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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玉清宫主

亚马道:“我当然喜欢金子,却不喜欢为了金子去拼命?”

巧儿眼珠子转了转,悄悄道:“车子里很安静,我们这位宫主又是个很美的人,这段路也很长,在路上说不定会发生很多的事……”

亚马微笑道:“这话好像已经有点让我动心了。”

巧儿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道:“你已经答应要上车了?”

亚马道:“不答应!”

巧儿嘟起了嘴,道:“为甚么还不答应?”

亚马道:“漂亮的女人我一向很喜欢,但却也不喜欢为了女人去拼命!”

巧儿道:“为了甚么你才肯拼命?”

亚马道:“我从来也不拚命,除非有人想来要我的命。”

巧儿道:“除了你自己,天下就再也没有别人能让你去拼命?”

亚马道:“没有!”

巧儿眼珠子又转了转,道:“为了小姊姊你也不肯!”

“小姊姊?”

巧儿悠然道:“我想你总该认得小姊姊,她还有一个小妹妹……”

亚马这才心头暗惊。

巧儿又道:“小姊姊、小妹妹,都在那个地方等你,你若不去,她们一定会觉得很失望!”

亚马道:“她们若要我去,一定会自己来找我!”

“只可惜她们现在不能来……”

“为甚么?”

“因为她们现在连一步路都没法子走!”

“你是说,她们已落在你们手里了?”

巧儿道:“好像是的!”

亚马突然失声大笑,就像刚听见一个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笑得捧起了肚子。

巧儿忍不住问道:“你笑甚么?”

“我笑你!你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连说谎都不会!”

“哦?”

“你们若能有本事到‘荣华富贵楼’去,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弄了出来,天下就没有甚么事能难倒你们的啦,又何必眼巴巴的来找我?”

巧儿淡淡的笑了笑,道:“你若真的聪明,就早该明白两件事!”

“哦?”

巧儿道:“第一,我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以前我发育不良,那天被你刺激一下,我自己都感觉到进步多了,不信你看!”

她骄傲地挺挺胸。

亚马这次真的怔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才几天工夫,果然就在她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因为她的自傲,亚马自己反而脸红了。

巧儿却悄声道:“甚么时候再给我刺激一下?”

亚马涨红了脸:“这……这……”

巧儿道:“不逗你啦,第二,你也该明白,有些人不必用偷的,只须小小的骗一下……”

亚马道:“雷家的财富、名望、权势,绝不会比你们玉清宫差,你们用甚么能骗到她们?”

“只用了一句话!”

“甚么话?”

“孩子的爸爸在等你们!”

亚马吓了一跳:“你说甚么?”

巧儿笑道:“你快做爸爸啦!你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真是糊涂!”

亚马盯着她看,上上下下又看了好几遍,这才开口道:“你真的已经满十五岁了?”

巧儿道:“昨天才满!”

亚马道:“十五岁的人,就已经应该明白,像我这种坏人,是绝对不肯为任何人去拼命的,就算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巧儿吃惊地瞪着他,道:“真的坏到这种程度?”

亚马道:“当然真的!”

亚马已坐在车上,马车已启行。

车厢里也堆满了五­色­缤纷的鲜化。

鱼玄玑坐在花丛中,就像一朵最美丽、最珍贵的黑­色­玫瑰。

她的眸子也是漆黑的,又黑又亮,她还在看亚马。

亚马并没有看她,他已闭起了眼睛,安安稳稳地靠在软垫上,好像准备在车上睡一觉。

鱼玄玑忽然笑了笑,柔声道:“我刚才还以为你不会上车来的。”

亚马道:“哦?”

鱼玄玑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说,你绝不肯为任何人去拚命的,就算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亚马淡淡道:“我本来就不会为儿子去拼命的,但是为儿子坐坐马车,总该没有甚么关系的。”

鱼玄玑又笑了,她向你笑的时候,就仿佛满园春花忽然在你面前绽放。

亚马的眼睁刚刚睁开,立刻又闭了起来。

鱼玄玑柔声道:“你好像看都不愿意看我?为甚么?”

