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妥协了,他们向这个固执的学者妥协,这样的妥协显然不是丢人的事,也不会损失什么,反而可能他们能从中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他们拟定的协议也是低三下四的,剧本严中杰看得很满意,那是尊重原作的。
楠庆说你的小说将改编成电影,你的名字会被更多的人所熟知。就像那些在电视上唱饶舌歌曲的歌手。
严中杰沉下脸,“请不要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好吗,我和他们是不同的。”楠庆意识到自己比喻的错误,想更正,但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严中杰是个牙呲必报的人,她知道她所说的这些话他都会记得很深。
半年后,那部电影以那种幽怨并且唯美的手法赚足了清纯女生的眼泪,当然这样事实上远远不止她们。而当她们凄凄楚楚回味着电影的情节的时候,那个深蓝字幕隐现的剧作原著者的名字突然间暗淡。人们说风光无限不是永恒的,这也许是真的。人在过于辉煌的状态里是很难得到永生。严中杰病倒了,这一次他无法再和之前一样,躺了几天,拔下输液管就又开始他的离开。病将他拖下来,他依靠在床边,骂着这个那个,其中有生活、有那些批评他社论的老头、有将输液滴的缓慢的实习护士、有送来鲜花在卡片上写着祝他永远长生不老的字。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变化,变得不再将有生气。他无法再和以前一样,想随时的离开就离开,如今他只能看着天天这只小家伙在笼子里活泼地蒸腾。他开始嫉妒,嫉妒的目光朝向那只豚鼠,可笑而悲哀。
医生说他的必须手术,严中杰斜着眼睛看他,“手术做什么,把心拿走吗?”
对方很礼貌的说:“严老师我们需要在你的体内植入一根管,用来连接一个起搏器。”
“那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需要一个机器来帮助我的生命延续是吗?”
“不完全这样,严老师我想你应该知道能促使一个人活下来的动力和勇气是什么。就像你写作一样,背后都是有力量的。”
他是一个很会讲话的医生,严中杰不得不承认。他只是突然的觉得异常的沮丧,沮丧一种存在的形式将有所改变。
他说小朋友:“你不要总是来看我,这让我感到恐慌。”
“恐慌什么,你会好起来,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什么也没有想,也不想多想,感到心很沉,我觉得它真的累了。
楠庆说:“我只是来看天天的。”
严中杰咯咯的笑了,“你带走它吧,我都比不上一只豚鼠了,老了没用了。”后来他真的认真的说,他不再需要它了,看到它会令自己想起过多的往事。那个总是自言自语的敏一定跟天天讲过太多的事情,他看着那只豚鼠的眼睛,他觉得它能够知道自己。
“真的,你带走他吧,我不在需要自己。”
楠庆看着严中杰,他显得无力和颓废,他在等待中度过一天又一天。他有时候在病房里喊:他妈的,有没有人啊,不时要在老子胸口上装什么东西吗,快点装,不想躺在这里浪费时间。
楠庆带走了天天,在严中杰大呼小叫的声音里,她看出了他的害怕。她不知道他害怕什么,但是他的举动让人觉得他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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