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的派头,她在北宫之时便已见得多了,早已厌倦不已
,今日入了虞宫,不觉又念起北宫,心中愈发烦恶。原来我是
这般的渴望自由,渴望远离这一切的权势困扰,她怅然的想着
,不由念起了那个潇洒从容,无视权贵的男子。
虞王的生辰宴席设在御花园北的一侧,宫中之人早将的雪
扫得干干净净,四面围上了海外来的鲛绡纱,那纱极轻极薄却
又细密,灯火辉映之下几乎透明若无物,四面雪景嫣然入目,
风却是一丝儿也透不进来,数十个火盆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纱
帐之内温暖如春。
楚青衣进来一看,便忍不住低声对宁宛然笑道:“这纱却
有些意思,改日我们也去弄些来,冬日里围了赏雪,可不是暖
和得紧,免得总闷在屋里!”
宁宛然抿嘴一笑,细声调侃道:“去问你的情郎要去,他
准能弄到!”
此刻人来的还并不甚多,坐中也就只有数名妃子,却无一
不是妆容精致,衣饰华美,灯火一映,珠玉耀耀,彩绣辉煌,
令人几疑身在天上。
虞嫣一走进来,多少眼光顿时便扫了过来,几名妃子便都
起了身,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只是嘘寒问暖的同虞嫣说着话。有
那大胆的,便带了几分好奇的打量着一身青色男装的楚青衣,
这里毕竟是宫廷内苑,长公主竟带了一名便装男子进入,难免
令人心中好奇,而且这名男子又是那般的俊逸潇洒,看长公主
的态度也并不像是下属。
虞嫣一一应对了,便带了二人走到上首第一的座位前,笑
道:“这里便是我的位置了,二位只同我一起坐罢!”那位置
比之下首的位置都要大出好些,坐上三人犹自不觉逼仄。檀香
木案几上早已摆了数碟点心瓜果,几侧放置了一色三张彩绣龙
凤锦墩。
楚青衣也不客气,一拂衣衫下摆,潇潇洒洒的便在中间坐
了下来,宁宛然抿嘴一笑,便在她身侧坐下了。下首的诸妃嫔
见了,不由一阵轻微的骚动,面上均有吃惊之意。虞嫣在中虞
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料不到,这二人竟是谦也
不曾谦一句,便抢在她之先坐下了,而长公主面上居然也无愠
怒之色。
此刻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的妃嫔,当真是环肥燕瘦,各
色俱全,个个皆是环佩叮咚,衣袂飘飘,香气袭人。宁宛然不
由暗暗的吃了一惊,略略的看了一看,这些妃嫔倒足足的有三
四十人,光只人数已比北宫多出了一截。
众人纷乱了一番,方才各自坐定,楚青衣侧头在宁宛然耳
边低声笑道:“我今日方才知道原来萧青臧的妃嫔当真算是少
的了!”
宁宛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悄悄抬手在她腰间用力的掐
了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眉眼尽数皱在了一起:“我说说而
已,你也不必这般狠罢!”
一面说一面苦了脸,作出了一副可怜模样。。
宁宛然樱唇微抿,轻嗤了一声,我心中正自郁郁,你却还
在火上浇油的说这些,不掐你又掐谁来着。虞嫣在一边见此情
景,不由轻笑起来。
“楚大侠若真是个男子,配了宛然确是天作之合了,再没
有更适合的了!”
楚青衣心情正好,看虞嫣便也觉顺眼许多,因点头笑道:
“待我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必要去寻我爹娘,好好的抱怨一番
!顺便将那害我投错胎的鬼差狠狠的揍上一顿,以消我今生遗
憾……”
宁宛然在一边笑骂道:“你若是男子,必是个祸害,家中
三妻四妾怕也还不够你折腾的,就不必连带着我一同坑害了罢
!”这话说得虞嫣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正自说笑,那边已传来一个拉着长长调子的尖尖细细
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时众妃尽数起了身,眼见着有人缓步而入,穿一身明黄
的盘领窄袖龙袍,头戴黑色翼善冠,中等身材,面容与虞嫣颇
多相似,神情却是懒懒的。
众妃纷纷行礼,他挥了挥手:“都免了罢,今儿只是家宴
,太多礼数,反而生疏了!”语气随意,举止亦是散漫而无谓
,竟无一丝帝王之相。
身后一名女子紧紧跟随,穿一身碧水色罗衣,罩了一袭纯
白狐皮大衣,越显素淡而清雅,眉目间自然透出几分骄矜与冷
淡,赫然正是昔日红袖阁的雪霏。
场中诸妃均是争奇斗艳,彩绣辉煌,她一身素净柔雅,不
但无一丝逊色之处,反更觉清丽娉婷,袅娜如仙,别有一番风
味,难怪能够宠贯六宫。
虞王携了雪霏在正中坐定,扫了众人一眼,双眸有意无意
的在宁宛然与楚青衣身上略略的顿了一下,稍作打量,便自起
了身说了几句,无非便是一些不拘礼数,自行取乐的话。又举
杯祝酒,众人陪饮了一杯,他坐下后,向身后的太监略一示意
。那太监点了头,很快退了下去,不多一会,丝竹声起,一时
轻歌曼舞,满室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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