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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宛然入梦 > 第七十七章 杀机

第七十七章 杀机

翌日是个极好的天,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宁宛然仰首看

了一下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毕竟一夜不曾睡好,直到

清晨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会。

莲儿悄悄的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小姐……”

宁宛然转头淡淡的笑了一笑,知她在想什么,却什么也没

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随我一同吃早饭去吧!”她柔声道,面上并没有其他的

异常。

莲儿闷闷的点了点头,默默随她一同往前厅去。才只走了

几步,却见到前面上官凭穿了一身白­色­劲装,从后面梅林中晨

练回来,一绺湿发垂落额上,越发觉得清俊秀雅。

宁宛然向他微微点头,含笑问道:“上官,青衣呢?”

上官凭提及楚青衣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答道:“还在睡

着,她原就爱睡觉,昨儿看灯,回来的又迟!”宁宛然笑笑,

想起楚青衣一贯的­性­子,倒也并不奇怪。

上官凭略微犹豫了一会,又道:“你的事,能说的我都对

皇上说了,他倒没说什么,他对你,心中也是多有歉疚,当不

会过分为难你……”

宁宛然轻轻笑了下,昨晚见萧青臧的态度,她心中其实已

有了数。萧青从来并不是一个太好说话的人,能有这般的表现

,早已说明了很多。

“多谢你了!”她裣衽,浅浅一礼。

上官凭见她客气有礼,心中不由暗暗叹了一声,知她愈是

有礼便愈生分,怕是再不会回去北霄的了。二人说了几句,那

边却传来一个清脆带笑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地在这里叙旧。还这般多地礼数

!”却是石楠到了。

宁宛然转头向她一笑。问道:“可是要去前厅?”石楠笑

着点了点头。楚青衣不在。她倒也懒得跟上官凭多说什么。只

向他点一点头。便随宁宛然往前厅走去。

宁宛然想了想。她终究不似楚青衣那般地唯恐天下不乱。

于是笑道:“昨儿那第三人。你可知道是谁?”她说这话地时

候。面上免不了带了几分戏谑。

石楠何等地聪明伶俐。见她神­色­。心中便自明白。苦笑道

:“这下青衣可真高兴了!”平日梅遥不在。她唱着独角戏犹

自兴高采烈地。如今正主来了。那还不更是得趣。

宁宛然扑地一声。笑了起来。道:“其实梅将军也并没什

么不好地!”

石楠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其实叶飘零也没什么不

好地!”

莲儿在一边听了,便即拍手笑道:“正是正是!”一扫之

前的闷闷不乐。

宁宛然怔了一下,不由失笑起来,笑对石楠道:“他倒有

本事,竟连你也收买了。”转手又在莲儿香腮上拍了一笑,骂

道:“我早知你是个内应­奸­细,如今可不证实了!”

莲儿只是掩了嘴笑,知她只是嘴上说说,却也并不怕她。

三人说笑着一路缓步而行,眼看着便已到了前厅了。宁宛

然也不犹豫,只是拉着石楠径自入厅,厅中此刻犹自空空荡荡

的,并无人在,三人互看了一眼,莫名的都觉轻松许多。因坐

定了,匆匆的吃了几口,各自起身就要离去。这一起身,才又

觉好笑,不由相视一笑。原本仅有四人在的时候,每每吃饭总

是拖延许久,说笑谈天,便吃完了也总要喝几杯茶,略消一消

食,方才离去,想不到今儿竟是有志一同的匆匆离去。

宁宛然出了厅,拉了石楠径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二人

坐在房中,莲儿便泡了茶来,二人喝着茶,随意聊了几句,终

究是心中有事,都无多少兴致,宁宛然正自暗嘲之时,却见楚

青衣推门进来,见了她们便道了一句:“果然在这里!”

宁宛然叹道:“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儿?”

楚青衣耸耸肩,有些没好气,抱怨道:“你们今儿倒是早

,害的我对着萧青臧与梅遥,点心也没吃几口就闷得受不了了

!”口中说着,人已坐了下来,莲儿见了,忙出门给她泡茶,

不多一会的工夫,端了茶来。楚青衣接了茶,叹气道:“还是

我家莲儿最贴心可人!”一面说,便了石楠一眼,以示抱怨。

石楠正闲闲的喝茶,听了这句话本无甚反应,被她平白剜

了一眼,便挑了秀眉,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这个你家的

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莫要又遇上一个谁谁谁,再送你一句‘

等到下辈子看有没有这个命’可就不好了!”

楚青衣一噎,愤愤的瞪她一眼,正欲反­唇­相讥,那里宁宛

然已扶额叹息道:“你们两个,再要吵,我可真要赶你们去前

厅当着上官凭与梅遥的面,让你们慢慢吵!”

石楠原已占了上风,得了这句话,自然就坡下驴,笑笑不

再说了。

楚青衣则撇嘴道:“当着上官凭又怎么了,难道我还怕了

他不成!”

宁宛然白她一眼,正要说话,已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叩了下

门,三人心头同时一凛。

楚青衣扬声道:“谁?”

“是我!”好一会,外头响起上官凭无可奈何的声音。

楚青衣正要起身,却被宁宛然拉住,向她摇了摇头,自己

起了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不出所料,门外萧青臧正静静

凝视着她。

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温和道:“今儿阳光倒好,请皇上

陪我往后院走走罢!”见萧青臧点了头,她便又回身吩咐道:

“莲儿,将茶送到后院去!”

楚青衣有些担心的起了身,宁宛然却只是向她微微摇头,

,楚青衣闷闷的坐了回去,眼看着宁宛然随着萧青臧缓步而去

。上官凭走进来,拍了拍她的肩。

“不用担心,宛然会说服皇上的!”

“萧青臧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吧?”楚青衣有些不耐的回

了他一句。

“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难……”上官凭思忖了一会淡淡

道:“皇上并非不讲理之人,我倒是觉得,你们与其担心宛然

,倒不如去担心叶飘零!”

