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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迹

又出现结界了,难道又会发生和睡美人公馆同样的事吗?每次提到黑火,绍佐大哥的表情就很严肃,看来应该是很严重的事,天哪,现在阿续的力量又被封印了,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了吗?皇晟有些紧张,不行,皇晟,你不能退缩,你必须快点成长起来!阿续在看,绍佐大哥在看,在天国的爸妈也在看着!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在心里鼓励着自己。

“阿续,我应该怎么做?”皇晟有了些自信,他问寒续。

“暂时什么也不用做。”寒续吸了口烟,晟现在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灵界警察,若是让他去冒险,出了事的话,绍佐非杀了我不可!

寒续也清楚皇晟在努力,但他依然没有认可他。

阿续还是觉得我不行吗?皇晟垂下眼睑,像泄了气的皮球。

葬礼结束后,天赐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泰庙,却被乔夫人叫住了:

“天赐,你现在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

“我还不想离开妈妈。”天赐望向刻有玛利修女名字的冰冷的墓碑,心中又一阵抽痛。

“没关系的,妈妈,”简道,“天赐,你想来的时候随时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来接你。”

“谢谢,谢谢。”除了这句话,天赐什么也说不出来。

寒续看着简扶着乔夫人蹒跚地离开,一言不发。

“天赐,你不应该拒绝她们的好意。”亨利神父说话了,“况且这也是玛利修女的遗愿。”

“我知道,我很感谢她们。”天赐埋下头。

“我知道你还不习惯,”亨利神父把手放在天赐肩上,“但天赐啊,希望孩子幸福是所有母亲的愿望,你……”

“我知道。”天赐不想再听下去,他怕会动摇自己复仇的决心,“神父,我没事。”

“出事了!出事了!”邮差又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怎么了?”亨利神父忙问。

“那两个人不让克罗医生给僧人们医治,好多人都去泰庙了,警察已经拦不住了,看样子要打起来。”何姆镇没有镇长,镇里的大事都是由教堂的亨利神父和泰庙的高僧商量,这两个地方也代表了何姆镇的两大宗教信仰,虽然教义略有不同,但大都是引人为善,所以并不冲突。

“欺人太甚!!”天赐怒道,冲了出去,本来他就怀疑克劳勃的那两个人就是杀死玛利修女的凶手,如此一来,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天赐!”亨利神父还想叫天赐不要冲动,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只得跟了上去。

“阿续,我去帮忙!”皇晟说着也要跟上他们,却被寒续拦住了:

“你有战斗的力量?”他一脸怀疑。

“不要小看我,现在你的力量被封印了,只有我——”皇晟担忧地说,虽然他也没有把握,但总归要试一试的。

“现在你还不能暴露身份,安静地看就是。”寒续道,天赐会有与念力者对抗的力量吗?真是期待!

难道阿续的力量并没有被封印?皇晟见寒续如此镇定自若,有些奇怪。

泰庙

位于何姆镇东北面郊外的泰庙此时人声鼎沸,人们正拿着原始的农业工具怒吼着,克劳勃研究院的两人则双手抱胸地站在庙门前,冷冷地看着愤怒的人群:

“单凭你们就可以赢我们吗?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左边那人冷笑道。

“我们热情好客并不代表我们好欺负!你们快点让开!!”克罗医生毫无惧­色­,义正辞言。

“让开!让开!”他身后的人们也叫着。

“哼,一群杂碎,我们杀死你们就像捏死蚂蚁一般!”左边那人也动了怒。

“二十九号,不要乱来!”右边的人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真正的任务!”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些人挡在门口,我们也无法全身而退!”二十九号看着庙前黑鸦鸦的人群,气道,“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不会知道我们的厉害!!”他的目光落到了克罗身上,“就拿你开刀!”他说着狠狠地盯着克罗的心脏处。

克罗只觉得一股力量将他的心脏缚住,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呼吸也非常困难,他张大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吸入空气,但心脏处的巨痛却让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发着抖,他瞪大眼看着两人,脚下一软,缩在了地上,周围的人扶住他:

“克罗医生,克罗医生!!”

克罗挣扎着用手指向克劳勃研究院的两人,汗水不断地从他额上滑落,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瞪着他们,恨不得生吞了他们。

“差不多了,给点教训就是。”另一人见克罗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提醒着二十九号。

“放心,死不了!”二十九号狞笑着,正当他准备加大念力的力度时,一排气浪突地向他袭来,他反应不及,竟被逼得退后了几步,他不得不把念力收回,以防止敌人偷袭,“谁!!”他怒吼一声,除了研究院排名在他前面的念力者外,他第一次被人逼得收回念力。

“克罗医生!”天赐从不远处奔向克罗,刚才他看到克劳勃研究院的人在伤害克罗,再想到妈妈的死,心里更加气愤,不自觉地就释放出了末给他的力量。

“天赐,我没事。”现在克罗觉得轻松了很多,但心脏处依然有些不适,他喘着气,心跳开始慢慢在恢复,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了一些。

“是你!!”二十九号看着天赐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明明被他和二十五号认定为不合格的孩子竟然有抵制他的力量。

那人给予天赐的似乎也是念力,念力会依照他心情的好坏决定力量的强弱,只要天赐心中有恨,他就能轻易地杀死一个人。寒续很快根据眼前的一切做出判断。他知道,若对方不是念力者,早已经死了。

“不要乱来,这孩子和上次不一样了!”二十五号也感觉到天赐身上强大的念力。

“怎么可能!上次明明差点死在我手里!”二十九号啐道。

“你们这两个混蛋!!”天赐向两人怒道,一股气从他身上向四周散发,周围的人也明显地感觉到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压迫感。

“天赐?”纵然皇晟再迟钝也不会感觉不到天赐身上发出的念力,况且他还能清楚地看到一条条白­色­的灵脉正从他身上扩散,“阿续,天赐怎么……”

不可能啊!就算我会出错,但上次阿续也明明没有感觉到天赐有念力啊!或许是平时连天赐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现在看到克罗医生受伤,潜能就暴发了?也有可能,阿续不是说过吗?即使再普通的人只要稍加训练也可以成为念力者,可是……,这么强的念力,真的只是巧合吗?皇晟觉得奇怪。

“很有意思!”寒续并不关心那两个人的死活,他只想得到关于给予天赐力量那人的一切资料,而天赐则是他收集情报的最重要的线索。

“好强的念力!”二十五号也着实吃了一惊。

“我开始有点兴趣了!”二十九号对于天赐的表现非常满意,“看来新的实验者找到了!”他说着缓缓走向天赐。

“小心点!”二十五号隐约觉得二十九号不是天赐的对手,但为了看清天赐的念力能运用到哪种程度,他没有阻止自己的同伴。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妈妈!!天赐恨恨地瞪着二十九号,脑海里浮现出玛利修女的死状,妈妈,天赐就要为你报仇了!!

臭小子!我要你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二十九号也狠狠地盯着天赐。

其他人明显地感觉到渐渐变得沉重的空气,他们觉得自己就好像下雨前的蜻蜒,空气中的水珠凝结到它们的翅膀上,连呼吸也有些压抑了。

寒续和皇晟则清楚地看到天赐和那人身上的灵脉正不断攻击着对方,虽然天赐的力量相比强一些,但他经验不足,一直处于下风,他的灵脉直来直去地攻击着二十九号的心脏处,而二十九号在弹开天赐的念力的同时,将自己的念力巧妙地施于天赐身上,他只等时机成熟,等天赐­精­疲力竭的时候,再慢慢折磨他。

看来二十九号赢了!二十五号暗忖,他提醒道:

“别杀了他!”

