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寒续陷入了六年前同样的恐慌,他能够感觉到了自己,感觉到自己还存在着,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摸自己的脸,却什么也摸不到,好像他已经消失了一般,寒续想叫,却发不出声音,黑暗中只有存在于他脑子里的疑问:
我在哪里??
呵呵,欢迎回来。神秘人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寒续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对寂寞的恐惧也淡了下去,但他心中的问号却因为神秘人声音的出现更甚了。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寒续喝问,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动,好似他的声音就源自于他的心底。
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不,我们的世界。神秘人发出阴森的笑声,笑声中带有胜利的味道。
我们的世界?寒续尽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片段开始在他眼前闪现,对了,我看到晟出现在血海中,是在做梦吗?晟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后来……,后来我醒过来了,与魔兽战斗,然后……。
寒续想起那片快速将他吞没的黑暗,想起皇晟的呼唤声,想起……。
“!!!”寒续如做了噩梦似地猛然翻身坐起,他来不及细想为何神秘人的声音会在没有见血的情况下出现,来不及细想刚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就发现自己制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四周全是冲天的大树,树干、枝条呈深绿色,却不是椰树之样的热带植物,它们有着如千年古木一样粗壮的枝干,树上结着足球大小的果实,果实的外壳是黄|色,形状有些像桃子,每一颗果实旁边都有一匹弧形的树叶将它包住,从下面看上去,好似果实都是从树叶中长出来的瘤。
透过树叶的间隙能够隐约看到天空,天空的颜色很奇怪,半暗半明,好似昼夜交替。
“这里是……”寒续站起身,环顾四周,“异界吗?!”
寒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到异界,也没有打算到异界,他出现在这里只是意外,现在卡拉特斯、阿姆格斯和黑麒都早已不知去向,诺大的奇异森林中只有他一个人。
寒续知道自己呆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他必须回去,他对人间界才有牵挂:
也不知道冥司殿的结界怎么样了,不过有绍佐、灵龙和皇晟在,应该不成问题,寒续对自己说,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翎呢?她怎么样了?好似最后没有看到她,还有残和幻,他们都被打败了吗?
这些问题牵引着寒续的心,令他回人间界的愿望更加强烈。
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去!!寒续对自己强调。
可是他现在身处异界,隔离了两界的强大结界将他生生地挡在了门外,他连结界在何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回到本来的世界。
若是找到天帝的话,也许会有办法,寒续暗忖。
他向左右看了看,四周有点暗,无法看清楚十米以外的景物,也令寒续无法判断自己身处异界的哪个位置。
先试着找水源吧,找到水源就一定可以找到有人住的地方!肚子好饿,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合我口味的食物。寒续摸着“咕咕”直响的肚子,凭着感觉向右方走去。
在寒续远去后,在树木间隙的黑暗中出现了数双红色的小灯笼,它们用红色的眸子瞪着寒续,却没有像对其他入侵者一样发起攻击,而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寒续径自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因为四周的景色都是千篇一律的树木,若不是偶尔会看到一些兽类的白骨,他真以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森林里散发着浓郁的阴气,没有鸟兽的声音,也没有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就像踏入了死地,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寒续停了一下,抬头看天,天空依然保持着昼夜交替,半暗半明的模样,没有太阳、月亮、星星的影子,令他无从判断方位,看来异界与人间界的境况真是大不相同啊。
就在寒续正在思考自己应该投石问路呢,还是应该抱着不到南墙心不死的决心继续往前走时,空中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虽然只是森林中极为普通的声音,却让寒续觉得格外亲切,他抬起头,想看看生长在异空的是什么样的飞兽,只见一个长着蝙蝠一样肉翅的男子从他头顶上快速越过。
异界真是不一样,连鸟都长成了人形。寒续在心里感叹,不过既然这只“鸟人”从他前方飞过,那边应该有“它”栖身的地方吧,或许会找到天界也说不一定。
寒续有了一点信心,他正要往前走,一个略有些低沉,语气略有些惊讶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传来:
“人类?”
“!!”寒续猛然回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竟看到刚刚那个“鸟人”,他长着一头秀丽的黑发,紫色的眸子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后背那对像蝙蝠一般黑色的翼翅正缓缓拍打着,让他浮在半空中。
紫眸?魔王?!寒续在心里叫道,同时全身警备,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瞪着他。
“呵呵,别在意,我对人类没兴趣,”“鸟人”笑道,“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人类会到异界?”
“这跟你没关系。”寒续冷冷地回答。
“呼,本来还想好心地提醒一下,还是算了。”“鸟人”吁了口气,张开双翅,向另一边飞走了。
看着“鸟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寒续的戒心才微微松懈了一些,但也觉得自己的未来更是生死未卜。
为什么那个人却对我完全没有敌意?魔族不都应该是噬血的吗?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寒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声大喝从天而降:
“就是他!!抓住他!!”
不等寒续反应过来,有十数名衣着光鲜的天兵从天而降,将寒续团团围住,他们严阵以待,用手中的武器对准他。
“护卫官,他好像是人类?”右边的一个天兵向领头的护卫官道。
“人类?”护卫官打量着寒续,“人类怎么可能出现在异界?一定是魔族的阴谋!!”他说着向寒续喝道,“说,为什么闯入天宫!!”
天宫?他们是神族的人!!寒续暗喜,他正愁怎么走出这片诡异的森林,若是让他们带路就再好不过了:
“想知道为什么的话,先让我见天帝。”
闯入天界的应该是刚才那个人吧?寒续暗忖,魔王级的人物闯入天宫是不是意味着神族与魔族要开战了?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哈哈,就凭你?”天兵们都大笑起来。
“连我这个天宫护卫队第七小队的护卫官也只见过陛下两次,你却敢大言不惭地说要见陛下?”护卫官对寒续的不知天高地厚表示吃惊。
“他会不会是魔族派来暗杀陛下的?”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顿时天兵手中的各式武器都变成了闪着金色光芒的神枪,只要寒续有非份之举,立马就会被刺成马蜂窝。
“事情好像变麻烦了。”寒续嘀咕道。
“老实点,跟我们回天界听候发落!!”护卫官喝道。
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寒续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和神族的人发生冲突。
看着寒续被天兵们押走,刚才那名黑发紫眸的男子从离他们约有十丈远的树后走出:
“绿眸……”他沉吟道,“虽说在人类世界中,拥有绿色眸子的西方人屡见不鲜,但是他却长着一副东方人的脸孔,实在少见,而且会出现在这里的不会是普通人,还是有些在意。”他正欲跟上他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珊瑚殿下。”一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从后面抱住了珊瑚,用舌尖轻舔着他的后颈,在他耳边呵着气,她那尖长的黑色的指甲也开始在他的胸膛上游走着,用无比娇柔的音调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艾利诺、摩洛克和亚巴顿都等着你呢。”
她长着一头棕黑色大波浪状的长发,杏眼透着一股妖媚,红唇娇艳欲滴,她的声音能令每个男人全身酥麻,她的美貌则足令每一个人折服,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自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知毁灭、复仇、贪婪和欲念四位魔王找在下有何贵干呢?”珊瑚笑嘻嘻地将女子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转过身看着她,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呵呵,怎么这么见外,不是说过叫人家塞碧娜就好了嘛。” 塞碧娜说着就想靠在珊瑚身上,却被他巧妙地躲开了,珊瑚三番两次的拒绝令她有些不快,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诅咒之王卡拉特斯回来了。”
“哦?”珊瑚的表情有些复杂,“想不到他会来这个世界。”
“怎么,你们认识?” 塞碧娜问道。
“谈不上。”珊瑚模棱两可地回答。
“卡拉特斯是我们几个中最弱的,当年神魔要迁往异界时,他假装沉睡,实际是想留在那个世界,”她的语气有些鄙夷,“不过他回不回来都无济于事,就算他站在陛下那边,对我们来说都无关紧要。”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珊瑚笑问。
“呵呵,”塞碧娜娇笑一声,“珊瑚殿下,你即将继承恐惧之王的名号,也就是说你将成为魔皇陛下座下十魔王之一,可是你甘心吗?”
“欲念之王何出此言?”珊瑚装傻。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你不会像塞特那么笨,会站在陛下那边吧?”塞碧娜把玩着自己的秀发。
“怎么说呢,我觉得陛下人还不错,你们为什么反叛他?”珊瑚问。
“想知道吗?”塞碧娜用左手环住珊瑚的脖子,右手的指甲轻轻划过他俊美的脸膀,“如果你……”她缓缓靠近他,当他们的嘴唇快碰到一起的时候,珊瑚突然推开她:
“算了,”他一脸俏皮,“反正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对恐惧之王的王位也是。”
“你觉得你可以在我们中独善其身?” 塞碧娜突然一把抓住珊瑚的衣襟,眼里已没有了刚才的娇柔,透着丝丝阴毒的杀意。
“试试看?”珊瑚推开她,张开双翅飞走了。
塞碧娜看着珊瑚远去的身影,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唤道:
“莉莉丝。”
“塞碧娜殿下有何吩咐?”塞碧娜身后闪出一个黑影,穿着一袭黑衣,头埋得低低的,刻意用长发遮住脸膀,不想让人看清她模样的女子出现了。
“跟上他。”塞碧娜道。
“是。”这名叫莉莉丝的女子话音未落,身影便像湖面上泛起的水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等莉莉丝走后,塞碧娜将在珊瑚那里受的一肚子气发泄出来,“竟然连正眼也不看我一眼!!陛下是这样,塞特是这样,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珊瑚也是这样,我就长得那么人神共愤吗?!可恶——!!!”她狂吼一声,竟将方圆十里以内的树木全部瞬间毁灭。
“糟糕,不能生气,生气会变老。” 塞碧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摸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长出皱纹后,向魔界深处飞去。
在塞碧娜走后,那些被她毁灭的树木如藤蔓般迅速向上生长,不到一会儿,那一大片的空白区域又被树木覆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想要与喜怒无常的魔族共存,强大的再生力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天兵带路,寒续很快随他们一起离开了森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绿野。
绿野的气氛与死气沉沉的森林截然不同,满山遍野都是一片翠绿色,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还有不少各式各样的神兽在绿野上吃草、嬉戏,一条条泛着萤光的小河潺潺流过,河中长着金色鳞片的鱼儿跃出水面,带出的水花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彩虹,这片美景非笔墨可以描述,即使用尽最美的字句也无法形容其万一。
“这里是天界?”寒续问。
“是啊,不过这里是天界与魔界的边境,这片绿野属于我族管辖,那片森林则属于魔族管辖,”护卫官道。
也就是说这里是神族与魔族所属地域交界的地方吗?寒续抬头望天,发现绿野这边的天空明朗无比,随着越往森林那边,光线就越暗,可是令他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星,有的只是一片煞白与漆黑,两界深处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有太阳,哪来的光?”寒续喃喃道。
“这你都不知道?”一名天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就是圣光了。”
在光明法术中有借助圣光的力量来施展结界、赐予光明等法术,借用的都是这辉耀于天际的光明,圣光来源于天帝座下五位神王之一的白龙王;而黑魔法中有借用黯黑力量施予的法术,借助的便是源于那魔界深处最深沉的黯,而这片黑暗的制造者则是黑暗之王塞特。
寒续也不知道跟着天兵们走了多久,因为在天界没有白天与昼夜的区分,这里永远都在圣光的照耀下,他们翻过了两个山头,已经看不到隶属于魔族的森林了,神兽的数量也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不少神族的子民出现在绿野上,或是与神兽们玩闹,或是采摘山果,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其乐融融。
“到了。”护卫官说了一声,寒续向前方望去,不禁目瞪口呆。
虽然想像过天宫是什么样子,虽然人间界对天界也有着诸多猜测,可是其恢宏的气势无人能想像其中之万一。
神族的王都好似一座直耸入云的高山,仰望着王都,竟望不到头,王都的入口处有两个足有百米高的巨人像,算是都城的城门,站在王都的入口处,寒续就像站在万丈高楼前的一只小蚂蚁。
王都的建筑也极具特色,有希腊式的神殿,有印度式的神庙,有欧式的房屋,有中式的庭院,真是融合了人间界最为经典的各式建筑,甚至还能见到如空中花园这类已经在人间界绝迹的建筑——其实人类的建筑技艺都是由神族传授的,人类文明发展至今,也保留了不少神族的风格。
神族与魔族一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最高的自然是天帝,天帝下设有五位神王,神王之下则是十八位圣主,圣主之下则是众多因为有无量功德而被册封的神,神之下就是神民了。神民相当于人类的平民角色,但与魔族不同的是,神族的等级制度只是为了让大家各司其职,神族的子民们都尊重着对彼此,不会因为地位的高而去岐视、欺压他人,所以即使是神民,也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
“走吧,我们去神理寺。”护卫官提醒看得入神的寒续。
“神理寺?”寒续不明白他们带自己去寺庙做什么,而且这里怎么听都不像是可以见到天帝的地方。
“就是专门管你这种魔族间谍的地方。”一位天兵接过话。
寒续微微皱眉,他知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是从人间界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来到王都,也就是说天帝就在这里的某处了!!