楚青衣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有道是好人不

长命,祸害延千年,他还用别人担心,那才叫怪事了!”石楠

在一边听了这话,也不由笑了起来。

上官凭微微一叹,慢慢道:“这次回去,皇上问了我不少

事情,能说的我都已告诉了他,不能说的,我只是让他自己去

问宛然,他也并没多为难我。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总觉得他在听到叶飘零的名

字时,眼中隐隐有抹杀机,虽不明显,但确是有的,我敢肯定!”

宛然如梦 正文 第五卷 第七十八章 协议

青衣躺在后院门口的软椅上,悠闲的剥着蜜柑,暖阳柔柔

的照拂在她的身上,看似舒适而惬意,虽然她心中紧张已极宁

宛然与萧青进后院说话已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至今也不曾出来

。若不是上官凭死活拉着,又令人在这里安排了软椅,以供她

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她早已冲了进去一探究竟。

石楠则是去向不明,楚青衣心中惦记着宁宛然,倒也无心

去关照她。石楠与宁宛然不同,她毕竟武功高强,无论到了哪

儿,总是别人吃她的亏多上一些的。

巳时正的时候,萧青臧缓步从院中走出,神­色­是不变的冷

淡,看不出与平日有何不同。

见她在门口,不觉拧了眉,对她的不信任有些不快。楚青

衣则根本懒得理会他,见他出来,便迅速弹跳起来冲进院子,

瞬间已消失了踪影。

院子里,宁宛然有些疲惫的坐着,面­色­倒甚是安宁。见她

来的这般快,不由抿嘴一笑,调侃道:“你是守在院子门口的

么?”

楚青衣见她此时还有心情说笑,心中不由大石落定,于是

白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居然还能说了这么半日……”

宁宛然笑道:“若是你,只怕早已对他饱以老拳了,可是?”

楚青衣哈哈一笑,爽然道:“事情处理完了就好,怎么说

的?”

“也没如何说,他只是说,知道我心中不快,我若是不想

回去,便先在中虞住上些时日,他得了空,会常来看看我……

”宁宛然说到这里,不由的摇了摇头。

“看你,有什么可看的,他只少来几次,你也可多活上几

年……”楚青衣口无遮拦道。

宁宛然轻笑起来,拉她坐下,道:“帮我多谢上官罢!”

他必定在萧青面前说了什么,否则萧青臧又怎会如此爽快,自

己几乎不曾说什么,他便答应让自己暂留中虞。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仍有些淡淡地心酸。更多地却是

释然。纠缠了这几年。其实早已身心俱疲。如今终于能够过上

一段自在地生活。即使仍免不了被打扰。但是至少可以过自己

想要地生活。而不是在别人划定地路径中。选择一个对自己稍

稍有利地。

所谓地暂留。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还是老样子。总是过

分地有把握。也并不介意在有限地范围内给予她一些不触及底

线地利益。只是。他这么爽快怕是……

她抬了眼。直直地看着楚青衣:“帮我一个忙!”她极郑

重道。

楚青衣被她突如其来地生分与客套吓了一跳。愕然道:“

你怎么如此客套了。我可真是不习惯得紧。”她二人相识已久

。互相之间已如亲人一般。便是道谢地话也早都省了。

宁宛然摇了摇头。轻轻笑道:“帮我去找叶飘零。让他早

些离开中原。若是三年五载后。他仍想着我。我也依然很是欢

迎他时常来我地小院坐坐!”叶飘零。如今。我心愿已偿。唯

一放心不下地就是你。虽然你武功超凡、人又聪明绝顶。只是

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你要面对地还是两个皇帝。他们手

上能够动用地资源太多了。多得让人防不胜防。

于情之一道。我对他们已再无亏欠。岳漓函如今有了惊鸿

;而萧青。我欠宁馨儿地早已还得清了。可是对你。我不知该

如何做。才能偿清……她想着。心中五味陈杂之余。又觉酸痛

难耐。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耳边传来楚青衣懒懒的声音:“你放心,那个妖孽能出事

才叫奇怪!”

宁宛然叹了口气,知道要说服楚青衣还得再花些工夫了。

萧青臧走出小院,径往前厅,还不曾走到厅中,一听到上

官凭的声音:“你简直是太胡闹了,怎么就跟杜曜廷闹成这样

了!”显然上官凭正在教训宁宇昀。

宁宇昀撇嘴道:“那个死人脸……”一言未了,却见萧青

臧缓步而入,忙住了口,起身躬身行礼,唤了一声:“皇上!

”上官凭也起身行了礼,却没多说什么。

萧青臧挥了挥手,示意免了,淡淡问道:“你们在说杜曜

廷?”

“是!”宁宇昀忙应声回答,对萧青臧,他却是不敢随意

说话。

“他人呢?”

上官凭见宁宇昀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好笑,接口道:“

刚公主府有人过来,叫他过去!想必是岳漓函到了!”若不是

岳漓函到了,杜曜廷又怎会一言不发,出门牵了马就走。他从

楚青衣口中得知,自打杜曜廷来了中虞,只出过一次门,其他

时候都在小院待着。

萧青臧点了点头,扫了宁宇昀一眼:“等杜曜廷回来,问

问他岳漓函在哪儿,朕要一见!”

上官凭心头一沉,却又不好问话。宁宇昀倒是讶然问道:

“皇上要见岳漓函?”

萧青臧微一点头,道:“你先去长公主府中看上一看吧!

”宁宇昀忙应声出门去了。

萧青臧打发走了宁宇昀,有意无意的扫了上官凭一眼:“

上官,今儿朕忽然手痒,想寻人下几局棋!”他语气平和,却

是不容拒绝的口气。

上官凭苦笑一声,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几分,道:“皇上有

令,我又怎敢不从!”他虽然已无官职,也算得是皇亲国戚,

萧青臧与他关系素来也甚不错,便也免了他的谦称。

二人缓步回了萧青臧所住的南院,宁宛然知道他必是要来

的,南院打扫得很是清爽­干­净,布置更是雅致脱俗,淡淡的水

­色­窗纱,房外几株翠绣扶疏掩映,将几枝竹叶投­射­在窗纱上,

分外别致清新。

二人进了屋,在靠窗的炕桌上坐了,那里原就摆放着檀木

棋,萧青臧随手拿了黑子布了局。上官凭谢了座也便坐下,默

默相陪。

二人一来一往,下的都甚是轻松悠闲,更无丝毫火药味。

棋至中盘,萧青臧捏棋在手,似有意若无意的说了一句:

“宇昀怎么还没回来!”