“知道!”二十九号已经感觉到天赐的念力开始变弱了,他狞笑着准备把念力加强,给予天赐重击,不为取他的­性­命,将他击昏就成。

就在二十九号觉得自己志在必得的时候,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处好像被人猛击了一拳,他看着前方天赐大汗淋漓的脸,瞪大眼。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小子!!我明明,明明已经占上风了!!二十九号怎么也想不通,天赐是怎么弹开他的念力又给他重创的?他怎么也不像有战斗经验的样子,难道只是巧合?不可能!不可能!!二十九号只觉得那一击似乎把他全身的经脉打断,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就在二十九号被神秘力量击中的同时,二十五号和寒续向泰庙的左方望去,就在刚才,他们清楚地感觉到有人助了天赐一臂之力,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左边的小树林跑去。

“阿续,怎么了?”皇晟的反应还没有灵敏到寒续的程度,他见他往左边跑去,想跟上他,却被寒续喝了回去:

“去看着天赐!”对方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十有八九是那个面具人!!寒续不顾自己此刻无法使用灵力,寻着那股不寻常的气奔去。

刚刚那是什么?二十五号也感觉到了,但却不知道伤了二十九的是什么,念力?不像,那力量分明是念力的百倍!究竟是什么?难道,是院长一直所说的,存在于念力之上的力量?!他一惊,不可能!那样的力量怎么可能存在?念力分明就是最强的!!他报着要追寻真相的信念快速追去。

自投罗网的家伙,我就不客气了!未一边在树林中奔跑着,一边不住地回头,避免让二十五号跟丢他。

相比末和二十五号,寒续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下来了,现在的他除了能感觉到灵界的事物外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若是平时他还可以召唤灵犬追踪,但此刻在对方布下的结界范围里,他连一分灵力都使用不上,只能随着两人微弱的气息往树林深处跑去。

在泰庙那边,皇晟依照寒续的话留了下来,他先查看天赐的伤,见他除了有些体力透支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刚才连他也看得目瞪口呆,就连他也没有这种程度的灵力,一想到自己甚至连天赐都比不上,皇晟有些自卑。

“可,可恶!”二十九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知道此刻自己只能任人鱼­肉­,但他不甘心竟然会败在一个初用念力的小毛孩子手上。

“你还好吧?”皇晟蹲在二十九号旁边,将手放在他的心脏处感应着,他的心跳有些弱,但没有生命危险。

“哼!!”二十九号冷哼一声,一脸不服务。

“克罗医生,麻烦你们去看看里面的僧人。”天赐支开众人。

“好!”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大家都惊讶不已,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隐约知道这和天赐有关,难道他真是耶酥转世?

“你让开!”天赐等镇上的人都进到庙里去后,蹒跚着走上庙前

“你让开!”天赐等镇上的人都进到庙里去后,蹒跚着走上庙前的台阶,向皇晟喝道。

“咦?”皇晟正准备替二十九号治疗,却看到天赐带有杀意地瞪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二十九号,他顿时明白了,皇晟张开手挡在天赐面前,“不要杀他!天赐!”

“不要杀他?他杀了我妈妈,你却对我说不要杀他?!我妈妈被杀的时候,有谁阻止过吗?”天赐怒道。

“天赐,你冷静一点,玛利修女的死我也很遗憾,但这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借口。”皇晟劝道,“更何况玛利修女的死因并不是死于念力,而是心脏栓塞。”

“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谁会做出这么灭绝人­性­的事!!”天赐已经认定了克劳勃研究院的人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妈妈在镇上的人缘非常好,大家都很喜欢她,镇里的人不可能伤害她的!”

“哼,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二十九号听出了端倪,“只怪我们忽略了你隐藏的念力!不然你早就被我们带走了!”他只后悔第一次检验天赐的时候太过粗心,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惊人的力量,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惨败。

“既然你承认了,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天赐想到逝去的母亲,只恨不得马上将他撕成两半。

“不对!天赐!”皇晟叫道,“动机呢?他们没有动机啊!他们当时已经认定你是普通人,就不会和玛利修女有冲突,你想想,如果他们要杀玛利修女,当场解决掉不是更省事吗?”

“他们只是想掩人耳目!”天赐一口咬定。

“哼,我就这么给你说好了,对于没有超能力的人,我们研究所是没有兴趣的,如果发现念力者,我们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去,但若只是普通人,就算他跪下来哭着求我们,我们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二十九号冷哼道,“就如这个小子所说,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你是念力者,自然不会无聊到去杀一个卧病在床的修女。”

是啊,之前我和阿续也没有发觉天赐是念力者,他就隐藏得这么好?就算因为玛利修女的死暴发了他的潜能,不可能马上就变得这么厉害吧?连阿续的力量都等人封印了,等等!封印!和睡美人公馆时一样,也就是说,有人像小婕一样借用了什么人的力量吗?就是那个令绍佐大哥忧心忡忡的“黑火”!!种种迹象表明,这次借用了邪恶力量的是,天赐!!皇晟惊异地望向天赐,一脸不敢相信。

不会错,是天赐,可是,可是——,天赐为什么……,因为玛利修女的死吗?为了报仇,他甘愿付出自己的灵魂吗?!皇晟想起小婕的遭遇,又想到半年前发生的事,心中一阵酸楚,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的话……。他不敢再想下去。

“去死吧!”天赐趁皇晟发呆,将全身的仇恨发泄到二十九号身上。

“!!!”二十九号觉得自己的喉部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双目圆睁,想从天赐手中逃脱,但刚才那一击的确重创了他,力量竟半分也使不出,他几乎能想像自己此刻的模样,他费力地蹬着腿,和那只看不见的手博斗着,但追究无法摆脱天赐那令人窒息的仇恨,最后,二十九号在憎恨的眼神中渐渐死去。

“天赐,你真的……”皇晟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他甚至能理解天赐的心情,他不就是想为父母报仇才想做灵界警察,才想要变强的吗?虽然他和天赐用了不同的方法,但目的终究是一样的,同样背负着复仇宿命的他,没有立场说服有着相同经历的天赐,他甚至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只要能为妈妈报仇,不管什么我都可以舍弃!”天赐的眼里含着泪水,虽然知道妈妈不会因为他为她报仇而感到高兴,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原谅杀死他最爱的母亲的人!

不管什么都可以舍弃吗?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做出和天赐一样的选择吗?皇晟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此时,在泰庙西边的小树林里的一块空地上,二十五号已经追上了末,两人面对面地站在夕阳普照的草地上,相互对望着,二十五号打量着眼前这位带着鹰形面具的男子:

“你是谁?”他说话的同时放出了念力想试探对方。

“嘻!”男子冷笑着,他清晰地看到一条白­色­的灵脉鬼鬼祟祟地向他心脏处袭来,就在离他尚有五厘米时,他突地伸手抓住了灵脉。

“!!”二十五号只觉得好像被人扯住了心脏一般,身子不由向前一倾,一阵钻心的痛向全身扩散。

“似乎你们的程度只到使用最基本的念力呢!”末笑道,好像在说一个笑话一样轻松,但不远处的二十五号却痛苦不已:

“只能,使用最,基本的念力?”他从牙缝里砰出几个字,“你,你——”他想说话,但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难道真像院长所说,这世上还存在着另一种力量吗?而这种力量是我们望尘末及的?那,这个家伙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真可惜,本来我还很期待你的表现。”末耸耸肩,拉紧了从二十五号身上发出的灵脉。

“啊——!!”二十五号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痛得尖叫出声,就好像有人在将他的肌­肉­一根根生生地拉断,巨烈的痛苦让他不禁叫出了声。

“还是让你死得痛快点吧!嘿嘿,我可是很仁慈的!”末狞笑着,他用力一扯,将灵脉连同二十五号的灵魂扯出了他的身体,就在他的灵魂脱离­肉­体的那一瞬间,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灵体顿时变成了一团黑火飘浮在末的掌心,“竟然用自身的灵脉来攻击像我这样的高手,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自杀,不过无知者无畏嘛!呵呵呵——”他笑着消失在桔­色­的夕阳之中。

当寒续赶到的时候,空地上只有二十五号冰冷的尸体,他的面容狰狞地扭曲着,还保持着生前痛苦的模样,寒续拭了拭他的额头,再拭了拭他的心脏处。

灵魂被拉出了­肉­体!真是不得了的家伙!!越来越想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寒续回到何姆镇时,天已大黑,泰庙的僧人在克罗的治疗和皇晟的暗中帮助下已经没有大碍了,人群也渐渐散去,寒续得知皇晟和其他人回到教堂,马不停蹄地向镇东赶去,在经过镇中心的时候,他听到四处都是镇民们控诉着克劳勃研究院那两人罪行的声音,对于天赐打败了二十九号显得格外兴奋,大家都认为他就是圣子转世。

有打败克劳勃研究院的人的力量,看来对方给予天赐的力量比小婕和辛蕊都强!或者说,他认定天赐会杀很多人?寒续微微皱眉。

在教堂,不少人正围着天赐兴奋地谈论着,没有人注意皇晟垂头丧气地靠在墙角,他双手背着身后,埋着头失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脑海里浮现出半年前他的父母被人残忍地杀害的那一幕,又想到天赐的遭遇,皇晟心里充满了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阻止他。