“走!”天兵见寒续杵在原地不动,又喝了一声。
“得罪了!”寒续说着猛然一跃,从他前方的四名天兵的头顶上飞速掠过。
“站住!!”因为一路上寒续都非常老实,天兵们对他的戒心也淡了不少,没想到到了王都他竟然有此举动。
“光之辉耀!!”寒续当然
天兵们本能地遮住了眼睛,当他们再次看清前方的事物时,寒续早已不知去向。
“追!!”护卫官大喝一声,天兵们径自散开,寻找寒续。
站在王都的一处圆形尖顶上的珊瑚从空中俯瞰着下方寒续与天兵展开追逐战,想了想,张开翅膀,向最上方的天宫飞去。
与此同时,魔界,毁灭之王的辖地
“塞碧娜还没回来?”毁灭之王艾利诺有些不耐烦地问复仇之王摩洛克。
艾利诺是排名在恐惧之王后面的十魔王之一,司职毁灭的力量,他有着健硕的身材,长着一张方脸和灰色卷发,好像一个石头人,那双紫眸就如同镶嵌在石头上的宝石,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光。
“哼,肯定是见那个珊瑚长得颇为俊朗已经忘乎所以了。”摩洛克酸酸地说。
摩洛克是复仇之王,司职仇恨的力量,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那双代表魔王的紫眸,他总是穿着一副黑色斗篷,无人能窥其真面目。
“看来那个珊瑚也不是我们的人。”艾利诺皱眉道。
“如果他不是我们的人,我可以吃了他嘛?嘻嘻。”坐在一边正将一具具魔兽和神兽的尸体囫囵吞枣地咽下肚的贪婪之王亚巴顿流着口水问,从远处看,亚巴顿就像一座由肥肉堆成的小山。
“当然可以,只要你吃得下。”摩洛克道。
“灾疫之王萨麦尔和死亡之王联系上了吗?”艾利诺又问。
“萨麦尔那老头龟缩在他的辖地不肯出来,死亡之王嘛,你知道的,他一直是个迷。”摩洛克耸耸肩。
“啧。”艾利诺感觉到他们的计划有些举步为艰。
“别泄气,即使只有我们四个也可以成事,”摩洛克倒是信心十足,“别忘了,陛下身边只有黑暗之王和他那不中用的弟弟,啊,对了,还有刚刚赶回来送死的卡拉特斯。”
“但是恐惧、灾疫和死亡三位魔王还没有给我们任何承诺,若是他们突然倒向陛下,我们必败。”艾利诺可没摩洛克那么乐观。
“这还不简单,”亚巴顿总算停了下来,“将他们吃掉就可以了。”
“贪婪之王,你可不可以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摩洛克对亚巴顿什么事都只用胃来思考的个性颇为无言。
“可以把他们炸着吃吗?”亚巴顿从肥硕的脑子中挤出一个“有建设性”的想法。
“亚巴顿!!”摩洛克正要发狂,塞碧娜回来了,气急败坏地说:
“气死了!珊瑚也太不识抬举了!”
“拒绝了?”艾利诺有些不快。
“哼,竟然连看也不看美貌动人的我一眼,好像我要把他吃了似的!”塞碧娜愤愤道。
“举事的事呢?”艾利诺没有理会塞碧娜的抱怨。
“也拒绝了。” 塞碧娜道。
“现在怎么办?”摩洛克问艾利诺。
“放心,我已经派莉莉丝盯着他了。” 塞碧娜并不是空有相貌,能够成为魔王,她也并非等闲。
“前些日子,此人随塞特一起回来,魔皇得知路西法的死讯后就有意将恐惧之王的王位授予他,你们说,他会不会是魔皇的人?”摩洛克问。
“我看不会,他回来这些日子也只见了陛下一面,也鲜少理会塞特,倒是常去边境。” 塞碧娜说。
“塞碧娜,珊瑚就交给你了,不成功,便成仁。”艾利诺的语气平淡无奇,好似只是在交待一件极普通的事。
“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他的。”塞碧娜娇笑着。
“摩洛克,你去找找萨麦尔,我则看能不能找到死亡之王的所在。”艾利诺说,“一定要争取到他们中的一个!!”
“那我呢?”亚巴顿一边问一边往嘴里塞着魔兽。
“听说黑麒也回来了,也不知道麒麟肉味道如何?”艾利诺缓缓道。
“嘿嘿,我吃了就告诉你。”亚巴顿站起身拍拍肚子,肚子周围的肥肉发出“咕咕”的抖动声。
“我也要回去了。”塞碧娜拢了拢波浪状的头发,“哼,待我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我就不信珊瑚会对我不动心!”
亚巴顿和塞碧娜离开后,摩洛克方才对艾利诺道:
“我听说天帝要大婚了。”
“哼。”艾利诺冷哼一声,算是对摩洛克的回应。
“结婚的对象是傲龙族的公主芙琪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你的……”
“住嘴!!”艾利诺目光犀利地看着摩洛克,用眼神警告他如果再说下去非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算了,”摩洛克没有丝毫惧色,他耸耸肩,开始往外走,“我只是想告诉你故人的消息而已,既然你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过。”
摩洛克的身影渐渐在艾利诺的视线内消失,待他走远后,艾利诺那双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愤怒与悲伤的光:
“芙琪雅……”他呢喃着,拳头渐渐硬了起来。
就在四位魔王在毁灭之王的辖地商议举事大计时,位于魔界正中央的魔皇殿
魔皇殿与天宫一样,是魔界之主的居所和管理事务的地方,也是魔族的王都,只是魔族向来独来独往,不喜群居生活,所以此处是仅有千坪的小城,里面也是一如既往地荒凉,就连魔皇本人的起居生活也仅由十几个没有战斗力的式神照料,按理说此处是魔界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可是在魔皇继位后,竟无一人敢侵犯。
魔皇殿四周没有城墙,是由肉眼看不到的黑暗结界组成,一旦企图从外围进入,将被结界抹杀,化为魔界的一颗尘埃,进入魔皇殿只能通过一扇大门,此门足有十米高,门上刻着两具形状可怖的骷髅,左边的骷髅手握闪着寒光的银色镰刀,脚下尸骨成山,右边的骷髅则将一条五彩龙生生扯成两断,代表着魔皇的威严以及与天界为敌的决心。
此时几个身影出现在门前,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黑麒不等通传,便率先冲了进去:
“陛下——!!”
大门后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就好像进入了一个连光都会吸纳的黑洞,进入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会忘记,只有得到魔皇首肯才能安然通过,否则将被这连思考也能吞噬的黯吸食,永远困在无尽的黑暗地狱。
若是魔皇同意接见,来者很快就能抵达魔界真正的中心地带,此处究竟什么样子,没有人说得清,有人说是洞窟,有人说是宫殿,还有人说是椭圆形的广场,他们甚至都不能肯定是不是到的同一个地方,唯一肯定的是在他们前方五十米处会有一个十三阶的台阶,魔皇端坐在台阶上方的王座上,王座的前方有一条由一厘米宽的铁链做成的铁帘,将其与正殿隔开,不让人窥其面容。
在黑麒奔入时,黑暗之王塞特正站在铁帘前方,面向魔皇,正禀报着什么。
端坐在王座上闭目沉思的魔皇听到黑麒的声音,缓缓睁开眼,透过铁链细小的间隙看着涕泪纵横的黑麒。
“陛下,黑麒好想你啊!”黑麒像个孩子似地,眼泪“哗”地一声就下来了,他一边奔向魔皇,一边哭道。
“黑麒,你真不应该回来。”魔皇看着黑麒,平淡的语气中带有几分责备。
“陛下,黑麒真的有听你的话好好地反省,后来听小卡说陛下有难,黑麒就回来了,陛下——”黑麒以为魔皇在生他的气,忙道。
“陛下,”卡拉特斯也走到王座前,单膝跪下了,“黑麒大人心系陛下安危……”他正要替黑麒说话,却被魔皇打断了:
“卡拉特斯,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他声色俱厉地喝问卡拉特斯。
“卡拉特斯不敢忘。”卡拉特斯心中一紧,忙低头应道。
“陛下,卡拉特斯是塞特召回来的,若是陛下要怪,就怪塞特吧!”塞特忙道,替卡拉特斯开脱。
“你们都下去吧!”魔皇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不难听出他的心很乱,“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三人应道,退下。
待三人退下后,魔皇抬头望天,喃喃道:
“回来了吗?”
卡拉特斯、黑麒连同塞特一起退出了魔皇殿,刚到宫外,卡拉特斯便迫不及待地问塞特:
“塞特,目前的情况如何?”
“艾利诺、摩洛克、亚巴顿和塞碧娜和一些魔族已经纠结在了一起,据我所知,他们正在大肆拉拢将即任恐惧之王的珊瑚,也正寻找着死亡和灾疫两位魔王。”塞特道。
“珊瑚?!”卡拉特斯听到珊瑚的名字,徒然色变。
“你认识他?”塞特猜到珊瑚以前呆在人间界,与卡拉特斯难免会见面。
“哼,何止认识?”卡拉特斯以前曾被封印在TMX市之下也完全是拜珊瑚所赐,他们之间的过节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也非三言两语可以化解。
看到卡拉特斯的表情,塞特暗自觉得棘手,暂且不说死亡和灾疫魔王的立场如何,若是珊瑚倒向了毁灭之王那边,对他们就极为不利,现在只能先将卡拉特斯和黑麒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塞特带着卡拉特斯和黑麒先回他的辖地,暂且不表。
天界,王都
在一条并不算深的小巷前,一名正寻找着寒续的天兵匆忙往里瞥了一眼,确定寒续不在里面,便向另外两个天兵道:
“去那边看看!”他们又往前跑。
待他们走远后,寒续从一个凹处走出,幸好这面墙凹进去一块,否则他真是无处藏身,他吁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他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不让他们找到自己,但是天兵们在外面看得太紧,令他寸步难行,更糟糕的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天帝住的地方,而且他穿的一袭现代装在异界也颇为显眼。
就在寒续考虑着要不要从空中遁走时,他感觉到有股陌生的气息靠近,出于本能,寒续又躲在了那个凹处——他并不想与天界的人发生任何冲突,所以低调行事较好。
过了一会儿,一名女子双手提着宽大的裙摆奔进了小巷,她的神色慌张,好似也在躲着什么人。
“呼呼呼,”女子靠着巷口左侧的墙,喘着气。
她也是逃犯?寒续悄悄探出头打量着正在向巷外张望的女子,发现她穿着非常华丽的丝制衣服,宽大的裙摆、珍贵的首饰都令她不同于普通的神民,寒续有些奇怪,天界除了他外还有逃犯吗?而且还是穿戴如此高贵的逃犯?
女子似乎感觉到追她的人已经靠近此处,她急忙往巷子深处小跑,可她刚跑两步,突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拉了过去:
“唔唔!!”女子大惊,正想挣扎,外面又传来了呼喝声:
“快找!!一定要找到!!”
