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兰见到谢勋的时候,简直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谢勋双手背拢,就那样笔直的站在城墙跟,一身笨重臃肿的护军服,愣是让他穿出一品朝服的威严气势来。他的神情漠然,漆黑犀利的眼神流露出冷峻的光芒,硬生生的将蓝兰还未迈出的脚步冻在原地。
北城门外都是灰蒙蒙的荒山秃岭,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和枯枝败叶任意抽打在那个孤零零的人身上。蓝兰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蓝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康宁说过,谢家的事乃是由当朝太子太傅内阁大学士乌克海揭发所奏,故得皇上如此重视,下旨务必要从严查办。若不是恰逢眼下各方来朝,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力彻查此案,说不定谢家连个喘息拖延的时间都不会有,直接就被收监下狱都有可能。太子也曾试图从中斡旋,希望能给谢家留有一线生机,但几次登门拜访都碰了壁,无功而返。
蓝兰远远看着谢勋无声无息的的站在那里,她的心脏一阵悸痛,突然间心念一转,暗自寻思:韩瑞的老师,不也是哥哥的老师吗?
陡然间又联想起几件事“哥哥早已知晓蓝爸爸和蓝妈妈过世的真相,这么多年,他带着病奄奄的弱妹艰难求生,个中滋味恐怕非我所能理了解的。当年他之所以答应为北静国卖命,虽是迫与情势的无奈之举,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恐怕这也是让他下定决心的一个方面吧。如今自己身上余毒已清,终身有靠,偏偏那姓韩的老头子色欲熏心又来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新仇旧恨双重压迫之下,难保哥哥不会在私下里搞搞动作,给东风国制造事端。更甚者,他若再次去和北静国的人联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蓝兰轻吸了一口气,回身上马,语气平静的说道“走吧,再上城西看看。”
蓝兰带领众侍卫,蹄声如雷疾风般飞驰到得城西门下,只见城墙内外,城墙头,护城河两岸密密麻麻站着数百名兵士。
蓝兰催马上前,城门上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忙迎过来,朗声说道“奉西城指挥使王大人令:时逢盛会在即,为确保京都百姓安全,因此严禁尔等随意出入城防,待大会结束之日,方可开此城门。”
蓝兰怒道“混帐,小小一个守卫,也敢来挡本公主的路,识相的就赶紧给我闪开,再来多管闲事,你先摸摸你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瓜子!”
那军官怫然道“公主明鉴:京城重防之地,是何等要紧的所在?我等若随便放人进出,给别人用心之人混了进来,这天大的责任,有谁能够担当的起?”
蓝兰再也没了耐心,大声喝道“本公主最后问你一次,让不让路!”
那军官脖子一梗,道“职责在身,请恕下官不能从命,公主还是请回吧。”
蓝兰脸色甚是阴沉,低声道“我若是非要出城不可呢?”
军官冷哼一声,他右手一扬,城墙上立时现身百余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蓝兰等一行人。
“放肆,休得对公主无礼。”丁至诚不等蓝兰开口,已纵马而出挡在蓝兰之前。
这时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一大队人马从身后飞驰过来,蓝兰向蹄声来处遥望,隐隐猜出他们的来意,心下不禁升腾起一股怒火。
只见这队官兵约有数百余人,众官兵来到近前,一齐跃下马来,牵缰在手朝着蓝兰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蓝宁公主千岁!”
蓝兰绷着脸道“罢了!”
那队长往四下巡望一眼,回头喝道“李大人你怎可对公主如此不敬,还不给我退下!”
“大人!只因公主罔顾军令,执意出城,下官……”
“退下!”
“是!”那军官紧紧咬着下颌,退后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