我应该怎么劝天赐?说杀人是不对的,说杀害他母亲的人不会逃脱命运的惩罚吗?但是,这样的事我又何尝不知,却还是想着自己要变强然后手刃杀死父亲和母亲的仇人,明知道凶手逃脱不了地府的惩罚,但我不能就这样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自己的人生!!所以,若是,若是那个时候我遇到的不是绍佐大哥,而是和小婕、天赐同样的遭遇,那我,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灵魂交换!!皇晟望向不远处的天赐。

杀了二十九号后,天赐也渐渐冷静下来,仔细一下,他也觉得皇晟对于克劳勃研究院的人不是杀害玛利修女的凶手的推理是正确的,所以,他心中的仇恨并没有平息,还在寻找着真正的凶手。

天赐和皇晟的目光相撞,又迅速移开,他不会因此而放弃,这是他现在唯一活下去的目标,正当天赐在想谁会是凶手时,人群中的一张脸孔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是经常到教堂做祷告的一名信徒,他非常瘦弱,裹着有些破烂的单薄衣服瑟瑟发抖,他那像老鼠一样的眼睛正咕噜噜地打着转。

对了,这个人!天赐想起以前听玛利修女说过他,他是瘾君子,在镇里终日无所事事,因为大家可怜他,偶尔给他点饭食或是不要的衣服,后来他受到亨利神父的感化,经常来教堂忏悔,但毒瘾却怎么也戒不了。

毒瘾?!天赐一惊,他记得以前和玛利修女去镇里的时候见过这人吸毒的样子,正是用注­射­器将毒品打入他的手臂,这么说来——!!

这人比克劳勃研究院的人更有可能是凶手,第一,他有凶器——注­射­器;第二,他经常到教堂,熟悉这里的作息时间;第三,他是瘾君子,极有可能是想向妈妈索要钱财未果痛下杀手!!天赐更加确定他就是杀死玛利修女的凶手,他狠狠地瞪着那人。

那人还混然不知天赐已经对他起了杀念,他哆嗦着,等着人群散去后找亨利神父做祷告。

是他!肯定是他!!天赐看着那人猥琐的表情,心中的愤怒和恨意更深了一层,他握紧拳头,用杀死人的眼神瞪着那人,肯定是他杀了妈妈!!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他想像着自己用一只看不见的手掐向他的脖子。

突然,皇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望向天赐那边,只见一条灵脉不怀好意地伸向旁边一个乞丐模样的人,他暗自一惊,天赐!你怎么!!

“又要下手了?”寒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皇晟身边。

“阿续!”皇晟见到寒续不觉松了口气,“我去阻止他!”正当他准备奔过去时,肩却被寒续按住了:

“太迟了!”

天赐的灵脉像蛇一样挠在那人脖子上,然后慢慢用力绞杀,那人也感觉到了不适,他想求救,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此时大家都在谈论着克劳勃研究院的事,谁也没有注意到他,那人的脸被憋成了紫红­色­,身体慢慢缩在地上,他的手还在空中痛苦地抓挠着,想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但不管他怎么做,也依然阻止不了生命的流失,最后,他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这其间的过程不过一分钟,皇晟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天赐用念力杀死,他愣在原地,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想到天赐会滥杀无辜,看到那人已经开始冰冷的尸体和天赐收回去的灵脉,皇晟第一次愤怒了,他愤力地一挣,想挣脱寒续按在他肩上的手:

“放开!放开!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不阻止他!!”

“没必要。”寒续的手像是粘在皇晟肩上似的,竟让他逃脱不了。

“什么叫没必要,那也是一条生命啊!!”皇晟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和寒续说话。

“你有阻止他的力量吗?”寒续冷冷地提醒。

寒续的话令皇晟如雷贯顶,是啊!他有阻止天赐的力量吗?他不知道,现在寒续的力量已经被封印了,只有他还能使用灵力,可是,可是——。皇晟想起绍佐对他说的话,战斗根本不是他所擅长的啊!更何况,他也不能伤害已经伤痕累累的天赐,他下不了手!!

想到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天赐现在走上了另一条充满罪恶的道路,皇晟鼻子一酸,一行清泪不觉滚出眼眶。

“听着,晟!”寒续看着皇晟泪流满面,更觉得他懦弱,“你想做灵界警察就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可是,可是——”皇晟泪眼婆娑地望着寒续,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灵界警察跟人类的警察不一样,我们不只是单纯地破案,更重要的是要保护灵界和自然界的平衡。”寒续道,“所以要做好牺牲一些人的准备。”

“牺牲一些人?”皇晟一愣,刚才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寒续的话令他茫然,难道说刚才他是故意不去救那个人的吗?

“你应该知道了吧,天赐像小婕一样得到了邪恶的力量。”寒续见皇晟一脸的不理解,只得解释。

“嗯。”皇晟点点头。

“得到这个力量的人最终会变成黑火,而且我们没有办法阻止,”经过了两次事件,寒续已经大概清楚了一些,但他们契约的内容以及更详细的情况还是不太了解,所以想通过天赐收集相关的资料,“与其在中途打断他们,让天赐直接变成黑火,倒不如让他继续下去,从而找出在幕后­操­纵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任由天赐杀人,只为了我们收集情报吗?”皇晟的声音颤抖了,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寒续口中说出,他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是!”寒续毫不犹豫地回答,“所以我才说要牺牲一些人,我们没有义务去保护每一个人!”如果能早日找出幕后真凶,早日阻止他们的­阴­谋,不仅会减少黑火的出现,也会救以后可能会与他们签订契约的人。但这话寒续并没有说出,他认为没有必要。

皇晟后退了一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死亡岛”的任务,寒续因为对人­性­的失望而中途退出,他多少有些失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玩家有着令人心寒的自私,后来知道寒续依然在暗中调查,令皇晟非常欣慰——寒续还是关心别人的,可是现在,他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灵界警察,会从一个他一直当哥哥、当老师、当目标的寒续口中说出:

“阿续,在你眼中,那些人,那些人的­性­命根本不重要?!”皇晟多么希望寒续会否定地回答,他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是!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本次任务死亡的人数!”寒续的声音冷酷得足以冻死企鹅。

根据以前的经验,就算他现在阻止天赐,所能做到的也只是阻止他继续杀人,却无法阻止他变成黑火,而且一旦打草惊蛇,幕后的面具人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把他放走后唯一的结果就是他将会在另一个地方找另外一个需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得到力量的人,再继续进行邪恶的交易,这样灵界会永远处于被动——仅仅为了这次救几个人。

所以寒续准备放任天赐,只要他在继续杀人,幕后那人就一定在何姆镇的某处,这样他才有机会抓出他,扯下他的面具,而所牺牲的仅仅是现在几个人的­性­命而已,这将会救以后无数人的­性­命,也会阻止平衡的破坏,所以,在寒续看来,这是最佳的方案。

“他们的命对阿续而言只是数字?!”皇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退在墙角,用不认识的眼光看着他,“那他们的家人呢?父母妻儿呢?失去亲人的痛苦,阿续怎么会了解??是啊!阿续没有痛觉,当然不会知道心痛是怎么样的感觉,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皇晟大吼。

寒续没申辩,依然是一脸淡漠。

皇晟的吼声引起了教堂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这才发现有人死了,手忙脚乱地做着急救,但已经于事无补,教堂里顿时忙做一团。

寒续微微回过头,看着一团忙乱的人群,用右手撑着墙壁,微微弯下腰对一脸怒意的皇晟道:

“我是不会阻止天赐的,如果你真想救其他人就找出凶手,只有找出凶手才能让他停止杀人!”对于谁是凶手,寒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的目的不只是要救何姆镇的几个人,所以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将凶手暴露——天赐找不到凶手就会继续杀人,这样寒续才有机会找到幕后的­操­控者。

找出凶手?是啊!只要找出凶手,天赐就不会胡乱猜测,也不会胡乱杀人了!那凶手呢?他肯定也会死,但至少不会再有其他无辜的人死亡,可是,凶手是谁?我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皇晟觉得头痛,何姆镇这么大,连生长在这里的天赐和克罗医生都没有丝毫头绪,他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的话,皇晟,我会劝你放弃做灵界警察!”寒续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放弃做灵界警察!!寒续最后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皇晟只觉得心好像被人重击了一拳,我就这么没用吗?我,我甚至连做灵界警察的资格也没有吗?那,那……。皇晟不敢再想下去,他摇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行!我绝对不能放弃!!为了为保护我而死的父母,为了一直对我谆谆教导的绍佐大哥,为了何姆镇的其他人,为了天赐,我一定要找出凶手!!皇晟握紧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阿续可以做到的事,我也绝对可以做到!!