女子安静了下来,她屏住呼吸,似乎追赶她的是比这个绑架她的更令她可怕百倍的人。
幸好追赶女子的人也只是往巷子里瞥了一眼,也幸好这块凸出的部分够大,能够遮挡住寒续和这名女子两个人的身影,待他们离开后,女子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眼前有一个穿着奇异服装的人,她好奇地打量着寒续:
“你是谁?不是神族吧?”她长着柳眉杏眼,紫色的长发、金色的眸子,如水晶般白晰、晶莹的肌肤,粉红色的嘴唇,五官精致得好像瓷娃娃。
“我是从人间界来的,”寒续抱着一线希望问她,“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吗?”
“人间界?回去的方法?”女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算了,”寒续吁了口气,“你总应该知道天帝在哪里吧?”
“你找天帝做什么?”女子警惕地看着他。
“当然是回人间界了!”
“天帝在天宫。”女子见寒续不是要告密,没有丝毫戒心地告诉他,“但你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寒续有些泄气,女子见他有些失望,有些不忍——毕竟他是刚刚帮过自己的人,她想了想,说:
“不过你可以试试去傲龙宫看看,他最近应该会去那里。”
“傲龙宫?”寒续哪里知道傲龙宫在何处。
“就在那里,”女子指向斜上方,“王都的最高处是天宫,也就是天帝陛下住的地方,天宫下方是五位神王住的宫殿,即:火龙宫、海龙宫、盘龙宫、傲龙宫和白龙宫。”
女子见寒续听得有些茫然,解释道:
“天帝之下有五位神王,即:火龙王、海龙王、盘龙王、傲龙王和白龙王。若形容火龙族是天界的矛的话,海龙族则是盾,这两个族群分别负责天界的攻和防;盘龙族负责的是天界的武器、防具、衣物、饰品的制造;傲龙族则是天帝的得力助手,所有的天官都由傲龙族的族人担任,他们负责处理天界的全部事务;白龙族主要负责祭祀,还有天界的这片圣光也是由白龙王的力量在支撑。”
这五族也是天界最强大的族群,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小的部族,比如:人鱼族、神农族、巫族、轩辕族、滕祈族、曦月族等等。
女子指着左前方的一处Сhā着一张绿色龙旗的房屋,说:
“那面旗子是盘龙族的标志,凡是有这面旗子的地方,你都可以去要求屋主提供衣物。”
“不用钱吗?”寒续也觉得自己穿这身衣服太招摇了。
“钱?”女子对这个名词很陌生。
“要不要我用什么东西与屋主交换?”寒续解释道。
“不用啊,”女子觉得寒续的问题很奇怪,“不过你得帮我拿一套衣服。”她的语气带有命令。
寒续想起她也在躲着什么人:
“知道了。”但他什么也没问——因为与他无关。
“嗯。”女子看着寒续远去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就在她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之际,有人发现了她:
“找到了!”
“!!”女子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逃,她来不及思考对策,本能地就想跑。
“殿下,别再任性了!”来人穿着左胸处绣着一条黄|色龙形图腾的护卫官服,听到他的叫喊声,其他在寻找女子的人也聚了过来,将女子的去路挡住。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走!!”女子呼喝道。
护卫官向他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四人慢慢走向她,女子在往后退的同时,也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四人正欲将她擒回,突然,一个身影从他们身后掠过,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来人竟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女子带走,而他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
好快!!护卫官在心里大叫,对方的速度根本是他们无法比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女子只觉得自己的细腰被一双有力的手环住,自己像麻袋一样被对方扛在肩上,然后就看见快速向后倒退的路面,风声“呼呼”地吹过耳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她,女子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绯红,她用命令的语气大叫着: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你确定?”是寒续的声音。
“放我下来啦!!”女子的脸更红了,她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当着那么多护卫官的面被他这样非礼,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女子话音刚落,就发觉揽住她腰的手松开了,眼前的景物也开始迅速向上升,紧接着她的娇臀便重重地落到地上,痛得她直想哭:
“你干什么?”她怒视寒续,从小到大,她都倍受族人呵护,敢这么对她的人,寒续是她与生俱来遇到的第一个!
“你让我放你下来的。”寒续无辜地看着她。
“你!!”女子语塞,正想发作,一套浅灰色的男装落到她怀里:
“这是你要的衣服,我想你女扮男装会比较好。”
女子看着寒续为她选的男装,火顿时消了一半,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算了,就当你将功赎罪,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我走了。”寒续不想跟她有什么过多的纠缠,她告诉了他天帝的所在,而他也算是救了她一次,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就在寒续刚刚迈脚准备离开时,女子叫住了他:
“等等,你不想知道吗?为什么我会躲着他们?”寒续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没有主动向她示好的男子,而且他说自己来自人间界,令她对他有些好奇。
“这是你的生活。”寒续的言下之意是:不关我事。
女子好像被寒续的话噎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阵奇怪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太失礼了,小声道:
“谢谢你。”这似乎是她生平第一次向人说谢谢,她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她有些紧张地捻着衣带,眼睛却望向别处,不敢直视寒续的绿眸,“从小到大,不管我去哪里都有人看着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有人管着我,我根本没有自由,甚至连自己的幸福也……”她说到这,停住了,直视寒续的绿眸,眼波流动。
寒续当然知道自己本不是这个意思,听了她的话,他有一丝愧疚,却不知应该如何说才好,他想了一会儿,才道:
“这也是你自己的生活。”虽然话语与上句一样,这次却多了“应该自己把握人生”的意思,寒续不想在这里继续停留,他的心不属于这个世界,再次向女子道别,“我走了。”他说着就不由分说地要离开。
“等等!!”女子突然叫住了他,可是等寒续停下脚步看着她时,她又不知说什么,她想了想,冲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叫芙……芙嘉蒂,你呢?”
“寒续。”寒续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记住你了。”芙嘉蒂用她那双闪闪动人的金眸看着寒续。
寒续停了一下,思考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浅薄的社交经验确实想不出适合此时这种场合的台词,他向她扬扬手,一言不发地离开。
看着寒续的背景消失在拐脚处,芙嘉蒂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了些许变化,从刚逃出来的迷茫、晦涩,不知何去何从变得有了生机,也似乎找到了未来的目标,芙嘉蒂想到了什么,望向寒续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淘气的笑容。
换上从盘龙族得来的一袭中式套衫后,寒续果然变得不那么显眼了,他站在王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寒续瞻仰着王都恢宏的气势。
神族的王都形如山峰状,最高处自然是天帝居住和处理天界各项大小事务的天宫,下方则是五位神王居住在五方龙宫,五方龙宫各有其所属的颜色——蓝色的是海龙宫、红色的是火龙宫、绿色的是盘龙宫、黄|色的是傲龙宫,白色的是白龙宫,一条条各色的彩带状的神气从五方龙宫向外扩散,相互交汇后又慢慢消失在白茫茫的天际,那片景色美不胜收,故也称为:琉璃界。
十八位圣主居住的则是位于琉璃界下方的太虚境,之所以叫太虚境,是由于十八位圣主的居所呈三位一体的三叶草状,居所的外观一模一样,从远处看,就好像镶嵌在神山上的六颗形如三叶草的钻石。圣主都是以前曾降临人间界,指引人类走向正道,接受人们顶礼膜拜的神圣,若是天承之子没有留在人间界,他也应该是圣主之一。
太虚境下则是诸多神官们居住的极乐界,极乐界与极乐净土不一样,极乐净土是地府的一个狱,也叫虚妄狱,因为它是仿造极乐界建造的,又与地府其他狱惩罚罪魂的方式不一样,所以很多人都错误地以为这里就是天堂。极乐界与极乐净土最大的区别就是极乐界的地域极广,又有诸多不同风格的建筑,好似一个巨大的主题公园,像中国神话中的天宫、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北欧神话中的阿瑟加德圣地、伊甸园等等都是属于极乐界的一部分,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合并后的神话世界。
极乐界下方就是神民居住的圣乐城,由于有丰收之神和大地之神的存在,天界从来都不担心食物不充足,神民们相互提供自己种来的食物,不管他们需要什么,都可以在圣乐城里找到,神民们一直保持着一颗善良、快乐的心,与周围的人和平共处、相敬相爱,圣乐城就是人类追寻了几千年都没有找到的最完美、最理想的乌托邦。
圣乐城极大,寒续展开飞翔术,从一个屋顶跃至另一个屋顶,直到看不见王都城门的两座巨人像,才走到圣乐城与极乐界的交界处——圣乐城巨大的石板地面开始被鲜花绿草覆盖,前方也已看不到各式房屋,眼前只有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绿以及一些在草地上玩耍的住在圣乐城的孩子。
寒续毫无顾忌地走进极乐界,心里却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到傲龙宫,更不知道天帝会不会见他,他现在只能一无反顾地向前走,直到找到回去的路。
与此同时,天宫,帝王居
天帝亚伯站在他的居所中央,任由侍女们替他换上帝袍、戴上帝冠,准备去拜访他的未来岳父和看望他的准新娘,可是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神情甚至还有些寞落。
“天帝陛下,今天还是这么英气逼人呢。”侍女长见亚伯神情黯然,笑道,调节着帝王居中沉重的气氛。
“难道我平时不帅吗?”亚伯回过神,勉强笑道。
“帅!天帝陛下什么时候都很帅,只是今天格外英姿飒爽,”侍女长笑道,“我听说芙琪雅殿下美艳动人,有天界第一美少女之称,有不少人为博红颜一笑可谓是费尽心思,大家都非常羡慕天帝陛下呢!”
“是吗?”亚伯轻笑着,笑容却有些僵硬。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是不是天界第一美女又有什么关系?亚伯失神的望向前方,眼前却出现一个圣洁无暇的身影,他闭上眼,在心里暗自叹气。
“好了,天帝陛下,”侍女长见亚伯已经梳装完毕,示意侍女将水晶镜面的镜子推过来,“您看。”
亚伯看了一眼水晶镜中映照着头戴金色皇冠,身穿皇袍的自己,勉强笑了笑,示意自己很满意:
“摆驾吧。”
“陛下起驾!”候在一边的天宫执事见天帝梳装完毕,高声宣布着。
亚伯带着二十来名执事离开了天宫,前往傲龙宫,待他们离开后,已悄悄潜入天宫的珊瑚从金色的横梁上跃下,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向深宫走去。
珊瑚凭借记忆走在天宫里,一边小心翼翼地躲开侍女、护卫和执事们的视线,一边凭借记忆向天宫深处移动,在那里,天宫的最深处,有一间房是珊瑚的出生地,也是他屈辱的开始。
(注:大神让神魔迁往异世界时,将整个天宫也一起移过来了。)
看着那扇熟悉的暗紫色的门出现在视线中,珊瑚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思海也随之翻腾起来,将他又带回了那个他克制着自己不想回忆起来的时候:
“啧啧,还这么小就有如此漂亮的脸,真可惜是男孩,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呵呵——”前任天帝狞笑着把捏着一个只有三岁大的珊瑚的下巴,而在他身后的床上,一名皮肤黝黑的女子恨恨地望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下去,可惜她无能为力,她甚至连床都不曾下过。
“怎么?心痛了?你也知道心痛吗?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吧!”前任天帝开始俯下身轻咬珊瑚的耳朵。
珊瑚全身一颤,惊诧地看着应该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同时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母亲。
“心痛?他也是你的骨肉,我恨他!我恨自己生下了这样的孽种!!”女子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她努力在脸上露出残酷的笑。
“哈,哈哈!!真不愧是魔族,也真不愧是丢弃我的母亲,”前任天帝放开了男孩,一步步朝她走去。
为,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这么恨我?为什么父亲以折磨我为乐?为什么?一个幼小的声音在珊瑚心里呐喊着。
“既然这是你的希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前任天帝一边直盯着女子的脸,一边用手指着珊瑚,他的指尖隐隐发着白光,只要她稍有不舍的表情,他就马上在她面前杀了他!
“你杀吧!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女子冷笑道,语气没有丝毫地怜悯,只有无尽的憎恶与恨意。
母亲,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你这么恨我??珊瑚的心被母亲的无情撕成了碎片。
……
珊瑚已经走到了门前,看着这扇沉淀在他记忆深处的门,喃喃道:
“我回来了!”