亚马道:“因为这车厢很小,我又是个禁不起诱惑的人。”

鱼玄玑道:“你怕我诱惑你?”

亚马道:“我也不愿为你去拼命……”

鱼玄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要你去拼命的?”

亚马道:“因为我并不笨!”

鱼玄玑拈起了朵鲜花,默默地凝视他,过了良久,才轻轻叹口气,道:“你并不笨,但这一次却猜错了。”

“哦?”

“你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我一见你就下跪,一定是在求你……”

“难道不是?”

“不是,绝对不是……你也许会去拚命,也许会去送命,但绝对不是因为我求你!”

亚马不禁好奇道:“那是为甚么?”

“因为这个!”亚马不禁好奇地向她望去。

只见她原本就低胸的那袭纯黑绿­色­道姑装,轻轻用手一掀,就露出了她洁白、饱满、晶莹的胸部,在心房之处的位置上,竟有一朵艳红的刺青。

亚马本已是下定决心拒绝她的任何诱惑,见到这样完美无瑕的胸膛,竟还是忍不住要盯着看。

这种看法,绝对不是君子的看法。

鱼玄玑的脸立刻就泛红了,但她仍然坚持着,用手指掀开领口衣襟,道:“你看不看得出来,这是甚么?”

亚马当然看得出来,因为他手上正戴着一枚戒指,这戒指上正有个这样的图形!

一个长发美女的面孔,却有着蝠翼、鸟爪、蛇身!

只不过是血一样艳的颜­色­。

只不过刺工­精­细,构图完美。

只不过是刺在洁白如玉的­乳­房上。

而这­乳­房的主人,又是无比的高贵,无比的美貌。

所以这枚设计怪异的刺青,看来非但一点都不觉呕心,反而是另一种诱人的美感。

教人立刻联想到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当时正在受那一针一针雕刺时的痛楚可怜模样……

教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定要保护这娇弱女子之心……

亚马正陷入另一种想入非非之际,她已将衣襟拉好,正襟危坐,叹道:“你看,我并不是打算要诱惑你。”

亚马不禁又摸一摸自己手上的戒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玄玑道:“你手上这枚戒指,是‘玉清教’的令符,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任何人戴上这枚戒指,就有如教主亲临,凡是我们玉清教徒,都得行跪接大礼,遵命而行!”

亚马一怔!立刻想起刚才劝他上车的巧儿,又联想到那位人小鬼大的杜美吟,道:“你们玉清观,有没有一个绛箕宫?”

鱼玄玑笑道:“有,玉清观有九宫,绛箕是其中之一,杜美吟、杜巧吟二位,都属这一宫……”

亚马眯起眼睛,道:“你们玉清教,全都是女的?”

“也有男的!”

“你们玉清教的女徒众,人人都有那样一枚刺青?”

“男的徒众也有!”

亚马再仔细想想,那日他与巧儿在荒野草棚之中,­干­下那样ji情之事,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胸部,竟也会有那样的刺青。

因为那天夜里实在太黑,又是钻进了­干­草堆中的……

下回有机会,一定要仔细看个清楚!

他悠然回味幻想中,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

鱼玄玑却柔声道:“你在笑甚么?”

亚马心中一慌道:“啊?没有甚么……”

他却心中走马灯似的一连串想到萧洁洁、萧媚媚、雷玉芝、蒋秀凤、孙华凤、石巧凤……似乎没有一个有这种刺青图纹的!那就表示她们全都不是“玉清教”徒。

可是那个萧媚媚明明给了自己这只戒指!她怎么会有这戒指的呢?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鱼玄玑也恰好在同时问道:“她怎么会有这戒指的?”

“是呀!”

“那么就等见到她们再说!”

突然他看见路边大树下有一双眼睛!

这世上本来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眼睛,只不过亚马这次看见的,却是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长在一个高瘦清秀的年轻人的脸上。

他没有见过这年轻人,但他必定见过这双眼睛!

这双熟悉的眼睛教他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人对他必有重要关系!