上官凭暗叹了一声:终于来了。因开口答道:“此处距离

长公主府路程并不甚近!”这话答得甚是圆滑,将宁宇昀晚归

之事尽数归在了路途之上。

萧青臧“哦”了一声,也懒得掩饰:“叶飘零的事,你最

好莫要Сhā手。”他“叮”的一声将一粒棋子重重落在坪上,面

­色­冷凝:“此人,必须得死!”

上官凭默然了一会,答了一个字:“是!”

萧青臧冷冷的看着他,又道:“朕知道你因为楚青衣的关

系并不愿意他死,不过他藐视我北霄皇室,竟敢私入内宫,悄

无声息的带走朕的皇后,此人如此胆大妄为,若是留得他的命

在,日后,难说还会作出何等离奇的事来!”

上官凭心头一凛,念及叶飘零的所作所为,不由叹了口气

,心中明白萧青臧的想法也是永绝后患,答道:“此事我只能

两不相帮,不过……青衣若是Сhā手,我却也无可奈何!”

萧青臧点点头,这已是他想要的结果的,他注目棋,只觉

心乱如麻,不由叹了一声。

上官凭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皇上与宛然是怎么谈的?”

“天香女之事,是朕的不是,当日你劝说朕该好好查一查

此事,朕却觉年代久远难以查清,因此并没着力调查……”萧

青臧默然了一会,长长叹了一声:“她如今不愿随朕回宫,朕

倒也并不怪她,她既想留在中虞,就让她先待上些日子,待心

情回复了,朕再差人接她回去!”她人虽活着,在世人眼中却

已算是死了,不过好在她容颜大变,再造个身份让她入宫也并

非难事,只是,她素来是个执拗的,怕是并不容易说服。

她一日不回去,自己也只能常来都了。他不由的想起早间

与她谈话时的情景,她的神情是冷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

中说的话却是掷地有声:“皇上若是执意逼我,中虞待不了,

我也只能往南岳去了……”

他忽然有些微微的烦躁,将手中的一粒棋子掷了回去,问

道:“她的容颜还能恢复么?”

上官凭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我却不知,只是听说

叶飘零的手段有两种,一种是能够恢复的,一种是不能的,却

不知他对宛然用的是哪一种!”

萧青臧沉默许久,慢慢道:“不能恢复也罢了!”她一直

不愿自己将她与馨儿联系在一起,如今换个模样,其实也并非

全无好处。

只是……心中终究觉得怅然……

午时的时候,宁宛然叫了莲儿,让人将午饭送到了自己所

住的小院中来,莲儿抿嘴一笑,心领神会的去了。楚青衣一面

磕着瓜子一面笑道:“如今这前厅可是去不得了,见了那几个

人我就烦得慌!”

宁宛然不由一笑,白她一眼道:“你见到上官凭会烦得慌?”

楚青衣嘿嘿一笑,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道:“石楠与梅遥

去了哪儿,这半日还不回来。?”

宁宛然一笑,正要调谑她几句,外面已响起石楠轻柔带笑

的声音:“你们都在,我还能去哪儿,这不是回来了!”话音

未落,石楠已推门走了进来。

楚青衣见了她,顿时眼前一亮,正要问话,石楠已抢道:

“我从前厅过来,听宁小子在说萧青臧与岳漓函约了在公主府

会面!”

宛然如梦 正文 第五卷 第七十九章 会面

主府梅园之中,虽无雪,梅却艳,只是少了寒气,终失了

韵味。

萧青臧走进来时正见着岳漓涵站在一株清香宜人的腊梅下

,听见脚步便转了头来,二人视线一碰,彼此打量一会,各自

颔为意,走至一边的桌旁坐下。

岳漓函伸手提起桌上缠枝莲青花茶壶,给萧青臧斟得满了

,相对饮茶,却是并无一语。院中冬阳灿烂,微风轻拂,刚刚

正月底,竟已有了春风拂面之感。

二人静坐许久,岳漓函才开口道:“萧兄此来之意,我都

明白了!”

萧青臧点头,直接问道:“那岳兄的意思又是如何?”

岳漓函轻轻一笑,不急不慌道:“你既来了,我又怎会拒

绝!”

萧青臧起身一拱手,冷淡道:“既如此,便就此别过!”

岳漓函点了头,起身拱手相送。

萧青臧刚刚离去,右面假山后便转出了一人,一身湖水蓝

锦缎长衫,墨­色­滚边,身形挺拔,面目俊秀,正是凌云鸿。岳

漓函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一笑,又坐了回去。

凌云鸿摇了摇头,忍不住问道:“难道北霄竟无人可以对

付叶飘零?”以至于萧青臧竟亲身前来寻了岳漓函谋求合作?

岳漓函长眉微微一轩,喝了口茶,问道:“杀了叶飘零,

宛然会如何?”

凌云鸿听了这话。不由怔了一下。道:“不知道!”

“她可会高兴?”

“应该不会吧!”凌云鸿想了一想。念及宁宛然素日地­性­

情。犹豫答道。

“朕并不知道宛然与叶飘零地真实关系如何。不过。叶飘

零与她相处了好一段时日。想来不会全无一点情谊……”岳漓

函冷笑道:“朕与萧青无论是谁下手杀了叶飘零。她口中或并

不会说什么。心中会如何想却也难说得紧……现今。你可明白

了!”

萧青臧与朕地想法原是一样地。叶飘零固然是必死无赦地

。但是若是因此人而得来怨尤不满。无论如何也是不智地。既

然要杀,便一同下手。这样一来,也不过仍是一个平手,不至让她

过于怨恨某一个人。

凌云鸿默然了一会。不由地叹了一声。道:“皇上当真打

算让她留在渑都!”

