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白琮琮的解剖,萧璟欢做的很艰难。
怀孕之后,对于血腥味、尸腐味,她的反应很大。
不过,好在,一切还是顺利完成了。
“胃内有鹅肝还没消化掉,附近能做鹅肝的只有一家,而且价格菲然,可以去查一查几天前这家法国餐厅的监控,或是外卖情况。应该是客人自提的。能消费得起那家鹅肝的人,非富则贵。一般人肯定舍不得吃。
“血液内被人注射了性兴奋剂……剂量很大……
“阴~道内没有***,性~侵时有戴套子。行为很粗鲁……
“凶手在生活中应是一个失败者,因为他想用药来操纵别人……
“我建议,可以从死者的身边人开始查……
“死者和凶手应该是认得的……”
她作了一些很细致的分析,还给出了一系列有力的数据加以佐证。
“还有,这个玉块,是从哪里找到的?”
萧璟欢在边上一个证物陈列袋里发现了一件刻着“薛”字的玉,看这玉的成色,和她在姥爷的保险箱内看到的那几块一模一样。
“是我昨天在那间地下室找到的。被遗落在角落里。经过白母指认,这玉本是薛筱玉身上的东西……”
彭柏然回答,看边上没有外人存在,又低低补充了一句:
“我可以肯定,白琮琮的死,和羊皮地图有关。她一定发现什么了,最后是这块玉玦给她引来了杀身之祸。”
萧璟欢仔仔细细的盯着这玉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才问:
“老彭,你家也样这种玉吗?”
“有的。但后来,弄丢了……确切的来说,是我们家曾遭遇过入室行窃,是被人偷的去。在玉遗失之后,我就把地图存到别处,再没有放在家里。那东西,实在太遭人惦记了。”
彭柏然把那袋子取过去看,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字:
“我们家这块玉上也有字,一个彭字。隶书。”
这么一提,萧璟欢便有了一个想法:
“我姥爷说,集齐了地图才能找到地宫,而想要开启地宫,就得集齐所有玉块,否则,根本就打不开。我不明白啊,除了那些家族后人,又有谁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呢?难道是这个传说的知情者在暗中作案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
彭柏然沉思了一会儿,继而问:
“你有问过你家里人吗?你姥爷什么时候回北京?我觉得,有些事请教你姥爷更容易解惑。”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
萧璟欢接上话:
“我妈说了,今天下午,我们会去北京,到时爷爷会和我们一起出席一场宴会。你要有空,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今天?”
他抓着这两字反问了一句:
“今天恐怕去不了。过几天吧!我可能得离开几天……”
“去哪?干什么去?”
“要去好几个地方,有点线索,我得亲自去排查排查……”
“行,那等你回来吧!”
“阿萧,要不这样吧,留一个你姥爷的电话给我。回头你和老爷子说一说提一提,老爷子要是愿意见我,那我就自己亲自和他联系,省着麻烦你跟着我跑。现在的你,可不像以前了,得养好自己才行。”
“嗯,这样也行!”
萧璟欢便把姥爷的号码报给了彭柏然。
如此这般告一段落之后,他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如果你下午还要去北京的话,我就不留你了。接下去的调查事宜,我会配作他们查下去的。”
“嗯!”
萧璟欢去洗手,感觉有点腰酸背疼的。
彭柏然见她捶腰敲肩的,等她过来后,忙给递了一杯温水过来:
“阿萧,你的行程排的这么紧,看样子,你没有把怀孕的事说出来。”
“是啊,没说。”
“为什么?”
“过了年,我们得举行婚礼,所以,年前我们得把工作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我想过了,说了,就会增加我母亲的工作量,所以,我打算从英国回来之后再说明这件事。”
萧璟欢看到了他脸上的忧色,笑了:
“放心,我现在身体很好。而且,我会当心的。只要不闻到尸体的味道,我身体没半点反应。好的很……”
说着她打了他一拳,把水杯接了过来。
“看来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和你的男人一样不喜欢你从事这份职业。”
想想还真可能是,宝宝像他爸爸,为了阻止她重操旧业,就在她肚子里折腾她。
她笑了笑,却很愉快的捂了捂肚子。
“以后还会回来干这一行吗?”
彭柏然问。
“不知道。”
她轻轻回答:
“生了孩子后,我的重心可能会放在孩子身上。至少会有几年时间是这样的。至于以后,没有人说得上来的。就像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会结婚生子了一样,后来呢,只不过短短几日,我就改变了太多。”
对于这样的改变,她自是唏嘘的。
“唉,这是业界的损失。”
彭柏然语气是那么的遗憾。
萧璟欢莞然一笑,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站在窗前往外望,仿佛就看到了过去:
“大学的时候,当我决定做一个法医时,我的导师也这么感叹过:医学界的损失啊……”
彭柏然笑了,并加以肯定,说:
“事实上的确如此,你无论做哪一行,都会有所成就的。只要你愿意。”
“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你一直就很骄傲好不好……”
萧璟欢哈哈一笑,把水喝干放下:
“走了……”
“再见!”
彭柏然送她走出来,邝美云一直在外头等着,看他的眸光淡寡寡的,就像他得罪了她似的。
不过,他也没理她。
“阿萧……”
在萧璟欢坐上车要离开时,彭柏然忽敲了敲她的车窗。
她只好把玻璃给降了下去。
“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有一件事,我必须小人的提醒你一句。”
“说来听听。”
“靳长宁这个人,你还是留点心比较好。”
这话,说的也太耐人寻味了,引得邝美云深深一睇。
萧璟欢很不解:
“什么意思?”
“他和燕家时不时在暗中往来,这事,你知道吗?”
他想了想,干脆点破了。
“他们以前就有往来。”
“可是……”
彭柏然迟疑了一会儿,没往下说,只问:“他从台湾回来之后,有关他在台湾做过什么事,应该什么也没对你说吧……”
“是没有说。”
“他瞒了你一些事。阿萧,你自己注意一下吧!”
边上,有个警官过来问他一些事,他挥了挥手,就和那警官走开了。
车,驶了出去,上了林荫道,萧璟欢陷入了深深的思量……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76,斩头计划正式开始……
回到公司,所有人都在忙碌,收并案已经操作了这么久,这几天就能有结果,现在这会儿大家都卯足了劲,在为最后的收获拼搏。
萧璟欢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撄。
拿了文卓给的资料进见母亲时,靳长宁正好也在那边,在和母亲研究一些新情况。
靳长宁认真工作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帅。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有感受到他心事很重,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躲到外头抽烟,眼神幽幽的,让人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她有问过他的偿。
可是,关于他父母当年车祸情况的调查进展,他什么也没对她说起过。
每一次当她想涉及这个领域时,他就会冒出这句话来:
“欢欢,这件事,你不需要介入,我自己处理。”
在这件事上,他有一种强烈的想亲力亲为的想法,完全不想假借他人之手,也不愿有人为他分担……
好吧,她成全他。
不过问。
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力。
虽然是夫妻,但总归是两个**的个体。
就像邵锋是她的隐痛一样。
父母之死,想来也是他心头一触即疼的大痛。
可为什么老彭让她注意点靳长宁呢?
他能有什么问题?
萧璟欢站在那里呆呆的,歪着头看着,有点走神。
“哎……”
商量完的靳长宁转头看到了她,用手上的文件挥了挥。
“回来了?在看什么呢?”
“看你。”
“看我干嘛?”
靳长宁看到靳媛在交待她的助理,便凑过头去在她耳边低笑着问:
“在家还没看够吗?”
“没。”
萧璟欢抿嘴笑,回答的很小声:
“要看一辈子呢,怎么可能就这样看够了呢!”
靳长宁眼中的笑越发深了,如果在自己办公室,他一定把人捉过来好好亲一下。
可惜在别人处。
“你来干什么?吃饭没?”
“回来的时候刚吃过,有份资料,文卓让我拿过来给你们看看,他刚整理出来的……”
她把资料递了过去,一人一份。
他们细细看了看。
最后,靳媛笑得愉快,拍了拍封面说:“等得就是它。好了……通知所有人,整理好手上的资料,一起去北京,晚上宴会过后,就出发去英国。”
萧璟欢看看:
母亲总是那么的意气分发,这是好事,可她到底是不年轻了,只是,人若没有一股子干劲,日子就会活的像死水,也正因为母亲一直有野心,所以,她才能在感情上失意时,转而在事业上得到了寄托。
如今,她是爱情事业双得意,也难怪她会这么神采飞扬了……
当人类飞上天的梦想变成现实之后,世界一下就变小了。
中午时候还在上海,傍晚时,人就在北京祖宅。
回到祖宅之后,管家告诉萧璟欢:老太太中午已经回来,午觉后现正在花房修花,老爷子却还没到家。
萧璟听着甚是纳闷,直接往花房而去。
姥姥穿着开衫,戴着老花眼镜,银色的头发梳得光滑极了,正用心打理她那些一个月不见的花花草草,神情可认真了。
“姥姥!”
她叫着迎了上去,抱住了这个温厚娇小的老太太。
“哎哟,我们家的小小新准娘来了呀……”
老太太乐呵乐呵着拍拍她的手背。
“是啊是啊,姥姥,您怎么一回来就来伺候您的花花草草。”
“姥姥啊,就这么一点乐趣。来来来,过来过来,快来看啊……这花开得多好,我在想,你结婚的时候,也要在婚礼现场铺满鲜花……那一定很美很美……”
“好看好看……姥姥,姥爷呢?”
她关心的是这个。
“他呀,他没回来,和他的朋友去英国了。我们分开着回来的。”
姥姥的话,令她挺失望的。
“怎么又去了英国?”
“是个老朋友有点事找他帮忙,正好,他呢,想请人给你做婚礼策划……怎么,你找你姥爷有事吗?”
“嗯!”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现在还在空中飞呢……急也没用……”
唉,貌似也只能这样了。
晚宴,一个华侨富商的寿宴。
据说是个隐富,旗下资产无数,善于交际,是个人精,年纪在五十来岁,和母亲他们同辈,平常和萧靳两家皆有生意往来。
人家做寿,靳媛必须来,靳长宁是靳氏的半个当家人,自然得来,而萧璟欢现在既然回了国,自是理应一同出席的。
斛筹交错之间,衣香迷离,鬓影浮动。
奢华的金色宴会,精致的美食,优美的音乐,华丽丽的世界,华丽丽的圈子,那是无数人梦想挤进去的上流社会。
萧璟欢打扮的很婉约雅致,在配鞋子时,她犹豫了一下,要是穿平跟,恐怕会引来靳长宁深思,为了不耽误行程,她挑了一双有后跟的鞋子,不是很高很尖的那种。
宴会上,靳媛带着萧璟欢去认得了那位寿宴主人:虞谦。
那是个精神奕奕的男人,长着一双尖锐无比的眼睛,笑看萧璟欢时说:“听说萧小姐自小就是一个天才少女。后生可畏,将来的靳氏一定前程不可限量啊……”
尽是一些打哈哈的场面话。
萧璟欢忍耐着客套了几句,就拉着靳长宁去跳舞——总觉得这个宴会主人那双眼睛有点让人心跳加快,非我善类似的。
很多年没和靳长宁跳舞了,现在跳舞,和以前自是不一样了。
慢三,节奏不快,但总归是运动弧度比较大的。因为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她放不开自己尽兴的跳舞,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不过靳长宁还是颇为尽兴的,脸上一直带笑,眼底全是欣赏之色——看得出来,他挺享受这一刻跳舞带来的身心愉悦。
也是,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这是第一回跳。
后来,靳媛把长宁叫了去,她呢,去洗手间,出来时被拦住了,是郦洛。
今天的晚宴上,燕家人也有出席,刚刚他们有见到过,靳长宁有过去打了一个招呼,但是她没有。
此刻,郦洛就在面前,正一脸不快的瞪着自己,活像她欠了她几千万似的。
说穿了,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凭什么追着她不放?
她懒得理会,绕开要走,却被拦住。
“请让开。”
她皱眉冷声问。
“我们谈谈。”
郦洛一脸高傲的睨着。
“我和你?”
“嗯哼……”
“请问,我们能有什么好谈的?”
这个女人现在怀着强烈的仇视心理,而她呢,怀着孕,能和这个人离得远一点,就必须远一点。
她绕开她。
“萧璟欢,你知道吗?你根本就没任何资格嫁给澜宁哥。”
郦洛在那里厉叫。
“配不配貌似不是你说了算的……”
萧璟欢转头嘲弄一笑,婷婷袅袅离开,却没有去正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靳长宁往一处出口走了去,也许是想找个地方抽烟——他的烟瘾,真是越来越重了。
不行,她得去说说他才行。
若有心事,就该说出来一起分担才好。
她跟了过去。
灯光幽暗,四周很安静,靳长宁的身影却一下消失了。
旋转楼梯口,也没有人,他去哪了?
她在那里逗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正准备往回走,有个声音却从下面传了上来:
“斩头计划正式开始……”
“什么斩头计划?”
竟是靳长宁的声音。
这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
“长宁,是你吗?”
她叫了一声,往下去,才走了两步,腰部忽然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狠狠一推,她整个人就往下滚了去:
“啊……”
一声惨叫,凄厉的在旋转楼梯间响起。
天翻地覆之间,她看到了郦洛的裙角飘消失在视线里,巨大的恐惧在心头漫开:
孩子,孩子千万别有事啊……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177,是啊,刚怀没多久,一个多月呢……
“欢欢……”
靳长宁那尖厉的惊呼声在某处响了起来,好像有点远。
她想应,想他救自己的,可嗓子被什么给堵住了,根本就没办法应偿。
而后有一股力量将她托住,她撞进了一个厚实的怀里,撞得生疼……疼得厉害撄。
下一刻,头被扶住了,惊魂未定中,她对上了长宁惊乱的眼睛。
“欢欢……欢欢……”
这个男人紧张到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正常说话了,脸色惨白如纸。
其实,她何尝不是?
她眨了一下眼,便有腥红在眼帘里漫开,是额头上的血,淌了下来。
“我……疼……”
声音是发颤的,好半天才挤了这么两个字,还是断断续续的。
手,一直一直护着腹部,声音里也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倒是不怕身子摔伤,就是怕孩子会出事。
是的,此时此刻,她不知道,也无法确定,这份疼,是从什么地方漫上来的,浑身都疼,脑子里想到的是郦洛才滚了那么几级台阶就没了孩子。
那她呢,她不知道自己滚了有多长一段路。
这个旋转楼梯一转到底的,她受得了,孩子能受得了吗?
捂着小腹的手,在发抖。
“哪疼……哪疼……”
“全都疼……”
眼睛上的血水被他抹了去。
她以另一只手揪了一下他那件挺刮的西服:
“医院……快,医院……”
“好好好,你忍着点啊,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
他一把抱起了她,一只水晶鞋掉了下来,可他顾不得捡,往就近的电梯狂奔了出去。
萧璟欢呢,靠在他怀里,只觉头部越来越疼,一阵眩晕来袭,很快,她陷入了黑暗。
失去意识之前,她犹在想一件事,刚刚楼下明明有人在说话,为什么这会儿就只有长宁一个人了呢?
“欢欢,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啊……”
靳长宁却吓白了眼,嘴里直叫。
可她已然没了知觉。
六岁时,靳长宁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而这一刻,这份恐惧再次占领了他的大脑。
欢欢,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路狂奔,靳长宁疯了似的带着萧璟欢开车去了就近一家医院,一路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这是一个让人煎熬的过程:看着她死气沉沉的靠在那里,满脸是血的惨样,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被凌迟,一片一片的,眼睁睁看着被割下来的滋味,叫人实在不好受。
当他抱着她奔进急诊室大门,当他左右回顾,见到那些穿白长卦的护士,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直着喉咙就大叫起来,那声音失了平常的温和冷静,而流露了太多陌生的惶恐情绪:
“救命啊……救命……医生,救命啊……我太太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那群可爱的白衣天使马上围了过来,急救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了起来,而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那里踱着步,来来回回,不断的走着。
没事,一定没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可这不能减弱来自心头的急躁。一分都不能。
等待的过程永远是叫人焦心的。
他在走道上时而坐,时而站,时而以额头撞墙……
他很想抽烟,可考虑到这里是医院,只能忍着,只能不断的捏太阳**,在心里不断的祈祷。
半小时后,医生来到了他面前,不等人家先说,他先问上了前:
“怎么样?我太太怎么样了?”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的。”
这句诊断结果,终于安了一下靳长宁的那悬在半空的心。
“谢谢,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谢就不用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医护人员的天职。不过,有件事我得说说你们啊……
“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太太怀孕了,就得好好照看着,居然还能让她穿这么高后跟的鞋,参加什么宴会?看你们这服饰,应该是从宴会上来的吧……
“怀孕前三个月是必须好好养的时期,你们怎么能这么马虎对待呢?哪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这几句责怪,让靳长宁整个儿当机了。
啥?
他没听错吧!
怀……怀孕?
“幸好孩子没事,否则,你们就得悔青肠子了!咦……怎么,难不成,你不知道?”
医生终于从家属那一脸发懵的表情里发现了一些异端。
“我……我真不知道……我太太,她怀孕了?”
小小的亮光,一点点从那张急切的脸上冒出来。
“是啊,刚怀没多久,一个多月呢……今天这是侥幸啊,可千万千万别再有下次啊……人摔成这样,孩子却没事,也算是个奇迹了……看样子,这个孩子,和你们相当相当有缘份啊……”
说到最后,医生小小感慨了一句。
靳长宁听了猛点头:“当然,以后,我会好好的看着她的。”
“那就好!”
医生也露出了笑容,随即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恭喜啊。准爸爸。”
“谢谢,现在,我可以进去看她吧?”
“可以了!”
医生笑着说:“准爸爸准妈妈的长得这么好,宝宝生出来也一定很漂亮。”
靳长宁笑得憨憨的,拔腿就走。
急诊病房,亲爱的老婆大人,孩子他妈,正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额头上还缠着纱布,雪白的布身上还沾着血水,雪白的被子衬着她的脸孔呈现出了惨白之色。
他坐到边上,小心翼翼的牵起了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的抚着,双眸发亮的盯着看,心疼啊,这丫头从小就特能摔跤,这一次越发不得了,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真真是要吓死他了。
他满心疼惜的望着那张受伤的脸孔,然后,目光直直的就落在了欢欢的肚子上,唇角弯起的同时,就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嘿,他要做爸爸了!
一个由她和他组合的骨血,正悄悄的在孕育。
呵,真好!
好极了!
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昨天,她去医院,想必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可为什么就是没和他说呢?
今天还穿了这么高的后跟,这丫头,做起事来还是那么任性。
正当思虑扰扰呢,手机响了起来,他忙松了手去接,是岳母靳媛的来电。
“喂,妈……”
“你和欢欢这是跑哪去躲清静去了?都要到点了,你们人呢?”
声音带着急色。
“妈,我这边出了点状态。在医院呢……”
“医院!”
靳媛的声音一下子就拉高了起来:
“怎么去医院了?”
在靳媛眼里,年纪一大,对于医院,那是无比无比敏感的,总觉得那地方,有点那啥来了……
靳长远想了想回答道:“欢欢摔了一跤。我刚把人带来这边。现正在睡呢……”
“哎呀,真是的,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能摔呢?从小到大,老摔老摔的……真是没一点大人样。就像她这样的,以后怎么带孩子?”
呵,欢欢哪有这么糟?
岳母真是太太太把欢欢当孩子看了。
“妈,欢欢怀孕了……”
“什么……”
靳媛在那里以为听错了呢!
“这是真的。”
“哎呀,那这么一摔可还得了?”
靳媛越发急了:
“孩子该不会是摔……”
后头那不吉利的话,她没说出来。
“您放心,没事呢!孩子长得牢牢的。”
“真的……好好好,没事就好,我和老萧啊,马上过来……”
靳媛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而靳长宁呢,唇角跟着泛起了温暖的微笑,转头牵住了萧璟欢的手:
欢欢,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你高兴吗?
我很高兴,非常非常的高兴!
他亲她的手,不断的亲。
老天垂怜,不仅及时的了给了她孩子,更让这孩子牢牢的长在她肚子里,想来,他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对吧,不会因为邵锋还活着就会有所改变了吧,对吧,对吧……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78,最重要的事:保护现在这个家
稍晚的时候,靳媛来了,看到女儿摔得鼻青脸肿的,心疼极了。
萧至东嘴上虽没说什么,可眉心还是蹙了起来,沉声问了一句:
“就转了一个身的功夫,欢欢好好的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撄”
“可能是因为我出去想透透气,欢欢看到了,跟过来时,脚下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靳长宁回答偿。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闻言,靳媛牵着女儿的手,抚了抚,无奈直叹:
“这么大一个人了,走路也不好好走。这以后带孩子怎么带得好?”
那语气,尽是忧虑。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啊!
“妈,一回生,两回熟,谁生来就会懂怎么照看人的呀?我觉得欢欢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妈妈的,就像您一样。”
坐在床头,靳长宁看着妻子,话说得特别的柔软:
“妈,这么些年,若非得您照顾,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阿宁……您能做到的事,欢欢也能……因为她和您一样的优秀……”
这种维护的语气,听得靳媛不觉笑了,对着这孩子啊,那是越看越喜欢:
“你呀你呀,就是这么爱宠着这孩子……但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妈,她是您和爸赐给我的宝贝,我当然得宠着的。”
靳长宁说的理所当然。
靳媛笑笑,和萧至东对视了一眼,看着这对孩子这么好,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欣慰——他们看得没错,这对孩子太合适做夫妻了。
这天的后来,靳媛还是走了。
是被靳长宁劝走的。
本来的计划是:晚上九点上飞机,到英国后,大约是半夜,到时会有专车接他们去酒店,而后,团队稍作休息整顿,上午可以开个例会,下午可以和对方公司见面。
计划赶不上变化,预订的行程因为萧璟欢耽搁了下来,靳媛怎么可能放下昏睡的女儿,就这样恍若无事的出国洽商。
在她眼里,亲人的安康与否,比任何事都重要。
靳媛本来是想留下相陪的,但靳长宁不准,最后还是说服萧至东带着靳媛回去歇息了。
靳长宁呢,陪坐在边上那只小小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良久。
他想了很多很多,这些年以来的点点滴滴,总是时不时在脑子里浮现,那些感情,是实实在在的,是让他无比依恋的,也是他这些年得到的全部,暖暖的,全是爱,没半点是勉强的,是怀着算计的,全是最真挚的……
倒是六岁以前的一切,现在想来,好似已遥不可及,更像梦了。
他贪恋现在这一切,无比贪恋。
而儿时那些光影片断,反倒成了记忆当中的一种味道:追忆是很美好的,可真的再去重新拥有时,却发现,那味道,早已不是当年的味道。
现在,他最爱的人,又为他怀了孩子,这一切,本是这么的圆满,可为什么老天爷却要用他曾经最至亲的人、在他记忆当中最美好的人,来破坏这份圆满呢……
唉!
他闭眼,想睡,可怎么能睡得着?
未来,迷雾重重。
他这么想着,后来就睡了过去。
清晨五点不到,他便醒了,睡在那么一点空间里,他偌大的身子怎么放得下,自是睡得全身酸疼。
站起,伸了一个懒腰,他去看她。
睡得沉沉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流了这么多的血,不苍白怎么可能呢?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折回,望着窗外东升的太阳发呆。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如何保护现在这个家,反倒成最重要的事了——这样一个想法,若说出来,也不知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大不孝?
萧璟欢是惊醒过来的,捂着肚子,猛得就从床上惊坐而起,声音惶惶,破口而出:
“孩子,我的孩子……”
正在沉思的靳长宁吓了一跳,转头,见她醒了,急急忙忙上去抱住安抚:
“没事没事,孩子没事,孩子好好的呢……”
他轻轻的拍着她几近发颤的背部,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以舒展她那紧张的情绪,最后还抱紧了她。
“真的?”
定下魂的萧璟欢,忙推开他,看他,双手本能的在腹部轻轻的抚起来,语气却是带着不确定的,眼神也是惊疑莫辨的:
“孩子……真的还在?”
那手还在肚腹上摸着,可那是摸不出来的,身上又那么疼……
“当然在,它呀,好好的在它的窝里睡着呢……”
他的大手跟着就覆到了她的手背上,笑容自是无比温软的,就像春天里那暖暖的太阳,明媚温暖。
“是吗?它在……睡觉?”
“是啊!肯定在睡懒觉。因为你也在睡懒觉啊……”
大大的笑容,是最实在的宽慰。
她看在眼,那绷紧的心弦总算是缓了下来,由着自己靠进了他怀里,低头看自己的小腹,心下浮现了几丝不可思议:
“我,我还以为,这一次肯定完蛋呢……”
结果,它好好的。
心情顿时转忧为喜,然后又由喜生怖——想想那过程,实在是太惊心动魄的了,稍稍一回想,小心肝还会扑通扑通乱跳。
“是,医生也说这是奇迹。”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叹息着。等叹完,又轻轻责怪起来:
“不过,欢欢,这一次,你是不是也太任性了点,既然已经查过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怀孕了就得好好养着,怎么还能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四处乱走的?居然还穿了这么高的高后跟和我跳舞,这万一累着了,或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说怎么办?”
知道老婆怀孕,原是一件大喜事,这个时候的老婆,理应像只大熊猫一样的被保护起来。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想叮咛一下的,拿母亲的话来说,就是:不能惯着——这丫头啊,做起事来,有时是不顾后果的。
“我……我本来是想说的……”
萧璟欢摸摸头上的纱布,一碰就疼,眉头就皱。
靳长宁忙捉住了她的手:
“别动了!都包扎好了。”
“疼!”
她小声的叫,眉目之间露着哀哀之色。
靳长宁哼哼了一声:
“磕成这样,血流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疼?还好,肚子里头这个小的,以及肚子外头这个大的都没事。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办?真真是心疼死我了……”
说话间,他轻轻触了触她的鼻子,而后又逼问起来:
“说,为什么昨儿个没对我说。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瞒着我独个儿高兴?太没良心了你……”
萧璟欢很无辜的眨眨眼,拍开了他那手说:
“本来是想说的,不是没机会说嘛……今天又看到妈把行程安排的那么紧凑,我要说了,就得耽误行程,我不想妈因为我怀孕,把你派在我身边,然后她得一个人忙。妈都那么大岁数了,需要你在她身边帮着……你说是不是?”
以前的她老爱惹妈妈生气,但现在,她长大了,懂得了体谅,怎么可能凡事只顾着自己呢!
“傻丫头,任何事情都不及你来得重要。你要出点事,我得悔死。妈也是。还好没出事。之前看你摔了满身都是血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说话间,他紧紧的就抱住了她。
其实,萧璟欢也怕啊,这一次孩子没事,真是老天保佑呢……
“以后呢,你就是一个做妈妈的人,做任何事都不能这么莽撞了,知道吗?走个路都能摔成这样,这是想让我以后天天跟在你ρi股后面吗?”
他轻轻捏她的脸蛋,提醒。
这一次,萧璟欢没有乖乖答应,而是马上竖起了头来,反驳了过去:
“我不是自己走路摔的。现在的我才不像小时候那么手脚不灵活呢……我是被人推的……”
“推的?”
靳长宁的神情一下凝重起来:
“谁推的?”
“你认得的!”
萧璟欢直视着,吐出了三个字:
“是郦洛。”
---题外话---第一更。
,单相思179,长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靳长宁顿时一呆:
“郦洛?这怎么可能?”
满嘴皆是不信偿。
“怎么不可能?撄”
萧璟欢叫了一句:“我去上了一趟厕所,她就跑来拦了我的去路。甩掉她之后,我看到你往楼梯口这边去,我就跟了来,结果没看到你,只听到下面有人说话,我正想下去找你,就被推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我眼角的余光有瞥见她跑开了,除了她,还能有谁……怎么,你不信?”
他的表情,***祼表现了这样一种想法。
她顿时有点小受伤,虽然当时很混乱,但是,她真的真的有看到这一幕。
“郦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还是这么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撒谎?平白无故,是我在栽赃郦洛?”
她闷闷的直叫,身上就像被碾压过的疼痛感,令她越想越气,最后加重了语气,强调了一句:
“你别忘了,上一次流产的事,她一直就认为责任在我,这一次,她若有心推我一下,那也说的通。”
靳长宁一下沉默了,心下是知道的,郦洛对欢欢那得有多反感。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
记忆中的郦洛不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这事,我会去弄清楚的。要真是她推的……”
他顿了一下,却没有马上说出要怎么处理。
“就两清了。”
萧璟欢接上了他的话。
他看她:
“两清?”
“对,两清,虽然上次她出事,全是她咎由自取,这一次,是她故意害我。不过,我不是一个爱多事的人。就当这是一报还一报了。我不会去和她斤斤计较。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长宁,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她伸出了一根指,神情无比认真。
“什么事,你说。”
他握住了她的手指,拢在手心里。
“以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再不许和燕家人往来。
“不管是燕不悔,还是燕归城,我们都敬而远之,再不和他们打交道。惹不起,我们难道还躲不起吗?我这辈子活了快二十六岁,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讨厌一个人过。但今天,我是真的真的讨厌上她了……讨厌到了极点……”
捧着肚子,她把最后一句话,咬得那么的重。
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个闪失的话,那这个仇,就结大了。
好在,孩子没事。
靳长宁哑然,接不上话,心头更是泛起了一片难言的苦涩。
她想躲开郦洛,可她哪里知道,她平生最讨厌的人,却是他打小最爱的妹妹,她的小姑子。
唉,这样一层关系,往后头要是揭开,那得有多无奈。
然后,又想到了母亲……
婆媳关系从来是这世上最难处的关系,现在呢,还夹着那么一层心结……
他顿时沉默。
萧璟欢很敏感,马上察觉了,歪头看他,惦量着:
“你不愿意?”
靳长宁神情很复杂。
萧璟欢顿时闷闷的:
“我知道你和燕不悔关系好,男人之间的友谊,本不应该被女人之间这乱糟糟的关系所影响。可是,我真的真的很讨厌郦洛,连带着也就讨厌上燕不悔了……”
重要的是,老彭那语气好像长宁老和燕家人走得近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借机划清界线也是好的,毕竟只是朋友。
这世上,最重要的永远是家人,而后才是朋友。
靳长宁微一笑,把人搂了过去:
“好了,别生气了,生气动了肝火,对孩子不好。来吧,冷静一点,躺好,好好的再歇一歇。说的这么大声,精神劲儿回来了?你不疼了吗?”
“疼,浑身都疼……这一摔,身上不知要起多少乌青了呢……”
那么一提醒之后,她也气不上来了,乖乖躺下。
是啊,现在,与她而言,孩子是最最重要的:
“而且,头好晕。”
“那就乖乖的睡觉。来吧,我们一起再躺躺!”
“你还没答应我呢?”
她偎在他怀里,眨巴眨巴看着。
“欢欢,这事吧……我还真不能答应你……但是,我会注意的,尽量和他们少来往。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可能说断就能断个精光的……再说,这事,不是还没查清楚吗?”
“这事,需要查吗?那是我亲眼见到的。”
萧璟欢忍不住又想生气,甚至把他给推开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维护郦洛啊……”
“……”
“是,我知道,她是你干妹妹,可我还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份交情比起你们那份感情只深不浅吧,何况现在,我是你老婆……
“……”
“我就不懂了,你怎么就这么向着她……”
真是越想越来气。
她的要求好像也不过份吧!
离这种危险人物远远的,难道不对吗?
“我没向着她……”
“你有……”
“没有!”
“你要没有,你怎么答应不下来。”
这却是靳长宁不能说的。
关于郦洛是他亲妹妹这事,他如何解释?
他答应不上来啊!
血亲,是最最难斩断的。
他再次沉默了。
窗外,有淡淡的晨曦**来,映在他脸上,映入他眼底,令她看到了他那深藏的感伤,是何等的复杂。
“长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璟欢直视着,无论是态度,还是说话的嗓门都缓了缓,并带进了一些琢磨之色:
“最近,我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的的……抽烟抽成那样,这不像你平常的风格……”
他笑了笑:“知道了,以后,我会改,一定戒……等过了这一阵子,事情都忙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烟瘾也能戒掉的……最近,的确压力挺重……”
这话,挺有玄机的。
萧璟欢想了想:他这是在说工作有压力,还是说其他某件事让他很有压力?另外,所谓的一切会好起来,又意味着什么?
她想不通,也不愿多想多猜了,直接问:
“什么压力,你能告诉我吗?”
靳长宁眼珠子转了一下,没说。
她只得继续追问:
“我们是夫妻,长宁,你这是觉得我不能帮你分担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还是那个只会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却没办法给你帮助的小黄毛丫头。”
“不是。”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
他想他真的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的确有点麻烦事,处理起来有点难度。”
“那你没想过要和我说一说的吗?”
“我挺想自己处理,不想你跟着一起烦恼。欢欢,这样行吗?等我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现在怀着身孕,实在不应该想的太多……多思无益。”
他拉着她一起躺好,手掌轻轻的覆在她那毛茸茸的头顶上,低低的说话声带着几丝惑人的味道:
“现在,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操心。”
唉!
他还是不想说。
她有点卒郁。
不过出发点是好的。
好吧!
那她就不多加过问了,实在也是累的很。
可心一放宽下来,忽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就往外头瞅了瞅:“天都亮了,现在是几点了?
“五点多了……”
“糟了,昨晚上不是要去英国的吗?”
她又要坐起来,却被靳长宁给按了下去。
“行程早改了……你都成这样了,妈怎么可能还想着去英国……”
“……”
她这才又缓缓躺了下去。
也是。
唉,她没帮忙,反拖后腿,感觉有点糟糕呢……
“妈什么时候来过?”
“昨晚九点多,本来,她是想等你醒了再回去的。但我没让。爸妈都那么大岁数。按时睡,睡好,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这份体谅,令她心慰。
她家这个男人啊,永远是他们这几个孩子当中最最知道体贴父母的那个,心可细着呢!
“英国那边不去了吗?”
“改今天下午了。所有行程都往后挪了一天。”
“哦!”
“但是,我们就不能去了……”
“那怎么成?我可以不跟去,但是你不能不跟去啊……妈妈一个人得多辛苦?”
萧璟欢不同意:
“你还是去吧!”
“妈知道你差点出事,你觉得她还敢放你独自一个儿留在国内吗?就算她放心得下,我还放心不下呢……”
果然啊,怀孕的事一闹出来,工作上的事,真的就得靠边站了。
“可是……”
她实在不想成为收并案的拖累。
“放心,咱爸会跟着过去的。咱爸虽然没参予整个收并案,但是主要情况他是了解的,由他做咱妈的副手,咱妈会省不少事。放心吧,爸比我们任何人都有经验……”
萧至东的能力,萧璟欢自是知道的,只是:
“爸的身子,实在不合适操劳啊……”
“爸说没事,而且妈会注意照顾爸的。”
看来,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不再辩驳,重新往他怀里躺好时,轻叹道:
“说来,还是怪我们,不该这个时候怀孕的,都这么的忙……怀孩子不太合适。”
“怎么又后悔了?”
他低问。
她抬眉,定定看了一会儿,却笑了,摇头,反过来抱住了他,紧紧的:
“不后悔。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呢……”
“真的?”
他一下乐了。
“嗯,我要它,因为它是你给我的。”
那明亮的笑容,那么明澈生暖。
靳长宁看着,心头美极了,直摸她的头:
“不后悔就好。你要知道一件事,这世上的事,有得必有失。其实在我看来,妈妈这个合并案根本就不用做,可她就是要做,因为想成功,誓必就得付出一些时间和金钱,以及一些风险……要是妈妈不做的话,现在多好,只要待在家,陪着你,安安静静待产就行了……”
也是啊,世上任何得失,都是相对的。
“嗯……”
她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稳键的心跳,和他一起沐浴在从窗外折射过来的金色晨光中……
有得便有失。
她得到了现在的一切,自然就意味着,得放下过去……
是的,她会放下的。
未来的生活,有他,有孩子,会很好……
想来,那也是邵锋愿意看到的……
“要幸福!”
那个她曾深爱的男人,在临走时,一再的叮咛她。
那是他的心愿。
是的,她会幸福的。
实现他的心愿,给自己幸福。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80,哎,你真的真的会宠坏我的……
七点不到,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靳长宁去开门,却是靳媛来了,和萧至东一起,二人手上还拎着两个保暖杯。
一进门,靳媛见到萧璟欢醒了,大呼谢天谢地,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是细细的询问,在确定她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这才把保暖杯拿了过来,笑着轻抚女儿那受伤的额头说:
“欢欢啊,妈一大早就让人给你熬了粥,昨晚你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肯定肚子饿了吧……来来来,赶紧的,起来,洗洗脸,吃点东西……偿”
有句话说,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的确如此啊!
不过,以前的萧璟欢因为心里怀着怨恨,对母亲总有诸多挑剔,总嫌母亲另嫁不爱她。
现在,她深深的感受到了,母亲是无比疼爱自己的。
“谢谢妈!”
她乖乖的起床,由靳长宁搀扶着去洗漱,看着这个男人给她挤好牙膏,接了一杯漱口水,体贴着的侍候着,心里暖暖的。
“哎,你真的真的会宠坏我的……”
她眨眨眼,笑得娇娇的。
他呢,回以一笑,勾勾她的鼻子:
“怎么办?我就是这么乐意!”
镜子里,这对小夫妻浅浅的对视而笑。
“快刷。孩子他妈。”
“嗯!”
那笑意融融的眼神,真能把人给化了。
吃粥的时候,萧璟欢胃口挺不错,靳媛就在边上叮嘱她准妈妈该有的哪些忌口。
老实说,真的好婆妈。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母爱的表现呢?
因为爱着,才会反复的叮嘱。
因为关心,才会一再的提醒。
只有生了这样一份体悟之心,才会觉得家人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试问一下,若非是家人,谁会愿意说这么多?
现在这个社会,是很现实,很功利的,也是很冷漠的。
所以,听到最后,萧璟欢抱住了母亲,娇娇的应着:
“知道了知道了……妈,您是不是该让助理打一张备忘录给我,这样就不用一遍又一遍的交代我怕我忘了……”
靳媛笑得直捏女儿的脸蛋:
“嗯,这样也不错。”
萧至东一直坐在边上,也是百般叮嘱,一定得好好照看自己。
这一幕幕,看得靳长宁心头发热。
家的味道,是如此的浓郁。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他的眉心还是微微蹙了一下。
在靳家,不管是爷爷还是奶奶,不论是爸,还是妈,或是靳哥,或是中天,每一个人都待他如至亲。而在他们家呢,不管是妹妹,还是母亲,对靳家所怀有的皆是仇恨。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让心爱的她知道,她在他的至亲眼里,是水火不相融的。
唉!
他在心头幽幽的叹息。
家的温暖,从来是他最最渴望的,重逢母亲,本是一件叫人无比欣喜的事,只是如今,这份欣喜蒙着一层抹不开的阴影,夹着一股子化不去的仇恨,让他心生悲凉……
八点,一切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在医生确定萧璟欢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之后,靳长宁去办了手续,而后,在靳媛和萧至东相陪下,带着她回了祖宅。
活泼好动的萧璟欢就这样被当成了珍稀动物,让人看管了起来,靳长宁就是那动物园园长。
老太太一早知道这事了,更是忙上忙下的忙碌起来,又是让人熬保胎汤,又是计划着要找个专业的营养师来盯着,更是百般咛嘱邝美云一定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别再让她落单了……
邝美云自责得不得了,昨晚宴上,因为萧璟欢一直和靳长宁在一起,她思想上有点松卸,结果就出事了,还好没事,否则,她难辞其究。
为此,她一再的向靳长宁道歉。
“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靳长宁心情好,没半句责怪,还让她别往心里去。
午后,靳媛和萧至东出发去了机场。
萧璟欢没去送机,靳长宁限制了她的行动,在叮着她吃了保胎药之后,就逼着她上了床休息:
“今天这一整天,你呢,只能乖乖在床上躺着。这是医生说的,今天,你最好还是好好的歇着,不要随意乱走动。我们的孩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乖乖养着吧……”
好吧,好吧,一切为他们的宝宝可以好好在它的“家”里睡觉,不受颠簸之苦,她只能乖乖的听话。
“睡觉没问题,但你得陪我!”
“嗯,这个可以有。”
收并案已经全全交出去了,接下去这段时间,靳长宁唯一可以做的是陪老婆,在听到老婆提了这么一个请求之后,就真的躺了下来。
萧璟欢很是满意,什么也不想的闭了眼。
与今天的她来说,最幸运的事,莫过于肚子里的孩子稳稳地还待在她的肚子里。
可就当她睡意浓起时,有一个疑问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忽又猛的睁眼,盯着身边的男人猛瞧,未等他说话,就问了起来:
“什么是斩头行动?”
“什么?”
靳长宁一怔,目光一闪。
“昨天晚上,我听到有人在楼梯下方说话,因为有你的声音,我才往下走去的。这是我听到的一句话。而且,你也问了。长宁,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和你心里藏的那心事,有没有联系?”
“下面没人……就我啊……”
是吗?
萧璟欢不觉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吧!
她的听力是出了名的好的。
“哦,或者,是我幻听了。”
她疑狐了一眼,最终打了一个哈欠,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现在,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事,孩子安全的还长在她肚子里才是重要的。其他一切都靠边站。
靳长宁看着她闭了眼,自己的眉头,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其实那也是他想知道的。
这段日子以来,燕归城一直没有让他知道他们的计划步骤是怎样的,这人一直一直在防着他。
而这个所谓的斩头计划,恐怕就是他们给予靳氏的致命一击吧……
这事,他真的得好好琢磨一下的。
也许,他该找人商量商量。
傍晚时分,睡了一个好觉的萧璟欢,终于被允许下地,由靳长宁亲自看着,往园子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祖宅还是那个祖宅,可在萧璟欢眼里,这边又多了一些亲切的味道。
这大约是因为身边有他吧!
很多记忆,他们共同享有。
那是一笔珍贵的感情财富。
根深蒂固的感情,是婚姻最稳的地基。
“小姐,有您电话。”
夫妻俩正在漫步,家里的帮佣送了手机过来,却是靳恒远打来的。
“是哥呢!”
她喜笑颜开的接通:
“喂,哥,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电话呀?”
“姥姥给我打电话,说你怀孕了,既然知道了,我这个哥哥总得表示表示啊……”
靳恒远笑呵呵在那里说着,声音愉快的不得了。
“嗯啊,怀上了……”
萧璟欢抿嘴直笑,双眼发亮的看着身边温笑着的男人:
“预产期和嫂子差了半个月……要是我生得早,可能我们家的还能当哥哥或是姐姐呢……”
“笑成这样,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
“好好好,做妈妈了,是值得开心。不过,以后啊,你可得好好照看自己,别再蹦蹦跳跳了,也不要再去验尸啊什么的,好好养着,那工作,总归有点晦气……”
“知道了知道了……”
“听说你昨儿个又摔了一跤?怎么闹的?”
“嗯……这事,复杂着呢……不是我自己摔的,是有人推的……”
她看到靳长宁因为她这么说,神情幽幽了一下。
呵,这人,就是不相信郦洛推了她。可她偏认为是郦洛。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
靳长宁没发表意见,她呢,也就匆匆的把话题绕开了。
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兄妹俩嘀嘀咕咕了一阵子,最后她回到了客厅。
这时,靳恒远说让长宁听电话,那手机就落到了靳长宁手上。
他一放到耳边,就听到靳恒远语气严肃的在问:
“这是真的吗?郦洛推的璟欢?”
---题外话---第一更。
,单相思181,温馨,努力再让你怀上五六七八个……
“还不清楚。”
看到萧璟欢去陪老太太说话了,他就转出了客厅:
“我一直守在欢欢身边,还没去查实……放心,这件事,我会查明白的。偿”
“嗯……欢欢的安全,你必须确保好。尤其是她现在怀孕了,真要出点事,她会恨死你,你也要悔死的。长宁,欢欢失去过一个孩子。她现在这么急的为你怀孩子,肯定很在乎这个孩子的。所以,一点闪失都不能有的,知道吗?撄”
“我知道的,另外,靳哥,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一说……”
“嗯,你说吧……”
他往花坛那边走了去。
打完电话,他回到客厅,只看他的小妻子,正偎在老太太身边,一老一少,脸上都挂着笑容。
老太太正说着她小时候的样子。
他走过去坐在边上,跟着听了起来。
听着那些描述,那些暖暖的记忆就全回来了——
小时候的她呀,就是一个小吃货,总把自己吃得脸儿圆圆的。
对此,妈很头疼,纳闷啊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小馋嘴……这要放在三年自然灾害那会儿,肯定第一个饿死……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
因为不用太多久,他们也会有一个小吃货的。
一定会很可爱。
入夜后,小女人偎在他怀里问:
“还记得小时候的我吗?”
“怎么不记得?”
他回忆着说:“脸蛋儿圆圆的,笑起来,嘴儿弯弯的,眼睛亮亮的,虽然有点婴儿肥,但穿衣服却非常的有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说到这里时,他亲亲她的头发,闻着那股子馨香:
“那时,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我背着走,你还在我背上揪我头发……”
“哈,好像是哦!”
“什么叫好像是,明明就是。”
“嘿嘿……”
她笑得憨憨的。
男人说了很多过去发生的事。
经这么一提,她这边也全记起来了。
很美的事,全趁着天黑,又跑进了她的梦里去,令她整夜好梦。
对了,她还做了梦,梦到自己生了一个小贪吃鬼:剪着一头短短的磨菇头,赖在她身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乌溜大眼,喊着:妈咪妈咪,我要喝milk……然后,她给了,小家伙喝了一瓶又一瓶,太能吃了……
她恐怖的对靳长宁说:你女儿那胃是通海的吗?怎么吃不饱的?难不成她是猪八戒转世?
靳长宁听着哈哈直笑,抱着女儿直亲,说:哪有这么漂亮的猪八戒?
一夜酣睡到天亮。
第二天,靳长宁又在家陪萧璟欢一整天,两个人不做任何其他事,就那样捧一杯水,坐着;或是手牵手,去走走;或者,去厨房,靳长宁打算跟厨师学几道适合孕妇吃的家常菜,比较容易点的……
这一天,他对外,只做了一件事,找人查了宴会那边的监控。
三天后,英国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收并案终于拿下了,靳氏集团的又有了一次里程碑性质的扩展。
萧璟欢在接到母亲的电话之后,听着母亲兴奋的说着她的成功,却并不觉得高兴。
相反,她的眼皮狠狠的乱跳了几下。
不对,这次收并案,好像太顺利了,对方最后还放低了条件,为什么呢?
实在没道理啊……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靳长宁听了。
他笑着安抚她说:“你是门外汉,妈可是女强人,傻丫头,谁能让妈吃了亏?对方能放低了条件,想来是妈的又发雌威了吧……”
唉……
但愿吧!
商场上的事,比解剖尸体要复杂多了——尸体是很难说谎的,而人心是最难揣测的……
“也许我并不合适商场。不过,接下去,我也不用上班了。”
她捂着肚子,笑眯眯的:“以后,我要做一个全职妈妈。先把肚子里这个小乖乖养到足够大,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去做一个职业女性。所以呢,老公,往后头,酒店那边的事,就全全交给你代为打理了……”
靳长宁看着不觉莞然而笑,侧眸睇着说:
“欢欢,你是不是特不想上班,这才急巴巴的怀孕,以此来逃避你该承担的那份工作?”
萧璟欢听着顿时瞪大了眼:“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有这么傻吗?为了不工作,就想怀孕?我是想你已经够老了,要再不生,以后生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这种挑衅的话,说得靳长宁立马把人给捉进了怀:
“居然敢怀疑我的生育能力,欠收拾了是不是,是不是?”
狠狠的,他亲了她。
她嘻嘻笑,才不怕:“好啊好啊,有种,你来收拾啊……你才不敢……”
是啊,他现在怎么敢收拾了她?
“嗯,那就记账。等你肚子里这张王牌出来,我们再好好算总账。”
“你想怎么算?”
他环着她的腰,想了想,在她耳边说:“努力再让你怀上五六七八个,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力让你怀?”
她听着吃吃笑,点他眉心:“五六七八个?你想的美……”
优闲的日子,就这样,在美好的憧憬当中,在互相调侃中过着。
对于萧璟欢来说,关乎未来,一片锦绣灿烂。
而对于靳长宁而言,未来尚有满地的荆棘需要他去劈斩,因为有她,他才有勇气,去争取。
日子似乎一下变得无比祥和、恬静。
没了忙碌的上班,下班,例会;没了各种数据汇总;没了商务会餐,以及看似友好实则尖税的谈判;更没了那些复杂的解剖分析……
有的是什么,是安静的生活,轻音乐里泛着花香,挂着暖暖的笑容,和亲爱的家人一起,喝一杯下午茶,品尝美味佳肴,说的皆是不淡不咸的家常话……
关于名与利,在这座古老的祖宅里皆远去了;关于人是如何死亡的、关于案件的真相如何,皆被淡化……
这几天,生活节奏变慢了,心情跟着舒展了,因为有他在身边,因为有它在肚子里,一切变得欣欣然,富有了勃勃生气……
靳媛没有马上回来,那边有事要忙几天,也是他们想在城堡那边歇上几天。
老爷子也在那边,还发来了照片。
他找到了他要找的婚礼策划师,这个老头兴高彩烈的说:“我要给你和阿宁一个盛大的婚礼。婚礼的形式,策划师已经给了几个方案,回头啊,你仔细挑一个风格,然后让人家细细的给我们安排……”
趁这个机会,萧璟欢问:“姥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想了想说:“就这几天了。等你订下方案了,我和人家策划师把合同敲下了就回。你这么想我回来,是因为你那个朋友的事是不是?”
“是啊是啊……我朋友想见您……您愿意见见人家吗?”
“没问题!嗯,等我回来了,到时,你就把人家约到家里来吧!”
“谢谢姥爷!”
这天晚上,萧璟欢本想把这消息传报给彭柏然知道的,可她打他电话并没有打通。
这事,也就这样作罢了。
放开后,她只和靳长宁讨论婚礼的事,对着电脑研究了一晚上,只觉得对方给出的方案都好,一时难取难舍。
靳长宁问:“要不要把婚礼提前?”
萧璟欢想了想:“还是不用了。提前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慢慢来吧……到时四个月大,应该还可以的……”
“那蜜月旅行怎么办?你不是想出去玩的吗?现在好像不能玩了……”
怀了孕,自是不能玩个痛快了。
“嗯,这的确有点小遗憾,不过,没关系,等宝宝出来了,我们玩三人行……”
如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后来,她居然就睡了去。
靳长宁看着轻笑,小心翼翼的,就把人抱回了床去,一起睡。
这样的日子,很甜蜜,他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82,你希望它是女儿还是儿子?
之前,萧璟欢就觉得自己有点嗜睡,却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原因了,则是越发的嗜睡,就像加了几天几夜的班,非常缺睡,一直睡不醒似的。
又一天午后,一觉睡到自然醒,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房内安静异常,隐约有翻书的声音传来。
沙沙沙,沙沙沙。
不紧不慢,从容款款。
优哉的生活,让人心生无穷温情,让人迷醉……
萧璟欢细细列数了自己的过往:
幼童时最幸福,因为父母还是夫妻,因为家庭很是和睦…偿…
后来,家破碎,母女之情破裂,美好的世界跟着石破天惊……
再后来,长大,遇上心爱的他,因为死亡,爱情覆灭,世界再一次被颠覆……
再再后来,忙碌的工作,与死亡为伍的工作,让她总是处在神经绷紧状态,总逼着自己呈现出最好的一面,来解决各种问题。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过得虽充实,但挺累,她从未真正享受过生活……
她暗暗想了想,原来活到至今,也只有这一刻,是活得最惬意舒服的。
因为日子无比简单,心也无比简单。
简单了,就能过得自在。
她喜欢这样一份简单。
思量罢,她转头看,只见临窗的沙发上,靳长宁正靠在那里翻着一本书,看得无比的认真。
书的名字是《孕妇孕期的基本护理》。
被窝很暖。
心也很暖。
这世上,由男人和女人组成,而在这由一半男人组成的世界里,能又有几个男人,能在孕期真正得做到呵护妻子,宠爱妻子的呢?
而他是其中之一。
得之,是她之幸。
这世上,遇上一个能这么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真的少之又少了。
她抱着属于他的枕头,审视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他似乎又多了一些喜欢,然后,会越看他越觉得好看。
呵,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对,人家是潘安……
不对,潘安是小白脸,她家的男人可是很男人的。
“醒了?”
靳长宁感觉到了,放下书,转头冲她轻轻一笑。
笑容好温静。
“嗯。”
“睡饱没?”
他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细细的端详。
“嗯。”
“那起吧!下去走走,然后就可以吃晚餐了。”
“嗯。”
“不过,下去之前,得让我和我们的宝贝互动一下。”
他笑着把手伸进了暖暖的被窝,在她腹部轻轻抚了抚,还把脸给凑了过去:
“宝贝,你妈妈睡得好,你睡得好不好啊……”
萧璟欢不觉弯唇笑了,心头大乐,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原来你也有这么傻里傻气的一面。”
“我怎么傻气了?胎教要从小做起,亲子互动更要从小培养……我小时候,就特别特别喜欢和我父亲玩,虽然平常时候,我妈带我的时间要多,但我好像更喜欢我父亲一点。父亲总能教给我一些很大胆的东西,而母亲呢,因为怕伤到我,做任何事,都很保守。”
靳长宁追忆完,执她手亲了一下:
“女人怀孕时期,和孩子血脉相联,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孩子一点一点在肚子里成长起来。那种亲密关系是我们做男人的穷尽一辈子都没办法感受到的。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摸摸你的肚子,隔空打个招呼了。”
“傻。胎教得到四个月的时候开始,才会有效果。那时孩子渐渐就有了听觉能力。现在它只是一个正在不断分裂的受精卵而已。你看了那么多孕期类的书,这点道理都不懂的吗?”
她抚着他的头发,柔软的说着话。
靳长宁眨眨眼:“我们家欢欢基因这么好,说不出这宝贝也是个天才。如果是个天才,那自然得先人一步早一点开发他才是明智的,你说是不是?”
“歪理。”
她笑着点点他的下巴。
这样的打情骂俏,倒也别有意思啊!
她喜欢这样的互动,满满的,全是爱。
“好了,起了。”
待摸够了,他提议——再摸下去,他怕自己会有其他想法。
“不起。”
她懒懒说。
“还想赖床?”