这里是我被那个男人诅咒的开端,关于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两个人,有太多太多的迷,那个女人究竟在魔族是怎样的身份?她为什么会抛弃那个男人?想到那个让他背负了一生,也差点毁掉他一生的诅咒,珊瑚的俊眉就皱了起来。
珊瑚伸出手,可就在他的指尖与门接触的那一刹那,竟被一道金光弹开——门上有结界,同时天宫的护卫们感觉到气息的异动开始往这边奔来。
“啧。”珊瑚皱皱眉,他知道自己不能与他们发生冲突,只得暂时隐去了。
极乐界,寒续处
“呼——”寒续长长地吐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到从腿部传来的疲惫,刚开始他还能施展飞行术,接着是小跑,现在连走下去都有些吃力了,可眼前还是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绿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跟着他,寒续也懒得搭理对方,只是继续往前走,就在寒续久久找不到出口,有些焦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寒续?真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寒续见到来人略有些吃惊:
“鬼仙大人?!”虽然在人间界时,寒续与鬼仙并无深交,但由于他与绍佐关系不错,现在又在这种地方遇到他,寒续颇感亲切。
“哈哈,正是老夫!”鬼仙还保持着人间界的样子,即使被天帝册封为酒神也依旧穿着唐时的那件旧袍,手里还是拿着酒葫芦,时不时地喝上几口。
鬼仙在望星峰被残变的孔老杀死后,灵魂荣登天界,被天帝册封为神祗,居住在极乐界,他刚刚正在与一些故友下棋,感觉到寒续的气息,觉得奇怪,便赶来看看究竟:
“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极乐界,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吗?绍佐他们还好吧?”
“是,卡拉特斯等人利用黑火打开了人间界与异界的通道,我也被卷进来了。”寒续将鬼仙死后,地府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看来人间界是彻底清静了。”鬼仙看着寒续,话语中有玄外之音,“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找天帝,他应该可以送我回人间界。”寒续见到鬼仙,心里踏实了不少,“只是我在这个地方转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通往天宫的路。”
“呵呵,你不是神,”鬼仙笑道,“所以你只能进入极乐界,而不能进入太虚境,如果你想回人间界还得尽快,天界的一天等于人间界的一年啊!”
寒续皱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也就是说即使他现在回去,也可能人间界都已经过了一年了?!
“放心,卡拉特斯他们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人间界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鬼仙安慰寒续,同时在心里补充道:
既然寒续已经到这里,也就是说一直以来威胁着地府的不安定因素也不再存在,而且听他的意思,绍佐应该是借用了塞雷亚的力量来重塑冥司殿的结界,看来地府方面已没有大碍,只是寒续出现在天界……,也不知道锁链断了几根,看来要先稳住他,再想办法探清虚实。
“但是不知道残和幻有没有被绳之以法。”寒续依然觉得心里不安,不只是这些,神秘人的话和皇晟也出现在血海中的事也令他颇为在意,似乎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没有想起来?
“放心,以绍佐他们的力量,应该已经将群彻底打败了,你勿需担心。不过杨大人竟然是群主,卫泽羽是残,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鬼仙还以为真正的孔老已经被杀,杀他的孔老是残变成的,现在听了寒续的话,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部分。
“你到这里多久了?”寒续想到这里的一天等于人间界的一年,就心急如焚,他想确定自己离开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鬼仙道。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天帝?”寒续道。
鬼仙死后还发生了很多事,也就是说寒续离开人间界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自然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了,”鬼仙看着寒续,问,“世间的人们历经千辛万苦,想尽一切办法企求着自己死后能够到达天堂,现在你已经到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为什么还想着回去呢?”
“这里不是我的家。”寒续意味深长地说。
寒续真是变了。鬼仙在心里道。
“好吧,我现在带你去天宫求见天帝陛下。”就鬼仙的立场,他并不希望寒续再回人间界,但他也非常清楚以寒续的个性,是不会善罢干休,所以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带他去见天帝,再静观其变。
“之前听人提过,天帝近日可能会去傲龙宫。”寒续想起之前芙嘉蒂说的话。
“有可能,天帝的大婚之期将至,他应该会亲自去傲龙宫。”鬼仙沉吟道,“我们走吧!”
“在此之前……”寒续目光犀利地瞄向他的斜后方,大声道,“你也躲够了吧?”
可他的身后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地,并没有人。
寒续见对方还不打算现身,只得向西南方向走去,大概在二十米远处,他停住了,俯视着下方:
“适可而止吧!”
见自己已是无处可逃,一名穿着浅灰色衣服,头上戴着绿草编制的草环的少年这才起身,他拍拍头发和衣服,用来伪装的青草纷纷落地,他看着寒续,俏皮地吐着舌:
“你怎么发现我的?”“他”长着一头黑色的短发,金色的眸子,古胴色的肌肤,可眉宇间分明是芙嘉蒂的样子,只是一会儿不见,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想干什么?”寒续感觉到自己摊上了一个大麻烦,语气也极为冷淡。
“不错嘛,阿续,刚来天界就交到了。”鬼仙走过来看着芙嘉蒂,笑道。
“我是住在圣乐城的芙嘉蒂。” 芙嘉蒂大方地对鬼仙说,“我听阿续说他是从人间界来的,为什么你会认识他呢?”
“我不记得跟你很熟!”寒续皱眉,习惯性地反驳。
“哈哈,我们在人间界是故友。”鬼仙笑道。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芙嘉蒂好奇地问。
“似乎与你没有关系?”寒续冷冷地回答。
“阿续,太冷淡了吧?好不容易才交到。”鬼仙看不下去了。
她才不是我。寒续心道,我的不在这个世界。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跟你们一起去吧!” 芙嘉蒂望向寒续,目光烁烁。
她该不会想借故逃去人间界?寒续想起她之前也在躲避着什么人,算了,别人的事跟我没关系,她想跟就让她跟着好了。他原本不想让芙嘉蒂跟着自己,嫌她碍手碍脚,但看着芙嘉蒂楚楚可怜的眼神,想到明溪死前的哭颜,寒续的心肠便硬不起来了。
“我没意见。”鬼仙望向寒续。
“随便。”寒续松了口。
“那我们走吧!” 芙嘉蒂笑嘻嘻地挽上了寒续和鬼仙的手,拉着他们向太虚境走去。
反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也跟他去人间界好了!只是去傲龙宫……,没关系,我这样打扮,不会有人认出我的!芙嘉蒂在心里对自己说,同时偷偷看着寒续,见他对于自己的出现没有一丝喜色,依然是一脸的漠然,心里有些失望。
傲龙宫
“找到公主了吗?”傲龙王见他派出去找芙琪雅的傲龙族护卫官回来了,急忙走下王座。
傲龙王模样看起来已有六十来岁,虽然他那紫色的头发中已经开始出现了斑斑白发,金色的眸子略有些焦虑,眉宇间却透着王者的威严。
“启禀龙王,本来我们已经找到了芙琪雅殿下,但是有人突然出现掳走了殿下。”目击了整个事情经过的护卫官回禀道。
“是什么人?” 傲龙王浓眉深锁。
“听说近日有人意图潜入天宫,芙琪雅殿下会不会……”傲龙族的长老做最坏的猜测。
“我们在圣乐城的时候遇到了天界护卫队,听他们说他们在交界的森林捉到了魔族的间谍,但是在刚到圣乐城时就让他给逃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公主找回来!!”傲龙王听了护卫官的话,急得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是!”护卫官急忙出去了。
“是不是应该请白龙王帮忙?”长老提议道。
白龙王主要负责天界的祭祀和支撑圣光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凡是圣光所照耀到的地方,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也就是说如果请她帮忙,一定可以很快找到芙琪雅的下落,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但却被傲龙王高声否决了:
“此事关乎天帝陛下和我傲龙族的名声,怎么可以外传?!”堂堂天帝陛下的未婚妻居然会逃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况且,因为那件罪事,我们在天界的处境已是非常尴尬,虽然天帝陛下不计前嫌,依然任用我傲龙族来处理天界的大小事务,但还是不足以洗涮我族的罪孽,所以天帝陛下才决定迎娶芙琪雅,也是为了挽回我族的声威,可谓用心良苦,可是这孩子竟然……”
“公主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天帝陛下和您的苦心的。”长老安慰道。
“但愿如此。”傲龙王长叹道。
就在傲龙王正为了芙琪雅的离家出走大为头痛的时候,天宫的执事来报:
“天帝陛下即将驾临傲龙宫。”
“什么?!”傲龙王沉不住气地高喝一声,他看了长老一眼,道,“待我换上朝服,马上去宫门迎接天帝陛下。”他说着急步向寝宫走去,向尾随其后的长老道:
“此事绝不能让天帝陛下知道!传令下去,谁也不能在天帝陛下面前提公主殿下失踪一事!!” 傲龙王也不知这招能不能成,但也只有瞒天过海了。
“是!”长老先行退下。
一柱香过后,傲龙王带着傲龙族的七位长老来到傲龙宫前,忐忑不安地跪迎天帝亚伯的圣驾。
亚伯乘龙停在傲龙宫前,不等飞龙收起翼翅,他便跳下龙座,扶起傲龙王:
“老龙王,何必如此拘礼?”傲龙王是看着亚伯长大的,论辈,亚伯应该尊称他一声伯伯,只是他现在是天帝,傲龙王自然要向他行君臣之礼。
“天帝陛下亲临寒舍,老臣不胜感激,略备薄酒一杯,陛下,请随我来。” 傲龙王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亚伯说着很自然地抓住了傲龙王的手,拉近了他们两人的距离,“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被老龙王带着和父亲一道外出游玩的吧?”五方龙族自古都较其他族群亲近,相互之间的联系也多一些。
“是。”傲龙王有些激动,声音微微发抖。
在傲龙王的带领下,亚伯到了傲龙宫的客堂,傲龙族的众位官员已经候在那里。
“天帝陛下,请上坐。”
等亚伯坐下后,侍女们开始端上上好的酒菜,歌舞声随之响起,傲龙王也没有叫芙琪雅出来见驾的意思。
亚伯暗觉奇怪,却也不动声色,毕竟这桩婚姻已经定下来,在他心里,见不见准新娘都已经无所谓了。
傲龙王一边劝着酒,一边暗中观察着亚伯的神色,见他没有提及要见芙琪雅,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但在席间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
宴会已经渐渐接近尾声,天宫的执事来报:
“天帝陛下,新册封的酒神在宫外求见。”执事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看样子是的,而且……”执事说到这不便再说下去。
“请他到御议庭,我随后就到。”亚伯语毕,用非常无奈的语气向傲龙王道,“老龙王,酒神求见必有要事,我先行一步,你们慢用。”
“天帝陛下事务繁忙,不必在意臣等。” 傲龙王急忙起身相送。
在将亚伯送走后,傲龙王一直悬在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下,从亚伯来傲龙宫到他离开,傲龙王都一直忐忑不安,担心会出什么乱子,直到现在他才松了口气,接着吩咐左右:
“加派人手!即使把天界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把公主找回来,但公主失踪一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是!!”
鬼仙、寒续和芙嘉蒂在天宫执事的带领下乘飞龙前往天宫。
就在他们降在天宫前,寒续刚刚从飞龙下来,就只觉得好像太阳|茓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眼前一片模糊,神智也开始混乱起来,他急忙扶住飞龙的脖子,却被一直暗中注意他的鬼仙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阿续,怎么了?”
“没什么。”寒续摇摇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可能晕龙吧?
