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长上前说道“卑职对下属管教不力,对公主千岁多有冒犯,还望公主海涵。卑职这就下令打开城门,任您通行,只是务求公主准许卑职随行护卫,以防不测,不然若是上面怪罪下来,卑职恐难以交代。”
蓝兰默然,隔了半晌,悠发出一声长叹,向北方重重叠叠的远山望去,一时间思涌如潮。
眼见北风渐吹渐急,眼前众官兵仍是直挺挺的横在马前,蓝兰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命人递与为首的队长“难为你如此忠心,这些钱拿去给将士们打些酒水,避避寒气。”
那队长脸上浮起不胜之喜,道“多谢公主谬赞,多谢公主恩典。”
蓝兰含首点头,而后一言不发拔转马头,朝着内城的方向疾行而去,丁至诚和众侍卫忙催马压后跟上,只留下那队长看着手下的将士们面面相觑。
蓝兰自回家见过众人,回至房中,见房内无外人,便拉平儿坐下,说道“平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可能会令你有些为难,不过这世上我能将此事全然托付的人,也就只你一个,所以,我希望平儿你勉为其难,帮我一次如何?”
平儿微笑道“蓝兰你怎得这么奇怪,你我之间,何来为难不为难的话。你只管说就是了,平儿虽没什么大见识大本领,你这般待我,平儿……如何报答都不过份!”
蓝兰点了点头,说道“平儿,你可还记得自己的本姓?”
平儿微笑道“我姓林。”
蓝兰握住平儿双手,缓缓说道“平儿我想给你改个新名字,嗯,你姓林,就叫馨儿好不好,林馨儿,你喜不喜欢这个新名字。”
“很好听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好,馨儿你听着,明天我就去把家具店过户到你名下,我再给你写封信,你拿上信,再挑两套好家具,拉到城郊田家堡去。田家堡的人看我的面子,肯定不会难为你,往后也一定会好好帮着照看咱们的生意。馨儿,此是一件,还有一件我就是不说,你也会帮我做到的对吧?”
馨儿秀眉双颦,颤声道“蓝兰,你……你要做什么?”
蓝兰一对晶光灿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凝视半晌,说道“馨儿,京城实乃是非之地,我一天都不想多待了,可五哥只怕一时半刻是脱不了身了,而且我也不愿意他为了我,自毁前途。男女终归有别,我能为五哥心甘情愿的做名寻常女子,但五哥却不能为我做同样的牺牲。我也知道,五哥他不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我想他之所以肯答应太子招募,可能多半也是想靠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一番事业,将来好让我享受一下妻凭夫贵的荣耀吧。馨儿,我坦白跟你说吧,我最近一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怕……皇上他……唉,只可惜个中情由,我又不能跟五哥解释明白。我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两全其美好办法,如今也就只剩下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那就是我离开——我一个人走!”
馨儿突然全身一震,跳起身来,道“你……你自己一个人么?那如何使得,这太危险了!”
蓝兰黯然道“两害相劝取其轻,京城之外虽然未必就是清平世界,但我总还有应付之力。馨儿,我这么做,真的是不得以而为之,我信不过那个穿皇袍子的人品,我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冒险。我离开京城,还有的是机会回来看望你们,其他人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我都顾不得了,只要能落得一个自由之身,即使要用富贵荣华来做交换,我……我再所不惜!”
馨儿“嗯”的一声,沉吟道“既然蓝兰你心意已决,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不过,你难道真的要连姑爷和老爷一起瞒过去吗?还有,你这一走,老爷那里怎么都好说,可姑爷和萧家长辈们能轻易交代的过去吗?你就不担心此一去,错失了这段良缘?”
蓝兰叹息一声,轻声道“天地万物自有法则,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心里就是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要跟他们分开。呵呵,馨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这话还真是该死的说到人心里去了!”
林馨儿瞧着蓝兰这副绝决的神态,心中忽起怜悯之意,只觉眼前之人又骄傲又神气,又掺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伤心意味,让人既爱且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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