“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哎,你希望它是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
“为什么?”
“他们不是说了吗?女儿都是父亲的前世小情人,我想看看我前世的小情人是怎么样的?”
“你这什么想法?”
她捏他脸孔,捏得全都扭曲了。
他笑着直吻她手指。
暖色调的的房间里,自有柔情蜜意在流动。
下了楼,二人往老太太的花房去转了转,百花怒放的,真是好看极了,老太太却不在。
回到主屋时,只看到老太太呆呆的望着屋外,脸上流露着浓浓的郁色,也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人有点恍惚。
“姥姥,您怎么了?”
萧璟欢上去拢住了姥姥。
平常时候,老太太总是眉开眼笑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精神这么的不济?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哦,欢欢睡醒了呀!”
“嗯。”
“姥姥,您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唉,姥姥啊,今天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事发生似的……”
老太太轻轻一叹,拍拍她的手背:
“我打老头子电话,居然关机,本来说好的,今天就回来的。”
也是,都这么晚了,姥爷怎么还没到家?
“可能在飞机上。不是说姥爷这番回来,会先去上海的吗?”
“是啊,上午时是在上海,我还和老头子通过电话呢,说是下午回来的,可这会儿都到这个点了,还没回。我刚刚查了一下。飞机根本就没有起飞。还在上海呢。可他们这一行人,我是一个都联系不上。我就心里有点害怕啊,你们说,他会不会又遇上梆架了呀?”
老太太忧心极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萧璟欢忙轻轻在老太太肩头拍了几下:
“潘叔他们都没找到吗?”
“是啊,都找不到。所以我才愁啊……
“奶奶,你说,爷爷以前遭遇过绑架?”
靳长宁注意到了那个“又”字。
萧璟欢其实也有注意到,只是没来得及问。
“是啊,我和老头子,以前有一起被梆架过的。不过,这件事,当时没闹大,有人帮着你爷爷,找到了我,我才逃过了一劫。这事,后来,我们谁都没提过,就连你们妈妈面前,我们都没说起过。失踪的那几天,我们只把它当作是出门旅行了一趟。就这样翻了过去。”
说起旧事,老太太揪心的叹了一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靳长宁凝神再问。
老太太回忆了一下:“很久很久以前了!”
“有多久?”
“久到那时你还没来我们家吧……我们家媛媛好像才怀上欢欢吧……嗯,那会儿,那喜讯还没传来。是我们回来之后,才知道媛媛要生二胎了……”
萧璟欢瞅了丈夫一眼,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件事,而是拿起手机拨起了潘叔的电话。
潘叔的父亲潘爷爷生前是姥爷的助理,几年前,潘爷爷过世了,潘叔就跟着姥爷,成为了他的助理,帮着姥爷在打理他的私人财产。
她打了,可是,真的打不通,姥爷身边另有两个保镖的,也没打通。
这情况,真的有点奇怪。
“不通。”
当靳长宁看过来时,她摇了摇头。
“要是其中一个打不通,有可能是遇上电没了啊什么的这种情况,倒也正常,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人的电话都不通。我觉得不对劲……”
老太太越想神情越忧虑: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呀?”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183,你说,我们要爱到老?欢欢,你爱我吗?
以前老太太也是个精明强干的职业女性,可现在,她老了,这么多年不问世事之后,社交圈也小了——一个人,小的时候,依赖父母;长大了,会学会依靠自己,会知道懂得保护家人;等老了,则又会生出惶惶之心,会想依赖孩子……
这样一个过程,每个人都会经历。
“奶奶,您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给靳哥打个电话,让他去找人看看上海的别墅有没有人……偿”
作为现在家里唯一的男人,靳恒远给了老太太以安慰撄。
“好好好。”
老太太拍拍自己的头:
“我怎么把阿远给忘了呢……瞧瞧我,一急啊,心里就没了方寸。”
靳长宁给靳恒远去了电话,说了老太太的忧心。
那边,靳恒远听完,接了一句:
“我现在在嘉市,不在上海,回头我去瞅瞅。你把电话给姥姥,我和姥姥说话。”
靳长宁把电话给递了过去。
也不知靳恒远说了什么话,竟一下把老太太逗笑了,还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尽爱寻我开心,行了行了,我们要开饭了,不和你绕嗑。你们也去吃吧!回上海时开车开慢点,任何事都给我悠着点……”
在这个家里,也只有靳哥,可以轻易哄人开心。
靳长宁看着不觉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园子时,天黑沉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漫开。
晚餐后。
靳长宁和萧璟欢扶着老太太回了房。
老太太习惯性的在临睡前擦了擦她和老爷子的合照,然后在靳长宁的侍候下洗了脚,**睡了。
临睡前,老太太望着空空的屋子,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不在,真是怪冷清的。”
自是在思念老伴了。
“奶奶,您等着,明儿个爷爷就能回来和您说段子了……笑一笑,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这对小夫妻连番的哄着老太太睡了,然后,牵着手回自己的小楼。
夜色很浓郁,园内的路灯,在瑟瑟的寒风中,泛着惨白的光……
萧璟欢把围巾围好,对着月朗星稀的夜空,感叹起来:
“姥姥和姥爷的关系真好,这么多年了,还像刚结婚似的,几天不见,就无比思念。”
“少年夫妻老来伴。人越是老去,越会孤单。所以,结个伴,很重要,可以一起坐在摇椅里细细的唠叨过去。要不然一个人多闷。”
说实话,靳长宁挺羡慕这对老人的。
人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有比相守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么?
没有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也能这样。这么老了,还这么的挂念对方。人这一生啊,生儿育女或者可以给我们的生活平添一段精彩的时光,但最终守在一起的还是夫与妻。”
说着,他虔诚的在老婆额头上亲了一亲。
她笑着回抱住他,重重点下了头:
“嗯,我们要爱到老。”
他听着微一笑,低头捧住了她的脸:
“爱?你说,我们要爱到老?欢欢,你爱我吗?”
对于这个回答,他挺期待。
“当然爱。”
这三个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他听着笑了,抱紧了她:
“好,那我们一定爱到老。”
不想问,你给我的爱,有没有超过给邵锋的。
这样的话,太煞风景。
此刻,天寒地冻,他们的心有着彼此,是热乎乎的,那就够了。
半夜,萧璟欢睡去。
靳长宁还没睡。
他在等电话,独坐书房。
十二点多了,他终于接到了靳恒远的电话,心里的不祥感却越来越重:一整晚了,以靳哥的本事,不可能这么久查不到姥爷的下落,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出事了。
“靳哥,如何?”
“出事了。”
他闻言,心头一紧,只听得靳恒远往下说道:
“对方出手了。姥爷以及相关人员全被请去喝茶了。”
“谁请去的?”
“姥爷在台湾的某项投资被查出贩毒洗黑钱……且证据确凿……”
“贩毒?”
靳长宁打了一个激灵,上下牙齿狠狠碰了一下。
“对,对方招的有根有据,姥爷就是那个投资项目的后台。现在姥爷已经百口莫辩了。”
“怎么会百口莫辩?姥爷怎么可能去弄这种东西?”
“因为潘叔死了!”
这个消息,实在够劲爆。
“什么?”
他不由得低低直叫。
“潘叔怎么会死?”
“静脉注射。有遗书,看似畏罪自杀。那项目,一直是他在弄的。”
也就是说这事现在成了死无对证。
“不对,这里肯定有问题?潘叔不可能自杀,一定是有人谋杀!”
靳长宁坚信。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警方已经介入。初步确定就是自杀。因为注射针筒上全是他自己的指纹。而且他自杀时,没有任何人进入过他房间的迹向。房子是从里反锁的。”
如此一来,事情可就棘手了。
“那现在怎么办?”
他神情凝重的问:
“这事,可不能让奶奶知道。”
奶奶哪受得了这种打击?
“明早,我会去北京。苏锦也会过来,接下去这段日子,就由苏锦和欢欢一起陪着姥姥。然后,我们一起回上海想办法……”
“好。”
靳长宁应声,而后喃喃了一句:“难道所谓的斩头行动,就是冲老爷子出手吗?”
靳恒远在那边吐着气:“看样子是了。”
“可就算冲老爷子出了这一手,也不可能击垮靳家的。现在的靳家,是妈在掌管。老爷子的事要曝光,虽会对靳氏集团有所冲击,却不是致命的……”
这么想着,靳长宁的眼皮狠狠的就狂跳了起来:
“他们该不会拿想妈开刀吧……”
萧璟欢做着噩梦醒来。
梦里,他们一家人坐邮轮去北极看北极熊,熊没看到,邮轮却撞上了巨冰,一点一点往下沉了,眼见得,这船上的所有人都将在劫难逃了……
她悲哀的望着长宁,追悔莫及道:“不该来这里的,不该来的……我怎么这么任性,非要来这边玩,非要寻求什么刺激?”
长宁抱住她,并不责怪:“欢,不管生还是死,我们能守在一起就好……”
可她不想死啊,她想守着他,想看着孩子出生,想活到白发苍苍的呀……
慢慢的,海水淹没了他们……
冰冷感,令她惊醒,才知是梦,发现是自己睡相破,把身上的被子全给踢掉了……
她忙把被子抓过来盖住了自己,将自己睡暖和了,情绪平伏后,才叫了几声“长宁”,想在下一刻抱住他。
没有人应。
屋内静悄悄的。
她只好起来,上上下下又把小楼找了一遍,仍不见他人影,便拿手机打他电话,却发现手机在书房那边唱了起来。
她洗漱好出来在冬日照耀下的园子里又找了一圈,始终不见。
这是跑哪去了呢?
这时,园里的阿姨和她说:“三少开车刚刚出去了。”
“去哪了,有没有说?”
“没有。”
人出去了,手机却没带。
这人……
她甚是无奈,也怅然。
这么黏了几天,居然就到了一刻都不想离开他身边的地部了,这种依恋情结,好像有点过了哦……
她在外头溜达了一番,看到姥姥在花房正在忙,想到姥爷还没有消息,没有在外多待,去取了手机想给哥哥打电话。
靳恒远说:“我回北京了,现在机场,回头再聊。”
挂下电话,她思绪万千:哥哥这么匆忙的赶来,是不是姥爷出什么事了?长宁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会不会也和这事有关?
出于关心,她翻了一下他的通话记录,赫然发现最后一通竟是郦洛的来电。
难道,他又去见那对夫妻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莫名就生起了气来。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84,这才是他罪有应得的归宿(要看)
靳长宁的确去见郦洛了。
清晨,他一如既往的起了一个大早去晨跑,回来后,看到放在楼下小厅的手机有未接来电,是郦洛打来的。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拨了回去偿。
已经有好几天了,他没和他们联络过。他们也没有撄。
这会儿,他合计着,也许是该见个面了。
拨通后,他静静的“喂”了一声。
那边,郦洛轻轻叫:“哥,你在忙吗?”
“什么事?”
他问的很淡寡。
“你过来一趟吧!我爸有事找你。事情现在全清楚了。”
全清楚了是什么意思?
靳长宁很捺得住,没有多问,只看了看腕表:
“什么地方?”
郦洛报了地址。
“一小时后到你那儿。就这样。”
没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就挂了。
临走前,他上楼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换了衣服,到床边看了看睡得依旧香甜的小女人,给她把被子拉了一下,又摸了摸她那头滑溜溜的头发,这才悄悄下了楼。
也是等快到目的地了,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拿手机。为了不耽误时间,他没有折回。
准时准点,酒店总统套房,靳长宁见到了郦洛,果然,燕不悔和燕归城都在。
见面第一时间,他就对燕归城父子说:
“抱歉,我有几句话要和郦洛说,先失陪一下。”
不等他们说话,他就把人拉去了偏厅,手上力道用的很大,走的步伐异常的快。
等关上偏厅大门,郦洛看到他沉着脸就厉问了一句:
“云皎,那天你为什么推欢欢下楼?”
这种酒店的隔音好的很,他一点也不用担忧外头的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郦洛的脸色,却因为这一问,而赫然为之大变,一把就推开了靳长宁,并直直的往后退了三步才叫了回去,声音是尖锐异常的:
“哥,你在说什么?我……我哪有推萧璟欢?”
她满口否定,只是语气有点小结巴。
靳长宁挺失望,笑了笑,神情颇为的痛惜,语气更带进了讥嘲:
“敢做不敢当,澜云皎,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吗?我认得的那个善良、正直的郦洛哪去了,哪去了?”
“哥……我……”
她满脸惨白的想辩,他呢,扬了扬手,指了指东边那个方向,不给说话的机会:
“我查过宴会厅那边的监控,欢欢去洗手间时,你的确有跟过去,后来,欢欢往楼梯口处找我,你也跟了过去。
“欢欢说当时,她感觉到有人在腰际推了她一把,她才滚下去的……事后,我也有在监控镜头下看到你仓惶而逃……
“请问,你要是没推,你怎么没去救人,反而溜得比兔子还快……
“澜云皎,你要不要这么狠?这样的事,都做干得出来。
“那等同于谋杀,你知不知道?”
这些画面,他之前有去查看过,虽然,楼梯口的监控,因为视角问题,没能拍下她推人的过程,但是从上头显示的画面,可以说明一件事,当时郦洛的确就在现场。
郦洛张了张嘴,一时被堵得说不出来话,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好半晌,才又叫嚷起来,脚下还狠狠跺了一下:
“哥,凭什么萧璟欢说当时她是被人推了一把落下去的,你就相信,我那会儿和你说,我是被萧璟欢推的才滚落流的产,你就不信。而且,只信她,她说我是失足坠落的,就一定是失足坠落的?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她呢,她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大小眼?”
那声音,尖厉的都可以把楼板给刺穿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假定你没做亏心事。你当时跑什么?”
靳长宁再次寒声喝断:
“如果那会儿,我不在楼下,欢欢那么一滚,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么?
“当时,你就在那里,如果不是你推的,如果真是她脚下不留心,滑了下去,那请问,你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滚下去,却不加以援救,也不叫人,你这是想害死她么?
“抛开那些恩恩怨怨,我们只站在人性这个角度上看这件事,如果滚下去的只是一个路人,我们是该帮忙救人,还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跑开?
“澜云皎,你的人性,都他妈被狗吃了吗?”
这几句厉喝,如雷似鼓,轰隆隆炸开时,令郦洛顿时脸色惨白,呆呆的望着某处好一会儿,也不知思量着什么,半天后再次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对,我就是要她死,人就是我推开的,你想怎样,送我去坐牢吗?”
她伸出了双手,冷笑着,面似寒霜,咄咄然逼了过去:
“行啊,把我铐了,送派出所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显示我亲爱的哥哥,多有人性了是不是?来呀……来啊……”
那雪白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她恨意毕露的在那里叫着:
“哥,我说过的,我不会放萧璟欢有好日子过的。靳家的人害得我们一家四口落到这个地部,你可以没心没肺的喜欢上仇家的女儿,我不会。绝对不会……”
那双不服气的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
这样的郦洛,是靳长宁所陌生的:龇牙咧嘴,就像一头发怒的、誓要和人同归与尽的疯牛,摆足了架势,就想冲上来和人拼命。
他很心痛,非常非常的心痛。
“云皎,你至于要这么针对欢欢吗?”
靳长宁的大喝声比她还要响亮,寒光闪闪的脸孔,终让郦洛为之心惊胆颤:
“那是你嫂子……”
这五个字落下,一阵死一样的静默,就在厅内漫开了。
紧跟着,一抹冰冷的讥笑在郦洛脸上抹开:“嫂子?呵,敢情儿,你这是真被我爸猜中,真打算不分青红皂白的想认贼作父了?居然还跟我强调她是嫂子?
“她有什么资格做我们澜家的媳妇,做我的嫂子?她有那脸吗?
“哥,靳名已经承认了:当初害死咱爸的,抢走我们家地图和玉块的人就是他。
“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查明情况属实,你就和萧璟欢离婚的……男子汉丈夫,说话就得算话……这件事完了之后,你就给我去离婚,还有,把那孩子给我打了……
“我死也不会承认她是我嫂子的,母亲也不可能承认她是澜家的媳妇。更不可能承认她肚子里那孩子的。
“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该断一个干干净净。
“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该存在……
“哥,你听到没有,萧璟欢不配给澜家生孩子。靳澜两家的恩怨,不可能就这样一笔勾消的……绝不可能……”
靳长宁的心,因为这几句话,不断的紧缩。
因为,每一句都是那么的闹心,揪心,刺心。
教诲他长大的人,被仇视;他心爱的人,被诛连;而他要被逼着和他过去的人生决裂……这样的境遇,是何等悲剧化?
可他必须静心,去细细的琢磨她的话,最后,沉沉然就转了话题:
“你们对老爷子都做了什么?”
这是他现在最最最迫切想知道的事。
“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事,那就是,让他认罪,服法……这才是他罪有应得的归宿……你跟我来,我要让你看到真相……等看完了真相,你再来扪心自问,你还应不应该对靳家死心踏地……哥,你表忠心真的真的表错对像了……靳家不值得你这么上心……完全不值得……”
她一把将人往外拉去。
靳长宁挣脱了。
两兄妹一先一后来到客厅,但见燕不悔正和燕归城在低低说话。
“你们这是怎么了?”
燕不悔迎上来问,在二人铁青的脸孔上打量着:
“吵架了?”
郦洛不答,只看向燕归城:
“爸,把你的证据拿出来,让他好好认清一下那个靳名的庐山真面目。”
“是吗?现在有足够份量的证据来证明了吗?”
靳长宁也直视起燕归城。
“是有一段视频,靳名和你母亲见面时录下的视频。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看这个的……过来吧,我给你看……”
他淡淡瞄了他一眼,往书房而去。
靳长宁紧跟其后。
郦洛则气颤着身子在那里落泪。
燕不悔睇了她一目,上去抱了抱妻子的肩膀,一起跟了过去。
书房。
燕归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了视频,推了过去:
“你自己看吧!”
随即就让开了。
靳长宁坐了下来。
视频显示的是:
一处客厅,乔荞穿得正式,头发也梳得发亮,正端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抓着衣角,神情看上去有点小激动。
没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西装笔挺的老爷子靳名,在看到乔荞时,老爷子眯着的那双老花眼,上下看了又看,缓缓的就露出了震惊之色:
“你……你是……乔荞……你……居然没死?”
那语气尽是惊讶之色。
乔荞冷冷而笑,被毁掉的脸孔上浮现着压抑着的层层怒容:
“你当然是巴不得我死了。我死了,你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能长埋地下了对不对?”
说话间,她狠狠的就拍起了沙发扶手:
“可惜啊,我还活着,靳名,你想不到吧……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指证你这个凶手。”
她咬牙指着他站的位置,情绪一下就失控了:
“靳名,你还我澜海……
“要不是你,我、澜海、宁哥儿,还有我的云皎,我们可以一家四口好好的过日子,就因为你的私心,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靳名,你扪心自问,你在面对宁哥儿时,你心中就没一点愧疚吗?
“表面上,你是恩人,实际上,你是害他家不成家的仇人……
“靳名,你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靳名的表情呢,起初是惊讶的,后来是痛楚的,最后幽幽一叹,坐了下去,抹了一把老脸,一脸的无颜以对,狠狠的揪了一把那一头银发,沉默良久后才哑声应话道:
“我的确是有愧于澜海……致令他惨死……对此,我深感抱歉。”
说完最后一句,他站了起来,冲着乔荞深深的就鞠了一躬:
“可当时,我也是情非得已……澜太太,地图和玉,我都可以还给你,或是阿宁的,但澜海,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一句对不起,就能把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全都给抹煞了吗?”
乔荞意愤填膺,她颤微微站了起来:
“如果害死了人,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抹煞一切罪孽,这世上还要法律做什么?靳名,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得到报应的……”
“唉,我一直在后悔……这些年,我每年进山修行,吃斋念佛,全是因为心头难安啊……”
满脸怅然的靳名沉沉的叹息。
“你别在那里惺惺作态。”
“我不是。我是潜心在追悔……想当初,事情原本可以不用演变成那样的……全是因为我……”
靳名想解释,却被打断:
“我不知听你辩解,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初你出现在台湾,接近澜、陆、燕三家,是不是为了取他们三家手上的羊皮地图?”
乔荞忽收了一下悲恨之情,问到了这个很关键性的核心问题。
靳名神情迟疑了一下,方点头:“是。”
乔荞再问:“你那时收集地图到底是为了什么?”
靳名回答:“为了……这个你不用知道。”
乔荞立马又问:“我怎么就不用知道了?若不是因为地图,我和澜海至于会阴阳相隔吗?”
靳名轻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最后却是轻轻为之一叹:
“发生那些事,真不是我能预见的,乔荞……你听我说……”
可乔荞并没有听,只继续逼问:
“我丈夫澜海之死,是不是拜你所赐?”
“的确。”
“我被人软禁,遭人毁容,你是不是罪魁祸首?”
“我难辞其究。”
“靳名,你毁我好好一个家,这些年你过的可心安理得?为了地图,你害惨了我们,难道我不该知道你夺了地图想去干什么吗?”
靳名再度幽叹,脸上尽是忧伤:“我每每做噩梦,时常读经书才能清心魔。这也算是报应了。至于地图的用处,你不知道也好……知道的人,没一个人有好下场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听到这里,乔荞再度恨叫了一句。
靳名却是轻轻一笑:
“死是容易的。不易的是活着。一念错,生大错。还好,你还活着。也算减轻了我心头几份负罪感。”
“负罪感?”
乔荞痛笑,脸上皆是大哀大恸之色:
“因为负罪,你就把我澜家唯一的男丁骗去做了你们靳家的养子?你这是想减轻自己的罪孽吧……”
靳名身体一僵,继而又发出了一记长长的幽叹:
“也算是吧!澜海死了,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着养大他的孩子了……
“我是对不住长宁……让他失去了父亲,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好在,现在他出息了……
“对了,乔荞,我们现在是亲家了……
“长宁娶了我们家的欢欢,这两孩子,可恩爱了……而且,欢欢现在还怀了长宁的孩子……我们老一辈的恩怨,可不可以就此抵消了……”
“闭嘴……”
乔荞再度尖叫,那只枯瘦的手,狠狠的再次拍打起沙发:
“这样的媳妇,这样的孽种,休想让我承认……”
……
视频至此结束,室内呈一片死寂。
---题外话---还有一更。ps:这不是最终的真相哈……
,单相思185,他撕了离婚协议:离开我才会后悔
靳长宁脸色苍白如纸,静静的,把这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老爷子忏悔的神情,声泪俱下的言行,皆发自内心,看样子,这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拍到的……
母亲的愤怒,爷爷的悔过,一句句,就像刀子似的,在往他心上扎进来撄。
痛啊偿!
难受啊!
最难受的,莫过于郦洛还要来火上浇油:
她冲了过来,狠狠的敲击着桌面,强烈的提醒着:
“看明白了吗?
“哥,这就是你最最敬重的所谓的爷爷。
“他承认了,他什么都承认了……
“这样的人,你能敬重他吗?你还能吗?
“那个流着靳家血液的萧璟欢,是你可以娶的吗?能是你的良伴吗?
“你省省吧……那是我们的仇人,而不是亲人,你到底懂不懂啊……”
靳长宁接不上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老僧入定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房内呈现出一阵短暂的静默,而后,他抬了头:
“这是你们什么时候拍的?”
声音是何等的冷静。
“就昨天。”
燕归城淡淡道:
“我亲自约见了靳名。我告诉他,有个故人想见他。他来了。靳名承认自己罪过之时,我就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
他依旧平静的问:
“然后,你们做了什么?”
“他答应将他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给你以作为他对你们澜家的补偿。因为我们说了,我们要揭发他的罪行,他害怕了,就想以财物来赎罪。但你母亲没答应。她要让他的余生在追悔中度过。所以,我们实行了斩头计划。”
“揭发靳名贩毒洗黑钱,就是你们在进行的计划?”
靳长宁沉沉问道。
“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燕归城回答。
“除此之外,你们还想对付谁?”
不安感,在靳长宁心里无限扩大……
燕归城那张稳重的脸孔上浮现了一抹神秘诡谲的冷笑,他看了一下腕表:
“嗯,也该告诉你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分,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性的时间点。
“因为从这一刻起,整个靳氏将群龙无首,靳名被查的事会被曝光,萧至东的萧氏集团也会陷入丑闻当中,至于靳媛,也将会在牢里度过余生……
“靳名毁了你们家,靳家就得为此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未来的靳氏,将分崩离析,它的辉煌,将不复存在……这才是你母亲想要看到的。
“所以,我半路改变了计划:不久之后,靳家就会面临一个惨淡的局面:破产……”
他每说一句,靳长宁的心,就会止不住的发颤,并往下沉去,背上是一阵一阵的发寒,肌肤上的汗毛,更是一根根竖立了起来。
“本来是想扶你做靳氏之主的,但是,澜宁,你的表现,实在让我失望,所以,我只好把事情做得更彻底一些了……”
疯狂啊!
这人,这心机,这手段,是何等的疯狂。
“你做了这么多,最终只是为了实现我母亲的心愿吗?”
靳长宁直勾勾的盯着看。
“要不然,你以为呢?”
燕归城反问。
“这谁知道。
“在商言商,我想问燕伯伯:丝毫没有利益的事,作为一个有着精明经济头脑的商人,你会做吗?
“据我对燕氏家族生意的了解,燕伯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投递过去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质疑。
燕归城淡一笑:“的确,我也有所求。”
“那你求的是什么?”
“我求的,你给不了。”
燕归城转开了头:“你也不用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提醒你,接下去,你该离开靳家了。
“澜宁,你姓澜,你该做的是去整顿你澜家的基业。你放心吧……澜家的那份产业,我会帮你保留下来。和我们回台湾去吧……你妈,正等着你回去呢……”
说话间,他去取了一份资料过来,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
靳长宁看都没看。
“离婚协议。你签了它就可以回台湾。你的离婚事宜,我来给你处理。那个孩子。也可以处理掉。以后,你不该再留在上海了。”
他把笔递了过去。
靳长宁没接,而是伸手,将那份资料取过来,瞄了一眼,随即一撕为二。
这举动,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郦洛低叫,气啊!
“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靳长宁淡淡道。
“哪怕靳家害死了你父亲?害惨了你母亲?害得你们一家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你都一点也不在乎吗?”
那一声巨吼来自燕归城。
他猛的就拍了一下桌面,脸色乌沉沉的喝了起来:
“澜宁,你做为人子的孝道呢?你是不是想活生生气死你妈,你才觉得安心啊……”
面对这样的训斥,靳长宁该怎么办呢?
他环视了他们一圈,怅然一笑:“靳家就算做了再大的错事,后二十六年,他们没亏待我,靳名没有,靳媛没有,萧璟欢更没有……我不会回台湾的……”
啪,他把笔记本合上,转身,从这三个神情各异的男女面前,绝然离去。
“哥,你会后悔的……”
郦洛歇斯底里的大叫。
“离开我才会后悔。”
他的步子,没有停留一下。
“哥!”
郦洛追了上去,却被燕归城寒声喝住:
“不用再留他。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这边。从一开始,他留下来就是为了帮靳家。我倒要看看了,接下去,他要怎么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靳长宁出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近中午时分,一摸口袋,才记起自己没带手机。
他吸了一口气,心急如焚,往祖宅驶去。
一路急驰,真想如风似电的飞驰过去,可偏偏堵车堵得人心头生焦,本来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恁是让他开了足足有两个小时。
十三点出头一点,他驶进了祖宅,老远就看到苏锦和萧璟欢左右跟在老太太身边,正在太阳底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散步,画面是那么的优闲。
他停了车,走出车库,萧璟欢已看到他,小跑步跑了过来,长发在背后一甩一甩的,特别的好看,不过,谁让她跑步的?
“慢点走,小心再摔了。”
他忙迎上去,心惊肉跳的叮咛,急急就扶住了她。
“哪有这么娇弱的。没事的……”
萧璟欢笑着说,发觉他神情不是很好,眉都是蹙起的:
“你一上午跑哪去了?手机都没带?”
“去办了点事。靳哥回来了是吧……现在在哪?”
“在书房呢!”
“我去找他有事,你和嫂子陪奶奶散步吧……还有,走路慢着点,别太急……以后就是做妈妈的人了,凡事做得稳重点好不好……”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就顾不上和她说话,往主屋那边跑了去。
“喂……”
这人,还没有回答他刚去哪了呢?
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欢欢啊,来来来,我们去花房那边,去看看新开的花……可漂亮着呢,你给我呀,拍几张照片……”
老太太在那里叫着。
“好嘞,我马上来……”
书房,靳长宁敲了一下门。
“进来。”
靳恒远在里头应了一声。
他忙推门而入。
“你跑哪去了?”
靳恒远一看到是他,就直招手:
“快过来看,现在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靳长宁只觉背上一冷,额头上却冒出了汗来,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
“我刚刚才知道了一件事:燕家不止要对付爷爷,而且还要对付妈,就连爸那那边也会遭到波及……”
靳恒远听了,深深吁了一口气:
“你说的很对,他们的确这么做了。看吧……情况很不妙……都是不久之前曝光出来的……每一条都是爆炸性新闻呐……”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86,瞒天过海,她思念成狂
一顿之后,他随即补充了一句:
“集团内部那些避税的账目全被公开,司法机关现已介入。还有,海外部刚刚传来消息,有人卷款私逃了,金额大的惊人……消息外泄之后,股市跌停……股民对靳氏已经产生了不信任感……同时,萧氏也陷入了渣楼盘风波……”
他列数了不久之前发生的种种。
靳长宁看完,靠在那里盯着最新那则新闻,眉头拧紧了偿:
“妈刚到上海就被扣留了?”
“是,现在酒店是一片混乱。你必须跟我回去主持大局。爸回香港了。萧氏内部出现的问题,他必须回去处置一下。酒店这边,只能交给我们俩一起面对。”
说完这些,靳恒远看了看腕表:“我已经订好机票。等一下一起飞上海。”
“那老太太怎么办?”
这样的事,一经爆光,老太太肯定大受打击。
这让靳长宁颇为担忧。
“梅花庵的明~慧师太这几天过生日,老太太那边,我已经和她说好:等一下让她带上外孙女和外孙媳妇去庵里还愿,先去那边住上几天,稳住她几天再说。
“好在老太太不喜欢上网,只爱玩花花草草,一时半儿还能瞒住,然后,我们再看看情况另外想法子和老太太说明白。
“我还给她捎了一块璞玉,说明~慧师太喜欢她手工雕的玉佩,苏锦又想学,我求她指点指点,如此一来,应该可以磨掉她们好几天时间。
“保镖方面,我请了六个,全是部队里出来的行家里手,足够保她们周全了……”
来之前,靳恒远把必须操办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可老太太肯吗?之前,她就在忧心,现在我们这么将她打发去庵堂,难道她不会起疑心吗?”
靳长宁总觉得纸是包不住火的。
“不久之前,我已经找律师去见过老爷子,为了安老太太的心,我让他走了关系,请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给老太太,说是进了一处山里,那边信号不太好。他呢还想在那边住上几天。等事儿处理好了就回!”
靳恒远办事,就是这么妥妥的。连骗人的把戏,他都能圆得滴水不漏。
“老太太信了?”
“嗯,信了……”
由老爷子亲自骗,怎么可能不信?
“好,那就先这么处理吧!”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了出去。
园子里,无风,冬日暖暖的,靳恒远和靳长宁离了书房后,极有默契的恢复了轻快的神情,来到姥姥的花房,看到两个花一样的姑娘正和银发老太太研究花草呢,就上去一起唠叨了几句。
“姥姥,我和长宁接下去这几天还有点事得去处理,长宁父母那案子,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线索,得去查访查访,现在呢,麻烦姥姥带着这两大美女去庵堂还愿吧……一定得多折金元宝,多烧几柱富贵香,保佑来年啊,我们家两只大肚皮,都顺顺利利的生养……哦,对了,给明~慧师太的礼物,我都给您备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合适?”
靳恒远笑容可掬的哄着老太太说了一番话后,不紧不慢的催了起来。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这就走,这就走,我呀,我回去把我的雕刻工具带上,就可以出发了……”
靳长宁则去叮咛司机,等一下别往正门那边走,往后门,那边走,要近不少路——没办法,前门那边,已经堵了不少记者,老太太见了,怕是要起疑心的。
萧璟欢觉得有点不对劲,在准备好换洗衣服下得楼来之后,看到靳长宁从外头进来,一脸心事重重的,忙把人拉住了:
“外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哥怎么突然要把我和嫂子还有姥姥往庵堂里塞?”
今天,她还没顾上上网,所以,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酒店那边出了事。现在,你和嫂子的任务是守好姥姥。其他事,我和靳哥来处理。”
那凝重的语气让她心肝直跳:
“到底什么事?”
“爷爷被爆贩毒,酒店被披露逃税,海外部财务总监,卷款私逃,金额巨大……另有一个项目,楼盘出现劣质用材,压死了好几个人……合作方萧氏房产付全责,父亲那边也正在处理这件事……由于这几件事是一起并发的,导致今日股市狂跌了……处理不好的话,影响可能会很恶劣……”
萧璟欢听得脸色大变,天呐,怎么会一下子发生这么一连串惊人的事。
“怎么会这样的呢?”
“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你和嫂子需要做的事是,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姥姥……”
靳长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深深的嗅了嗅她身上的芬芳:
“事情一处理好,我们就过来接你们回家。这几天,家这边肯定会有很多记者来扰人,你们去庵堂里住几天,可以躲个清静……姥姥年事已高,不能受打击。现在姥爷和妈都被扣押了……这事万万不能说,听明白了吗?”
是啊,姥姥是受不得刺激的。都八十多了……
“知道知道,那你有什么事,一定得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当然。”
“不要一急就忘了带手机。找不着你我会很急的。”
“知道!”
“还有……”
她突然抱住了他,灼灼的盯着他,亲了他一下:
“记得想我。”
“当然。”
他深深吻住了她,吻得她意乱情迷,都忘了问他之前走的那么匆忙,是为了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时,早已在车里,整个人晕陶陶的,脸红扑扑的,唉,这个男人啊,对她的影响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梅花庵,萧璟欢儿时来过两次的,这边的庵主明~慧和老太太是好朋友。
明~慧师太年轻时还曾出过国门留过洋的,那时姥姥就和她认得了。
后来,她回国嫁了一个军官:一个是骁勇的军人,一个是喝过洋墨水的知识女性,两个人都属意对方,就此结成美眷,还生了一双儿女。可惜后来战乱,男人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女人的生活陷入穷困,儿女皆在逃亡中病故。为此,她便看破了红尘,落发三千,就此归依了佛门。
改革开放后,老太太回了国,在庵堂偶遇故人,就此便和这里结了缘,有空就爱来坐坐,情谊自是越结越深。
所以,老太太一到那边,就被明~慧师太请去叙旧了。
正好,下雪了,北方的雪啊,要么不下,一下就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厚,那一层白茫茫的雪花,似鹅毛一样的大,往空中那么一撒,扬扬洒洒的,极为的好看……
半天一宿的那么一下,整个世界就变得晶莹剔透的。
第二天清晨,但见园中梅花开,雪压枝,空气凉薄而带着幽幽的花香,阳光折射在晶白的雪层上,把大地染成了淡淡的金色,煞是好看。
景是好看的,只是心情不太好。
无他,雪大了之后,附近的信号塔被雪给压坏了,没信号了呀……都没办法上网,也没办法打电话,这没网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她的精神一下变得恍恍惚惚的,也不出去走走,就在屋子里待着——这大雪天,天寒地冻的,路滑的很,她和嫂子都是孕妇,哪敢随便走,乖乖闷在屋子里,干嘛呢?跟着姥姥啊学雕玉佛。
姥姥是珠宝大师,她的作品,现在都是惊天之价,业内多有人想拜其为师,学上一些皮毛,沾上一点关系,这对于学珠宝设计的人来说,是天大的恩赐,但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姥姥很用心的在教她和嫂子,很细心的讲解。
嫂子本身就是学画画出身的,艺术皆有共通性,姥姥的指点,对于她来说,是非常有作用的,而同样的时间花在她身上,完全没效果。
三天下来,嫂子雕出了一枚精致的弥勒佛,得到了姥姥的赞啧,她雕的呢,四不像。
她的脑子里啊,只惦着这么几件事:
这雪,什么时候能化?
这电话啊,什么时候打得出去?
老公的声音啊,还要等几天才能听得见?
集团那些个事儿,不知发展到怎么一个地部了?
唉,真真是要愁死她了,这才分开几天啊,竟然就思念成了狂。
看来啊,她对他的那份感情,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了。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187,以手艺喻人性:一念之差,就是两个世界
偏偏呢,姥姥还给了她好不容易雕出来的小玩意儿以一个差评:
“你雕的这是什么歪萝卜?”
“……”
好郁闷,明明雕的是玉兔,怎么成歪萝卜了呢偿?
她脑筋一转,干脆就把雕刻刀一扔,说:
“不玩了。这是要有天赋的。事实证明,我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天赋。”
“你只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我们家的欢欢啊,可聪明着呢,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办好那件事。心不专一,当然是做不好事的。在心态上,苏苏比你好多了。”
老太太毫不掩饰的夸着外孙媳妇。
萧璟欢立马笑了,完全不吃醋,而是一把搂住了嫂子,说:
“那当然了,嫂子是美术生出身,性子可定着呢,我呢,打小心就野,什么都学,什么都学得不精。论性子,嫂子当然比我好……”
“你呀你呀,倒是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笑着摇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苏锦抿嘴只是笑,心里是知道的:
这个小姑子,只是忧心外头的事。这不,几天联系不上人了,虽然,有保镖徒步跑出去找有信号的地方报了平安,可她这会儿正是最黏老公的时候,几日不见,自然就无比想念了。
老太太呢,把那“歪萝卜”拾了过去,自己给补上了几刀,嘴里接上话道:
“欢欢啊,家里头呢,事儿都出了,再急也没用,那就放宽心吧,你得相信你哥,还有长宁,他们啊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话这么一道破,直惊得萧璟欢和苏锦面面相觑。
这,这怎么一回事啊?
“姥姥?您……您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萧璟欢惊得都结巴了。
老太太那清健的脸蛋上居然全是乐呵呵之色,相比之前的担忧,此刻的她,可淡定多了:
“刚来这边时,我就知道了啊……
“是明~慧说的。
“虽然恒远有交待过明~慧,这事不能帮我查,也不能让我知道。
“但我和明~慧是什么关系?她想瞒我,那可真是太难太难了……
“而且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神情不对,我稍稍蒙上几句,她就把事儿全给招了……”
天呐,萧璟欢倒抽一口冷气。
她还以为这老太太老好哄的呢,想不到居然这么腹黑。
嗯,这么看来,哥身上的特质,多半是承自这老太太的。姥爷可没这么精明细心,人家就一大老爷们。
“既然知道,那您怎么……这么安静?”
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老太太温温吞吞的笑了: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急是没用的。与其留在家里干着急,不如顺着恒远的意思留在这边散散心,宽宽心,用心雕一块玉,静静心……
“可惜啊,你这孩子一直魂不守色……根本就没把风景看进去……”
老太太指了指手上这玉,说:
“瞧瞧,白白糟蹋了这么好一块玉。欢欢啊,做任何事,心得静,不能毛躁,心毛躁了,事情就做不好。不管是雕刻这份手艺,还是解剖这门手艺,都得静,静了才有思路,才能找到个中的门道……”
讲的自是有道理的。
苏锦浅一笑,没说话,只静心雕着。
萧璟欢则扑上去,抱住了老太太,把头腻在她肩头上,叹着气说:
“姥姥,您说的我都懂。只是,姥爷的情况,不是很好,妈妈可能也会面临牢狱之灾,您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静得下来……”
老太太沉默,盯着那雕坏了的玉看罢,什么也不说,雕了起来,很快啊,一只活灵活现的玉兔就显现了出来:
“好不好看?”
“好看!姥姥,您有一双金手指,什么都能变废为宝。”
她接过了那玉兔把玩,打心眼里发出了一记赞叹。
老太太呵呵一笑,摘下了老花眼镜,捏了捏眉心,说:
“好不好看倒是其次的,我只想说明一件事。”
“什么?”
萧璟欢虔心求教。
“一块玉,有人可以将它雕成残次品,有人可以把它琢成美好的精致品。世上的事,也是如此,有人可以废尽心机的陷害,同样,也有人可以拨乱反正。这是各自的本事问题。那份本事,是祸*己,还是造福社会,就看自己怎么用了,一念之差,就是两个世界……”
这话,好有意味。
老太太望着窗外,拢了拢肩上那条漂亮的披肩:
“你姥爷肯定是被人栽赃冤枉的;你妈妈偷税漏税这一说也不可能,合理避税是国家法律允许的,阿媛绝对不会少缴国家一分钱;被卷去的钱,也是可以追回来的……不过,这些个事,一件件,都挺大,不是我,也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就让你哥去查吧……一定查得清的……一定的,你哥那能力,我信得过。我们啊,只要好好的等在这里就行了……知道么……都别急,急是没用的……”
说完最后一句,她微笑着拍了拍欢欢的肩,反而安慰了起来。
“姥姥……您的心态真好……”
萧璟欢轻轻叹息,把头靠在姥姥的颈窝里。
本来该是她这些小辈稳着些她的,劝着些她的,到头来,反是老太太在宽慰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忧心,总是放心不下,听不到长宁的声音,真的真的是太难受了。
后来,老太太午觉,萧璟欢对着窗外的雪发呆。
本来是喜欢雪的,可现在,它没完没了的下,下得她心都烦了,眉毛都跟着耷拉下来了。
“怎么,还是放心不下吗?”
苏锦来到她身边,睇着问。
“嗯,心里很不安。我想去上海……总比待这样干坐着强……公司那边的事,我还是懂一点的……重要的是,坐在那里,我能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进展,不像留在这里,双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真真是要急死我了……”
她的声音里也透出了几分急色。
“午后就会停雪。道路上的雪,到了明天就会被铲雪车铲平,到时,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带上两个人一起上路。姥姥这边,我看着……”
苏锦笑着说,伸手摸摸这个小姑子,现在的她呀,心思全在靳长宁身上了。
看到她走出初恋带来的阴影,她真心替她高兴。
“真的?”
闻言,萧璟欢那恹恹之色顿时尽去,眉目一下子就飞扬了起。
“真的,不过,你这一路可得小心点走。千万千万不能磕到了,碰到了,保护好自己,这是必须的。”
苏锦仔细叮咛着。
“当然当然……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可姥姥会放我走吗?”
萧璟欢忽又愁了起来。
苏锦笑了,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这正是姥姥的意思,姥姥早看穿你了,你的心啊,从第一天来的时候,就飞走了,留在这里,只会影响姥姥的心情。去去去,陪你的心上人去吧……”
一呆而笑的萧璟欢紧紧拥住了苏锦,叹:“姥姥看得真透。”
“是啊!所以,你心烦,也会扰得她心烦,倒不如把你送走。”
“那你呢?嫂子你是怎么做到心静的?”
萧璟欢眨巴着大眼问。
“我是嫁进门的人,比起你们这些从小一起在这个家里长成的人来说,我对姥爷和妈妈的眷恋,远不如你们来的强烈。所以,我可以更静心的陪着姥姥……放心吧,现在,我唯一可以为恒远做的也就是陪着姥姥,为她解闷了……”
苏锦望着窗外,脸上露着坚信的光芒:“而且,我相信你哥哥和长宁,一经联手,一定可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希望是很美好的。
但愿吧,一切终能化险为夷。
也不知道为何,一种极度的不安,在血管里疯狂的肆虐,让她觉得,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复杂化,而不是越来越明朗……
唉,但愿,这是她想多了……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88,危机,不容乐观,她回到他身边
萧璟欢的心,乱的很。
这几天,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靳氏集团的丑闻,一条复一条,条条那么打击人。
靳家这一次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不光是信~用危机,更是经济危机——甚至可能会面临破产。
是的,如果处理不好,靳家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这绝非儿戏偿。
萧氏没办法帮忙,因为萧氏本身也陷入了一场致命的商业纠纷当中,而且靳家所面临的经济损失,不是萧氏随随便便承担得起的。
萧璟欢没办法想象,好强了一辈子的母亲,在面临这么一场浩劫时,心力该有多交瘁?
她常说:做人做事,不能急,心态得放宽,急了,就什么事都做不好。
可这一趟,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怕是要急得早生华发了吧!
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带着满心的忧虑,萧璟欢在邝美云的陪同下回到了上海,回到了酒店,回到了她工作过的那层办公楼。
彼时,所有人在忙碌,都在配合稽查部门的审查……
整座行政楼,气氛无比压抑,没有人敢在那边私下说话,一个个都绷紧着脸孔,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欢欢……你怎么来了……”
正在忙里偷闲、偷偷伸懒腰的贝青青第一个看到了她,惊喜交加的迎了过来:
“靳总不是说你怀孕了,现在在北京静养吗?”
萧璟欢给了一抹微笑,和贝青青抱了抱:
“集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静得下来?我待在北京实在是太不踏实了,这不,趁着天好,我寻思着还是回来和你们一起战斗吧,这样心里比较有底……对了,靳总现在在忙什么?”
“在里头看数据吧……”
席曼莉也围了过来,并指了指总裁办公室:
“你呀,来的正好,快去劝劝靳总吧!他已经好几个晚上留宿在这里了。这样下去,身子可得累坏的……工作要做,人也要养好的,你说是不是?这年头,疲劳死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你是他太太,一定得监督好他,身体是做任何事的根基。”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说说他……回头再聊……
萧璟欢也无心在外头多聊,和众人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进去了。
总裁办公室内很安静。
靳长宁只穿了一件毛衣,领带松着,靠在办公椅上,双眼闭着,脸上尽是憔悴之色,桌面上摆着一只水杯,里头的水是冰冷的……
她看着心疼极了,在发觉室内比外头那间大办公室还要冷之后,留心到他身后的窗户半开着,冷风正从那边钻进来,针尖似的在往人身上扎进来。
她忙去把那半开的窗户给关上了,又去把暖气往上调了调。
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吵到了他。
“欢欢,你……你怎么回来了?”
靳长宁睁开眼看到她在关窗时,很惊讶,在确定没看错之后,忙站起,急步走过来,一把就将人搂了进去,紧紧的给抱住了。
这一刻,他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刚刚他还梦见她呢,一睁眼,她就在眼前了,这感觉太神奇了。
“我放心不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陪在你身边。”
萧璟欢抱住了他,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孔,细细的看:
“几天不见,你都瘦了……”
“哪有那么夸张。”
靳长宁贪婪的盯着这张美丽的脸蛋瞅着:
“你回来,姥姥没起疑吗?她老人家还在庵堂吗?”
“你和哥呀,就别想着瞒过姥姥那只千年老狐精了……人家可精着呢……早知道了。不过,她比我们沉得住气多了。我是忍无可忍了,所以就跑来了,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的发展。老太太还在庵堂呢,心静着呢……对你和哥非常有信心……”
肌肤上有一阵清凉感,很快传递了过来,他的脸色,真是不好看极了。
她细细端详了一番才道:
“睡觉怎么把窗开着,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办公室内太暖和了,让人直想睡觉。放点冷气进来,能让人保持清醒,大脑可以正常的运作。”
唉,这人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一有心思,就爱吹冷风,喝冷开水,用以刺激自己。
“瞧瞧你,黑眼圈这么重,到底几天没睡好了?”
她看着,要心疼死了。
“还好还好,晚上都有睡的,只是睡得少了点。”
他捉住了她的手。
两两相望之下,他终于忍不住,低头**了她的唇。
一吻,深情,缠绵,入骨。
吻罢,静静相拥。
这一刻,他们的心,都得到了慰藉。
可再如何温馨,总归要被现实打破。
终于,她问到了现状:
“现在情况是不是很糟。”
“怎么说呢?经济损失很大。”
靳长宁语气沉重。
“跟我仔细说一说好不好?”
“好,我们去那边坐着说话。你怀着孩子,可千万别累着了。”
之前因为大雪的缘份,已经好几天没说上话了,这会儿见面,靳长宁自是满生贪恋的。
两个人手牵手走了过去。
“来上海怎么都不和我打电话的?我好差人去接你。”
“想给你一个惊喜。不高兴见到我吗?”
她继续偎在他怀里。
“高兴。”
他拢紧了双臂。
“说说吧。我想知道。”
“好。”
他想了想,说道了起来:
“首先,爷爷那件事,由于潘叔死了,他是所有事件的参予者,也是唯一知道谁才是真正操纵者的关键人物。
“所以,如果我们不把这个操纵者找出来,而且还得拿出有力的证据出来证明爷爷和贩毒洗钱事件没关系,那么,爷爷很难洗脱罪名。
“这最终可能导致爷爷会被终生监禁。”
这话,令她的心,紧了紧。
“然后,妈妈这件事,她是靳氏集团的法人,洗钱事件要是说不清楚,偷税这件事一旦坐实,最终会被判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她不由得咬了咬唇。
“另有一件事很严重,那就是现在靳氏集团,因为资金链断了,很多项目都没办法运转起来。再加上银行在催还贷款……情况不容乐观……”
这几桩事,一件件,都是麻烦事,现在这会儿集中在一起爆发了,处理起来麻烦不说,经济损失方面那也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她不由得搓起了手心来。
“我哥呢?他去哪了?”
萧璟欢忧心极了:
“不在你这边,难道是在我妈那边的办公室吗?”
“靳哥不在上海。”
靳长宁的目光奇怪的闪了闪。
“不在上海!”
她不由得一怔:
“他跑哪去了?”
“季北勋查到了一些事,和靳哥联系上了,然后,他们俩一起去找那个卷款逃走的财务总监了。”
“哦!”
“其实,靳哥现在在集团内部没有股权,也不是董事会重要股东,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资格Сhā手。也没有人会把他当回事的……只有把那财务总监抓回来,才有可能把经济损失降到最低,否则,靳氏内部的这个窟窿是永远填不上的……在我看来,照现在这种情况,靳氏还想存活下去,就得壮士断腕。可现在,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这个权限这么做……这才是当务之急……”
原因是什么,萧璟欢很清楚:现在的靳氏可算是群龙无首,成了一堆散沙。
“我们能见到妈吗?”
“除了律师,我们谁也见不着她。之前,靳哥已经代理了这个案子。”
“那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之前打了电话……可是……”
他深深瞄了一眼她,没往下说。
“怎么了?”
她敏感的察觉到好像另外发生了什么不太妙的事。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189,这个家,他要帮欢欢守好了
“打不通。”
萧璟欢心头喀噔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也打了一通,还真是处于关机状态。
“怎么会这样?偿”
“不知道。撄”
靳长宁直摇头:
“之前说好的,要保持联系的。可结果……”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发生的?”
她跟着急了起来。
“昨半夜我们还通过电话。”
靳长宁苦笑:
“今天就是打不通了。一个上午,我不知打了多少电话了,可是……”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哥是一个人在查?”
她凝神一想再问。
“不是,和季北一起……另外,季北还有他身边那一帮子人跟着,按理是出不了岔子的……但是,我就是和他们失去联系了……”
这是让靳长宁想不通的:
“刚刚我查了一下英国那边的情况,也是大雪封山的……我在想,难道是因为大雪通讯才出了问题的?”
“季北勋身边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那些人,总不可能全部跟在季北勋ρi股后面的吧,总有做后勤工作的人,你有他们的电话没,或者可以试着联系一下的。”
“联系过的。一个都找不到。”
他摇头,神情凝重的厉害,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眼睛眯了又眯:
“我总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撒了下来,把我们全网住了。而那个撒网人正在暗处冷眼看着。”
萧璟欢听着不觉有点毛骨悚然,想到了他之前的疲惫之色,大概是被眼前的情况给难住了,想了良久,最后道:
“这样吧……你去做妈的代理律师,然后问一下妈接下去该如何操作,妈应该比我们更有想法的……”
“嗯,这也是我刚刚在想的。我本计划着等一下给你打电话去,让你来上海。酒店现在需要有人坐镇,我没股权,份量太轻,你是靳董的女儿,又是现在持股最多的一个股东。由你来主持大局最合适……”
这是他下一步打算执行的计划?
好是好,问题是……
“可我什么也不会呀?”
“没关系,事情我来做,你来发号司令就行。”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臂。
“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萧璟欢点头,幽幽然吐气:
“不管怎么样,靳氏绝对不能乱。这一关,我们一定可以熬过去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杴。”
“嗯,下午我就去见妈。”
靳长宁点头,抱紧了她,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不想再说话。
此时此刻,唯有抱紧她,才是一件让他觉得愉快的事,其他,一件件的,都乱得让人心烦……
下午去见靳媛前,靳长宁和萧璟欢收到了另一个坏消息。
老爷子脑梗突发,已被送去急救。
当他和欢欢赶到医院时,病人已送到了普通病房,由于他有刑事问题,门外头有警员守着,他们也只能在外头看望一眼。
目前,老爷子术后还在昏迷,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医生说,亏得送来及时,否则早没了。
即便如此,往后头老爷子怕也是要不便于行了。
看到那个乐观豁达的老头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没了声息,靳长宁和萧璟欢对视无言,心里皆是愁肠百结。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七零八落了!
唉!
这人活在世上啊,生活安稳,日子平淡,那本是一种福,健康平安,那是人生路上最实在的东西,可很多人,在这条路上走得久了,就会觉得日子似死水,实在平淡的无味。
等到有朝一日失去了这样一种平淡,而遇上了其他各种劫难,比如天灾,比如*,比如让人无法避及的生老病死,当家的安静被打破之后,才会发现往日的平淡,是一种多么幸福的平淡……
失去之后,才会觉得那是珍贵的。
人啊,有时,就是这么的贱骨头。
站在玻璃窗外,萧璟欢双手合什的祈祷着:
“一切不幸,请快些过去吧……”
此时此刻,她是那么的怀念过去那些被自己虚耗的人生,悔恨自己太不懂爱惜了。
下午三点,靳长宁见到了靳媛。
昔日的女强人,穿着犯人的衣服,脸色很苍白,但面色很沉静,当然,遇上了这样大的事,人难免憔悴,看到是他时,更是怔了一下,劈头就问:
“恒远呢?”
