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杯。
酒是西域的葡萄美酒,杯是夜光杯。
征战边疆的战士,手里拿着夜光杯,盛的是西域特酿的葡萄酒,那是多么一种豪气。
酒在杯中,杯正捏在一只美丽的手中。
毫无瑕疵的手,完美得无懈可击。
只有这样的一只手拿着它,夜光杯才不显得它的奢侈,它似乎天生和这双手就是一对,天生就应当被这么一只手握着。
它们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副杰作,一件艺术品,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杯就在喻无言的手中,喻无言正看着她的这双手。
她好象是一个最懂得欣赏的艺术家,对这件艺术品满意极了。
她对面坐着一个人,面色苍白,显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的一双手又大又粗,掌上功夫显然不弱。
他的旁边放着一把刀,很大很大的一把刀,比普通的刀至少要大三倍,没有天生神力,是休想能使动这把刀。
他的衣服也很特别,任何人一看到他,都知道他是谁了。
这把刀叫做斩鬼刀,因为其奇重无比,近来江湖中只有一个人使这种刀。
能使这种刀的人都绝不是弱者。
若有人说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总瓢靶子是弱者,那这想必是个天大的笑话。
斩鬼刀只斩鬼,不斩人。
鬼通常都是很凶狠的,凶狠的鬼生前通常都有些本事,所以死在斩鬼刀下的人并不多。
但每一个鬼都绝对算得上是大鬼,而不是小鬼,都绝对能在江湖中引起一阵哄动。
要想在斩鬼刀下活命绝不可能,因为斩鬼刀下从不留活口。
至少,到目前还没有。
它这一次斩的是谁?
梁正风注视着喻无言,又看着她手里的夜光杯。
他观察着喻无言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喻无言道:“你实在应该娶一个老婆的。”
梁正风显得很惊讶,只听她道:“没有人能受得了被你这样看者,除了你老婆。”
梁正风非但没有脸红,反而笑了,“岂非你就很受得了?”
喻与言道:“我受得了,只因我并未把你当成一个人。”
梁正风笑不出了,他脸皮再厚也不会厚到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但他并没有发作。
你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女人面前发作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喻无言道:“男人的脸皮通常都比较厚些,不过我喜欢这种男人,这种男人通常活得也比较长些。”
梁正风也笑了笑,“男人的脸皮再厚也不会有女人们的脸皮厚,就女人脸上的粉岂非就比男人的脸皮厚得多?”
喻无言道:“我呢?你认为我的脸皮厚吗?”
她的脸皮不但不厚,而且还很薄,就像剥了皮的葡萄一样,晶莹透亮。
不但薄,甚至嫩极了,比最新鲜的豆腐老还嫩。
但梁正风似乎并没有看到,他道:“不知道。”
这种回答并不高明,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别人说她的脸皮厚的。
通常这种情况下,她可能很快就要变脸了,说不定还会把你赶得远远地。
喻无言却道:“你觉得我美不美?”
没有人会说她不美的,梁正风也不例外,他盯着她,眼光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他道:“简直美极了。”
喻无言竟道:“如果要你和我上床,你愿不愿意?”
任何人听到她说这句话都会禁不住想死的。
高兴得要死。
梁正风似乎已完全陶醉,“就算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愿意。”
喻无言又笑了,“我现在才发现男人还有个好处,男人够老实。”
梁正风叹道:“老实有时并不是好处的,况且也只有我这种男人才能有这么老实。”
喻无言道:“老实的男人通常都很可爱,可爱的男人通常都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梁正风道:“我可不喜欢有太多女孩子喜欢。一个男人若惹上了一大群女人,那他的曰子就不好过了。”
这是真理,但世人却偏偏视而不见。
喻无言笑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古人都懂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的道理。”
梁正风道:“浪漫也要分时候,杀人的时候是任何人都浪漫不起来的。”
喻无言道:“你现在要杀人么?”
梁正风道:“现在不杀人。”
喻无言道:“你很快就会发现,老实的男人也有好处的,这种好处你绝对终身都不会忘记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子便动了,他的腰肢就像风中的柳枝般扭动起来,她就像一个多情的少女搂住了梁正风的脖子。
她的声音多么温柔,她的声音在发颤,“你觉得我老实么?”
一万个女人中若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是老实的,那这个不老实的就必定是她。
没有人会认为她老实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梁正风已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喽里就像突然间堵下了一口痰,在也咽不下去。
她的腰肢还是那么细,腿还是那么修长结实。
梁正风从未觉得如此愉快过,她的手触在他身上,他就似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只能瘫软着,享受着她的抚摩。
他现在才发觉,不老实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老实的男人有时也会遇到好运的。
她的手从他的胸膛向下面滑动,她的嘴里开始发出令人消魂的呻吟声。
梁正风的魂更似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的身子软成一团,再没有了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思想,他的眼里满是充满了欲望的光。
喻无言的手却在此时动了,在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时候动了,动得很快。
三根“封喉夺命针”立刻向梁正风的脖子上刺去。
梁正风本来必死无疑,但他却偏偏没有死,就在针尖触上他皮肤的那一瞬间,喻无言的手再也刺不下去。
她的手已被梁正风抓住。
梁着风还是那般冷静,出手还是一样矫捷,就像刚才他本在做梦,而现在梦醒了。
他道:“幸好我还没有忘记,不老实的女人通常都不会很可爱的。”
喻无言疼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她此时就像一只落入了陷阱的小绵羊。
她现在不但可爱,而且可爱极了。
没有人在此时还能忍心下手的。
她简直比一只被擒的鸽子还要无奈,还要可怜。
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表现出自己的脆弱,让男人随时放她一马。
所以再高明的男人当遇到一个会做戏的女人时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梁正风放开了她的手,不禁叹道:“一个人找老婆最好不要太漂亮,越漂亮的女人通常越要人命的。”
他看着喻无言,接着道:“尤其是那种既不老实也不可爱的女人。”
喻无言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有时高贵得像王母,有时却和*差不多,甚至你本来看到她还在哭,一眨眼她却在笑了。
难怪人们说“女大十八变”,其实女人任何时候都是善变的,只是人们没有注意而已。
男人的眼光通常只注意十八岁的少女去了。
喻无言笑道:“老实的女人不一定就是可爱的,可爱的女人也不一定就老实的。”
梁正风立刻道:“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