鬼仙也不再追问,只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倒是芙嘉蒂不依不绕:
“什么没什么?你的脸色好难看!”她见他脸色煞白,有些担心。
“不用你管。”寒续冷冷地回绝,他直起身子,跟着执事往宫门走去,可是却觉得步子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里一片杂乱,根本无法思考。
“阿续,芙嘉蒂也是一番好意。”鬼仙知道寒续的个性就是这样,但他这么冷淡也未免太伤别人的心了。
寒续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可步子却有些踉跄,鬼仙看出了端倪,一把扶住他:
“阿续,恐怕是因为你以人类之躯在天宫行走有些困难,”他心里知道远没有这么简单,但他必须这么说,“我过些神气给你。”他语毕,扶住寒续的双手隐隐发着金光,他将自己的气息灌注在寒续身上。
寒续感觉到一股暖流通过鬼仙的手迅速传遍自己全身,好似在冰窖里升起的火堆,令他的身心都温暖了不少。
“如果这样能帮到你,那我也……” 芙嘉蒂也握住了寒续的手,正要学着鬼仙的样子将自己的神气过给寒续,却被鬼仙喝止了:
“你年纪尚小,不可以!”
“可是人家也想帮阿续。” 芙嘉蒂看着鬼仙,有些委屈地说。
“你想帮忙是好事,但这样反而会打乱我的气。”鬼仙劝阻道。
“我……”芙嘉蒂望向寒续,正想说什么,话语却被寒续淡漠的声音掐断了:
“你可不可以做点有用的事,比如:走开?”
芙嘉蒂满腔的热情好似被泼了一盆冰冷的水,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芙嘉蒂怔怔地看着寒续一会儿,就扭头向天宫跑去。
“芙嘉蒂……”鬼仙想叫住芙嘉蒂,但她却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步伐,而鬼仙正在灌注神气给寒续,不便追赶她。
“鬼仙大人,似乎芙嘉蒂想跟着我去人间界,但我不能带她回去,”寒续看着芙嘉蒂远去的身影,向鬼仙道,“若是可以,见过天帝后,请鬼仙将她安顿在极乐界?”他没有说出她被人追赶的事。
“为何?这孩子似乎很喜欢你,她是神族,就算与你一同回去对人间界也没有影响。”鬼仙明白寒续是故意说出那番无情的话。
寒续悲怆地摇摇头,眼前尽是明溪临死时的泪颜:
“我不想给她任何假想的希望,因为,我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不管过了多长时间,每每想起那一幕,寒续的胸口依然会有一阵揪心的痛。
“也难得你有此心,”鬼仙知道寒续以前的个性一向都是不顾他人感受,现在说出这番话,可见他的性格已大有改变,“我们见到天帝陛下再说,”鬼仙觉得力量灌注得差不多了,将手收了回来,“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寒续觉得神智已清醒了很多。
“那就好,我们走吧。”鬼仙道。
“我先把她带回来,”寒续不放心芙嘉蒂一个人在天宫乱闯,他虽然嘴上对芙嘉蒂异常冷淡,但心里并不讨厌她,“鬼仙大人,只能麻烦你先去见天帝。”
“好,不过天宫甚大,要找她恐怕不宜,若是找不到,你就尽快到御议庭。”本来鬼仙不应该让寒续独自一人在天宫行走,不过正好他有重要的事需要单独禀报天帝,正愁怎么才能支开寒续,现在正好。而且天宫护卫森严,再加上他刚刚灌注了自己的力量到寒续体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碍。
“嗯,有劳了。”寒续说着追寻着芙嘉蒂的气息,向天宫奔去。
鬼仙待寒续走远后,低头看着自己刚刚灌注神气给寒续的右手,掌心竟隐隐有股黑气,他望着寒续消失的方向,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那股力量……,至少已经断了七根锁链,寒续恢复记忆只是时间问题,恐怕我的力量也支撑不了多久!
鬼仙想到了绍佐,在心里叹道:
绍佐啊绍佐,看来我们太乐观了,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也只有:绝不让寒续再回人间界!!
话分两头,珊瑚等又一批巡视的护卫队离开后,方才从金色的房梁上跃下,落到那扇门前,他将双手摊开,一根金色的神杖随着斑斑金光的聚集出现在他手中,就在他准备借助神杖的力量打开那扇门时,又一股气息从拐脚处传来,珊瑚暗自皱眉,只得跃上房梁,准备待对方走远后,再打开房门。
这次来的不是侍女,也不是执事和护卫,而是正在天宫寻找着芙嘉蒂的寒续,本来他寻着她的气息,急步向前,但越往里走,芙嘉蒂的气息就越来越淡,好似与天宫的神气融为一体,到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而天宫的门廊和岔路很多,寒续也不知自己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是他。珊瑚认出了寒续。
寒续走到离珊瑚不远的地方时,步子渐渐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了珊瑚藏身处的正下方。
珊瑚屏住气息,但他心里并不害怕,也不着急,他相信寒续绝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寒续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扇暗紫色的门上,他不动声色,向门靠近。
门上的封印是亚伯亲自施予的,你不可能打开。珊瑚见寒续走向那扇门,在心里说。
寒续在门前三尺处站住了,然后抬起右手,就在他的手指要触碰到门的那一刹那,寒续猛然转身,一条灵鞭从他腕上飞出,袭向梁上的珊瑚。
“!!”珊瑚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寒续真的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急忙跃下,灵鞭在他刚刚依附的梁上绕了两圈,又急转直下,直袭下方的珊瑚。
珊瑚落到地面,左手撑地,向左面闪开,灵鞭擦着他的右肩飞去,寒续没有给珊瑚喘息的机会,在珊瑚躲闪的同时,他在掌中集结了一枚灵弹,急速抛向他。
就在灵弹要击中珊瑚时,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灵弹在半空高速旋转着,吹得寒续和珊瑚的衣服、头发都舞动起来,珊瑚将神杖横在前方,神杖阻止了灵弹,让它停了下来。
“蛮厉害的,你真是人类?”珊瑚站起身,灵弹在神杖的金光下也随之消失。
“又是你,”寒续认出了珊瑚,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盯着他的紫眸,冷冷地说,“你身为魔王,为何会出现在天宫?又为何拥有如此神力的神器?”寒续其实并没有感觉到珊瑚的气,而是感觉到了神杖的气,神杖的气太强,在气息平和的天宫中格外显眼,所以他才停了下来,也随之发现了珊瑚的所在。
“呵呵,”珊瑚斜着头看着寒续,呵呵笑道,“你真奇怪,说你是人类吧,却有着与人类不相衬的力量;说你是神族吧,身体和气息却又是人类。我叫珊瑚,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寒续,”寒续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但对他的戒心却丝毫没有松懈,他冷冷地提醒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是人类,又怎么会出现在异界?要知道隔绝着两界的结界可是无人能破呢!”珊瑚盯着寒续的绿眸,自顾自地问,同时也仔细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气息的确是人类,之前塞碧娜说卡拉特斯回来了,他该不会也是因此抵达异界的吧?也就是说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了?但这双绿眸……,还是有点在意。
“这跟你没关系!”寒续严阵以待,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个凡人之躯是无法与眼前这人抗衡的,也很清楚最明智的做法是等待天宫护卫队,与他们一同抗敌。可是他内心深处却极为亢奋,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与珊瑚交手,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对方的鲜血,心里似乎有股隐隐的骚动,但又好似在被什么东西压抑着,令寒续紧握的双拳微微发颤,呼吸也开始变得短促起来。
珊瑚看着寒续,看着从他身上挥发的蓝色的灵络,嘴角微微向上浮:
“有意思。”
“在那边,快!!”就在珊瑚与寒续的战争就要一触即发的时候,护卫们的声音从另一边的走廊传过来,接着是众人奔跑的脚步声,看来他们也感觉到气息的异动,要找到这边来了。
“呼,真是纠缠不休。”珊瑚吁了口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收回了神杖。
就在珊瑚准备离开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煞气,珊瑚本能地用左手一挡,寒续的右腿重重地踢在了珊瑚的手肘上。
“呼——”一道白色的灵风划开,珊瑚趁势向后一跃,滑出了三米,他看着还保持着踢腿姿势的寒续,不禁赞道:
“厉害。”刚才寒续趁着珊瑚收回神杖时空当发起攻击,其速度、力度都已经超越了人类,甚至比珊瑚遇到过的那些卫兵还要厉害,若是普通的魔族,恐怕抵不过他这看似普通的一击,也幸好珊瑚不是普通的魔族,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快的反应。
“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寒续向前迈出一步,防止珊瑚遁走。
珊瑚对寒续的步步紧逼非旦没有生气,相反还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他并没有理会寒续的警告,而是张开翼翅,准备离开,与此同时,寒续腕上一直蓄势待发的灵鞭倏然飞出,眼看就要缚住珊瑚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凭空消失了!!
不等寒续做出反应,珊瑚便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他的右手从他身后伸出卡住了他的喉咙,左手抓住寒续腕上的灵鞭,不让他再有所动作,并在他耳边轻语:
“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珊瑚尖尖的指甲轻轻从寒续项上划过,似乎在告诉他:我要取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留你性命,只是因为现在杀了你就太无趣了。
“!!”虽然寒续做好了会失败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自己竟会输得这么彻底,他清楚,珊瑚此刻若要取他的性命,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找到了!!”几十名天宫护卫兵出现在寒续的四周,他们将兵器对准了他,而珊瑚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寒续还慑在原地。
寒续没有说话,也不想申辩,他深陷在被珊瑚彻底打败的深渊中,虽然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挫败感和耻辱感依然不断在他心里蔓延、聚集,寒续紧握的双拳、双肩开始发颤,根本听不到护卫兵在说什么。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一名护卫官见寒续不像是魔族的人,高声喝问着。
就那么一瞬,这就是,这就是力量的差距吗?寒续对护卫官的喝问充耳不闻,还沉浸在刚才完败的失意中,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卑微。
嘻嘻嘻,你也发觉了力量的可贵吗?神秘人的声音突然从寒续的心底响起。
寒续听到他的话更是火冒三丈,在心里喝道:
闭嘴!!
但你心里已经承认了我的话,神秘人似乎已经看穿了寒续的心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力量就决定着一切,问题是,你准备好了吗?
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存在,但如果你觉得我会任你摆布那就大错特错!!寒续冷喝着,却掩示不了心中更多的疑问:为什么他能够在没有看到血海的情况下听到神秘人的声音,而且还这么清晰,就好像,就好像他在他心里生了根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寒续不敢深想,他也不想知道答案。
“他是魔族的奸细!我们在魔域之森找到他,之后在王都被他逃走,没想到竟到天宫来了!!”一名先前缉拿过寒续的护士兵认出了他,他奉命回来禀报天宫执事,想加派搜寻的人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潜逃的寒续。
护卫兵的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闪,他甚至来不及叫出声,脖子就被明明离他尚有十尺之遥的寒续卡住了,他只觉得呼吸困难,脸也迅速被憋成了紫红色,与此同时,“哗”的一声,护卫兵手中所有的兵器都变成了神枪,并且齐刷刷地对准了寒续的要害,神枪的枪头反射出圣光的光辉,倒影在他的绿色双眸上,竟是刺骨的冷。
“全都住手!”就在双手剑拔弩张的千钧一发之际,亚伯和鬼仙赶来了,亚伯喝止了双方的弓拔弩张。
“陛下!”护卫兵们纷纷收起了兵器,跪在亚伯面前。
寒续也收回了如钳子般的手,将护卫兵甩开在地,他打量着眼前这位神族地位最高的帝王。
俊逸的脸膀,如海水般湛蓝的眸子,他的头上戴着金冠,火红色的头发被挽成发髻置于冠内,他身穿华丽的皇袍,全身散发出与众不同的王者气质。
“阿续,怎么回事?”鬼仙见寒续与护卫兵发生冲突,心中一紧,快步走向他。
寒续没有回答鬼仙的话,只是盯着亚伯:
“你就是天帝?”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敬意。
“正是。”亚伯对寒续的态度没有在意,他仔细地打量着他:
他就是酒神口中的人?气息极为普通,可能是因为人间界太过脆弱,以至稍有力量的人都可以令其大乱?不过此人留在人间也不妥当,倒不如依酒神所说,想办法留在天界,严加看管吧!