“靳哥去英国还没回来。公司事急,我必须和您见上一面。所以,我就申请做了您的代理律师。”
靳媛是何等人物,心思敏感的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他去英国干嘛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靳长宁知道这事是瞒不过去的,这个了不得的女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唬弄的,就把实情说了。
靳媛听罢脸色白了白,眉锋蹙得紧紧的,拳头捏得死死的,明明情绪很大,却最终全被压了下来。
他知道妈这是担忧,忙就宽慰了一句:
“不过我相信应该没什么大事的。可能就是因为大雪天。他不是一个人在英国,季北的团队都和他在一起。妈,您别急。一定没事的,现在麻烦的是集团内部的运营问题,妈,实话和您说了……”
他轻轻的把当前面临的情况给一五一十说了。
靳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静静听完后,轻轻一叹:
“难为你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把你准备好的资料拿给我签字吧!
“本来呢,我的计划是:我名下的一半股份给欢欢,另一半一分为二,给恒远和中天。按现在的情况,这样是不行的。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我就把股权全转给欢欢,到时,公司就全全交给你和欢欢打理。
“至于股权最终怎么分配,等度过了这个难之后再说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
靳长宁把那准备好的东西给取了出来,上头已经签好了欢欢的名字,她看了一眼文件内容,就直接把名字签掉了。
“对了,有去看望过老爷子吗?”
她人在里头,心里却在挂念自己的老父亲。
老爷子突发急病这事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她怕是越发的急火攻心了,这个家里,可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还没。”
“唉,也不知道那姓潘的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你爷爷,真是要气死我了……”
靳媛头疼的揉了揉隐隐作闷的胸口。
靳长宁只能低低宽慰:
“妈,好人自有天佑。没做过的事,一定能查个明白的。”
“嗯!”
她应了一声,继而浮现了一抹微笑,看向靳长宁时,眼神里多了一些赞赏:
“谢谢你啊,长宁,要不是还有你在,欢欢现在也不知要乱成什么样了?”
“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忘了吗?我不光是您一手拉拔大的,还是您的女婿呢……”
靳媛欣慰的笑了笑,末了笑容一收,又叹了起来:
“唉,也不知萧氏那边怎么样了?这一次,这些麻烦事,来势汹汹的,而且那么的突然,我想着,可能是早就计划好的……可我想不通,到底是谁在暗中这么算计着我们靳萧两家,实在太可恨了……”
她啊,要操的心,可不是一点两点。
“那边问题不是特别大。我来之前和爸通过电话,爸说他后天会过来。不过,现在,您还不能和家属见面……”
“嗯,你告诉他,我在里头好好的,让他放宽心,保重自己的身体是首要的……像我们这些个年纪的人了,身体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尤其是他。一定不要急了。任何事都能过去的……”
“哎,我知道了。”
出来,他的心,是沉甸甸的。
凛冽寒风里,他对着发白的太阳,心下暗暗发誓:
这个家,他一定一定要帮着欢欢将它守好了,因为,那不光是欢欢的家,也是他的家……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90,提醒你一句:别太相信那姓澜的
古人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大约真是如此。
靳氏这三十几年,在靳媛手上发展的顺风顺水,钱算是赚了一个盘丰钵满。
谁能想事到最后,却因为用人不慎,栽了这么一个大跟斗偿。
为了保存靳氏的主业,萧璟欢在获得母亲的股权转让之后,听从靳长宁的安排,忍痛切掉了一大片可能会拖垮靳氏的枝枝叶叶,保存了实力。
如此整顿,对于靳氏来说,无疑就是一记致命的重怆,但就当前而言,这是唯一的办法。
在萧璟欢的认知里,和尸体对话,寻求一个真相,往往是具有挑战性的,有时会很艰难;现在她发现做一个企业的决策者,更难。
回到上海的那七天,她一直在公司忙,有时累了,就在靳长宁的休息间睡一会儿。
其实最忙的是靳长宁。
他一边要教她抓重点处理当前各种必须处理的紧急事务,还要面对来自稽查部门的询问,更要安抚股民,发布记者会……他忙得一天难得睡几个小时。
最让她揪心的是什么?
是哥哥平空失了踪。
季北也不见了。
他们是去了英国某处山区之后不见的。
在失联24小时之后,萧璟欢就果断报了警,现在当地警方已经进入立案查找。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进了山,只进未出,那处地方地形复杂,而且又逢天降强雪,所以,后果如何,她真的不敢想象。
苏锦因为联系不到哥哥,也已经从梅花庵回了上海,姥姥也跟了来,现都住在母亲的别墅。
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说出事,一个个全出了事,这事,无论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萧璟欢很希望这一场噩梦可以赶紧醒过来,可每一次睁眼,摆在眼前的仍是这么一摊烂事,她心里难受极了……
最叫人难受的是什么?
她和靳长宁在拼命的挽救酒店的命运,可有些人呢,却在暗中撒布谣言,说什么靳氏集团已经走进穷途末路,想要再恢复往日的雄姿,那是不可能了。
起头的正是那个叫庞福林的。
最最叫人咬牙切齿的是,他居然还想趁乱退股,生怕股市再这么下去,手上的钱全给蒸发了。
事发后的第十二天。
萧璟欢睡了一觉,醒来出了休息室门,不见靳长宁。
时为下午三点。
她想了想,本来下午是要去银行的,他们需要和银行商量一下,以确定最后还款的期限,唉,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呢?
“靳总去银行了吗?”
她问贝青青。
“是!”
“谁陪着去的?”
“是文卓。欢欢,你怀着身孕,还是去歇一歇吧!不能太操劳了。酒店方面的事是重要,但是,怀孕的事,更重要。”
贝青青扶着她坐好,还体贴的给她捏了捏肩膀。
上午开会,有人吸烟,她闻到了烟味,莫名就晕了一晕,靳长宁当着庞福林的面说:
“庞叔,欢欢怀孕了,麻烦您别抽烟。”
于是,她怀孕的事,就这么传开了。
开完后,靳长宁硬逼她休息,为了孩子,她只好去休息。
一觉睡得好沉啊!
“欢欢……”
遇上这种事,贝青青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只能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这个明快的女孩,抱了抱她。
拥抱很暖。
萧璟欢不觉微微一笑。
“萧总,一切都会过去的……”
席曼莉也走了过来,手上还抱着一些资料,称呼已经改了,现在的萧璟欢已成为了萧总。
“是啊,欢欢,靳总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出这个杴的……”
陈真珍捧着水杯,加入了安慰的行列。
“谢谢。有你们帮衬着,集团一定会恢复正常运营的……”
她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微笑。
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微笑。愁苦着脸,与事无补,那倒不如微笑以对。
她相信,比起愁苦,微笑更能给人以力量。
这时,有一个冷笑Сhā了进来:“嗯,别在那里痴人说梦了。靳长宁他不姓靳,他姓澜。你想借一个外姓人的手,想让靳氏重振旗鼓,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众人转头看,只看到是庞福林在门口处站着斜着他那双邪气的眼睛,发出了一记难听的冷笑。
萧璟欢冷冷瞅了一目,这人,还真是够了,集团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想着帮忙也就算了,还在那里兴灾乐祸。
“庞叔,你除了说风凉话,以及趁火打劫,你还能做什么?”
她沉声质问。
“风凉话?这是大实话。”
庞福林走了进来,中气十足的叫道:
“我来是想问你,我名下的股权,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你如果不要,我可就卖给别人了。要不是看在靳家与我们庞家有多年的情份在,这句招呼我都不会打。”
市面上现在有人在收购靳家的股权,似乎想借机打靳氏集团的主意,庞福林以及其他小股东,一起联合起来若把股权卖给别人的话,这对于靳家来说,那等于是火上浇油。
这些人手上的股权,萧璟欢是想吃进的,可一想到这人渣给的那个价位,她就不由得来气:
“庞叔,您在靳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庞家祖上自民~国起就跟了靳家,您还是在靳家出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傍着靳家吃香的喝辣的,享了多少年的福,如今,靳家遇了一点事,您就在那里急不可捺的拆台,您觉得,这真的好吗……”
萧璟欢脸上带笑,冰冷的笑。
庞福林回了一抹皮笑肉不笑,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大侄女,我要是想拆台的话,不声不响就该把股权卖了,还需要在这里和你磨唧么?我来这里是想提醒你一句,三天内,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回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就往外而去,不过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提醒你一句:别太相信那姓澜的。不要以为你给他怀了孩子,他就会死心踏地给你们家办事。他就一白眼狼,狠狠咬你一口,很正常,想他救你……呵呵……那比西边下雨还要来的稀罕……”
笑得无比的阴险。
萧璟欢咬了咬牙,心里翻着一股子想揍人的冲动,要不是怀有身孕,要不是这人手上持着那些股权……
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嚣张的扬场而去。
“这人,以前有靳董事长压着,气焰还没这么横,现在靳董不在,他这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啊……”
海子轻轻啐了一口,非常的看不惯这人。
“欢欢,别气别气……别为了这渣子气坏自己……当没听到……”
贝青青轻轻地在萧璟欢肩上拍了几下。
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
落难时,有些人雪中送碳,有些人落井下石,人性的好坏,尽数全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萧璟欢笑着收了收神情,让大伙各自去忙,自己则去接了电话。
这是彭柏然的来电。
继上次他们通话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喂,老彭,我找过你好几回了,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啊?这是闹腾什么去了?”
“抱歉,我事儿太忙了。加上之前大雪,通讯出了问题。这不,我才刚回的国呢,落地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晚上见个面吧……有些重要的信息,想和你说一说……”
那边有一些杂音传过来,听着好像还在机场。
“这样啊,那我等一下问一问长宁……到时我们一起……”
她安排着时间。
“不要和靳长宁一起过来,你单独过来,我们谈的事,我希望靳长宁不要知道。”
那肃然的语气,让萧璟欢心头一紧:
“怎么了?为什么长宁不能知道?”
---题外话---第一更。
,单相思191,亲密照,搅乱她的心
彭柏然在那里沉吟了一番,才接上了话:
“之前,我提醒过你的,让你注意点靳长宁……你注意了没有?”
“嗯,他的确瞒着我一些事,不过,他也有答应我,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老彭,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偿:
“阿萧,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字儿都没和你说有关他父母当年是怎么死的,对吗……”
萧璟欢顿时不吱声了: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彭柏然从她的沉默当中猜想到了,马上接话道:“阿萧,我想我该和你说一说的……他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
“这不合适。”
萧璟欢皱眉阻止:
“如果他瞒了我什么的话,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你要告诉我,那他必须在场,然后我可以当场问清楚,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猜疑。夫妻之间就应该互相信任的。老彭,我知道,你对于我协妥这门婚姻有点意见。但有一点我深信,那就是我的长宁哥,对我的感情很认真。”
彭柏然在那里无奈的抚额笑了,这个小女人,固执起来,还真是固执啊:
“好好好,算我小人了。行吧,那你就把人一起带过来吧!其实,我查到现在,有些事还是没闹明白的……当面说个清楚,那是最好不过的……”
“行,几点?”
“晚上六点半,碧竹轩。”
“好。”
挂掉后,她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庞福林说过的话:
靳长宁就一白眼狼。
这话,那人渣,已经不止说过一遍了。
她来回踱了几步之后,心头乱糟糟的,就像一团线,被几只顽劣的猫全给扯乱了,半点头绪也没,心情更是无法平静下来。
算了,不多想了,她深深吐了口气,继而给靳长宁去了电话,却被掐断了。
怎么回事?
她愣了愣,正想再打过去:有时人在接电话过程中,不小心错按了也是有的。
适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好吧!
大概是在忙吧!
她回复了一句:“嗯,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他回:“好。”
她定了定神,终把所有精力全部投到了工作上。
五点多时,萧璟欢正在看数据,手机上忽有连续的短消息呼入。
她一心两用的取过来看,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是彩信。
点开一看,萧璟欢背上一阵发毛,是靳长宁和一个漂亮女孩的照片。
第一张,一男一女,穿着同款的运动服,在一处树荫密布的山径上一起晨跑,脸上皆带着灿烂而生气勃勃的笑容。女子跑在前,回眸笑,男子跟在后,正追着跑。
第二张,还是他们,并列而坐,正在一起用早餐,餐桌上摆满了西式早点。靳长宁还殷勤的帮着拿食物,二人似在说话,眉目之间温情款款。
第三张,依旧是他们,一起坐在露天的休闲沙发上看书,两个人坐得很近,头凑在一起,像是在研究某个问题,阳光淡淡的铺在他们身上。
第四张,女孩子在弹古筝,萧璟欢在吹笛,怡然自乐的两个人,正对视而笑。
第五张……
每一张都拍得极为优美,而且上头还有拍摄的时间,正是拍卖会后,长宁失踪的那几天——他说他去了台湾,却和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从早处到了晚,而且还不止处了一天?
她的心跳,猛的就狂跳了起来,人,紧跟着就站了起来……
不不不!
不会的!
不可能的!
长宁是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如何如何的?
他的人品是怎么样的,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从小那么的腼腆,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正直,待她有多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定一定是有人想要挑剥离间。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再说了,这些照片,他们的行为规规矩矩的……
虽显得亲呢,但并没有大问题。
她不想理会,正想把那些照片给删了,又有信息发了过来,这一次是文字短信:
“他们是天生一对,都是学法律的,都通音律,都爱读书,都喜欢清淡的食物。你,只是过客,注定成不了他生命当中的永恒。离开他,才是你明智的选择……”
这条短信,她冷静的看了数遍,发信之人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发的,应该不是照片当中的那个女孩子发的,可能是拍照的那个。
对,而且,这人还是认得的她的,并且应该是个女孩子。
萧璟欢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不用多深入的想,她本能的就想到了一个人:
郦洛。
那几天长宁和燕家人待在一起,也只有郦洛可以近距离拍到这些照片。
重要的是,这个人憎恨她到了骨子里。
“他们是天生一对,你早脏了,根本配不上他。完完全全配不上。”
这句话一连发了七八条。
这作风,太像那女人的风格。
不理她,直接拉黑名单。
这个女人真的太能无理取闹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从照片来看,靳长宁和这个女孩子,相处的确很欢……一起晨跑,一起用餐,一起看书,一起玩乐器,呵呵,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想想啊,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也活了三十二岁了,貌似从来没有和除了她之外的女生这么亲近过吧!
心里这么想着,自然就小小不舒服了一下。
心情被搅乱,那已经是肯定的事了。
本想把这些短信给删了去的,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回头再细细的问靳长宁。
她想把这糟糕的情绪给抛之脑后,可没一会儿,手机上的短信又滴滴滴的响了起来,是另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再看,她差一点惊跳了起来。
是一张床照。
靳长宁和那个女孩的床照。
一个穿着雪白的睡袍,侧睡着;一个露着白净的双肩枕在男人的手臂上。
睡姿很亲呢美好,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小情侣,或是小夫妻。
而下面的拍摄时间显示,正是那天他接了霍思思的电话,神秘失联了一下午时拍的,时间是三点四十五分。
看到这些信息,她手一颤,手机就从手上滑了下去,掉到了桌面上。
那天,她总觉得他还有事瞒着她,果然真的有。
他他他……他居然……
等一下……
不对。
萧璟欢精神一凛,重新把手机给捡了起来,看了又看:两个人睡得这么熟,谁给拍的照片?
难道又是郦洛?
她咬得唇,窝着火,忍着怒,对,在还没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她不生气,虽然照片是这么的挖心,等问明白了再来考虑要不要生气,那才是一种比较理智的行为。
“靳长宁,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让我接受的理由,否则……”
否则如何,她吐不出来。
当下,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拨了电话出去,自是给靳长宁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之前打过去是无人接,现在是关机?
萧璟欢不觉呆住,不安感,在心头越来越重的漫上来。
下一刻,她在办公室内来回踱起步来,考虑了一会儿,才记起该给文卓打个电话的。
“喂,萧小姐,您有事吗?”
文卓在那里问。
“谢天谢地,还好,你的电话是通的。靳总呢?”
她深吁一口气。
“我和靳总分开了。”
“分开了?”
她猛得刹住步子。
“对啊,我现在已经回了办公室。就在外头”
她听罢,马上挂了电话,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只看到文卓正准备进来。
“靳总没和你一起回来?”
“是啊,半路有人把他请走了!”
“谁?”
“燕不悔。”
怎么又是燕家人?
萧璟欢那双秀眉,不觉皱紧了起来。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192,信任,我从来不认为长宁会出轨
“靳总没和你通电话吗?”
文卓轻轻地问:
“之前他说他会亲自和你说的。偿”
“没有。撄”
她扬了扬手机,声音极为郁闷的说道:
“我打他手机打不通了。之前还开着机呢……”
真是要急死人啊!
关键时候总找不着他。
这人啊,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可能是没电了。下午的时候,靳总和英国那边通了好几个长途电话。电用光也正常。”
“他包里不是有充电宝吗?”
那还是她给准备的呢。
“一时没发现没电了吧!”
“文卓,你倒是真能给他找理由。”
文卓:“……”
他接不上话了。
无他,就是发现今天的萧璟欢,心情似乎特别的坏,语气也透着恼怒,这是很少见的。
平常时候,这对夫妻,可恩爱呢,互相的体贴之情,可叫人羡慕了。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只不过几个小时没见,怎么就这样了?
“萧总,今天下午……没发生什么事吧?”
他试探着问。
“没事!”
私事当然得留着私下解决的。
“对了,贷款的事,怎么样了?”
她把话题给转移了。
“行长说,他们内部得开个会。最迟后天回复我们……”
“哦,那没事了……大家继续……”
她点下了头,正要回去,却发现办公室内其他人都在盯着她看。
“还有事吗?”
她不得不问。
文卓笑了笑,指了指腕表:
“哦,是这样的,五点多了……今天还加班吗?”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是哦,不知不觉又五点了。
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想了想,靳长宁不在,自己又另外有事:
“不加了。大家辛苦了这么些天,今天准时下班,都回去都好好去休息一下吧!集团现在这局面,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得有准备打持久战的打算……身体千万不能累垮了……回了回了……”
宣布完这个决定之后,正打算回总裁办公室。
“萧总,那你呢,你还留在公司吗?”
席曼莉在身后问。
“嗯,我等联系上靳总就会离开。就这样吧,你们先撤……不用管我,我这边还有邝姐守着我呢……”
她挥手进去关上了门。
结果,萧璟欢始终没有联系上靳长宁。
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再开机。
可见,情况绝不像文卓所说的是手机没电这么简单。
六点不到,萧璟欢在拨了最后一通电话,在对方依旧关机的情况下,坐进了副驾驶,脸色无比的阴沉,心头更是七上八下的一团大乱。
邝美云瞄她,可以深切的感受到现在的她,心情超级不爽。
“萧萧,现在去哪?”
她轻轻问了一句。
“去碧竹轩。”
找不到靳长宁,她只能单独去见彭柏然了。
碧竹轩。
推门进包厢时,萧璟欢看到彭柏然正在吞云驾雾,里头有很重的烟味,她一下就呛到了。
“咳咳咳……”
彭柏然回头,看到是她时,连忙掐灭了烟:
“抱歉,不知道你来的这么早。我让人给换间包厢吧!里头烟味太重了。”
“不用了。开一下窗,散散烟味就好。”
萧璟欢去开窗,寒风一下吹了进来,她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搓着手心转过头时说道:
“我说老彭啊,你啊肺不好,少抽一些吧……现在这社会,各种污染越来越严重,毛病跟着越来越多,爱惜着点自己……别年纪轻轻的就给自己招一身病……你还没娶老婆呢……”
彭柏然听着不由得抚掌笑了:
“身体好不好,和我还没娶老婆有什么关系?”
“古人说的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没留后呢……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你彭家的不孝子……”
萧璟欢笑侃了一句。
这话,让跟在其身后的邝美云目光闪了一闪。
“哈哈,可惜了,我生来就不信那一套。”
他哈哈一笑:
“不过,你那份好意我领了……咦,不对啊,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不是说要带靳长宁一起过来的吗?”
他去把室内的温度再往上调了调,还给接了一杯热开水过来,让她暖手——他知道的,她畏寒,一到大冬天,双手就凉得冰棍似的。
等做完这些事之后,他转头看包厢外头只跟进了一个邝美云,便纳闷的叫了起来。
“找不着。”
她接过,捧着,眼神幽幽的。
“找不着是几个意思?”
他盯着问,觉得她这话中带着话。
萧璟欢还是觉得冷,把水杯搁下,拢了拢衣服,将围巾裹得更紧一些,又将自己的包包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又把水杯捧上了,这才接上了话去:
“手机关机,又找不着人了……他下午去了银行,我睡了一觉,醒来看到陪他去的男秘书回来了,可他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只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只说……”
说完这话后,她又忙着把手机取出来,把那短信调出来给他看:
“不方便接听。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关机了。到现在为止,他没和我联络过,我呢,我是没办法联系上他。据文卓说,他是被燕不悔给请去的。老彭,你最近有关注燕家的动向吗?”
彭柏然皱了一下眉头,点了点头:
“我倒是有让人在盯着燕家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不过,他们好像知道我在盯他们梢,总是想方设法的甩开监视。”
呵,对方的警惕心真高。
燕家那些人,果然是一个个皆不是善茬。
“如果我现在让你帮忙找燕不悔,你能找得着人吗?”
“嗯……你等一下,我得打个电话……估摸着,要找的话,还是能找得着的。我最近加大了力度的……只不过,得费得时间……”
他去取了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往窗台前走过去。
“喂,小曲是不是?有件事啊,你得给我马上查一查……对,马上……”
外头吹来的冷风有点大,很快就把房内的烟味给吹散了,他把窗给关了,把事情交待了下去。
“萧萧,先吃点东西吧……”
彭柏然回头时,看到邝美云拿了点餐单给萧璟欢:
“你中午吃的并不多。”
“我现在不太饿。”
“不太饿也吃点。你得顾着肚子里那个小的,萧萧,你要这么想,天塌不下来。”
邝美云还是把点餐单搁到了她面前。
萧璟欢想想也是:“谢谢……那就先吃东西……”
她接过,让了一下位置:
“你也坐吧,我们一起点吃的。”
邝美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萧璟欢点了餐,叫来服务员吩咐下去做了。
彭柏然坐到了她们对面。
“老彭,你之前和我说,长宁瞒了我事是吧……你说说看,都是一些什么事?”
萧璟欢让自己舒服的靠着,把来意摊了开来。
“之前,你不是说你不想听吗?”
“此一时,彼一时。”
她不由得轻轻一叹。
彭柏然笑了笑,语意深深的:
“怎么了这是?因为靳长宁又告一失踪,所以,你就……”
“不是因为这事。”
他的话没有说完,被她打断了。
“那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叫你改变想法了?”
“唉,怎么说呢……”
萧璟欢发现彭柏然和邝美云都在看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说,这是“家丑”啊……呃,这么说好像有点过,但总归是一件不好听的事……
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说了:
“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她把手机取过来,将之前收到的照片调了出来,给他看:
“长宁之前失联过两回。
“第一回失联时,他的手机坏了,这几张照片是那个时候照的,上面这个女孩子,我不认得。那会儿,他在台湾。我找不着他。
“这是第二次失联,就是白琮琮的尸首被发现那天,他失联了一个下午。照片全是那个时候被人拍下的,当时我和你在一起查案子。
“同一天中午,我有看到他和霍思思在一起,但大清晨他出去时,只和我说是去见同学了。回家后,他才承认自己去见霍思思了。因为怕我胡思乱想,才没跟我说明白的。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说明一下的,这霍思思是燕不悔的表妹,喜欢靳长宁很多年了。之前在台湾,曾为了长宁自杀过。
“所以,他瞒我也说得过去。
“不过,当时,我觉得他好像还另外有事瞒着我。看到这些照片。我明白了。的确如此。”
说这些时,她神情显得异常的冷静。
“也就是说:靳长宁出轨了?”
彭柏然盯着看,表述的是一个表面所折射出来的事实。
“光从表面看,好像是。”
她小口的喝了口热开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愤怒之色,并且还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奇异的笑:
“其实我更好奇这是谁拍的。
“人的第一反应,肯定会认为是照片上这个女孩子拍的。
“可我觉得不是。也不会是这个女孩子发给我的。
“这里有一条短信,你可以参照一下。
“那语气,可以说明发短信的人是认得照片上这两个人的第三者。并且,这个人还认得我。
“一个第三者照了这些照片来针对我,那就很难认定这是出轨行为。
“也许你会认为我这个逻辑,不通。
“那是因为,我始终相信一件事,就是,我从来不认为长宁会出轨。”
最后一句,她用了强调的语气,并透露出了几丝坚信的味道。
“为什么你认为他没出轨?”
彭柏然饶有兴趣的反问。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走到如今的,他的人品,我信得过。”
这样的话,若是被靳长宁听了去,应该会很感动的吧!
彭柏然却不自觉的挑起了那一道浓浓的眉毛,将手机交回去的同时,沉吟着反问了一句:
“阿萧,我想问你一件事:在你看来,人心和人性,会不会被某些特定的人或事左右,而在不知不觉发生改变?从而变得让我们陌生,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93,不会吧,郦洛就是澜云皎?(要看)
萧璟欢明白的,彭柏然这是就她对靳长宁的信任言论发出的一记委婉的质疑。
她想了想这个可能性,考虑罢,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却仍是坚持己见:
“时间和环境,可能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一个人,但我不认为他能在短时间内侵蚀人的本性……
“人性的养成,需要时间和环境互相配合。而且,这个时间,会很长偿。
“打个比方:一对双胞胎,刚从母亲肚子里出来时,他们是一样的,同样是健康的,心性上皆是白纸一张。
“如果我们将他们分开培养,一个养在很阳光的生活环境当中,接受正常的优良的教育,教给他的东西,都是正能量的,那么他的心性会很美好。
“而另一个呢,我们将养在一个勾心斗角的家庭里,父不亲,母不爱,接受的皆是偏激的东西。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心灵扭曲即便不是100%,我想,至少变坏的概率会在80%以上……
“这两个个例会说明,环境和时间会造就一个人的性格。
“而童年时期,青少年时期,是塑造人格的最关键的时候,人的一生,变好还是变坏,会在这段时间内定型。
“所以,我们才说,初中阶段、高中阶段,一定要对孩子进行良好的引导。这与他的一生有着至深至远的影响。
“人的性格一旦定型了,你想在短时间内,改变他,或让他变好,或让他变坏,会相当相当的困难。
“当然,这时间要是拉长了,就说不准了。
“比如说,很多官员在做官之初,谁会想着去做个贪官?
“可在官场上待久了,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就有可能忘了自己的初衷,在官场上迷失了,被金钱和美色俘虏了,而走到了极端,这种情况,那是举不胜举的。
“在我看来,长宁接受了长达十六年的良好教育,又做了数年的良心律师,他的心无疑是正直的,他所拥有的是最敏锐的识辨是非的判断力。
“所以,我认为,他无论遇上任何事,都可以保持冷静的、理性的心态,不会轻易被其他人或事所摆布。
“至少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变。”
这番话,说得挺有道理。
她在心理方面曾有过研究,说出来的理论,自然是有说服力的。
人的一生,学好学坏,青少年时期很关键,环境的好坏,也犹为重要。
但彭柏然听着,只是笑笑,另外发表了自己的真知酌见:
“我认为有可能。
“在一定的条件下,人的行为和想法,是极有可能被某一件事或某一个人所左右的。
“哪怕这是一个极度有教养、受过良好教育、拥有良好判断力的成年人,哪怕他是一个人格健全的正常人。
“首先,有一个事情,我们必须承认,那就是,我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个致命的软肋。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拿捏了这个软肋,好人可能变坏、坏人可能变好的概率就会在短时间内爆涨。
“其次,人性当中有一种可以颠覆本性的变量,它的名字,叫住:冲动。
“世人说:冲动是魔鬼。的确如此。
“冲动之下,就可能做出一些让人后悔不已的事。
“阿萧,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假设发生了一件事……
“嗯,比如说,你和靳长宁一起被绑架了,绑匪对他作了一个要求,只要他杀了一个被他们同时绑架的乞丐,就会放你们生还,否则,死的就是你,而他们会录下他犯罪的整个过程,用以在今后勒索你们,过一生无忧的日子。
“我想问你,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为了保你而杀人?
“再比如说,你做了一件对不起靳长宁的事,这只是一个比方啊:你深深爱过的邵锋死而复生了,和你旧情复燃,又滚了床单,受了刺激的靳长宁还能一味的保持冷静吗?
“他会不会冲动的把你锁起来,不许你们再有所往来?
“他一旦冲动了,有没有可能一时失控揍你?
“这万一揍伤了你,害你流了产,你说,他会不会越发的受刺激,然后去找邵锋算账,然后一不小心就把邵锋意外打死了,那他就犯了罪……”
这一番徦设听得萧璟欢直皱眉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停,哎,你在说什么呢?”
越说越荒唐,说得她非常不高兴。
彭柏然却笑了,说:“我这是打比方,只是想说明,人的软肋,和冲动性,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没别的意思啊。而靳长宁,不管他在你心目中是如何一个人,总归,他是一个凡夫俗子,也会有这两方面的人性弱点。你懂吗?”
这话,倒是令萧璟欢哑然无语了。
是人,哪会没弱点?
这一点,她是认同的。
“彭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说重点吧……你查到什么了,会认为靳先生会因为某些人或事,背叛萧萧……”
一直沉默的邝美云Сhā进了话,将绕远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我先问你一件事,然后再说我查到的事。”
彭柏然转头从自己的文件包中取出了一封牛皮纸袋,从中抽出了两张照片,平铺在桌面上,推了过去:
“他们俩的关系,你知道吗?”
两张单人照,分别是笑吟吟的靳长宁,以及哭得一踏糊涂的郦洛。
几丝疑狐之色在萧璟欢脸上泛开,她将照片拿到手上看了又看:
“你什么意思?”
“先回答我。”
彭柏然不给解惑。
萧璟欢只得把目光重新落到了照片上:
“长宁救过郦洛,燕家帮过长宁,在燕家家长的首肯之下,他们结拜作了兄妹。”
说的够详细了吧!
“错。”
彭柏然有力的落下了这么一个字。
“错?”
她诧然抬头。
彭柏然往那牛皮纸袋中另外又抽出了一张照片,铺到了她面前:
“这一张,你认得吗?”
萧璟欢拿到跟前,歪头看:
“嗯,认得,这是长宁家的全家福。”
“对!”
“你哪弄来的?这么老的照片。”
萧璟欢有时真的真的挺佩服这个男人的,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淘来,可见他的社交网得有多广了,天南地北的都有,那才是最最强悍的一种表现。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
彭柏然指了指照片当中的那个小姑娘,也就是她的小姑澜云皎,一个才三四岁的可爱小女孩子,照片里的她,古灵精怪的,特别的美好。
“澜云皎怎么了?”
她再度发问。
“她没死。”
他扔出三字,而后灼灼盯视着她,看她的反应。
一个联想让萧璟欢的脑子一下炸开,而后豁地抬头对上了他的眼,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不会吧,你这是想告诉我,郦洛就是澜云皎?”
因为郦洛曾经三番四次的指责她:不配成为澜家的媳妇。
这种语气,让她一度认为这个女孩对长宁有想法,是爱上了他。
事实上,她爱的是燕不悔。
既然不是竞争者,那她就想不通了:这人是以什么身份在指责她?
现在她这个联想,或者可以解释这一点。
“对!郦洛就是澜云皎……”
彭柏然揭晓了答案。
萧璟欢不觉一呆,双耳顿时好一番嗡嗡作响。
天呐,这个讨人嫌的郦洛居然是她的小姑?
她抓了抓头皮,大脑短路了,转不起来,想不通了,最后敲起桌面来:
“等会儿,等会儿,这不对啊,那澜云皎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你搞错了吧!”
“没搞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即便是,也不对啊……这能说明什么?妹妹没死,那是好事情……这和你接下去想要说的事能有什么关系?”
萧璟欢仍是想不通。
---题外话---还有……
,单相思194,有人想抢图,有人在护图,复杂的嫁祸(看
“行,现在,我来和你说一说接下去我要说的事……”
彭柏然张口要说,却在瞄了一眼邝美云之后,闭了嘴,下一秒,他眼珠子一转,冲她说道:
“小邝,我和阿萧说的事,你不能听……这样,你先出去一会儿……完事后你再进来吃,或者,我另外给你叫一份晚餐……别在这里待着了……撄”
他想把人赶出去偿。
要是换了别人,恐怕就识趣的下去了,可是,这个邝美云根本就不知道“识趣”两字是怎么写的。
“那不行。我的任务是,萧萧小姐和家人相处之外的任何场合,我都必须在边上守着。你要觉得我碍眼,我到边上听歌去……”
她拿出了手机以及耳机,将其中一只耳塞塞住了右耳,另一只就要往彭柏然左耳里塞去,却被挡住了:
“喂,你干嘛?”
“让你听一听,这声音有多响……我保证我在这边是肯定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的……”
她强行塞了过来,还真是响,差点就把他的耳朵给刺聋了。
彭柏然忙把耳塞给扯了,不悦的瞪起她。
她呢,视若无睹,将那枚耳塞取来冲自己耳朵里一塞,往边上一张沙发上坐下,一副我就不走的样儿,叫人拿她实在没什么办法。
彭柏然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当然懒得计较这些小节,其实让她听去了,也不是一件大事,就由着她留下了。
时有侍者进来上菜。
等上完了,门合上了,萧璟欢这才示意他:
“说吧,我听着。”
彭柏然这才继续往下说道了起来:
“所有事情全是围绕着那几张羊皮地图而来的。”
萧璟欢听着,不由得眸光一闪。
怎么又和地图扯上关系了?
那地图,还真是害人不浅。
“现在我已经弄清楚这么几家人是有羊皮地图的。
“定居北京的靳家;移居英国的薛家、彭家;台湾有这么三家:燕家,陆家,澜家;还有就是定居s国的季家……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几家,具体是谁,目前,我不得而知……
“在此,我要特别说明的就是:澜家指的就是澜宁的家族,燕家就是燕不悔家族,陆家则是当年和澜宁父亲有过婚约的那个陆家,季家则是指季北勋家……”
萧璟欢听到此,心头自是惊讶的:澜宁家的祖先原来真的也是八大护卫之一啊?
“二十几年前,你姥爷靳名,曾经花巨资前往台湾想要买下陆家、燕家、澜家手上的地图,所以才和他们有了一些交往,并且还在台湾投资了一些生意。
“之后,你姥爷得到了陆、澜两家的地图,还和燕家结了怨。
“这个怨,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有完全了解透。但是,我已经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澜宁的父亲之死,是因为你们靳家。
“因为你姥爷当初做了一件事,才导致澜海死于非命的……
“并且,澜宁的母亲乔荞,因为你姥爷,九死一生,差点没命……”
这几句话,实在是振聋发聩啊!
萧璟欢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再次失声而叫:
“澜宁的妈妈不是已经过世了吗?你的意思是说,她还活着?”
“按道理说,是过世了,但事实上是,她还健在。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真的还活着?那当年他们被认定死亡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已经下葬了,怎么现在会冒出这样两桩稀奇古怪的事?
已死的母女,居然都还在人世。
“当年有人伪造了澜宁妈妈已死这样一个假相,事实上她没死,且被燕归城救下了。
“这燕归城对澜宁妈妈是有感情的,不仅帮着秘密养大了澜云皎,还想要帮着澜宁妈妈复仇……
“对像是谁,不用我再说明了吧……就是你们靳家。
“阿萧,这一茬,你闹明白了吧?”
他有力的撂下这几句话后,就不再往下说,而是直直的盯着。
“我们家?”
萧璟欢的心,一下混乱了。
“对!”
“因为我姥爷害死了长宁的父亲,害得他母亲差点死掉?”
“对!”
“不对!”
她摇起了头来: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姥爷害人了?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彭柏然见她神情这么紧张,一边给她倒了半杯果汁,一边缓了缓语气,说:
“澜家的地图,还有玉玦,全在你家,这是你姥爷去澜家弄来的。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那人可以证明的确是他受命去澜家拿的,就在澜海出事之时。”
地图,还有玉玦?
这让萧璟欢想到了那块刻着“澜”字的玉玦,心思越发凌乱了。
“可这不能说明人是我姥爷害的呀……”
萧璟欢涨红着脸激辩:
“澜海是死于车祸……”
彭柏然却摇了一下头:
“不是车祸,而是一枪毙的命。是狙击枪。那个杀手是你姥爷派去的。”
“姥爷为什么要狙杀他?要地图,却把地图的主人给杀了,那他怎么去得到地图?”
这太说不通了。
“最初只是警告。结果子弹无眼,发生了意外,把人直接射杀了。”
说的好像他曾亲眼见到过一样。
“还是不对。”
萧璟欢死也不相信这是真相。
“我姥爷为什么要这地图?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地图去做这种事?”
“因为你姥姥!”
这越发奇怪了。
“这和我姥姥能又有什么关系?”
彭柏然却说:
“关系可大了。
“当年你姥姥曾被梆架。你姥爷想要地图,是因为梆匪要地图,懂吗?
“你姥爷不在乎钱财,但他在乎你姥姥,在乎他们那一段婚姻。
“这就是我刚刚说过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致命的软肋。
“你姥姥就是你姥爷的那个弱点。因为要救人,你姥爷违心做了一些违背自己意志的事,你觉得有可能吗?”
萧璟欢突然语塞了,因为想到了之前姥姥说过的话:曾经,她和姥爷一起被梆架过。
这事竟是真的发生过?
而且,现在还和老彭的说法完全吻合了。
“可是那绑匪为什么要地图?”
她还是没办法相信。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回答,貌似有点不负责任啊!
她不觉蹙眉。
他无奈的很,解释道:
“目前,我还没查到这个地部。现在我连对方是谁,都还没摸清楚,所以,暂时没法解释他们想要地图的目的所在。
“按一般的正常的推理来说,应该是为了财富。
“但从对方那么大费周张的用绑架你姥姥的方式去得到地图的行事作风来看,对方可能不止是为了得到财富这么简单……”
这份推测绝对是有理可循的,以他看来,对方并不缺钱。
“不对不对,还是不通!”
萧璟欢深入的想了想之后,仍是摇头。
“怎么不通了。”
他想听听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我姥爷是因为绑架才想要得到地图的,那为什么后来,我姥姥一点事都没有,那几张地图也没有交出去?至今留在我们家?”
“因为有人帮姥爷摆脱了那个绑匪的控制!”
呵,这个说法,又和姥姥说的不谋而合了。
她莫名就心惊肉跳了起来:
“是吗?那又是谁帮了我姥爷?”
“不知道。”
彭柏然摇头:
“这件事,也只有你姥爷清楚个中到底是怎么一个过程了……
“我只能说,有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想得到地图,所以,在二十六年前,威逼你姥爷害死了澜海,事后,另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帮着你姥爷救出了你姥姥,保下了那几张地图。
“同理,二十六年前,我父亲因为地图死于非命,之后有人想得到地图,这时出现了另一个人不着痕迹的帮着我度过了这个难关。
“再同理,二十七年前,季北勋则因为地图,被人绑票,后来,有人帮着救回来季北勋保下了地图……
“在这个你来我往的对峙中,有人想抢图,有人在护图……势均力敌,棋鼓相当……
“可具体谁要抢,又是谁在护,我还没查出来……
“这也是我未来必须去弄明白的事情。
“也许弄明白了,事情也就全理顺了。”
这番话,说得那是句句铿将有力。
萧璟欢却头脑发懵了,她直着双眼,前后联想起来:
“所以,那次长宁去台湾是知道了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
“对!”
“可他什么也没和我说。若无其事的回来靳家,是为了给他父母报仇的?”
她自言自语着,心头一阵阵揪痛着:
“所以,靳家这一次出事,是他们在展开报复行动?不对……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说到最后,她急急否定了这个猜想,并强调了一句:
“姥爷是被潘叔害的。”
彭柏然却说:
“潘大江和燕家有私下往来,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底下结着不可告人的联盟……”
萧璟欢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才道:
“可我妈是因为被曝集团偷税漏税才被扣住的呀……”
“那个财务人员是潘大江力荐的……人家把内账泄出来,又卷走那么多钱,你看不懂吗?”
唉,这话,实在是太刺痛人心了。
“不可能,长宁不可能这么做。”
她依旧在那里不肯承认的低叫着。
彭柏然见她眼底露出了几丝痛苦之色,不忍再多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只道:
“其实,靳长宁有没有做,我并不确定,在这件事上,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知道燕家要对付靳家的,可他没有事先告知……
“现在他失踪,我想,可能是被燕家人拦下了。因为只要这几天,靳长宁不帮你打理靳家,群龙无首的靳家将成为散沙……
“只要放你鸽子几天,靳家荣耀的时代,将一去不返……”
是吗?
是吗?
萧璟欢茫然了。
长宁真的会联合燕家,逼着靳家就此落败吗?
她不知道了!
此刻,她的头,就像要炸开似的疼了起来。
萧璟欢忍不住往太阳**上直掐,整个人深深的被这件事震撼着。
房内一阵静默。
彭柏然看了她一眼,想到她怀着身孕,这些事,本不该说的,但现在,一定得说了,一团乱的靳家,需要她保持对现状有一个清醒的、比较全面的认知。
这是作为朋友必须尽的责任。
他把那杯果汁,推了过去。
“虽然这件事这么道破,与你很残忍,但是,我还是认为我该和你说一说的。”
萧璟欢瞪着那果汁,接不了话。
正如他所说,这些事,太让人震惊。
可她仍然不信,这是真的:姥爷为了姥姥而害惨了澜宁一家,如今,澜宁会为了替父母报仇,才会导致姥爷和妈妈成了阶下囚的。
这不是真的。
肯定不是。
这时,耳边听到了彭柏然刻意的咳嗽声,把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阿萧,现在,麻烦你从刚刚我们讨论的事情当中抽出来,接下去,我要说说我最近查到的。
“这些事情,前前后后都有联系。你需要认真仔细的听一听。然后,我们一起作分析,得结论。
“现在,请你冷静一下,因为,我们在分析情况时,需要把自己从事件当中分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理智的分析,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的确,思考的时候,带入了个人的感***彩之后,就没办法进行冷静的推理。
她咬牙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后,神情已然沉寂:
“好,你说,我听着……”
彭柏然很满意她的表现,点了点头后,往下说道:
“首先说一说,薛筱玉的死。
“她和楚亦来相爱,却遭人算计,被人酒后迷~奸。我细细向楚亦来了解了一下当时的过程。
“那天,他和他堂弟楚亦斌一起参加的酒会,而且还是楚亦斌请他们去的。出事之后,也是楚亦斌不经意的泄露给楚夫人知道,之后,楚亦来被调回了国内。
“再后来,楚亦斌和薛筱玉有过一次接触,这是白琮琮说的,之前我和她见过面。
“她还从楚亦斌嘴里知道楚夫人曾私下见过薛筱玉,让她离开她儿子。
“白琮琮一度觉得有可能是楚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这个女人,故意找人毁了薛筱玉。
“我找人查了楚夫人,薛筱玉出事,她人在国内,期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所以,这个想法是不成立的。
“白父是楚家的助理,所以,白琮琮认得楚亦斌,而且还是打小认得的。
“不过听说白琮琮不喜欢这个有钱少爷,她喜欢他的亲哥哥楚亦臣。
“也就是说:这个楚亦斌一直以来就生活在楚亦臣的阴影当中。
“白琮琮出事之前,他们见过一次,还一起吃了一顿晚餐。后来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白琮琮接到一条短信,邀她到了那处园林,短信来自楚亦臣的手机。
“白琮琮到了那边之后,首先被一根木棍打晕,所以,她后颈部有淤青。
“之后,他把人带进了那幢废楼,给她注射了性兴奋剂以及迷幻剂……
“药效过后,白琮琮在争执中,被伤杀。
“这件事,我已经查明。楚亦斌也已交待……”
听到这里,萧璟欢Сhā话问了:
“那他为什么要杀人?和你之前说的事,又有什么联系呢?
彭柏然淡一笑:
“问的好。
“主要是因为白琮琮拿了他一块玉,就是那块刻着‘薛’字的玉。
“这玉原本在楚亦斌书房的抽屉内。
“那天她去楚家玩,楚亦斌脚伤了,她去找药时发现的。并且顺便给取了来。
“就在白琮琮出事前两天,她曾和我通过电话,说有了重要发现。
“可惜那会儿我在外头,没能马上见到她。
“等再次见到时,她已死亡。”
“据楚亦斌交代,有人绑走了薛筱玉的母亲耿丽雯,她为救母亲才拿了地图和玉玦去见面,最终却遭人奸杀。他尾随其后看到了某个过程。玉玦是他离开时拣的。”
想不到内情竟是这么复杂。
“那是谁绑了耿丽雯?”
她压着满口的惊讶,低声问。
“他没认出那人是谁来。对方全身武装,只露一双眼珠子。”
萧璟欢听着直皱眉:
“也就是说,这案子又走进死胡同了?”
“是啊,好像是这样的。”
彭柏然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后,又说道了起来:“另外有一件事,你该了解一下的:据楚亦来说明,薛家有地图一事,外人少有人知道,但他知道,且见过,而且,楚亦来还见过玉的完整结构组合图。”
这话,让她不觉深深一呆:
“玉还有完整的结构组合图?”
“对!”
彭柏然目光深深然一下:
“有件事,更让你意想不到:那张组合图,是楚家世代相传之物。”
“难道不是楚亦来家是楚朝阳的后人?”
萧璟欢不觉失声而叫。
“与其说是后人,还不如说是娘家后人更确切一些。这是楚亦来的父亲说的:楚家历代以来,一直在找那些玉。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
呵,这彭柏然查到的事,还真是令人惊怪不已。
“你的意思是说,楚家家长杀人取玉盗图?”
“不是!有人想嫁祸给楚家。”
“那会是谁?又为什么要嫁祸楚家?”
她满口咄咄惊怪。
彭柏然目光一闪,撂出了另一句叫人惊骇的话来:
“应该就是现在把你哥哥和季北勋困在英国某大山深处的那个人。至为什么嫁祸,我就不知道了。”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95,对方神秘又可怕:要是阿萧知道你还活着…
萧璟欢一怔,他的思维跳跃实在是太快了。
“你怎么知道我哥他们是被困住了?”
“我去了你哥去的那处大山里!”
这几个字,太有份量了偿。
萧璟欢呆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去了那里?”
“因为燕归城。”
他吐出这三字之后,她不觉又一愣:
“你的意思是说你跟着燕归城去了那里?这些日子我哥失踪也是因为被燕归城困住了?”
“错,不是燕归城,是暗中在助燕归城的人。”
“我……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也太混乱了:
“你给我说仔细点。这到底怎么一个情况?”
“好,那我仔仔细细和你说一说……”
彭柏然理了一下头绪:
“这么说吧……
“我认为:这世上,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已在多年的较量当中形成了两股强大的势力。
“一个想要得到地图和玉玦,可能是想找到地宫,开启地宫,拿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具体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财,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什么在他们看来很重要的事。
“这个人我们可以称之为a。
“另一个在保护这些地图和玉玦,甚至是那些继承者。
“这个人我们可以称之为b。
“二十六年前,a不择手段的想得到地图,所以进行了一连串的行动,致令澜父死亡,我父亲也遭了殃。之后b阻止了a,致令a不得不放弃,只能选择休养生息,且将计划往后推迟了二十几年。
“一眨间,二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养经蓄锐的a,在数年前对靳家出了手,你和你哥都被波及到了:苏锦出事,以及邵锋的死,就是那人一手造成的;在薛家,是薛筱玉死亡。
“他还在背后策划了一个计划,想毁掉靳家……之后,可能是其他家族……
“燕家和这个a有联系。
“因为当初澜夫人乔荞被救出这事非常蹊跷。
“我在想,可能燕家受制于人了;也有可能是燕家并不清楚被利用了……
“总之,燕家会借他们那股力量毁掉靳家这个想法已经表现出来了……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靳家虽不至于会在顷刻间倒下,但要是由没有经验的人来经营的话,它很难再站立起来……
“所以,现在,靳长宁的态度很重要……
“他要选择袖手旁观,未来的靳家会如何,你可以想像得到的。”
这一番分析,简洁而透彻,思路好像一下被拎清了,可是……
萧璟欢听完,抓了抓头皮:
“只是这个a是什么人物,b又是什么人物……他们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呢?不惜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彭柏然耸耸肩:“想要知道更多里头的东西,还得深入的查。我觉得,这里头的水,深得很……”
是啊!
越挖,越觉得里头的文章好大。
“对于我来说,现在的重点是,我找不着长宁。”
萧璟欢不觉闷声一叹:
彭柏然见状,安抚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么大一个人了,事肯定是出不了事的。我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吗?回头有消息了,我就和你说……”
也许是故意避开了。
这话,他当然没说出来。
这个假设要成真了,那就意味着靳长宁真的为了家仇背叛了靳家,背叛了萧璟欢。
与她而言,这种伤害实在是太大太大。
他只能避重就轻。
“照你的意思,我哥他们应该没事是吗?”
她担忧的事可多了。这是其中一件。
“肯定没事。我觉得吧,b这边的人也有介入这件事。”
“为什么你认为b的人也有介入?你见过?”
“不能完全确定。其实我能回来,正是因为有人引路。我觉得b方的人,和a方的人,是生死对头似的。在我的调查过程中,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干预。但他们没有恶意。所以我猜是b方的人。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事情被说得玄玄乎乎的,不过,倒是挺能安人心的。
“唉,希望这种猜想是正确的。你是不知道,因为我哥失联这事,我嫂子可真是愁坏了,我姥姥更是急坏了,我也是忧心坏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彭柏然见状,敲了敲桌面,笑了一个:
“好了好了,你呀,也别忧了。我敢打赌,凭季北勋和你哥,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事。就这几天肯定有消息。你呢,就别多想了,说了这么多了,该说得我都说了,吃饭吧!”
他给她布菜,一会儿就给她夹了一碟子。
“好好吃饭。你健康,你肚子里的孩子才健康。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不能再任性,说不吃就不吃,说挑食就挑食了。什么都得吃。来,吃吧……其他的呀,什么都别想了……”
萧璟欢看着不觉深深瞅了一眼,纠结的情绪被转移了,执箸吃了一口后,忽就纳闷着抬起了头,并转开了刚刚那话题:
“哎,我说,老彭,其实我觉得吧,你挺会照顾女人的呀,怎么这么些年,一直单着,从不正经找对象?”
别看这人平常对她这么随和,到了别人面前,他呀就一张冷脸,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
“没一个是我看得上眼的。”
“那你干嘛罩着我呀?”
这是一直以来让她纳闷的事。
彭柏然斜了她一眼:
“想知道?”
“嗯!”
她重重点头。
彭柏然深一瞄:
“好,那我就告诉你。”
她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结果却从他嘴里迸出了这么四个字:
“因为邵锋。”
她顿时一怔。
“我和邵锋是好朋友。是他拜托我照顾你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反感你向靳长宁屈服的原因。虽然邵锋希望你可以嫁给这个男人得到幸福。但是,我却自私的希望你可以不婚,以保留你对他最纯萃的爱。可惜,你还是投进了靳长宁的怀抱。”
言罢,他语锋忽然就一收,因为靳璟欢的脸色已然大变:
“算了,不说这些事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和靳长宁能和和美美的,就可以了……我去叫小邝吃饭……”
不愉快的事就不多说了。
他忽起身冲邝美云走了过去。
这个男人似的女人,正认认真真的听歌,看到他过来,就把耳塞给扯下了,没说话,只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着。
“我们谈完了,过来一起吃吧!”
他说,眼神同样透着点怪异的味道。
邝美云淡淡一瞟,走了过去。
彭柏然落在后面,迈了几步后,忽道:
“邝美云,听说你会唇语?”
前面那道修长的身影一下就僵住了。
“唇语?真的假的呀?这么厉害?”
萧璟欢也听到了,抬头时眼里露出了惊讶,低呼着就叫出了声。
“嗯,学过一点。”
邝美云坐下时很干脆的就承认了,没再遮遮掩掩。
“所以,我们刚刚说了一些什么,你即便没听进去,也从唇形上看明白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说吧!我觉得你好像有话想说。”
彭柏然跟上来淡淡揭穿,没责怪,而是给予了鼓励。
他的眼神自是锐利异常的。
邝美云奇奇怪怪的笑了一笑后,什么也没说。
就当彭柏然以为她是不想说了的时候,她忽就说了:
“我想说的是,我家也有地图。”
萧璟欢顿时呆住。
彭柏然则露出了饶有兴趣之色:哈,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但多年前,被我表姑卖了……因为我表姑认为这是不详之物。我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就是因为这东西死掉的……”
提到这事,邝美云轻轻叹了一声:
“如果依彭先生的说法,我的祖父以及父母,之所以会丢了性命,可能就是因为对方想要得到地图和玉玦才会害了他们的。
“那时,我虽然还小,但是,我有听说过,我祖父还有父母死得有点离奇。
“事后,有人上门买地图,我表姑就卖了……
“关于地图有怎样的故事,就我们邝家而言,到我这一代,已经无人知道……
“我能活下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着非常的有道理。
因为绝传了,所以留她一命在世。
“你祖父以及父母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彭柏然问了一个萧璟欢想问的问题。
“二十七年前。”
时间上是非常吻合的。
看样子,真的是地图,引发了这一系列的惨剧。
可那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啊,居然会在暗中针对性的对地图的继承者进行了这么一场悄无声息的迫害?
他到底想达到怎样一个目的啊?
这件事,真的真的是太费猜疑了。
“你记得卖给谁了吗?”
这事挺重要。
“我不知道,这得问我表姑。我是我表姑带大的……”
邝美云回答:“而且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深入研究过。”
“你表姑现在还健在吗?”
“她一直生活在苏州。”
“能联系上吗?问问她卖给谁了?”
彭柏然迫切的想知道。
“能的……”
邝美云马上摸出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
“按免提。”
彭柏然提醒。
邝美云目光闪了一闪,还是按了。
很快,里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柔和嗓音:
“喂,是美云吗?”
“是的,表姑,您吃晚饭了吗?”
“吃了吃了,刚吃呢……今天你怎么这个时间点给家里打电话呀?”
以往,她都是晚上十点左右才会打这电话的。
“嗯,有点事想问您一下。”
“啥事?”
“我们家先头不是有一片地图的吗?后来,您卖给谁了,这事,您还记得吗?”
“怎么问起这一茬事来了?”
“您还是先说一说记不记得吧!”
“记得记得,就是那家金玉珠宝店当家的买得去。”
“那个叫马志明的?”
“对对对,就是那人?”
“当时卖了多少钱?”
“不多吧,一万多。”
这边,彭柏然听着直翻白眼,无价之宝,草价卖,可悲可叹啊!
“知道了!”
