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色里空洞的院落,阮清心底的寒意一层层扩散开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两年来的第一次见面,就注定要以这种方式分离,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云儿——”一腔悲鸣无以诉说,化做一声长啸,犹如月下悲绝的狼,眼泪汹涌奔淌。
回到驿馆的阮清,一脸恍惚,小玉儿看她周围空空的哪有云深的影子,心里又惊又怕“小姐,云公子,怎么没跟你回来。”
金西林听见小玉儿的声音也从房里走了出来,见阮清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里也露出担心的情绪,可他到底是皇子,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冲着小玉儿说“你家主子的手臂受了伤,你先去弄点热水来,给她清理一下。”说完,一双乌黑的眼珠盯着阮清苍白的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他年纪比阮清小,可也算知道了情之一字伤人之重。
小玉儿叹了一口气,步入后厨去打热水,金西林平静的说“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说完,进了房间。
阮清茫然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果然,刚刚的比试加白菊的出手,自己也受了伤,可自己一颗心都扑在了云深身上,居然丝毫没有感觉伤口的疼痛,就算现在,她也丝毫没有感到伤口有多疼,因为,心里的疼比手臂上的疼要重几千倍。
小玉儿帮阮清换掉脏衣服,清理的伤口,眼里的担心不觉化作口里的抱怨“云公子他怎么了,难道他真是甘心要在这天锤国做摄政王的玩物不成。”
阮清一言不发,心绪异常纷乱,云儿生了孩子,孩子,他有了一个孩子了,所以他不能走,那孩子在哪儿,难道说是在白菊手里?
阮清疲倦的躺在长榻上,做了一夜的恶梦,梦里,只见云深捧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儿站在悬崖边上对她说“你看我的孩子,这就是我的孩子。”阮清心惊肉跳,她想上前去拉云深的手,却被他大力甩开,搂着肉团狂乱的大笑,然后就跳入了万丈悬崖。
惊醒后,阮清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得身上的衣服全被冷汗打湿了。
起床后,阮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越发显的脸色苍白,眉头深锁,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
阮清静静的换了一身普通的便服,推开房门,向外走去,她心意已定,不论如何,都要将云深带离白府,心里做好的必死的准备,反而没什么可以顾及,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阮大人,您要去哪儿?”金西林一双眼睛仿佛可以洞悉阮清的内心想法似的,他冷静的看着阮清“如果是去摄政王府,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你去了等于送死。”
“让开。”阮清目不斜视,语气冷冰。
“阮清,你难道真要置如月国的安危于不顾了么?”金西林微微皱眉“你想过没有你现在的身份,昨天是她们不对,可是今天你如果硬闯了摄政王府,你知道会给这次大婚带来什么影响吗?你要知道,你光是阮清,你还是如月国前来的和亲大使。”
阮清悲哀的看向金西林知道他说的话一点都没错“我宁愿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使,我宁愿我从来什么都不是。”
金西林面无表情“十天,我还有十天就要大婚了,我不希望这中间再出什么岔子,如果你真要去摄政王府找人,等我大婚过去,你想怎么样都行。”
阮清讥讽的看着他“你怕我会搅黄了你的大婚吗?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说完,直直从金西林身旁穿过。
阮清忍了又忍,在白府门前转了好几圈,心里痛苦的呐喊“云儿,我知道你在里面受苦,你再忍忍,等皇子大婚一过,我就去救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云深又回去的缘故还是稍微忌惮一点金西林,白菊在离大婚的这十日里,竟然没有再找阮清的麻烦,可阮清心里清楚,既然她不来找她生事,那么云深在白府里就要多受几分的苦楚,所以这十日,阮清真是度日如年,恨不能一天当作几分钟过去,因为心中太过渴盼,所以当大婚的这天终于到来时,她的心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阮大人。”金西林穿着大红宫装凤服,戴着金凤冠即将登辇时,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阮清露出了一抹忧伤的笑容“多谢您一路护卫,一路照顾,请您多保重。”一路风尘一路情,也曾叹,为什么生在帝王家,如果再平凡一点,再长大一点,再早一点遇上她,那么自己的人生是否也会从此不同呢?可是,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假设,而自己的一腔心事,也只如春风一度,回旋于自己的心里罢了,她是永不会知道了,当宫人遮上垂帘,阮清清丽的脸仿佛一道绝美的风景在他的心底留下最后的印记,今天,一切都将不同。
是夜,阮清换了一身夜行服再次潜入白菊的府邸,今日是女帝大婚,白菊此时肯定也在宫中,这次,她直接抓了锦衣管家,点了她的|茓道,让她带自己去找云深,“我家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管家狠狠的说。
“还嘴硬,”阮清怒极,出重拳击在她的脑袋上,只打的管家龇牙咧嘴“快带路。”
管家只得慢吞吞的带着阮清在府里七绕八绕,来到一处假山后,“就在那里。”管家努努嘴,冲着假山后一个隐蔽的小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