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啊?张黯然眼睛睁得不能再大,愣愣地望着这巨大的手指和化为几缕烟雾的漩涡,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秦岭亦是惊讶无比,环空漩涡在这巨型僧人看来只怕是与那三岁小孩的玩具没什么两样。
看样子非常不妙,见这老僧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咬了咬牙便欲遁去,却觉手心一凉,那柄灵器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控制,飞至张黯然面前。当下他气得铁青,但望了望向那巨大的虚影,掂量之后便什么都不再管,噌噌几下便消失无踪。
张黯然这才回过神来,这秦岭何许人也,连自己这双料六阶仙也只能看看挡住他的攻击,若是让他跑到什么荒郊野外再回复元气杀过来,自己拿什么跟他拼?若再往下想去,这不似人的东西到处祸害的话,只怕在四圣兽察觉之前,便能将这人间界给毁掉了!当下散去慈悲千手印想要往前追去,却感觉天上一黑,竟是被这巨型僧人的五指拦住去路牢牢包围了起来。“师弟哟,不要去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张黯然听罢郁闷无比,纵使自己脑袋有些清凉,也跟你这老秃驴十杆子打不着,称什么师弟岂不是要折我的桃花运?当即道:“谁是你师弟?你看我像个和尚么?你这人又是何处冒出来的和尚,长这么大却是没脑,莫非这一身赘肉只能吓人,做起事来却怎恁地纠结如斯?”
“呵呵呵呵呵呵……”这尊大佛却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巨大的耳垂居然贴近了肩膀,着实有趣。五指不知使了什么柔劲,便将张黯然吸至巨掌之中,缓缓托至眼前细细端详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到极致的男人吗?”张黯然在搏斗中全身早无一片完整的衣服,被他这巨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只觉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十分不舒服,不由无耻道。
“呵呵呵,老衲不过好奇心重了些,师弟莫要见怪。”这和尚兀自打了哈哈,不待张黯然说话便道:“慈悲千手印是佛门不传之秘,你座下龙子亦是般若法精要中内含其五子分身,请问我说得对也不对?”
张黯然想要反驳,细细思量之下却觉得这和尚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这和尚却又说道:“老衲法号枯法,修的便是自在禅,万般佛法在心中。只要你学的我也学过,那么你便是我的师弟了,再者你脑袋如此光洁发亮,甚至于连眉毛胡须都不肯留下,便就是佛门中人。即便不是,我观你面相亦天生是个当和尚的料。我叫你一声师弟有何不妥?”
“你这乌鸦嘴,你说谁是当和尚的料!最近天气反常,我留个光头是为智者,所谓聪明绝顶便是这个意思了。那龙之五子也……亦?不对,你竟是什么都知晓?枯法枯法,便是枯尽千万法,悟得心中道么?”
张黯然只觉被说得头昏眼花,想要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至少在道理上压迫与他,却偏生做不得一点反驳,看来这臭和尚经书念多了,嘴皮子也不是一般的利索。听得他自称枯法,想来便是那数千年前以佛魂镇压常龙的枯法禅师了,但那枯法几千年前的仙人,即使活得再长寿也不至于那么久吧。这和尚以虚影现身?想来是分身一类的东西罢了。轻易击破秦岭,想来功力早已超出人间界的极限,然而这和尚却又阻挠不让自己去追赶,也不见这和尚解释,不由问道:“罢也罢也,这口舌上的便宜让你占去吧。我便不与你说这什么师兄师弟的。话又说回来,禅师方才为何拦我?出家人本应除恶务尽,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你却是为何将那妖人放走,又不准我前往追赶呢?还望禅师解惑。”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却如何要执着于此呢?”枯法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口中那所谓的妖人,其实也是当初常龙施主一手铸成,他们生前亦有道,只是被些不知名的妖孽所利用罢了。方才我是动了恻隐之心,让他领先一步。但若你这般出去跟他拼斗,你又有何把握将他留下?”
张黯然心中不服,却不吱声,心道以你这般功力,追出去不就是了?还整那些麻烦。枯法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喟然道:“老衲以佛魂镇压这常龙心魔以有些时日,早已力有不逮。此次栖身之地被一举击溃,这残躯也留不了多久了,根本无法脱离此处。再有那人似是吸收了白蛇蛊,你即使去了又拿什么跟他拼呢?一切随缘吧。”
张黯然听罢这才明白枯法的思心,一个禅师却对他有诸多放不下,显出一个长者对晚辈的呵护。心中想要道谢,却心生疑问,细细一想不由会心一笑,这臭秃驴明着说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但现在却又坦白是自己无法动弹,真是赚足了名声啊!又想起这和尚所说一样物事,不由问道:“这白蛇蛊是个什么东西?”
“几千年过去了,只怕这事无人知晓了吧。”枯法将张黯然放回地上,淡淡道:“当年常龙施主也是受此奇蛊方招致千古骂名。这事你将来会知,但我须告诉你的是,这秦岭身上一只成年白蛇,四只蛇胚,就相当于多了数条重生的机会,即使你一时运气将他击溃,也不会有获胜的可能。”
白蛇蛊竟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张黯然正待问下去,却见枯法身影慢慢淡去,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道:“今日一见,老衲已然安歇,从此世上再无枯法,你切记叮嘱好这里的仙人将这虎阁好生看管。若再被破,那常龙魔心便会出世,到时天神界便多难了。”一股柔和而庄严的力量将张黯然轻轻推往剑阁,原本从半山腰裂开的虎啸峰又重回原貌,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而原本修炼被惊醒的仙人似受到这洪钟咒符声音的催眠般,又渐渐恢复沉睡,仿佛什么都记不得了。
张黯然握着手中的灵器,感受着其中熟悉的气息,往剑阁竹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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