“哎,美云啊,阿胤要和你说话……”
邝美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欣喜的脆叫:
“妈妈,我是阿胤,您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
这一声叫,令萧璟欢不觉一呆,手上夹着的那筷子菜定格在了半空:
天呐,美云姐居然有儿子,听那声音,应该还满大了……
邝美云脸色一变,忙按掉了免提,往边上退去,并转过了身:
“哦,过几天我就回去看你……阿胤,你要乖乖的哦……嗯,妈妈回去会给你带你喜欢的《大侦探福尔摩斯》的……对……阿胤要细细的看,到时,妈妈可是要提问题的哦……”
那一向男性化的刚硬语气,在和她儿子通电话时,一下变得极为的柔软,让彭柏然不由得瞟去了一目。
灯光打在那女人脸上,好似多了一些女人味……
萧璟欢和彭柏然都没有去打断,只静静的用餐享用美食。
等到邝美云讲完电话,回座时,萧璟欢才探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一下:
“美云姐,你不是未婚么?”
“嗯,我未婚。”
邝美云点头。
“未婚生子?”
“嗯!”
“孩子爸爸呢?”
“阿萧,你把话题岔开了。我们现在在研究是谁买了那地图?”
彭柏然打断了萧璟欢的好奇心。
“好吧!言归正转,言归正转。”
萧璟欢捂了捂嘴巴,表示不说了。
彭柏然则就这个问题细细问了起来:
“那个马志明,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邝美云,你能联系到吗?”
她摇头。
“知道了,我找人去查。金玉珠宝是不是?”
“嗯。”
他抓起电话,就吩咐了下去。
萧璟欢的兴趣不在这,她的兴趣在于另一件刚刚被披露出来的事上头:
“美云姐,你家宝宝几岁了?”
她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她也是一个母亲。
邝美云就知道她还会问,也没打算再瞒,大大方方就作了回答:
“七岁。”
“这么大了?”
“嗯!”
“在读几年级?”
“二年级。”
“喜欢侦探小说?”
“嗯。特别喜欢。”
“能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吗?”
邝美云迟疑了一下,这才拿起手机,调出了一些照片出来。
萧璟欢看了,啧啧而叹:
“这孩子,太可爱了,好虎头虎脑哦……以后,我的孩子一定也这么好玩……”
才挂了电话的彭柏然,转头时差点白眼:这女人,是不是都这样,一怀孕,体内的母性好像就爆棚了,看到小孩子,就爱心泛滥……他身边有个女性朋友也这德性……
“你白什么眼,真的很可爱啊?你要不信自己看呀?”
她把手机递了过去,想用事实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他才想接,才瞄了一眼,手机就被抢了去。
“没什么好看的。”
邝美云正准备把手机收起来。
她才不想给他看呢!
彭柏然先人一步,就把手机夺了过来,看到了那张荫荫的孩子照:果然虎头虎脑……
而且,还有点眼熟……
他细细一想,确定自己并不认得这孩子,可这熟悉感是怎么来的呀?
嗯,应该说透过这张脸,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张脸——自己小时候那脸。
对极了,这孩子长得竟和他小时候有五六分像。
这个想法,令他心下愣了愣。
“还我!”
还没细细看,邝美云上前一把就将手机又夺了去。
彭柏然抬头看:这女人,慌成这样干嘛?就好像他会抢了她的宝贝似的?
不过,他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行了,吃吧,吃完我送你们回去……”
彭柏然把人送回后就回了酒店,一进房间,就看到邵锋正等着自己。
“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邵锋合上手上的杂志。
“你不是说靳长宁会一起来的吗?怎么只有欢欢赴约?”
“嗯,靳长宁失踪了。”
彭柏然回答。
邵锋抱胸,咬着字音问:
“失踪是什么意思?”
彭柏然把情况说了。
邵锋听了之后,拨打靳长宁的电话,果然是关机,但他却还是替他的行为做了好的推理:
“靳长宁不可能做对不起靳家的事。以我估计,如果他是跟燕不悔去的,现在的情况是,极有可能被他们绊住了。问题出在燕家身上。之前我就留心过了。有人在压低价钱收购靳氏,所以,在这个当口上,只要绊住靳长宁,他们的收购,就能得以顺利进行。”
彭柏然脱了外套,往沙发上坐下,想了想他说的:
“道理是有。你等着,我打电话问问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嗯!”
邵锋跟着坐了下来,看着他打电话,思绪飞得有点远。
今天彭柏然约见萧璟欢,他也去了,只是坐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的看着她自身边走了过去:靳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看上去,没有因为怀孕胖了,反而瘦了。唉,但愿,这场麻烦能尽快过去。
“没消息。”
彭柏然简单通完电话后,闷闷叹息:
“对方太厉害了。反过来把我们的人全看死了。那燕归城的能力没这么大吧……”
“这只能说燕归城背后这人,厉害的可怕。”
邵锋想想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
彭柏然突然抬头,神情异样的看他:“如果对方真这么厉害,你还活着这件事,他们会不会也知道?最近我一直在琢磨一个事:要是阿萧知道你还活着,她会有什么想法?”
---题外话---明天见。今天两章合并了。
,单盯思196,他失踪,她心乱如麻
靳长宁没有再打电话回来,更没有回家,就这样平空消失了。
子夜时分,当萧璟欢独枕在床上,望着空空的另一半床,一阵阵思潮暗涌,纠结在五脏六腑之间。
彭柏然说过的那些话,来来回回在脑子里转啊转的……然后,心头,就越发的乱啊乱…撄…
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相信,长宁是为了复仇才留在靳家的偿。
“宝宝,你爸比是很爱我们的对不对?”
洗过澡,腹部是溜滑溜滑的,她轻轻的抚着,闭着眼,喃喃自语着,肌肤上的触感,会让人觉得好似是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一般。
他让她怀孕,他欢喜的和孩子打招呼,他在她耳说的那些感谢的话……那一幕幕,仿似就在眼前,可睁眼,却不见他,想寻也寻不到,这种无力感,实在叫人心生彷徨……
“宝宝,你爸比不会离开我们的对不对,他一定是被什么事羁绊住了是不是……嗯,肯定是这样的……”
她在心里,这么一遍又一遍的替他辩说着。
后来,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午夜,她又做梦了。
一个冗长而又可怖的梦:
医院传来了病危通知,姥爷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母亲被判了刑,终身监禁;公司被宣告破产;哥哥的尸体找到了,竟是死于雪崩;嫂子尖叫着跑出去被车撞死了;姥姥哭着笑着跳了楼;爸爸受不住,一病不起,就此一命呜呼……
这些至亲之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就像在上演连续剧似的,惊变一个接着一个,一重打击接着一重打击,就这样将她淹没了……
最后,她尖叫着醒来,因为她梦到靳长宁另娶了,扔给了她一张离婚协议,冷漠无比的告诉她:
“活该你们靳家死绝,活该的……签字吧,从今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那我肚子里这块肉怎么办?”
她痛苦的大叫。
闻言,靳长宁的脸孔一下变得无比的狰狞:
“萧璟欢,你休想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我。既然都要离婚了,孩子当然不能留……”
“不,我要它,我要它……”
“你休想……”
他冲过来将她狠狠一推,她就从楼上滚了下来……
尖叫中,她醒来,才发现,睡相极差的她,这是从床上坠落了,才发现原来是噩梦,还好,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没把自己摔坏了。
她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歇了一会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瞅了一眼空空的房间,第一时间,她把手机抓过来,拨了那个号码,可仍是那句机械的回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抹了一把脸,她去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极了。
唉!
长宁不在,她的主心骨,就好像被抽了去似的,心钝钝的疼啊!
接下去,我该怎么办呢?
她好茫然。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忽就有了一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从洗手间出来,有人敲门,她去开。
“欢欢,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父亲萧至东。
其实,父亲的脸色,又何尝好看了?
这些日子,他们谁都不好过,父亲的头发一下白了大半。
“爸,您有事吗?”
“我找长宁……长宁呢?”
萧至东往里头探看:
“还在睡吗?”
这可怎么解释呢?
“爸,长宁不见了……”
她低低的说,声音涩涩的。
萧至东一楞:“什么叫不见了?”
“手机打不通!找不到人。”
她闷闷的回答,而后,她把父亲拉进了房间,把昨晚上自己和彭柏然他们一起讨论过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萧至东一声不吭的听她说,完了之后,他拍拍她的后背:“欢欢,你觉得呢?你认为长宁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
“我认为不是……可是……”
“没可是,长宁不会做这种事的,而且还是敢做敢当的人。如果靳家的这些个事真和他有关,如果他真是为了报复靳家才留在靳家做内应的,那么今天他就不是失踪,而是公开靳家的罪行,然后找你谈离婚。这些事没发生,就表明,他失踪,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可能是被燕不悔他们控制住了。”
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嗯,我找老彭,他答应帮我找燕不悔的……”
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可惜啊,彭柏然说:“还没消息。”
这个结果,令她极为沮丧。
萧至东安慰她:“不会有事的。燕家应该不至于会伤害长宁。他们也出不了境,护照什么的都在家里不是吗?我也去找人四处找找,肯定能找得到。走了,下楼吃饭了,吃完了就去酒店坐镇,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自乱阵脚……”
她“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情绪下了楼。
姥姥和苏锦都在,没看到长宁,自然会问,她只说没联系上,其他什么也没说。
姥姥听着眉心直拧:
“这是怎么了,家里一个个全都出了事。”
她直往心窝处轻捶。
“姥姥,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直沉默的苏锦伸过手去,抱住了老太太,轻轻安慰起来——恒远失踪那么久了,可苏锦一直没放弃希望,虽然她因为这事整个人已憔悴了不少。
之前,萧璟欢曾和嫂子谈过:“我原以为,嫂子会吵着去英国的……想不到嫂子会这么的沉得住气。”
“我去英国能干什么?路远迢迢,舟车劳顿的,这万一,我动了胎气,回头肯定遭他骂。他跟我说过的,他会好好的回来的,就一定会做到。我安心在家待产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老天爷真那么无情,让我们重新分开,我这么跑去,也无补与事。好好的养好肚子里的孩子,那怕是我唯一可以替他做的事情了……”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她没有把那份情绪表现出来。
萧璟欢觉得自己应该向嫂子学习。
任何困难都不该难倒了她们。
可当她来到酒店,当她独自面对银行的回复:必须按时还款,当她看到股市持续狂跌,当她听说那个庞福林已经把股权卖出,而且还是以低价卖出时,她气得头噌噌噌就疼了起来……
下午时候,彭柏然给她打电话:“靳长宁已经失踪快二十四小时,你想报警查他下落,还是由我暗中调查?”
“由你出面调查。”
如果报警,事情一闹大,靳氏在股市的损失会越发严重,这个消息,现在绝对不能外泄。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的。以我估计,他应该还在上海某处。你耐心点,今天要是查不到,明天我一定能把人找到……”
“谢谢。”
这天晚上,萧璟欢和父亲萧至东在别墅的书房研究对策。
萧至东去倒水,一阵眩晕袭来,他还没去接水,整个人就噗通往地上栽了下去。
萧璟欢转头看到了,不由得惊叫出声:
“爸……”
后来,在保镖的护送下,她把昏迷不醒的父亲送去了医院。
经医生诊治得出的结果是:
“疲劳过度,忧思过度所致。萧先生身子不太好,不能再多操劳了。得静养……”
可现在这种情况,父亲如何能安心静养?
一整宿,她守在病房,转辗难眠,至天亮,一双熊猫眼就此修炼成功。
萧至东醒来看到了直叹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这天上午,萧璟欢接到了彭柏然发来的照片,靳长宁坐在一辆大奔的后座,正经过收费站,面无表情的望着监控,很快就一闪而过:
“燕不悔的车,载了他往苏州方向去了。我正在追踪。”
看着他的照片,又想了想现在面对的局面,萧璟欢心痛如割:
长宁,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197,累,危机让人疲惫;找到,他在苏州……
度日如年,成了萧璟欢现在最真实的生活写照。
酒店的事,家里的事,每一件事,都不顺心,都让人揪心。
萧璟欢挺想把门一关,将自己缩在犄角旮旯里,挖个坑,埋了自己在里头,然后,什么事都不管,那多好。
可不行偿。
家里已经没了主事之人,她要是不负责任的逃避,那她也太没担当了——局面再如何如何难,她总得撑下去。
谁叫她的血管里流着一半靳家人的血液呢?
“萧总,新闻媒体已经在楼下将酒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希望您能出面,针对靳氏越来越坏的现状给一个说法,好让广大股民安心……现在已经有股民在闹着跳楼了,这事,要是不能处理好,接下去的发展会越来越恶劣……”
“萧总,海外部如何整顿,请您下达一份计划书,沈总监说,员工情绪很不稳定,没一个可实施的计划,他没办法稳住人心,有些人已经在计划跳槽了。人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集团的生命。人才的流失会给集团未来的发展产生可怕的影响……这件事,必须引起董事会足够重的重视,绝不能马虎对待……”
“萧总,各供应单位要求见您,对于之前几个季度所产生的应付账款,他们需要您给一个具体的还款期限,以及合理的还款方式,靳氏要是仍然推行拖延政策,他们将一起联合起诉靳氏……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对于靳氏的现状来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萧总……”
只要待在办公室里,每一批进来的人,来报告的全是一些坏消息,而她需要做的是把这些事,或处理掉,或婉转的往后拖……
记者会上:她承诺,未来七天,靳氏一定会扭转局面。
对海外部的回复:她请求,再坚持半个月,到时,形势一定会有新的发展方向。
面对供应商,她和这些老奸巨滑的商人达成协议:愿意宽限还款时间的,愿意和靳氏共进退的,未来三年,靳氏可以在进货上给予最丰厚的利益回报……
两天下来,事情办了好些,她的头皮,却是噌噌噌的在发疼。
拜托,她只是一个才懂一点皮毛的孕妇,正确来说,只是一个门外汉,这一上来,就逼着她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他怎么处理得了?
还好,有文卓和席曼莉在边上帮着,否则,她肯定会乱成一团。
是,她是有点小聪明,是有点小天赋,可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个行业的门道全都摸透,也不能生出通天的本事,将这个关乎八个零以上的经济危机像大白菜似的啃掉。
术有专攻,是自古名言。
就算让最最擅长处理公司危机的人来面对靳氏现在面对的情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何况,她只是一个新手。
又一天就这样熬过去了。
可未来呢,转机在哪?
她真的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啊……
现在的她,只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傍晚五点,累惨在办公桌上的萧璟欢无力的瞪着桌面上那张她和靳长宁的合照发呆。
照片上,他在吹笛,而她抱着书睇着他,对眸而笑,意境是那么的优美。
转眼想到,他不见行踪,消息全无,心头那团浮躁又翻了起来。
唉!
除了叹息,也就只有叹息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都到下班时间点了,这是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眉毛整条全拧了起来。
“请进。”
是席曼莉。
“萧总,彭柏然先生找您。”
“老彭……”
她马上竖起了头来:
“快让他进来。”
这话才落下,彭柏然就闪了进来,一身的行色匆匆,不等她发问,就先叫了出来:
“阿萧,走了,人我找到了……”
一道惊喜之光顿时从萧璟欢眼里射了出来:
“真的。在哪?”
“苏州一处园林别墅内。带上你的保镖,跟我走。”
“好……”
去的路上,萧璟欢问彭柏然:“你怎么找到的?”
“我找了关系。
“当地有个叫徐队的,以前我们一起办过案,那会儿,他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刚从警校出来,分配在那边,我受邀和他们合作了一回,他是我的副手。现在,他是独挡一面的刑警队长了,我就是请他帮我查了燕不悔那车,最后确定他们在xx小区有一幢别墅。并从监控视频当中看到了燕不悔的车有进去。后来,他们没再出来过。只有他们家的钟点工定时买菜出入。
“徐队找那个钟点工问过话。确定家里一共有六个人。三女两男,另一个是谁,不太清楚。她没见到过。我估摸着可能是靳长宁。”
“等一下到了那边,我们会联合徐队,还有我们这边的许队,以寻找燕不悔谈话为为理由,一起进入,否则,那处高档小区,我们进不去……”
彭柏然说了一下具体的行动步骤,这人做事,准备工作,总是很全面。
“谢谢啊,这件事,你费心了。”
听完之后,萧璟欢很是满意,由衷的道了一声谢。
“傻,和我客气什么?我俩什么关系,生死相交的,也需要谈谢字?”
彭柏然笑着说。
“我也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啊,也就一只纸老虎,遇上了麻烦,就慌得六神无主了。”
她轻轻的感慨,靠在那里,感觉累极了。
“傻,你遇上的那是小事吗?一件件都是大事,要搁到普通女人身上,又怀着孕的,早进医院了。你不是还好好的主持着大局吗?”
在彭柏然看来,她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根本没主持好大局,你就别安慰我了……”
她狠狠的抓了一下头皮,吁着气:
“比起我妈,我差远了。”
“你妈在这一行干了多少年了,你又干了多久?我和你说,所谓的对比性一定得站在同一个起点,才能分得出高低,否则是没法比的。你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凭现在这个局面,就算靳长宁在你身边,要是没别的转折发生,我看啊,想要走出来,难……”
萧璟欢哪能不明白,听得心头沉沉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等到苏州时天已大黑,他们先去吃了饭,然后彭柏然打电话把徐队给请了过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辆警车驶了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英气男人从车上下来,带了两名手下,见到彭柏然时,很热情的和他握了握手,而后彭柏然把她介绍了过去:
“这位就是我以前的搭档萧璟欢阿萧,阿萧,这是徐敏徐队。哦,对了,这位是阿萧的保镖小邝……”
“邝姐?”
萧璟欢本想和徐队握手,谁知人家一看到邝美云就惊讶的直叫:
“你怎么跑去给人当保镖了呀?”
“你们认得?”
萧璟欢左右看了一眼。
邝美云点头:“认得。”
简单的不愿多说第三个字。
很快,彭柏然就把话题给岔开了,随后,一行数人开了三辆车往目的地而去。
不到一个小时,一行人来到了那个高档小区。
到了大门口,那徐队做了交涉,以执行公务为借口,让保安带着往里头进。
很快就找到了那幢别墅。
徐队打了门铃,没过一会儿,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走了出来,隔着防盗门,清清脆脆的问:
“你们找谁?”
借着淡淡的灯光,萧璟欢看清了那人长相,不觉瞪直了眼: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和靳长宁拍了床照的女孩子。
“我是xx公安局的刑警,我找燕不悔燕先生,有些事情,我们想找他了解一下。”
徐队出示了证件。
那女孩往外瞄了一眼,正好对视上了萧璟欢,那一双明亮似泉水一样的大眼转了一下之后,正要开门,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聿袖,谁呀?”
“哦,是公安局的……”
很快,萧璟欢看到了那人的脸,是燕不悔。
她原以为他会脸色大变,谁知,瞄了一眼之后,他竟示意了一下,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198,家训:叫你认贼作父,叫你是非不分……
时间拉回到几天前。
谈完贷款还款期限的事从银行出来,靳长宁的心情很沉重。
哪能看不出来啊,银行方面明着给的回复是开会讨论一下,其实也就是做一做表面功夫,不好满口回绝。商场上的人啊,都精得不得了,会识眼色的,谁会把后路堵死了。毕竟靳氏是块大肥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合作了那么多年…偿…
才出银行大门,正往停车场而去,却被一辆蓝色保时捷给拦了去路,上头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气宇轩昂的燕不悔撄。
“我们,谈谈。”
“我没空。”
靳长宁沉着脸,果断拒绝了。
“有人想让你听个电话。”
燕不悔绕了过去,并把手机递上前。
靳长宁本不想听的,但这时,却从话筒里传出了母亲的说话声:
“喂,是阿宁吗?”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放到了耳边:
“是我。”
“如果不想气死我,马上跟着不悔来见我。马上。”
语气极度不善的扔下一句之后就挂了。
很显然啊,母亲这是来找麻烦的。
他能拒绝吗?
不能。
靳长宁眉心一皱,转头和跟在边上的文卓道:
“阿卓,你先回去吧!我去办点私事。”
文卓瞄了那燕不悔一眼:
“哦,那我回到酒店萧总问起来的话,该怎么说?”
“照实说,等一下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知道了。”
靳长宁只拿了钱包和手机,对燕不悔说:
“走吧!”
他绕过去,跨进了保时捷。
燕不悔开车,靳长宁坐在副驾上,车子起动上路后,两个人好一阵沉默不言。
谁能想到,昔日无话不谈的两个好朋友,到如今会演变成这样一个光景?
“长宁,你就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燕不悔甚是无奈。
靳长宁沉默了一会儿,才唏嘘着吐出一口气: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部,老燕,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燕家人,如何面对我母亲,还有妹妹了……”
“靳家伤害过你们澜家,那是事实,靳名做过一些非法的事,那也是事实……”
燕不悔瞄了他一眼,就事论事道:
“你得到了靳家二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更是事实。这又是仇又是恩的,我想无论是谁,站在你那个立场上,都会很为难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闻言,靳长宁转过了头,眼神一下变得锐利异常:
“老燕,你就这么确定,那些非法的事,是老爷子做的?如果真是这样,我很想知道潘大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奇死亡?”
这话里透着的意思,燕不悔自是懂的。
那潘大江的确死得离奇。
“你这是想说,是我们栽的赃?我们燕家还不至于这么恶毒。是就是,非就非,长宁,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这道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的吧……现在这件事,司法部门已经介入,最后结果如何,相信法律会给出一个最公正的真相的。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
靳长宁盯了一眼,转开了头。
在他眼里,燕不悔是很正直的,他的心思或者很深,但是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按理说,他不可能去做,而且,他把话说得这么直,足表明在他看来,靳家的确是做了这些事的。
可在他看来,老爷子断断不可能做那样的事,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他想了想,继而正色道:
“老燕,给我说句实话,查靳名贩毒洗钱这件事,你有亲自参予其中吗?”
“你什么意思?”
燕不悔盯着问。
“你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没有。这事,是父亲在拜托别人查的。”
“是谁?”
燕归城果然没让他参予。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是坦荡的。
靳长宁看得出来,燕不悔并没撒谎,于是,他就不再往下问。
“长宁,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我很想知道,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真打算和靳家摒弃前嫌,帮着靳家整顿家业?你不怕气坏你妈吗?你妈身子弱,真要气出一个三长两短来,你心里真扛得住吗?”
一说到这个,靳长宁就头疼,将座位往后一调,一句话也不说了。
燕不悔瞅着直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燕不悔把靳长宁带去了一处小区,车子在一幢小别墅边上停了下来,门是聿袖开的。
“大哥,你来了……”
聿袖看到他时,神情有点小小的不自在。
因为那天发生的事,让他和她,都很生气。
“嗯,妈呢……”
“妈在书房,正和燕伯伯等你呢,说你要来了,就直接去找他们就行。”
“好。”
靳长宁往里进。
客厅,郦洛正在看书,见他来,忙站了起来,叫了一声:
“哥。”
靳长宁淡淡瞄了一眼,在聿袖带领下往书房去,敲了一下门,里头传来燕归城的声音:
“请进。”
郦洛站在原地,脸色气得惨白:
为了一个萧璟欢,哥哥都不理她了。
她恨恨的将书页给生生的揪碎了。
靳长宁走进了书房,随手合上了门。
书房内飘着一阵檀香的味道,燕归城和母亲乔荞坐在一张照片面前,低低的说着话。
靳长宁看得清楚,那张照片,正是父亲的遗像,一柱香,正在忽明忽暗的烧着。
“长宁,你来了!”
燕归城转头瞧见了他,打了一声招呼。
“是的,燕伯伯。”
他应了一句。
母亲乔荞也转过了身来,可脸上却不带半点柔软之色,而是挂着一片乌沉沉的厉色,没有焦距的目光转动了一下之后,恨声叫了一句:
“澜宁,过来给你父亲跪下!”
没有二话,靳长宁走上前,“噗通”就往地板上跪倒了,目光在父亲那英气的脸孔上流连着。
唉,要是父亲还在这世上,就不会有今时今日这么一些纷纷扰扰了。
可如果,他真还健在,那他又怎么会和欢欢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可能会娶了她?
这世上的事啊,得与失,就是这么的微妙。
带着满心的感慨,恭恭敬敬的,他给父亲磕了三个头。
“爸,孩儿给您磕头了。”
下一刻,长长的铁制戒尺往他背上狠狠的击打了一下又一下……
“你知不知错?知不知错?”
靳长宁闷哼了一声,这几记打,想来母亲是用足了力道的,很疼,可他只能承受。
“叫你认贼作父,叫你是非不分,叫你为虎作伥,叫你忘了自己姓什么……
“你姓澜,你叫澜宁,你不是靳长宁,靳家如今这是自作自受,你要去多管什么闲事……
“你这坏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气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怎么可以这么伤妈这颗心……”
一句一句责怪,说到最后,已然带上了哽咽,悲泣之声,哑然流露,脸面上,更是老泪纵横。
“妈,您打我,我认了,求您保重身子……”
看到母亲伤心落泪,他心里难受。虽知此行这样的画面是免不得的,却又不得不来。
这份亲情的煎熬,是那么的苦,可他却只能默默忍受。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不孝的儿子。”
乔荞泪流满面。
靳长宁更是满心不安:母亲的身子这么差,他不顺她,伤她心,他若顺她,伤得就是自己的心,还有欢欢的心……
“妈,您能听我解释吗?”
“这事有什么好解释的?靳家害了我们澜家,这已经是铁板铮铮的事了,你到底还想替靳家辩说什么?你可是澜家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儿子,父仇不共戴天,你不知道吗?”
铁制戒尺,重重地再次落下。
这一次,打在了靳长宁脸上,很快,一道红肿在其上脸上横了起来。
也就这时,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
他忍着疼,将手机掏了出来,一看,是璟欢的来电。
---题外话---下午还有一更。
,单相思199,母亲的逼迫:马上给我离婚,跟我回台湾去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再接欢欢的电话,恐怕只会越发的惹怒母亲。
他没多想,就按了挂断,并且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撄”
这才轻轻往脸上抚了一下偿。
唉!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
在靳家,无论是靳哥,还是璟欢,都挨过训,遭过武力伺候,独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以至于璟欢都抱怨了,老说,他像是亲生的,他们更像是拣来的……
想不到啊,如今都三十出头了,却反遭了母亲这样一番打。
“好了好了,乔荞,别再这样子,澜宁又不是小孩子了……”
边上,燕归城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乔荞手上的戒尺给夺了去,一边对他说:
“不过,澜宁,你呢,也真不应该惹你妈这么伤心。”
这样的劝,听在耳里,不知为何总归有点假惺惺的味道。
“嘀嘀……”
有短消息呼入。
靳长宁顾不上接话,看了短消息。
是璟欢的回复:“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他回了一个字:“嗯!”
就因为他的不专心受教,下一刻,乔荞厉声叫了起来:
“澜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你燕伯伯放在眼里?和你说话呢,你倒好,杵在那里,一会儿电话,一会儿短信的,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手机给我……”
她伸出了手去,那语气,就像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母亲看着,管着的。
靳长宁无奈,只得把手机上交。
母亲自是看不到的,但是她第一时间就把手机交给了燕归城:
“燕大哥,你看看,刚刚是谁来的电话,这臭小子又是在和谁发短信。”
燕归城看了,瞄了一眼靳长宁那一副有错不知悔改的样子,没给隐瞒直接给回答了:
“来电是老婆,短消息是发给老婆的……”
“老婆?呵……呵呵……”
乔荞气极的咬着这几个字,颤着手冲燕归城那边伸了过去把手机要过来,想都没想就往地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伴着“砰”一记巨响,才买了没多久的手机,再次在暴力面前一命呜呼了。
“你这是有了老婆忘了娘,忘了家里的深仇大恨了是不是?”
“妈……我哪有……”
望了一眼那地上已然黑屏的手机,靳长宁憋屈极了——欢欢这下又找不着他了。
“好,你要是没有,马上给我离婚,马上跟我回台湾去,这里的事,你再也不许管了一星半点……”
乔荞丢下了她此行的目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
靳长宁的脸色一下惨白惨白的。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温温婉婉的女子。
虽然她留的是一头削薄的短发,像一个假小子,可是她笑起来却是无比温柔多情的。
台湾家里留下的那些照片,每一张她和父亲的镜头当中,她依偎在父亲身边,是那么的小女人。
除非是机车装,她才会散发出几丝少见的不让须眉的飒爽气质。
他爱母亲,无比回念当年被母亲拥抱在怀里疼爱的岁月,可现在呢,这种咄咄逼人的横气,是那么的伤他心。
一个是母亲,是生育了他的人,没有她的十月怀胎,就没有他来到世上;一个是爱人,是将陪他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的人,现在呢,为他所敬爱的母亲,却要生生的逼他弃了他深爱的女人,这样一种疼痛,简直就是活生生在剐他的肉,放他的血……
“妈!”
靳长宁挺直着背脊骨,睇着母亲那张决然的脸孔,难受极了:
“就算靳家曾经对不住我们澜家,那也是靳名做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这和璟欢有什么关系?璟欢现在怀着我的孩子,以前的恩恩怨怨,难道就不能就此作罢了吗?”
“啪……”
怒极的乔荞猛的一耳光就抽了过去,声音是那么的响亮,而且愤怒:
“澜宁,你父亲的遗像就在面前,这种大逆不到的话,亏你说得出来?
“你父亲死得这么惨,你妈我这些年日子过得这么苦,脸毁了,成了丑八怪,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不心疼你父亲惨死,你也不心疼母亲~日子凄苦,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想将这一切作罢了?
“澜宁,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说到最后,又是一番痛哭流泣。
靳长宁只觉得脸颊一阵毒辣辣的发疼,然后,一道牙血从嘴里渗了出来,热汩汩的,咸咸的。
看着母亲哭成这样,他想安抚,可是又不知如何安抚?
虽然,他可以在法庭上,口若悬河;虽然,他能在商业谈判中,娓娓雄辩,可是,面对母亲的控诉,他却对不上一句话。
现在的他,实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老爷子是无罪的。
“妈……”
他唯有往地上磕下头去:
“儿子是不孝,请您别哭了……”
“你要是不伤妈的心,妈怎么会哭?”
乔荞呜呜的直叫,不依不饶的威胁:
“给我一句话,到底离不离?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清楚,你就不要再叫我妈……”
步步紧逼的节奏,叫他好生难堪。
说真的,他真的真的好想甩头就走,可是能吗?
不能。
就如老燕说的,母亲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这辈子,他就再难活得快乐……
“妈,靳家纵然害了父亲,可与我却是有着二十六养育之恩的;靳媛妈妈为了治我的身子,国内外的专家不知为我请了多少个……我能成大器,也多亏了他们……妈,即便功过不能相抵,如今,你们做了这些,也已经扯平了吧……请您疼儿子一回,儿子的婚姻,就遂了我自己的心思吧……”
说得很是婉转。
可乔荞还是厉声叫断:“不可能,不可能……澜家是肯定不会认靳氏的女儿做儿媳妇的,你要是敢忤逆,我……我就撞死在你父亲面前……”
说着,还真往墙头上撞了去……
幸亏燕归城发现的及时,把人给拦住了:
“胡什么闹?”
燕归城气极败坏的直叫起来。
靳长宁的脸色也吓绿了,忙奔上去抱住了母亲:
“妈,您……您这是干什么?”
乔荞怒目相对,一把给甩开了:
“干什么?
“今天,你要是不肯签那份离婚协议,要是不肯答应跟我回台湾,我就死给你看……
“这些年,我活在这世上,早就活腻了……我……早就想随了你父亲去了……
“像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一种受罪……
“阿海啊,你快看看啊……你儿子现在长大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也罢,那就让我跟着你一起走了吧……”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再加上那一番哭天喊地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竟就晕了过去。
“妈……妈……妈……”
靳长宁见状,那是惊声而叫,眼睁睁看着母亲往自己的怀里瘫倒软了下来。
“李医生,李医生……”
燕归城则往外奔了出去,把随行的医生给叫了来。
那位李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没事,只是气的,过一会儿就能醒。”
靳长宁听了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哥,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唯一的亲人活活给气死了,你才肯消停了呀?那萧璟欢……”
“闭嘴,出去。”
没等郦洛责怪完,他就寒声喝断。
那份冰冷,倒叫她胆儿一颤。
聿袖见了,冲她摇了摇头,忙将她拉了出去。
“都出去吧……让阿乔休息一会儿。阿宁,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要和你说。”
燕归城在那里沉声吩咐,目光看着靳长宁。
“我想陪着小坐一会儿。”
他没答应。
燕归城也没勉强,招呼着儿子出去。
靳长宁就那样坐在母亲身边守着,纹丝不动的。
房里一下变得无比的安静。
他想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可小时候能记得的总归是有限的,想来想去也就那些一些家庭生活画面,毕竟那时那么小,何况,他因为车祸,有很多已忘了。
倒是他在靳家生活的过往,二十六年时间,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喜怒哀乐,填满了他从幼年到成年每一年每一天每一个小时……
唉,生育之恩很重要,养育之恩就不重要了?
功过相抵,难道就这么难吗?
他狠狠的捏着太阳**叹起气来……
---题外话---明天见。
ps:萧璟欢和靳长宁的故事,月底估计会完结……
,单相思200,您想我离婚,那就等于是要逼死我……
靳长宁不知静坐了多久,有人敲门,是郦洛走了进来:
“哥,吃饭了。”
“我不饿,你们去吃吧……我该回去了……撄”
手机又被砸坏了,这么晚不给璟欢去电话,这丫头怕是又要急死了偿。
他看了一下表,站起来,取了自己的外套穿上,要走。
“站住!”
郦洛张开手臂拦了去路,微霁的脸色顿现乌云之色:
“哥,你这是要回哪去?你的家,在这里!靳家可不是你家……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没有清醒过来呢?”
她气啊!
满嘴皆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云皎,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靳长宁沉下了脸,将她挤开,开门,大步往外去,只听到郦洛在身后哥哥哥的直叫,在叫他不住之后,忍无可忍就厉喝了一声:
“拦住他,不许他走!”
他不由一惊,下一秒,只看到通道口,有两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对不起,澜先生,不得乔荞女士的允许,你不能离开。”
“怎么,难不成你们想非法拘禁我?”
靳长宁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试想一下,要是这个时候,他被软禁了,集团方面,那真的真的就得天下大乱了……
“妈都没醒,你这样走心能里能安吗?”
郦洛在身后叫着。
“让开!”
靳长宁哪听得进去。
面对母亲,因为是母亲,她的身子又那么的弱,他是没办法发脾气,别人就不一样了,在这里,谁的账,他都不会卖……
“对不起……”
那两个大汉毫不退缩,就冲他挥起了拳头,一人一手给架住,靳长宁正想反击,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腰际好像被什么扎了,一阵酸麻之后,人就缓缓往地上滑。
转头看时,只见郦洛手中抓着一根针筒,沉沉的看着他:
“哥,我不会再让你回去的……你必须好好清醒一下了……”
意识渐渐地就模糊了!
唉!
他在心里沉沉的叹着,只觉自己被人扶住,后来如何,就记不得了。
适时,燕不悔从楼下跑上来,看到妻子正在指挥保镖把双眼紧闭的长宁往客房送,不由得皱眉叫了一声:
“你都做了什么?”
“我不会再让哥回去那边的。”
郦洛转过头来一脸的坚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燕不悔沉下了脸:
“你这是在非法囚禁。”
“好啊,我哥要真狠得下心去告我,那就告吧,总之,我不会放他走的。靳氏集团要是不垮台,难解我心头之恨……”
无论是行为还是语气,这个丫头啊,好像是越来越偏激了,真是要愁死他了。
醒来,天已大亮,有阳光从窗外照**来。
靳长宁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俱无力。
母亲就守在边上,郦洛陪着,正低低的说话,在对上他眼神时,整个人紧缩了一下。
“妈,哥醒了。”
“哦,是吗?”
母亲转过了头瞅了瞅,自然是瞅不到他的,他也不吱声。
“是不是还在生气?”
大约是因为他没声,母亲才会有这么一问的。
“妈,我给哥注射的药物,可以让哥哥没力气说话。”
“哦!”
母亲吁了一口气,又问: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快九点!”
“快给你哥去弄点东西来吃吧……不要饿坏了他……昨晚上都没吃东西。”
“哎……我这就去准备早餐。”
郦洛起身往外去,把门给合上了。
靳长宁一声不响,心里一片悲凉,被亲情绑架,那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
“阿宁,能说话吗?”
母亲在那里轻轻的问,手摸索着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牢牢的,嘴里轻轻的直叹气:
“不是妈狠心,是你真的真的不能再和萧璟欢在一起了。
“你以为当她知道是你的妈妈叫人揭发了她爷爷的罪行,以及靳氏集团内部的犯罪行为之后,人家还能全心全意的守着你吗?
“不可能了,孩子……
“我听云皎说过的,那小姑娘,本来就不爱你,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和别人好过。这些年从来就没忘记过那个人,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这样的婚姻,注定是长久不了的……
“听话好不好,跟妈妈回台湾去吧……从今往后,我们呣子就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妈妈啊,这辈子另有一个心愿就是要亲眼看着我的儿子娶妻生子,那杯媳妇茶,我要是不吃到,就算是死,我也死不瞑目的……”
靳长宁不觉轻轻一笑,心头却是痛楚一片,听罢,终于发出了一记轻如猫叫的呼唤:
“妈,您要是逼着我和璟欢分开,死不瞑目的会是我……”
“这是什么混账话,妈和你好好说话,你是不是非要把气氛闹僵才满意啊……”
母亲再度被激怒,厉叫了一声。
“靳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把你迷得忘了自己姓什么?枉你爸打小那么疼你……”
“妈……与我,璟欢不是仇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妈,我不求您能接受,但您也不能左右我的选择……”
靳长宁想和母亲讲道理,可惜她不听。
“休想,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会承认她是你的妻子……”
母亲气得浑身发颤,站起来,摸索着往外去。
时聿袖走了进来,连忙扶住了她,又冲靳长宁瞟了一眼,神情也颇为无奈。
这种无奈,他自是懂的。
他们共有的这位母亲啊,根本就是那种说话说重了,都怕她碎了的瓷娃娃,谁敢和她硬着来啊?
靳长宁急啊,这浑身软成一瘫泥的,要怎么做,才能脱困呢?
一宿未归的,欢欢那边怕是要急死了……
唉!
就这样,靳长宁一困被困了数天,期间,他被载着离开了上海,看着行驶的方向,是往苏州去的。
他一直只能躺着,特别是离开上海那会儿,他们怕他在路上闹腾,下的药,比平常重,整个行程,他一句话也说不了,后来,他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心头被一团莫大的悲哀所笼罩,心情沉沉的。
他不敢想像,酒店那边如今乱成什么样了,也没法想像,欢欢心里得急成什么样了,更无法想象,往后头,这条坎坷的人生路该如何往下走。
就这样,又一天过去了,天黑了下来……
今天的他没吃什么东西——这几天的餐点,全是聿袖来喂的。
郦洛想喂,他不理,聿袖来劝,他倒是听了几分。
“大哥,我只想劝你一句:养着自己一点。相信用不了几天,妈就会放了你的。我知道这样关着你不对,可我不能气坏了妈,妈真要出点什么事的话,我们无论是谁,都得悔青肠子的。在这件事上,你只能忍一忍了……”
门很准时的开了,母亲很准时的又出现在他床头边上。
是聿袖扶进来的。
他看了一眼,闭上,心难受的慌。
母亲坐下,聿袖就悄悄出去了。
一声叹息在房内散开。
“阿宁啊,你还是不想和妈妈说话是不是?
“孩子啊,呣子哪来的隔夜仇?
“妈妈这辈子,来日没多少了,此生唯盼就是和我的孩子好好的守在一起。
“阿宁,妈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是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忍受自己的儿媳妇,是靳名的外孙女儿。你爸那么疼你,要是他知道你这么的不孝,阿宁,你想想他得多伤心?
“阿宁……”
母亲擦着眼泪,在那里哽咽着低述着。
靳长宁有点不忍观之,母亲的哀伤,他可以感受到,可他的哀伤呢,母亲可有感触。
“妈,人生一辈子,难道该在追悔和仇恨当中度过吗?
“您这一生,已经不完整了,已经够不幸了,难道您还想亲手制造另一份不幸吗?
“妈,我活了这么些年,求的事,真不多。
“第一件事,就是想查找当年车祸的真正原因;第二件事,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娶璟欢。
“您完全不知道当初和欢欢登记结婚时,我有多开心。哪怕她不爱我。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对自己说,这辈子,她会是我唯一的女人。除非她不要我,否则,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走她。
“所以,妈,您想我离婚,那就等于是要逼死我啊……”
这几句话,让乔荞脸色一下变得死白死白。
正这个时候,外头传来郦洛的一阵惊呼:
“你们干什么?拦住她们……啊……”
伴着一阵惨叫,有人闯了进来。
“长宁。”
一声脆叫响起,一道倩影逼近。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数日不见的萧璟欢。
---题外话---还有一更。
,单相思201,她不卖账:想要来左右我的婚姻,门都没有
刚刚,萧璟欢跟着徐队他们走进来时,和邝美云落在最后。
进得门,那个女孩子轻轻叫住了她:
“你是萧小姐是吗?撄”
萧璟欢转头看她,总觉得这姑娘玉质纤纤的,想让人忽视都难偿。
“是,你是谁?”
“我叫聿袖,是澜宁哥生母的养女。澜宁哥在楼上,请跟我来。”
她说的很小声,引着她就往楼梯那边去了。
萧璟欢和邝美云对视了一眼,尾随了过去。
在接近那房间时,郦洛蹿了出来,看到聿袖竟把人引了上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叫来两个保镖拦了去路。
“你们干什么?挡住他们!”
萧璟欢冷冷睇了一眼,令邝美云截住那两个男人,自己则推开了郦洛,冲进了那间房间,却看到靳长宁躺在一张真皮床具上,身上穿着睡衣,盖着被子,而床沿上则坐着一个银发丑妇,不由得就叫出了声:
“长宁……”
人随声到。
同一时间,那银发丑妇转头瞪了过来:
“你是谁?”
萧璟欢根本就没理会,注意力全落在靳长宁身上,见他一动不动的,眼神流露着从未见过的悲伤,就那么热烈而又痛苦的望着自己:
“长宁,你怎么了?”
这光景有点不太对劲。
她伸手去抚他的脸,体温是正常的,再一把将被子给揭了,却见他的躺姿非常古怪。
“你怎么了?”
“我……被注射了药物,动不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吐出来的话,犹如蚊呐,且沙哑之极。
萧璟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适时,身后的丑妇又在那里厉喝了一声:
“你到底是谁?”
她不得不转身瞪以一目:
“关你什么事?邝姐,老彭,你们快过来,长宁出事了,徐队,许队,你们全都快过来……”
这时郦洛已追进了房间,嘴里怒斥着:
“萧璟欢,不许你靠近我哥……”
她一脸怒容的冲过来就想推开她。
萧璟欢可不是好惹的主,她遵循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敢欺我三分,我必加倍奉还。
这小女人可是练过的,寻常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只母老虎,现如今,又怀了身孕,谁敢近她身威胁到她,她一定不假以颜色。
见郦洛冲过来想发威,她立即松开手靳长宁的手,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啪,生生就在郦洛脸上掴了一巴掌,继而借力使力的将人推了出去:
“郦洛,不要以为你是长宁的妹妹,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谁敢欺上门来,就算是天皇老子,我萧璟欢也照样敢把你打一个满地找牙……”
郦洛踉跄两步往后倒时,正好被邝美云给扶住。
可她犹未知,只觉脸上一阵毒辣辣的生了疼。
下一刻,她推开身后的人,气疯了的正欲再度上前闹:
“萧璟欢,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却被邝美云给扣了回去:“燕太太,我只看到我家萧萧在作正当的自卫。你才是那个想攻击别人的人……”
她把人往边上推,转而蹿过去护到了萧璟欢身前,冷冷瞪着。
“怎么回事?”
彭柏然和徐队许队已闻声而至,前者喝问了一声,后者许队的目光则落到了靳长宁身上。
“许队,他们给我先生注射了药物,这几天,就是他们非法软禁了我先生。我要起诉他们。”
萧璟欢见援军已到,沉沉叫破道。
“燕先生,之前据靳太太反应,她先生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麻烦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他怎么会在你们这边?”
许队目光如炬的盯视起跟在最后进来的燕归城,落下一句质问。
燕归城不吱声。
这时,一直沉默的乔荞缓缓站起来,发出了几记哼哼然的冷笑:
“怎么就非法软禁了,我是澜宁他妈,我留澜宁住下不能吗?他是我儿子……我的儿子,我要他留就留,我要他走就走……你们谁也管不着……”
这几句话,叫得可大声了。
那许队瞪了瞪眼,纳闷啊,他可不是第一天认得靳长宁了,只知道他有一个养母是靳氏的老总,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蛮横的母亲呢……
萧璟欢也愣了愣眼:什么呀,这是长宁的亲妈呀,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就是萧璟欢?”
她还在寻思呢,面前这个银发丑妇把头冲她转了过来,眼珠子动也不动,看样子竟是一个瞎子。
“是!”
“你来的正好。”
银发丑妇冷笑着:
“赶紧和阿宁离婚吧!我们澜家谁家的姑娘可以娶,就是不娶血管里流着靳家血液的女人。”
这世上的人都说:婆婆和媳妇,天生就是仇敌——试想一下,做母亲的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有朝一日成了才了,却要对另一个女人好,再不会在母亲面前言听计从了,那多不是滋味啊……
以前她还真不信,现在信了。
瞧瞧啊,今天,她可是第一回见这个死而复生的婆婆吧,可人家给她的见面礼是什么:赶紧和阿宁离婚吧!
呵呵……
真是有意思啊!
她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靳长宁,却见自家这个男人一脸紧张之色的冲自己摇了摇头,她心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大概情况,她能拼凑出来了。
做母亲的在为难做儿子的,儿子不答应,做母亲的给他注射了药物,强行把人给留下来了。
呵,这样的母亲,也真是够了啊!
“第一,我不认得你,你不对我客气,我也不会屈尊敬你。
“第二,我男人长宁,今年三十一,马上就要三十二了,不是十二岁的未成年少年,他早已断奶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就有足够的权力去挑选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爱人,除了他自己,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该娶谁,不该娶谁?哪怕是母亲也没那资格。
“第三,从法律关系层面上来说,现在的我——萧璟欢是登记在澜宁名下唯一的合法妻子,唯一的亲人。你们听明白了没有。是唯一的。”
萧璟欢咬着重音指了指那个气得浑身发颤的郦洛,以及气得脸色惨绿的丑女人:
“你,还有你,我不认得你们,我也不想认得你们……想要来左右我的婚姻,门都没有……”
她的话音落下之后,郦洛就尖叫了起来:
“哥,你就这么看着这个女人在这里气我和妈吗?”
呵,说不过,居然讨救兵了。
萧璟欢心思一动,一转身,轮起拳头,就往靳长宁脖颈间击下。
下一个瞬间,靳长宁眉心一皱,立马就陷入了昏沉。
“喂,你干嘛?你干嘛?”
郦洛急怒交加。
乔荞也急了起来,侧耳倾听着,急问着: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把哥打晕了……”
郦洛恨叫:
“你干嘛把我哥打晕……”
萧璟欢拦在前面,露齿一笑,不让她们靠近,嘴里说道:
“抱歉,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小矛盾,外头人管不着。你们要想管的话,麻烦你们先向有关部门证明一下,你是我老公的妹妹,你是我老公的妈。没有书面证明,你们就是旁人闲人。既然是闲人,那就少来管别人家的闲事。我们夫妻俩床头吵头床尾就能和。老彭,帮忙背上我男人,我们马上走人……”
一句句话,那是堵得他们一个个接不上话来。
那乔荞着实气坏了,张开了双臂拦着:
“谁也不准把人带走。”
“不好意思,你没那权力,也麻烦你收起你那份病弱的样子。也许长宁会卖你账。我不会。你要是看不下眼,那就好好养着自己,以后再找机会说服长宁抛妻弃子,我萧璟欢随时奉陪。”
没半点温柔娴慧,她就是冲这个厌恶她的婆婆下了战书。
反正今天,她不给她好脸色看,那也休想让她奉上孝敬之心——你知道尊重,我才会敬重,中国人的礼节,讲究的是你来我往。就算你是长宁的母亲又怎么样?你敢毁我婚姻,我就敢把你当仇人来看待……
“老彭,上医院……谁要敢拦我,我会在得到医院化验单之后,第一时间告你们非法注射、非法软禁……徐队,许队,麻烦你找人看着他们,别到时一个个都找不到人了……”
萧璟欢的再一次喝斥,把警方的人全都拉进了这一团乱的家事当中。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202,合着,那是他儿子?
后来呢,萧璟欢成功把人带了出来,去了医院,让医生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直到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注射了什么什么,明天药性过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之后,她的心脏,才从悬空状态落了下来。
彼时已经十二点多,疲惫感跟着就袭卷而上,竟就靠在床边的沙发上睡了过去撄。
邝美云看在眼里,悄悄去向护士取了一条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则缩在身边看着这对夫妻。
对于萧璟欢,她怀揣了太多的钦佩:虽然看到了那些照片,虽然见到了那个床照女孩,虽然遭到了婆家人的排斥,可她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气白了脸孔,气失了理智,气没了风度,相反,她义无反顾的为悍卫自己的婚姻,而和她们战斗了起来偿。
这姑娘啊,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用行动表明她绝对的相信靳长宁不可能出轨,也绝对相信靳长宁不可能背弃他们的婚姻。
嗯,但愿,靳长宁不负她的信任才好。
在她眼里,他们真是好登对。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是彭柏然走了进来,看到萧璟欢睡了,邝美云在发呆,不觉放轻了脚步。
“出来一下……”
彭柏然无声的说了一句。
邝美云很想当作没看到,可偏偏这人是知道她会唇语的,虽百般无奈,但她只好跟了出去,而后轻轻的给合上了门。
“什么事?”
她语气不是特别好。
“没事。想和你随便聊聊。”
彭柏然双手Сhā袋盯着她看。
“抱歉,我不喜欢聊天。要没事,彭先生,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邝美云调头就走。
彭柏然在她准备开门时,绕过去,把住了门把,不让过,并且还直直盯着: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没有。”
邝美云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有。”
彭柏然强调。
“你对着我时脸一直是板着的。和阿萧在一起不一样。”
他作了对比。
“萧萧是女的,你是男的。我只是不喜欢和男人有所交涉,并不是在针对你,放手。”
邝美云很不快的压低着声音对峙着。
彭柏然松了手,看着门在面前合上,眉皱起。
直觉告诉他,真相不是这样的。
“头,这边我盯着,你去睡吧!”
助手鼎舟捧着一杯咖啡出现在他面前。这人刚到没多久。
“嗯,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他拍拍鼎舟的肩,转身出来。
彭柏然走出医院时,正准备就近找一处酒店,有人冲他按了一下喇叭,他瞅了瞅,却是那徐敏。
“怎么还没走?”
他走了过去,看到他跨了下来。
“等你呢!”
徐敏笑笑。
“有事?”
彭柏然打量着。
要没有,这个时间点了,按理说早该回了。
“嗯,有事。上车说。”
那表情,好严肃。
彭柏然眉儿一挑,坐进副驾驶,车启动,上了道路。
“去夜宵如何?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徐敏把车往一处大排档驶了去。
这人和这边熟,自行去点了菜,要了烧酒。
“哎,你喝酒,待会儿怎么开车?”
“不开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你呢,可以到附近找一处酒店。你在那边住过的。很好找。”
“是吗?”
彭柏然左右看了一圈:
“你说的是滨河大酒店?”
“对啊,你住过一阵子的不是吗?”
“有点印象。”
很快,菜上齐了,彭柏然咪了一口,说:“说吧,什么事?这么弯弯绕绕的,非要坐下来才肯说?看上去,好像还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对方呵呵了一下,喝了一口老酒,才接上了话:
“我琢磨了一个晚上,总算是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
“你没认出她来是不是?”
“什么意思?”
彭柏然听得糊里糊涂的。
“邝姐啊……”
“邝美云?”
彭柏然盯着:
“她怎么了?”
“你啊你啊,你果然没看出来。”
徐敏又喝了一大口,才借着酒劲把憋了这么些年的话才吐了出来:
“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不知道吗?”
彭柏然顿时呆住,脑子里不由自主就闪过了从手机上看到的那张照片,虎头虎脑的,长得像他。
合着,那是他儿子?
清晨,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宁静的夜过去了,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
星星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suv静静地停着,驾驶座前的玻璃窗前,窗半启,有一阵阵的烟自里头飘出来。
忙碌的上班族,或开着车,或骑着车,从这辆车面前驶过。
忽,一个两鬓发白的老太太,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小区走出来。
小男孩的个头,似乎比一般孩子要小,穿得很多,圆鼓鼓的,有点像那萌萌的企鹅,显得有点笨拙,头上还戴了一顶红色的羊绒帽,一边走,一边在和那个老太太说话,非常的可爱。
像啊!
太像了!
完全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复制。
他将烟捻灭了,靠在那里想啊想,想的全是徐敏说过的话。
“邝姐本是一个特警……她的志向是穷尽一生查出她父母的死因。
“那一年,她盯上了一个可疑份子,遭了道,失了身……
“后来,查出怀了身孕,本来,她悄悄把孩子流了,也就没什么事了,可她坚持要留下孩子,又不想随便找个人做孩子的父亲,被警队知道了,就劝退了……
“几个月后,邝姐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早产,孩子很小,邝姐为了养活他,费了很多心思,再再后来,孩子查出得了败血病,为了给孩子看病,为了配骨髓,她身兼数职……
“可一直以来,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找他父亲一起分担。
“她说,当初是她要生的,孩子是她想要,她不想去打搅人家平静的生活。
“这些年,她就这么一直扛着。
“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孩子是你的。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就是知道了。
“并且,我还知道她很怕让你知道。因为她怕你会抢走她的孩子。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为了孩子的治疗费,整日奔波……”
不错,若干年前,他的确在苏州和人发生过一·夜情。
他以为,那是一个小姐,因为醒来,皮夹里少了一些钱,所以,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那天,那女人化妆化得特别的重,和现在邝美云的本来面目根本就对不上号。
想不到啊……
他轻轻叹息。
等那一老一少走远之后,他发动车子往医院方向驶了去。
医院,萧璟欢在鼎舟的陪同下去买长宁爱吃的早点。
鼎舟和萧璟欢很熟稔,以前常常在一起办事,时不时会闹在一起,关系很好,这人的本事是很不得了的。只能说,彭柏然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一技之长。
“哎,你看上那男人什么好了?”