“陛下,我等感觉到此处有异动,赶来时只有他一人。”护卫官禀报道。
“你们先退下。”亚伯向护卫官兵道。
“是。”护卫官兵虽对寒续还有戒心,但既然亚伯已经下令,也只得全体退下。
“陛下,这其中恐怕有误会。”鬼仙替寒续说话了。
亚伯微微一笑,示意自己自有分寸,向寒续道:
“我已听酒神说明了情况,因事情特殊,两界的结界并非以我之意愿便能随意打开,必须向大神禀报。另外,为了防止魔兽趁机逃到人间界,这其间还有许多准备要做,恐怕会耽搁些时日,只能暂请你在天宫多留些时日。”他只字未提刚才的事,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位天帝完全没有帝王架子,真是少见。寒续暗忖,刚才被珊瑚重创的烦郁之情也消散了一些。
“天宫甚大,你初来乍到,难免会迷路,”亚伯在三言两语间就化解了寒续与刚才护卫兵们的冲突,道,“酒神,就劳烦你带寒续到四处看看。”
“是的,陛下。”鬼仙点头应道。
“你可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位从人间界来天宫的人类呢,这是难得的机缘,不如暂且抛下人世间的纷挠,好好享受天界的安宁吧。”亚伯向寒续道。
“哦。”寒续顺口应了一声,虽然他归心似箭,但也明白这是急不来的。
等鬼仙和寒续离开后,亚伯犹豫了一下,向身后的执事道:
“请白龙王到御神苑见我。”
“是。”执事退下。
待执事退走后,亚伯望向前方那道暗紫色的门,暗忖:
这扇门是……,在此处出现异动不会是单纯地巧合。
待亚伯等一干人等离开后,地上开始慢慢凸出,渐渐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不多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衣的女子出现在空无一人的门廊边,正是塞碧娜派来监视珊瑚的莉莉丝!!
神族的天帝似乎隐瞒了什么事。莉莉丝暗忖着望向天帝离开的方向,又扭头看看那扇暗紫色的门,她思量了一下,将双手合上,然后再慢慢地分开。
她的两掌之间竟然出现了|乳白色的黏液,随着两手渐渐分开,黏液也越拉越长,就在莉莉丝的双臂完全张开时,以她的眉心为界,她的脸上出现了裂缝!
裂缝开始向她的身体下方扩展,很快就漫延到了她发黑的嘴唇、脖子、身体乃至裹住她身体的黑色衣服,她那渐渐分开的身体,也同样由黏液连接着,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随着黏液在向四周伸展,已经裂成了两半的身体又开始向中间生长,并且发出“咯咯”的,好似骨格断裂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莉莉丝便完成了分裂,两个一模一样的莉莉丝站在原地,竟像照镜子一样。
莉莉丝还没来得及在分裂中缓过气来,有一队护卫兵巡逻而至,她们如同掉进陷井一样,竟在眨眼间陡然消失,待护卫兵走到她刚刚出现又完全分裂的地方,只看到地上一滩来历不明的清水,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待护卫兵离开后,那汪清水分成两滩,分别向两个方向移去。
离开了深宫,鬼仙问及刚才发生的事:
“阿续,为何会与护卫兵发生冲突?”
“只是误会罢了。”寒续简短地回答,没有提及珊瑚的事,他并不是有意想隐瞒,而是他的自尊心还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被打败罢了。
寒续的气息并无不妥,应该是无意间触碰到什么了吧?鬼仙暗忖着,但还是不太放心。
就在鬼仙带着寒续在天宫四处走动时,魔界,黑暗之王领地
塞特带着卡拉特斯、阿姆格斯和黑麒回到了他的辖地。此处是一片如墨一般幽黑的湖泊,湖泊上有一座城堡,城堡四周有斑斑萤光映照着,好像黯夜中的萤火虫。
“塞特,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卡拉特斯看着在湖面上肆意飘舞的光芒,向塞特道。
众所周知,塞特是黑暗之王,他的辖地应该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才对,但现在居然有光,也难怪卡拉特斯会这么说了。
塞特没有回答,他站在湖岸上,轻轻抬手,一条由黑石板铺成的暗路从湖底浮上水面,直通向湖中心的城堡。
整个城堡都是由黑色的大理石筑成,三人发现不只是外面,就连里面也有不少萤光,大理石反射着它淡黄|色的光芒,令整个城堡亮敞了不少,气氛也没有了魔界应有的阴沉,反倒平添了几分柔和。
刚进入城堡,三人便注意到一名少年靠坐在宫殿外围的露台上,右手撑着下巴,怔怔地看着外面出了神,他看起来约莫十八岁,外貌颇为俊秀,眸子却是紫色,但又不是三人所熟知的魔王。
“靖奇。”塞特唤道,语气充满了怜爱。
“哥哥,”这名叫靖奇的男孩听到塞特的呼唤,回过神,他注意到塞特身后的三人,笑道,“哥哥有朋友?”
“哥哥?!”卡拉特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塞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没有兄弟的吧?”
“靖奇是我在人间界的弟弟,因为得到了魔王的力量,前不久与我一同回到异界,”塞特简短地说,“靖奇,这位是诅咒之王卡拉特斯和魔将阿姆格斯,以及魔皇陛下的式神黑麒。”
“黑麒?!”靖奇听到黑麒的名字颇有些吃惊,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不点,“便是困在幻界麒麟谷中的黑麒麟?!”
之前因为某种原由靖奇与黑麒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他困在麒麟谷中,是兽形状态,靖奇做梦都没想到黑麒麟的人形竟然是如此可爱。
“你是谁?”黑麒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靖奇,对他没有半分印象。
“我以前在麒麟谷见过你。”靖奇道。
“什么时候?”黑麒依旧一脸茫然。
靖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
“塞特,珊瑚怎么会到异界?”卡拉特斯一直对珊瑚耿耿于怀,对他的出现也颇为在意。
“我带靖奇回来的时候,珊瑚也在,便跟着一起回到异界,最近一些时日,他时常去天界,还有,神族的天帝似乎也认识他。”塞特对于珊瑚的身份颇为不解。
“不仅如此,珊瑚手中还有属于神族的利器——神杖。”卡拉特斯想到当年的事,就对珊瑚恨得咬牙切齿。
“此人来历不明,陛下怎么能就这么把恐惧之王的位置交托给他?”黑麒听出了端倪,问道。
“陛下知道珊瑚这些事吗?”卡拉特斯问。
“知道。”塞特也开始对珊瑚起疑了,一个似神似魔的人夹在两族之间是非常困难的。
“那陛下为何还会……”卡拉特斯皱眉。
“哥哥,其实珊瑚哥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靖奇见塞特对珊瑚存疑,替他申辩,“珊瑚哥哥似乎在人间界有着非常困难的立场,所以才会到异界,也是想借此摆脱在人间界必须面临的两难决择。”虽然对其间的细节不太清楚,但靖奇也大概能猜到此事的来龙去脉。
“不管他在人间界怎么样,关键是现在他的立场如何?”卡拉特斯反问,“若是他站在神族那边怎么办?或者若是他支持毁灭之王等人又怎么办?”
“他最近也鲜少与毁灭之王等人接触,依我看,他目前并不属于任何一边。”塞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可是事关我族的大事,若有差池,陛下会有性命之攸。”卡拉特斯并不这么看。
“不如先灭了他!”黑麒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靖奇反对,“就目前的状况,不管是我们这边,还是毁灭之王那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珊瑚哥哥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也是两边都必须要争取的人,哥哥,我和珊瑚哥哥在人间界还颇有交情,不如让我去问问他的意思吧?”
“靖奇,你应该知道我不希望你介入我族的是非。”塞特不同意。
“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从我跟着哥哥回异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归于黑暗,虽然哥哥想保护我,但是,我也想为哥哥分忧啊!!”靖奇望着塞特,诚恳地说,“每次看到哥哥回来都愁眉不展,我就讨厌着自己,哥哥明明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我却只能站在一边,像旁观者一样看着?我知道哥哥是为我着想,但是也请哥哥理解靖奇!!”
听了靖奇的话,塞特沉默了,他不想让靖奇去冒险,所以回到异界后,一直让他住在魔界最安全的地方,也不让他与其他魔族接触,虽然塞特知道靖奇已经不再是那个拉着他,向他撒着姣的小男孩,但他就是不敢放手,他真的很怕,怕会又一次失去他,而这次,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塞特,目前看来的确只有让令弟去探探珊瑚的口风,若是你不放心,黑麒大人,可否请你与他一同前往?”卡拉特斯问黑麒,他知道因为以前的不愉快,珊瑚对自己和阿姆格斯都颇有戒心,他们去只会是反效果,虽然他非常讨厌珊瑚,但也知道事情的利害,所以现在他不想与他发生任何冲突。
“没问题。”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黑麒知道这事与魔皇有关,一口应允。
“那好吧,”塞特犹豫了一下,他明白这是争取到珊瑚的唯一办法,只得同意,“你们万事小心,不可胡来,若是遇到毁灭、欲念、复仇和贪婪四位魔王中的一位,尽量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在魔族的地域以内,我都可以看护你们,若是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尽快赶来。”若不是还与卡拉特斯有要事安排,他也不想让靖奇去冒险,但塞特也知道靖奇说得没错,身为他的弟弟,他在魔界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嗯。”靖奇点点头,“哥哥,你看看珊瑚哥哥现在在哪里?”
“他之前去了天界,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些时日塞特一直暗中监视着珊瑚,只要他不是特意隐藏起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一旦他回到魔地,我便告诉你们。”
“不如我与黑麒到魔域森林等着他,若是哥哥发现珊瑚哥哥回来,请派使者通知我们。”靖奇点头。
“这也好,可以节省一来一去的时间,也避免艾利诺等人先一步找到他。”卡拉特斯觉得这样更为妥当。
“那好吧,”塞特只得应允,“靖奇,万事小心。”他忍不住叮嘱。
“放心吧,有本座在,你弟弟死不了!”黑麒拍着胸脯保证。
待靖奇和黑麒离开后,卡拉特斯不禁感慨:
“塞特,你真是有个好弟弟。”
“能够誓死从人间界追随你到异界,你的属下也不赖。”塞特看着一直跟在卡拉特斯身后,一言不发的阿姆格斯,笑道。
听到塞特的话,阿姆格斯的身子不经意地震了震,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怪异光芒。
另一方面,寒续和鬼仙在天宫寻找芙嘉蒂,正走到一处米字交叉口,忽听闻身后一声大喝:
“抓住她!抓住她!”
紧接着,芙嘉蒂慌慌张张地从西北方的门廊奔出,手里还拿着一个足有苹果大小的黄|色药丸,她急奔至寒续面前,将药丸放到他嘴边,焦急地说:
“快,把它吃了!”
“咦,这是……”鬼仙看着芙嘉蒂手中的药丸,掩示不住一脸的惊讶。
“快点!快点!!”追捕她的执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芙嘉蒂见寒续一脸淡漠地无动于衷,急得直跺脚。
寒续别过头,不理会她。
“我好不容易替你‘借’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快吃了它!!” 芙嘉蒂不死心地将药丸又凑到寒续嘴里。
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还吧?寒续看着芙嘉蒂一脸地认真,叹了口气:
“你……”他刚想说话,突然,芙嘉蒂如饿狼扑食般地猛扑过去,寒续防不胜防,竟打了个踉跄,被她按倒在地,芙嘉蒂见奸计得逞向一边鬼仙叫道:
“老头子,帮下忙!”
“老头子……”鬼仙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但他还是依言按住了寒续的双手,不让他反抗。
“鬼仙,你……”寒续没想到连鬼仙也跟着芙嘉蒂胡闹起来,他的话还没说完,芙嘉蒂一手捏住他的鼻子,迫使他张嘴,一手趁势将药丸塞到他嘴里。
说来也怪,那么大的药丸在入口的一瞬间就像雪水一样融化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嘴里还有淡淡的清香味,寒续真以为这只是幻觉,更让他惊讶的是,他那从来就没有填饱过的肚子,此时竟有了一丝饱意。
“就是她!”两名执事带着七、八名护卫兵赶了过来,剑指芙嘉蒂,“是她偷了影芝丸!!”