次日一大早,皇晟就到了克罗的诊所,但克罗不在,只有一个护士打扮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在诊所,皇晟有些失望,他问:

“请问克罗医生去哪里了?”

“他到乔夫人那里看诊去了。”护士打量着皇晟,觉得他很面生,“你有急事吗?”何姆镇只有克罗一个医生,有时候还真忙不过来。

“就是住在镇南的乔夫人吗?”皇晟回忆了一下。

“是啊,你也认识?”护士奇道。

“嗯,她得了什么病?”皇晟也只见过乔夫人两次而已,印象不是很深。

“癌症晚期,没多少时日了。”护士摇头道,本来这是病人的隐私,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但在何姆镇这样的小地方,是没什么秘密的。

“啊!”皇晟惊道,“癌症晚期?”他回忆着见过乔夫人的两次,虽然她看起来很虚弱,可不像是将死之人哪?

“嗯,全靠药物续命,但也只有一年了。”护士长长地叹了口气,“简也真可怜,早年丧夫,又没有孩子,现在一直相依为命的母亲也要离她而去了,也难怪玛利修女要把天赐托付给她了。”

“对了,请问除了诊所还有谁可以拿到注­射­器呢?”皇晟突然想到,既然因为有人为玛利修女注­射­空针而导致了她的死亡,那能拿到针筒的人自然就很可疑了。

“只有诊所才有啊!”护士很奇怪皇晟为什么问这个,“不过倒是有个人抢过。”她回忆道。

“谁!”皇晟的心被提了起来。

“就是昨天晚上在教堂里猝死的那人,他要吸毒,抢针筒是很正常的事。”对于那个瘾君子的死,大家倒还不奇怪。

“啊!”皇晟惊呼一声,难道天赐的判断是正确的?瘾君子杀人倒也不需要什么动机,等等,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凶手,就让天赐认为他已经为玛利修女报了仇,至少他就不会再杀人了!但是,事情有这么容易吗?阿续也说了,在天赐身后还有一个人,既然他的目的是黑火,当然不会让天赐就此罢手!真头痛,接二连三地有人死,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皇晟揉揉有些刺痛的太阳|­茓­。

“你没事吧?克罗医生一会儿就回来了。”护士以为皇晟是来看病的。

“使用过的注­射­器会怎么处理?”皇晟突然想到应该查查针筒的去向。

“我们用的都是一次­性­注­射­器,克罗医生会收回来再丢掉以避免发生病人间的感染或是被小孩拿去玩。”护士觉得皇晟很怪,但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除了昨天晚上死掉的那人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拿过注­射­器或是发生过丢失事件?”皇晟现在只能紧抓这条线不放。

“没有吧?”护士也不太确定。

我还是不行啊!皇晟有些泄气了,在他看来,镇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嫌疑但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算了,先确定那个瘾君子在玛利修女被杀时的不在场证明吧!

同一时刻,镇北的墓地

天赐站在玛利修女的墓碑前,看着镶在石碑上玛利修女的照片,喃喃道:

“妈妈,天赐为你报仇了!”

天真!太天真了!一个声音从天赐心里响起,他警觉地环顾四周:

“谁!!”

嗯?不远处,正斜靠在一棵树,一边悠闲地吸着烟一边监视着天赐的寒续注意到他有些反常,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他直起身子,凝视着天赐那边,天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难道是——!是了,那人是隐藏气的高手。寒续闭上眼睛,感应着对方的气。

末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天赐心里:

听着,小朋友,你的杀母仇人并不是昨天杀的那两人,真正的凶手还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他的人生,说不定他正在某处偷笑,你就甘心被人当成笨蛋吗?

“不,不是?!”天赐只觉得“嗡”地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出镇里还有谁会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当然了,真正的凶手还藏在某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为报杀母之仇,连灵魂都可以舍弃的你还犹豫什么?杀吧!用我给你的力量血洗何姆镇吧!!末鼓动着天赐。

“血,血洗何姆镇?”天赐喃喃地重复道,“可,可是——”他的脑海里如走马灯地闪现自他有记忆起何姆镇的大家对他疼爱有佳的画面,他们对他就像亲人一样,而且他不信这么多人都是杀害他妈妈的凶手!他要寻仇的只是真正的凶手而已,如果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他……。天赐犹豫了,虽然他已经连杀了两人,但他觉得这两人都是死有余辜,对其他人他还是下不了手。

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末冷笑着,你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腥,你的灵魂也不再纯洁,天赐,要么你就照我的话去做,要么我马上终止契约,让凶手就此逍遥法外,你和你母亲的灵魂也将永远无法得到救赎!末威胁天赐。

找到了!!寒续猛然睁开眼睛,一道白­色­的光晕从他身上震开,好像氢弹爆炸时弹出的气浪,打在末先前布下的结界上,结界犹如碎掉的玻璃,变成无数块细小的碎片往空中消散。

寒续手一扬,灵鞭从他右腕中飞出,直袭末藏身的树上。

“!!”末正专注说服天赐,完全没有料到寒续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破他的结界,末纵身一跃飞到空中,同时做出展翅的动作,上百万枚灵针从他的毛孔里­射­向寒续。

厉害!竟然利用毛孔凝结灵气并做为攻击的武器!寒续边往右跑边思考着对策,灵针不断地钉在他的脚边,他刚刚靠着的大树也应声而倒。

寒续在躲闪的同时轻轻拉了拉右腕的灵鞭,灵鞭顿时断成了两段,其中一段消失在空中,寒续用他手里较短的一段快速画着一个圆,不一会儿,竟形成了一个平面的保护屏障,就好像一面镜子,将末的灵针挡在了外面。

“哼!还有点办法!”末看着下方快速移动的灵鞭冷笑着,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聚集了一枚灵弹,正当他准备抛出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太迟了!”是寒续的声音。

“!!”末一惊,一段灵鞭已经环住了自己的脖子——正是断掉的那一段,而寒续已经握住了灵鞭的两端,也就在这时,前方正挡着灵针的灵鞭已经软了下来,瘫在地上,“原来只是障眼法!”末不得不佩服寒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灵界警察不仅能破除他的结界还对他的攻击做出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反击,他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有计划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浪费。

“说,你是谁!”寒续留意了末的头发,只是黑­色­的短发,而绍佐说­阴­阳眼一族是红发,那应该只是巧合了?

“呵!”末并没有惊慌,“末,穷途末路的末!”

“末?”寒续重复。

“你应该觉得荣幸,在死前可以知道我的名字。”末笑道。

寒续不想跟他废话,他正准备收紧环在末项上的灵鞭,却感觉到一股气压从上压下,他本能的往右一侧,一个物体擦着他的身体落下,却是天赐!刚刚还在地面上的他此刻双眼紧闭地从空中坠下,不用说,这是末的把戏,他趁寒续不注意时用念力将他移动到了半空,并用他的身体作为攻击的武器。

寒续明白上当,但眼前哪有末的影子,他没法,只得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天赐,并在半空中接住他,将他安全地带到地面。

寒续望向此时没有一丝风的蔚蓝天空,感受着末的气息,却没有丝毫结果,他暗觉可惜,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下次要抓他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呼,好险!藏在一棵树后隐藏了气息的末看着寒续抱着天赐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若不是分了一部分力量给那小子,今天你就没这么走运了!他抓紧了树­干­,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离开的!我要让你看一出好戏!!

寒续带着天赐到克罗的诊所时,正好克罗刚刚回来,他见天赐双目紧闭,猛然一惊:

“怎么了?”在他的印象中,天赐不是身体虚弱的孩子。

“不知道,我见他晕到在路边就带过来了。”寒续道,一副过路人的漠然,他将天赐放到里间的床上,退出来,靠在门边吸着烟。

不对啊,阿续不是要抓幕后的人吗?难道他和天赐交手了?一直等着克罗的皇晟暗自一惊,不会,天赐虽然有念力,但不可能知道阿续的身份,而且阿续的力量被封印了,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他又迅速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担心地问寒续:

“阿续,没事吧?”