鼎舟开车,迎着清晨东升的太阳。
萧璟欢靠在那里,望着那明媚的朝阳,不作任何作答。
买得鱼片粥回来,她也依旧沉默不语,一直思量着,琢磨着。
没有说,那是因为,他的好,多到已经没办法罗列。
从小到大,相濡以沫,那感情,是入骨入肉的。
回到病房,只看到靳长宁已醒,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电脑,眉心微蹙的看着什么……
邝美云就站在边上,默默守护。
听得开门声,靳长宁抬了头,正好和她的目光对视上——那眸光,平静中泛着层层抹不开的异样情绪。
“萧萧,你回来了!”
“嗯!”
萧璟欢扬了扬手上买的便当盒:“我也给你买了早餐。过来吃吧!”
邝美云走了过去,拿了一份,微一笑说:“我到外面去吃。”
萧璟欢本想叫住她,可她走的飞快,显然是不想留下当电灯泡。
好吧,那她就成全她。
将另外两份一一打开,室内便有一阵鱼片的鲜香味,以及烧卖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一下子就压住了那一股子消毒药水的味道。
转头时,那个本来还坐着的男人,已站在了身后,正静静的盯着自己,眼底藏着千言万语……
---题外话---第一更。
,单相思203,气你隐瞒,气你让我担忧,气你小瞧了我…
“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轻轻的问,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他,几天不见,脸蛋好似瘦了一圈,估计是没怎么好好吃。
“脖子上还有点疼。偿”
他低低的说,抚了抚背颈上,眼睛晶亮晶亮的盯着撄:
“你打得有点重了。”
“有吗?”
她斜以一眼。
他点头:“有。”
她哼了一声:
“一点也不重,不疼,你怎么长记性?”
他:“……”
她的态度,一径不阴不阳的:
“坐下吃东西吧……”
把位置让开,示意他坐下。
他却没坐,而是伸出手臂,将她深深的搂了去,耳鬓厮磨起来。
可她却一把推开了他,脸色也冷了下来:
“吃早餐。”
“欢欢。”
靳长宁低低叫。
空空的怀抱,让他很不自在。
尤其是这说话的调调,叫他不舒服极了。
这么几天不见,活脱脱就像几年没见似的,思念是那么的强烈。几番做梦,都梦见了她,且每一次梦到她,都冷着脸,不理人,他憋屈极了,现在见到了,果然真不理他了。
这滋味,真不好受。
“吃完再说话。”
萧璟欢背过了身子去。
望着桌上的食物,皆是他爱吃的,靳长宁的心里便涌起了一阵难言的情绪,坐下时,他举箸而又止,最后轻一叹,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法官给人判刑之前,总该听一听犯人的自辩的:
“欢欢,我不是有意想瞒你的,只是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故,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启齿说明白。
“当我知道郦洛是我亲妹妹,当我知道母亲还健在,当我知道我的亲人们一个个直指将我带回靳家的恩人,与我是杀父仇人之后,我觉得,就这样说出来,会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情份。
“而且,我也不信他们的指证。可我又无法说服他们,认定他们弄错了。我没有那样的证据。
“之前,我是知道他们要对付靳家,可我不确定他们怎么做。我想顺着他们,想查出一些关于他们想要实行的计划是怎么一个内容,可惜,他们一直防我很重。
“欢欢,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有一半责任是我没有告诉妈要防备。你要怨我,我无话可说。”
这些话,藏在肚子里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说完之后,他的心,轻松了不少。
在这件事上,他有他的无奈,他的顾虑,一路一路发展过来,演变成这样,是他事先预料不到的。
该负的责任,逃不了,他也不想逃,她要生气,他也只能默默承认了,谁让他在这件事里,处在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位置。
靳长宁瞄了一眼小女人,她没有任何反应。
不再多说什么,他提筷吃了起来。
萧璟欢已经在外头吃过,她没看着他吃,而是走到了窗户前,就那么靠着,望着楼下的那蝼蚁般的众生。
一个个,来来往往所为何?
皆是为了生活。
生着活着,全是为了明日更好,而奔波,而忙碌,那才是生活。
每一个有担当的人,活得都不容易。
其实,她知道的,他很不容易。
“长宁,我们认得有多久了?”
她突然开口。
吃得差不多的靳长宁擦了擦嘴,收拾了一下,来到她身边:
“你今天多少岁,我们就认得我多少年。”
萧璟欢忽笑了,笑容绝艳,秀致的脸蛋被金色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可不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你就知道哄着我高兴,从教会我走第一步起,你就在身边保我周全。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护我。
“在我最艰难的幼年岁月里,你陪在我身边,搏我欢喜,逗我笑。
“在我谈恋爱时,你悄悄的将我托负给那个你看着不错的男孩子。
“在我出事时,你夜以继日的守着我,害怕了出事,伤害了自己……
“一直一直以来,你总像一顶大伞一样,罩着我,遮去风雨,只给我阳光,给我想要的优闲。
“哪怕有一天,你的世界,遇上了狂风暴雨,可你依旧独自硬挺着,不让伞下我的知道世界在变,我的伞已经要被摧毁。”
说完这几句后,她忽转过了头: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这顶伞就这样毁了,伞下的我,偷懒惯了,会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大雨给吓坏?”
见他想要辩说什么,她马上阻止道:
“现在,你不许说,先听我说。”
他只好点头。
她抿了一下唇,目光深深的继续:
“其实你该早点和我说的。
“长宁,我也曾在外游历多年,我也看过见过各种死亡,以及复杂离奇的诡变。
“也许我可以帮着你,一起面对风雨的到来。
“也许我可以帮着你加固一下防御措施,让我们在一起面对风雨时,不至于被击垮……
“一个人再坚强,总有脆弱的时候;一个人再厉害,也会忌惮的事物;一个人再有谋算,也难免有算不到的地方……
“我昨夜在想,到底我该有多么的无能,才让你这么的瞒我?
“又或者,你心里是恨我们靳家人的,所以瞒着,其实是想为你父亲报仇……”
说到这里时,她自嘲的一笑,靳长宁却脸色变了,马上辩解道:
“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要找你们报仇……”
也不知是谁说的:人与人对话时,脱口而出的话,往往是最真实的。深思熟虑吐出的话,是深加工过的。
她因为这句话,微微笑了笑:
“我知道,的确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想为你父亲报仇,这些日子,你就不可能陪我在靳氏集团苦撑,为化解眼前的危机而惮尽竭力。
“你的手机,不会被砸了一个粉碎,老彭在你们之前出没的地方找到了你那只被砸的手机了。
“重要的是,你绝对不会被你妹妹注射药物,落了一个寸步难行的下场……”
她眸光闪闪的与他对视着,声音跟着放柔软了:
“我知道你不是。可我还是生气。
“气你隐瞒,气你让我担忧,气你小瞧了我,气你总是把所有事情全都一力扛下,气你不给我机会证明:我一点也不差,我可以和你一起担起生活给予的一切幸与不幸。”
靳长宁觉得眼窝里一下发烫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昨夜看到她冲进房间,又看到了彭柏然,他就觉得那些被他瞒着的事,都要见光了。
后来,他被打晕,那一刻,他挺希望自己长睡不醒的。
不醒,就不用面对将要来到的责怪;不醒,就不用在乎母亲和妹妹责怪愤怒的眼光;不醒,就不必理会那些叫人头疼欲裂的公事。
可他还是要醒的,他得帮她扛起一切。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在紧要关头逃避责任?
他是担忧的,尤其是在听邝美云说了那些照片的事之后,他很忧虑欢欢会生气,会避他不见,会责怪他……
可他没想到,她竟说了这么一番让他感动的话。
“欢欢……”
靳长宁伸手牵起了她的手:
“我没小瞧你,我只是以为我可以很好的解决掉这件事的。
“这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是我太自负了。
“我只是想等我弄明白了那些事之后,可以和和美美的把你介绍给我母亲认得。
“我希望推翻我母亲一惯以来认定的那个事实。因为我和靳哥讨论过,这底下玄疑重重,也许真相不像我们所认为的那样。
“不和你说,是我总觉得时候未到。
“我是不想你为这件事烦恼。
“因为我知道你和郦洛结了那样一层心结,郦洛怨你恨你,你也厌恶着她。
“再加上我母亲反对这门婚姻,和你说了,只会让你不开心……
“我娶你,不想看着你笑,不想……”
嘴被捂了起来。
她的手,又香又软。
“你是不是傻了?”
她轻轻指责:
“一个人活在世上,哪会只有开心的事,没烦恼的事了?
“喜怒哀乐是生活常态。
“你再怎么回避,有些事,要来终是要来的,避不了。
“你和我说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你不和我说,让我猜,就平添了诸多猜忌。
“所以,以后,有事再不许瞒我……知道了吗?”
说话间,她点了点他的额头,神情严肃:
“这一次,是念你初犯,算了,要是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
靳长宁几乎可举双手发誓了。
唉,试想一下,自己怎么从小到大,总是被这个丫头吃得死死的?
笑容这才淡淡的又在萧璟欢脸上浮现了开来,忽目光一凝,她示意往边上沙发上坐下:
“让我看看……”
“什么?”
他乖乖坐下了。
“你不是说打重了吗?我看看有没有肿。”
她剥开他的衣领看,肌肤上看不出有红肿的地方。
“没事,就是稍稍有点疼。”
“对不起啊,昨天我是避不得已。我要不把你打晕了,你肯定为难。与其让你做了那个难人,不如由我做了那个凶儿媳妇……”
一边给他整理衣物,一边她道了歉。
可一想到那会儿那乱糟糟的场面,她就又纠结了,语气也变得无奈:
“经我昨儿个一闹,你妈妈那头,恐怕越发容不下我了……”
靳长宁将她深深的搂在了怀里,亲了亲她那光滑的额头:
“我妈那份恨,恐怕很难消掉。
“特别是在她和爷爷见过一面之后,在她完全确定爷爷就是当年害死我父亲的那个人之后,她的恨,就达到了一个顶峰。
“说真的,若不是被你打昏了带了出来,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了。我妈那身子,根本气不得。
“我不想惹她生气,又不可能放下你……我……唉……”
他深深的为之叹息。
身为人子,身为人夫,他生平第一次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被如此为难。
“我姥爷和妈见过?”
萧璟欢留心的这是个重点。
“是。”
“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去梅花庵的上午,我不是离开了一趟吗?”
“嗯!”
“我去见燕归城了,他们给我看了一段视频,视频就是前一天我母亲和爷爷见面的内容。在这份视频当中,爷爷亲口承认我父亲的死全是因由他起。”
“那视频呢?能让我看看吗?”
萧璟欢实在不信姥爷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204,他想:化解恩怨,安度余年(要看)
“有,你把笔记本拿过来。”
他刚刚用的笔记本,是萧璟欢随身带的:
“事后,我有向老燕要了一份,存在云空间加了密的。”
萧璟欢忙去把电脑取来偿。
他用自己的账号登上之后,把视频解密放给她看。
待看完,萧璟欢的眉心跟着紧紧的拧了起来。
难道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
当真是姥爷害了长宁一家?
“你恨吗?”
良久之后,她轻轻发问,嘴里滋味杂成。
此时此刻,她似乎能理解长宁母亲为什么那么反对自己的儿子和她在一起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这样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和心爱男人生得唯一儿子,在长成之后忘了家仇,而和仇家结亲,一笑泯恩怨,让仇家的孩子叫自己母亲,而不生半点芥蒂之心,这似乎不太可能。
人都有私心,这份私心,有时是一份爱,有时是一份无法抹去的恨。
当一份恨,持续了那么多年,你想让她不恨,太难太难。
靳长宁淡淡一笑,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那蓝蓝的天空,说道:
“我在靳家生活了快二十六年……这不是一个纯萃的数字,这代表的是感情的深厚程度。
“当年,父母出事之后,我被收容在孤儿院,那会儿,我身子很不好,不爱说话,动不动大小便还失禁,脑子也糊里糊涂的,可我心里明白着,谁对好,谁对我不好……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有几个挺好,有几个挺坏,我重感冒发烧原因是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清楚。
“那边与我,总归不是家,能感受到得温暖真的真的很有限。
“后来,爷爷来了,一来就把我抱了起来,笑容很慈祥,说话很温和,我起初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和我培养感情,我才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自从被爷爷带回家,自从见到了妈,爸,还有靳哥,萧大哥,我就觉得我的生活,一点一点又恢复了过来。
“我喜欢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一个成员。
“特别是你,总能轻易触到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这么一待,我就在靳家待了整整二十五年七个月多。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年?
“若有四个,那就是百岁老人,可举目望,古往今来,能活到一百多岁的又有几个?
“大概都在三个左右吧……有些活不到,有些活过头,
“也就是说我在靳家度过了我三分之一的人生,这一段人生,我沐浴在爱的阳光底下,所以,我心头虽有对往事的牵挂,却并没有因为恨,而扭曲了人格。
“常怀感恩之心看世界,世界是美好的;常怀怨恨之心处世,世界是悲观的,是丑陋的。
“我之所以可以这么健康快乐的长大,全是因为教养我长大的人,一个个心性都很良善,很正直。
“欢欢,初见这则视频时,不瞒你说,我是恨的。
“我会想,若不是爷爷,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的。
“可是,如果能细细的冷静的想一想的话,靳家给予我的一切,我不可能一下子全盘否定。
“如果心里只有爱,人活得会很愉快;如果心里只有恨,人也能活得很痛快;唯独心头又爱又恨时,心就会深受煎熬……”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当中透出了几分苍凉和无奈。
而这份情绪,不知不觉就深深的触痛了萧璟欢。
她从身后将这个苦楚全藏在心里的男人给抱住了。
“长宁……”
叫了一声之后,其他话,她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他呢,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可要是深入的再想一想,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个深受靳家养育之恩的孩子,真要翻那笔旧账,非要说报这个仇,认贼作父是一句骂,恩将仇报也是一句骂……
“这么说吧,横竖我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不管我怎么做,都会伤到人,或是伤到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道以后,我的路该怎么走……”
一声轻轻的叹息溢出。
而她则将他抱得更紧了。
两种感情的折磨,那自是最苦最苦的。
“后来,我又想了想,以前的如何如何,重要吗?
“一切都过去了,心有仇恨心,必生不如死。宽恕别人,也是对自己的宽恕。
“也许爷爷是伤害过我父亲,可那已经是上一代的事了。
“我这一代,爷爷没害我也没伤我,重要的是我娶了你,我们澜家的骨血正在你肚子里成长。
“如果因为恨,我就得毁掉现在拥有的一切,毁掉我一直以来依赖的生活,而让自己走进永远不可磨灭的痛苦中,所谓的报仇,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致命伤害,你说我为什么要报仇,为什么不放下仇恨,放过自己呢?
“人活着,不容易。懂得善待自己,日子才能过的如意。
“前三十二年,我虽然在失去双亲的阴影里,过得有点寄人篱下,稍显凄惨。可一切终还顺心。这样的生活,我只愿一直继续。而不是用余下的五六十年来追悔!
“这样的想法,可能在我母亲眼里是一种忘本,是一种大不孝。可却是我内心最大的渴望。
“化解恩怨,安度余年。
“欢欢,你问我恨不恨,理智在提醒我:该恨,可我就是恨不起来……
“重要的是,我不想恨,我只想好好的爱你,好好的回报靳媛妈妈的养育之恩,好好的和靳哥维系那份兄弟之情。这才是我想得到的东西。”
他缓缓转过了头,眼底尽是款款温情。
“这些,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拼命死扛,叫我担忧,你呀,活该被他们软禁起来。”
她轻轻的捏他双颊。
“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他深深的睇着,目光痴痴的。
“很想给你脸色看的。可知道你心里苦。要是再给你气受,我会心疼……所以,原谅你了。”
她露出了暖意融融的微笑。
可他没笑,神情依旧那么专注:
“另外有一件事,我想我该和你交待一下的。虽然你还没有想到要问我,可我想一下子把这些可能影响到我们感情的事一次性解决掉……”
萧璟欢目光一动:“哪件事?”
“关于你之前收到的那些照片的事。”
他低低的说。
“美云姐说的?”
“嗯。”
“你说。我听着。”
“你得答应我,说了不许和我生气。”
他小心的望着她,低低的说。
“嗯,我保证会很理智。”
“好。”
他点头:
“照片上的女孩子,叫聿袖,律师的律去掉偏旁,乐文的袖。
“那是我母亲的一个养女。
“一个月前,我去台湾时认得了这个妹妹,那几天,我陪我母亲小住,正好聿袖也在,我们就有了一些近距离的接触……
“郦洛喜欢拍照,那几天,我们拍了好些照片。跑步时,看书时,弹筝吹笛时,用餐时,我们身边都有其他人在。我和她从来没单独相处过……
“离开台湾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
“霍思思打我电话那天,我带着她看完医生回去酒店之后,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她来了大陆,想见我。
“我去见了,同行的还有郦洛和聿袖。我们一起吃了饭。谁知妈让郦洛在饭菜里加了药,我吃了就迷迷糊糊睡了去。醒来在床上,聿袖也被放倒了。我们睡在一起。”
话说到这里,他看到小女人脸色沉了沉,马上追加了一句:
“但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妈只是看上了聿袖,她打定了主意要我离婚,想我娶她。
“我很生气,骂了郦洛一顿,又和妈争执了几句就跑了出来。
“我没想到她们竟拍了照片。
“那会儿,我睡的很沉,根本就不可能有越轨的事发生。这事,你一定得相信我。
“我对其他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欢欢,我喜欢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如此这般解释,终于消散了她心头的那些不快。
“嗯,我知道了。”
她平静的点下了头。
“你,不生气吧?”
他打量着问。
“既然你都解释清楚了,我又何必再小家子气的和你斤斤计较。”
要怪得怪澜云皎,还有你妈不是吗?
不过,这一句,她没说出来,一想到那蛮横的婆婆和小姑子,她又有点愁了:
“长宁,昨晚上,我算是把你妈还有妹得罪光了。
“我知道,她们都是你的亲人,我本应该爱乌及乌的,可是,在我的角度看来,她们真的真的挺过份。
“而我的脾性就是这么的臭,从来就没逆来顺受过,这往后,唉……”
以这个男人的性情,是断断不可能就此断了呣子之情,兄妹之情的,可有这样的亲人,中间又隔着那么一层恩怨,想要处好,那真是太难太难了……
靳长宁自是知道她的言下之意的,将人拢住道:
“只能慢慢来了。等孩子生出来了,也许妈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慢慢放下那份恨意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那个案子,会曝光贩毒这个事,应该是燕归城在暗中操纵。我们要从这件事上着手,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我总觉得,这事,可能远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
也正是这个时候,萧璟欢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去取来看,眼睛猛的就一亮,欣喜之色自脸孔上迸了出来,就像破晓的晨曦,无比明亮:
“是哥哥的号码。”
失踪这么多久的靳恒远终于有消息了?
这让靳长宁也露出了惊喜之色,忙催了起来:“快接。”
“嗯!”
她忙点了通话键,并第一时间急切的叫了过去:
“哥,你在哪?”
“在英国,之前出了点意外,刚从山里头出来,和你们报一声平安。我找不着长宁,只能找你了。刚听小书说,长宁不见了?”
靳恒远语带关切。
“没事了,我已经把人找回来了。他就在我身边。你要和他说话吗?”
“好。”
萧璟欢按了免提,把手机交给了靳长宁:
“喂,靳哥,你没事吧!”
“没有,好着呢,还抓了几个人回来,你在家等着,我查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回头再说给你们听。姥爷和妈身上那些个事,可以翻盘了……”
这几句话,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世事发展,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题外话---第一更。
,单相思205,和您澄清一下:靳爷爷不是我们的仇人……
走道上,邝美云拿了早餐点心盒,坐下后,打开来看了一眼,是煎饺,味儿喷香喷香的,煎得油光发亮的,看着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正要开吃,一道影子遮住了自己。
她抬头,先看到了一双长腿,然后是一件铮亮的皮茄克,双手Сhā在口袋里,再往上,是一张有点熟悉,又分明很陌生的脸孔。
是彭柏然。
这人正用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诡谲莫辨的看着她,不,是她的食物。
“有事?”
“嗯。偿”
他在她身边坐下,斜眼看了一看:
“闻着真香。”
言下之意,自是想吃。
邝美云才不想给他吃呢,叹了一口气道:
“你从外头进来,不是应该吃饱了才过来的吗?”
“忘了。”
只顾着想事情了。
来的路上,他那颗金子似的脑袋瓜子里,想得全是那个可爱的孩子的模样,连早餐问题都忘了,直到这一刻,闻得这股子油儿香,看到了那色泽光亮的外皮,他才记起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下一刻,他从她手上取过来筷子,老大不客气的夹了一只饺子吃了起来。
她不由得瞪了瞪眼,有点恼火:
“喂,那是我的。”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他们不熟的好不好。
“见者有份。”
哪有这种说法?
“不行。我还没吃呢,又没多少,吃不饱两个肚皮的,想吃自己到外头买去。”
她把那盒饺子挪开了,完全不卖他的账。
他再如何了得如何厉害,都和她无关,她才不需要给他好脸色看呢!
“小气。”
他吞下那只后,咂巴一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女人都小气,你不知道吗?”
她想躲着他,不想和这人有近距离的接触。
他们俩啊,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前是,以后还是。
“不是啊,你在其他方面挺大气的。”
他忽神情一变,脸上挂起了笑眯眯之色。
她听着横以一眼,心里警觉着,直觉得他的笑有点邪气,笑得她啊身上直发毛——这个人素来严谨冷寡,忽然来了一抹笑容,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怪。
“我……我怎么大气了?”
“比如,一声不吭就给我生了个儿子,还帮我把儿子养得这么大了……”
一个字一个字,那咬的可都是重音,那眼神跟着变得诡异起来,嗓音透出了一股子危险不像危险、赞赏不像赞赏、嘲讽不像嘲讽的意味儿:
“邝美云,你还真是义高人胆大啊,偷了我的种,都开花结果这么多年了,居然至今还把我蒙在鼓里……能耐够大啊你……不找我负责,也不向我要抚养费,**养着儿子,在这方面,你够大气……任何一个男人都得甘拜下风……”
邝美云顿时整个儿惊呆,手一抖,那一盒饺子,一个个全滚了出来。
他看到了,白了一下眼,暗咒了一句,忙凑过来抢:
“哎哎哎,你紧张什么?都掉了,你没看到吗?不给我吃,也别这么浪费啊……”
只抢住了两个,其他全掉到了地上。
邝美云呢,就像没听到似的,脸色白得可怕,好半儿才接上话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呀,我没听明白……”
呵,果然还是死不肯承认。
这女人,欠收拾啊!
“是不是胡说,需不需要我找人马上做一个nda检测?”
彭柏然盯着她看,那眼神灼灼然,可怕的厉害。
下一刻,他将那饺子往嘴里塞了进去,吃完了,顺便把她手上的餐巾纸给取来擦了一下嘴巴和手心,这才接着往下说道了起来:
“给你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机会……
“你要是不肯交代,我们法庭见,你要是实话实说,凡事都好商量……
“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我的私人电话是……”
他把自己的号码给报了一下:
“记住了……现在呢,我得去外头吃东西了……回见……”
手一挥,一身皮茄克的男人,极潇洒的离去,独留邝美云站在那里瞪着地上那饺子发呆,秀致的眉一寸一寸皱了起来。
好半会儿,她才把地上的饺子给拣起扔进了垃圾箱,而后,捂了捂空空的肚子,坐在边上,狠狠的揉了一下短发:
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这事,按理说,没有人知道啊!
没有在医院多待,在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萧璟欢办了出院手续,而后一起返回上海。
靳长宁放心不下酒店的情况,萧璟欢只好带他一起回了那边。
办公室里的员工看到他回来,一个个皆欢呼雀跃起来。
这从另一个方面可以看出,靳长宁的能力,有多么的让他们信任。
不过,在酒店,他们也就停留了一个多小时,萧璟欢强行逼他放下一切他想上手的工作,勒令他回家先休息——他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
可他不肯,离开酒店,又要去医院看望还住着院的萧至东——这个男人在听说父亲也住院了之后,说什么都要去看望一下。
她自是拗不住他的,一起去了,毕竟孝心可嘉。
医院的vip病房内,萧家的老二萧至南、老三萧至西都在,一起陪着萧至东,轮流守着她们的大哥。没办法,家里实在没人了,萧璟欢只得把两个姑姑请来照看父亲。
萧至东看到靳长宁回来了,病白的脸孔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欣喜之色。
“爸,您放心养着吧,家里的事,还有我和欢欢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至东要求单独和靳长宁谈话,谈到快天黑时,萧璟欢进去催,听到长宁如此保证了一句。
萧至东点头,那张日渐消瘦、苍老的脸孔,微微舒展了开来:
“有你在,我会安心不少……现在就等恒远回来了。也不知他查到什么了?”
“爸,靳哥从来不说大话。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查清楚了。您呀,就别再操心了。”
萧至东闻言,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直说:“有你们在,我当然放心……你和恒远的能力,我信得过。”
看着父亲如此信任他,萧璟欢那颗乱糟糟的心,也跟着尘埃落定起来。
晚上回了别墅,姥姥和嫂子看到靳长宁平安回家,那一张张凝重的脸孔,总算是见了一些晴色。
一夜好睡。
因为最糟糕的一页终于翻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靳长宁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基本上恢复正常了,人不再觉得疲软。
他静静的看了一眼身边睡得甜甜的妻子,轻轻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起床,一如往常的去跑步,直跑到满身是汗了,他才回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床上的小女人仍睡得沉沉的,他看在眼,微笑着以唇去吻醒她。
萧璟欢笑着醒来,勾住了他,在映进睡房的晨曦中,道了一声:“早上好,靳先生,你真能扰人清梦。”
他笑躺在她边上,支着脑袋:“太阳都快晒ρi股了……快起床了,今天会很忙的……”
可她还是赖了一会儿床,静享着这新一天温馨的清晨时光,心,因为有他(她)在身边,而变得浪漫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离开这间房间,他们会有很多事忙。
是的,接下去,他们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时间又是那么的紧张,半刻也不能浪费了。
上午九点,名远大酒店,萧璟欢和靳长宁一起走进酒店大门。
大堂内,有人住店,有人离店,往来的人流虽比以往少了很多,但总归还是在正常营业的。工作人员以及入住宾客,进进出出还是满多的。
萧璟欢正和靳长宁低低说着自己的一些设想,忽,一道人影蹿出来拦住了他们,大声喝了一句:
“哥,为了这个女人,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顾妈的死活了?”
是郦洛。
寒着俏脸,怒目相对,一声喝叫,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谁都知道靳长宁是孤儿,是养子,现在这个女人叫靳总为哥,而且又另外冒出了一个妈来,那自是叫人生出无限猜想的……
“郦洛,你有完没完?”
萧璟欢拦在前面,极度不快的直叫,一大早蓄满的好心情全被她给败坏了。
居然跑这里来堵人了,这人怎么这么烦人?
“我不跟你说话。”
郦洛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盯了她一眼之后,将目光直直的落到了靳长宁身上:
“我来,只想问你一句话,妈现在在医院,你要不要跟我过去见她?妈说了,你今天要是不跟着去,哪天她要是没了,你也不用来给她送葬守孝,澜家权当就没生过你这么一个儿子……”
萧璟欢听着气得直发抖,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爱用亲情来绑架。
“很好,那你可以回去告诉你妈:一个只管自己悲喜,不知道体谅儿子悲喜,强逼着他做违背自己意愿的母亲,动不动就用自己的生死来威胁儿子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一个衬职的母亲。”
也许这么说,很没礼貌,可礼貌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前提下的。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她这边要还是想以礼相待,以德服人,下场肯定会被打得凄惨。
她萧璟欢宁做小人,不做君子。
“哥,这女人,这么大不敬,你就不知道要管管的吗?还是,这也是你的意思?从此以靳家为家,再不以澜姓为家了?”
郦洛恨叫着,看向她的目光是那么的仇深似海。
萧璟欢心里感概极了:自己前世这是做了什么坏事,这一世居然就傍上了这么一个小姑子?
她刚想反唇讥嘲过去,一直静默的靳长宁终于接上了话:
“妈怎么了?”
“妈被你气得昨儿个都没起来。我们只好连夜把人送回上海这边看了医生。哥,妈的身子本来就弱,你是不是一定要把妈气没了,你才觉得高兴啊……”
郦洛伤心极了,眼神里露出了哀哀之色:
“你自己想想吧,想当年,咱妈也曾娇艳如花过,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模样?是谁害的,你就不心疼吗?那可是我们唯一的亲人……真要把人气死了,你的日子,就能安心过下去了吗?”
嗓音是那么的幽怨,一双眼睛更是红肿一片。
由于她长得好看,这么一扮柔弱,居然让旁观者皆有了同情之心,看向她时大都生了几丝怜悯。
这让萧璟欢很是郁闷:这人太能演戏了。
“在哪所医院?”
靳长宁再问。
萧璟欢猛的转头盯了一眼:什么意思?他这是想去吗?
郦洛则马上回答道:
“xx医院。”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另有一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稍晚,我会过去看妈的……”
靳长宁给了这样一个承诺,就拉着璟欢往电梯而去。
郦洛自然是不满的,她要的是立即把人带去,可眼前这个情况,看样子是带不走的。
她张了张嘴,想叫,终没叫,跺了跺脚之后,只得闷闷地转身离开。
“你真要去?”
待到了总裁办公室,关上大门,萧璟欢一脸认真的问径直坐到办公桌前的靳长宁。
郦洛的态度这么恶劣,她想想就来气。
“欢欢,那是我妈。她病了,我若不去,那就是大不孝。”
他靠在那里轻轻吁了一口气——他的立场是相当为难的。
“你就不怕她又不放你回来吗?”
她怏怏然很是不高兴。
之前失踪了这么几天,害她担心了这么久,才回来又想过去,这人这是犯得什么傻?
“这样,等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他站起,来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说着他心里的盘算。
“我们一起?”
萧璟欢皱皱鼻子,直摇头,不同意:
“不行的,她们见我恨之入骨,我见她们则是心有厌恶的,我去的话,保证会和她们闹起来。长宁,我活了这么些年,这是第一回发现,原来这世上也有我萧璟欢处不来的人。我去了,恐怕只会让你为难。还是不去的好。”
其实,她挺想劝他也别去的,可是,想想,不太可能。
他可是一个大孝子,对不是亲生母亲的她的妈尚那么孝顺,何况那是生养他的亲生母亲。
唉,这个中的矛盾真是太大了。
想想就让人头疼。
“陪我过去吧!到了病房,你不用叫人,至少现在不用。我去受骂就行。这个结,一日不解开,这个事,就一日没完。”
道理是很对的。
“好吧好吧!”
思来又想去,最终她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下了头:
“上刀山下油锅,我都陪你。”
“谢谢!”
他轻轻的拥住她,脸色一径是凝重的——好好的一天,就这样被人给破坏了。
这一刻,萧璟欢突然想啊:她和那两个女人是不是八字相克啊,好端端的生活,她们一冒出来,就把她的好日子全给搅和乱了。
适时,手机铃声响起,来自萧璟欢的外衣口袋,她去取来看,是公安局那边打来的:
“萧小姐,你姥爷靳名先生醒了,要求见靳长宁律师。麻烦你带他过来见一见。我们联系不到他。”
近中午,萧璟欢和靳长宁去了医院,警方的人引着靳长宁进去了,萧璟欢挺想跟着进去一起听听的,可不能,她只能待在外头等。
也不知姥爷都和长宁说了什么,他一进去,就不见再出来。
一刻钟……
半小时……
一小时……
两小时……
靳长宁进去之后足足待了有三个小时才走出来,而她则在外头饿着肚子,眼巴巴望着,任由各种想法胡乱的转着……不安感,紧张感,充斥在血管当中。
“欢欢……”
她正走神,靳长宁来到了她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终于谈完了?”
“嗯,谈得都忘了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走,去吃饭。”
他牵她往外走去,沿途和警局的熟人说了几句话。
等进了电梯,见四周无人,她便问了起来:
“姥爷精神还好吗?身体状态如何?”
“还好还好,爷爷基本没什么大碍……”
他回答,给以一个温温宽慰的微笑:
“你放心吧,没大事的。”
“可你们都说了什么?怎么就花了这么多的时间?”
她好奇死了。
直觉告诉她,姥爷一定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给他听了。
“说了很多很多……也明白了好些事……回头再和你细细的说吧……”
他深深拥紧她,直到有人进了电梯,才放开了她。
从底楼出来,两个人去了地下车库,先去吃饭,然后去买手机补卡,再然后,他把邝美云叫了来,对她说:
“等一下,我们去医院,你的任务是好好的守着欢欢。”
邝美云应下。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了另一所医院。
车停下,靳长宁坐在那里仍是纹丝不动,就像老神入定一般。
应该说,这一路过来,他一直不吭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
萧璟欢轻轻对他说。
“嗯。”
他仍一动不动,坐了一会儿后,取出了手机,打了出去:
“我来了,你们在哪?好,我知道了。”
想来是打给郦洛他们的。
挂下后,他冲她淡淡一笑,拍拍她的手臂,先下了车,再去为她开车门。
这时,手机响了,他接通,听了一会儿,只简单应了一句:
“知道了,一会儿见。”
就挂了。
“走吧!”
他牵起了她,微笑着往住院部那边进去。
“谁呀?”
“你猜!”
“猜不到。”
“等一下,你就能见到了。”
“吊我胃口?”
他笑着点头:
“对。”
病房通道上,老远,萧璟欢就看到郦洛守在门口,燕不悔就在边上低低的和她说话。空气里回响着各种细碎的杂音。
“长宁来了……”
伴着老燕一声叫,郦洛转过了头,一看到萧璟欢,那脸立马拉长了起来,噌噌噌就迎了上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燕不悔甚是无奈,紧跟过来,嘴里直叫:“阿洛,这里是医院,别闹……”
“知道是医院,他还敢带着这女人上来……哥,你这是活生生想把妈气死才甘心是不是?”
郦洛忍着怒气低低直叫,手直指萧璟欢:
“要不是这个女人,妈至于会被气成这样吗?哥,你……你赶紧让这个女人离开……否则,你就别想见到妈……”
靳长宁哪会被威胁到,面无表情的走了上去:
“我今天来是有话要说,欢欢必须在场。云皎,收一下你那臭脾气,以及你的陈见。如果你觉得看着我们在一起碍眼,你可以走开,不必听我说话。”
那一心向着萧璟欢的语气,叫郦洛脸色大变,气急的差点跳起来。
靳长宁并不多加理会她,只问燕不悔:
“燕伯伯在吗?”
“在里头陪着妈呢!”
“哦,那我们进去……”
至始至终,靳长宁牵着萧璟欢。
待走了进去,果然看到燕归城坐在床头边上,正低低的和母亲说话。
听得有人进来,燕归城抬头看,待看到萧璟欢时,脸色也跟着沉了一下,但并没有喝斥。
母亲则侧耳倾听着附近的声音,嘴里试探着在问:
“是阿宁来了?”
“是我来了……”
靳长宁示意邝美云扶着萧璟欢往边上候着,自己则走了过去,坐到了燕归城刚刚让开的位置。
谁知才坐下,一个耳光,立刻就“啪”的一下掴了过来:
“你还有脸过来?”
一声厉喝,是那么的凶恨。
萧璟欢脸色一变,几欲要冲过来出头。
靳长宁冲她摇了摇头,嘴里直道:
“妈,您打我可以,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和您澄清一下:靳爷爷不是我们的仇人……”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206,真相大白,个中因曲折离奇(要看)
“啪……”
又一记耳光落了下去,看得萧璟欢怒火中烧,眼里直冒火,拳头捏得青筋都要横起来了。
这女人,除了生了长宁,除了人生最初那几年给长宁带去过温暖之外,余下的那二十六年,在尽教养责任的可是她母亲——她凭什么打他们家的人,凭什么偿?
邝美云却拉住了她,凑过头低低说了一句撄:
“再等一下吧!”
她咬了咬牙,想争辩。
等什么一下,再等我老公都要被打成猪头了,我妈都没这么打过他呢……
没等说出来,那边,那个女人又爆出了一句厉喝,声音嘶哑无比:
“事到如今,你还在那里替仇人开脱,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孝子?”
她气得直拍被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居然还挤出了两朵眼泪。
郦洛见状,忙驱上前,扶住了母亲,帮着母亲在背后轻轻拍着,眼睛冷冷瞟了一眼边上守着的萧璟欢,嘴里忿忿的就应上了一句:“哥,你怎么就这么爱气妈……”
靳长宁见母亲如此激动,一下沉默了。
此时此刻,看着母亲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孔,他的心,是无比难过的,换位思考的话,想来他也会对这样一个满心帮衬着仇人的儿子生气的。
人呢,因为出发点不同,因为视角不同,因为对已知事件的了解深度的不同,就会产生各种不同的想法,各种不一样的偏见。想要消除这种差异,就得摆事实,讲道理,就得让对方认同自己的看法。
“妈,您先别急着生气……冷静一下可以吗?然后,我们来理智的分析一下,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等我们讨论完之后,您再来判断,我说的对不对……”
靳长宁很耐心的想得到母亲的同意,在这件事上,他只能循循善诱。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你为什么还要……”
做母亲的就是想不通啊……
没说完,被打断了:
“妈,我是律师出身,太知道证据的重要性。
“可往往局内人,由于视角盲区等原因,容易被某些所谓的证据蒙蔽双眼。
“所以,有时候,我们得换个思路、换个角度来研究,来思考,这样也许可以发现我们之前忽略,或是从来没有留心过的问题……
“妈,就当这案子已经结了,可一旦被告方找到了有利于他们洗刷冤屈的证据,一样可以申请推翻重审的……
“这是我们每个公民的权力……
“妈,如果您是法官,如果您自认公正无比,那就请您给我一个为他们申辩的机会。
“本来,应该是由靳爷爷来申辩的,可现在他躺在床上,又被看管着,我作为他的律师,我有责任来帮他将这件事说个清楚。”
律师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尽数彰显了出来。
乔荞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任何说辞去反驳,只得恨恨的咬着牙,点下了头:
“好啊,那你说来听听……”
“谢谢妈……”
一丝笑意在靳长宁脸上泛起,第一步,他走的还算成功。
郦洛拧着眉,已然露出了不快,不过因为母亲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反对。与她,也挺想听听哥哥这是想要怎么给靳家开脱的。
靳长宁转过了头,看向了一直沉默站在边上的燕归城:
“燕伯伯,有一件事,我想再问问您。”
“什么事?”
燕归城淡淡道。
“当初,我妈被人囚禁起来,您是怎么把人救出来的?”
靳长宁重提了当年事,想把个中底细弄个明白——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我是跟踪靳名才找到那处地方的,然后发现你母亲被囚在那处废弃的化工厂内……”
燕归城回答。
“我想在找到我母亲之前,您已经秘密救下了我妹妹对不对?那个时候,您又是怎么确定靳名联合了陆澜两家,想加害我父亲的……”
他再问。
“我曾撞见过他找澜海谈买地图的事。谈崩了。靳名很不高兴。
“我还听说过他在暗处找杀手的事,我们燕家本是黑道出身,所以,道上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后来,那个杀手我还见过,他也作了交代:的确是靳名让他去干的。并且,在其后,那杀手遭人灭了口。
“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让外头的人知道云皎还活着,自是秘密养了起来。”
答的倒也滴水不漏。
靳长宁静静听完后点了点头:“那您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被人利用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归城沉沉而问,锐利的眼睛那是眯了又眯,危险之色毕露。
“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当初,我母亲被囚禁那一阵子,靳老太太曾被人绑架长达三十天。”
靳长宁道出了这么一件咸少为人知道的往事。
萧璟欢听着心下不觉明白了:想来这事是姥爷刚和他说的。
“是吗?”
燕归城的反问很平淡。
“是。”
“可你说的这件事,和你父亲遇难,你母亲遭人囚禁毁容,能有什么关系?”
燕归城反过来质问。
“大有关系。我想说的是:想要地图的人,不是靳老爷子,而是绑架了靳老太太的那个人,也正是那个人,囚禁了我妈,害死了我父亲。”
这句话才落地,就遭到了乔荞的驳斥:
“你胡说,靳名自己都承认了,你父亲的死,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你们问的不够彻底,底下还有一些内幕,是他没有说,也是你们没有听到的最赤~祼祼的真相……”
他从容截住话,每一个字都说得分外用力:
“妈,来之前,我去见了老爷子,他跟我谈了很多很多,并且还让我录了下来,因为他怕自己哪天眼睛一闭,就把这冤枉带到了地底下,再也洗刷不掉……您听一听吧……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需要通过彼此的对话,彼此的沟通,才能消除掉……”
说到这里,他起身,走向萧璟欢,从邝美云手上要来了电脑包,而后,从电脑包内把电脑取出来,紧跟着,将病床的餐板给架起,将电脑打开,调出了一则视频,点开后,上头现出了卧于病床、面色苍白如纸的靳名,靳长宁则坐在边上。
视频内容是这样的:
“爷爷,您有什么话,您说吧!电脑已经在录了……”
靳长宁在边上轻轻的说着话。
“好……”
躺着的靳名点点头,声音很轻,脸色病白的几近透明,会让人觉得这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断气似的: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的,你慢慢听我说……”
说着,他叹了一声:
“其实,这所有的事,都缘于羊皮地图,缘于那处地陵。
“我不确定有哪几家是拥有地图的,我知道的也就是台湾有三个姓氏的家族,是拥有羊皮地图的,那就是燕家,陆家,澜家,也就是你们家。
“很多年前,因为避难,我们靳家搬去了英国。
“在之前,陆、澜、靳三家,本都住在京城,都有不俗的家世。后来因为战乱,一家家就那么失去了联系。至于燕家一直祖居在台湾。
“二十六年前,我五十二岁,有一次出差遇上了一个男人,那个人拿着一块龙玉来见我。
“我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样的,但我们靳家祖上曾留下这么一个祖训,有朝一日,如果有人拿着一块龙形玉来找靳家后人,靳家就要无条件的将家传的地图和玉玦奉上。
“我遇上的就是那样一个手执龙玉的男人。
“他让我办一件事,去台湾把燕、陆、澜三家的地图及玉玦,收集起来交给他。
“你也许会问,为什么这人就专找了我靳家。
“那是因为靳氏的老祖宗,据说是这四大护卫之首。这四家的祖先,曾是楚朝阳的护从。所谓的八大护卫,另四个是楚朝阳男人的护从。
“后来,我去了,一家一家的找……
“先是找了陆家。
“陆家说,那东西价值千万,你让我平白无故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想要地图,就得拿钱来换。可他们要的现金,我一时凑不出来。
“然后我找了燕家,燕家说,想要图和玉玦,得见到那块龙玉。不见龙玉,绝不给。为此,我找了那个手执龙玉的男人,想让他跟我去见燕家人。那人却失了踪。
“最后,我找到了澜家。
“澜家的大家长,却否认有那样一块玉,以及地图。
“为此,我细细打听了一下,才知,澜家的老夫人才是正宗的澜家后人,澜老爷子只是领养的……而澜老夫人只育有一子,那个儿子也就生了一个儿子名澜海,这个澜海,为了一个叫乔荞的女人,已离开了澜家。
“于是,我就开始留心澜海的下落。
“没过多久,我找到了澜海。”
说了这么多,靳名似有点累了,急喘了几下,休息了一会儿,才又往下说道起来,声音一径很轻:
“正巧,那个时候,澜海遇上了一件麻烦事:耿丽雯怀孕了,孩子是澜海的。”
这话一出,靳长宁的脸色赫然一变。
靳名看到了,紧跟着忙接了一句道:
“长宁,这不代表你爸出轨了,这当中是有原因的——”
靳长宁听了哑声应上话:“什么原因?”
靳名粗喘一声,闭眼又歇了一会儿,才道:
“你父亲被人算计了……
“算计你父亲的人,是谁,我以后再说,重点是耿丽雯有了孩子,这个女人又不肯把孩子流掉……怎么办呢?
“我帮了他一个大忙……把这耿丽雯带走隔离了……
“这个女人保证,她绝对不会带孩子来***扰你父亲。而我则保证会看着她的。
“不过,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正式出面。而是交代别人去办的。”
听到这个消息,靳长宁神情难受极了:那件事,竟是真的。
靳名自是有看他脸色变难看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抚,而后,他有气无力的又说道:
“你父亲爱的是你母亲,这是肯定的。
“在这件事上,他只是被人算计惨了……
“这事,你妈那会儿并不知道。是我秘密把人带走的。
“为此,你父亲很感激,说好的,要用地图和玉玦作为酬谢之物,不取分毫的给我。”
听到这里,靳长宁目光一转,跟着问了一句:
“这么说,图和玉玦是我爸的赠予?”
“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
靳名轻轻叹了一声,眼神望着某处,似在回忆,想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那一天,你父亲约我见面,本想将东西给我。
“约定好的时间,约定好的地点,我们见了面,这时,另一个执着龙玉的女子出现了。
“她对我说:之前龙玉被盗,有人借着龙玉找上了你,要你集齐地图交给他,这人其实不是真正的龙玉主人。
“她说:真正的龙玉主人,如果真要你们手上的地图,会自己执龙玉走遍你们每一家,去把它要回来的。因为你们每一家的具体资料,家住何方,她都有。
“这人还说:今天龙玉主人让我执玉来见你们,就是想告诉你们,地图不用集齐,各自收着……一代代传着吧……需要用时,她会让人来取。
“因为这个意外,我没有拿你家的玉和图。
“那个女人还叮嘱我们,一定得守护好自己的东西。
“她说:那些东西一旦全部落入那个假冒之人手上,后果会很严重。
“至于怎么一个严重法,她没说。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靳长宁听完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爷爷您又想得到那些地图了?”
“后来啊……”
靳名道出这三个字时,沉沉唏嘘了一句,语气变得无神忧伤,迷离的眼神,抹上了一层幽幽的感伤:
“后来,我和夫人正打算搭飞机回大陆,去机场的路上,我们被梆架了。”
“是谁绑架了您和奶奶?”
靳长宁一脸惊警,很关心这个问题。
“就是最初时候用那块龙玉跑来要我去收集地图的人。
“这个人要地图。可是他不能主动去要。至于原因,他说我不用知道。
“这个人用我夫人为人质,逼我去做这件事,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拿不到手,他们就撕票。
“为此,我很苦恼,重新去找了你父亲,并且还如实把这事和他说了。
“你父亲很仗义的,说:我这边没问题,等你拿了另外两家的地图,回头再找我,我陪你去见那个绑匪,这事。我们得好好弄个清楚明白。
“你父亲还帮我出谋划策,说:陆家恨澜家入骨,但陆家其实是空心萝卜了,只要你用心结交了他们,说好一起对付澜家,暗中拿到他们的把柄,他们那边肯定会把东西交出来。至于燕家,他说实在拿不到,就去偷……
“后来,我拿到了陆家的地图,燕家那边拿不到……
“某一天,我被打晕,又落到了那个假冒之人手上。
“那人很生气,不仅打伤了我,还扬言要将我夫人撕票……”
靳名说到这些时,虚弱的语气很沉重很沉重。
“理由。”
靳长宁极其冷静的问:
“为什么他会一反常态?”
“因为你父亲。”
靳名轻轻的回答。
“我父亲?”
“对,原来你父亲和那个真正的执玉之人,在我夫人被人掳走之后,有过见过一面,并反应了这件事。
“那个执玉之人后台很厉害,就去捣毁了假冒之人的巢**。那人折了好几个手下,一怒之下,就把气撒到了我和我夫人身上。
“那人为了报复我和你父亲,要我作一个选择,让我挑一个杀手,这个杀手会去要你父亲的命,用血的代价,让他得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靳长宁听得脸色腊白,声音也哑了:“然后呢,您真这么做了?”
“当着他的面,我打了电话,他还把我打电话时的对话录了音。事后,他放我出去,说什么要我亲眼见证这个忘年之交的死亡。
“我离开之后,就匆匆忙忙赶去通知你父亲,想让他多加小心。最好是出去躲上一阵子。避避风头。
“这时,那个执玉之人找到了我,说:我夫人的事,她会负责帮忙营救。而我要做的是去找到那个杀手,解除那层雇佣关系。她还指点我去找燕家,因为燕老爷子在黑道颇有威望。
“我去了,燕老爷子也答应帮忙了,那个杀手也退单了。可是,最终你父亲那辆车,还是出了事。”
沉痛的叹息,沉痛的神情,颤抖的干裂嘴唇,让人不忍观之——看得出来,靳名对于澜海的事,他是何等的痛心。
“出事那会儿,你父亲是当场毙的命,你母亲其实还没气绝,而从车里飞出去的小女孩,由于受到了两次碾压,死的血肉模糊。我又没见过你妹妹,就那样认为她就是你妹妹了。
“送医之后,你母亲就被宣布死亡,而且你父亲的死因也被瞒了下来。
“同一天,因为我害怕你家里的玉会遭到他们的偷窃,就亲自带人去把玉找到并收藏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你母亲并没死。
“那个假冒之人,另外对陆、澜、燕三家暗中进行了控制,并将你母亲囚禁了起来。
“那个人放任陆家小姐折磨你母亲,还让我亲眼见证了那个过程。
“你母亲看到我和陆家小姐一起出现时,其实我也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根本就没办法救她于水深火热……
“再后来,那个执玉之人联合台湾警方,帮着我救出了我夫人……
“可等我去想救你母亲时,那处关押你母亲的房子着了火,大火吞没了一切。我以为你母亲死了……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活着,由燕归城救了去……还把我恨进了骨子里……
“长宁,这些话,我从来没和人说起过的,你奶奶那边我也没有说过。
“对于你父亲的死,我是很沉痛的……
“我……我这些年,每每午夜沉思,总觉得,你父亲的死,我难辞其究……对此,我除了好好的栽培你之外,也不能为他再多做一些什么了……”
靳长宁听了这些,脸上也泛起层层痛楚之色,他的喉节滚动了几下之后,又想到了什么,转而轻轻问道:
“爷爷,后来那个假冒之人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警方抓去时,在去的路上,出了车祸,惨死在车轮之下。不过,直到如今我才知道,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替死鬼。”
靳名低述着,嗓音恢复了几丝冷静:
“之前,我收到了威胁短信,这人说,要是我不把地图交出,就会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我被人抹了这么一个罪名,想来就是那人在暗中活动的结果。”
“爷爷,那是什么路数的人?”
靳长宁脸上露着隐隐的震惊之色。
“不知道。”
靳名摇头。
“那有龙玉的那个女人又是什么路数?”
“我答应过她,不对任何人提起她的。所以,也就不能告诉你了……”
“爷爷,您得告诉我的。现在潘大江死了,想要洗掉您身上那些事,就得全面的搜集证据,也许我们可以找到她,由她帮我们想想办法……”
靳长宁劝,靳名闭了眼,可能是说累了,抿紧了那双发白的唇,在那里呼着气,没再说话……
视频就此告一段落,对话就此结束。
病房内跟着恢复了一片沉静。
“这人倒是真会编故事。”
郦洛嗤之一笑,一脸的不信。
“妈,您信吗?”
乔荞闷声不响,刚刚视频当中,靳名在提到澜海和耿丽雯有过一个孩子时,脸上曾浮现了痛苦之色,可见,在这件事上,老爷子说得是真的……
而经他这么一问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落到了当事人乔荞身上。
---题外话---今天两章并一章,另外又加了一千字。明天见。
,单相思207,真相大白,个中因曲折离奇2(要看)
乔荞想了很久,抬头时,她转动了一下那双无神的眼睛,似想寻找儿子的位置,好半天才接上话道:
“我倒是陪着你父亲去见过一个女人。你父亲的确有请她帮忙来了,事情也当真是有关靳名的。撄”
她满口承认真有这样一件旧事,态度还是比较公正的。
靳长宁听着,暗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下是欣喜的。
其实,如果她私心重点,大可以否认有过这样一件事偿。
这足可以说明:母亲虽然心有仇恨,但良知未泯,还是知道如何正确判断是非善恶的,还是知道讲道理的,这很好。
“那时,靳名和你父亲是有过数面之缘,对他也颇为推祟。可我不确定他们那几次见面具体是为了什么?嗯,应该这么说:你父亲倒是有和我说过靳名想买羊皮地图,但他没提过要无偿赠予这件事,所以,现在我无法确定他说的话,能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说这几句话时,她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在边上静静听完的郦洛马上接上话道:
“也就是说,这只是靳名的一面之词,真假与否,谁也无法作出判断的,是不是?”
反正这个人,就是认定那些皆是开脱之言。
萧璟欢听着很是不爽,正要讽嘲过去。
“燕太太说的没错,这些的确是一面之词,但是,它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病房的玄关处,伴着开门声,有人不问自入,一个朗朗而有力的说话声传来,接上了话,紧接着,一道俊挺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众人面前,一袭黑风衣,带来一道带着丝丝凉气的劲风。
“哥……”
萧璟欢转头时,一看清那人的模样,顿时欣喜若狂的惊叫出声,并急扑了过去,紧紧的就将来人给抱住了,神情激动的不得了。
不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有半个月的靳恒远。
“欢欢,我回来了,这段日子,叫你担心了……放心吧,以后有哥哥和长宁在,再不叫你担惊受怕了……”
靳恒远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抚,眼底全是疼惜之色。因为他发现妹妹清瘦了好多。
这句话,自是叫人心头生慰的——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在萧璟欢眼里,哥哥一直就无比强大:他是长宁的引路人,更是她的保护伞,总能罩着她。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想想这些日子的煎熬,她的眼睛莫名就发了红。
她仔仔细细审视了一下兄长,还好,毫发未损。
“你哥哪有这么容易出事的?真是傻丫头。”
靳恒远给以一笑,又抚了抚她的长发,继而冲长宁递以一目,打了个招呼:
“阿宁,我来了。不迟吧……”
“不迟,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靳长宁站了起来。
萧璟欢听着心头不觉一动:莫不成刚刚和他通电话的是哥哥?
床上,乔荞的眉心,却因为他们三人的对话而拧了起来。
其中一个,她听出来了,正是那个迷得阿宁连仇都不想报的萧璟欢,另一个呢,阿宁叫他靳哥,难道是靳媛的长子?