岳漓函凝眸注视着杯中清茶,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她如

今心绪不宁,便让她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吧!得了空,朕会常来

都看她!”朕何尝愿意让她留在渑都,只是若是强自带她回去

,她必是不愿的,逼得紧了,不过是适得其反而已。何况,北

霄萧青臧虎视眈眈,宫中又有一个身怀六甲的惊鸿,为今之计

,只能等惊鸿产下皇子后,再做打算了。

凌云鸿沉吟了一会,忽然道:“我想去见见她!”上次几

乎便要见着了,终于还是没能见着,想要见一见她,问一问她

,看看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岳漓函挑眉看他,清淡的笑了起来:“朕该相信你么?”

“皇上肯信便信,不肯信,微臣也无法子!”凌云鸿镇定

自若的回答。

楚青衣懒洋洋的推门走了进来,毫无风范的往贵妃榻上一

倒。

“可曾找到?”宁宛然丢下手中的女红,冲口问了一句。

自打石楠来说了萧青臧与岳漓函相约见面一事,她便知自己心

中疑惑并非多虑,当下逼着楚青衣立即出去寻找叶飘零,楚青

衣去了这半日才回来,看那神情怕是不曾找到,只是心中总还

抱有一丝幻想。

楚青衣摇了摇头,道:“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他这人­奸­猾

如鬼,绝不会那么轻易着了道的!”她口中虽是泛泛的安慰着

,心中毕竟有些不落实,毕竟,岳漓函与萧青臧,任何一个都

不是易与之辈,二人若果真联起手,实在让人想着也觉心中寒\。

宁宛然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却是忧心忡忡。刚才已问过

了莲儿,莲儿对于叶飘零的行踪也并不知晓,往日叶飘零身边

总是带着翠儿,有任何讯息,只是令翠儿往返通报,此次出门

却连翠儿也不曾带来,她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寻到他。

石楠在一边叹了一声:“你早这么关心他,便随他同去东

海,如今岂非没有这些事了!”这话一说了出来,眼见着宁宛

然面­色­由青转白,瞬间灰白灰白的,­唇­也抿得紧紧的。石楠惊

了一下,便知这句话说得错了,只是想要改口,已是不及。

楚青衣感觉气氛不对,忙坐直了身子,急道:“你们这是

在­干­什么?是不是觉得如今还不够乱,还要添些内讧!”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都不由叹了一声。

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莲儿闷闷在站在门口:“有人要见小

姐!”

“谁?”宁宛然茫然抬眸看她,难道会是岳漓函?

“是南岳凌云鸿!”莲儿不情不愿的答道。

房中三人互视一眼

宁宛然起了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请他到院子里坐吧

凌云鸿坐在这个熟悉的院子的,熟悉的石桌,石椅上放置

了数只彩竹盘龙绘凤锦垫。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正值盛夏,院

子里郁郁葱葱的,墙角有一株生的极盛的月桂,头顶爬满了清

翠的葡萄藤,绿­色­葡萄挂满了枝头,却还是生生涩涩,不能入

口。

而此刻,苍翠的葡萄叶早已落尽,满目只余苍劲的藤枝,

院子里一片萧瑟,几株长青植物懒懒的蜷缩在一边,全无­精­神

的模样。远远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是熟悉的脚步声。

他忽然有些神思恍惚,这个脚步声他曾听过很多次,曾经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曾经以为今生今世这个脚步声永远都会在

自己身边响起。

“嫂嫂……”他轻轻叫了一声。

有人应了一声,依然清冷而淡定,一如当年。

“嫂嫂……”他又叫了一声,恍惚如梦,仿佛回到了许多

年前曾经拥有的许多个日子。

“九郎!”那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你怎么忽然来了! ”

“我想见见你!”他闷闷道,抬起头看她,清秀细致的面

容是属于惊鸿的,淡然优雅的气质则是宁宛然的。即使少了惊

世的绝­色­丽容,她也依然还是宁宛然。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

脸上,柔细的鬓便被午后的冬阳洒上了一层金光,清丽而脱俗。

“你跟叶飘零……”他咽了一口口水,很是艰难的道:“

是怎么回事?”忽然有些想笑,不管自己成长了多少,在她面

前,似乎总还是那个笨拙又有些倔强的孩子。

宁宛然默默的在石桌上坐下:“你今儿来只是想要知道这

些事情么?”

她问,长长的秀眉轻轻蹙了起了。

“嫂嫂,你为什么要留在渑都呢?这里没人能够保护你,

不管是虞朗还是虞嫣,他们又怎敢真的跟南岳、北霄对抗!嫂

嫂……”他轻轻的叫着,很想说一句,你回金华去罢,我拼死

也会好好保护你的!可是……我纵然拼了一死,如今也还是保

护不了你……

宁宛然淡淡的笑了一笑,温和道:“我留在中虞只是一个

姿态,只是想要告诉他们二人,我不想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一

起,他们若是过分相逼,我也只能选择另一个……”

“可是……叶飘零呢?”凌云鸿脱口叫了出来:“他又是

什么?他非南非北,他是第三人……嫂嫂,你想过没有?”他

神­色­激狂而暴乱,口气急促而强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宁宛然轻轻开口道:“

九郎,我累了,一个人难道不好么!你去告诉岳漓函,你只说

……”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好一会也没继续说下去。我该说

什么呢,帮叶飘零说好话,帮他去求萧青臧与岳漓函……

这样,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让他死得更快一些!

凌云鸿沉默了一阵,低声道:“嫂嫂,你错了,皇上要对

付他,固然有你的原因在,但你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叶飘零,

他是东海海寇的太上皇,只凭这一点,皇上就不会放过他,更

何况,他行事荒诞,任­性­而为……”却又智计出众,让人防不

胜防。

更重要的,是你……你一向是淡定自若的,即使事关自己

,外表也从来看不出一丝的波澜。可是说到叶飘零,你却几乎

失态。

宁宛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控制一下自己的心绪,苦笑道:

“我都明白的!”