“咦,晟也在这里。”寒续这才注意到皇晟。

“你才发现啊!”皇晟有些不爽,他嘟着嘴走到里间看克罗医生。

“没什么大碍,”克罗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问题,这才松了口气,“唉,玛利修女去世给这孩子的打击很大啊!”他认为天赐晕倒的原因是过度劳累,也没放在心上。

“注­射­空针多长时间会导致死亡?”寒续问。

“不到一分钟,怎么了?”克罗不明就理。

“没什么。”寒续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阿续是在提示我吗?皇晟还真没想到这个。

连这么明显地漏洞都察觉不到,晟真的太­嫩­了。寒续见皇晟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在心里道,还是不合格啊!不过,我给你的提示只有这么多!想要救人就得靠自己!

寒续望向外面稀稀嚷嚷的街道,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还没有离开,一定还在某处窥视着这里!

“我,我出去一下。”皇晟也知道寒续是在提示他,可是他就是想不出这话有什么意思,他不想向要糖的小孩一样等寒续再给他更明显的提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皇晟红着脸逃离了诊所。

阿续一定看轻我了!虽然我老是嘴上说我要变强什么的,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像阿续一样——不管是力量还是头脑,我都比不上他!皇晟低着头在何姆镇的街上奔跑着,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刮着,想将他的烦恼也吹去,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好,相反越发沉重了,我跟阿续不一样,他是为灵界而战,而我是为人类而战,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他的冷血,但我那种程度也只能在嘴上吵吵罢了,我根本,我根本没有保护别人的实力啊!!皇晟的脑海里浮现出父母被杀的那一刻。

从小,我都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父亲、母亲、绍佐大哥、阿续,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奔跑的速度也更快了,突然,他脚下绊到一块凸出的石头,“砰”地摔倒在地。

可恶!可恶啊!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我这么没用!!皇晟把气都发在地上,他使劲捶打着地面,正当皇晟觉得非常丧气的时候,一只鞋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没事吧?”亨利神父慈爱地扶起皇晟。

“没,没事。”皇晟站起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冲亨利神父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神父,你能告诉我有关玛利修女的事吗?”自从父母被杀后,他就可恶!可恶啊!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我这么没用!!皇晟把气都发在地上,他使劲捶打着地面,正当皇晟觉得非常丧气的时候,一只鞋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没事吧?”亨利神父慈爱地扶起皇晟。

“没,没事。”皇晟站起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冲亨利神父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神父,你能告诉我有关玛利修女的事吗?”自从父母被杀后,他就已经习惯了强颜欢笑,掩示心里的悲伤。

“有关玛利修女的事?”亨利神父不明白皇晟的意思。

“嗯,”皇晟点头,“我听说玛利修女人非常好,不可能会跟人结仇的,但是什么人想杀她呢?”还有,如果凶手给玛利修女注­射­了空针后就离去,玛利修女为什么给乔夫人和医生打电话时不说明凶手是谁,而是把天赐,把天赐?!皇晟好像被雷击中一般,这么说,玛利修女那时想说的是“把天赐托付给简”吗?为什么是简呢?托付给亨利神父或是克罗医生不是更好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亨利也想不出凶手是谁,“唉,玛利死了,乔夫人的命也不长久,以后只有简和天赐相依为命了。”

“为什么玛利修女要把天赐托付给简呢?让天赐留在他长大的教堂不是很好吗?”皇晟问。

“这是玛利的遗愿,我也希望天赐能够和简一起生活。”亨利神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何况简和乔夫人都非常疼爱他,视同己出,让他们团圆是神的安排。”

“团圆?!”皇晟很奇怪亨利神父的这个用词,“神父,简是不是很可怜啊?”他转移了话题。

“是啊,简的命运多磨,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她的先生在十年前死于车祸,只有她和乔夫人相依为命,现在乔夫人又得了癌症。”亨利神父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谢谢神父!”皇晟有了一些头绪,他一边向亨利神父道着谢,一边往回跑,他想到克罗的诊所与寒续分享他得到的消息,但刚跑两步,他停下了。

阿续应该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了,我这么唐突地跑去告诉他,会不会很傻啊?何况天赐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杀人,没时间再磨蹭了!皇晟看着亨利神父正往广场方向走去,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说,先去查查玛利修女的遗物,或许会有发现!

此时,克罗的诊所

“呃——”天赐呻吟了一声,渐渐睁开眼。

“你醒了!”寒续靠在门边冷冷地盯着他。

“天赐,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克罗听到动静,从外屋奔了进来并一把堆开寒续。

“没,没有。”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去看妈妈,然后,然后……,头好痛,什么也想不起来!天赐拍拍太阳|­茓­,想回忆起后来发生的事,但脑海里依然是一片空白。

失去了刚才的记忆?也好!寒续觉得省事不少。

“啊!”正在给天赐检查身体的克罗突然大叫一声,他捂住心脏缩在地上。

“克罗叔叔!”天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急忙扶住他。

寒续清楚地看到无数条灵脉从天赐身上散发,其中一条缚住了克罗的心脏,而这一切似乎是在天赐无意识地情况下发生的,正当他惊异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时,外面传来护士的惨叫:

“啊——!”另一条灵脉也缚在了她的心脏上,她痛苦地缩在地上,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怎么,怎么会这样?”虽然天赐看不到灵脉,但他依稀觉得是自己的缘故,他乞求地望向寒续,希望他能帮克罗他们。

力量不受天赐的控制,是刚刚那个叫末的!寒续俊眉微皱,由此可见,他们的契约不仅是以灵魂做代价得到非凡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在签订契约的同时,他们已经成为他的傀儡,是了,这也解释了为何在他们欲透露有关他和契约的情况时,灵魂会直接变成黑火!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在他的手里,签订契约后,他们只是随着复仇的剧情扭动的扯线木偶罢了!!

“克罗叔叔!”天赐看到几乎快窒息的克罗,泪水从他眼中涌出,他根本不想伤害他,他只是想为母亲报仇啊!难道他做错了吗?

“天赐!”寒续望向诊所外面的街道,发现不只是克罗和护士,其他镇民也在地上扭动着,天赐的灵脉连接到了他们心脏,看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更多的黑火。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天赐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地抱住脸­色­苍白,气若吐丝的克罗,一直以来,他都把克罗当父亲、当朋友,他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伤害其他人,他觉得大家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他与恶魔签订契约的缘故。

唯一的办法是斩断灵脉,这样天赐也会死,线索又会断掉,但若是我不管,镇里的人全都会被杀,其他人死后天赐也活不了——凶手肯定会死于这场大屠杀中,那他们的契约也完成了,那人收走天赐的灵魂也是正常的事。寒续当然不想就这么结束,但就算他坐视不理,天赐也一样活不久,现在杀死天赐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不想就这么认输。

“天赐,你想救大家吧?”寒续边说边走向天赐,同时灵鞭出现在他的右腕上。

“嗯!”天赐含着泪水用力地点头。

寒续没有说话,他用右手指向天赐,灵鞭自行环绕在天赐的脖子上,然后寒续走出诊所,这时他才发现无数条灵脉好像蜘蛛网一样罗织在何姆镇上空,每一条灵脉的另一头都是一个镇民的心脏,他冷冷地环顾四周,周围全是表情痛苦的人,并没有那个面具人的影子,当然了,他是隐藏气的高手,感觉不到他的气也是意料中的事。

寒续握紧了灵鞭,连接在天赐脖子上的灵鞭开始像绞杀食物的蛇一样缩紧,天赐觉得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变得非常困难,他想扯下阻止他呼吸的那只看不见的手,但却什么也抓不到,灵鞭却越收越紧,他的脸也随之憋成了紫红­色­。

这就是,这就是神的惩罚吗?天赐倒在了床上,昏了过去,从他身上散发的灵脉都受到影响,微微抖动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寒续依然捕捉到了一条没有动的灵脉。

在那里!寒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条灵脉的尽头挥去一鞭。

灵鞭直袭镇上唯一的钟塔,就在它要飞进钟塔的阁楼时,一个人影从阁楼里跃出。

竟然会洞悉到我的藏身之处!末没想到寒续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他,可恶!看来不能够用一半的力量和他打!他将控制在天赐身上的灵脉和大部分力量收回,一是防止寒续利用灵脉对他做出致命的攻击;二是如果他收回了全部的力量,契约就不再成立,不过他留在天赐身上的力量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的契约中可并没有说明他必须给予天赐多强的力量,但这样的话,只有在凶手自然死亡或是天赐向别人透露有关他的事时,才会依照契约变成黑火,结果不会变,只是时间要长一些罢了。