“你是靳恒远?”
她沉声问。
“阿姨你好,我是靳恒远……”
他恭敬的称呼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叫,让乔荞的眉心皱得更深了,不快之色全然毕露:
“谁让你来的?”
语气是那么的厌恶。
靳恒远权当没看到那表情,没听到那句不善的应答,态度一径是温和有礼的:
“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解决澜靳两家之间的误会的。
“也许您并不怎么欢迎我,但是我想对您说,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如果为了一时的误会,而让两家结成冤家,耽误了小辈的好姻缘,我想,这既不是阿姨您愿意看到的,燕叔叔若泉下有知,只怕也会引以为恨的吧……
“想当年,燕叔叔和我姥爷,可算是忘年之交,如果阿姨真的在乎泉下的澜叔叔,就应该知道,两家因为被他人利用而结仇,那他得有多遗憾……
“我们都是理智的成年人,都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真怀了深仇大恨,也该一笑泯恩仇,何况,我们两家之间的所谓的仇,只是误会,若不说开,那就太冤了不是吗?”
这几句一出,一下子就把乔荞堵得无话可说了,半晌后才接上了话: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澜家和你靳家之间的仇,是误会?”
靳恒远放开萧璟欢,深不可测的眸光在房内所有人身上幽幽然扫过,脚下缓步而行,来到她面前:
“首先,这段视频,您没看到的话,也应该是听到了吧……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转折点,那就是,我姥爷曾冒险请求燕老爷子找到了那个杀手,并且还撤消了那一次行动,可结果呢,行动照旧进行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乔荞虽心头有气,但还是顺着他的语气追问了下去。
“因为燕家有人在暗中悄悄又找到那人执行了那个任务。那个人,就是燕夫人。只是燕夫人想要弄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阴差阳错之下才害死了澜叔叔……”
靳恒远吐出的话,着实让在场所有人皆震惊了。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一直沉默的燕归城已然脸色大变,出口喝斥了起来。
“我太太为什么要害乔荞……”
靳恒远转过了头,凛然的眸光,咄咄逼人:
“那得问燕先生了。”
“怎么又要来问我了?”
“燕先生自小喜欢乔荞阿姨,这件事,是真的吧!”
一语道破,顿令燕归城脸色惨白,可他并不承认,而是反嘴就利叱了一声:
“靳先生,你是不是把话题扯得有点远了……”
靳恒远继续:“燕先生和乔荞阿姨有过婚约,这事不假吧……”
燕归城顿时语塞。
靳恒远再续道:“燕先生至今这么照顾乔荞阿姨,难道不是因为当初那份情谊的延续吗?你敢说你不爱乔荞阿姨吗?”
床榻上的乔荞却被这一道破震懵了,好半儿才回过神来,慢三拍的急声追问了起来:
“你……你在说什么呀……是燕家嫂子……找人想杀的我?最后错杀了我……我先生?”
满口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靳恒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对,这肯定是你为了开脱故意在胡说八道……”
郦洛在那里不信的厉叫。
靳恒远惘若未闻,他目光灼灼的直盯着仓皇转开了头去的燕归城:
“被我说中了,对吧……
“燕先生你是爱乔荞阿姨的,是吧……
“因为爱的太深,你曾一度想要和你的太太离婚,没错吧……
“可你太太不肯,她千方百计的想知道到底是谁令你生了离婚的心思。
“后来,她发现了你心里这个秘密,就对乔荞阿姨恨入了骨髓。
“没错,正是你对乔荞阿姨的这份感情,导致了澜叔叔最终惨死……其实,诱因在你身上。
“至于乔荞阿姨后来的遭遇,全是那个绑匪和陆家暗中达成的交易,而后你跟踪我姥爷去救人那一出戏码,全是绑匪精心设计好的。
“因为当时,绑匪已经穷途末路,他设下这一步棋,就是从长远来考虑的。
“这个人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他喜欢将手上有地图的一众继承者们,玩弄在股掌之间,看着你们勾心斗角,恨一个你死我活……他才觉得痛快……”
这番话,并没有解了所有人心头那一团迷雾,反而越发的让人云里雾里了。
包括萧璟欢还有靳长宁。
“哥,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你能说个清楚吗?”
萧璟欢轻轻发了问,眼神有点懵懵的。
郦洛则跟着发出了一记嗤笑,态度很是轻蔑:
“根本就是在胡编乱造,怎么可能叫人听得懂?”
靳恒远淡一笑,并不想多加理会这种爱恨盲目跟风的女人,只淡淡道了这么一句话:
“燕太太,智商低,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不懂还不知道要虚心求教,那才是最最无可救药的。”
骂人不带半个脏字,靳大律师最大的本事就是一句话就能把自以为是者秒成渣渣。
郦洛的脸孔顿时赫然大变,气极而叫:“你……”
靳恒远却没给她机会发飙,目光落到了忍俊不禁很想笑的萧璟欢身上:
“其实不明白也是正常的。毕竟我还没有说完整。现在我就原原本本和你们说一说……”
他徐徐然,从容道来:
“一切事关羊皮地图。
“嗯,首先,我想,在场几位,现在都知道有羊皮地图一说的对不对?
“关于羊皮地图的背后藏着怎么一个故事大家也是了解的是不是?
“所以,那些事,我就不多说了。
“我想说的是,当年传下来时,羊皮地图一共分成了九份。
“其中八份可以组成一张地宫的地理方位图,分别掌握在八大护卫手上。
“另一份被称之为地宫平面图,由地宫男主人所持有。若干年后,它被撕成了三份,分别交给了另外三个人,如此这般的流传了下来。
“据说,组成这些地图,可找到地宫所处的精确位置;得到这些人手上的玉玦,就可开启地宫;而凭着地宫平面图,可在地宫内畅行无阻。
“当时,另有两个人知道有地宫的存在。
“一个是地宫男主人的妹妹,一个是地宫男主人的宿敌。
“后来的漫长岁月里,那个宿敌,每每想方设法的要找到地宫,得到里头的宝贝;而他妹妹,则一次又一次想要阻止他。
“这两个人就是被传得神乎其乎的所谓的长生人。据说,地宫男主人也是个长生人。
“在这里,有一件事,我必须着重强调一下的是:我是完全不确定这所谓的长生人到底存不存在的。
“因为我没见过,你们也没有。
“在我看来,那个所谓的长生人,也许只是他们的后人。
“二十六年前,偷了龙玉来见我姥爷的人,正是那宿敌的人,或是他后人派来的人,在之后,为了称呼方便,我就将这个宿敌称之为a;而后来阻止我姥爷上交地图的则是地宫主人的妹妹,或是他们的后人,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b。
“a想要得到地图,并且利用龙玉险些阴谋得逞;b及时阻止了他的阴谋;a的计划失败,并受到了b的重怆,最后使了一记金蝉脱壳,让很多人认为a已经伏法。其实不然,他已用另一层身份,引来燕归城救下乔荞阿姨,将这枚隐形的炸弹深深给埋下了。为的就是想制造若干年后的惨案。
“a有很重很重的报复心理,心性估计是扭曲的。
“他先在几年前,制造了我太太的惨剧,又酿造了我妹妹的悲剧,这些全是因为他恨透了靳家。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恨靳家,我不得而知。
“事到如今,他还动用了乔荞阿姨您和燕先生对靳家的仇恨心理,将靳家经营了近百年的家业毁于一旦,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在痛苦当中……
“好在紧要关头,我和季北勋先生一起发现了这个a,并追踪到了英国。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个a,和燕先生竟是一伙的……
“这么说吧,一直以来于暗中悄悄帮助燕先生的那位贵人,正是挑起了所有是非的那个罪魁祸首。
“而今呢,也是他,利用了潘大江的利益之心,往我姥爷头上扣了那顶贩毒洗钱的罪名;还利用潘大江和集团内部财务总监的关系,做了偷税事件,卷走了集团一笔庞大的资金……更是他当初害了澜叔叔,毁了乔荞阿姨……
“这些罪名,他已经全部承认……警方也已经为其录了口供……
“也就是说,所有种种,与我靳家无关,全是那个人利用了你们的报复之心,才引发了这么一出惊大巨变……
“我这里呢,有警方问询视频为证……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细细的看一看……”
一块小小的u盘,自靳恒远口袋里被掏了出来,他扬了扬:
“老燕,麻烦你放给他们看一看……让你父亲,还有你的岳母,好好的看清楚了……谁才是那个最大的祸害元凶……我们靳家被你们暗中仇恨了这么多年,又是何其的无辜。”
“好,我来放……”
燕不悔走了过来,将那u盘取了过去。
一切真相就这样浮出了水面。
原来害了澜家,害了靳家,害了好多其他人的元凶,竟是那个隐富虞谦,此人和燕家交好,所以那日他生日,燕家也在邀请之列。
视频之中,他承认了一切罪名。
种种一切,皆是他精心策划下的结果。
二十六年前,他种下因,二十六年后,他坐收果,那份害人的心思,绵绵延续了这么多年,足见他的心性,有多扭曲了。
看完后,乔荞呆若木鸡,喃喃而叫:“这怎么可能?居然恨错了,恨错了?”
燕归城则变得失魂落魄,嘴里直直叫着:“怎么会这样,竟是弄错了?竟是弄错了?”
郦洛一脸不信,可是某些东西是没办法伪造的,视频中的影像应该是真的。
燕不悔重重松了一口气。
靳恒远和季北勋之所以能追踪去了英国,全是他暗中提供了线索,现在真相大白了,他自是欣慰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希望凭季北勋之能,将二十六年前的复杂旧案查一个水落石出。
萧璟欢如释重负,这一切一切的恩怨,终于可以随风而逝了吧……姥爷没有犯罪,这真是太好了……
与靳长宁呢,洗刷了靳家的冤屈自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看到母亲那一副恍惚迷茫的样子,他不免又生起了一些担忧:
“妈,现在您相信了吗?靳家与我,没有深仇大恨,只有深深的养育之恩……妈……”
“出去!”
乔荞却闭上了眼,幽幽的发出了一记重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声音跟着变得无比疲惫:
“我累了,想休息了。”
“妈……”
母亲的这个反应,实在让他觉得忧心。
将这一切看在眼的靳恒远,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你需要给阿姨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些信息……阿姨会想通的……我们还是出去吧,让阿姨休息一下也好……”
也是。
心结这种事,是急不得的,需要慢慢来。
他只好给母亲掖了掖被角,转身,牵上璟欢的手,退了出去。
“我留下陪妈。”
郦洛不肯走,声音闷闷的。
这样一个结果,让她非常非常的郁闷:恨了这么久的靳家居然变成了养育了哥哥的恩人,倒是养育了她的燕家,反和父亲之死,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大逆转,实在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也好。”
燕不悔拍拍她的手,以示抚慰,转身,跟着所有人走了出去。
他知道的,这个时候的郦洛也需要好好想一想的。
他总觉得,郦洛可能像岳母,想法一经认定,就很偏激。
说真的,这性格,不是很好。
病房外的过道上,一个高大威猛的黑大衣男人正双手抱胸的靠着墙壁,是季北勋。
他正定定的看着脚下的地面,似在沉思,听得他们出来的脚步声,转过了头,锐利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靳恒远身上:
“解释清楚了没有?”
“解释清楚了。”靳恒远点头。
“那就好。”
季北勋双手Сhā口袋:
“这事就算完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了……”
没和任何人打交道,转头就酷酷的走了。
他的风格,一向如此。
“季北,谢谢你……”
靳长宁站定在原地叫了一声。
那人头也不回,手一扬:
“不用。我不是全为了你。”
“不管怎么样,总归得谢谢你的。改天请你吃饭。”
“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到。”
人,渐渐远去。
靳长宁的脸色,终于舒展了,悠悠然就抹开了几丝微笑,转头时,将身边心爱的女人,紧紧的拥进了怀里,深深的抱着不想放了。
“一切雨过天晴。欢欢,这一切,来得太不容易了……”
他轻轻的叹息,心是无比愉悦的。
萧璟欢承受着那样一个拥抱,心里生着层层的暖。
是啊,太不容易了。
如果哥哥和季北大哥不能把这一切查出来,那么未来,她和他的婚姻,恐怕还会有大麻烦。
季北勋来到医院外头,助手铁镜迎了上来,低低咕哝了一句:
“那人很不得了,居然从我们手上溜走了。”
他斜以一眼,哼了一声:
“早和你说过的,这个人非常的狡猾,让你们千万别吊以轻心了,不是吗?”
铁镜一脸羞愧。
“是我太过于轻敌了。”
“算了,早晚能逮住她的。”
季北勋并不加以责怪。
铁镜脸上顿时露出了好奇之色:“头,你心里是不是另有线索?”
季北勋不答,坐进了自己的车,眼一闭,道:“开车,回去睡觉。”
“那事,现在不查了?”
“等那个a再出来犯事时,b肯定会再次现身的。急什么!”
“什么意思?”
铁镜顿时瞪大了眼,一脸的惊悚,直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季北勋靠在那里,继续口出惊人之语:
“我们抓到的只是一只替罪羔羊。那个a藏得非常非常的深,势力也非常非常的庞大。他只是因为b坏了他的事,所以才把虞谦给推了出来,将一切罪过全套到了他头上。等着吧,只要他一天没有把那些地图弄到手,他就一天不会停下脚步……而他只要一有所行动,b就会针对他出手,所以,想要查b的来路,不是难事……”
他呵呵了一声,闭上了眼,心里莫名有了些期待:
如今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208,她的目的:清理集团,考验孩子
高高的楼层,明镜似的落地窗前,有温柔的晚霞射入,无声的落在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身上。
他正睇着窗外飘在天际的那抹云朵,思绪似乎已飞去了九霄云外。
这时,门开,彭柏然走了进去,嘴里直说道:“那姓季的果然厉害,把那个主谋人给逮了回来。靳家这次的劫数,可以安全渡过去了……撄”
邵锋静静一笑:“嗯,能渡过去就好。这样的话,大家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了。”
他想,最高兴的应该是欢欢偿。
下一刻,他的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她喜极而泣的模样——那丫头,笑起来可美了。
唉,可惜,他无缘再见。
几天之后。
案情彻底清楚了,不管是靳老爷子,还是靳媛,皆无罪释放。
清晨。
老太太去了医院陪老爷子,而靳恒远、萧璟欢、靳长宁则陪着萧至东去接母亲。
靳媛出来时,很安静,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迷人的轻笑,显得淡雅而从容。
她看向孩子们的眼神,露着欣慰之色。
因为她的孩子们一个个都这么的出色,非常的棒。
“妈……欢迎您回来。”
萧璟欢冲在最前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靳媛笑笑,摸摸女儿的头发,轻轻而叹:“欢欢越来越懂事了。真好,真好啊……”
萧璟欢回以一笑说:“那当然,我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不懂事,怎么做宝宝的榜样?”
靳媛捏了捏女儿的鼻子。
做女儿的,哇哇叫着躲到了边上。
“妈……这段日子,您受苦了……”
靳长宁也抱了抱这一次吃尽苦头的养母。
在他眼里,工作上的她,雷厉风行,干练果断;生活中的她,爱心满满,优雅迷人。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无比敬重的女人。
靳媛抚了抚这孩子清瘦的脸庞,应道:“辛苦的是你们,我在里头好吃好住的……不苦,一点也不苦。瞧瞧啊,都瘦了,回头啊,一定得好好补补了……”
靳长宁自是连连答应。
“好了好了,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以后靳氏会越来越好的。”
靳恒远笑容灿烂的看着母亲,说的话,似乎有点意味深长:
“妈,您这一出事,倒是把我们一家子全给锻炼了……现在,您看到了吧,我们这些平常让您不省心、看上去没长大的孩子,在处理危机时,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还是有点乃母之风的,绝对不会辱没了我们是靳老总栽培出来的孩子们这个光环的……”
靳媛听着笑了,放开靳长宁,转身,轻轻戳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你呀,你呀,你呀,臭小子,跑去英国就给我闹了失踪,比起欢欢和长宁,我最最担忧的就是你了。靳氏真要是破产也就罢了,我要真住了牢,都无所谓,可要换作是你出了事,我可就得急坏在里头,还好,没事,真是要吓死妈妈了。来来来,再让妈妈抱一个……”
她满心感慨的抱了抱这个孩子。
“哎哎,可别忘了我呀?”
萧至东在边上低叫了起来,一双眼睛深深的睇着自己的女人。
靳媛噗哧笑了:“忘不了忘不了……哎呀不对,老萧,怎么几天不见,你头发又白了好多……”
“被你吓的。以后啊,公司上的事,就交给小辈们去做,我和你啊,还是好好的安享退休生活吧……”
萧至东忘情的拥紧了她——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没在小辈们面前这么失态过。
人生至此,一只脚都踩在棺材里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什么财啊权啊势啊利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和自己在乎的人,平平静静的过几天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嗯,我也是这样一个想法。等回去,把集团内部的事整顿一下之后,我们就彻底在家养老了,等那两孩子肚里那对小宝贝生出来,我们啊含饴弄孙最是合适。”
“说话算话啊……”
萧至东笑着要求她保证。
“当然。”
“那我们择日去登记,你说好不好?”
不知为何,今天的萧至东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重新和眼前这个女人再走一走那道程序。
靳媛倒是愣了。
萧璟欢则笑拍起手来:“是啊是啊,是该去登记了……”
“哎,那不行,那不行……”
靳恒远却在那里唱起了反调。
靳长宁不觉挑起了眉来:“靳哥,你又想到什么嗖主意了呀?”
“当然不行啊,你们想啊,第一次,妈嫁给爸时,据说是妈求的婚,爸娶得还心不甘情不愿的。
“当时呢,又没有我们这些儿女对不对,所以,我们也不能替妈抱打不平啊……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是爸想娶妈,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当然得正正经经求婚了。
“没求婚,没戒指的,咱妈就这样下嫁了,是不是也太委屈她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靳恒远说的可一本正经了,言下透着尽是护母之情。
萧璟欢听着有道理,抚掌应和了起来:
“对对对,爸,求婚得有诚意,这个环节,绝对不能少……”
面对儿女这么的为难自己,萧至东不觉轻轻一叹,笑得颇为无奈啊:他都一把老骨头了,求婚这事,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他了?
靳媛立马瞪起了他们:
“哎,我说,你们这两个熊孩子,闹什么呢?不许瞎掺和……老萧,咱们不理他们,回头,咱们挑个日子就去登记……咦,怎么少了一个人?苏苏呢?”
闹腾了这么一会儿,她终于发现有一个人没来:母亲没来,可能是在照顾父亲,挺正常,儿媳没来就有点奇怪了。
“嫂子在医院呢!”
萧璟欢知道母亲说的是谁,忙说明了一句。
“苏苏这是怎么了?”
靳媛不觉惊叫出声。
“不是苏苏出事了,是姥爷病了……”
靳恒远轻轻说道,然后把老爷子发病的事一五一十说祥细了。
靳媛怔了一下,不由得轻轻一叹:
“果然就应了那句老话了:人算不如天算。”
这话说得有点古怪,让众人不觉一怔。
“妈,您,什么意思呀?”
萧璟欢觉得在一群高智商的家人面前,自己的大脑仍然有点不够用啊……
医院病房。
靳媛看到了父亲,安静的躺着。
母亲说,父亲刚睡下,别吵他,让他好好的睡。
她守在边上,哪也不想走了,后来去了一趟医生的办公室,听取了一下父亲的病情。
不是很好。
老年人最怕的就是老来中风什么的!
这一病啊,就容易病得整个人再也醒不过来,永远就那样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再难恢复如初。
她听着心情沉沉的,又回到了父亲的病房。
适时,父亲醒了,正和孩子们说话,萧至东陪在边上。
“妈您来得正好,姥爷正念叨您呢……”
靳恒远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靳媛看到父亲躺坐着,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眼神有点奇怪。
“至东,你带孩子们出去吧!我想和阿媛单独聊一聊。”
萧至东瞅了一眼,招呼着孩子们离开,并体贴的把门给合上了。
靳媛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曾经山一样的父亲,现在已然是老态横陈,这一病啊,老得是越发的快了。
“媛媛,你这一招走的太冒险了。”
开出口来的这一句话,让靳媛不觉暗暗一惊,眸光暗闪。
“爸……”
她自是讶然的。
父亲的精明在这件事上充份展露了出来。
“你见过她了是不是?”
老头子满口皆是了然之色。
叹息声,自靳媛嘴里轻轻溢了出来: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这双慧眼啊!”
话里的夸赞让老头嘿嘿的笑了一笑:
“那是,你可是我生的,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呀,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把那些让你觉得碍眼的人通通全给赶出靳氏去。为此,你拿了整个靳氏的未来在赌。”
是啊,这的的确确是一场赌局。
她瞒过了所有人,却还是让父亲看破了。
“爸,在我看来,靳氏已经够好,可它就是太杂了,小股东太多,也太不听管。
“在我手上,他们可能会服贴,可一旦到了小辈们手上,他们只会越来越难对付。
“一个企业就好像是一座江山。打江山时,自然帮手越多越好,一旦江山到手,就得学会守江山了。
“守的过程中,臣子们听你话,帮衬着你,自然好,一旦不听你使唤了,又或许老皇帝不能再守了,要传新皇帝了,那些老资格就会出来横行。这个时候,老皇帝能做的是帮着新皇帝巩固江山,把那些功臣,贬的贬,杀的杀……该打压时就得打压……”
靳媛淡淡的笑了笑,牵起了父亲的手,感慨道:
“靳氏也该这样大刀阔斧的进行整顿一番了。
“可惜之前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合并案,是一个楔机,再加上那些人又想对我们靳家出手……
“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办好这么两件事。
“一,清理一下集团内部;二,考验一下那些孩子面对危机时的处理能力……
“那些经验,得靠面对真正的危险,经过实战,才能获得……
“现在看来,孩子们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爸,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靳名的眼里全是赞赏,他的女儿啊,总喜欢兵行险招,且每每都能收到奇效:
“本来,我也以为这一次,我真的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直到他们宣布我无罪,直到恒远过来说,一切风波已经过去了,我又细细听他讲了他找到那个幕后人的整个过程,才顿悟,这一切能这么容易解决,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有多能干,更因为有一个人在暗中帮着。而那个帮他们的人,想来就是当年帮着我救了你母亲的那个人,或是那个人派来的对不对……”
“是!”
靳媛点下了头,父亲虽然老了,可脑子还是非常非常好使的。
“和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靳名想知道详细的内幕。
“好。”
靳媛答应着,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十二月的某一天,我在伦敦,自歌剧院回去的路上,有一位气质高雅的贵夫人拦住了我的车。
“这个人,以前我就认得的,出身富贵之家,她约我小坐,我闲着也就权加应酬了。
“本来只是寻常的喝咖啡,后来她却主动提到了您,我才惊讶的知道二十六年前,您和母亲曾遭遇过梆架,九死一生,差一点就没回来。
“她还跟我说了我们的境况不太妙,因为有人在暗中对付我。可惜她也不确定那个人藏在哪里。她说她需要我配合,才能帮着我渡过这一次这个难关。
“哦,对了,我还见到了她手上的龙玉。
“那会儿,我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可以相信,直到她拿出了妈妈亲手做的一个平安福,说那是妈妈被救出之后,做了让人捎给她的。
“为此,回到国内我特意问过母亲。母亲提了一下。的确有那么一件事。
“即便如此,我仍然不能全信。
“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只能冒险赌上这么一次。”
她笑笑,抚着父亲那只树皮似的大手,轻轻的叹着:
“输了,可能得赔上大半个靳家,以及你我父女的一生荣誉,可我要不合作,危机永远存在,而最最糟糕的是,我在明处,永远不知道这一场危机会什么时候到来。唯有信她,才有可能化解危机。”
“嗯……”
靳名明白了:
“买走庞福林他们手上那些股权的也是她吧……”
“是的。合作之前,我们就签定了一个协议,将来她买进多少,事情过后,就归还多少。所以,回头,我会再找她,把股份买回来的……”
“好好好……”
靳名满意的点头:
“小庞这人,贪心太重,以前念着旧情,总是放任他,这样被清扫出去,也是他活该。以后,集团内就干净了,往后头,长宁欢欢他们处理起事儿来就容易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靳媛微微笑着。
“重要的是,你还考验了长宁是不是?那孩子,心性好,哪怕最初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靳家,可他还是站在我们这边……”
听那语气,老头子自是非常满意这个孩子的。
靳媛也满意,这一切的发展,过程很艰难,但结果很不错。
唯一的意外是:老爷子这个病,不在她们的算计之中。
所以,她才有了那么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我没事的,别太在意……”
靳名竟是知道女儿在忧什么的。
“其实,像我这种岁数了,随时随地去了,也正常……
“阿媛,这世上啊,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父女啊,早晚也会各走各的……
“我现在只关心你以后的日子:既然还是放不下至东,那就早点去领证吧……
“唉,想想啊,你二十来岁的时候,就栽在他手上,如今都五六十岁了,还栽在他手上,他呀,就是你命里的克星……那就这样过下去吧!趁我还在,让我看着你们和和美美在一起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几十年前,靳媛迷上萧至东,靳名并不舍得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进萧家。
一是人家结过婚,家里还有个儿子,他的女儿,可是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呢,怎么可以去做人家的后妈?
二来是人家的心啊根本就不长在他女儿身上……
这样的婚姻啊,在他看来啊,注定是不幸福的。
可偏偏啊,他家这个傻姑娘,就是对人家上了心。婚后啊,果然如他所猜想的一样:不顺心,婚姻一点也不幸福。
所以,对于这个女婿啊,他是百般挑剔的。
可谁能想到啊,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留在女儿身边的,还是他。
现在啊,他是看出来了,那个二愣子算是彻底醒悟了,所以,这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哎,我知道的。”
靳媛笑了笑,扑过去,还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搂住了这个头发尽白的父亲。
靳媛再见到那个女子时,在出来的第三天,电话打过去后,一个柔软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阿媛是吗?我们见个面吧!”
一个小时后,她们就碰头了。
那女子穿得很精致,脸上带笑,美得惊人,上下打量她说:“气色还不错。”
靳媛笑语:“托你的福。”
那女子把笑容扬得明媚之极,从助手递过来的包包里取出一份资料,说道:
“我来是归还股权的,这是协议书。”
说话间,那份资料就推到了她面前。
靳媛看了,没什么问题,只是价格,似乎太便宜了。
“这里,确定没弄错?”
“没弄错。”
那女子说:“这一次,害靳氏损失了不少,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折损的。总得给你们担起一点。签吧!”
靳媛睇着,钱财在这人眼里,简直就是粪土。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她很好奇。
那女子浅浅的又笑了笑:
“你们的使命是传承地图,而我的责任是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们。只是我的能力有限,难免会有保不全的时候,比如薛家,就被灭了满门……”
提到那事,她怅然。
“这一次,你有将他连根拔起吗?”
靳媛很关心这个问题。
那女子颇为无奈的摇头:
“没有。他一直以来就狡猾无比,很难对付的。不过,暂时他应该是不敢再妄动了。这段日子,你们会很安稳,回头好好操办婚事吧……年就在眼前了……祝你们过一个团团圆圆、美美满满的新春佳节……”
“谢谢……”
没有聊太多,那女子就借故离开了。
目送她远去,靳媛心里在想:她说那人一直以来就狡猾无比,这个“一直”,到底囊概了多久呢?
---题外话---明天大更!
,单相思209,过年,一切圆满了
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春节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靳氏集团经此一事,资产方面或有亏损,但股市的迅速复苏,将这一切尽数粉饰太平了偿。
在萧璟欢看来,最让人高兴的莫过于,母亲把由外人买去的股权尽数买了回来——这位女强人出来后的连着三天,靳氏在股市那是日日涨停。之后一周皆涨势良好撄。
这一次的劫难,与如今看来,反成了好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世上的事,果然是难以预料的。
母亲出来的第三天,家里开了一个会议:
姥爷和母亲将股份重新作了平均分配,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有,但只享有股权的分红权,没有交易权,如此安排,只是为了确保公司不至于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些原因,而四分五裂。
分配之后,母亲仍拥有一定股权,其名下剩余的股权,未来由她转给新的当家人。
而接下去,靳氏由靳长宁和萧璟欢管理。对此,靳恒远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将在明年进入萧氏,正式参加工作,就此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唯一的小遗憾是,远在国外读书的中天,打电话回来说,不打算回来过年了,他很忙。
这让母亲有点忧伤。
萧璟欢知道的,小弟是不愿回来触景伤情——自易梵叔叔过世,这个家,与他来说,似乎一下就没了意义。
她有看到母亲在暗处幽叹。
中天是母亲最小的孩子,她在他身上,花的心血是最多最深的。以前呣子那么的相亲相爱,现在呢,日复一日的疏远,她心里难免感伤。
又一个深夜时分,她背着母亲,悄悄给这个从来不得她喜欢的弟弟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喂,哪位?”
中天的声音幽幽的,失了旧日的阳光。她听着为之叹气。
明明是亲姐弟,可是关系却生疏到连对方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是我,璟欢。”
对方顿时静默了。
她不想冷场,马上接下去表明了打电话的用意:
“中天,过年回家吧!家里每个人都特别想你。”
“不回。”
他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声音是淡漠的。
“为什么?”
“那早已不是我所熟悉的家……我的在与不在,无足轻重。好了,我要上课了,再见。”
“中天……”
她急着叫住他:
“你在恨我,还是在恨妈?”
“无恨也无爱。”
他的回答是如此的寡然。
“中天,别这样好不好。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想念你。哥哥也是,长宁和我都想念你。回家吧……”
她深深的请求着。
可那边,他一声不响就挂了,忙音紧跟着穿透而来。
萧璟欢的情绪一下变得很低落很低落。
想要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时,怎么就这么难呢?
唉!
她不由得幽幽一叹。
“怎么在唉声叹气?”
洗完澡出来的靳长宁听到了,走了过来,看到她脑袋耷拉着,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是怎么了?”
萧璟欢眼巴巴看着他,伸手将他抱住,说了刚刚那点事,越说心里越难受:
“以前那孩子曾百般示好我,可我就是视而不见,现在被他这么冷着,想着当初自己那么冷待他,忽就有了一种十八年风水轮流转的感慨。如今,我的心结是解了,可是中天的心结呢?要到何时才能解得开?”
靳长宁静静听完,想了想,开始开导她:
“欢欢,你得明白一件事,人活在世上,本就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这一刻看不透的事,过个几年,经历过的事儿多了,想法多了,视眼开阔了,就能全看开了。当初的死结,自然而然就解了。所以,我认为呢,在中天这件事上,你得缓着点来。”
这道理,萧璟欢哪能不懂。
“理是这个理。
“可是,唉,大过年的,我挺盼着他可以回家来的,相信妈妈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几年,我太不孝,一直在外头过年,一年也难得回来几趟,倒是妈妈到了英国每每会找我一起聚上几天。
“在经历了今番这么一个大难之后,我终于明白那些看似很平常的日常生活,其实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想想啊,姥爷都这么大岁数了,未来又有多少日子可以一起走过呢……中天这么任性的不肯回家,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好吧,说穿了,我就是不想中天多走那些弯路。”
她说着,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对于家这个概念,比往常越发的深了。
靳长宁也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
“有时,小弯路也是要走一走的。人呐,只有在实践之后才会知道,哪些路该走,哪些路不该走。一个人,等真的懂得了惜福,那么,这个人,才算是真正长大了。我的欢欢长大了。相信吧,天天也会长大的。只不过,这当中,都会有一个过程。再等等吧……他会醒悟的……”
他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抚着,心思却飞远了。
萧璟欢抬头看到他神情有异,忽想到了一件事:燕家人全回去台湾了,这是一场不告而别的离开。他打过电话去,接电话的一直是郦洛,他母亲一直避着他。
呣子一别就是二十几年,如今,新一年就在眼前,他怕是很想和母亲一起过节的。
“长宁,你小时候在家都是怎么过年的?还记得吗?”
“不是特别记得了。”
他笑着回过了神。
“说一说啊……”
“比如,写春联啊,贴春字啊,做灯笼啊……其实吧,差不多的……”
夫妻俩就那样相拥站在窗前,细细碎碎的说着那些寻寻常常的家常话——人生啊,本来就很家常的,而他们已乐在其中。
后来,她问:“你妈还是不接你电话吗?”
他点头。
她回抱住了他,沉默良久后,抬头亲了他一下,说:“新年里,我们去台湾拜见她老人家,你觉得如何?”
这个提意,令靳长宁甚是惊讶:
“你……你愿意?”
“我为什么不愿意?”
她挑眉反问。
“那天,我妈这么对你……”
“误会没解开,换位思考的话,我还是能理解的。所以,我想,年三十就在家里过,等过了大年初一,我们就挑个日子一起去见妈。不管怎么样,她是长辈,我就给她一个台阶下,为了你,我可以放低自己。”
如此识大体,真是让靳长宁深感意外。
他本以为欢欢对他母亲的那点情绪,可能得过一阵子才能消散呢……
“欢欢,谢谢你这么替我设想……”
这声谢,是由衷的。
在这世上,与他,就那么两个血肉相连的亲人了,若不能解开那道心结,与他那将是一道永远的遗憾。
“我还得替我妹妹向你道歉……”
“吁……”
她以手指压住了他的唇,笑靥如花的冲他眨眨眼:
“傻不傻,你需要向我道什么歉?”
靳长宁微一笑,深深的拥紧了她。
有妻如此,此生足矣。
年三十在一场大雪中红红火火的来了。
这一天,萧靳两家的四位老人都聚到了一起,一家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过起了团圆年。唯一的遗憾是,中天真的没有回来。
在萧璟欢的印象当中,一家团圆的日子,似乎是二十年前才有过的美好记忆了。
那个时候,年三十了,家里所有人都会回去嘉市的老宅过年,陪爷爷奶奶一起吃饭,在江南那样一座小城里,滋滋润润的过着。
那一天,父亲母亲,大哥、二哥、长宁哥,她,还有四叔、六叔、小叔叔,以及四叔家的堂姐,他们能把爷爷家塞得满满的:楼上是人,楼下是人。屋内是大人们在说话,叙家常,屋外是孩子们你追我逐、蹦蹦跳跳……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年的味道。
空气里时不时会传来百响的噼啪声,充斥着走油肉的油炸香,肃冷的北风里透着的是暖暖的团圆味……
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她最最喜欢的是追逐所有人的脚步,跌倒了,有人扶,她也不哭,整天笑呵呵的……
爷爷奶奶说,她是一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天使。
是啊,那时的自己,多幸福,得尽所有人的娇宠,笑得那么那么的无害。
可这样的记忆,并没有拥有多少,父母离异了,母亲自是爱她的,可这份爱,没能成为牵制她的力量。在她决定离婚之后,竟没有任何人再能拉住她要离开的心。
很多年后的如今,她终于明白,在婚姻这层关系当中,一个女人,可以为她的男人放得很低,那是因为爱,一旦不想爱了,绝望了,婚姻的覆灭,无人能挽救。
可那时的自己并不懂。
她只知道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没有妈妈,家失去了家的味道,年失去了年的滋味,生活也跟着失去了趣味——每一年家里过年,另一边,母亲会和她新的家庭成员去英国,远离过年带来的冲击。
后来那么多年,所谓的过年,一年比一年淡寡了,特别是失去邵锋之后,她躲在英国,没了过年的冲动。浑浑噩噩就那么走了过来。
而今年,年的味道,似乎又回来了。
这一次的年,他们在上海过,姥爷、姥姥、爷爷、奶奶、爸还有妈,哥哥嫂嫂,外加一个这些年出落得越来越可爱的小侄女萧潇苒,还有长宁以及她……
昔日,是他们这群孩子把年过得热热闹闹的,有孩子的地方,总会有欢笑,如今呢,他们都已长成,新一代却没有跟上,不过,明年的年应该会有更多一些孩子的哭闹欢笑了……然后一年更比一年多……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
这是家的味道。
晚宴快要开始了,雪似乎也越下越大了。
满园的红灯笼,满园的红春字,把家点缀的喜气洋洋的。
萧璟欢由靳长宁牵着入座,所有人都坐齐了,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可爸妈的位置还空着呢?
“人呢?”
萧璟欢问靳长宁。
“我知道我知道……”
小侄女举手叫嚷着:“爷爷拉着奶奶去赏梅了。”
是啊,园里那两株种了好几年的梅花终于开了,一大朵一大朵的,可美了。
“我也去看看。”
时针指着下午四点。
南方人的年夜饭啊,每一年都会吃得特别的早,因为,积攒了一年的话,需要说很久很久,因为过年,就该围在一起,说个过瘾……
“我陪你过去。地上滑,可别滑倒了。盯着你我放心点。”
这些天,靳长宁一直一直守着她,两个人变得比以前更黏人了。
两株冬梅正傲雪开。
梅红雪白,美得惊人。
“三年多快四年了,我以为我这一次走宝了,高价买了两枝不会开花的梅花树,想不到今年,它给了我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这颜色,真是好看啊!”
靳媛看着欣慰极了,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直接发到朋友圈了,脸上尽是迷人的笑颜,都快把这里的景色给比下去了。
“你几乎没走宝过。阿媛,在我眼里,你的出色,一直无人可及。只是以前,我没看明白这一点。现在,年纪大了,看人的眼光,倒是越来越清楚了。”
萧至东笑笑,目光只在梅花树上留恋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就又落到了她身上。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旗袍,长发高绾,披着一件貂皮披肩,身材保持的还是那么的好,脸上却是有细纹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可比起他满头的白发,她真得显年轻太多了。
“你这是在夸我吗?”
靳媛不觉轻笑,凑上去闻了闻那花香,好闻极了。
“不是夸,你一直都是。”
他说的很认真,那一向严谨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温存笑容。
这样的温柔,是年轻的她,最渴望得到的,而今呢,都到了这把年纪了,终于拥有,滋味还是极好的。
“我喜欢梅花。”
她笑着说,心情极为的愉快。
“我知道。你跟我求婚时,就是在梅园当中。”
当年,他们的婚姻,源自她的热烈追求,就连结婚,也是她提出来的,而他在衡量了利害关系之后,只能答应。
当年的他,对婚姻,心灰意冷,对于这位美女的追求,也没有砰然心动,甚至于连他们的第一次夫妻生活,都是她主动,而他只是在配合,履行作为丈夫的义务。
在那些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他们的关系,终因为他的冷淡而渐渐疏远。
等到彻底失去了,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有多么的后知后觉。
“我以为你早忘了……”
她笑,当初的她,就是这么的疯狂。
“忘不了。”
他深深的睇着梅花,脸上泛着一抹轻笑:
“女人向男人求婚,在那个年代里,很少,你的大胆劲儿,是前无古人的。”
“可惜啊,你对我兴趣缺缺。要不是想保住你的公司,你怎么会同意娶我?我靳媛,那时有多少人在追求,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死了老婆、带着个孩子的男人……”
想想当初,好生感慨,难免也会有感觉委屈的时候。
“阿媛,是我不识好歹,以前辜负了你,以后不会了。”
他的语气歉意十足,说话间,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红色的丝绒盒子,打开后,是一枚质朴的戒指。
“什么意思?”
靳媛瞟以一眼,心莫名跳了跳。
头发花白的男人缓缓的冲她单膝跪下,脸上尽是可以毙死人的款款柔情:
“人生没有来世的,就算有,也不见得就能遇上彼此。
“现实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未来带着未尽的遗憾而走。
“阿媛,我知道,这辈子我亏欠你太多太多,在此,我请求你的原谅,并请求你:让我得偿所愿的在未来不知还有多少时间的余生里,再次和你为伴。
“阿媛,该给你的,我必须给的。求婚这戏码,我没做过,这么大岁数了,我也玩不了花哨的,今天,梅花开了,曾经是怎么开始的,如今再怎么开始。曾经你爱我包容我,以后,换我爱你包容你陪伴你……
“阿媛,嫁给我吧……”
靳媛看着,睇着,因为这些话,脸上飞起了一些微笑。
年轻时候,她用尽全心的爱,没得到回应,如今年老了,重拾那份失去的爱情,虽然有点迟,但总算还不算太迟,至少他们还有以后,不管还能走多远。相扶着走去,在余年当中相伴,也算无憾了。
“好。我答应了,起来吧……这老胳膊老腿的,地上冷的很,可别冻到了。”
她去扶他。
他却咕哝着道:“还没把戒指戴上呢!这求婚仪式还没完。”
她一怔而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只好伸出了手来。
男人很虔诚的将那指环套上了她的手指,而后,露出了孩子式的笑容,由她牵着站了起来。
“阿媛……”
他叹息着轻轻的拥紧了她。
以前他视若不见,后来想见都难,现在,重新拥有,经历了这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幸福有时就是这么的简单,失而复得,才知珍贵,才懂珍贵。
靳媛笑笑,靠着,安享这一刻的宁静。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后,又回到了原点,她和他啊,这份缘,也真是深。
雪花在无声的飘着,温情在无声的传递着。
拐角处,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正在偷偷的笑,并偷偷的将刚刚的画面给拍了下来。
是萧璟欢,双眸晶亮,环抱住了身边人,嘴里轻轻的喃呢着:
“已经很圆满了。今年的年,已经很圆满了。一切不愉快的,都终结了,以后就是全新的开始。爸妈圆满了,哥哥嫂嫂圆满了,我们也圆满了……这很好。”
她满足的叹息。
靳长宁低头睇着,的确已经很圆满,最糟糕的时期过去了,只是,还有一个隐忧,一直存在。
如果爆发,她会如何,真的真的难以想象。
邵锋啊邵锋,那从来是她心头最大的痛,最深的爱。
---题外话---第一更。
,单相思210,幸福底下,危机来袭(要看)
年三十,在靳家这边,自是过得热热闹闹的,而在另一头,有个人却只能和朋友一起过。
把暖气开到最大,彭柏然喝酒,邵锋喝鲜榨果汁,两个人一桌菜,餐厅内放着动人的轻音乐,两个大老爷们,就那样,天南地北的说着过去的事儿,追忆最美的似水年华,倒也别有几分滋味撄。
说着说着,彭柏然转开了话题,敲敲桌面引那个正在认真听曲儿的哥们注意:
“听说你订了回英国的机票?”
“嗯。这边的事已经了了,留着没多大意义。有生之年,我想去看一点风景。如果你愿意的话,陪我一起走。偿”
邵锋微笑。
其实那是欢欢的心愿。
未来,他想用短暂的时光去实行他们曾经的约定——那是他永远都无法履行的承诺。
“我倒是挺想陪你去的。不过,过了年,我还有点私事要去做。嗯,就让鼎舟陪着你,这样我也放心点。”
他那破身子啊,独自旅行的话,他还真是担忧。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要的。你一个人出去,万一有点事,我飞过去都来不及。你就行行好,别让我悔青肠子。”
好吧,那他就不推了,转而问:
“你要去办什么私事?”
这人啊,和他一样,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私事可办的?
邵锋不免生了好奇。
彭柏然神秘一笑,眼睛里有一道异样的光,流转出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要听?”
“什么秘密?”
邵锋不是一个八卦之人,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问了,他自然得赏个面子。
“我去看我儿子。”
他说,语气透着一点小得意。
“儿子?”
邵锋讶然,心上着实很是意外。
他是知道的,这家伙有固定的女性朋友,说白了就是床~伴,但是,他一直没有让女人怀过孕。
因为他结扎了。
任何女人单方面宣布怀孕,他都会冷笑的扔下一句话:好,生下来,验dna,每每就能吓退她们。
“怎么,你又能让女人怀孕了吗?”
邵锋斜以一眼,这话并没有辱人的意思,只是纯萃的求证。
“不能。”
彭柏然一点也不在乎。
“这么说是认养的?”
“亲生的。”
“亲生的?你都结扎了,还怎么让女人怀上?”
彭柏然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嘿嘿一笑:
“给你看张照片。”
他很来劲的用手机调了一张照片出来:
“上面这两个孩子像不像吧?”
一张看着是近照,是彩色照;一张看上去颇有年头了,是黑白照,轮廓上有七八分像,两张照片被p在了一起。
“嗯。一张是你,另一张嘛,是你儿子?”
邵锋太懂这个人了,知道他这么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一种对比。
“是啊!”
“这么大了?”
他也跟着稀罕了:这虎头虎脑的,还真是可爱呢!
“是啊!”
“谁给你生的。”
“你认得的。”
“谁呀?”
邵锋的好奇心,真是越来越大了。
“邝美云。”
“她呀!你们以前好过?啧,不对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邵锋记得的,那是一个冷冷的很男人婆的普通女人,站在璟欢身后,非常非常的不起眼,就像一个路人甲。彭柏然对她也从来没正眼瞧过吧!
“呃,只是─夜情的关系。”
他摸摸鼻子:
“那时,我还没结扎,又没作避孕措施。所以了……”
怪不得。
“可你怎么没把人认出来?”
“那天,她化妆很重,我醒来她都不在了。酒喝得又多,没怎么记住……”
原来如此。
“哦,现在,那你想怎么办?”
“趁过年,我想去串串门子。”
对此,彭柏然颇为期待,眼里跟着放出了亮光来。
这种亮光,是极少见的,邵锋觉得,这人貌似对某人生了兴趣,便忍不住多嘴又问了一句:
“你这是想认回这个儿子呢?还是想把儿子和儿子他娘一起认回啊?”
据他所知,彭柏然并没有成家的打算。
“把儿子他娘一起认回?”
彭柏然咬着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
他很客观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那女人对我没好感。”
“所以呢?你只对儿子感兴趣?”
邵锋打量着,心下其实想问的是:她对你没好感,那你对她呢?
彭柏然喝了一口酒,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我还没想到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一时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呵,难得啊,他居然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不觉又笑了笑,继而再问:
“哎,有一个很私人的问题想问一问你啊……”
“什么?”
“你之前为什么下定决心这辈子不结婚的?”
“这个啊?”
“嗯。”
“不告诉你。呵呵,喝酒。”
他笑着和他碰杯。
后来,彭柏然喝醉了,只余邵锋独自守岁。
临窗而立,独对夜空,他手执一杯清茶,遥对东方,露着浓浓的思念,嘴里则碎碎念着:
“欢欢,过年好……明年,你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了……新一年,祝你事事顺心,笑口常开……”
想到她的笑脸,他欣慰,又黯然消魂,满口茶香皆无味,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她陪着他走过的那些岁月,点点滴滴,积成浓烈的爱,烙在心头,成了一颗永恒的朱砂痣……
大年初一。
睡懒觉。
暖暖的被窝,暖暖的男人,暖暖的心,萧璟欢都不想起床了,这么惬意的日子,来之不易啊……
“九点了,是不是该起了?”
昨晚他们睡的很晚,守到了十二点,又聊了好一会儿天才睡下的,谈的皆是小时候的事,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
她笑着黏进怀里来:
“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笑着,纵容着,闻着她的身上的馨香,安享着这样一份亲呢,总觉得,现在的幸福,是偷来的——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不和她说,如果,这辈子这件事能永远被压着不见天日的话,还好,万一有朝一日,让她知道了,她还能这么开心的黏他吗?
该不该说呢?
邵锋说过的:“我不是来和你争什么的,我只是来看她最后几眼。悄悄的来,自会悄悄的去。放心吧,我构不成你的威胁。”
他说他没想过把自己还活着的事,宣之于众的。
可是,不说,真的就行了吗?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不确定。
真的真的不确定。
直到十点,他们才起床。
吃完早点,靳媛找萧璟欢谈话。
母女俩去了阳光室一起晒太阳。
昨夜飘雪,今天天晴,阳光明媚,残雪尽融,可算得上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暖的春节了。
“长宁来找过我和你爸了,说,你们打算挑个日子去台湾拜年是不是?”
靳媛温温软软的问。
“是啊……那总归是长宁的生母,老是由燕家人养着不好,长宁的意思是去把人接回来。如果他妈妈愿意的话。妈觉得呢?”
萧璟欢抱着母亲问。
“嗯,为人子女的,是不能放着母亲不闻不问的,孝顺在父母膝下是应该的。只是这过程恐怕有点难。欢欢啊,和婆婆相处,是一件难事,我呀,就是担心你适应不了。”
靳媛当然知道那个亲家母有多恨靳家,误会虽然是解开了,可是想要一下亲近起来,怕也难。
反正啊,她真是挺担忧的——她家这个宝贝千金啊,可是个骄纵的小祖宗。
“妈,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那才是最根本的办法。但为了长宁,我也要试一试的。要是连试都没试就放弃,那不是我的本性。”
靳媛听着不觉笑了,摸摸女儿的头发:
“哎呀,真好,我那个任性的女儿啊,终于也知道爱护她的男人了。那就去吧,下午啊,我们去买礼品。不管是萧家,还是靳家,都不能在燕家面前失了体面。”
“嗯。”
她笑着执起了母亲的手,端祥着母亲手指上那个指环,嘻嘻笑着说:
“妈,爸给的订情信物真好看。”
做母亲的直捏她脸蛋儿,笑得满脸幸福。
“说好了,到时,我们一起举行婚礼……”
“好。”
母亲满口应下。
下午,萧璟欢陪着母亲去逛街。
靳长宁没去。他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具体为了什么事出去的,她不知道。那会儿,她正在和嫂子说话。他只和母亲说了一下,因为她忘了拿手机。后来她打过去才知是彭柏然邀见。不过,那时,她正要和母亲出门,知道了也不可能再撇下母亲去找他们的。
逛了一下午回去后,发现靳长宁还没回来,她忍不住又打了他电话,问: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你们这是要在外头一起用餐吗?如果是,我能参一脚吗?”
“恐怕不能。”
靳长宁语气甚是凝重:
“我们不是在聚会。”
“那你们在干嘛?”
她纳闷的问。
“我们只是在找人。”
“找人?找谁呀?”
“老彭的一个朋友。”
“不见了?”
“嗯,不见了。”
“几岁?”
“三十不到吧!”
“这么一个大活人,能丢了吗?”
“应该是丢不了,只是人家病着,老彭怕他在外头病发。”
“哦。”
她明白了:
“那你们怎么找,上海这么大的?”
“这你就不用担忧了,你呢,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我再找一会儿,要还是找不着,就回去了。”
“好。”
挂下电话后,她纳闷的想啊,彭柏然的朋友是多,可让他上心的没几个,那位是谁呀?
电话的另一头,靳长宁挂断后,心情无比沉重,转头看向彭柏然,二人的脸色都是极差极差的。
午饭后,他在书房取了一本书,正懒懒的看着,手机响起,是彭柏然打来的,他接通了,心情很愉快的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彭柏然却说:“恐怕我会给你带一个不太快乐的消息过去。”
他的心,莫名就沉了下去,合上了书,紧声问:
“怎么了?”
“邵锋不见了。”
这个消息,还真是让人不快乐呢!
“怎么不见的?”
彭柏然说:“一大早,邵锋说想出去走走,感受一下新年的气氛。我就让鼎舟跟着去了。我呢,也打算离开上海,到别处去走走,车还没开出市区,就接到了阿舟的电话,说他遭到伏击,被人刺伤,邵锋被强行带走了。”
“谁带走的?”
靳长宁听得好一番心惊肉跳,阿舟那也是个身手了得的人物,会被伏击还受了伤,可见来人的攻击性得有多强了。
“目前,还没有头绪。你快过来吧!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这事,不能闹大,你懂的……”
是的,这件事,是不能闹大,绝绝对对不能让萧璟欢知道。
欢欢要知道了,这个年,就过不下去了。
他答应着,忙去了。
据鼎舟说,对方全副武装,把自己包得只剩一对眼珠子,出现时,目标明确的冲邵锋去的,可见对方知道他的身份。重要的是他们撤退时,完全没留下踪迹,以至于后续的追踪,毫无头绪可言,这是最最棘手的。
他们几乎找了一整天。
直到萧璟欢打电话来的前一刻,他们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用了假声:
“邵锋在我手上。现在,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你们手上的地图,玉玦,通通交出来,否则,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会在网上放一段活人分尸的视频。邵锋将是这一则视频的主角。”
那人撂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挂了。
靳长宁大骇,无比震惊的转头看彭柏然:
“那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这么一个想要地图的人?”
“很显然,之前,季北勋和靳恒远拿下的只是一个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之人,仍在法外逍遥。”
彭柏然踱了两步,看了看腕表,继而看向了他:“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把季北勋和靳恒远,以及你岳母一起找来……这件事,我们必须好好处理。而且必须瞒着阿萧。”
“好。”
靳长宁给靳恒远去了电话:
“靳哥,你在忙吗?”
“不忙,你在哪,怎么还不回家来?”
“有件事得麻烦你……”
“什么?”
“知道季北勋在哪吗?”
“好像还在上海。不确定。怎么了?”
“我现在想马上见到你和季北勋,能吗?而且,晚餐你得到外头来吃,找个理由出来吧!就说季北勋非要和你一起吃顿饭,他明儿就离开上海了什么的……别让家里人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那边,靳恒远奇疑:“怎么了这是?”
“你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吧!”
“还有,要是可能的话,把妈也叫出来。”
“妈和欢欢在一起,请了她,就会惊动了欢欢,你这么小心翼翼,想来就是不想让欢欢知道吧……”
靳恒远就是靳恒远,一言道破了他的心思。
他听了,只好作罢:
“那……算了……回头再说吧……”
另一边,靳恒远才挂下电话,苏锦正好走进了房间:
“爷爷输惨了,让你下去和爸下棋。”
“恐怕不能下了,我得出去一趟。有点事。”
靳恒远上去,贴着老婆的肚子听了一下:“宝贝,爸比得出去了,回见啊……”
“你这是要去哪?”
苏锦摸摸他的短发:“外头这么湿冷的!”
“不知道,人家不肯说,回头再和你细说吧,容我暂时保密一下……”
靳恒远坏坏的冲苏锦眨了眨眼睛:“我和爸去说一下,北勋等着我呢……”
“哎……开车小心点……”
“知道,老婆。”
靳恒远笑着抱了一下她,这才牵着她往楼下来,去和父亲说了一下之后,开车出来。等到了外头,他才给季北勋打了电话去:“在哪?”
“干嘛?”
“找你吃饭。”
“找我查案子吧……”
靳恒远不觉挑眉:
“案子一说,何解?”