只是明白是明白,若是叶飘零真的因此死了,我又怎能释

怀。

我厌倦了,不想逃避似的在三人当中选择一个看来最适合

我的叶飘零,然后躲到东海的岛上去,远远的避开其他两人,

过那似乎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或三年五年,岛上呆的烦了

,再悄悄改换容颜,偷偷到中原来四处游玩一次,再无声无息

的回去岛上。

我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一阵子,做一些我感兴趣的

事。

我有一生用之不尽的金钱,还有几十年的大好光­阴­。待一

切往事在心中了无痕迹的时候,有朋自远方来,我当扫榻以待

,微笑相迎。甚至,一些年过去后,我或会嫁人,或会心甘情

愿的跟谁一起飘然远去,可是……不是现在……

我讨厌躲来躲去,非常讨厌。我喜欢热闹,想要携三五好

友,站在高高的观天台上,吹着冷风,喝着烧酒,看着烟花在

脚下一的绽放如生命之花,绚烂之后悄然逝去。

人生宛如一梦,犹似烟花,寂寞的绽放在夜空,下面或有

人欢呼,或有人拍掌,但那……与我何­干­,我只是那烟花,绚

烂过后,终归于沉寂……

如此灿烂又如此寂寞,如此而已!

宛然如梦 正文 第五卷 第八十章 大结局(一)

青衣懒洋洋的闭目歪在软榻上,轻柔的海风拂过她的头发

,阵阵如兰似麝的馨香,远处传来鸟儿欢快婉转的轻鸣,越的

舒适而惬意,人也迷迷糊糊,半醒半睡之间

忽然,有人在旁边咳了一声,声音不小,她眼也懒得睁:

“你来­干­什么?”

那人轻嗤了一声,然道:“楚青衣,睁开你的狗眼,你这

是在谁的地盘上,你这般跟我说话,当真就不怕我将你丢进海

里去!”

楚青衣极不耐烦的睁开眼,没好气的斜睨了对方一眼:“

叶飘零,你比苍蝇还要烦!”

叶飘零依然一身白衣,似笑非笑的立在那里,风吹来,衣

袂飘飘,越觉得出尘飘逸:“楚青衣,你若是在这里住得高兴

了,我是不介意你再住上一年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楚青衣猛然一惊,顿时跳了起来:“可以出去了么?不是

还有几天!”只是一瞬间,她已是满面生辉,不复先前的懒散

,激动得只差手舞足蹈。

这也难怪,似楚青衣这般闲不住的人,能在琅琊岛上住了

一年,不被闷死也算是侥天之幸了。叶飘零冷睨着她,虽然早

先对她莫名其妙的跑到岛上硬是胡混了一年的行径极是不满,

但此刻见她因可以出岛而高兴成那样,心中也自不快。

“我这岛上乃是洞天福地,平白无故的被你糟蹋了一年,

我还不曾说什么,你倒好像是脱离地狱一般!”他冷嘲道。

楚青衣白了他一眼:“你这破地方,也只有宛然能跟你待

得下去。这也就是萧青臧与岳漓函那两个皇帝太没用了,二人

联手也不过让你养了几个月的伤,如今想想,当日你要死了,

这世界也就清静太平了!”

叶飘零挑了眉,戏谑的笑:“我若死了,你却去哪儿找一

个没人笑话你的地方遮羞去!难不成掘地三千丈,不及黄泉,

永不相见!”

楚青衣面­色­唰的红了,恨恨叫道:“叶飘零……”

她之所以忽然跑到琅琊岛上。自是有原因地。

自打中虞之事告一段落。宁宛然随病愈的叶飘零回了琅琊

岛。才是初具雏形的寒萼书院便丢给了刚与上官凭成亲不久的

楚青衣。楚青衣心中自是万般不愿。然又逃不过去。只得勉强

回了一次中虞。将事情又丢给了檀远悠。自己与上官凭只是挂

了个名,偶尔过去看看而已。

那段日子二人过得确实逍遥无比。更在石楠与梅遥地婚礼

上大闹一场。将梅遥灌地七荤八素,大大出丑。楚青衣眼看着

石楠地面­色­,更是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闹完洞房后。楚青衣拖着上官凭溜到中虞。在寒萼书院待

了几日。眼看着将至中秋。上官凭便硬是拖着她要回临安。一

家团圆。楚青衣原也无所谓。便应了。谁知刚将行囊打点好。

她便忽然病了。不止懒散嗜睡。而且呕吐不止。但吃了便即吐

了出来。

她素来身体极好。莫说大病。小病小痛也都是难得地。这

一病起来,倒把上官凭弄得手足无措,急忙使人唤了大夫来看

。大夫一把完了脉便连声恭喜。恭喜完了还拿了极为古怪地眼

光看了男装的楚青衣半日,几乎将楚青衣气得要吐血。

上官凭得了这个消息,自是欣喜如狂,忙忙地将消息传回

北霄。

石楠闻听消息,笑得花枝乱颤,立即丢下梅遥,兴致勃勃

兼程赶来看楚青衣的好戏。

楚青衣哪里肯给她看自己的好戏,偏偏石楠还做得更绝,

唤了一票江湖上的朋友,号称去看望怀孕的楚青衣,楚青衣一

听了风声,大惊失­色­,不顾上官凭的百般阻止,愣是一路悄悄

溜回了南岳,冲到东海边上,逼着当时还并不知情的凌云鸿派

人送她前往琅琊岛。

凌云鸿对前因后果懵然不知,对楚青衣又素来是无可奈何

的,倒也不曾多说什么,便寻了人将楚青衣送往琅琊岛。其时

刚逢月圆,楚青衣却也平平安安的到了岛上。

宁宛然听人禀报说楚青衣到了,不由大吃一惊,只以为她

是与上官凭吵嘴了,忙出来,细问情况。楚青衣嗫嚅了半日,

只得将事情尽数说了,倒把宁宛然逗得几乎呛着。

楚青衣在岛上住了数日,不曾见到叶飘零,心中深觉讶异

,忍不住问了起来。

宁宛然摇头苦笑道:“他近来也不知是了什么疯,扬言要

将岛上弄得铁桶一般,要连苍蝇蚊子也飞不进来才好。已忙的

几日不见人影了!”

楚青衣摸摸鼻子笑道:“他对你倒放心得紧,几日不见,

也不怕你跑了!”