这次绝不让你逃掉!寒续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若是其他人,可能会停下来查看镇民的情况,但寒续不会,既然末已经收回了控制天赐的灵脉,天赐也不会再做出危害其他人的事,至于他们是死是活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在他心里,救人依然是次要的。

速度好快!末往镇外逃去,何姆镇被群山环绕,只要他隐藏了自己的气,寒续要找他也没那么容易。

有点意思,在逃的时候还能将气隐藏起来!寒续感觉到末的气开始越变越弱,在他看来虽然末并不是很强,但会隐藏气息这一项就足够令人头痛了,不过他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越是难缠的对手,他就越有兴趣。

寒续将手中的灵鞭放开,灵鞭在飞出的同时断成了数十段一尺来长像钢筋一样的条状物,圆条闪着白光Сhā着末的耳朵往前飞去,令末不禁冷笑:

“你也不过如此!”灵鞭是具有攻击­性­的灵气变幻的,能够根据灵能者的意志千变万化,一旦与灵能者分离,就只能攻击灵体,现在末正由灵体渐渐转化为普通人类的气,从灵鞭分离出来的灵条感应不到灵体的存在就不会再对其进行攻击,所以在末看来,寒续让灵气脱离自身是极为幼稚的作法。

原来如此,他之所以能将自己很好地隐藏起来是因为他能将灵体的磁场转化为普通人类的磁场,普通的磁场到处都是,他将自己的气隐藏其中,自然不易察觉,而且他转换的速度十分迅速,恐怕连一般的灵警都做不到。寒续已大概摸清了末隐藏气的方法,不过可惜,他不是普通的灵警!

他的速度慢下来了!末边往前奔边感应着寒续的气,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他猛然转身,掌心上方出现两枚灵弹:

“上次你把我逼得这么惨,这次双倍还你!”末将灵弹抛出,将天赐身上的大部分力量收回的他不管是力量和速度上都将是上次的两倍。

两枚灵弹像导弹一样,尾部画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交叉着冲向寒续,眼看它们要击中他时,他纵身一跃,再一个前空翻跳到了灵弹的前方,灵弹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空中一个急刹车又一次向寒续的背部袭来,寒续回过头,看着两枚呼啸而至的灵弹,放弃了躲开的打算,只是微微拉动右腕的灵鞭。

“这么快就放弃了?”末冷笑着看着灵弹袭向寒续,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泰山压顶般令人窒息的气从头顶压下,他猛然抬头却看到一张灵网向他扑天盖地地袭来,而编织成这张灵网的正是刚刚从他身边穿过的从寒续的灵鞭中分离出的灵条,“不可能!不可能!”末想不通,从灵能者身上分离出的灵条不可能感应到非灵体的存在,那它们为何对现在的他做出反应。

“你太天真了!”寒续猛地一拉,灵网将末缚在其中,灵网的四个角像蜘蛛丝一样粘在了旁边的两棵大树上,将他吊在中间,灵弹与寒续擦肩而过,画出一道弧形飞向天空——灵弹只对灵体有攻击效果,现在寒续已经学着末的样子将自己的气息调节成普通的气,灵弹感应不到寒续,自然就放弃攻击了。

“什么?”末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灵网与灵鞭之间有一条非常非常细的灵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表面上寒续让末以为那些灵条是没用的攻击,让他掉以轻心,实际却用灵脉控制着灵条的动向,让其暗中组合成一张灵网。

“你叫末,是吧?”寒续走向已动弹不得的末。

“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末咬牙道,他暗怪自己太轻敌。

“你不是……”走到末面前,寒续才发现他的眸子是黑­色­的,并不是上次看到的­阴­阳眼,“看来在做这种事的不只你一人!”

“你见过和我一样的人?”末皱眉,虽然老大说过暂时不要和灵界发生正面冲突,但其他人都绝非善男信女,他们怎么会错过杀死灵界警察的机会?除非是……。

“说吧!”寒续将快燃尽的烟头灭掉,重新点燃一根烟,“你的同伴还有谁?有什么目的?”

“嘻,你以为自己已经胜利了吗?”末冷笑道。

“你不说也没关系,让你开口的办法多得是!”寒续冷哼道,只要他将他带回地府,交给负责逼供的刑狱司的同事,他们自然有办法探到他知道的一切。

“嗡嗡——”蜜蜂拍打翅膀的声音从寒续身后传来,他猛然转身,灵鞭一挥,一只比平常大千倍的蜜蜂顿时被劈成两断,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布满了这样的蜜蜂,它们每一个都足有猫一般大,犹如拳头般大小的复眼闪着悠悠的红光,翅膀正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拍打着,发出令人烦燥的噪音,尾部的蜂针闪着深黑­色­的光,足以见其毒针致命的程度,位于前方的几只蜜蜂正上下移动着,似乎在思考进攻的最佳方案。

蜜蜂?!寒续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蜜蜂,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深水镇看到的异化了的毛虫,但就算这些是蜜蜂是因为污染而变异,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而且很明显,它们的目标是寒续,这么说它们是末的援军?!

“嗡——”为首的一只蜜蜂带头冲向寒续,寒续来不及思考对策,快速旋转着的灵鞭将自己包围起来,就好像是高速旋转的陀螺,蜜蜂带着尾部的毒针不断冲向寒续,但就在它们与灵鞭接触的那一瞬间,身体顿时被撕裂成无数片,黑­色­的浆汁溅在树木上,升化出一片呛鼻的浓烟。

大约五分钟后,当最后一只蜜蜂被灵鞭斩断弹在树上化为一股青烟后,寒续这才停下来,他望向刚才缚住末的地方,虽然已经料到,但寒续的心还是凉了半截,灵网像是残破的蜘蛛网在空中摇摆着,哪里还有末的踪影。

我居然没感觉到那些蜜蜂的气!寒续望向四周满是黑­色­的浆汁,越发觉得事情的严峻,这么说它们不是灵体,而是真正的蜜蜂!但为什么会这么大?而且很明显是有人在­操­纵它们!是末?不像,那个有着­阴­阳眼的人?也不像,看来对方不只两个人!他们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

看着寒续离开,末和另一个人从一棵树后走出,末松了口气:

“呼,幸好你带来了蛊的实验品,不过那些蜜蜂也太弱了吧?”

“看来蛊又失败了。”此人带着鬼谱面具,左眼的眸子是蓝­色­,右眼则是棕­色­——他正是寒续在驿镇交过手的人。

“喂,离,遇到刚才那个灵警的人是你吧?”末坐在树­干­上,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重新呼吸到自由空气的感觉真好。

“嗯。”离应了一声。

“嘁,果然是你!也只有你才这么仁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他害死!!”末一想到自己两次栽在寒续手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像个孩子似地大嚷。

“你太弱了!”离望向渐渐躲在山后的夕阳,淡淡地回答,“走吧,老大召集我们回去。”若不是他来找他,末铁定会被抓。

“什么叫我太弱了!是那个家伙太狡猾!!”末不服气地大叫。

……

寒续回到何姆镇克罗的诊所,却发现这里挤满了人,因为刚才莫名的昏倒,大家都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全都聚在了诊所里,刚刚好转的克罗和护士不忘救死扶伤的工作,不顾自己刚才也是受害者之一,打起­精­神为大家诊治。

寒续走进里屋,看到天赐还躺在病床上,他拭了拭他的鼻息,还有气,但那股非凡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因为契约并没有完成——也就是说杀死玛利修女的人并没有死,一旦凶手死亡,他的灵魂依然会依照契约变成黑火。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家伙打电话说知道谁是杀死玛利修女的凶手,叫我们去教堂!”克罗从外间探出头,对寒续道。

“哦。”寒续应了一声,抱起还在昏迷的天赐和克罗医生乘上马车往教堂赶去。

在玛利修女的房里,皇晟看着屋里的七人和躺在床上的皇晟,他拿出了一些资料,向亨利神父和克罗医生道:

“神父、医生,我知道你们的职业道德不允许透露别人的隐私,但事关重大,如果我说对了,请你们告诉大家更详细的情形,可以吗?”

亨利神父和克罗医生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

“我找到了一些玛利修女做修女以前的东西,”皇晟拿出一张工作简历,上面贴着玛利修女年轻时的照片,“十三年前,她曾在一家医院工作过,亨利神父和克罗医生知道吗?”

