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号!
这个对于车上人来说普普通通的日期除了意味着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毫无意义,可落在陈刚的耳朵里,却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他脑海里轰地爆炸,嗡地一下,气血上涌,眼神模糊,脚下一个趔趄,手上一紧,双手都抓住栏杆这才稳住没有摔倒
上一世,自己回家的日期是二月二号……
“哈哈……”
陈刚的反常被乘客们误解,附近的很多人都发出一串不带明显恶意的哄笑,颇感兴趣地盯着他看,就像是想要看到陈刚再次出丑一样
一张张憨笑着的嘲笑着的期待着的脸庞在眼前迅速扩大,陈刚呆呆地望着他们,微张着嘴巴想要叫喊,却突然打了个哆嗦,眼帘内只剩下上一世记忆片段中的一具具污七八黑残缺不全的死尸……
“停车!司机停车!”
陈刚终于扯开了喉咙,尖声高叫,凄厉的嚎叫像是遇到猎人的母狼,声嘶力竭,说不出的绝望凄凉,说不出的恐惧惊惶!
“嘎----”
还沉浸在无良大叔的YY中不能自拔的司机手忙脚乱地踩下刹车,大巴车在光滑的冰雪路面滑行出去十多米,猝不及防的乘客们尖叫着抓牢身边任何的物体,前仰后合,“嘭嘭嘭”,很多人撞在一起,埋怨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司机大叔腾地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骂咧咧地叫道:“谁翱下车就下车,鬼叫什么?”
随着一大群人不满的指认,全车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面色惨白的陈刚身上,距他不远的几个北京打工仔揉着脑门怒骂:“你他妈的毛病第一次坐车翱你家大人……”
无暇理会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年轻们嘴里地不干不净,陈刚只盯着大半个身子从驾驶座探出来的司机愤怒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防滑链掉了!”
“翱”乘客们面面相觑,很多人都没明白陈刚这句话的意思,只有少数几个在这条线路上天天跑通勤的中年男女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他们非冲楚:在积雪这么厚的天气下,没有防滑链地满载客车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马上就要攀爬东山地区坡度最大坡道最长的烧锅岭!
“你胡说八道什么翱”
恼羞成怒的司机和坐在他身旁的女售票员齐声呵斥
满脸青春痘的十八九岁女售票员气得脸通红牙尖嘴利是她们这个职业必备的技能,第一时间从座位上站起来尖叫:“防滑链掉没掉你怎么知道?没事别瞎叫,刚才你差点酿成事故你知道不知道?”
“就是,就是这谁家孩子,太能咋呼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顿起,吐沫星子都要把陈刚湮没了,不等陈刚开口,司机就下结论似地叫嚷道:“算了算了没有下车的吧?要上岭了,都坐稳扶好……”
一个甜美柔和的带有正宗京腔的女声突然打断了司机大叔的吆喝,“怎么就没人下车检查一下呢?这样的天气,如果防滑链真地掉了,很危险的”
闹哄哄的车厢突然肃静下来,就连最不服气的售票员小姑娘都只能气呼呼地哼了声而不是贸然斥责大家都安静地看着从座位站起来亭亭玉立的少女,曾经在上千师生面前主持过大型文艺晚会的女大学生落落大方,坦然地面对一道道火辣辣的眼光,歪着脑袋盯着司机,等着他的回答
司机大叔心一哆嗦,咽了口吐沫,及时地将一句粗话收了回来,暗自庆幸没有对这个司机生涯以来最漂亮的少女恶言相向,嘿嘿一笑,点头附和道:“小姑娘说得没错我下车检查,嘿嘿,下车检查……”
不知为什么,只要在车上就有胆子跟大姑娘小媳妇老大娘随口开各种黄色笑话的司机,今天第一次胆怯了,或者说底气不足,嘴巴干净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唯恐说出什么不搭调的混脏话,他忙不迭地推开车门,逃也似的跳下车
乘客们那眼睛偷偷地打量着云彩借这个机会都压低了嗓音纷纷跟身边人打听,“这姑娘是谁家的翱真卡读zun音节)啊……”
陈刚眼光一扫,朝着正对自己颔首微笑的云彩点点头,表示下感激,随即沉声说道:“开下车门,我也下----”
“是谁说防滑链掉了的?”
从前车门探出脑袋的司机气冲冲地叫道:“都好好的绑在车轱辘上呢!是谁在那胡咧咧?”
“喔----”嘘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