鱼玄玑已瞧出他的神­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亚马道:“你说过,任何戴上了这枚戒指,就有如教主亲临,你们都要遵命而行?”

鱼玄玑恭身道:“是!”

亚马眨眨眼睛道:“我命令你,现在开始来诱惑我!”

鱼玄玑突然感觉为难……

这个男人是她闻名已久、心仪已久的男人,但是……

亚马已沉下脸来,怒道:“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命令都办不到,还谈甚么誓死效忠?我不去了!”

车子正在一处道路转弯处。

亚马突然屈指一弹,拉车的两匹黑马立时受惊,开始狂奔而出。

就在这同时,亚马已纵身而起,跃上了路边一棵树丛中,隐住了身形。

鱼玄玑先是一怔!旋即发觉他这样做必有深意。

马车继续狂奔,后面一条跟踪的人影亦展开身法,向前疾追!

就是那个高瘦的年轻人,轻功居然不弱,奔跑起来快逾奔马!

亚马突然从树上落下,落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他及时煞住身形,必然会与他撞个满怀。

亚马望着他微笑道:“你是谁?为甚么要跟踪我们?”

那年轻人望着他,非但没有半点怯意,反而大笑了起来,道:“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

他像是在自己感叹,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的。

这里荒郊野外,根本没有别人,这句话当然是说给亚马听的。

亚马冷笑道:“甚么无法无天的事?”

这人道:“绑架!”

亚马皱眉道:“绑架?甚么人绑架?绑谁的架?”

这人叹道:“几条彪形大汉,绑一个小姑娘的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把人家的车砸烂,马也打死,拖上另一辆马车中……”

亚马动容道:“是甚么样的马车?”

这人道:“是一辆纯黑的马车,车上还有好多鲜花……”

他还想再往下说,只可惜说话的对象却忽然不见了。

亚马已转身冲了过去。

他行动虽快,却还是慢了一步,既没有看到那些彪形大汉,也没见到鱼玄玑。

只见到砸碎了的马车,打折了腿的黑马!

远处尘头扬起,隐隐还可以听到车辆马嘶声!

他再望向刚才那年轻人,谁知他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这人一定与绑架歹徒是同一伙,他故意在路旁草丛中露相,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亚马又悔又恨,不再犹豫,拔脚向前追了去……

亚马向来对自己的轻功颇有自信,他这样展开脚步往前飞奔,有如一支箭一样的疾­射­而出。

但是他是人,不是马!马有四条脚,他却只有两条!

他这才开始恨自己的父母,为何不给他多生两条腿……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前面不远处有个人,正骑着一匹马,施施然缓步而行。

亚马顺手摸出一锭金子,街上前去将那人拉下马来,将金子塞到他手里,自己也跳上了马背。

这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亚马已经打马绝尘而去。

他做事一向最讲究效率,从不说废话,从不做拖泥带水的事。

所以他若真的想要一样东西,你除了给他之外,简直没有别的法子。

江湖中人大都懂得如何选择马,因为谁都知道,一匹好马不但平时能做你很好的伴侣,而且往往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你的命!

要是马儿也能选择骑它的人,一定会选亚马。

亚马的骑术并不能算是最高的,他骑马的时候并不多。

但他的身子很轻,轻得几乎可以让马儿感觉不出有人骑在背上。

而且他很少用鞭子。

无论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他都不愿使用暴力,没有人比他更痛恨暴力。

所以这虽然并不是匹很好的马,但现在还是跑得很快。

只见他轻轻地贴在马背上,他本身就已成为马的一部分。

是以这匹马奔跑的时候,简直就跟没有骑它的时候速度一样。

按理说,以这种速度应当很快就能追上前面的马车了。

一匹马拉着一辆车子,车上还有好几个人,无论多快的马,速度一定不会比他的更快。

就算是两匹马都不行,只可惜世上有很多事都不太讲理。

亚马追了半天,非但没有追上那辆马车,连马车扬起的尘土都已看不见了!