“玛利非常善良,医院那种会经历生老病死的地方并不适合她,每次看到病人去世,她哭得比病人的家属还伤心,她重视生命,珍爱生命,但人生怎么会没有离别?所以玛利选择了离开。”亨利神父道。

“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死亡才离开的?”寒续一脸怀疑,“岂不是忽视了医院也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这个牵强的理由他不能接受。

“或我还找到了这个。”皇晟又拿出一张协议,递给寒续。

“受­精­卵育移协议?”寒续念道,“请克罗医生解释一下。”他对这方面不太懂。

克罗医生接过协议,大概看了一下,这才道:

“玛利所在的那家医院最出名的一项研究就是受­精­卵的育移,他们将­精­子和卵子以人工受­精­的方法培育出受­精­卵,以帮助无法正常受孕的夫­妇­培育孩子,但若是那对夫­妇­愿意放弃受­精­卵的所有权,医院有权在四十八天以内将其处理掉。”

“处理?是杀掉吗?”皇晟问。

“如果没有人愿意做孕母,四十八天后就算医院不做任何事,受­精­卵也会自然死亡。”克罗解释道,“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现在的技术已今非昔比,只要给钱,就可以无限期地保留受­精­卵。”

“什么叫孕母?”皇晟觉得事情越来越明朗了,他已经推理出了谁是凶手,可有些细节还不是很明白。

“就是将别人的受­精­卵用人工受孕的方法怀孕的女子,她与受­精­卵本身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受­精­卵借用了孕母的子­宮­成长起来的。”克罗道。

“是了,玛利修女就是这样的孕母,那份就是受­精­卵的父母放弃其所有权的协议。”皇晟指着克罗手里的协议道。

“以人工受孕的方法,让孕母保持处子之身也不是不可能了?”寒续望向克罗医生,他一开始的想法是正确的——以现在的医学手段,发生以前被视为神迹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是的。”克罗医生点头。

“相信大家已经想到了,玛利修女和天赐就是这样的关系。”皇晟指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天赐。

“但是,这与玛利修女的死有什么关系?”亨利神父不明白。

“这恐怕就是动机了。”皇晟望向他们中的某人,“是吧?简!”

不会吧?众人一脸惊异地望向简。

还真是乱来!原本还有些欣慰的寒续顿时无言。

“那份协议上有你和你已过世的先生的签名,你的原名叫简.利安,对吧?”皇晟大声道,“虽然从前与玛利修女签过放弃孩子的协议,但后来你后悔了,而玛利修女就是你与天赐之间最大的障碍,对吧?”虽然这么说,但皇晟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是吗?简!”克罗惊异地望着简。

简别过头,没有回答。

“玛利修女被杀的时候,你说你在睡觉,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不在场证明!”皇晟见简没有辩解,心里踏实了一些,看来他的推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玛利修女被杀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我,另一个是打给简的,当时是乔夫人接的电话,如果简是杀人凶手的话,为什么玛利修女要打电话给她?”克罗不相信。

“因为简威胁玛利修女,让她给自己家打电话,是想证明自己的不在场和玛利修女的托孤,简给玛利修女注­射­空针后就走了,克罗医生也说过,注­射­空针并不会马上死亡,所以玛利修女用最后的时间给克罗医生打了电话,可惜话只说了一半她就……”皇晟停了停,“我想,她想说的是把天赐托付给克罗医生或是亨利神父吧?”

“是这样吗?简?”亨利神父也不相信。

简低下头,依然不说话,她的眼里却闪烁着泪花。

“你——”乔夫人怒视皇晟,她的胸口频频起伏,看得出她非常激动,她用颤抖的手指着皇晟,正欲说话,简抢先道:

“是的,天赐是我的孩子。”

“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其他人还是大吃一惊。

“我刚结婚的时候发现患有子­宮­癌,虽然不至于致命,代价却是以后都不可能有小孩,而且医生说子­宮­切除后雌­性­激素分泌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和我丈夫在手术前保留了我们的受­精­卵,手术很成功,但却花去了我们全部的积蓄,我们已经没有钱去保留受­精­卵和做人工培育了,知道了我们的立场,医院劝我们签署了一份放弃受­精­卵的协议,这样,只要孕母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那些受­精­卵就不会被丢弃,我和我丈夫是没有办法才签下的这份协议。”简泪眼婆娑地望向床上的天赐。

“对于善良的玛利修女来说,受­精­卵也是生命,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死亡,所以她付给医院一笔钱买下了你们的受­精­卵,但这么做也让身为虔诚的基督徒的玛利修女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选择,她的宗教信仰觉得这是亵渎神灵的行为,所以在接受了人工受孕后,她回到了何姆镇,成为了一名修女,想在后半生都忏悔自己的错过。”听了简的话,皇晟有了自信,他接着道,“你只想着自己和天赐团聚,却根本没有考虑过玛利修女的立场,天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对她来说,他就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哪怕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证据呢?”寒续打断了皇晟。

“证据?”皇晟怔怔地望向寒续,现在连简都承认了,证据嘛——。

“简的动机的确有,但证据呢?”寒续盯着皇晟,并不认可他的推理。

“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简是凶手!!”乔夫人怒视皇晟,她紧紧地抱住了简,就像她小时候一样,她身为简的母亲,不能看着别人冤枉她的孩子却坐视不管。

“呃——”讨厌啦,阿续!本来都好好的,你­干­嘛帮她说话?皇晟暗怪寒续。

“是啊,会不会是其他人?”亨利神父也不忍怀疑经历坎坷的简,“或者玛利修女的死只是巧合?”

“这个——”皇晟心里觉得肯定是简,但却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推理,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太­嫩­了,晟!”寒续叹道,“不过,你能查到简和天赐的关系还算有进步,虽然那样的资料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那家伙根本没有听我给他的提示,或者他根本没有想到潜在的凶手。

“你这是在夸我吗?”皇晟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只是在安慰你,”寒续实话实说,“晟对于天赐的身世没有错,错的是凶手的身份。”他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其实你有一个很大的破绽。”他的目光定在屋内的某人身上。“就是你接的那个电话。”

大家顺着寒续的眼神望向那人,微微有些吃惊。

“动机如晟所说,是想让天赐回到简身边,因为你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能再陪在女儿身边了,对吧?乔夫人。”寒续望向满头银发的乔夫人。

“妈妈!”简含着泪望向乔夫人,乔夫人却毫无惧­色­,她爱怜地拍拍简的肩,反而还在安慰她。

“从一开始你就只让玛利修女打了一个电话,就是给克罗医生的,至于原因,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快速离开现场,而克罗医生离教堂尚有十五分钟车程,不能马上赶来,是你最佳的证人,亨利神父和其他修女就不一样了,他们就住在教堂,若是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很快会到这里,你根本来不及逃走,你夺人之子的计划就会失败,”寒续道,“但可惜玛利修女本来身体状况就不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而克罗医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会赶来,你没有办法,只得给昏迷的玛利修女注­射­空针,至于空针的来源,很简单,克罗医生经常会替你看病,偷偷拿一个也不是难事,”寒续停了停,继续说,“最关键的话玛利修女没有说完,这实在让你大为恼火,寒续停了停,继续说,“最关键的话玛利修女没有说完,这实在让你大为恼火,急中生智,你叫上简,假称接到了玛利修女临终托孤的电话,想顺理成章地让天赐回到简的怀抱。”

“证据呢?”乔夫人异常冷静。

“很简单,你不是说玛利修女在临死前给你打了电话吗?只要去电话局查一查这部电话的打出记录,马上就会真相大白。”虽然寒续没有去查过,但他有绝对的把握,他不相信一个身患绝症的七旬老妪在杀人后冷静得想到如何补救,当时她知道克罗医生马上就会赶来,在慌忙之中逃走,哪里想过要圆自己说的谎。

“你说得没有错,”乔夫人望向简,“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婆,死不足惜,但我放心下不简。”

“妈妈,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简哭道,虽然她也想到自己的母亲可能是凶手,但她实在不忍怀疑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的母亲。

“我只有一年好活了,我不想留下你孤零零地一个人,”乔夫人看着女儿的泪颜,温柔地替她拭去眼里的泪水,就像她小时候一样,“如果不是那天我想吃邻镇的曲奇饼,你和迈克就不会开车去替我买,就不会出车祸,迈克也不会死了!”她说着紧紧地抱着简,“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经常哭着睡着,我一直一直想为你做点事!”

