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吱扭一开,漏进一片白花花的阳光,洒在地上,也照在了墙上。被那一股光亮晃花了眼,韩菲儿只看见来人正面阴暗,周身反光,然后就听见她声音脆响,“公子。”
突然进来的人让她分了神,暂停下自己的动作。
而宝珠看到的场景便是:博物架倒在地上,架上杂物四处散落。屋中央有一名满脸愤慨的女子,刚从床上挣扎起来的模样。她光着膀子和大腿,贴身的白布内衣被撕烂,露出半截肚兜和混身勒痕。
另外有一名陌生的光头男孩,手上紧拽着一片碎布,看着那女子的身体,目光呆滞。
再一看,旁边的玄伊做出正要上前点|茓的架势。而公子已褪下外衫,双目灼灼盯着那女子。
她顿时面色煞白。
宝珠想:这姑娘行为太过孟浪,还混身是伤,绝非良家女子。上午自己刚从街头那里听六婆闲聊说醉春楼跑了个新来的雏,难道就是她?
五戒想:姐姐练功好幸苦,居然要忍受这般的痛楚,苦修到浑身是伤。看来那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成就,自己要想参透还得多多领悟。
菲儿想:有什么好看的,比基尼我都穿过,何况这一身比起比基尼来布料还多出不少。
短暂的静寂后,倒是萧今墨先发话:“宝珠,衣裳放桌上。等会儿我们上完药后,你来替这个疯子换好。”
“什么?上药?”菲儿却先惊呼出来,睁眼向萧今墨瞪过去。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萧今墨回瞪。
“姐姐,你腿上的伤已拖延了几日,这次又遭新创。幸好玄伊大哥会点|茓止住了血流,相国公子这又有灵药可去腐生新,得赶紧上了,效果才好。”五戒在旁边解释。
“还说,就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弄成这样?”菲儿不满地瞪过五戒一眼。五戒吐了吐舌头。
“自己出了丑还怪别人。”萧今墨嗤笑。
“你说什么!”菲儿更是火大。说归说,她人却还是自动坐回了床上躺好,又拽起丝被掖得紧紧地。
“掖那么紧干嘛?小心别污了我的丝被。”见了她这番动作,萧今墨叱鼻冷哼。
菲儿又瞪眼。
“我来给姑娘上药吧。”看到后面,宝珠的面色比起刚进来时的已好了许多,本正恍然地看着热闹,此时见势又打起了圆场。
她从萧今墨手中接过药盒,款款走到菲儿床边,又回望众人,“公子,你们这么多男人矗在这里,也难怪人家姑娘不愿,能先出去吗?”
五戒迷茫。
玄伊看着萧今墨。
萧今墨拿眼睛在菲儿脸上溜过一圈,转身过去,又转回来,说:“你以为自己很好看吗,刚才大家都看过了,就那样而已。”说完再转身走了出去。
“你——”菲儿气急,抓过枕头砸了过去。
玄伊扬手接住枕头,无声地放回桌上,一把拉过摸着光头的五戒跟在萧今墨身后出了屋。
房门带上,屋内恢复了安静。
宝珠挨近,带过来一股奇异的香味,淡淡的,很清,象是某种清凉宁神的香精。
菲儿这时才觉出腿上火辣辣的一股,周身被绳子勒过的地方痛到透骨,便皱着眉头抽起了冷气。
“姑娘怎么伤成这样?”宝珠掀开丝被一边轻柔地为菲儿上药,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被自己不小心给勒的。”新药敷上,传来的一阵清凉使菲儿觉得好受了很多,对着宝珠也生出一份感激,于是实话实说。
自己勒的?宝珠暗中撇嘴。混身上下都有勒痕,腿上还有那么深一道血口,自己怎么可能勒成那样?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谎话。
更加坚信了自己起初的猜想,宝珠便打起小九九:“姑娘你看,公子这院里也就两三个侍女,日常也从未有女客来访。姑娘是哪里人,要不等会儿我去通知你家人来接你?”
公子这里可不能随便留下青楼女子,传出去还不叫人嚼舌根子。更何况,她睡公子的床盖公子的被子……实在是看不顺眼。
叫家人来接?菲儿听到问话心里在想:让甜姐来接自己,可能吗?于是,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等我好了自己走!”
脸皮真厚,装可怜搭上公子还想赖在这里?
手上的药已经擦好,宝珠掩住心头轻蔑,拉上丝被微笑道:“那姑娘先好好休息,衣裳我给你拿过来放在床边。”
收拾好地上散乱的杂物,宝珠退了出去,看见那三人立在院中,好像正在说什么。
五戒一见她,两眼放光,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住了正在说的话头,一下就冲进了屋里。
萧今墨就立在枇杷树下,微风轻轻拂起鬓边发丝,他拿着折扇在手上轻敲。五戒离开后,他就看着五戒的背影,似乎并没有多在意谈话的中断。而从宝珠的角度,刚好看到他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玄伊则抱臂站在旁边,双眼虚望。
“公子,我看那位姑娘来历不明,公子可得小心。”宝珠急步走到萧今墨跟前声明。
谁知萧今墨动都未动,只是随口应道:“知道了。”
宝珠有些意外,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不得不再次强调:“公子你想,普通女子怎会伤至如此,而且还不知家在何方,这样的人留不得,不如早点送出去稳妥!”
“好了,宝珠,你下去吧。”萧今墨依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