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暗叹周氏嘴巴伶俐,并回道:“这几日过节,吃的丰盛,钱姨娘觉着太油腻了,想吃几道清淡的小菜,无奈厨房里忙,没时间专给她做这些个,她便想着,往院子里安个小厨房,倘或以后想吃些什么,恰巧厨房又忙着的,就在小厨房简单做了吃一吃。”
周氏还未开口,只听外面江善德冷哼道:“她把自己当什么了,这也值得跟你奶奶说一趟!你且去回她,就说是我说的,以后这种事儿趁早别想罢!”
周氏知道江善德是因在众人面前,碍于脸面才这般说,改日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跟钱姨娘低声下气呢。
虽知他假意发怒,周氏还是笑劝道:“爹也别这么说,原是儿媳思虑不周,这凤姨娘有着身子,月数也一日大过一日,理应专给她弄个小厨房,她平日想吃些什么,随时都能吃上,恰巧钱姨娘提起了,不如就在内院给她们收拾出一间屋子做厨房罢nAd3(”
说着,周氏道:“正巧,王大娘昨儿回来了,她本就是厨娘出身,原也做咱们家一大家子的饭呢,就让她管小厨房去罢,免得她再说咱们家冷落她。”
周氏的安排一来没驳钱姨娘的面子,二又顾及到了玉凤,三还安置了王大娘,可谓一举三得,江善德对此十分满意,连连称赞。
小厨房的事刚说妥,只见王福又匆匆跑来,本看到一屋子的人,不敢回话。
江善德怕周老爷误会他是避讳什么,忙道:“这里都不是外人,说罢!”
王福得了话,这才回道:“老爷,方才杨通判派人来送信,说孙耀邦孙老爷带着夫人还有几位少爷正在南郊边界处呢,老爷原发话不让他们来,所以边界儿上的官兵没敢放行,他们此刻正闹呢,杨通判让老爷说句话儿,是赶他们去,还是让他们进沈阳城?”
江善德闻言顿时愁容满面,王福继续道:“另外钱家方才也来人了,说倘或老爷不愿孙家进沈阳,他们即刻派人过去轰走他们。”
江善德和孙耀邦闹了个不欢而散,形同陌路。
周老爷对于孙氏的事情也总耿耿于怀,听到孙耀邦要来,心里也略微不安。
周氏是怕了孙耀邦,巴不得他这辈子都不能靠近江家,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江善德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赶他也不是,不管也不行。”
周老爷道:“他此次来,想来一是拜年,二是为了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并无什么恶意,纵然有恶意,这是在沈阳的地界儿,他也闹不出什么来。”
江善德道:“他一开始就想把我夫人带回孙家,更像连念孝也一同夺去,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和他闹到这般地步。不让他来,倒不是怕他闹,只怕他耍个什么手段,把念孝偷走、抢走!这种事情上我岂是他的对手?”
这时,虎子朗声道:“纵容咱们没这些手段,也不怕他,他倘或真敢把孩子偷去、抢去,我就带兵踏破他们家的大门,再抢回来!没他胡来的份儿。”
虎子的话让周氏急的惊叫。“你才是胡来!”
虎子愣了一下,不知哪里说错了,茫然的看向江善德。
江善德和周老爷相视一眼,皆叹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周氏上次因为孙耀邦的胁迫吓的不轻,也能够理解她不想再让孙耀邦来江家的心情。
思咐片刻,周老爷对虎子道:“你既已娶了她,这些事也该知道了。”
江善德摆手。“还是我说罢。”
江善德将孙耀邦恐吓周氏的事情全告诉了虎子,却并未提及周氏所写的那封信。
周老爷只低头不语,眉头紧锁。
虎子听的十分愤慨,起身走进暖阁,斩钉截铁的对周氏道:“如今有了我,你还怕他的什么?他倘或再敢跟你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就去拔了他的舌头!”
周氏心头一暖,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听到虎子的话,周老爷的愁眉终于舒展开了一些。
看到虎子这样的气势,江善德也顿时感到有所依靠,十分欣慰,当即命王福去传话,放孙耀邦一家进城,并让杨聚财去迎接。
吩咐罢,江善德和周老爷纷纷起身,去洗漱更衣,准备招待孙耀邦。
周氏也唤了春梅来侍奉虎子更衣,王夫人则带着孩子们回避。
周氏一边踮着脚替虎子解扣子,一边仰头嘱咐道:“你也别一见了他就气势汹汹的,他若不为难我了,咱们也权当没事,他若为难了,你再制他也不迟。”
虎子摸了摸周氏的脸,柔声道:“我原也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你放心罢。”
周氏轻笑着戳了戳他坚实的胸口。“是,你原不鲁莽,只对我鲁莽。”
春梅和丫鬟们拿着水盆衣服进来,看到二人又温声细语,卿卿我我,笑道:“你们竟是跟八百辈子没见过一样的,天天这样肉麻,真教人受不了!”
周氏羞嗔道:“呸,也好意思说我,你和板凳才是一万辈子没见过似的膈应人!”
春梅被周氏说的羞红了脸,气的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