宁宛然失笑道:“你呵……”正要调谑她几句,却被外头

春风满面大踏步进来的叶飘零打断了:“宛然……宛然……你

一定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

楚青衣撇嘴道:“你能做什么好事,必然是损人不利己! ”

叶飘零忽然见了楚青衣,不由一愕,脱口道:“你怎么在

岛上?”

宁宛然笑着指指一边的椅子

他坐,待他坐定,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了。

叶飘零抬手一拍脑袋,叹道:“楚青衣,托你的福,我果

然是损人不利己!”

“只要不损我就是……”楚青衣不屑的瞄了他一眼,答了

一句。

宁宛然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叶飘零怒视楚青衣一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苦笑

道:“我刚将岛外的水源阵法给改了……”

“改成什么了?”宁宛然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改成每年中秋月圆左右出入一次!”叶飘零无奈答道,

只觉脑袋隐隐作痛。

琅琊岛四周多礁石暗流,每逢月圆时分,方可通过暗流,

进入本岛。

原本这样也已够了,怎知自宁宛然到了琅琊岛后,周围窥

探之人便一日日的益增多,他心中对这些人极是不耐,索­性­花

了不少工夫,探测了水流走向,又用了秘法,改变了一些漩涡

暗流,因此才忙得几日不曾归家。

宁宛然愣了好一会,才转头看着楚青衣,二人互相看了好

一会,宁宛然才道:“那青衣不是出不去了?”

叶飘零冷笑道:“我早知她要来,也不会动手动的这般的

快了!”

楚青衣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不过一年而

已,待明年我再出岛,倒也好过被石楠那帮人取笑!”虽然这

一年见不到上官凭,让人有些郁闷,不过总也好过挺着个大肚

子被石楠那一票人指着自己笑得东倒西歪的好。

“怎么你怕被别人笑,却偏偏不怕被我笑!”

叶飘零在一边看她表情变幻,约略猜出她的心思,忍不住

讥笑道。

楚青衣轻嗤了一声,懒得搭理他,扯了在一边捂着嘴儿笑

个不止的莲儿:“好莲儿,给我准备房间罢!我可是累坏了,

好想睡觉!”

她近来晨吐现象已好得多了,只是越发的嗜睡,更是懒怠

动弹。

叶飘零虽说面上口中都是连讥带嘲,毕竟也不曾薄待了她

,次日亲自为她把了脉,开了方子来。一时兴起,便随手也为

宁宛然把了下脉,却不想宁宛然竟也有了身孕。

叶飘零这一喜,可是非同小可,他素知宁宛然一生最厌的

便是喝药,方子也都不开了,自己亲自取了药房珍藏的奇珍药

材,合了药丸,连带楚青衣跟着沾光,也得了一瓶。

楚青衣看着那药丸,真是百感交集,才想到自己怀里也还

有一瓶药,便随手拿了出来,丢在桌上,抱怨了几句。她与上

官凭在一起已有数年之久,之所以一直不曾怀孕,其实都是吃

了宁宛然当日合的避孕之药。她从来­性­情如同男子,虽与上官

凭恩爱,却一直不曾有充足的为人母的准备。上官凭知她的心

思,私下心中也颇怅然,终究不曾过份相逼。

叶飘零听楚青衣抱怨了几句,不由好笑,讥嘲道:“似你

这般的女子,也只有上官凭那种人能受得了!”他口中说着,

便随手取过药瓶,打开瓶盖,倒出一粒,略嗅了一嗅,不由大

笑起来:“青衣,你这药被人动了手脚了……”

他将手中药丸塞回瓶中,戏谑的注视着楚青衣:“难道这

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老虎!”

楚青衣怔了半天,自己好好想了一回,这才恍然,恨恨道

:“是石楠!肯定是她……”

必是自己闹了她的洞房,让梅遥出了丑,她心中不忿,因

此悄悄的换了自己的药,难怪那些日子,她总是似笑非笑的对

自己左摸又捏的,敢情都是在寻药。只是自己素日同她闹得惯

了,倒也不曾多想,仍是嘻嘻哈哈的,拿了她百般取笑。

她将事情一说,宁宛然倒忍不住笑了起来:“石楠这事却

是做得好,其实当日我们三人同在都之时,我便同她商量过这

事,只是后来又出了好些事,这事便一直搁置了……”

楚青衣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原来是你们两个商量好的……”

叶飘零见她对宁宛然横眉怒目,不觉甚感不快,开口打断

她道:“你若不想要,如今也还没有几日,我帮你开付方子弄

掉便是,包你毫发无损,如何?”

楚青衣哽了一下,半日才闷闷道:“既有了,我便吃这一

回亏便是,好歹生一个,日后对上官家也好有个交代!”言毕

,闷闷的回房去继续睡觉了。

这边,宁宛然失笑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回眸对叶飘

零一笑:“这个青衣呵……”暖暖的秋阳照在她的面上,越觉

得她肌肤晶莹剔透,如冰似玉一般。

叶飘零轻轻一笑,伸手替她拢了拢鬓边碎,抱怨道:“她

一来一年,可不是平白的多个人在我们身边钻来钻去的,想来

也令人烦厌得紧!”

……

宛然如梦 正文 第五卷 第八十一章 大结局(终章)

青衣懒得再与叶飘零斗嘴,起了身,道:“我可走了你继

续窝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岛上当你的缩头乌龟,一辈

子也都别出去了,我怕你一出去就永远回不来了!”

叶飘零悠闲的倚坐在椅子中,斜睨了她一眼,讥嘲道:“

就凭他们,我若不想被他们找到,便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转个

九九八十一圈,他们怕也认不出我来!”

楚青衣撇嘴道:“我却是牢牢记得有人前些日子被人追得

七荤八素,砍得浑身血淋淋,最后还是跳了崖……”她忽然睁

大了眼,不置信的瞪着叶飘零:“你是故意的!”

叶飘零轻嗤了一声,不屑道:“你可真是后知后觉得很!”

楚青衣连连摇头,好一会才叫道:“我要去告诉宛然!”