季北勋淡淡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过来接我吧,我现在在……”
他说了一下地址。
靳恒远驶了过去,在路口载上了他,一起去往xx大酒店而去……
xx大酒店。
靳长宁在大堂静候。
不知等了多久,靳恒远和季北勋来了,两个男人皆长得俊气,一冷俊,一温俊,穿着打扮皆上档次,够品味,竟惹得一干酒店工作人员频频侧目。
他迎了上去打了一个招呼:“靳哥,季北兄。老彭订了包厢用晚餐,你们跟我来……”
待进了包厢,靳恒远瞄了一眼靠在窗前正在吸烟的彭柏然,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彭柏然扬了扬手上的烟,盯视神情一直淡淡寂寂的季北勋:“季先生,我估摸着你应该已经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吧?”
季北勋点头:“知道了。”
“到底何事?”
靳恒远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已经被他们勾得快濒临极限了。
“那就由你说和靳先生说吧!”
彭柏然示意。
季北勋挑眉,瞅了一眼靳长宁,转而看向靳恒远,淡淡概述道:
“说白了很简单,就是邵锋还活着,现在他落到了我们设想的a手上,这个人的目的,应该是要地图……”
下一刻,层层诧异在靳恒远脸上浮现:
“什么?邵锋没死?他怎么没死?”
随即,他用锐利的眸光一扫,迅速就定格在了靳长宁身上,见他神情平静的样子,眉心不觉皱起,心下越发惊怪:
“阿宁,这事,你也知道……”
“恩,不久之前,我见过邵锋。”
靳长宁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靳恒远闹不明白,实在是消息来的太突然,他一时真懵了,问完之后,他有点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季北勋,有点恼他:怎么事先都不和他说一说的,真不够朋友。
季北勋自觉挺无辜的,淡淡应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长宁,你来解释一下吧……”
靳长宁闻言,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日他和邵锋对话的画面。
随即,他细细的将邵锋说过的话,捋了一遍之后,简而概之的择重点作了说明:
“邵锋说,他被注射的是二战期间遗留下来的某种病菌。治了几年没有效果之后,死亡本是唯一的结果。
“但英国~军方对这种病菌很感兴趣。私下和他父亲作了约定,在他临近死亡时,将他签约捐给军方作解毒实验。
“这件事,邵锋自己本身并不知情,所以,临死他还想要把眼角膜赠给我。
“军方为了不破坏他的身体构成,另外找了一对眼角膜给我。
“当医生宣告他‘死亡’,送去火化时,他就被另一具无主的遗体给替换了,之后,则被送去了军方的实验基地。
“彭柏然在无意当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后来,因为和英国~军方合作破了一个案子,其间发现邵锋被救活了。为了让他摆脱小白鼠的命运,他帮军方连破两案,没要酬金,只要回了邵锋自由之身。
“只是邵锋用药太多,身子状况非常不好。注定还是逃不了一死。临死之前,他想知道欢欢过得安好与否,就从英国转辗来到了大陆……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这番前因后果一说完,靳恒远不由得深深唏嘘了起来。
这对孩子太可怜了,明明爱着彼此,结果却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而不得不分开。
他自是知道的,邵锋待欢欢是真心的,正因为爱得深,才不得不作这样的自我牲牺,所以,越发的让人觉得心疼。
长宁待欢欢的感情自然更深,所以啊,这小子一看到邵锋还活着,还这么的爱欢欢,心里的苦楚,怕是越发的难以倾诉了吧……
唉,这三个人的爱情啊,真是太揪痛旁观者的心了。
“现在呢?邵锋被抓去了,如果我们不交地图会怎么样?”
他暗吐一口气,想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会被活活分尸,那人会在网上发布这则视频……”
靳长宁哑着声音回答。
这事真要发生,整个网络会爆炸,而欢欢怕是要疯掉——一枚邵锋用过的戒指,她都表现的那么疯狂,何况一个大活人被肢解的视频,那一定会要她的命,而且,她更会因此恨死他的。
所以,必须把邵锋好好的救出来……
---题外话---第二更,还有。
,单相思211,惊变,她身陷绝境,他绝望发了狂
酒菜都上来了,可没有人有那份心情去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虽然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一个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大好日子。
“只有地图和玉玦才能救邵锋是吧……”
靳恒远问眼前这三个人:“我有地图,不过玉在老爷子手上,必须飞去北京拿。季北你的那份呢……撄”
“在家呢!”
季北勋回答偿。
谁会没事带着这些东西在身上呢!
“老彭你呢?”
靳恒远看向彭柏然。
“我的那份,在香港某银行保险柜里。”
靳恒远听了,抚掌,呵呵轻笑了一个道:
“那个人真是厉害,知道我们的东西全大多不在身边,把放我们回去拿的时间全算上了。”
可不是。
靳长宁轻轻叹了一声,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扫射而过时问了一句:
“这么说,大家都肯把东西拿出来救人的,是吗?”
“当然。”
彭柏然满口应下。
季北勋淡淡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了一个。
靳恒远见状,不觉勾了勾唇角,也难怪阿宁会有此一问,毕竟那东西太值钱了:彭柏然这边自然没问题,季北勋那边呢,和邵锋又不熟,人家要是不愿意,也正常。
“季北这边肯定没问题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他掏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说道:
“妈,您现在别说话,先听我说。如果你身边有人,那就先找个没人的屋子,再和我说话。如果你现在是一个人,那就直接可以和我通话。”
靳媛在那里低低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我去接个电话。”
一会儿,边上没了杂音,靳媛低低问了起来:
“什么事,你说吧……我现在身边没人了……”
“好……”
靳恒远立即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全给说明白了,说详细了。
靳媛那边听了那是久久不言语。
“妈,您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靳媛在那里轻轻叹了一声,整个人仍有一种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现在,你想我怎么做?”
“爷爷现在还没睡吧……您去和他说一说,然后请他告诉你如何开启金库。一个小时之后我来载你,由我带着你一起飞北京,去把那几枚玉给取来。时间很紧张,我们必须当天晚上去,天亮前回来。”
“好吧……我去试试……”
靳媛在那边叹息,实在是这件事太惊悚了。
“谢谢妈。”
靳恒远挂断后,就给机场去了电话,要求临时飞北京,而后对靳长宁说:
“你留在这边吧!稳住欢欢,我和妈回来之后,会和你联系的。”
靳长宁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其实心头早乱坏了。
靳恒远再看向季北勋和彭柏然:“你们各自回去拿东西吧……明早六点前,应该赶得回来的,到时,我们再作联系……”
“好!”
“嗯!”
彭柏然和季北勋点头答应。
这时,靳恒远以手用力狠狠地扣了扣桌面,眼神凛锐的提醒道:
“身边都带好了人,一定得注意安全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也许他们会不择手段……拿了东西来的路上,各自小心点。”
他之所以会提议要陪着母亲过去,就是怕对方在半路下手。
另一处,靳媛一边往楼上去,一边瞄了一眼在客厅看电视的儿媳和女儿,脸上一径带笑,扬声叫了一句:
“你们看啊,我得上楼睡了。你们呀,也都早点睡去,怀着宝宝呢,一个个不许熬夜了。乖乖的……”
“知道了,妈妈晚安。”
“马上去睡了。”
两孩子和她道晚安,一个个笑容无比的灿烂……
她笑笑上了楼,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父母的卧室,母亲正在给父亲倒水,她过去帮忙,而后说道:
“妈,您在外头那间守一守,要是欢欢她们闯进来的话,您大声点提醒我一下。我有点事要和爸说。”
“神神秘秘的这是干什么呢?”
老太太疑狐的瞅了一眼。
“有点正经事。拜托了。”
“行行行,我给你守去。”
老太太走了出去,还给掩上了门。
老爷子也投以困惑的一眼:
“干嘛呢?”
靳媛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是我,我这边又出事了……”
那边那个女人轻轻一叹,接上了话:
“我已经知道了。”
呵,那人,真是神通广大啊!
靳媛在心里暗暗乍舌了一番:
“我很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之前,你说过的,这段日子,我们会很安稳的,不是吗?怎么就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桩事儿来?”
她的眉整条全拧了起来,好心情全给闹没了。
“抱歉,他藏得太深,我一直一直没办法将他从底下连根拔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你们先答应他的要求。我会在暗中派人配合你们的。”
匆匆通完电话,靳媛抬头正色看向自己的父亲,往床沿边上一坐,不等他问,就老实交代了起来:
“爸,事情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把那三块玉,借我用一下……刚刚外头又出事儿了……”
半个小时之后,靳媛回房,看到萧至东已躺在床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着,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看得非常认真。
“老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恒远会陪着我的,你先睡啊,今晚我不回来了……”
说完之后,她就往起居室挑外出的御寒衣服。
北京可比这里冷多了。
萧至东听着一怔,闹不明白啊,这大新年的,这么晚了,她还要去哪儿呢?
他下床,跟了过去,瞅着:
“出什么事了?这么赶?今天是大年初一,能有什么事啊?”
靳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着,让他觉得发生的事,还不是小事。
“回来再和你细说,我赶时间……”
这时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让他瞅着:
“儿子在催我了。我这是在帮儿子办事。放心吧,有你儿子守着我呢……你安安心心睡吧……”
说完,她手一挥,就往外去了。
萧至东有点小怅然。
娶个老婆太能干,的确是很有压力的。
以前,他总觉得老婆的风头盖过了自己,即便如今,他仍会有这种失落感,就好像世上任何事,她都不用假借他人似的……
不过,现在的他,比较看得开,知道她不和他说,是不想他操心,因为他的身体健康是最最重要的。
所以,他没追问,**该干嘛干嘛……
他的身体啊,是真的真的不能再乱折腾了,养好了,才能和她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晚上九点,靳长宁到家,回房时,萧璟欢刚洗完澡出来,正在吹头发,暖暖的空气当中全是洗发水的清新味道,吹风机嗡嗡嗡的作响着。
他过去,要过吹风机给她吹了起来。
“回来了呀?事情办得怎么样?”
萧璟欢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还没找到。今天太晚了,他们的人还在具体找。我先撤了,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哦!”
她点了下头:
“哎,我说,老彭那个朋友是谁呀?我认得吗?他好像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人的……有那人的照片没有?还有啊,那人要是失了踪,不是该报警的吗?找你有个屁用?”
萧璟欢总觉得这件事吧,有点不太对劲。透着一股子神神秘秘的味道。
一张照片出现在她面前,上面有一个金发女郎:
“他要找的就是这个女人,一个影视明星,他的前任女友。这人不知怎么就拿了他家那块地图。人家可以算是一号公众人物,拿得又是一块千年古董,真要爆出来,这女人的名誉毁了倒是小事,这古董的事闹腾大了,总归不好。据说她是在xx商场内不见的,正好,靳氏在那边有投资,他找我是想调看那边的视频……”
这个理由编得非常靠谱。
“哦!”
萧璟欢点头,自是信的。
彭柏然是个成年男人,有固定的床伴,不过,他从来没把他的那些床伴介绍给她认得过。因为他说没必要,所以不认得也正常。
很快,他们的话题就岔开了。
说着说着,她靠在他大腿上有点发困了。
迷迷糊糊中,她说:
“妈刚出去了,穿得那么保暖。没听说她今晚上有应酬啊?”
靳长宁听着一笑,抱她**睡去,给她盖好被子,又亲了一下:
“你呀,好好的管着自己的事就好,其他事,你少管,睡吧……”
“嗯!不管……睡觉。”
萧璟欢打着哈欠,轻轻推他:
“你身上有烟味……”
“是老彭抽的……我没抽……”
“去洗洗。”
“嗯!”
等靳长宁洗完出来,他的小妻子已然沉沉睡了过去。
靳长宁钻进了被窝,看着,心思翻滚,哪睡得着啊……
他枕在那里,抚着她那头洗得滑溜溜的秀发,暗自念着:
邵锋啊邵锋,你可千万别出事……
第二天上午,萧璟欢吃过早餐,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靳长宁又出去了,她打了电话,才知他又去帮彭柏然了。
她只好去找嫂子玩。
最近,她对编织毛线,生了浓厚的兴趣。
去了之后才发现哥哥也不在,嫂子一个人在看书。
“哥去哪了?”
“陪妈去北京了。”
“去北京干嘛?”
“不知道。他没细说。男人们的事,我们不用多管,现在啊,我们该管着肚子里这个是最最重要的。”
苏锦笑呵吟吟的摸摸肚子,脸上全是满满的幸福。
可不是。
她也摸了摸自己微隆的肚子。
“嗯,不管不管,来,教我这一圈怎么编吧!”
她手上挂着编织袋,拿出了那件才开了一个头的羊绒小毛衣……
苏锦很会编的,之前就给哥哥编过一件很潮的毛衣。后来哥哥穿在身上,在朋友圈秀了一个冬天的美图,可洋洋得意了。
“应该这样编,看好了……”
苏锦细细的教,萧璟欢学得可认真了。
午后,萧璟欢有点发困,回房想睡午觉,才沾床,手机上面就有短消息呼入。
她拿来一看,短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陆家嘴xx小区21幢。救我。”
这是一条求救短信。
可是发短信的号码却是陌生号码啊……
那人是谁呀?
怎么会冲她发出这样的求救?
是误发吧!
她本打算反拨过去的,想想,要真是求救短信,她这样拨过去,恐怕会打草惊蛇,可能会陷那人于危险当中。
怎么办呢?
她皱着细细的秀眉,思来又想去的,看了又看,最后,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靳长宁:
“你能回来一趟吗?长宁。”
“恐怕不能……”
那边的杂音很大,有风的声音,又有汽笛的鸣声,感觉是在室外。
“你在干嘛?四周声音很响。”
“那个金发女郎被绑架了,我们正按着绑匪的要求,送赎金。欢欢,我很忙,等一会儿我们再通话……”
他要挂,她忙叫住:
“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事……”
可他已经挂了,看样子很急哦!
她无奈,又想了想,索性把这条短信给转发了过去。
没一会儿,靳长宁就给拨来了电话:
“欢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刚刚收到的,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个事……长宁,我现在在想,要不要报警。就怕这真是求救短信。”
她有点打不定主意。
“欢欢,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只要乖乖的待在家里就好,知道吗……”
靳长宁着重强调了一句。
“好吧……”
那边很快又挂断了。
萧璟欢瞪着手机想了想,不知为何,心里头就是很不安,又前前后后考虑了一番,终还是下了楼,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阿强,你在吗?把车开过来,送我去个地方。”
因为过年,邝美云回家陪儿子去了,阿强是家里另一个保镖。
一会儿后,她坐到阿强开得车上,冲那个地方驶了去。
那是一个中高端的居民小区。
抵达时,这边的居民,正正常的进进出出,并不见有警车来访,可见长宁他并没把她的短信当回事。
怎么办呢?
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呢?
萧璟欢抓了抓头皮,眼皮直跳,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心慌慌的,乱得特别厉害。
阿强在边上看着,问:“萧小姐,我们来这里这是要干什么……萧小姐,你干什么去?”
在他提问期间,萧璟欢已然下了车,往小区门口而去,阿强只好跟了过去。
“对不起,保安大叔,有个事,我能询问一下吗?”
小区门卫室内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在喝茶。
“什么事?”
保安过来对话起来。
“这边的第21幢别墅有没有住人?”
“你谁?为什么这么问?”
保安满脸警惕的瞅着。
“是这样的,您看……”
萧璟欢拿出了手机,把那短信给调了出来:
“不久之前我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我不确定,这条短信是发错了,还是有人在恶剧作,又或是真实的求救,我就是怕万一。这万一要是真的,我就是误了人家一线生机。”
保安看了,脸色顿时一沉,马上拿起了对讲机,招来了同伴,几个保安一商量,最后决定派四个保安跟着萧璟欢一起过去查看。
21幢别墅门前,保安按了好一会儿门铃,没有人来开门。
萧璟欢转头看他们,抬头瞅了瞅这幢价格不菲的别墅,问:
“这里住的是谁,你们知道吗?”
“是一对夫妻。男的一大早去上班了。女的应该在家的。”
保安回答道。
“你们有那个男主人的电话吗?”
萧璟欢再问。
保安答道:“保安室那边应该有……”
“那赶紧问一下保安室那边男主人的电话,确认一下他太太到底在不在家?”
保安照做了,先从保安室那边拿到了男主人的电话号码,然后打了过去,对方说他太太应该在家,而他已经到了北京,根本不可能马上赶回来。还说屋外头那颗金桔树下有备用钥匙,防盗门的密码也跟着报了过来。
就这样,门顺利被打开了,两个保安冲在前面进入,萧璟欢和阿强相随其后。
楼下没人,楼上也没有人,皆空空的。
保安们不断的叫唤着,就是没有人应答。
正当大家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准备撤出之时,地下车库那边那道紧闭的大门后,竟传来了一阵唔唔唔的声音。
“那边有人……”
萧璟欢指着那道大门,低叫了起来,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了一下,继而将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灯给打亮了,两个人跟着往下而去,嘴里不断的叫着:
“蒋太太……蒋太太……你在吗?请回答。”
萧璟欢紧跟其后,但觉得那唔唔声越来越响。
到达底层时,就看到那个蒋太太被人捆成了肉棕,锁在一辆车里,正瞪大了一双眼睛坐在那里惊恐的看着他们,嘴上被封了胶布。
一个保安跑去开车门,给她将胶布给扯了:
“蒋太太,你怎么样了?谁把你锁在这里的?”
终于可以说话的蒋太太却在这时,惊恐的急叫了一声:
“快走……他们……他们在房里安了定时炸弹,快走快走……”
两个保安一凛,萧璟欢一惊,亮着的灯,却在这一刻,应声全数暗下。
与此同时,但听得身后发出了一记记砰砰砰的爆炸声,整幢房间竟在摇摇欲坠。
“小心……快闪……”
有个低哑的声音急叫了一声,她被拉着倒地,往某处滚了过去。
下一秒,整座房子,于一瞬间,尽数轰然倒塌……
靳长宁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一眼看到了欢欢的车。
靳恒远也看到了。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心头皆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那个人一直一直在引着他们绕圈圈,且越绕越远,一步步的都要将他们引出上海区域了。
这个时候,欢欢的一通电话和一条转发的短信,让靳长宁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叫他顿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交易地点,恐怕是在调虎离山。
于是,他们临时决定,一边由彭柏然和季北勋一起与那人周~旋,一边由靳长宁和靳恒远悄悄乘出租车折回。
可想不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了欢欢的车。
几乎同一时间,小区内,猛得就发出了一记惊悚的巨响。
砰,那么的响亮,却像在撕这两个大男人的心脏一样,令他们狠狠疼了一下。
下一刻,他们疯了似的往小区内冲了进去,那速度,简直是快如电掣。
大门口,保安见状,都急冲了出来,嘴里直叫着:
“哎哎哎,你们不能进,你们不能进……给我站住……”
可他们根本就不听,一转眼就从眼前消失了去。
顺着那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一路狂奔,很快,他们看见有一道浓烟冲天扬起。
当两个男人来到事发地点时,楼已经榻了,熊熊烈火烧了起来,小爆炸声,小塌陷声仍在回响……
身后追赶过来的保安,看到这画面,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靳长宁有点手足无措,心头有一个旋涡,不断的卷啊卷,他的人,跟着就在原地转了起来,整个人完全是慌了……
他往左右看了看,这里是21号没错,可不见欢欢啊……
欢欢呢?
欢欢去哪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漫上来了,生生的就要淹没了他。
正好,转身时,他看到了呆立着的保安。
下一刻,他想都没想,冲那个保安飞身过去,一把给揪住,嘴里骇声厉叫了起来:
“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女人过来和你们说,她收到了求救短信这件事……有没有,有没有……”
“是……是……是……”
保安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都结巴了。
“那她人了?”
靳长宁几乎是巨吼出的声。
那保安一指那幢现在只能算是废墟的别墅,回答道:
“进去了……全进去了……全埋在里头了……”
一句话,顿令靳长宁的脸色惨白如死。
松开那人的衣襟时,他转头呆呆看了一眼那火光四射的废墟,绝望的叫出了一个字:
“不……”
一边叫着,一边他疯了似的冲那个火窟奔跑了过去。
“欢欢,欢欢……”
靳恒远一把将人给拎了过来,厉喝了一声:
“你疯了是不是,现在里面那火那么大,你进去,那就等于送死……”
“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放开我……放开我……”
靳长宁赤红了双眼,狠狠的推开了靳恒远的钳制。
“长宁……你理智一点,你理智一点……”
靳恒远再度冲了过去将人拎了回来:
“必须先扑火……你这样冲进去是没用的……房子被炸成这样了,你不能白白冲进去丢了性命……我们理性一点好不好……”
“不……欢欢肯定不会有事,肯不会……”
他坚持要进去,用尽身上那一股子强悍的力量,想要挣脱他,去火里,去废渣里,寻找可能已不复存在的萧璟欢……
靳恒远的心,自是悲痛的,但是再如何悲痛,理智还在……
妹妹可能已经失去了,这个弟弟,他不能再失去。
他一咬牙,就往他颈子上砸下一拳
靳长宁只觉脑子一阵晕,就缓缓往地上栽了去。
---题外话---今天一共更了21000字,这也是本书最后一次加更了,本说好月底结文的,不过,写的时候,貌似写多了点,今天没能完结掉本番外,但剩下真没多少了,月头两三天内会发完,特此告知一下,晨在此谢过所有新老读者朋友们的订阅支持,非常非常的感谢……
,单相思212,他的请求,希望她做一个欢乐的新娘
剧烈的疼痛,令萧璟欢醒来,眼前却一片黑暗。
那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因为太黑,恍惚的,会让人觉得这是梦撄。
可如果是梦,梦里的人又怎么会感到疼痛呢偿?
她想动,身子好像被什么给压住了,动弹不了,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是了,别墅被炸了,她被什么推倒,立时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天呐,她这是被埋在地下了吗?
恐惧似潮水,一下漫上了心头。
她动了动手指,便有慢天的疼痛感袭来,手还在,人还有知觉。
摸了摸,她摸到的全是碎石子,身边好像有一具身子,热乎乎的,软乎乎的,一只类似手臂的东西横在她腰际:之前是这人在叫她提醒她小心的吗?
她扣住了他的手腕,搭脉,体温偏低,生命体征还在,不过,看这脉象,这人的身体状态貌似很糟糕——她从没把过比他还要奇怪的脉象过。
“喂,喂……”
她轻轻掐了他一下:
“醒醒,你醒醒……”
开出口来,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暗哑的,嘴巴干得特别的厉害。
据她所拥有的临床经验分析,她至少昏迷了有八个小时以上了,身体上某个地方肯定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必定有失血,否则,人不会这么虚弱。
她算计了一下,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因为感觉越来越冷,冬夜的冰冷,正无孔不入的传递过来,通过肌肤反应给大脑。
她深呼吸,好像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硝烟味,里头渗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也不知这血腥味是来自谁身上的。
“你醒了?”
那个身子发出了一记虚弱的声音。
她记得这个声音,正是那个提醒她“小心”的男人的声音。
“原来你早醒了?”
她暗嘘了一口气。
“嗯。”
男人轻轻应着,显得有气无力。
“我们这是被埋在下面了是不是?”
她轻轻的问。
目光所及,完全不能视物,但她能感觉到,他们被埋在了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里了。
“嗯。”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
“你放心,他们在外头挖掘。保持体力,我们能出去的……”
“是吗?”
她静静的听了一听,外头好像真的有声音在传过来。
“是的。你……觉得还好吗?”
这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一种异样的磁性,好像很能给人以一种安抚的力量。
所以,虽然身处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虽然挺慌,却因为他的声音,心,安稳了不少。
并且,她觉得,这个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叫人倍感亲切。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我们的确被困住了。”
“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好像压着你的手臂了是不是?”
她感觉自己枕在一条手臂上。
“没事……现在,只能这样了。我们谁都动不了……”
“我有一只脚好像被什么压住了,很疼。”
她动了动,就有强烈的痛感袭来,眉心整个儿就拧紧了起来。
“应该是一块台阶……我也被压住了……别乱动,会伤到自己的……忍一忍吧……相信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我……我好像摸到血了……”
黑暗中,她又说。
是的,她的手在游移中触到了一片腻腻的东西,好多,她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也不知这是她的血,还是他的。
如果这真是从他们身体里流出来的,便不是好现象,这说明,他们身上有个地方在流血,这和她刚刚的猜想吻合。
唉,但愿,他们的动作可以快点,否则,他们即便不冻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危机。
“这么大的爆炸,完全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男子忽低哑的问了一句。
她回神:“我叫萧璟欢。”
“哦!”
“你叫什么?”
“我叫付笙。”
“哪两字?”
“付出的付,笙箫的笙的。”
“哦,你是这边的保安吗?”
“不是!”
“不是?”
这让萧璟欢可惊讶了:
“可你也不是这间别墅的男主人呀?”
“我是被人绑架来的。”
“什么?”
她呆了一下。
“醒来就在这边了。”
他又解释了一句。
“那你……编缉过一条求救短信吗?”
“没有。我刚醒没多久。”
“这就奇了怪了。”
“你和这里的房主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那你是保安?”
“不是啊……这事吧,说来可复杂了……”
“再复杂也能说清楚的,你慢慢说,说话能让我们保持清醒,我们能出去的……”
他在那里给她打气。
语气里的坚信,似乎能让她相信,未来还是阳光一片的。
她不觉一笑:
“嗯,大难不死,一定有后福的。我当然会出去的,我还要生宝宝呢……”
一提到宝宝,那笑,很快就从她脸上消失了去:
“宝宝……我……我不会是……”
手本能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惶恐再次笼罩上了她心头。
此时,她满身疼痛,完全不能确定那些血,是不是因为流产而造成的……
“嘘,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你会好好的……”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罩在了她手背上,极温柔的拍了一下:
“萧小姐,冷静,现在,我们需要保持冷静。危机会过去的。要相信外面的人,也要相信自己是完全能挺过去的……”
他不断的在鼓励她,让她深信,孩子还在,虽然现在一片黑暗,可他们的人生不会是永恒的黑暗,天亮了,世界也就亮了……
可惜啊,无论他再如何劝她,她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那一刻,她相信,地上的那些血,至少一半,是她的。
夜,本是漆黑的。
可这一天的夜,却被无数灯光照亮,塌陷的废墟,被人工、被机器一点一点搬走、铲开……
当大火被扑灭,当救援人员、各种救援设备赶到现场,救援工作就有条不紊的开展了起来。
生命贵于无价,哪怕埋在底下的人早没了性命,救援工作还是得及时到位的进行,何况生命探测仪探到了废墟深处有活的生命。
半夜时,他们曾和底下的人进行了这样一番对话:
“你受伤了吗?”
“受伤了……”
“严重吗?”
“不知道,在流血。”
“什么部位在流血?”
“可能是在脚上。那边被东西压住了。完全动不了。”
“你身边还有生还人员吗?”
“有,我身边有个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付笙。”
“那女孩子是谁?你知道吗?”
“萧璟欢,她晕过去了,你们最好快点。她是个孕妇,失血过多可能会造成流产……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拜托你们快点。”
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
正是这些话,令几近绝望的靳长宁几乎泪流满面,心头却再次燃起了希望。
不幸当中的大幸啊,房子都炸成这样了,她居然没事。
那丫头真是得了老天庇佑的……
“付笙,挺住,你们很快就能出来的。一定要坚持住。”
救护人员在那里给他打气。
他在那里应:“嗯,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再快一点,我怕萧璟欢等不了……她真的真的不能出事……”
……
挖掘机一直在挖,只是进展比较缓慢。
不过,到凌晨三点时,他们终于挖到了两个生还者所处的位置。
当救援人员将压在他们身体上空那块保了他们性命的混凝土石板挪开时,所有人看到了那样一幕:
男生还者侧躺在地上,背向外,背部那点衣料早碎成渣渣了,想来身上应该伤得很严重,脚被压住了,右手被蹭得血肉淋淋的,脸上布满了血水凝块,看着无比狰狞……
而女生还者枕在男人的手臂上,被男人护在了臂湾里,一只脚被压住,血水染红了那双雪白的运动鞋。她睡得沉沉的……面色苍白如纸。
很快,那块台阶石块被挪开。
女生还者萧璟欢首先被抬着从底下安全转移了上来,紧接着男生还者付笙被抬上了单架。
靳长宁的注意力全落在璟欢身上,他紧张的问着边上的医护人员:
“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先做了初步检查,说:“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等到了医院,在靳长宁的陪同下,萧璟欢做了全面的检查。
很幸运,除了脚部受了伤,失血有点多之外,其他皆无大碍。
重要的是:孩子没事。
这小精灵啊,生命力无比顽强的正在母亲的宫房里成长着呢,完全不知道它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死亡之旅。
“稍作休息,今天就会醒的。放心吧,没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遇上这么大一场事故,能有这样一个好结果,我不得不说一句:这小姑娘,额骨头亮哦……”
医生也叹为观止了,直叫:这是奇迹。
靳长宁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边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看着她沉沉睡着的模样,他心头感慨极了。
这十几个小时,与他,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一会儿在地狱,整个人都像被恶鬼撕碎了似的,一会儿又回到了人间,春回大地,心露欢色,皆是因为她。
吓死他了。
真的真的吓死他了。
他牵她的手,贴在唇边,胸膛内,犹觉得心脏砰砰砰在狂跳:
“欢欢,幸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事,我该怎么办?”
那颗悬在刀锋上的心啊,这一刻,总算是稳稳落地了。
适时,靳恒远走了进来,来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又瞅了瞅沉睡着的妹妹,也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人色:
“好了,现在没事了。终于能安心了……”
还好,这一整宿的不眠不休,迎来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首,生活还可以一如既往的继续,这是最好的一个结局。
“嗯……”
靳长宁低低的叹息:
“我本来以为,这一次,我是要永永远远失去她了……”
阴阳相隔,那是世上最遥远、也是最可怕的距离。
“对了,邵……”
他瞅了一眼沉沉睡着得妻子,想到了之前邵锋在被掩埋时的自我介绍,心下并不确定他们俩有没有相认,马上改了语气:
“付笙怎么样了?我只顾着欢欢了。”
“他伤得不算特别严重。不过,脸上的炸伤稍显厉害。日后可能得整一下容。比起其他几个被炸成了数截的,他和欢欢,真算是白白捡回了一条命……连阿强也遇难了……”
饶是靳恒远见多大场面了,面对这样的变故,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语气沉重极了。
“哦,你守着欢欢,我去看看他……”
“嗯,去吧!”
靳长宁又深深瞅了妻子一眼,心情又复杂了起来,直觉,他和欢欢的婚姻,恐怕还得经受一个大考验——邵锋还活着这件事,就是那个劫数。
他吐着气,往外去,很快在另一间急诊病房内找到了脸孔被包成木乃伊的邵锋。
彭柏然就坐在边上低低的和他说话,听得开门声,就转过了头来。
“长宁,阿萧没事吧!”
彭柏然关切的问:
“我这边走不开,就一直没过去问情况。”
“没事,谢谢关心。”
靳长宁来到床边。
只剩下两颗眼珠子在骨碌碌直转的邵锋哑着声音,吐出了一句话:
“抱歉,长宁兄,给你们添麻烦了。”
浓浓的歉意,深深的表现了出来。
“没事就好。我还得谢谢你在紧要关头救了欢欢。”
靳长宁由衷的表示了感谢。
进到地下室的几个人,除了欢欢,都死了,为什么?因为邵锋,欢欢才幸免于难的。这从他们倒地的姿势可以看得出来。
他这是宁可自己死,也要护着她呀!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被人捉了去,欢欢也不会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悬于一线的大祸。你不用谢我,全是我害的……”
邵锋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懊悔。
要是前天上午他不出来走这一遭,也不至于遭了这样一场暗算,害得欢欢险些跟着丢了性命。
责任全在他。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你也不用自责了。”
彭柏然对于他总爱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这种精神,挺无奈的。
“我本来就不该再回到这边来的。如果因此而扰乱了她的生活,是我不想看到的……”
他闭了闭眼,睁开后,很严肃的看着彭柏然: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不能再和欢欢有任何接触了。趁她还不知道我是谁之前,我想尽早离开。”
靳长宁却皱起了眉头来:
“我觉得,一直这样瞒着不是办法。今天发生的事,明显的很,那个劫持你的人,是知道你是谁的,如果他刻意让欢欢知道,无论我们再如何提防,她总有机会知道。倒不如……”
“不要……”
邵锋摇头,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要……如果是因为我……”
靳长宁想劝他,却被打断。
“不是因你,是我活不久了,让她知道了,只会徒增她的伤痛而已。
“长宁兄,我看得出来,现在的她,怀着这个孩子,身边有你,她过得很幸福。
“这是一份平静的幸福。我不想破坏了她的生活,就请让我平平静静的从她的生命当中消失了吧……”
说了这么多,全是因为爱得太深,才希望她可以继续她的“伪幸福”。
是的,靳长宁在这份幸福上,加了一个“伪”字,因为他知道,欢欢生平最大的希望就是和她深爱的男人一起携手人生。
那个男人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邵锋。
她现在看似很完美的拥有了幸福,全是因为邵锋死了,她不得不接受现状。
如果,她知道真相,会作出怎样的选择,还真是没办法猜想的。
也许她会直接弃他而去,奔入她最爱的男人怀里。
这样一种结果,与他,可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可是……
“邵锋,她有知道的权力。”
靳长宁低低的、很理智的劝说着。
“不对,长宁兄,我们不能伤害她。有些知道根本就是一种伤害。我想看着她笑靥如花,而不是痛苦受伤。”
邵锋轻轻的吁着气,望着天花板,唇瓣一动,就罗列出了各种理由来:
“长宁兄,欢欢不爱笑好几年了,直到这一次回国,跟了你之后,她才重新又变得爱笑了。
“其实,她心里对你的在乎,重于任何人,只是她从来没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
“有件事,你有所不知,我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她提得最多的人不是她的异母大哥,也不是她的亲哥哥,更不是她的父母,或是异母的弟弟,她提得最多的人是你。
“你和她一起走过的点滴,她常常拿来和我与她一起经历的事作比较。
“她常说你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好哥哥,只是不知为什么长大之后,关系奇奇怪怪就变淡了,她总觉得可惜……
“当年,我之所以决定临终时将她托付给你,一是因为你看得住她,包容得了她;二是因为她心里其实是有你的,你们的未来是有可能的。我不是在盲目的乱点鸳鸯……
“如今,我有幸又多活了一些时日,可这些时日,实际上是没多大意义的,最后还是免不得一死。
“这一次死别,我不想再看到欢欢为我痛哭流泣。
“我希望她快快乐乐的去当一个幸福的新娘子……
“长宁兄,这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心愿,还请你成全。”
这一番话,他说得无比的情真意切,靳长宁自是深深被感动的,可这件事,真的就能这么顺顺利利的瞒下吗?
他完完全全不能确定。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213,醒来,她给他承诺;心愿,想见她最后一面
清晨,萧璟欢睁开眼,看到了一墙的雪白色,空气中,呼叫器在隐隐约约的回响,听着有点遥远,消毒药水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烈了。
这里是……医院?
她,得救了吗?
萧璟欢眨巴一下眼,一寸寸游移着目光。
没错,这里是医院。
昏迷之后,她没去地狱,而是来了这里。
她没死偿。
心,在这一刻,生出了欣喜之色。
几丝暖暖的阳光斜斜的照射了进来,亮得她只能把眼睛眯紧起来。
闭了一会儿又睁开,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颅,很快,她发现床沿边上靠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浓发稠密,正睡着,半张脸孔被太阳照成了金色,可不正是她家那个男人么?
她动了一下手指,想去触碰他,一动,全身就牵痛了。
“嘶……”
眉心顿时蹙起。
疼死人了。
靳长宁睡得不是很沉,马上就醒了,在斜去的晚霞中对上了她的眸子,迷蒙的眼,因为看到她微皱的眉,骨碌碌转动着的清澈眼睛,而绽放出了惊喜之光:
“欢欢,你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下一刻,手被她轻轻给握住了,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将她给捏碎了似的。
“疼!”
一阵阵抽疼的感觉,终于全部回到了身体当中,她的眉心跟着就拧成了8字。
“哪疼了?”
靳长宁不由得紧张的直问。
“全身都疼。脚上疼得特别厉害。我的脚……没事吧……不会被截肢了吧……”
伴着感觉的苏醒,疼痛的滋味也像海潮一样一波一波漫了上来,人呢,也跟着胡思乱想了起来。
“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你的脚,在你身上长得好好的呢……”
他几乎要被逗笑了,心里则在感慨: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这真是奇迹。
“怎么会这么疼?”
哀哀叫了一声,她呀可怕疼了。
“疼是免不得的,昨天你这只脚被一大块石板压了那么久,当然会疼……不过,幸好啊,你福大命大,逃过了这次大劫。”
他将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紧紧的贴着。
隔着那一件薄薄的毛衣,她可以感受到他稳键的心跳。
“这一次,你真是要吓死我了,看看啊,多危险……我不是让你别管的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我赶过来,听说你被炸在里头了,你知道我有多恐惧吗?我……我以为这一次,真的要和你天人永别了呢……”
此时此刻,萧璟欢再回想昨日发生的种种,的确后怕的不得了。
是啊,差一点,就永远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他了,还能感觉到疼,她真的真的该偷着乐了:
“对不起,我不该来这一趟的,可是我的眼皮跳得实在厉害,就怕这边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你又没说要怎么处理,我心里急了,就直接跑了来……”
说到这里,她忽惊叫着,往自己的肚子上捂了去,上下左右的摸了又摸,心下不确定它还在不在,脸色跟着就骇了一骇:
“孩子……我们的孩子……该不会……”
“没事没事,孩子正在它那张温暖的小床上睡觉呢……一点事都没有。”
靳长宁连忙安抚,且给了一抹温柔无比的微笑,手指轻轻的就往她额头上戳了一下:
“你呀,要是这么惦着孩子,就不该多管这些闲事的……”
不过,如果真不管这闲事的话,邵锋怕是要死在这一场爆炸当中的。
他日她要是知道因为自己的漠视,而致令她最爱的男人被炸了一个粉身碎骨,恐怕她会怀恨终生的。
反正,这事,是管也有麻烦,不管也有麻烦。
萧璟欢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听说孩子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以后我一定努力管着自己……再不多管闲事了。”
她几乎要举双手发誓了。
靳长宁闻言,深睇一眼,便将她整个儿抱紧了,一边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一边低低道:
“欢欢,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一次,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这样的事,真的真的不能再发生了,我太害怕了,知道吗……
“活了三十二岁,我这是第一回,怕成这样,差点就冲进火场去找你了,当时只觉得死也得和你在一起才甘心啊……”
她听到这里时惊了一下,推开他想说什么,却被他抚住了唇:
“欢欢,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只好点了一下头。
他继续,四目相对,深情一片:
“我知道,一个有良知的人,不该漠视罪恶事件的发生,不该袖手旁观,可你怀着身孕,你要出了事,就是一尸两命。
“人活于世,助人为乐,是好事,但是,这得在保证自己不受伤害的前提下才能进行。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们不能因为要帮助他人,而陷自己于危难当中……如果把事情做成这样,那就本末倒置了……
“这么说,也许显得我不够高尚。但我不想为了高尚,而逼着自己装着有多高尚。在我看来,除非是至亲,否则面对危险时,我肯定是先顾着自己一点的。
“你且想一想,要是我们自己出了事,那么,我们的家里人又该伤心成什么样了?”
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
保护自己,是一种本能。
再如何见义勇为,害自己受伤了,最终苦的是自己,如果因此而丢了性命,苦的则是家人。
那种精神是值得褒赞,但是,心里得有个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萧璟欢唯有在他怀里低低的道歉:
“这一次,是我鲁莽了。从今往后,为了孩子,为了你,我不会冲在前面。”
他们这个小家,一个都不能少,那才算是家,经此一事之后,她会加倍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生活的。
“那就说好了,这辈子,我们不活到七老八十,谁也不许有事,都要健健康康的活着。”
靳长宁趁机要保证。
萧璟欢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幼稚。
人生啊,谁能保证得了今晚睡下去,明早就一定能醒得来的。
即便没有*,还有病魔会来偷袭。
可这一刻,那些残酷的、现实性的问题,实在不用去理会,这样的话由历经生死煎熬的人说出来,即便再没理性,总归是温馨的。
“好,我们一定活到七老八十,满头白发……”
她微笑着答应,忍着身上的疼,静享着这份劫后的温存,一起沐浴在晚霞的柔光中,许下的是一辈子要好好过的承诺。
直到傍晚五点,靳媛和萧至东,始知璟欢出事了。
昨晚璟欢被埋在地下这件事,由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靳恒远和靳长宁哪敢将这么一件大不幸的事,在这样一个新年里头告诉家里那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只能瞒着。
为此,靳长宁还特意打了电话回去,和靳媛撒了一个谎,说:“妈,今晚我想和欢欢在外头住,过一过二人世界。”
当时靳媛还纳闷问了一句:
“邵锋的事解决了吗?”
“还没。”
“那你怎么还有那闲情逸致跑去过二人世界?”
靳长宁强颜欢笑,故作无奈状:
“没办法,欢欢这么要求了,我要是不同意,她恐怕是要起疑的。至于邵锋的事,只能交给靳哥他们了……有他们在,我哪有不放心的?您说是不是?我这边只要稳住欢欢就好。”
这么接答,滴水不漏的,靳媛哪会怀疑。
她哪能知道,那一刻,她唯一的宝贝女儿正在经历一场生死难关。
下午,萧璟欢醒来没过久,靳恒远就打了电话回去,将这里的事情给交代了一下。
靳媛在听说女儿险些丢了小命之后,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立马带着萧至东就往医院跑了来。
眼见得女儿的脚都被伤成那样了,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啊,那是又急又气又恨……
偏偏啊,这个时候的女儿是打不得,骂不得的。
打,自是不舍得;骂,她都伤成这样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再说她也是为了救人,骂她就太没人性了,只能说教。
萧璟欢呢,则一径陪笑着,听训的样子啊,可真是让她这个做妈的纠结死了。
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抱着劫后余生的女儿,只道:“还好没事,否则啊,这就是要生生挖妈的心啊……”
萧璟欢只好好好的安抚了一番眼泪簌簌直淌的妈妈。
萧至东自也被吓到了,等靳媛训完后,忍不住也在边上叮咛了几句:
“以后,你呀,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待着,哪也不许跑了,真是越来越让人不省心了……”
语气有点凶,可萧璟欢懂的,这里头啊,充满了浓浓的父爱……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啊,我会乖乖留在家的。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育儿书,这样总可以了吧……”
萧璟欢软着声音直讨饶。
“嗯,你呀,从来只知道放马后炮。可不是每一次你都能放马后炮的,幸运的事,不可能一再的降临在你头上,欢欢,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萧至东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
“知道知道。”
她一把将父亲母亲全勾住了:
“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鲁莽行事了……”
这一刻,她有真切的感受到:有爸有妈有他们唠叨的日子,真好。
靳媛在欢欢的病房没留多久,她让老萧陪着,自己则借着要去找值班医生了解情况为由,出了门,并一把将刚买了水果回来的女婿靳长宁给拉住了。
她特意拉着走得够远了,才低低发问:
“阿宁,邵锋呢?他还好吗?”
靳长宁瞅了瞅妻子那道紧闭的病房门,压低了声音纠正了一句:
“妈,以后还是叫他付笙吧……以防万一……”
靳媛哪能不知道这个邵锋对于自己女儿的影响力有多大,连忙捂了捂嘴,点了点头。
“他还好。我带您过去看看他吧!”
靳长宁折回病房将水果放下,又借故出来,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靳媛紧跟着,往电梯走去,乘着下了两层后走出,没走几步就走进了一间单人间的病房。
房内很安静,彭柏然不在,邵锋正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的,听得有人进来,睁眼转过了头,看到是靳媛,双手撑了一下,似想坐起来,嘴里恭敬的唤了一声:
“阿姨好。”
“哎,别动别动,你现在呀,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乱动的。快躺好了。”
靳媛忙阻止。
邵锋只能躺好。
“怎么样,人还好吗?”
靳媛坐到靳长宁给搬过来的凳子上,甚是关切的问。
“还好。谢谢阿姨来探望。”
邵锋看着前女友生命当中这两个无比重要的亲人,待自己如此的和善,心下不觉幽幽叹了一下:
要不是自己不争气,他早几年就该娶了心爱的女孩,而如今,他该称呼他们为妈还有哥哥的……
命运啊,有时就是这么的不公正,让人觉得万分不甘,却又无可何奈。
“阿姨,很抱歉,今番这一次又害您的女儿差点因为我而出事。实在对不住。”
他深深的致歉。
“唉,快别这么说,这事,怎么能怪你?”
靳媛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这一次的事,邵锋也是受害者,而欢欢会被波及到,全是因为那丫头正义感太强了,也是爱多管闲事这毛病啊又犯了,又或者说冥冥之中,他们的缘份还未断彻底吧……
“当然得怪我,如果我不回大陆,不出现在上海的话,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那个人也不可能知道我还活着。欢欢完全可以避开的。”
说来说去,终归是他还没有彻底放下,才引来了这一场祸事,他没办法不自责。
所幸,她没事,否则,他怕是要悔死的。
“请您和长宁大哥放心,待这里这个案子一了,我就会离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若有一天我死了,我会让老彭将我的骨灰带回来,洒在维港……”
以前,欢欢最喜欢做的事,是和他一起在维港游玩。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呀活的,多不吉利。不许说了,咱是中国人,最忌讳的就是在好日子里说不吉利的话。要我说啊,你们大难不死,就一定洪福齐天的。”
靳媛连忙叫断,并伸手握住了邵锋的手:
“小邵啊,你要离开这里,为了欢欢,我可以自私的不反对,但晦气的话,咱不说,咱们啊,都要高高兴兴的活好每一天。”
“哎……我会好好的。”
邵锋点下了头,迟疑了一下,继而又道:
“阿姨,长宁大哥,付笙此生,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知道两位能不能成全我?”
“什么?你说……”
邵锋是怎样一个孩子,靳媛自是深深了解过的,长得俊俏自不用说,心性也好,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志向高,本事很不得了,否则当初老萧也不会默认欢欢那么早交男朋友了。
可现在呢,脸蛋包成了这样子,连嗓音都变了,看到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孩子,她心里莫名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再想到当初欢欢为了这个孩子那个疯狂劲儿,经经脉脉全都疼了起来。
这一刻,她忽想,无论他提什么样的请求,她都会答应。因为,太心疼他了。
“我想见欢欢最后一面,想陪她吃最后一顿晚餐,可好?”
他低低的道出了心头最后一个心愿。
这话让靳媛犹豫了一下。
邵锋一眼就看穿了她心里的顾忌,连忙道:
“放心吧,我脸伤成这样,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拆纱布,她肯定认不得我的。”
靳长宁则没有二话,当场点下了头:
“好,这事,我来安排……”
其实萧璟欢对那个叫“付笙”的男人,也是念念不忘的。
醒来的第二天,下午时分,她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问:
“长宁,告诉我实话,那个叫付笙的人,伤的如何?”
靳长宁正在给她切火龙果,手上的刀子一顿,转而笑道:
“你们俩差不多,都伤到了脚,不过,他脸上也伤到了,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
“我能去见见他吗?”
萧璟欢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安好。
不管怎样,他们总归算是患难过一场。
“现在不行,你的脚,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他的脚也是。等你们俩都好一些吧,到时我推你过去瞅瞅,你看如何?”
靳长宁把情况给说明了,却发现妻子脸上露出了一些小怅然,问:
“怎么了?小孩子似的,说要见就得马上见的?你得顾着自己点。我又没说不让你见呀……”
“也不是不高兴……”
萧璟欢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怪:
“在底下的时候,一直是这个人在鼓励我,我觉得他人很不错,挺想知道他长什么样的,不知为何,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感觉我该认得他似的……呵,我是不是脑子被挤坏了呀……”
她自嘲的笑了笑。
适时,苏锦敲门进来,话题就这么岔开了。
靳长宁趁机悄悄退到了阳台,望着渐渐西去的太阳,心头起了几丝迷茫:
他,欢欢,还有邵锋,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有时候,他真想遣责老天爷:
既然给了欢欢一个邵锋,又何必将邵锋的命运安排得这么的凄惨?
反过来,如果它是想把欢欢安排给他的,那又何必将邵锋扯进欢欢的生命当中,令他如此的左右为难……
---题外话---明天见。
,单相思214,你在我心的深处,长宁在我的后半生里
回国的第一个春节,居然是在医院度过的,若说没有半点郁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比起郁闷,萧璟欢怀的更多的是感恩。
xx小区爆炸事件当中,一共死了四个人,两个保安,一个女主人,还有就是璟欢的保镖阿强撄。
调查工作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阿强的抚恤工作也落实了下去——阿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出事的第二天,他姐姐就来认了尸。这些事,全是哥哥在操办,也是后来哥哥和她提起的。
她听了挺难过,心情低沉了好几天,为那些不幸遇难的人:两个保安、阿强,皆是无辜枉死的偿。
靳长宁劝慰她:“你应该这么想:如果你不走这一趟,也许死的会是我,靳哥,还有两个保安……那颗定时炸弹,是保安走在前面一不小心触发的……对方的目的,就是制造死亡,欢欢,这不是你的错……”
这么一开导,她的心,才舒服了一些。
与她来说,与其听到哥哥和长宁被炸埋在地底下这个消息,倒不如自己被炸在底下来得痛快,至少心情不会那么悲痛,那么深受煎熬。
最重要的是,她还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劫后重生,才赫然发现:活着,是何等的幸福。
若不幸,她就那样被炸死在地下室,长宁会痛不欲生,父母白发送黑发,更会肝肠寸断,姥爷姥姥万一经受不住,有点什么,也不是特别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毕竟,他们的岁数是那么大了,好好的一个春节,会变得愁云惨雾,生活会变得黯然无光……
好在,这些不幸的事,皆擦肩而过了,几乎十万分危险的就要撞上,最终却没有发生,与她,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伤。
她还能吃;还能笑;还能讲俏皮话;还可以憧憬未来如何如何;还可以摸着肚子和里头那个现在什么也不懂的小精灵说几句悄悄话;透过明亮的玻璃窗,还能欣赏各种美景,多好……
人生,突然之间,就变得无比美妙起来。
那些难受的情绪,随着时间,渐渐的就消散了。
年初十,长宁想给她办出院手续了。
因为天天待在医院,璟欢闷坏了,想回家了。
长宁觉得欢欢脚上那点伤,想养好,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事的,只能慢慢养,再加上医院家里两头跑的,酒店那边又要开始正常上班了,总归有诸多不便,所以,他回家和家里人开了一个家庭会议,最后一致决定请个特护,就在家里静养。
听到这个消息,萧璟欢那是好一番欢呼雀跃。
“欢欢,还记得那个付笙吗?”
办出院手续之前,靳长宁蹲在轮椅面前,温温的问她。
“记得啊……当然记得,我的救命恩人啊……怎么了他?他的病情不好了吗?”
萧璟欢甚是关切。
这些天,天天有那么多人来看望她,她除了睡觉,就顾着和那些亲朋好友拜年拉家常了,有时会记起这个付笙,可转个眼,会因为其他种种琐事,而忘了要去探望这件事。
现在这会儿听得靳长宁这么刻意的提起,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他好着呢!”
他连忙安抚,紧跟着解释道:
“只是他还得住一阵子院,没这么快出院。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请他吃一顿饭,以表示我们的感谢,你说是不是,就今天怎么样?”
他一边说明,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萧璟欢松了一口气,没任何异议:
“好啊好啊……中午还是晚上?”
“晚上吧!等一下,我们办好了出院手续先回一趟家,今天下午,你呢,乖乖在家好好的休息,付笙呢还要挂点滴什么的,另外,我下午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中午吃的话,时间太紧张了……”
“嗯啊,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没有任何意见。”
萧璟欢笑眯眯的,温驯的不得了。
“这么好说话呀?”
靳长宁斜眼看她。
萧璟欢嘻嘻笑,扑过去,抱他,亲他:
“我说过了呀,以后我不会总是和你对着干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这样暖人的话,只说得靳长宁温温而笑,抱住了她的头,就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可心里的隐忧,无法言诉。
晚餐选在自家酒店的至尊包厢。
一起赴约的,还有父亲母亲。
母亲说:“人家既是我们欢欢的救命恩人,我和你爸呀,当然得亲自好好谢上一谢的。”
哥哥没来,嫂子那天来看望她,回去时受了凉,哥哥紧张的要死,这几天,盯着她呀哪也不走动,就差没把嫂子含嘴里了。
六点多,付笙来了,由彭柏然推着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医护人员,不见他家里人。
她看着稀罕极了:
“老彭,你怎么也来了?他们家人呢?”
“是我请老彭帮忙过去接的付笙,总不能让医院派救护车过来吧……至于付先生的家人,太腼腆了,不肯来。”
靳媛解释了一句,心下实在有点担忧这个孩子啊,会看出一端倪来。
“哦,原来如此。”
萧璟欢点下了头。
付笙呢,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脸上依旧包着纱布,只露了一对眼珠子,两个鼻孔,两个耳朵,一张嘴,唇上还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付笙是吗?”
她好奇的张望着,感觉那双眼睛好深,盯着看,整个人似乎能被它给吸进去。
“嗯……”
付笙点头,声音一径是沙哑的:
“我是付笙。萧小姐,你好。”
他伸过了手来。
她笑吟吟也伸过了手去。
她的手上的有一些细伤,不严重,而他呢,手心手背全是划伤,很严重。
“想不到你比我伤得要厉害的多,但当时,一直是你在鼓励我。付先生,你的意志力,让我钦佩。”
她轻轻握了握手,话说的很诚恳。
“其实,鼓励你,也是在鼓励我自己……没什么好钦佩的……”
付笙温温的应着。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衷心的谢谢你……”
“不客气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这只能说,是缘份。”
他的声音哑得特别厉害。
萧璟欢不觉微笑点头:
“是啊是啊,这的确也算是一种缘份。”
边上,靳长宁目光闪了闪,欲言而又止。
靳媛则和萧至东对视了一眼。
此刻的萧至东,自是已经知道这个付笙的真实身份了,看到这对昔日的情侣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心情自是复杂万分的,听得这话,只能在心里暗暗感慨:有缘无份,好无奈。
“入座吧,入座吧……”
彭柏然将他推过去,这人给他安排的位置是萧璟欢身边,而她的另一边,则是靳长宁。
很快,酒菜都上来了。
“我们现在都是伤员,不能喝酒,只能喝果汁,来来来,我给你满上……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
萧璟欢殷勤的给付笙倒果汁,并举杯相敬。
付笙也只好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杯子:“谢谢。”
“我也敬你一杯。”
靳长宁倒的是一杯红酒,也扬了扬。
“谢谢……”
三个人各喝了一口。
萧璟欢对付笙很感兴趣,很好心的给他夹了一盘子的菜,不过夹的全是她自己喜欢吃的比较清淡的食物,没办法,怀孕嘛,又受着伤,再不能像往常那样挑嘴了,得忌口: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是我爱吃的,又营养又美味,我就厚脸皮推荐一下吧……还请尝尝,看看我们酒店厨师的手艺怎么样?”