“你们怎么知道玛利修女生下了简的孩子?”克罗医生也觉得心里酸酸的。

“玛利是一个好人,她在回何姆镇的之前曾找过我们,说如果我们想看孩子,随时都可以。”简解释道。

“但她并没有放弃天赐的抚养权。”寒续接过话,“所以在潜意识里,你们是恨她的——明明知道是你们的孩子,却把他抢走,还做出一付好人的姿态,对吧?”

“没有,我们没有。”简摇头道。

“是的!”乔夫人肯定地回答,她抬了抬下巴,表示自己的不后悔,“以前我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但自从知道我得了癌症后,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我讨厌她的做作,既然她想做好人,为什么不把天赐还给简?她明明比她还要寂寞,还需要人关心!”

“你就没有想过玛利的心情吗?”克罗医生怒了,明明是杀人凶手,对于自己的罪行却没有丝毫地愧疚,“天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用自己的|­乳­汁养大的!我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做别人的母亲,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混蛋!”他已经将教养这样的词汇抛在脑后,怒指乔夫人。

“是啊,玛利修女也是别人的孩子,你就没有考虑过她亲人的心情吗?”皇晟也不赞同乔夫人的做法。

天赐为了替玛利修女报仇而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会是怎样的心情?皇晟望向床上的天赐,心中一阵酸楚。

“乔夫人,”亨利神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天赐是简的孩子这事我早就知道了,玛利一直非常矛盾,她想把天赐还给简,但又舍不得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所以她经常会向我告解,希望能得到神的启示,而且——”他停了停,“一周前,玛利对我说,她死后希望天赐能够回到亲生母亲的身边,对于人工受孕这件事,她常常自责自己亵渎了上帝,但并不后悔,玛利之所以不愿意去医院就诊,是因为她也希望天赐能够早日与简团聚。”

“这根本就是慢­性­自杀!”克罗想到玛利修女,又想到乔夫人的所作所为,更加气愤。

“那天赐会回到简身边吗?”乔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问道。

“既然玛利修女也是这么希望,会的。”亨利神父点头道,虽然他也不齿于乔夫人的作法,但简也的确是很可怜,她应该会是一个好母亲。

“那就好,我的罪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只要简能幸福!”乔夫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望向简,“简,你是唯一的女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妈妈并不怕死,只怕我死后这个世上只剩下你了,所以,哪怕我的灵魂会坠入地狱,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妈妈——”简泪如珠莲,两母女紧紧相拥。

不,不会了,乔夫人!皇晟想到天赐已经与恶魔签订了灵魂契约,想到乔夫人死后他也会变成黑火,想到事件的最后结果是谁也得不到幸福,他的鼻子一酸,泪水不禁滑出眼眶。

“呃——”床上传来了天赐的呻吟声,他缓缓睁开眼,“我怎么在这里?”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力量好像不受他控制了,后来,后来他好像被人卡住了喉咙,之后的事情就什么也不记得,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就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

“天赐!”简看到天赐醒来,更加百感交集。

“啊!”天赐看看自己的手掌,我没死?我没事就意味着杀死妈妈的凶手也……,我真没用!就算得到了力量,也没有办法替妈妈报仇吗?天赐欲哭无泪。

“天赐,杀死玛利修女的凶手已经死了。”亨利神父道。

“呃?”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怎么,怎么可能?”我和那个人的契约不是他将力量借用给我报杀母之仇,我的仇人死后,我的灵魂也就属于他了吗?天赐不相信。

“凶手是谁我们不能告诉你,但希望你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玛利都希望你能幸福!”亨利神父冲天赐露出慈爱的笑容。

“是啊,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事情已经结束了,天赐,请你依照玛利修女的愿望,好好活下去吧!”皇晟明白了亨利神父的意思,也道。

“你们——”简感激地望向大家。

“不可能,怎么是梦?”天赐埋下头,他的心脏处依然有一个黑­色­的六芒星阵,这就足以说明这一切不是梦,他捂住胸口,怎么也不相信。

“真是麻烦!”寒续皱眉,他对当好人没什么兴趣,转身离开屋子。

“阿续!”皇晟急忙追了上去,“拜托,帮帮他们吧!”

“帮?怎么帮?”寒续停下脚步,微微回头。

“将,将他们关于凶手的这段记忆抹去,将天赐出卖自己的灵魂只为为母报仇的那段记忆抹去,如何?”皇晟建议,“这样天赐就不会陷入复仇的深渊了!至少,至少让他和自己的母亲好好地生活一段时间吧?”

“那玛利修女怎么办?她的死又算什么?”寒续斜眼看着皇晟,“你太天真了,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我没有想要改变,我只是,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幸福,”想到自己的遭遇,皇晟心中隐隐作痛,“他们都没有错,他们并不是为了自己才做伤害别人的事,天赐是,乔夫人也是,他们都是为了别人才……”

“这不能成为罪恶的理由!”寒续不想再听下去,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但在他离开教堂的同时,手轻轻向后一挥,一道清风随着他的手向教堂刮去,像是春天里的一阵微风,又透着秋日的凉爽,竟让人心中的烦恼不翼而飞。

阿续,谢谢你!皇晟对着寒续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个躬,为了再确定一下,他回到玛利修女的房间。

“妈妈,­奶­­奶­!”天赐扑向简和乔夫人,虽然他胸口的六芒星阵并没有消失,他和末的契约也不会因为失去相关的记忆而解除,但至少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只是一个无忧无虑、享受着家人关怀的孩子,那段经历太沉重太沉重,他幼­嫩­的肩膀还承受不起。

太好了!在确定寒续已将天赐的那段记忆抹去后,皇晟这才松了口气,有时候,阿续也蛮温柔的!他望向一家团聚的感人场景,脸上也忍不住带着笑。

次日,寒续和皇晟乘坐客车离开了何姆镇,在车上,皇晟向寒续道谢:

“阿续,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寒续吐出一团烟雾,斜着眼看着皇晟。

“只是,乔夫人身患癌症,也活不了多久了,她死后天赐也……”一想到那短暂的幸福,皇晟垂下眼睑。

“不是还有一年吗?”寒续道。

“嗯!”是啊!还有一年,这一年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吧!皇晟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相比我来说,天赐是幸福的!

在离开何姆镇的唯一一条公路上,一辆深黑­色­的奔驰车与客车擦身而过,虽然只有一瞬,寒续依然清楚地看到车里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们坐在后座,双手抱胸,神­色­严峻,好像全世界的人欠了他们钱似的。

克劳勃研究院的人?是了,他们的人在何姆镇神秘失踪,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克劳勃研究院,还有那个叫末的,他们都是什么来头?看来灵界又有事要发生了!!寒续心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安。

两日后,美国,克劳勃研究院,停尸间

在两个两米来长,约有半米宽,用不锈钢筑成的停尸台上分别躺着二十九号和二十五号的尸体,因为他们很久没有向研究院报告事情的进展,研究院派人去寻找他们,但找到的只是两块连名字都没有的冰冷墓碑,来找他们的人将他们的尸体挖出,运回研究院,现在他们的尸体已经满目疮痍,胸口上有一个巨大的“Y”字型伤疤——这是解剖过的痕迹,此时,一个手术服上混身是血的男子正迫不及待地用视频电视向院长报告着:

“院长,二十九号死于心脏麻痹,但二十五号不是,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心脏和大脑都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是毫无预兆地死亡!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毫无预兆地死亡?”电视里是一个很有­精­神的七十来岁的老者,他带着银边眼镜,坐在一个柔软的高背椅上,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此时他的身体前倾,恨不得穿过电视,“你确定吗?”

“是的,非常确定!”法医对自己的技术有100%的信心。

“一定是那神秘力量!一定是那神秘力量!!”院长握着拐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的表情非常激动,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世上果然还存在着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果然存在!!”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同时颤微微地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踱着步,“你,写份报告给我,关于二十五号的,要详细到每一种细节!”

“是!”法医应道。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院长的心里波澜起伏,一想到自己领导的克劳勃研究院将要接触千百年来人们科学一直望尘末及的力量,他就像发现美洲的哥伦布一样,激动、狂喜的心情就无以言表,“我一定要得到那股力量!!”他以平生最大的力气握紧了拐杖,身体不住地颤抖,“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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