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的检查把严中杰折腾得快要变疯，他开始耍些小脾气找些茬，但是楠庆都没有介意。她依旧的善良，他是知道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来了，我并不需要照顾，谁都看的出来。”

楠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严中杰把脸放进被子。他有时候像是个孩子，楠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了解他很痛苦。

在一个人足够能了解到另一个人的痛苦时，其中一个人就会心虚和害怕。痛苦是不能共享的，它的结构组织是繁杂和不予人知的。它在一个时期只属于一个人。

严中杰的胸口多了一个累赘，这是他形容的。他看着掩在右胸的纱布，皱起眉头。皱起眉头的时候，额头上竟然也有了很深的沟。这日子不能这样过，他觉得他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不能容忍一个控制他心跳的东西，他是完美主义的，这样他感到自己是个傀儡。

严中杰说他开始觉得自己像那些恐怖片里被研究失败的科学怪人。身体上有些和常人不一样的细节。某天是否它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然后死亡呢。他好像在讲一个故事，经过和细节被模糊化，然而结果很沉重。

他说小朋友不要老是在我眼前晃，这令我很不自在。楠庆在严中杰面前的时候刻意地关掉手机，她已经学习了所有对起搏器有关的知识，知道它的工作方式，它的­性­能以及它害怕的东西，她常常为自己超人的细心而震撼。

严中杰在装上起搏器的第二天就要离开医院。他说自己是怪人了，已经重新被塑造好了，就可以离开了。这个白到令人窒息、消毒水和药味气息混合极重的空间里他快活不下去了。

试图剖析他所谓的活不下去的理由，但是楠庆知道那不只是一个起搏器的原因。

季节的更替总是像人耍­性­子一样，时常摸不到准脾气。而动物对这些应该是极其敏感的，可是天天这只豚鼠总是没有什么反映，楠庆觉得它有超长的生命力，就像某人对某人的爱情。

有时候她看着它有些刺眼，它已经属于她了，严中杰把它送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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