叶飘零叹了口气,很是认真的看着她:“像你这么迟钝的

人都看出来了,难道你以为她到了现在还都不知道!”宁宛然

确实已知道了,只是也并没有开始便看了出来,或这便是所谓

的关心则乱,当局迷。不过自她知道后,自己也是很吃了好些

日子的闭门羹,因此,既然如今有这大好机会可以让上官凭也

跟着吃些苦头,他当然不能放过。

楚青衣怔了下,没好气的又坐了下来,抬手指着叶飘零的

鼻子骂道:“你居然连这种卑劣的苦­肉­计都能使得出来,你怎

么也不脸红!”难怪,我总觉得以他地能耐不至于才那么几日

就被人揪了出来,更不至于被弄得那么惨不忍睹的……原来……

叶飘零长长的叹了一声,很是悲悯的看着楚青衣。

“青衣,你可知道这世上一向只有两种方法?”

楚青衣撇嘴道:“哪两种?”

“一种是有效地方法而另一种自然就是无效地方法……”

叶飘零拉长腔调慢慢说道。眸中闪过一丝恶意地光芒:“

你与我最大地区别就是。我做事总会采取最有效地方法。而你

做事。向来不用任何方法!”

楚青衣冷哼一声。抬眸看天。对他视而不见。然心中想想

毕竟不忿:“你跟那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都不是什么好

东西!”她所说地那两个人当然便是萧青臧与岳漓函。

叶飘零点头笑道:“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一直都是

这么觉得地……”

楚青衣想也不想。脱口道:“上官凭可比你们好得太多了

……”

“是呵。上官凭也是个聪明人呵。反正总有人会帮他的…

…”叶飘零若有所指地笑着。

楚青衣忽然僵住了,好一会也还是一声不吭。按说,石楠

虽说狡黠手脚也极快,但若是想在自己身上先拿了药,再将药

无声无息的换了送回来,自己却还懵然不知,这之中……

楚青衣恨恨的跳了起来:“上官凭……”她这一声大喝充

盈了内力,一吼了出来,直震得庭院中花树乱颤,花瓣如落雨

一般纷纷飘零,一时姹紫嫣红煞是美丽。

叶飘零看看天­色­,抬手拍了拍肩上的粉­色­花瓣笑道:“少

说废话,你若再不走,可就要又多待一年了!”语中不无幸灾

乐祸之意。

楚青衣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去寻宛然说上一声!”

叶飘零笑吟吟道:“宛然一听说南山的幽昙快开了,就兴

致勃勃的去了……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了,三刻钟后,

水道就将重新关闭……”

楚青衣愕然,气得无语,这才明白叶飘零怎么忽然便有了

这好兴致,坐在这里悠悠的跟自己东拉西扯,敢情他早都打算

好了。

“你……算了,我走了,等明年,我再来……”她一面说

,一面急急往外跑。

叶飘零闲闲的在后面提醒一句:“别忘了抱上你儿子!”

“谢谢你的提醒……”老远的传来楚青衣带怒的声音。

叶飘零看着她迅速离去的身影,不由轻笑起来。

楚青衣一肚子恼火,愤然冲进婴儿房中,这间屋子是宁宛

然一手建造的,极为­精­致小巧,一左一右两张婴儿小床并列排

放着,一个小丫鬟正坐在一边做着女工,见她进来,赶紧起了

身,笑道:“楚大侠来了!”

楚青衣正自窝火,也懒得理她,一指那两张床:“哪个是

我家地?”她一向对小孩子没有多大耐­性­,孩子生下来已满了

百日,她是一天也不曾带过,只是偶尔来看看。

那丫鬟怔了一下,就近抱起一个粉蓝襁褓的孩子,还不及

说话,已被楚青衣劈手夺了过去:“我走了,你们夫人回来帮

我转告一声!告诉她,我明年再来!”

这些话就别指望叶飘零能转告了,看他那模样,便知他是

巴不得自己永远要来了。

那丫鬟点了点头,眼看她飞一般的去了,摇了摇头,重又

坐了回去,安静的做她的女红。房中依然一片安谧,斜阳将最

后的一抹余晖洒在屋里,那个粉红襁褓的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黑溜溜的眼珠子迷惑的转了转,又迷糊的闭了起来。

楚青衣走后不多久,宁宛然疾步走进房中,见了那小丫鬟

不由愣了一下,蹙眉问道:“雪晴,怎么今儿是你在这里?”

因为刚刚怀孕产子地缘故,她略略丰腴了一些,气度神情越显

宁静婉约,眉目间更多添了一份满足与悠然,益清艳夺目。

雪晴忙起了身,笑道:“今儿雪雁有些伤风,怕传给小姐

和公子,这才托了我过来!”

宁宛然轻轻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雪晴与雪雁乃是琅琊岛上土生土长的人,雪雁细心,做事

滴水不漏,她是极放心地。雪晴却是个痴儿,对自己喜欢的事

情极其上心,近来迷上了刺绣女红,更是无论到

总是要带着针线,但凡天不曾塌了下来,她便一心一地,

极少顾及其他。

这种­性­子让宁宛然既好气又是无奈,也不忍斥责她,只得

由得她去了!

“青衣刚才有跟你说什么没有?”她问道,看到床空了一

只,她心中也自明白了。

雪晴愣了一下,想了想,才答道:“楚大侠似乎有说明年

回来看您!”

宁宛然应了一声,看着这个丫头,心中更觉无奈,暗暗决

定明儿还是再寻一个丫头来与雪雁轮流照看孩子,这丫头就让

她去女红房,也算是人尽其用了。她走到小床前,目光落在熟

睡的孩子面上,不由会心一笑,伸手抚了抚孩子地面容。

楚青衣抱着孩子匆匆上了早已停在岛边的海船,那船甚大

,走了起来也很是平缓。叶飘零对楚青衣地­性­子了解得紧,船

上早已准备了­奶­娘,因此一路倒也不曾出什么乱子。

三日后,海船顺利停靠在东海边上,岸边上官凭早已焦急

的等着。

楚青衣见了他,心中不由无名火起,只是旁边还有石楠、

凌云鸿等人在,她却不好当众作,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上官凭无来由地吃了一记白眼,不由怔了一下,只是一怔,便

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了开了。

宁夫人春风满面的挤上前来,抢过孩子抱在怀里,欣喜叫

了一声:“我的乖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忙忙的伸手便

去解那小小的襁褓,眼光落在孩子地下三路,顿时愣住了,茫

然抬头问道:“青衣,你生的……是女儿?”

