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来找我,以后婉婉姐回来了,你找她吧。”
郁青左右看看,并没有人,他便忽然上前一步,掀开了门,拦腰抱起了邓红菱,一直走到沙发跟前,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回过身来关好了门。“岳家军”被激怒了,绕着郁青不停地叫,但是被邓红菱叫唤开了。
郁青走回来,在邓红菱身边坐下,就要去抱她,被她甩开了,“你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她说,“说了就赶紧离开,半夜三更的,我不方便!”
“还有什么说的?我爱你呀!我这不是来陪你吗?”
“我听见了,没有了吗?”
“你是不是要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想你的,怎么……”
“你说吧,在我面前练好了,以后好说给婉婉姐听去。”
“婉婉?她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说给她听?”
“你别装蒜了!”邓红菱鄙夷地说,“你那点本事能骗得过谁去?上次你和她在你屋里干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会玩女人,找其他人玩去,我不是表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一号人,你别想长久地欺骗我!”
“你以为我和她干什么了?我只是亲了她。”
邓红菱没有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爽快,“还只不过亲了她呀?”她说,“那么你为什么不和她睡觉去呢?你为什么要亲她呢?”
“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她的心向着我。”
邓红菱对这句话听得不大懂,便默着不出声。郁青看了看她,只见她脸如清冰般的玲珑剔透,双目似愁非愁,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她穿着吊带睡裙,双肩祼露,犹如白海棠花露出了最初的骨朵儿,半透明的皮肤尤其使她的身体引人入胜。他心里一阵激动,几乎眩晕了。他定了定心神,又开始后悔起自己这几天故意不和邓红菱联系来,他本来想的是,这样可以使邓红菱相信他并不是那么在乎她,这样可以取得恋爱的主动权,现在想来,这些有什么用呢?其实他本来计划今晚不来的,因为他恨自己那么沉湎于邓红菱,希望克制自己。不过他没有成功,到了夜晚来临的时候,想到了和邓红菱在一起的美妙感受,不自觉地便有心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没有通知,直接就来了。
邓红菱敏锐地发现了郁青的神态,但是置之不理,问:“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回去了,这儿不是我的家,我没有权力为主人留客。”
郁青明明知道对方是装出来的冷漠,却仍然感到伤心,就像小时候忽然发现了母亲变得不喜欢他了一样。他想,这是因为邓红菱不理解自己的处世理论而产生了误解,于是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呀。”
邓红菱很意外,问:“为什么?你说呀,我倒要看你找什么理由来说服人。”
“我们都不愿意过这种无家无舍的日子,都希望在西安站住脚,有足够的钱和地位,过上层人的生活,在西安出人头地。你不是这样想吗?”
“那跟婉婉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郁青坐在邓红菱身边,张开腿抱着头,说,“她就是上层社会的一分子,她老公开着一个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在个体当中也算突出的了。而我们呢?一无所有,你在他家生活了一年多,不依然是一个每个月拿五百块钱的小保姆吗?这点钱对于你一生有什么帮助?我接近她,猎取她的心,是为了我的目的,通过她向上爬,郭松龄不是和我签了一个合同吗?如果生意成功了,我成了松龄公司的股东,有一两百万的资产,这就和目前完全不一样了,出了门,谁不把我们当作上层人物来尊敬?这个合同是怎么得来的?就是通过俘获婉婉的心得来的呀。现在生意还玄着呢,所以我还要继续接近她,就算有一两百万了,我们也不能满足,也还需要继续接近她,一直到她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了。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你把我当成了花花公子了吗?如果我要向她求爱,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机会多得很,为什么要现在,要在她结婚了之后才求爱呀?”
邓红菱想了想,郁青说得实在是太复杂,她一下子不能明白透彻;而且郁青似乎有理,再加上她并不是真心要疏远郁青,便计划适可而止了,因此问:“你是不是打主意要把松龄公司全部弄到手啊?”
“如果可能,我当然会。如果有更大的机会,我也会去争取。”
“可是。婉婉姐是你的老同学,又是你的同乡呀。”
“你说的是道德吧?道德是什么东西?道德是人们在交往的时候用来隐藏自己本来面目的一张半透明的纸,人们不过是用它来塑造自己的形象,人人都知道这张纸后面掩藏的是丑恶,可是人人都习惯了利用这种工具。当这种工具阻碍我们前进的时候,我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撕破它。聪明的人都会这么做,只有那些傻瓜才死死地守住它。道德是人定出来约束人们的行为的,这是为了身处高位的人们能左右他下面的人的行为,真正成就大事业的人,就不讲什么道德。”他想举例,刘邦为了成就帝业,不顾项羽要煮他的父亲;美国以印尼海啸救灾为名,乘虚而入,把军事力量渗透到了东南亚……他知道的这方面的例子太多太多,但是估计邓红菱都听不懂,只好不说了,却总结了一句话:“顾虑道德的人,就像Zuo爱的时候总害怕房子塌下来了一样,总是放不开,当然不会有什么成就。”
邓红菱忍不住笑了。过了一会儿,她说:“可是你到底怎么样通过婉婉姐得到这个合同的呀?”
郁青见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说话的主动权,心里很得意。他把自己对于郭松龄之所以和自己签合同是因为听信了婉婉的枕边风的判断说给邓红菱听。
“你认为真是这样的呀?”
“难道不是啊?我一个初来西安的人……”
邓红菱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事情都像你说的一样呀?你知道这件事情怎样定下来的吗?完全是松龄哥一个人的主意。婉婉姐只是在他面前提到了你的名字。如果你真以为是你用这个什么办法取得了合同,你就错了,完完全全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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