影芝是依附影木之果生长的灵芝,影木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树木,白天看它,一叶百影,故称为影木,它的花会发光,万年才结果,果如瓜大,又待万年,果上才会长出影芝,十颗影芝才能已做成那般大小的药丸,普通人食后可活千年,神族食后,法力将会大幅提升,是极为稀罕之物,只有天帝、五方龙王及有大功之人才有资格食用,如今芙嘉蒂竟然盗取了影芝丸,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
“是我又怎么样!” 芙嘉蒂站起身,双手叉腰,不仅没有丝毫悔意,还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你们还有十来颗,我拿走一颗又怎么了?”
“这是天帝陛下准备在大婚时,宴请宾客的,你你你,你你你……”负责看管影芝丸的头目见芙嘉蒂不仅大逆不道地盗走了如此贵重的东西,还如此不屑一顾,气得他指着芙嘉蒂鼻子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新娘都跑了,还大婚呢!” 芙嘉蒂嘟着嘴,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嘟哝道,然后又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反正是我拿的,怎么样?”她说着抬抬下巴,凑到执事面前。
“拿下,拿下!!”执事快被她气得气绝身亡了,“交到神议庭,听候发落!”
神议庭是专门对犯了错的神族进行审判的地方,虽然天界没有死刑一说,最严重的却可以逐出天界,所以被交神议庭是非常严厉的惩罚。
“这可不好!”鬼仙叫了一声。
众位护卫官正欲上前捉拿芙嘉蒂,鬼仙呼喝一声:
“阿续,带她走!”他纵身一跃,将手一扬,霎时一股气浪向众人袭来,寒续也翻身跳起,架着芙嘉蒂的脖子就往宫里奔去。
确定寒续和芙嘉蒂走远后,鬼仙才收手,叫了一声:
“诸位,得罪了。”然后向相反的方向离开,并在心里暗忖:
影芝丸是非常难得的神物,它不仅能够提高神族的法力,同时也可以增加神性,即使是人吃了也是有百益而无一害,更何况是目前状态下的寒续?所以鬼仙才会协助芙嘉蒂给寒续灌下影芝丸,现在寒续还想着回人间界,天帝虽然答应我会想办法将他留在天界,但万一让他恢复了记忆……,还是想办法重朔锁链?可是这已不是地府,要想找到罪恶的源头,谈何容易?
鬼仙见护卫兵们并没有跟上来,停了下来,望向两人消失的地方:
芙嘉蒂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似乎也大有来历,若是普通的神民,怎么会知道影芝丸放在哪里?又怎么会对天宫的位置如此熟悉?或许这便是寒续的缘份!
就在寒续和芙嘉蒂与鬼仙失散,在天宫中逃窜时,御神苑
御神苑是天界最大的花园,位于天宫的正中央,占地约有一百顷,一个名为韵泽的内湖位于御神苑的中间,水色青蓝,映照着周围的美景。
湖中开满了一种名为荈萾的奇异花朵,它大如南瓜,有七瓣薄如蝉翼的花瓣,花瓣中有七霞流光游走,令它看起来纷外娇媚,只是此花极为娇贵,一旦遇到空气便会凋零,所以盛开与凋谢都在一刹那,荈萾在凋谢时会有檀香四溢,能令人清目明智。
此时亚伯正站在韵泽湖边,眼睑低垂,失神地看着湖中的荈萾。
“天帝陛下。”白龙王娇柔的声音从亚伯身后响起,令他为之一震,他回过头,冲她笑道:
“我等你好久了,菲弥斯。”这与他平日习惯性的微笑完全不一样,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他说着向前迈出两步,想离她近了一些。
白龙王是五方神王中唯一的女性,负责光明与祭祀,也是由她聆听与转达大神的神谕,她长着一头自然飘逸的白发,肌肤如牛奶般嫩白,除了一对金眸和粉红色的朱唇外,全身都是一片圣洁的白——荷叶边的白袍、白鞋,不仅没有让人觉得单调,反而令她看起来端庄优雅,就像高高在上的雪山女神,不容玷污。
“天帝陛下,”白龙王微微侧移,并且用平淡无奇的声音轻唤道,似乎在提醒他两人的身份,“您召菲弥斯入宫,所为何事?”
“是关于两界的结界,”亚伯见白龙王态度冷淡,声音也平缓了一些,他想了想,又道,“算了,没什么大事。”
“既是如此,请容菲弥斯借机启奏天帝陛下,”白龙王说着摊开手掌,掌心闪现着一团白光,白光消失后,一张文书出现在她手中,然后双手奉上,“此乃神喻,请天帝陛下过目。”
“大神的神喻?”亚伯满肚疑惑地接了过来,在快速浏览了一遍后,问道,“大神怎会亲自授意此事?”
大神是创造整个世界的神,他不会亲自干预世界的发展,现在他的神喻中竟破天荒地示意让鬼仙回地府接任余王的神位。
“菲弥斯也询问过大神,大神说他是受人所托,因为此人不便亲自向天帝陛下说明。”
“大神口中之人是魔皇吗?”亚伯喃喃道,大神与魔皇是曾经共患难的至交,大神替他传话倒不足为奇,“但魔皇又怎会过问地府之事?地府不是由阎魔尊天统领吗?”
“或许阎魔尊天即是十魔王之一的死亡之王,魔皇只是代为转达而已。”白龙王猜测道。
“不可能,酒神说阎魔尊天是存在的,地府便是由他的力量所建立,而死亡之王则从上任天帝开始,就是一个迷,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亚伯沉吟道。
“天帝陛下,神喻已带到,请容菲弥斯告退。”白龙王似乎并不想与亚伯单独相处,待事情一办完,她想离开。
“菲弥斯,御神苑如此美丽,你难道不想陪我欣赏这片良宸美景吗?”亚伯望着她,目光恳切,声音轻柔如述,令人不忍拒绝。
“天帝陛下,如此良宸美景理应由您的未婚妻陪您欣赏,”白龙王不为所动地婉拒,她那淡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地变化,“日后天帝陛下若是召见菲弥斯,请设在御殿,菲弥斯告退。”她说着微微向亚伯欠身,不由分说地退下。
亚伯目送菲弥斯逐渐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御神苑苑口,方才收回视线,他合上眼睑,沉沉地叹了口气,吩咐候在苑外的执事:
“请酒神。”
“是。”执事退下。
待执事退走后,亚伯望向前方那道暗紫色的门,暗忖:
这扇门是……,在此处出现异动不会是单纯地巧合。
待亚伯等一干人等离开后,地上开始慢慢凸出,渐渐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不多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衣的女子出现在空无一人的门廊边,正是塞碧娜派来监视珊瑚的莉莉丝!!
神族的天帝似乎隐瞒了什么事。莉莉丝暗忖着望向天帝离开的方向,又扭头看看那扇暗紫色的门,她思量了一下,将双手合上,然后再慢慢地分开。
她的两掌之间竟然出现了|乳白色的黏液,随着两手渐渐分开,黏液也越拉越长,就在莉莉丝的双臂完全张开时,以她的眉心为界,她的脸上出现了裂缝!
裂缝开始向她的身体下方扩展,很快就漫延到了她发黑的嘴唇、脖子、身体乃至裹住她身体的黑色衣服,她那渐渐分开的身体,也同样由黏液连接着,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随着黏液在向四周伸展,已经裂成了两半的身体又开始向中间生长,并且发出“咯咯”的,好似骨格断裂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莉莉丝便完成了分裂,两个一模一样的莉莉丝站在原地,竟像照镜子一样。
莉莉丝还没来得及在分裂中缓过气来,有一队护卫兵巡逻而至,她们如同掉进陷井一样,竟在眨眼间陡然消失,待护卫兵走到她刚刚出现又完全分裂的地方,只看到地上一滩来历不明的清水,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待护卫兵离开后,那汪清水分成两滩,分别向两个方向移去。
离开了深宫,鬼仙问及刚才发生的事:
“阿续,为何会与护卫兵发生冲突?”
“只是误会罢了。”寒续简短地回答,没有提及珊瑚的事,他并不是有意想隐瞒,而是他的自尊心还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被打败罢了。
寒续的气息并无不妥,应该是无意间触碰到什么了吧?鬼仙暗忖着,但还是不太放心。
就在鬼仙带着寒续在天宫四处走动时,魔界,黑暗之王领地
塞特带着卡拉特斯、阿姆格斯和黑麒回到了他的辖地。此处是一片如墨一般幽黑的湖泊,湖泊上有一座城堡,城堡四周有斑斑萤光映照着,好像黯夜中的萤火虫。
“塞特,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卡拉特斯看着在湖面上肆意飘舞的光芒,向塞特道。
众所周知,塞特是黑暗之王,他的辖地应该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才对,但现在居然有光,也难怪卡拉特斯会这么说了。
塞特没有回答,他站在湖岸上,轻轻抬手,一条由黑石板铺成的暗路从湖底浮上水面,直通向湖中心的城堡。
整个城堡都是由黑色的大理石筑成,三人发现不只是外面,就连里面也有不少萤光,大理石反射着它淡黄|色的光芒,令整个城堡亮敞了不少,气氛也没有了魔界应有的阴沉,反倒平添了几分柔和。
刚进入城堡,三人便注意到一名少年靠坐在宫殿外围的露台上,右手撑着下巴,怔怔地看着外面出了神,他看起来约莫十八岁,外貌颇为俊秀,眸子却是紫色,但又不是三人所熟知的魔王。
“靖奇。”塞特唤道,语气充满了怜爱。
“哥哥,”这名叫靖奇的男孩听到塞特的呼唤,回过神,他注意到塞特身后的三人,笑道,“哥哥有朋友?”
“哥哥?!”卡拉特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塞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没有兄弟的吧?”
“靖奇是我在人间界的弟弟,因为得到了魔王的力量,前不久与我一同回到异界,”塞特简短地说,“靖奇,这位是诅咒之王卡拉特斯和魔将阿姆格斯,以及魔皇陛下的式神黑麒。”
“黑麒?!”靖奇听到黑麒的名字颇有些吃惊,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不点,“便是困在幻界麒麟谷中的黑麒麟?!”
之前因为某种原由靖奇与黑麒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他困在麒麟谷中,是兽形状态,靖奇做梦都没想到黑麒麟的人形竟然是如此可爱。
“你是谁?”黑麒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靖奇,对他没有半分印象。
“我以前在麒麟谷见过你。”靖奇道。
“什么时候?”黑麒依旧一脸茫然。
靖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
“塞特,珊瑚怎么会到异界?”卡拉特斯一直对珊瑚耿耿于怀,对他的出现也颇为在意。
“我带靖奇回来的时候,珊瑚也在,便跟着一起回到异界,最近一些时日,他时常去天界,还有,神族的天帝似乎也认识他。”塞特对于珊瑚的身份颇为不解。
“不仅如此,珊瑚手中还有属于神族的利器——神杖。”卡拉特斯想到当年的事,就对珊瑚恨得咬牙切齿。
“此人来历不明,陛下怎么能就这么把恐惧之王的位置交托给他?”黑麒听出了端倪,问道。
“陛下知道珊瑚这些事吗?”卡拉特斯问。
“知道。”塞特也开始对珊瑚起疑了,一个似神似魔的人夹在两族之间是非常困难的。
“那陛下为何还会……”卡拉特斯皱眉。
“哥哥,其实珊瑚哥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靖奇见塞特对珊瑚存疑,替他申辩,“珊瑚哥哥似乎在人间界有着非常困难的立场,所以才会到异界,也是想借此摆脱在人间界必须面临的两难决择。”虽然对其间的细节不太清楚,但靖奇也大概能猜到此事的来龙去脉。
“不管他在人间界怎么样,关键是现在他的立场如何?”卡拉特斯反问,“若是他站在神族那边怎么办?或者若是他支持毁灭之王等人又怎么办?”
“他最近也鲜少与毁灭之王等人接触,依我看,他目前并不属于任何一边。”塞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可是事关我族的大事,若有差池,陛下会有性命之攸。”卡拉特斯并不这么看。
“不如先灭了他!”黑麒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靖奇反对,“就目前的状况,不管是我们这边,还是毁灭之王那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珊瑚哥哥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也是两边都必须要争取的人,哥哥,我和珊瑚哥哥在人间界还颇有交情,不如让我去问问他的意思吧?”