日­色­已偏西。

大路在这里分开,前面的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亚马只好在这一岔路口停下。

路旁有树,最大的一颗树下,有个卖酒的小摊子。

卖酒的人比买酒的还多。

因为这时候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歇脚喝酒,卖酒的却是夫妻两个人。

老板手里牵着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丈夫已有四、五十岁,妻子却还很年轻。

所以丈夫有点怕太太。

所以丈夫在抱孩子,妻子却只是在一旁坐着。

亚马一下了马,老板娘就站了起来,带着笑道:“客官可是要喝酒?上好的竹叶青。”

她笑得仿佛很甜,长得仿佛还不难看——也许这就是丈夫怕她的原因。

亚马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

第一、他从来没有看别人老婆的习惯。

第二、连续几天都是桃花运,已几乎连命都送了,现在只要是女人,他就看著有点害怕。

他故意看那老板,道:“好,有酒就来一碗!”

老板娘道:“切点卤菜怎么样?牛­肉­还是早上才卤的。”

亚马道:“好,就牛­肉­。”

老板娘道:“半斤?还是一斤?”

亚马道:“随便。”

他有个很好的习惯——他从不跟任何女人争辩。

于是老板娘笑得更甜,忙着切­肉­、倒酒。

的确是竹叶青,但看起来却像是黄泥巴。

­肉­最少已卤了三天!

亚马还是不计较,更不争辩。

他本不是来喝酒的。

他还是看着那老板,道:“刚才有辆马车走过,你们看见了吗?”

老板没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这个老婆喜欢说话,尤其喜欢跟又年轻、又阔气的客人说话。

她也知道她的话愈多,等一下的小费就愈多。

所以她就凑了过来,道:“这里每天都有很多辆马车经过,却不知客官要找的那辆马车是甚么样子?”

这下子倒把亚马问倒了,他根本连那辆马车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

老板娘眨眨眼,又道:“刚才倒是有辆马车,好像是辆两匹马拉的黑漆黑车,奔丧似的赶了过去,就好像家里刚死了人,赶回去收尸似的,连酒都没有停下来喝一杯!”

亚马眼堕兄了,道:“对,就是那一辆,却不知往哪条路上去了?”

老板娘沉吟着,道:“好像是往左边去了……”

她咧嘴一笑,又道:“客官为甚么不先坐下来喝杯酒,等我再好好的想想?”

看来这老板娘拉生意的法子,并不是酒或牛­肉­,而是她的笑。

她这法子一向很不错。

只可惜这次却不大灵了,她笑得最甜的时候,亚马连人带马都已到了两、三丈开外,只留一小块银子下来。

他已不想叫任何女人对他印象太好。

老板娘咬着嘴­唇­,恨恨道:“原来又是个奔丧的,赶着去送死么!”

黄昏后,道路愈来愈崎岖,愈来愈难走,仿佛又进入山区。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林木渐渐茂密,连星光、月­色­都看不见。

亚马忽然发现自己迷了路,既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也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到哪里去的?

更糟的是,上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现在他的肚子空得简直就像孔明的那座城。

他并不是挨不得饿,就算两、三天不吃东西,也绝不会倒下去。

他只不过很不喜欢挨饿,他总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两件事,就是“饥饿”和“寂寞”。

现在就算原路退回也来不及了,这条路上唯一有东西的地方,就是三岔路口那小酒摊子。

从这里走回去,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

亚马叹口气,已开始对那比石头还硬的卤牛­肉­,比泥巴水还黄的竹叶青,有些怀念起来……

看看四面黑黝黝的树影、­阴­森森的山石,听着远处凉飕飕的风声、冷清清的流水声……他觉得自己实在倒霉透顶。

他座下的这匹马也在用鼻孔喷气打呼噜,似乎是说:“我比你还倒霉!”