楚青衣心中虽想将上官凭抓了来狠狠教训一通,但在宁夫

人面前却也不好失了礼数,闷闷道:“是个儿子……”心中已

在考虑一会该如何讯问上官凭。

石楠敏锐的感觉到不对,立即凑了过去,只是一眼,已然

哈哈大笑起来,半日才抬手指着楚青衣道:“果然不愧是楚青

衣的‘儿子’,二十年后,可不又是一个活脱脱的楚青衣!”

凌云鸿对那孩子原本无甚兴趣,听了这话,不由乐了,赶

忙上去一看,也自大笑起来。

楚青衣惊了一下,忙上前一步,抢过孩子,只是一眼,不

由跌足叫道:“哎呀,这可弄错了,这是宛然的女儿……”

众人瞠目无语,过了好一会,石楠才捧腹大笑起来:“青

衣,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楚青衣面上难得的有些泛红,恼道:“这个怎能怪我,这

两个孩子原就生的有些相似……”上官凭与宁宛然原是嫡亲的

表兄妹,二人相貌颇有几分相象,孩子生的像倒也并不令人太

过意外,只是楚青衣居然连亲生儿子也认不出来,却也可以想

见她平日地惫懒。

宁夫人无语的瞪着这个媳­妇­,盼了这许多年,好容易盼到

了孙子,结果忽然之间,孙子转眼就成了侄孙女了,这也实在

是令人有些……

凌云鸿在一边正自大笑,此刻一听这孩子竟是宁宛然所生

,不由愣了一下,脱口问道:“这孩子,是我嫂嫂的?”一时

心中恍惚怅然。

楚青衣产子的消息乃是叶飘零令异鸟翠儿给东海传了消息。

楚青衣被众人看的尴尬,没好气道:“错就错了,难道宛

然还会亏待了那一个,你们也无需这么大惊小怪吧,宛然的女

儿不就是我的女儿了!”

一面说,一面抱了那孩子,极是笨拙的拍了几下,谁知那

孩子却并不承她情,被她抱的难受,竟张了小嘴“哇”的一声

大哭了起来。楚青衣一见她哭,顿时慌了手脚,赶忙就近将孩

子随便一塞,自己忙忙地退了两步以示无辜。

凌云鸿正站在她身边,他早已有了一对儿女,对于抱孩子

,早已熟极而流。此刻极自然的抱住这个孩子,调整了一下抱

姿,轻轻的拍了几下,那孩子便也很快止住了啼哭,张开了水

汪汪的大眼,对了他甜甜一笑,露出一排粉红的牙床,可爱至

极。

这边众人互看一眼,再看一边狼狈无比地楚青衣,心中当

真既好笑又无奈。

琅琊岛上,叶飘零急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床上,一个圆

滚滚、白胖胖地孩子咯咯的笑着,开心无比地啃着自己的手指

头。

宁宛然叹了口气:“你别在我面前转了,你转得我头都晕

了!”

叶飘零恨恨道:“楚青衣,这个祸害,我早该知道她就从

来没有好事­干­!”

宁宛然苦笑,心中很想说一句,若不是你拖着她东拉西扯

,为了不让她在临走时见我一面,直扯到最后一刻,又何至于

搞出这种乌龙来。

“抱也抱错了,等明年再换过来就是了,你这般转来转去

地也解决不了问题!”

叶飘零急道:“我若是生个儿子,抱错了也就罢了,我这

可是女儿,似楚青衣那等­性­子,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

宁宛然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意,不紧不慢道:“我倒记得

,青衣似乎是你名义上的徒弟,似乎她这­性­子也是你教出来的

……”女儿被错抱了去,她初时心中自也是焦灼的,只是后来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过只是一年的事,待到明年换了回来也就

是了,楚青衣想来也不会薄待了自己地女儿,这般一想,心中

却也放得开了。

叶飘零摇了摇头,执拗道:“不行,我得找她去!”

“你打算怎么出去?”

“当初改水道之时,我曾留了一条暗道,下水潜行,大约

半个时辰便能出了琅琊水道的范围……”叶飘零不甘不愿的交

待着。他行事素来会习惯­性­的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因此悄悄留

下了一条暗道,只是这暗道极其隐秘,没有一定的武功,

人能走得通。

宁宛然对他的手段早已习以为常,倒也不以为意,只是问

道:“你能出去,我是相信地。不过这个孩子呢,你打算带了

他一同下水,然后往上官家换了女儿再下水潜回来?”

叶飘零一时语塞,无奈的走到床前,一指弹在孩子头上,

骂了一句:“楚家的臭小子!”那孩子仰起头,望着他咯咯的

笑,抬起­肉­嘟嘟的小手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笑得舒畅已极。

次年八月,金桂飘香之季,午时将至的时候,楚青衣才得

意洋洋的拖着个泥猴一样的孩子回来了,满身的泥巴,进门就

见上官凭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随口问,叫了丫头来带了孩子去洗澡。

上官凭咳了一声:“快中秋了,咳,该去东海了!”

楚青衣漫应了一声,忽然僵了一下:“你是要去换孩子!

”她跳起来,大叫道。

上官凭闷头喝茶,好一会才无可奈何道:“你看看你把孩

子弄成什么样了,这可是叶飘零的女儿,被你教成这样,他不

定如何说呢!”

楚青衣原本并不喜欢孩子,无奈这个孩子就是喜欢她,又

聪明好动得紧,七个月上就开始满地乱爬四处找寻楚青衣,不

出几日就成了上官家的一道奇景,里里外外无不引为笑谈。宁

夫人原不肯太接近她,怕的就是日后舍不得,却禁不住她三天

两头的爬错地方,没过几日就成了心头­肉­,一时眼里手里也是

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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