“靖奇,你应该知道我不希望你介入我族的是非。”塞特不同意。
“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从我跟着哥哥回异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归于黑暗,虽然哥哥想保护我,但是,我也想为哥哥分忧啊!!”靖奇望着塞特,诚恳地说,“每次看到哥哥回来都愁眉不展,我就讨厌着自己,哥哥明明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我却只能站在一边,像旁观者一样看着?我知道哥哥是为我着想,但是也请哥哥理解靖奇!!”
听了靖奇的话,塞特沉默了,他不想让靖奇去冒险,所以回到异界后,一直让他住在魔界最安全的地方,也不让他与其他魔族接触,虽然塞特知道靖奇已经不再是那个拉着他,向他撒着姣的小男孩,但他就是不敢放手,他真的很怕,怕会又一次失去他,而这次,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塞特,目前看来的确只有让令弟去探探珊瑚的口风,若是你不放心,黑麒大人,可否请你与他一同前往?”卡拉特斯问黑麒,他知道因为以前的不愉快,珊瑚对自己和阿姆格斯都颇有戒心,他们去只会是反效果,虽然他非常讨厌珊瑚,但也知道事情的利害,所以现在他不想与他发生任何冲突。
“没问题。”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黑麒知道这事与魔皇有关,一口应允。
“那好吧,”塞特犹豫了一下,他明白这是争取到珊瑚的唯一办法,只得同意,“你们万事小心,不可胡来,若是遇到毁灭、欲念、复仇和贪婪四位魔王中的一位,尽量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在魔族的地域以内,我都可以看护你们,若是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尽快赶来。”若不是还与卡拉特斯有要事安排,他也不想让靖奇去冒险,但塞特也知道靖奇说得没错,身为他的弟弟,他在魔界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嗯。”靖奇点点头,“哥哥,你看看珊瑚哥哥现在在哪里?”
“他之前去了天界,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些时日塞特一直暗中监视着珊瑚,只要他不是特意隐藏起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一旦他回到魔地,我便告诉你们。”
“不如我与黑麒到魔域森林等着他,若是哥哥发现珊瑚哥哥回来,请派使者通知我们。”靖奇点头。
“这也好,可以节省一来一去的时间,也避免艾利诺等人先一步找到他。”卡拉特斯觉得这样更为妥当。
“那好吧,”塞特只得应允,“靖奇,万事小心。”他忍不住叮嘱。
“放心吧,有本座在,你弟弟死不了!”黑麒拍着胸脯保证。
待靖奇和黑麒离开后,卡拉特斯不禁感慨:
“塞特,你真是有个好弟弟。”
“能够誓死从人间界追随你到异界,你的属下也不赖。”塞特看着一直跟在卡拉特斯身后,一言不发的阿姆格斯,笑道。
听到塞特的话,阿姆格斯的身子不经意地震了震,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怪异光芒。
另一方面,寒续和鬼仙在天宫寻找芙嘉蒂,正走到一处米字交叉口,忽听闻身后一声大喝:
“抓住她!抓住她!”
紧接着,芙嘉蒂慌慌张张地从西北方的门廊奔出,手里还拿着一个足有苹果大小的黄|色药丸,她急奔至寒续面前,将药丸放到他嘴边,焦急地说:
“快,把它吃了!”
“咦,这是……”鬼仙看着芙嘉蒂手中的药丸,掩示不住一脸的惊讶。
“快点!快点!!”追捕她的执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芙嘉蒂见寒续一脸淡漠地无动于衷,急得直跺脚。
寒续别过头,不理会她。
“我好不容易替你‘借’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快吃了它!!” 芙嘉蒂不死心地将药丸又凑到寒续嘴里。
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还吧?寒续看着芙嘉蒂一脸地认真,叹了口气:
“你……”他刚想说话,突然,芙嘉蒂如饿狼扑食般地猛扑过去,寒续防不胜防,竟打了个踉跄,被她按倒在地,芙嘉蒂见奸计得逞向一边鬼仙叫道:
“老头子,帮下忙!”
“老头子……”鬼仙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但他还是依言按住了寒续的双手,不让他反抗。
“鬼仙,你……”寒续没想到连鬼仙也跟着芙嘉蒂胡闹起来,他的话还没说完,芙嘉蒂一手捏住他的鼻子,迫使他张嘴,一手趁势将药丸塞到他嘴里。
说来也怪,那么大的药丸在入口的一瞬间就像雪水一样融化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嘴里还有淡淡的清香味,寒续真以为这只是幻觉,更让他惊讶的是,他那从来就没有填饱过的肚子,此时竟有了一丝饱意。
“就是她!”两名执事带着七、八名护卫兵赶了过来,剑指芙嘉蒂,“是她偷了影芝丸!!”
影芝是依附影木之果生长的灵芝,影木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树木,白天看它,一叶百影,故称为影木,它的花会发光,万年才结果,果如瓜大,又待万年,果上才会长出影芝,十颗影芝才能已做成那般大小的药丸,普通人食后可活千年,神族食后,法力将会大幅提升,是极为稀罕之物,只有天帝、五方龙王及有大功之人才有资格食用,如今芙嘉蒂竟然盗取了影芝丸,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
“是我又怎么样!” 芙嘉蒂站起身,双手叉腰,不仅没有丝毫悔意,还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你们还有十来颗,我拿走一颗又怎么了?”
“这是天帝陛下准备在大婚时,宴请宾客的,你你你,你你你……”负责看管影芝丸的头目见芙嘉蒂不仅大逆不道地盗走了如此贵重的东西,还如此不屑一顾,气得他指着芙嘉蒂鼻子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新娘都跑了,还大婚呢!” 芙嘉蒂嘟着嘴,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嘟哝道,然后又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反正是我拿的,怎么样?”她说着抬抬下巴,凑到执事面前。
“拿下,拿下!!”执事快被她气得气绝身亡了,“交到神议庭,听候发落!”
神议庭是专门对犯了错的神族进行审判的地方,虽然天界没有死刑一说,最严重的却可以逐出天界,所以被交神议庭是非常严厉的惩罚。
“这可不好!”鬼仙叫了一声。
菲弥斯离开了御神苑,正走在返回白龙宫的路上,却看见两个陌生的黑影“呼”地闪到右方的别苑,她想起近日天宫也不太平,为了一探对方虚实,便悄然而至。
“咳咳咳!”芙嘉蒂猫着腰,巨烈地咳嗽着,“你,你……,我,我……”她指着寒续,却说不出话来。
“不必道谢。”寒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下意识地去掏衣包,却想起自己包里已经没有烟了。
“咳咳,”芙嘉蒂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喘不过气来,她那娇嫩的脸颊被憋成了紫红色,“谁要谢你啦?”她总算缓过气来,佯怒,但话峰又一转,反过来问他,“感觉好点没?”
寒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刚到天宫时,你不是觉得头昏吗?”芙嘉蒂道,“你是人类,到天宫当然会觉得不适了,可是我的力量不如老头子,没办法注入神气到你身体里,所以才帮你‘借’来了影芝丸,”她似乎已经忘了在天宫门前发生的不快,冲寒续露出甜美的微笑,“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寒续看着芙嘉蒂无邪的笑容,心里不安起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况且他们也刚刚认识没多久,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不行!他不能害了她!他不能让芙嘉蒂成为第二个明溪,想到明溪,那个至今都令他心痛的名字,寒续轻叹了口气,用深邃的眼眸看着芙嘉蒂,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本就素不相识……”他正想说芙嘉蒂这么做没有必要,却被她爽朗的声音打断了:
“你不觉得很奇妙吗?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却站在这里面对面地说话,”她说着垂下眼睑,用悲悯的声音低声道,“你觉得我麻烦也好,讨厌我也好,你都是第一个用真心对我的人,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地关心过我。”她的神情寞落,好似受尽他人欺凌,早已看尽人情冷暖,她那灿烂的笑容背后似乎有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泪水。
现在反倒是寒续觉得不自在起来,他想到明溪的死,想到若不是他的拒绝,若不是他的无情,明溪也不会香消玉陨,一切都是他的错!看到芙嘉蒂抿着朱唇,泪眼婆娑的样子,寒续的心被内疚填满,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你还想伤害别人吗?你想用你的无情无义制造第二个、第三个明溪那样的悲剧吗?你究竟要多少次才会醒悟?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你真的要冷酷地把他们都推开吗?你,还想一个人吗?
绍佐、皇晟、宇文翎、灵龙等人的面容在寒续眼前摇晃,似乎在提醒他应该改变自己一向淡漠的处事方式。
半晌后,寒续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从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麻烦,不过算了,是我欠你的。”看鬼仙的表情也知道影芝丸非同小可了。
“别这么说啦!”芙嘉蒂冲寒续露出无法抗拒的笑容。
菲弥斯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她细细地打量着芙嘉蒂,轻轻皱眉,在确定他们不是可疑人物后,方才从柱后走出:
“你们是……”
在菲弥斯出现之前,寒续并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所以也颇为吃惊,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名看起来格外圣洁、高贵的女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不知为何,眼前这名圣洁无暇的女子竟令他有些不快,心里莫名地在排斥她,寒续还没想到应该说什么,倒是芙嘉蒂惊叫了起来:
“菲……”她刚叫出一个字便住了嘴,改口道,“白龙王殿下!”
“白龙王?”寒续喃喃地重复道。
“她便是五位神主之一的白龙王殿下啦。”芙嘉蒂解释道。
“芙……”菲弥斯再一次从近处仔细打量着芙嘉蒂,也通过她的声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可是不等她叫出她的名字,芙嘉蒂便急忙打断了她:
“真不愧是白龙王殿下,天界真是没有瞒得住您的事,我是住在圣乐城的芙嘉蒂,非常荣幸见到殿下。”
菲弥斯冰雪聪明,见她有意隐瞒,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看着寒续:
“尊驾是人类吧?”
菲弥斯支撑着圣光的力量,但凡圣光能够照耀的地方,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以瞒住她的,寒续的出现如此醒目,引起了天界不小的骚动,自然也逃不过她的法眼,只是她觉得他的出现对天界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已经有护卫队和鬼仙介入此事,她没有必要Сhā手。
“阿续阿续,白龙王是天界的祭司哦,她可以向大神转达你的事,你快跟她说说,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呢!”芙嘉蒂悄声道。
天帝召白龙王觐见应该就是为了此事,若是我再提,便太多此一举了!寒续的心思慎密,并非以为如此。
听到芙嘉蒂的话,菲弥斯反倒觉得奇怪了,天帝召她入宫,却并没有提此事,应该说他什么都没有说,好似只是为了见她,据她对天帝的了解,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向大神禀明此事,何以为此?目前她还无从得知,但作为他的臣下,自然要与他一条心了:
“尽力而为,但事关重大,能否得到大神的首肯,尚不能保证。”
“大神不会不同意的吧?阿续本来就是人类啊!” 芙嘉蒂有些着急了。
“孤王无法给你们任何承诺,请静候佳音。”白龙王说着向两人点点头,便离开了。
目送白龙王离开后,寒续还没来得及细想,芙嘉蒂便扯扯他的衣袖,热情地说:
“阿续,机会难得,不如我带你去天宫四处看看吧?”
“你似乎忘了我们是逃犯?!”寒续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吃了一颗影芝丸而已,天帝陛下不会那么小气的啦,再说你不是他的贵宾吗?打狗也要看主人嘛,不用怕啦!”芙嘉蒂不以为然地说。
“还真是谢谢你的安慰。”寒续汗道。
寒续也不知道应该说她是乐观,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是皇晟,止不定又开始哭哭啼啼、喋喋不休、自怨自艾了,刚开始的时候,寒续觉得他真的好烦,后来渐渐成了习惯,总比与现在这个小妮子到处惹事生非,还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强吧?至少皇晟还可以帮他做饭!!
“我饿了。”寒续轻叹了口气,习惯性地说。
“咦?”芙嘉蒂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听说吃了影芝丸,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再吃东西的,你现在觉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