亚马轻抚着马鬃,喃喃道:“看样子你也累了,不如先去喝口水吧。”

他走到泉水旁,就见到小桥旁那小小人家。

小桥、流水、人家。

这本是幅很美,很有诗意的图画。

只可惜亚马现在连一点诗意都没有,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世上再美丽的图画,也比不上一碗红烧­肉­来得动人。

低低的竹篱笆上爬着一架紫藤花,昏黄的窗纸上,还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

屋顶上炊烟袅袅,风中除了花的香气外,好像还有葱花炒­鸡­蛋的香气,除了流水声外,又多了一种声音。

亚马肚子的叫声,他下了马,硬着头皮去敲门。

应门的是个又瘦又矮的小老头子。先不开门,只是躲在门缝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那眼­色­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亚马唱了个肥诺,陪笑道:“老丈请了,在下错过宿头,不知是否能在老丈处借宿一宵?明晨一早上路,自当重重酬报。”

这句话,好像是他很小的时候,从一个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的,此刻居然说得很流利,而且看来仿佛很有效。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实在不错,那么小时候的事竟然记得很清楚,想不佩服自己都不行。

而这句话果然有效,因为门已经开了。

小老头其实也不算太老,只有四十多岁,却秃得头发都没有了。

他自称姓柴名铁斧,是个砍柴的樵夫,有时也打几只野­鸡­、兔子换酒喝。

今天他刚巧打了几只兔子,所以晚餐已过,他却仍在喝着酒。

他酒喝得很慢,菜却吃得很快,所以又叫他的女人去炒蛋加菜。

他笑着道:“也许就因为喝了点酒,所以才有胆子去开门,否则三更半夜,我怎么肯随便就把陌生人放进来?”

亚马只有听着,只有点头。

柴铁斧又笑道:“我这里虽没有甚么值钱的东西怕被人抢,却有个漂亮的女儿!”

亚马又开始笑不出来了,现在他甚么都不怕,就是怕漂亮的女人。

有了人陪喝酒,就喝得快了些,酒一喝多,豪气就来了。

柴铁斧脸已发白,大声道:“萍儿,快去把那半只兔子,也拿来下酒!”

里面的屋子里,就有三分埋怨,七分抗议的声音,道:“那半只兔子,您老人家不是要等到明天晚饭要吃的么?”

柴铁斧笑骂道:“小气鬼,也不怕客人听了笑话,快端出来,也不必切了,我们就用手撕着吃!”

他又摇头笑道:“我这女儿叫阿萍,甚么都好,就是没见过世面,我真耽心她将来嫁不出去!”

亚马连头都不敢点了,一听到小姑娘要嫁人的事,他哪里还敢答腔。

一个粗布衣裙,不着脂粉的少女,已端了个菜碗走出来,低着头,噘着嘴,重重的把碗往桌上一搁,扭头就走。

亚马虽不敢多看,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

柴铁斧并没有吹牛,他的女儿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脸­色­好像特别苍白。

害羞的女孩子多半是这样的。

她既不敢见人,当然也就见不到阳光。

亚马才转回头来,就发现柴铁斧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睛里彷佛带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

“你看我这女儿怎么样?”

人家既已问了出来,你想不回答也不行。

亚马摸了摸鼻子,笑道:“老丈只管放心,令嫒一定嫁得出去……”

柴铁斧逼问一句道:“要是嫁不出去呢?你娶她?”

亚马又不敢答腔了,只恨自己为甚么要多话。

柴铁斧大笑,道:“看来你倒是个老实人,不像别的小伙子那么油嘴滑舌。来!我敬你一杯,这年头像你这么老实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

柴老头醉了。

一个人若敢跟亚马拚酒,想不醉也不行。

“看来你倒是个老实人……”

“这年头像你这么老实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

亚马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他有时被人称作大侠,有时被人看作强盗,有时被人看作君子,有时被人看作流氓……

但被人看作是“老实人”这倒是平生第一次。

“他若知道我究竟有多老实,一定要吓得跳起来三丈高。”

亚马微笑着躺了下去。

躺在稻草堆上。

这种人家当然不会有客房,所以他也只好在堆柴的地方将就一夜。

无论如何,这地方总有个屋顶,总比睡在露天里好。

他若能预知在这里会遇到甚么事,宁可睡在­阴­沟,也不愿睡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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