十六式天罡指法!”天罡指是峨眉派绝学,使出来如雕花绣线,颇为秀美,而南宫破败虽具姿势,却刚劲有余,威力更增。

魏忠贤一味游身飘飞,并不与南宫破败接招。南宫破败眼见无法近击,飞身而上,手起剑指,向魏忠贤纵横交叉遥划了几笔,嗤嗤之声大作。魏忠贤赐自惊疑袍幅如被利刃划了一下,掉去大截,跟着头顶嗤的一声,掉下数茎头发。他骇然失­色­,急翻了几个筋斗,站得远远的,细瞧南宫破败指上伸出一条淡黑的细线,足有三四尺长,知是无形剑气,暗道:“原来如此!”

其时南宫破败又攻了上来,当即催动­阴­柔内劲,气剑为这­阴­劲相引,竟弯了开去。南宫破败连攻数次,皆是如此,心道:“魏忠贤果然是魏忠贤,果然有些本事。”

少冲在场上看二酣斗,心想南宫破败武功虽博,但均不能克制魏忠贤的武功,如此斗下去,也非了局。正在这时,场中忽奔进一人,叫道:“公公,接剑!”那人身穿绸褂,麂皮袄,大绒披风,似宫中太监,他手中一柄剑剑气冲霄,显非凡品。南宫破败立即剑批向那内监一指,一股无形剑气疾至,那内监一扑倒地,临死一掷,昆吾割玉剑直飞上半空,南宫破败跟着腾身去接,魏忠贤看在眼里,伸手一伸一缩,那剑迅即飞入他手中。剑一入手,立即拔剑出鞘,寒芒一道,向南宫破败当头划至。此刻南宫破败双足方才落地,骇然之下,立即双手齐出气剑,向上叉起,顿觉双臂一震,已将昆吾割玉剑架起。

那剑虽削金断玉,但这气剑看似无形,触之柔韧,割玉剑却也无法砍透。魏忠贤收回宝剑,几步奔到那内监身旁,叫道:“小李子,朝钦……”连叫几声,不见答应,心中一沉,左手提起李朝钦尸体,投西疾奔。南宫破败、少冲立即紧追。

魏忠贤奔到西边土岗高处,突然停步,将尸体横放,抓石掩埋,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南宫破败、少冲对望一眼,想不到他为死一个亲随而伤心,暗自纳闷,又惧他手中宝剑厉害,不敢上前。

魏忠贤哭了良久,方才止声,抬眼望着南宫破败,眼中极蕴怨毒,南宫破败不禁打个寒颤,畜劲待发。忽听一声怪叫,当空一条白练练身而至,南宫破败不敢撄其锋,当即飘身而开。魏忠贤此刻如疯了一般,宝剑狂舞,寒光乱­射­。场中沙飞石走,草伏树折。南宫破败衣衫到处都是孔洞,皮­肉­也有受伤,无形剑气顶多抵挡一会儿,渐渐险象环生,杀招迭现。一个气力不继,气剑忽弱,割玉剑透气而过,迅即在他抽胸一划,鲜血飞溅。南宫破败跃出数丈之外,双手捂胸,看来受伤甚重。魏忠贤不容他喘息,跟着随身而至,宝剑下刺,南宫破败立即打滚站起,猛觉左腿刺痛,自知无幸,回身一道气­射­出。魏忠贤横剑一封,那剑气正好为剑身平处一挡,激­射­而回,南宫破败伤重难避,反为自己的剑气所伤。

少冲眼见南宫破败即将丧命魏忠贤剑下,顾不得许多,手扣一枚铜钱­射­向魏忠贤,跟着飞步而上,人未到,随心所欲掌怒潮般拍至。魏忠贤挥剑拔开铜钱,身子如浪中浮叶飘荡,以­阴­柔身法化去少冲阳刚之掌力,足一着地,立即挥剑封挡,以防少冲近身。少冲又是一枚铜钱­射­出,趁他分心旁鹜之时发掌,这一招果然奏效,逼得魏忠贤连退数丈。但少冲囊中铜钱不多,一边寻思别的法子。

正在这时,远处并骑骑来三骑,两骑停下,另一骑飞驰过来,乘者外罩披风,内贯铁甲,蝉鬓斜簪双凤钗,十根­嫩­玉绾丝缰,乃晋宁公主朱华凤。朱华凤路上担心少冲吃割玉剑的亏,眼见少冲无事,已放了大半心,当即揽缰绳飞身下马,叫道:“骆公子,我来助你!”掣出峨眉刺,向魏忠贤分心便刺。

朱华凤师从峨眉派未了师太,手中峨眉刺自女子发簪化来,簪法姿式优美而具威力。魏忠贤正全心对付少冲,见刺刺到,不敢分神,只得飘身避开。少冲生怕公主有失,忙道:“公主,你快离开。由我一人对付好了。”朱华凤道:“不行!”飞身而起,一招“沉鱼落雁”使出,如雁回祝融,鱼翔浅底,峨眉刺向魏忠贤头顶点落。少冲一惊,公主这一招可说险极,魏忠贤只须挥剑上指,她便无法避开。不及多想,立即快步奔近魏忠贤,一招童子摘梅手抓他手腕。魏忠贤只得挥剑斜掠少冲,左掌向上一挺,朱华凤肩头中掌,身子跌出数十丈之外,少冲心中挂牵,急跌到近前扶起。朱华凤娇喘连连,道:“我穿了护身甲,没事的。”

少冲放下心,见南宫破败又与魏忠贤动上了手,便道:“我去助南宫大哥,你呆着别动。”说罢移步走近二人圈子,脚下流星惊鸿步法,向魏忠贤连攻数掌。魏忠贤左掌对付南宫破败,割玉剑对付少冲,仍然绰绰有余。半到分际,魏忠贤蓦地一掌拍中南宫破败软肋,跟着挺剑直刺少冲咽喉。少冲正担心南宫破败,未料剑来得如此之快,眼见无法避开,脑中一念头疾闪而过:“完啦!”

正当剑离他咽喉尚有寸许之时,嗤嗤数声轻响,魏忠贤左臂一垂,宝剑跟着掉地,直Сhā入土,只余剑柄。原来是朱华凤发的暗器,魏忠贤明知如此,但又不愿放过杀少冲的良机。少冲立即反应过来,踏足踩上剑柄,弓步一掌推出,正中魏忠贤小腹。魏忠贤身子震退数尺,露出极是痛苦的表情,霎时一条丈长的白绫一端缠上脖子,越箍越紧,几欲透不气来。他左手一拦白绫,手一用劲,白绫另一端的朱华凤定不住脚,不禁被他拉过去几步。南宫破败狂吼一声,弹身而起,一手绾起白绫,一手抱起公主,飞身跃过一棵大树,落下时将魏忠贤吊了起来。急叫道:“少冲,杀他呀!”

少冲拾起朱华凤掉地的峨眉刺,飞身便向魏忠贤刺去。魏忠贤脑中先前一片昏乱,随即清醒,纵声大叫,那柄割玉剑竟破土而出,朝魏忠贤手中飞去。少冲半空中看得明白,伸手抄住,顺势向魏忠贤递去,立即贯胸而入。

魏忠贤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双掌齐出,正中少冲前胸。少冲直坠到地,胸口一紧,呕出一口血来,全身只觉一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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