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那盖子已被推开,人也跟着跃了出去。
他遇到的事实在太离谱,他相信绝不是前一次失了手。
但事实明明摆在眼前。
显然这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着,专门让他看到屋内发生的事。
但那会是谁呢?
是敌?是友?
无论是敌也好,是友也好,他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阿狼没有再想下去,他一跃出洞口便向喻无言追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应当去,他去了绝不会失望的。
他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影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事,但他总觉得和他的事有关。
他没有失望。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失望的,那无疑就是这类人。
他似乎总是什么事都能预料到,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们绕过几条小径,便来到了一座假山旁,只见那人用手将一块巨石用力一推,那面巨石立刻便滑道一边去,他们进去后,石壁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阿狼委实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有密道,他很快地跟了过去,用同样的方法将石门打开又合上。
洞里一片漆黑,他只有摸着冰冷的石壁向前走着。
他已走了半个时辰,但仍然不见尽头。
再深的密道也该到尽头了。
阿狼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密道首尾相通,他始终不过再绕圈子,便是密道很多,他已迷了路。
他这样想着,不禁全身冒出冷汗。他脚步没有停,他摸准了石壁上的一条大缝,便用手拍了一下,石壁立刻掉下一块。
他将他的衣角撕破一角,将其塞在石缝里。
他要证实他的判断。
他继续前进。
前面仍然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内还有水滴的声音。他猜想这密道就在湖水近旁。
前面是一段下坡,很长的下坡,一直通到无尽的下面,就好像这条路是通向地域。
这里岂非本是地域?
而这条路便是通向了十八层地域。
走了一段,又是一段上坡,阿狼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环境并没有什么改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预示,但向上似乎比向下永远安慰人心,振奋人心。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人都是向上的。
他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凭着狼一般的直觉和触觉。
他回到了原处。
他摸到了那个石壁,他甚至还摸到了被他捏碎的石粉。
但更令他吃惊的是,他那块黑布却已找不着。
它不会被风吹走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风。
它也不会掉入了石缝里,他放的地方离石缝还有一段距离,而那块布也并没有长脚。
唯一的解释是,这里有人来过。
或许知道了阿狼的行踪,知道他在这里放了这么一块布。
冷汗立刻便湿透了阿狼的衣襟,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幸好并不相信鬼神,杀手还没有一个是信邪的,所以他还想不到布就是石缝里伸出来的一只鬼手给攥了去。
其实,这种解释并不是不合理,甚至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而他们也会被吓得半死。
因为这里纵然不是地狱,也差不多,地狱中岂非总有无数的阴魂幽灵?
阿狼突然笑了,他发现自己身旁好像随时都跟着一个人,这不能不说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但他还没笑出来,他就听到了一阵“簌簌” 的响动。
他立刻蹲了下去,聆耳静听。
纵然最勇猛的猎犬也没有他这般警觉、灵敏。
并不是老鼠在打洞,他已听出这声音很有节奏,就似波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来的一样。
又是一阵“嘘嘘”的声音。
阿狼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人的肌肤正遭受折磨时发出的。
佐佐木一清醒过来,一条七尺长的马尾鞭立刻便击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结实、健美,长鞭一击上他的胸膛便立刻被反弹回去,但被击处也开始绽裂,渗出一股红丝般的鲜血。
长鞭不停地击来,佐佐木全身的肌肉被打得稀巴烂,简直血肉模糊,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睛甚至越睁越大。
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又向他靠近来,一触上他的肌肤,立刻便腾起一股青烟,发出“滋”的一声,烟味中混合着被烧烤的肉糊味和血的腥臭味。
佐佐木又昏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很快地醒来。
只要人活着就难免遭受磨难,遭受痛苦,但昏迷却不同,别人已不会将你当 一个活人看。
当一个人昏迷时,不论遭受再大的苦痛也不会知道了,人折磨人就是要看到他的痛苦,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样子,如果你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他就会觉得很无趣了。
只可惜人既然还活着就总有醒的时候。
睡神也有失眠的时候。
人有很多固有的权利,但也有很多你必须接受的义务,遭受折磨和侮辱也是一种义务,纵然你再逃避,但你总要面对它们,面对现实。
一桶冰水泼在佐佐木身上,他又清醒过来。
这幽深的地窖,就似天然的地下冰窟库,清水凉得彻骨,在这种天气里确是一种奇迹。
但冰水确实能让人醒得快,喝醉酒的人,只要被水一泼他也会清醒过来了。
佐佐木一清醒,所有的痛立刻便涌遍他的全身,长鞭又向他身上击来。
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眼珠就似要和着鲜血凸了出来,但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流血的人,是不会叫痛的。
长鞭扬起他的鲜血在空中飞舞,就像一条毒蛇在噬他的血。
他的脸被刀锋划出了两个深深的口子,一股鲜血立刻便涌了出来,沾满了他的脸。
使长鞭那人停了下来,对着他身侧那人道:“他简直不是人,纵然是铁打的,也应该散架了。”
那人拾起一块通红的烙铁,道:“还是让他试试这个。”但当他的眼阴恻恻地瞟了过去,却也不由心里升起一股寒气。
佐佐木双眼圆瞪,就似一只发怒的雄狮,他的脸青白,但其他部位却被鲜血染得通红。
他就似一个刚从血泊里爬起来的冤死鬼,正在寻找自己的替身。
那人拿着烙铁的手不由抖了抖,但他却放大了嗓音,“我们先割下他的一块肉来,看他还有没有这么神气。”
就好像不吼大声不足以表示他的胆量,但其实越是将声音吼得大的人越是证明他害怕,怕得要命。
那人拔出一柄解骨弯刀,缓缓地向佐佐木靠近。
只听旁边那人道:“主公有令,你可别玩死了他,到时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却听那人道:“你放心,割个十斤八斤肉他还死不了。”
他的刀伸了出来,扬起在头顶上,刀锋下落,眼看佐佐木的胸膛上立刻便要被割下一块肉来。
但刀毕竟没有落下来,就在这一刹那,他听到了泥沙滚落的“沙沙”声。
他回头,看到他的同伴同样惊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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