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再有回忆将是什么样子的呢,就可以从有色彩的纸变成白色再重新开始吗?如果可以是不是所有悲伤的人都会选择失忆呢?
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白白的,很少这样。这个城市里太光鲜和妖娆。安源在部队的时候,所有的生活都接近自然,没有喧嚣没有复杂的思绪,自然安抚着人的心灵。而在这里,他极力让自己适应一个跳跃着的频率,如果不能溶合,他觉得自己将丧失掉大半的勇气。
他看到楠庆的第一眼,他觉得她是不属于城市的人。
楠庆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下定论。他说每个人眼睛的颜色都是不同的,我看到过无数次高原上跪拜去往拉萨的圣徒,他们的眼睛就是透明的。楠庆的也是,没有颜色,纯净的。
我不是信徒。
可是你心里有自己的永远坚守的东西,我是说的是永远的。
楠庆觉得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种所谓永远的可以坚守的东西。她在失落的时候总是对自己说,生活就是这样的。她显得平和的没有起伏,她的母亲和父亲从小都无法进入她的世界。他们觉得那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她一个人住在租住的房间,每天每人问候,没有进门热气腾腾的饭菜,只有她要的安静,或者她并不是从小就趋向于沉默的人。她看到活力四射的女孩在大街上神采飞扬的大声的张扬的说话和大笑,她也会投去一种目光,亲近的喜欢的目光。但是她沉淀于一个基调,无声和冷漠。
安源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和爸爸妈妈去郊外放风筝,风筝的线断了,我一直的追,一直的追。然后自己就走丢了,抬头看着黑夜的天空,很多的星星在眨着眼睛。曾经有首歌叫星星点灯,我没有哭自己一直的走,直到大人找到我。我想我从小就异常的坚强,但是长大了就开始变得的丧失了这一切。人们说长大会懂得和明白很多事,但是我越大心就越害怕。
“害怕是什么感觉。”
“害怕就是突然你不再相信自己了,因为你觉得你找不见自己了。安源你会这样吗?”
“不知道,但是害怕像一条蛆虫一样一直在我的体内扭动,驱除不去。”
她看了看他,睫毛下的眼睛焕发着光。
楠庆干咳了下,她想以此打破一种消极的谈话。她觉得这样的谈话仿佛是自己在梦里和自己说话,伤感,然后醒来或者泪流满面。安源看这个城市,生动精彩,有很多值得寻找快乐的理由不是吗?
安源一直看着前方,用鼻音嗯了一下。
楠庆抽搐了嘴角又松弛下来,她不再说话。
世界一下子很近,好像每个人都能听到其他人的心跳,但是这是不能被破译的语言,没有人知道,那些或悸或缓的跳动能够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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