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房间里,楠庆住了很久,楼下的房间里换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租客。有白领、有打工的、有鬼佬,他们的到来和离开有一种循环和周期,楠庆不再在意。她只是偶尔还能记起那个古怪的叫袁玲的女人。
曾经袁玲离开,在等待了两年的时间后变成了拥有庞大家业的社长夫人,还有个好听的日本名字叫Ayumi。那个可以做他父亲的丈夫宫藤叫她Ayumi的时候,她很卑微的应答着。而她的那个游手好闲的哥哥开始了自豪的名正言顺的游手好闲。
一年过去了,想起她是因为前阵有个消息,人们传袁玲的丈夫宫藤死了,然后几个月后袁玲也没有了。国内的葬礼办的极其的隆重,而那个时候袁玲的尸体还在日本。家人对突如其来的人死怀有很多的疑问,日本的一句意外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疑问还是相隔着距离、国界、人心。袁玲哥哥平日的嚣张跋扈在他母亲的怒目之下变得低调和平静,几个星期后袁玲的哥哥从日本带回了妹妹的骨灰。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子,小小的,冷冷的。
这是这个夏季弄堂里最为震撼的一件事,家喻户晓。然后随着燥热的日子平淡地变成了生活中的疤。
和安源谈起这事,他说人生真的奇怪多变,是呀,我们怀念起小时候的脸。
一百万是个很好数字,一张支票和一个骨灰盒一样的具有意义。疑问从无奈和悲伤里看到了日后的完美生活后嘎然而止,希望和期待却变的热烈。
后来没有人再提起袁玲,时间这个好东西,急急的携卷走生活中抑郁的痕迹。现实和快节奏的生活里,别人的事永远是别人的,与自己无关,而自己的喜怒哀乐永远大于任何的天气和人情。就如自己总是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和成长一样。他们说袁玲从小时候学习不好,她做过很多不同的工作,自学了日语,然后有一个出国的梦想。
她在世的时候回国的几次里,打照面只是相对而笑,没有太多的言语。她们说外面的生活和她们身上的光鲜绝对不成正比,人们看到袁玲紧锁着眉头微笑极其的难看和感伤。
叫Ayumi的袁玲在另一个国度里消失的时候,才三十岁,眧乳庆大不了多少。
日子遗留下很多的无意识感受,比如想淡化某种不自然的回忆和想念。
未遂。
在这城市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下散步,突然间觉得孤独,阳光很好,透过叶子的间隙照到我的脸上,虽然生活充满了各种的可能性,但是此时地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谁说城市里的清晨听不到鸟鸣,很多时候是人固守在自己的空间里,不太去注意很多自身以外的细节。比如感情,人们有很短的对峙,因为冲动、不爱或者只是爱的太深。
对于有记忆和记忆过于深刻的有些事情,不敢注视,它们不管说过还是经历以后就会咬住你的心,死死不放。
想祝愿每个人都有勇气在无限的天际下怀想一个已不在身旁的人。怀想着写下一种叙言。用静静的气息睡去,在阳光折射进窗子的时刻睁开眼睛,沉睡并且暂时遗忘。每份感伤这个世界上都一定会有地方安放。
人说当一个人混沌中隐约地意识到自我,并开始追求自我的实现之时,她的人生就会逐渐地发生变化,以往认为牢不可破的东西崩溃。从未有过的东西就全被缔造出来。听来有点玄,可是某种与生俱来无法治愈的伤痛呢,想那是疼痛的,但楠庆怀疑与生俱来。
一场雨后她病了,想成为这个雨季里沉醉轻舞的花。有绚丽的颜色,摇曳的姿态。听着春风吹响路人手腕的铃铛。有些美丽也许此时不会褪色。这个雨季风吹拂过草丛。留下悉悉嗦嗦的回响。冷冷的在身后低吟。雨水一定可以淡淡的浇灌记忆。
雨停后风开始猛烈的吹着,不属于湿漉漉的征兆,只是一直想如果风能代表一个人的宇宙观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无比坚强和豁达。
上海不是一个香风温软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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