付笙很给面子的吃了不少,嘴里直赞:
“很好,很好。”
萧璟欢很高兴,闲聊了几句后又问道:
“付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我呀,我身体不好,一直养着病,这一次来上海,就是随便走走的,稀里糊涂就被人绑了去……莫名其妙就遭逢了这样一个大祸……”
付笙轻轻简述了一句。
“我好奇的是,你被绑,为什么有一条短信会发到我的手机上头呢?”
这是萧璟欢最最想不通的。
“那人想要害的可能是我家里人。他们想把我和我最爱的家人一起炸死吧……这件事,之前我也想过了,是我家人的号码和萧小姐的号码只差了一位。他们发的时候大概是发错了……因为这件事,害得萧小姐差点搭进了性命,很是对不住啊……”
付笙很诚挚的表示歉意,并自罚了一杯。
“好了好了,这事儿吧,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用见到我们家一个,就道一次歉。”
边上靳媛柔声劝慰。
“是啊是啊,你不用道歉的。”
萧璟欢心下感慨啊:因为一字之差,差点改变她的人生……
“相逢既是缘,何况我们还共过患难呢,付先生,是这样的啊,4月12日呢,我和我先生就要举行婚礼了,要是你愿意的话,到时来我们家喝一杯喜酒啊……”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在看到这个男人之后,自然而然就冒了出来。
靳长宁听着一呆,目光暗闪之下,却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对对对,如果可以,还请捧场。”
“四月啊,好的,要是到时我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事缠身的话,我一定来……”
付笙温吞吞的应着。
萧璟欢顿时大喜:“说话可要算话哦……”
“当然……”
付笙微笑应下。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不过,怀了身孕的萧璟欢,嗜睡越来越严重,餐后,靠着长宁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根本顾不上和他们说多少话——付笙是不太会说话的,不过,老彭很能说,把气氛搞得特别的活,可惜啊她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睡了去。
休息间,萧璟欢睡得无知无觉,而付笙,也就是邵锋,则坐在轮椅上,贴近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此时,邵锋递过去的目光是痴痴然的,泛着一层层的苦涩。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守望她了,也许也会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这么守护。
刚刚他的答应,只是想博她一笑而已,不可能再履行了。
他一向是个重承诺的人,但事到如今,有些诺言,他哪还有能力去履行?
这一刻,他在心头沉沉的叹息,嘴里暗暗念着:
欢欢,你知道吗?
遇上你,是我这一生最最美好的事。
和你走过的那些时光,是我人生当中最最幸福的时光。
欢欢,你知道吗?
这辈子,我最大渴望是什么吗?
是看着你穿上洁白的婚纱,成为我的新娘,为我诞下我们的佳儿,和你一起直到白头苍苍。
欢欢,你知道吗?
短短的这一生,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是不得不把你推离,是不得不将你嫁给别人,是只能远远看着你,却不敢再重新走到你的面前,大声的告诉你:欢欢,我爱你。
因为,我只能偷偷的爱你。
欢欢,你知道吗?
我最大的宽慰是什么吗?
是长宁大哥终于打开了你的心结,终让你重展了笑颜;是你不再裹足在过去,放下了对我的感情;是你终愿意为另一个爱你的男人,重新再活一次。
欢欢……
我是这么这么的爱你,可是,我又不得不远离你。
他轻轻的伸出了手,牵住了她的,执于唇边,小心翼翼的烙下一个吻,却已有眼泪滚下,滴在了她的手上、袖子上……
这辈子,就这么再见了。
人生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再爱你一回。
此生,我放你陪着长宁大哥,来生,我们再爱一场,可好……
他在心头无声呐喊着……
可随后,又有无边的苦涩在眼底泛起。
人啊,从来是有今生没来世的,所谓的来世之说,那只是文艺人氏一种传颂爱情的浪漫手法罢了……
而他,注定是孤单的来,孤单的去。
幸好,你是幸福的。
这就够了!
他的心愿,也就只有如此而已。
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眼泪也不知淌了多久,直到身后有人进来。
“或者,我们可以告诉她的……”
长宁在身后轻轻的说着。
“不用。”
邵锋清了清喉咙,擦了擦眼泪,忍下了所有离别带来的悲伤:
“谢谢你让我和欢欢独处了这些时间。我想我该走了……”
“邵……”
“不用劝我。老彭,推我回医院吧……”
彭柏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他,又瞅了一眼睡得甜甜的她,轻轻一叹,推着他往外走去。
从此,这对曾经铭心刻骨爱过的两个人,恐怕就得相隔天涯了……
这世上最大的距离是:
爱着,却不能相守,来世之约,又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奢求……
门外头,靳媛看着那个孩子缓缓的被推了过来,忍不住上去,轻轻抱了抱这个苦命的无缘人:
“孩子,不管以后路好不好走,请你一定记得,要好好的过……”
“谢谢您的包容……以后,也请二老珍重。”
邵锋轻轻的回抱了一下,微笑离开。
这个家,很温暖,可惜啊,他无缘融入。
命运是何其的不公,可他却无力抗争,只能默默的承受,独自品尝这样一个苦果,直到生命的最后——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给她的快乐了……
几天后,萧璟欢穿着那件聚餐时的衣裳,坐在窗下,看着那熟悉的环境,想到生活再次恢复到了平淡的日常,不觉就微微然一笑。
虽然脚还是疼的,可心情是无比愉快的……
“在傻笑什么?”
靳长宁适时走了进来,看到她正笑得美美的。
“嗯,怎么说呢!”
她眨了眨眼,慢慢的拖动那只受伤的脚。
靳长宁连忙上去帮她,而后审视这张漂亮的脸孔:
“说来听听,今天周末,我很空。”
她把头靠在了他肩头上,半天才道:
“活着真好;活着,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真好……”
靳长宁听着,怔怔然一笑,而将人给深深的拢住了:
是啊,这是最好的。
邵锋走了。
最终,他们选择的是隐瞒。
虽然,他们不确定,这件事,能瞒多久,但至少,这段日子,他们谁也不想破坏她的快乐。
邵锋希望她可以当一个快乐的新娘,快乐的准妈妈,没有眼泪,只有欢笑,那他就满足他的心愿,尽一切力量给予她快乐。
人生于世,有时,难免会有谎言,只要这谎言,能让心爱的她幸福,隐瞒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有一天,真的瞒不了了,那就到那个时候再来解决这件事吧……
至少这一刻,他希望她是无忧无虑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是的,这一刻,她的心,是他的,他的心,更是。
是的,这一刻,他们彼此的怀抱是对方最安心的港湾。
这样子挺好。
萧璟欢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满足的轻轻一叹,伸出手扶在他的手臂上,却看到衣袖上,不知何时,烙了一些痕迹,似水渍,或是果汁溅上留下的……
然后,她不自然的又在自己的手背上瞅了一眼,隐隐的,她好像感觉到,曾有几滴眼泪拜访过她,曾有一个男人对她诉说过无尽的思念……
呵,做梦吧!
她昨夜又梦到邵锋了。
那个可爱的男孩子对她说:“欢欢,好好活着,把我的幸福一起活出来。”
她微笑,无声的落着泪,对他说:“你在我心的深处,长宁在我的后半生里。我很幸福,真的真的很幸福。”
此刻,她抱紧靳长宁,心无比宁静,因为他的怀抱,早已让她沉醉。
不知不觉,她已爱上他。
或者,那份爱,在很遥远的时候就已深种下,只是它一直没有荫芽开花。
而现在,属于他们的爱情,已悄然绽放……
(本番外·终)
---题外话---长宁和璟欢的故事就此终结。后文还有一个璟欢去台湾见婆婆尽释前事的小番;另外有邵锋的小番,都约四五千字。然后会写苏慕白和韩润秀的番外,不多,如果大家愿意看,那就仍每天来转一圈吧!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只能曲终人散了。关于新书,还没想好要写什么。其实本书当中还留了一个大大的悬念,那就是干坏事的a到底是谁,帮着靳家的b又是谁,留着他们原计划是要在季北勋的故事当中继续的,就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看季北勋的故事……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写,因为接下去想好好休息一阵子。新文何时发布,请留心晨的微信公众号:wangchenmoji2015,小白的番外,我去回顾一下会继续免费发布的,在此感谢所有读者朋友的支持,谢谢!
,单相思:冰释前嫌,爱情修成正果(完)
劫后余生,往往会更懂得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26岁的萧璟欢,对于家庭的认知,也因此而更胜以往。
这个社会,最基本的组成单位是家,家的幸福与否,家的安稳与否,家的温暖与否,是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基本的意义,也是社会安定与否的基础。
26岁的萧璟欢深切的感受到了家的意义偿。
一个完整的家庭,应该有爷爷奶奶,应该有父亲母亲,应该有丈夫妻子,更应该有孩子绕膝……
二人世界是甜蜜;三口之家是美满;三代同堂是福气;四世相守是幸事。
在这样一个家里,少了谁,都会是一种遗憾。
与现在的萧璟欢来说,她的家庭组成,是美满到少见的;可与靳长宁来说呢,他的家,是破碎的,是不完整的——如今,明知母亲还在世,可她却不想见他,躲着他,他心里难免会黯然神伤。
本来,他们是打算在春节的时候去台湾给婆婆拜年的,结果,被那么一炸,她就足足躺了一个月的床,靳长宁呢,因为紧张她,就是紧紧盯了她有一个月。
所以,等到璟欢得到允许,可以着地自由走动时,已经是三月中旬。
转眼婚期就在眼前了呀,之前靳长宁是孤儿,所以结婚时,男方的家长和女方家长可以是一样的。
现在不一样了,既然知道男家还有母亲和妹妹在,结婚的时候,男方的亲人自然也得出席。做母亲的若不能来主持这场婚礼,与这对呣子来说,都将是一大遗憾。
为此,萧璟欢和母亲商量了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靳媛想了想说:“必须去请。不光你们得去请,我和你爸,也该去拜访一下,以示对亲家的尊重。这样吧,我去安排一个时间,到时,我们一起过去走一趟吧……”
3月底的一天,萧至东、靳媛携女儿萧璟欢,跟着靳长宁去了台湾。靳恒远则因为苏锦害喜症状严重,留在上海哪也没去。
长宁直接把人带去了澜家的老宅。
这是妹妹云皎和他说的:自从母亲知道澜海的死和燕家有关之后,就再不愿住燕家的别墅,硬着态度要求搬去了那幢老宅,身边只留了养女聿袖,其他人一律不准留。
不过燕归城出于人身安全方面的考虑,还是在附近派人作了保护。
初到台湾的这天,天气晴好,气温也挺高,万里无云的,风吹上来很暖和。
萧璟欢穿着宽松的裙子,着平底鞋,手松松的挎在靳长宁的手臂上,故地重游,自有万千感慨——只不过匆匆数月,她的人生啊,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太让人料想不到了。
园子打理的很好,老房子被重新漆了一层新漆,盆栽摆满一地,很整齐,很干净。
数月不至,这边,已是焕然一新。
所谓家园,是需要有人精心打理的,不住人的家园,不叫家,只是空房子,有人住的家园,才叫家,因为有人气。
园门口,一个秀致的女孩子正婷婷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看到来访者,亲切的唤了一声:“哥,嫂子,欢迎回家……叔叔,阿姨,感谢你们的到访,请进……”
她恭恭敬敬的表示了欢迎之意,并在前面引路。
“聿袖,妈在干嘛?”
靳长宁轻轻的问。
“在楼上一个人坐着呢……知道你们来,还特意换了一件新衣裳。”
聿袖浅笑着,轻轻解释道:“其实呀,妈就是嘴硬,她呀,心里还是很盼望你们来的。对了,云皎姐也在,姐夫正招呼厨子在做饭……厨子是姐夫请来的。”
一进门,果然就有一阵浓浓的饭菜味道扑面而来,香的不得了。
“叔叔阿姨好,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呀,来来来,坐坐坐,阿洛,快帮忙泡茶……”
燕不悔在那里叫着,尽着作为半子的责任。
“哎,来了来了……”
郦洛走了过来,手上用托盘端了几杯茶,往八仙桌上轻轻放下,神情有点小尴尬的冲他们瞄了一眼之后,轻轻道了一句:
“你们快坐。”
比起年前那种恶劣的态度,现在的郦洛,简直判若两人。
燕不悔也跟着陪坐了下来:
“这边是老房子,我岳母念旧,不肯去新居,还请叔叔阿姨多多包涵……”
靳媛一边微笑,一边四下打量,嘴上说道:“人上了年纪啊,都念旧。这地方虽小,不过,挺有味道的。房子的大小新旧不是最重要的,只有拥有了感情的房子,才是无价的。”
她前后看了一圈,最后瞅了瞅楼梯口道:
“亲家母还是不肯见我们吗?要是亲家母不肯下来,我们上去和她说说话也行,长宁,你说呢?”
“嗯,这样也好。妈,爸,我带你们上去。”
靳长宁站起,扶着妻子在前面引路。
“妈在楼上的小书房。”
身后,郦洛轻轻提醒了一句。
“谢谢。”
萧璟欢转眸睇去一目时轻轻道了一声谢。
郦洛神情不自在的转过了头。
几个人一步步慢慢的往楼上走。
书房在楼梯口的后半间,门是紧闭的,靳长宁敲了一下门:
“妈,我和欢欢,还有我的养父养母来看您了……您能开一开门吗?”
门是从里头反锁的,根本打不开。
靳长宁拧了几下,甚是无奈,转头看了一圈跟着的人。
萧璟欢悄悄道了一句:“再试试……”
靳长宁点头,又敲了两下门,再次劝了起来:
“妈,爸的事,我之前已经和您解释过了,今天,我们都来了,您可以出来和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吗?心结再大总能解开的……何况,两家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吗?
“妈,下个月,儿子就要结婚了,我们家父亲已经没了,我真得真得希望可以在结婚那天,和欢欢一起,向您敬一杯茶。您之前说过的不是吗?您是想喝这杯茶的……
“妈,您和爸的不幸,是不可挽回的,您不能和爸相携而老,是您最大的遗憾对吧……那您还想错过儿子的婚礼,再添一个遗憾么?我和欢欢,真的真的想请您到现场主持我们的婚礼……”
说了很多,字字句句皆情真意切,可是房内始终静悄悄的。
“妈……您在吗?”
靳长宁有点急了,生怕母亲在里头有个什么闪失,毕竟,她双眼瞎了,行动很是不便。
“我来……”
靳媛微一笑拍了拍长宁的肩膀,示意他让开,继而温声冲里头之人开解起来:
“亲家母,你好,我是璟欢的妈妈,长宁的养母,我叫靳媛。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既然都来了,那就不得不和你说几句了。
“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人,当这个人,或出轨,或离世,都会对我们产生致命的影响。就好像整个天就此塌了一样。
“这个时候的我们,势必会憎恨。
“恨这种东西,有时会蒙蔽我们的双眼,会让我们失去理性的判断。这些我都能理解。
“所以,我也就能理解你之前对我们产生的误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误会已经冰释了。既然冰释了,昨日种种就该如昨日死,往后头,是全新的开始。
“我们不能永远只惦着过去,放眼未来,活在当下,才是最最正确的做法。
“亲家母,我们都是做母亲的,是母亲谁不盼着孩儿们一个个把日子过舒坦了?
“何况阿宁从小和你失散。这些年,你必是日夜思念他的,而他呢,也从来没有忘了你们。
“呣子情深如此,如今,孩子大喜了,你就该送孩子一份金钱买不到的礼物才对,你说是不是?
“而你的出席,就是你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最好的祝福。
“亲家母,开门吧……我们真的该坐在一起,好好叨一叨家常的,或者讨论一下给欢欢肚子里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也行……
“孩子们都大了,我们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着他们甜甜蜜蜜的把婚事办好了……
“你的参予,对于阿宁和欢欢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还请你放开心来,大家坐到一起开开心心的把这件事给办成了才好……”
话音落下之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洞开。
乔荞泪朦朦的出现在门口,哑着声音道:
“我……我只是没脸见你们……二十六年了,你们把我家阿宁养得这么好,我却在背地里恨了你们这么多年,如今想想,我是真的真的羞于见面。”
靳媛不觉微一笑,上前相扶道:
“误会解开了就好。亲家母,咱们都是这么一把岁数的人了,活着但求一个心安,子女们呢,但求一个个平安康健,其他的都不重要的……总之啊,那些事,都已经翻篇了,以后,我们该把日子过舒服了,才不算亏待了自己,亏待了子女……”
“你说得是,你说得是。”
乔荞连连点头,语带哽咽。
“阿宁啊,还不快点来带上你媳妇来拜见你的妈妈……”
靳媛示意靳长宁,与此同时,往边上让了让,并和萧至东对视笑了笑。
靳长宁连忙牵着萧璟欢上去:“妈,阿宁带媳妇儿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萧璟欢马上微笑着唤了一声:“妈,我是璟欢,您儿媳妇。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妈妈不要怪罪我。”
那乔荞听着,眼泪簌簌落下,摸索着伸出手,将萧璟欢搂了过去,嘴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斜阳西下,丽人成双。
靳长宁牵着璟欢的手,再次漫步在河堤时,心情是别样轻松的。
一切不愉快,尽数散去,往后头的日子,变得让人欣欣然很是期待,此时此刻,寻常风景,都变得美好起来……
回来的时候,郦洛拦了去路,脸上带着一些不自然的别扭神情,低低对靳长宁说道:“哥,我想和嫂……嫂子说几句话……”
这丫头,终于改口了,可是他还是不敢放任她们独处。
“有什么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郦洛哪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眉心一蹙,说道:
“哥,事到如今,你也应该知道那天,不是我把嫂子推下楼梯去的,既然如此,你至于还要这么防我吗?”
她有点小受伤。
萧璟欢不觉笑了笑,拍拍靳长宁的手臂,柔声道:
“你去陪妈吧……我和云皎走走。没事的……小卢他们不是就在附近吗?”
靳长宁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走开了。
“想说什么?我把你哥打发走了……”
萧璟欢裙袂飘飘的站定着,看着一步之远郦洛深深的脸孔。
“我哥很爱你。”
她作了这么一句陈述。
“嗯,我知道。”
萧璟欢温温一笑,眼露柔光。
“我想问的是:你有多爱我哥?”
这话,多了一点逼问的味道。
萧璟欢怔了怔。
她不等她回答,再问:“如果,你的初恋还在这世上,我很想知道,你还想嫁给我哥吗?”
萧璟欢的眉,不觉蹙紧,并极不快的反问道:
“你这问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
郦洛盯视着:
“我哥全心全意爱着你,我当然也希望你可以全心全意待他。你能吗?如果你的初恋仍在,你还愿意结这个婚吗?”
萧璟欢转开了头去,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实在不喜欢这个话题:
“云皎,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要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你才觉得痛快?”
“我并不想惹你不痛快,我只是想弄明白,你心里到底最爱的是谁……之前,我是不喜欢你,因为我哥哥是如此的出色,你却没把他放在心上,我替我哥委屈。现在呢,你都给他怀上孩子了,你都要嫁给他了,在这种前提下,如果你的初恋还在,你还会弃我哥而去吗?你别说这没有假设性,我只是想知道,这两个人男人,在你心里,到底孰轻孰重?”
郦洛咬着不肯放的再度问了一句。
萧璟欢低下了头,心头有愤怒,气这个人没事找事的找她麻烦。
不过,她倒没有再逼着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就默默走开了。
萧璟欢独自站着,由着风吹拂着脸孔,那浮躁的心情一点一点沉静了下来,渐渐地,心头就蒙生了一个答案。
两个男人,对于她来说都重要,她都爱。
可最初,她最先爱上的是邵锋,那个男孩给了她刻骨的初恋;而后她才有了这段婚姻,有了现在这份爱。
如果,邵锋从未离开,她这辈子,一定只会爱他;可他走了,临走将她推向了长宁,后来,是长宁唤醒了她心头那份深藏着的依恋——既是心之所依,也是心之所系,只是后知后觉,从未察觉。
所以,如果现在邵锋真的死而复生站在面前了,她欣喜自是必然的,而非要在这二人之间选其一的话,她只能忍痛选长宁了。
因为他是陪她一起长成的那个,他们之间有着太多太多抹不去的快乐过去,而邵锋带给她的,苦多过甜,痛多过欢……
迷茫的眼神,因为这个认知,而一点点清亮了起来,在靳长宁担忧的走近时,眼底迸射出了几丝似怅然、又似感伤的情绪。
“欢欢,你怎么了?云皎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低低的问。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转过了头,轻轻的说道。
“什么事?”
他看到她的神情忽变得无比的认真。
下一刻,一双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柔柔的声音吐了出来:
“读大学的时候,在英国的时候,阿锋是我感情世界的全部,因为你退出了,给了我们发展的空间。
“现在,乃至以后,你是我感情世界的全部。
“因为我们有着根深蒂固的情义,因为我一直以来就很在乎你,很依赖你,你可以给我最实在、最安逸的生活……
“如果阿锋一直存在,我可以因为你的退出,而融入另一种极富挑战和刺激的生活。
“不幸的是他离开了,我回归到了我从小一直习以为常的人生轨道上,因为你,我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滋味……
“所以,现在,你才是最最重要的……
“长宁,我想,如果最初,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你就能告诉我,你爱我,如果那时,你肯先下手为强的话,也许,我不会爱上别人……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一直贯穿了我生活的全部。哪怕是我在和阿锋相守的那几年里,你一直在影响我。
“比如,我会以你择衣的标准给阿锋买衣服,因为你喜欢低调平价的衣服,而阿锋亦出身普通,太讲品牌,会给他带来心理上的压力。
“比如,我会以你用餐的标准拉阿锋去点餐吃饭,因为你不挑食,只讲究营养与否,不讲究好吃与否,而阿锋经济能力有限,我以你的标准,和他相处,正好……
“再比如,我会以你对于出行的标准去准备脚踏车,以你对住的标准去打理我们的小窝……
“一直以来,你所无不在,我却忽略了你的存在……
“直到如今,我才发现,我受你影响有多深,我爱你便有多深……
“唉,挺傻气的是不是,爱你而不自知,差一点就错过了……”
她轻轻的叹息。
如果他意志不够坚定的话,早该在她爱上别人时,和其他女孩谈了恋爱,组织了家庭,正因为他的锲而不舍,才让她顿悟,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这样的后知后觉,还真是得了父亲真传的。
她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自嘲了一句。
他的笑容,则一层层在璀璨起来,明亮起来。
“不会错过的……”
他轻轻的抚上了她那颗毛茸茸的头颅:
“不管你走失多久,我至始至终在你身后跟从,只要你肯回头,就能看到我在无怨无悔的等候,从没放弃过……”
一个吻,轻轻落下。
阳光底下,他们化成了最美的剪影,缠绵在渐暖的春风里……
爱情已悄然而至。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错过,终修成正果。
---题外话---明天见。
,邵锋的番外 :思念成灾,爱得心碎(完)
后来有很颇为长的一段日子,邵锋喜欢做这么一件事:
赤着脚,在软软的海滩上走着,迎着朝阳,迎着晚霞,任由细浪冲着自己的脚杆,感受那一阵阵欢声笑语,就好像,那个爱笑的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如果张开手臂,就好像能感觉到她正嘻笑着扑入自己怀里,勾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个热烈的吻,那吻,能把人吻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只是而今,睁开眼,他拥抱的只是一阵来去皆匆匆的海风,热汩汩,带着海的腥味,转瞬便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间,什么也抓不住偿。
日复一日,思念成灾,折磨着他。
特别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
是的,她嫁人了,就在n个小时前,在遥远的地方——上海,嫁给了看着她长大的那个男子,他敬重的那个男人,从此组成一个家,那是他渴望而这辈子再难圆的美梦。
结婚啊,以前,璟欢和他遥想结婚时,他觉得自己还只是一个学生,身一无所成的,哪能那么轻易走进婚姻。
特别是在知道璟欢有那样一个家世之后,他越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任何成就去娶人家千金小姐,那实在有点太委屈她。
他得加倍努力奋斗,才能配得上她。
可惜啊,她与他,就是这么的无缘。
“付先生……”
有人在叫他。
邵锋转头。
海滩上,人头攒动,不远处,鼎舟正冲他挥手。
他站定看着,人有点眩晕,脸色一下发白。
鼎舟奔走到了跟前,扶住了他,听到他发出了一记粗喘。
“谢谢。”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还能熬多久。
他常常想,说不定晚上睡下了,就永远不睁眼了。所以,他总是睡得很晚,并且在睡前,一定要看一些璟欢的视频才肯闭眼。
“你出来太久了,还是回去歇一歇吧……”
鼎舟有点担忧的看着,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了。
“老彭是不是已经把视频发过来了?”
他扶着他缓步向往前,心跳加快起来。
唉,这个没用的身子啊,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才出来不到一小时而已。
“是的,发过来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事的。”
鼎舟点头。
邵锋微微笑了笑,望了望明艳的天空:
“好,我们回去看,沾沾喜气,也许我就能好了呢……你说是不是?”
鼎舟张了张嘴,鼻子酸酸的,怎么也接不上话。
临海的客房,可以听到海潮的声音,因为欢欢喜欢听海。
走得有点累。
他坐下后,海舟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而后,给他把液晶电视开了,将刚刚接到的视频转发到上面。
是长宁大哥和欢欢结婚的视频:
新房被布置的很喜庆,处处彰显着一种喜气洋洋的红色,婚纱照上的萧璟欢,每一张皆珠圆玉润……
挂在床头的那张被无限放大:一件火红的礼服,她笑靥如花,白西服的男子,站在边上凝望着,深情无限……
另有几张孕照:新娘子肚子微隆,新郎虔诚的捧着,二人四目胶缠,唇边带笑,浓情蜜意自不言而喻。
邵锋看着,唇角也不觉轻轻扬了起来。
好看极了。
男人阳刚,女人娇美,登对靓眼,无论谁见到了,都会说,嗯,他们真是有夫妻相。
放完照片后,是接亲。
新郎倌一身黑色正装,胸前别着一种漂亮的新郎花,发型清爽,笑容挂在温俊的脸孔上,手捧一束鲜艳的捧花,身后,跟着几个伴郎,一个个颜值爆棚,不过,都没能把新郎倌比下去,反衬得他越发的帅气俊拔。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接新娘子去嘞……可不能误了吉辰啊……”
靳长宁笑吟吟手一扬,坐进了婚车,十几辆豪车,鱼贯着驶出了那个高端小区。
没一会儿,镜头一转,伴着从容的脚步,靳长宁来到了靳家别墅,得到了靳家人的热情接待,喝了几口茶后,他在伴郎们的簇拥下,来到二楼,敲响房门。
伴娘们讨到红包之后,打扮得惊艳的美丽新娘子笑吟吟站在房间正中央,看着他缓缓进来。
靳长宁一上来就想牵新娘子的手,却被边上的一个叫阿紫的伴娘叫住了:
“不行不行,你得单膝下跪,冲我们的女神喊上三遍:老婆老婆,我爱你,我想请你嫁给我……我们家的女神要是肯大声回答你说:好的,这辈子,我唯你不嫁……只有这样,你才能牵走女神……把她娶走,否则,休想,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
边上其他伴娘那是连连应和。
靳长宁很无奈,只得跪地:
“老婆老婆,我爱你,我想请你嫁给我……”
并且,连着说了三遍。
新娘轻轻抿嘴而笑,重重点头:“好的,这辈子,我唯你不嫁……”
四周掌声雷动,新人相拥而笑。
而后,他牵着她,在鲜花撒起的花雨中缓缓走下楼。新娘子和父母拥抱,和兄嫂拥抱,随即坐上婚车,奔赴酒店。
这时,画面又一转,转到了热闹的婚礼现场。
盛大的礼堂,坐无虚席,红红的地毯,铺向典礼的中央,新娘子挽着父亲的手,一脸幸福的走向新郎,在司仪的主持声中,交换了戒指,在花瓣雨中拥吻对方……
婚礼推进的很顺利,处处都洋溢着一种让人沉醉不能自拔的幸福。
不管是新郎,还是新娘,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看得旁人心头都暖暖的。
她很幸福。
他们的婚礼很完美。
这让他欣慰,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感伤……
……
是的,邵锋是笑着看完的,只是看到最后,笑容渐渐变得有点苦涩。
长宁大哥和萧璟欢的人生,在未来,还会有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
那段路,会很精彩,会很丰富,会很圆满;而他的人生呢,正一步一步走向永恒的黑暗。
虽说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的那天,来的却比很多人都要早那么几十年……
当光影静止了,当动人的结婚进行曲唱完了,回过神时,晚霞西去了,风变清凉了,而他坐在那里,成了雕像。
对着视频画面上,他们的婚纱照,他终于端起冷却的开水,轻轻遥祝:
“欢欢,长宁大哥,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爱情永不老。”
门是半掩的,鼎舟在那里暗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难舍……
后来,邵锋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
他选择回了英国,寻了一处安静的地儿,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再不想回医院,不想成为小白鼠……
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去了。
他变得越来越瘦,瘦得连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可他没有选择自我了断这艰难的人生。
因为他在等。
等一个好消息的传来。
他可以被病魔打倒,但是,他不允许被自己打倒。
首先,他不能再走路了,双脚再不能支起他的身体去直立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
清晨和傍晚时候,他会准时的去看日出和日落,他会用相机,拍下一些他认为美的画面,因为她喜欢。
平常时候,他会看书,或是听音乐,或是下棋……和老彭一起。
是的,老彭会不定时的来看他,陪他,守护他——作为朋友,他尽到了照顾之责。
他很是感慨的对老彭说:“这辈子,结识你,是我之幸。”
老彭笑着说:“那下辈子,记得一定要找到我。”
他点头答应道:“如果真有轮回转世的话,一定找你。然后,我们要好好的从开档裤兄弟做起,一直做到老死。”
“嗯,好的,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我们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女儿就给他们结儿女亲家。”老彭笑着,极难得的想象了那样一番情景。
他听着直笑:人的***可以无穷大,但它总会被现实、被命运紧紧束缚……
后来,他失去了听觉,一切美好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在无声的世界里,微笑的看着所有人在自己面前忙忙碌碌着。
老彭照旧会来看他,只是他们的交谈,只能通过文字来进行……
心越来越寂寞,可他只能默默的承受。
再后来,身体里的脏器都出了问题,吃不下去了,只能靠打营养液……人,终于瘦成了皮包骨头。
趁手还能动,他写了很多很多文字。
应该说,那全是他写给萧璟欢的情书。
他告诉老彭:“帮我保管着,如果可以,请帮我保管一辈子,最好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交给欢欢。如果有一天,欢欢知道我后来又活过一段日子,如果她和长宁大哥起了矛盾,才考虑要不要给她看……否则,就让它陈封在箱底。”
老彭将它们放进了保险箱,并郑重承诺:“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年牢记心上。”
再再后来,邵锋的视线渐渐就模糊了。
有时什么也看不到,有时又全都能看到了。
他变得无比惶恐,对老彭说:
“我还想再看看她,我还想再看看她……我怕我会忘了她,我怕下辈子再也找不到她……”
老彭红着眼,给他放萧璟欢的视频。
那些视频,全是靳长宁给拍的。
她整个孕期的点滴,都被记录了下来,而正是这些视频,支持着他每天好好的过着。
她该生了!
他一直算着日子,等着,熬着,只是想看一眼她生的宝宝。
终于,九月初,萧璟欢生了,是个女儿,整个生产的过程,都被人用相机给拍摄了下来,最后是靳长宁亲手剪断了女儿的脐带。
推入病房后,靳长宁特意给欢欢和女儿拍了一张相拥而睡的特写照片,第一时间给老彭发了过去。
邵锋罩着呼吸器,已陷入病危状态,老彭一直一直守在边上,收到照片,他忙去用平板将它调出来,然后推他:
“阿锋,生了,生了……你快睁眼看看啊……欢欢生了……”
一直昏睡的邵锋终于睁开了眼,消瘦的眼被睁得那么大,有点恐怖,盯着那放得无限大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眼角有眼泪涌出来了,嘴里喃喃说了一句:
“可爱,真可爱,欢欢,下辈子,我也想要个女儿……”
第二下午,邵锋在沉睡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临走时,手上揪着那张被影印出来的母女照。
老彭亲自送走了他,眼红红的看着那代表生命的曲线变成了直线,而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澜宁,他走了。”
彼时,靳长宁正枕在枕上。
萧璟欢正在给孩子喂奶,脸上带笑的对他说:
“这感觉,真奇妙……我说的是,被她吸吮的感觉……”
他的心,撕痛了一下,瞅了一眼面前笑吟吟的女人,却得故作若无其事的道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
挂下后,他凑过去,逗弄孩子,看着她拼命的使出吃奶的力儿,腮膀子鼓鼓的,可爱极了,道了一句:
“还真能吃。已经吃了好一会儿了吧……”
“是啊,胃口真大,还好,我奶水足。”
萧璟欢回答完,转了一下眼珠子,问:
“谁打来的电话?”
因为他的脸色刚刚僵了一僵,好像有事发生。
靳长宁答:“哦,老彭。”
“有什么事吗?”
“他说,孩子终于生下来了,恭喜我。还说,等满月了,让我带上你还有宝宝,一起去维港遥拜一下。英国太远,来去不方便,维港是你和邵锋以前喜欢去的地方。他让我们一起到那边和他说一下,我们过得很好……”
怪不得他的身子会僵一下。
“你答应了?”
“嗯。”
“谢谢!”
她把头靠到了他肩头上。
她的确想和邵锋说一说的。
当初,在英国时,她亲口答应的。
靳长宁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低低道了一句:
“傻。”
几天后,彭柏然一身黑色衬衣,手捧一个骨灰盒,站在一飞驰的汽艇正前方,将一把把骨灰撒向了维港,眼睁睁看着那白色的粉末沉入水中……
阿锋,你终于回家了……
以后,他们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不会再寂寞了……
一个月后。
十月,金桂之秋,空气中皆是桂花的香气。
穿得漂漂亮亮的萧璟欢抱着正在甜睡的女儿,看着八仙桌上那摆着的四牲,烛火在轻风中热烈的燃烧着。
他们在祭拜亡者。
阿锋,我带孩子来看你了。
……
靳长宁也在看风景,心里尽是追忆:
年少的邵锋和年少的欢欢追逐在岸堤上;病入膏肓的他在床榻上拜托他娶下他最心爱的姑娘;爆炸时,他将她护在身下;最后一顿晚餐,最后一次独处,他泪流满面,满目悲哀……
他是如此的不幸,反衬了他的幸运。
这个人儿,注定要永远活在他们心里的。
他不会逃避,并且会永远惦记。
邵锋,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就叫:澜兮凤,她是我们澜家的小凤凰,也是你的小凤凰。
(完)
---题外话---明天见。
,婚后小番,男人的秘密:行兄,我们见个面吧(完)
1月份爆炸案之后,闲在家的萧璟欢最喜欢做这么几件事:看书,弹琴,编织毛衣,或是上个网游,去和独行兄闲聊几句。
“独行兄,我要结婚了,婚期定在4月12日。那一件件麻烦事啊,如今终于都落下帷幕……转眼马上春节了,一切变得欣欣然,真好……撄”
某一天,长宁上班去了,她在网上逛了一圈之后,无聊之下开了网游,见独行兄的头像是黑的,有点小小的怅然,不过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自是没什么消息回复的,这个独行兄啊,现在是越来越少在网游上混迹了。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她发现他竟回了一句话:
“恭喜。这世上,没有走不出来的心结,也没有熬不过去的风风雨雨。乌云的尽头,是阳光万丈,只要不放弃希望,生活中到处有春光。偿”
呵呵,这位独行兄,莫不成还是一个文艺男?
这几句话,说得多有意味。
自那日起,她时不时就往上头发几条消息,纯萃只是闲聊。
通常他都不在,不过,隔个一天两天上去再看看的话,总能看到他的回复,或是他的问好。
结婚那天一早,她特意登了一下网游,给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独行兄,今天,我结婚了。很开心啊……”
还点了一连串的笑脸。
结婚第二天,她收到了他的回复:
“结婚就应该开开心心的结才幸福。”
“我在此深深的给予祝福。”
“结婚是一辈子最大的喜事,恭喜你们在爱情的长跑道上终修成了正果。”
“不,应该说恭喜你先生从小到大的心愿,终于圆满达成,从此夫唱妇随,恩爱两不弃……”
她微微而笑,回了一句:“谢谢独行兄的祝福,也愿独行兄生活美满,笑口常在。”
又一天,靳长宁出差英国。
她莫名就起了思念,浓浓的思念,驱使她给他打电话,可才诉完相思,挂断后,对着空空的屋子,思念再次成灾,又不好再打呀,那会影响他正常工作和休息的。
只能忍啊忍。
白天熬过去了。
深夜时分,她睡不着,屋子里没有他,实在冷清的可怕,想以前,自己每每以工作来麻痹自己,家里的床,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处睡觉的地方。
现在呢,她在养胎,本来是想跟去上班的,谁想啊,才去工作了没几天,就感冒了,于是,她就被劝退在家。
养胎的日子,闲着没事,就爱睡懒觉,白天睡着了,晚上夜深人静时,面对空空的床,相思就如海潮一样翻滚了起来。
为了排解这份寂寞,她点开了网游,东逛逛西逛逛,准备下时,突发奇想的发了一条短信给黑着头像的某人:
“独行兄,你说,思念是什么味道?你尝过吗?”
谁知独行兄的头像一下就亮了,并马上回了一句话过来:
“尝过。思念的滋味,有酸有甜,惘然若失时,又会突然生出小惊喜……”
“独行兄,你在呀?”
她欣喜的竖起了头来,眼睛跟着发亮起来。
这么些日子,他们几乎没有即时对话过呢,今天,怎么这么巧啊……
“嗯,上来看看你有没有留言。”
他回答。
她不由得呵呵一笑:
“你思念过谁?”
独行兄说:“我太太啊!”
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不觉又一笑,如此直爽专情的性格,正是太投她所好了。
她轻轻一叹,想了想,继而发了一句过去:
“哈,看样子,你曾暗恋过你太太!”
独行兄回了呵呵一笑:
“对,单相思苦苦的、傻傻的熬了好些年……还好,最后,终被我追到了。你呢,你在思念谁?这么晚了,还没睡?不是说怀孕了吗?你这么晚不休息,你老公也不管管你的吗?有点小任性哦……”
她点了一个窃笑,有点洋洋得意:
“老公出差,思念成灾……他远在英国,哪管得了我?”
独行兄给以一个微笑:“夫妻情深,羡煞旁人。”
她笑:“那独行兄夫妻可情深?”
独行兄答道:“我待她之心,日月可鉴。”
她看在眼,不觉哈哈而笑,心头生着暖:“看来,独行兄很会疼老婆啊……”
独行兄点了一个笑白牙的表情:“当然。你老公不疼你吗?”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长宁对她的好,甜甜的滋味令唇角勾出了美美的笑弧:
“他待我很好很好……这世上,没有比他待我更好的了……绕了那么一个大圈,还能嫁给他,我很幸运……”
“这句话,你先生要是看到了,一定高兴的眉开眼笑……”
这一夜,他们聊了好久,最后独行兄叮咛她早点睡,这才不得不撤下来,乖乖去睡了。
那一刻,她心下生了感叹:能交到这样的网友,是她三生之幸。
所谓网友,因网而识,不知其名,不知其貌,不知其龄,因话语、兴趣投机而在网上交往,又因许许多多其他原因,说疏远便疏远,说消失便消失……
萧璟欢结交过很多所谓的网友,不过,至如今,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偶尔还能在网上碰个头,说几句话了。
很多年了吧,居然还能维系这么一段不咸不淡的虚拟情份,也算是有缘了。
后来,生完孩子的萧璟欢好忙,既要忙着照看孩子,又要忙着恢复身材,时不时还会和嫂子聚在一起,交流一下新妈妈心得,日子过得无比的充实。
等有一天孩子吃饱睡去了,自己没有什么睡的欲~望,长宁又出差在外,她忽觉得有点无聊了,就重新打开了网游,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和独行兄聊天了。
莫名的感慨让她生了一个强烈的冲动,很想认得一下现实生活中的独行兄,不为别的,但为这段友情,不会最终消失在茫茫网络之中。
“独行兄,我们见个面吧!网络太过遥远……远到终有一天会失了音讯。”
黑色的头像,没有任何回应。
她下线,抱着孩子,去了楼下散步,推着婴儿车,守在边上,和小宝贝伊伊呀呀的说话。虽然,现在她听不懂小宝贝在说什么,小宝贝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这样的生活,绝对很温暖。
也正是这一天的子夜时分,萧璟欢正睡得沉,朦朦胧胧中,不知怎么的就梦到长宁出差回来了,热烈如火的压住她,一个个吻由浅至深,勾动着她身体里那股被压抑了很久的欲~望。
她跟着热情的回应他,等感觉越来越真切时,床头灯被打亮了,她惊讶的发现,这不是梦,而是他真的回来了,正笑吻她,温柔无比的邀她共享鱼水之欢……
一夜缠绵至天亮,等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洗漱出来,楼上不见人,窗开着,有风一阵阵自窗外吹拂进来。
她扶窗往园子里望去,只看到她家男人正抱着他的小情人,正在草地上散步,月嫂在附近候着。
她微微一笑,本想下楼吃点心,忽想到了网约那件事,也不知独行兄回复了没有,便折回了书房,打开搁在茶几上那台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结果却郁闷的发现笔记本没反应,好像烧了,看来等一下得让靳长宁看看了。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家伙在电脑这一块,非常的精通。
她想去用台式机登一下,却看到长宁的笔记本正搁在书桌上,屏保上有无数泡泡在弹跳,瞧这光景,他刚刚应该在工作,可能是因为听到女儿哭闹,这才放下工作跑去哄孩子了。
她记得之前她曾在他笔记本上下过那个游戏的,那就借他的上去看看吧!
坐在书桌前,碰了一下鼠标,她惊讶的发现,任务栏里居然开着那个游戏。
她不由得稀罕了,长宁居然也玩游戏,又或是不小心点的?
下一秒,她点开了页面,在看到上头登录的id名字,以及消息栏里的那句话时,不觉惊呆:
“尽欢,相识于网络,也可相忘于网络,一切随缘吧……不必刻意见面,保持这样一种距离,我觉得挺好……”
靳长宁抱着女儿散步,不断的亲着女儿那粉嘟嘟的小脸。此时,她将大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正好奇的望着他。
他轻轻的用手指在她小嘴边上逗着,她会对他笑——当然,这个时候的她,所谓的笑,都是无意识的。但他看着她弯唇的样子,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欢欢初生时候的光景,心里莫名就泛起了一片似水柔情。
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他一手抱着掌上明珠,一手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欢欢,便笑着接了:
“睡饱了?”
“嗯,睡饱了。”
“我在楼下,你下来快吃点东西吧!别饿坏肚子吧!”
“刚刚吃过早点了。你把宝宝交给月嫂,到楼上书房。快……”
“怎么了?”
“来了再告诉你。”
靳长宁只得把小公主交给月嫂,上了楼,进了书房,却看到书桌前,摆了两张椅子,她正在用那台台式机,另一台属于他的笔记本也翻开着,房间内回响着游戏的配乐。
他看着这光景,不由得眼皮跳了一下,心下忽想到了在抱女儿下楼之前自己在干的事。
“什么事?”
他走了过去。
“结婚。快点。”
“……”
站到自己的笔记本前,看到自己那个id就那样一览无余的呈现在面前,靳长宁明白了,瞒了这么多年,终于露陷了。
“快点啊……”
她抬头盯着他:
“这么磨磨蹭蹭,你这是不想和我结婚是不是?”
某个小女人的眼神,忽变得极度危险。
他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
“没意见。”
“那还不快坐下来……”
他只好坐下,神情复杂的瞅了一眼身边这个一脸兴奋的小妻子,只听得她在那里哇哇叫道:
“喂喂喂,你看我干嘛,快点同意啊!”
屏幕上,得意须尽欢向海阔我独行发出了这样一个请求:“您的挚友得意须尽欢请求和您晋升结为秦晋之好,同意,或拒绝……”
鼠标一动,他淡笑着点了同意,看着屏幕上那个飘飘若仙的形象,身边则发出了一记拍掌声:
“好,现在,我们去三生石那边结婚……”
“嗯!”
几分钟后,得意须尽欢和海阔我独行这对义结金兰的挚友结成伉俪的事,就在世界上炸开了。
看到世界上那不断闪动的议论,她不觉吃吃而笑,整张脸孔就像月亮似的,在发光。
他转头看她:
“这么高兴?”
居然没有兴师问罪。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也转头,托腮笑得眼眸闪闪的,而后,伸出另一手捏了捏他的脸孔,终于开始发难了:
“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和我相忘于网络。哼,坏蛋,居然瞒我这么多年……真是一个超级大的大坏蛋……要是今天我没发现的话,你这是想一直要这么瞒着我吗?以这样一种方式和我玩,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啊?”
他笑着捉住了她的手,转着眼珠子,解释道:
“其实呢,我是这么想的,要是哪一天我俩吵闹了,你要是找独行兄诉苦的话,我起码还能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不对,届时,我也好对症下药,这有益于夫妻相处不是吗……”
这让她想到了之前自己三番五次找独行兄倾诉心情的光景,不由得懊丧起来。
哼,这坏蛋啊,那会儿肯定很得意很美吧……
“澜宁,我认得你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知道啊,原来你是这么这么坏……”
她忍无可忍扑过去,这一次,动用的是双手,狠狠直捏他的脸孔:
“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形象,合着是你装出来的吗?”
他轻笑着一把将她拖进了怀里来:“不是装的,只是你从来从来就没有深入的彻底的了解过我……”
萧璟欢斜眼瞪着:“现在我们都睡一张床上了,还不够深入吗?”
他低低笑,抚着她的背道:“很显然啊,还是不够深入,不够彻底,澜太太,看来,你还得加倍努力才行啊……”
“哎,你身上到底藏着多么秘密……”
以前,她怎么没发觉呢?
“嗯,很多很多……多到需要你花一辈子来挖掘才能挖得完……”
靳长宁笑着亲她的手背。
“好,那些我还没发现的秘密,那就留待以后去挖掘了,现在……来吧,我们一起去打boss……”
她推开了他,坐到了电脑前。
“现在吗?”
靳长宁好笑的看她,这丫头啊,脸上露着满满的兴奋之色。
“对……你手速快点……”
她直催。
“不是啊,欢欢,我们家小公主估计得需要你那粮仓了……”
他斜眼望了一望她那对比以前大了很多的胸。
“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啊!快点快点,以前,你从来没陪我玩过呢……还让我一直以为你是游戏白痴,这一次,我要是不玩个过瘾,那就太亏了……你得赔我年少时没有好好陪我玩游戏的时光……”
他听着大笑,对于未来的生活,那是越来越期待:以后,他们俩夫妻啊,又有了一项夫妻双人运动了。
不错不错:现实生活中的长宁和璟欢成了一对,虚拟世界里的尽欢和独行也成一对了……
生活啊,虽时时有无奈,但惊喜,也是无处不在的。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
年二十六时,邝美云就放了年假。
萧璟欢对她说:“家里有孩子,早点回去过年吧……”
她还给孩子备了好几身衣裳,以及零食啊,玩具啊什么的……
邝美云说:“不用,不用……偿”
可萧璟欢还是把东西塞给了她,说:“这些日子,你为了照看我,一周难得回家一趟去,真的真的是太辛苦了。以后找个机会啊,我一定要去见见你家那个宝贝的。今年就算了,我怀着孩子,长宁也不会让我跑出去的,这些东西带去就算聊表我的心意了。”
邝美云挺过意不去的,可在口才上,她哪比得过这个小女人,只得大包小包的全给收了去。
离开的时候,萧璟欢还刻意让司机直接开车过去送她回苏州。
她呀,根本就推不掉。
对了,临走的时候,靳长宁还给了一个红包,笑着说:
“过年快乐。红包一个,祝你来年好运亨通。”
她说不用,可人家说:“年底了,但凡为靳家办过事的人,每个人都会有红包的,不是你特殊。”
她除了接受,还能怎么着。
一路直达回到苏州,进了小区,老远就看到那个可爱的孩子,拉着他姑奶奶的手,正在那里蹦蹦跳跳呢,笑咧着嘴,可开心了,而她那冷硬的脸孔,因为孩子那天真可爱的笑脸,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孩子一直以来就是她心头最最大的精神支撑,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的生活才有了一个奋斗的方向。
“妈妈……”
一下车来,那小家伙就像小猫似的蹿进她怀里来撒起了娇。
那柔软的小身子那么一黏上她,笑容自然而然在脸上浮现了出来:
“想不想妈妈啊……”
她低头在儿子邝胤那红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想啊,我是夜夜想,日日想,一直一直就在数着日历本等你回来呢……不信的话,您可以问姑奶奶……”
邝胤大眼晶亮的抱着母亲的腰,诉说着自己的思母之情。
“是呀是呀……小胤啊那是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唠得我呀,耳朵里都快生出茧子来了……”
姑姑在身后笑着帮衬着,看到司机帮着拿下了那么多的东西,不由得叫了起来:
“哎哟,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来呀?”
她忙去接手。
“不是买的,这是我们东主先生和东主太太送的……”
司机老赵笑着说:“您不用接手,我来给您送上去。”
邝美云觉得不好:“这怎么好意思呢,赵师傅,你还得赶回去呢,下午他们还要用车呢……这些东西就搁在这里,我们自己可以搬上去的。”
“对,我们可以自己搬的。伯伯,谢谢您送我妈妈回来……”
邝胤也满口小大人语气的在那里谢了起来。
这让老赵不觉笑出了声:“哎哟,小邝啊,你家儿子真乖……来来来,让我抱抱……哎哟,我说,我看着这孩子长得怎么像一个人啊……”
老赵越看这孩子是越像小姐的那个朋友:彭柏然。
“我像谁呀?”
邝胤好奇的问了一声。
“哪像了……不像,赵伯伯瞎说呢……赵师傅您回吧……我们自己来……我就不请您上去喝茶了……”
邝美云把东西抓过来,有一些塞到了姑姑的手上,有一些塞到了小邝胤的手上,另有一些自己拎着,笑着挥了挥手,就往小区内走了去。
邝美云住在6幢3楼上,面积不是很大,也就百来个平方,不过房子已经很老旧了。
那是父母留给她的,姑姑这辈子没嫁过人,她的父母过世之后,就从自己买的小居所里搬了过来,一直住在这里。两间大房间,她和姑姑一人一间,小房间原是书房,后来就成了邝胤的小房间。
一回到家,邝胤就拆开了萧璟欢送的礼物,是一套很复杂昂贵的拼Сhā积木,小家伙看着很兴奋,立马就在那里拼了起来。
姑姑过来看另外几包东西,看到衣服上那些标价,有点乍舌:
“怎么都这么贵啊?”
“不是我买的,是东家太太送的……”
价格在那里,东西摸上去就是好啊……
她想了想,把那个红包取了过来,抽开一看,呆了一下,奖金是多发了她两个月的工资。
“这是什么?”
姑姑问。
“年底奖金。”
她回答。
姑姑看着直皱眉:“怎么这么多呀?那个东家怎么待你这么好的?美云啊,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你和那个东家……”
“姑姑,您想到哪去了……”
邝美云有点哭笑不得:
“人家澜先生和澜太太夫妻恩爱着呢,我算哪根葱啊……”
“你哪不好了?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手有身手,要能力有能力的……别把自己看扁了好不好……要是你肯打扮打扮,把头发留长了,怎么就不好看了?”
一听到侄女那么贬低自己,她不由得纠正起她这种自我埋汰的心态。在她眼里,侄女一点也不差。
“我这叫好看吗?您这心态,才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邝美云笑了笑,拿来手机调了一张照片出来:“您自己瞧瞧啊,人家夫妻,那才叫好看好不好……而且,我和您说,这是人家的素颜照,真要是打扮起来,那些个明星,统统都得比下去……”
姑姑看了照片上的那对夫妻,才噤了声,半晌才道:“我就纳闷啊,这份工作,怎么就这么挣钱呢?”
邝美云收了手机,轻轻的就感叹了起来:
“靳家是有钱人家,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在我们一般家庭出身的眼里,看到别人家有房有车还有个上百万的存款,就会说,他们家条件不错,挺有钱。靳家呢,是那种有个几千万不算有钱的大户人家。”
“这么有钱啊……”
姑姑不由得惊乍。
“是啊!”
邝美云把钱塞进钱包:
“所以了,这点钱,哪算得上钱啊……
“姑姑,这世道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当钱不是钱的使,比如说,就像我东家夫妻那样的,有些人呢,为了赚钱,那是四处碰壁,吃苦吃得齐腰深……
“可世上吧,总归是有钱人少,没钱的人多吧……
“人家有本事,就挣钱容易,我们没本事,就只能活受罪……
“就像我现在拿了这点工资,您觉得多了,可在他们那些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的……
“姑姑,我和您说啊,有种人吧破个案子就能拿一个我们一辈子们都挣不来的钱数,这当中的差别啊,我们真是没法比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真要这么比较,我们都不用活了……”
姑姑不由得跟着一叹:
“可不是,可不是……真是人比人啊,气死人……咱还是吃饭吧……不比了……”
午后。
邝美云把萧璟欢给买的童装,一件件全给收拾进了儿子的小衣橱。
看着那些品牌,她呆了好一会儿,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的穿着啊,一件衣服,可以抵她几个月工资。
出来时,她看到姑姑抱着电话筒在那里兴奋的煲电话粥:
“这个好啊……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家的云云是怎么一个情况的对吧,这事,你得和人家说清楚了……人家不介意?……真的假的呀?好好好……那就明天吧……今晚不行的……”
邝美云的眼皮狠狠抽了一下,心头一下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兆头,想遁进自己的房间躲进清静。谁知姑姑就在这个时候吧,把电话给挂断,笑吟吟就追了上来,一把将她给拎住了:
“美云,你现在有空对吧,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来来来,我们去坐一坐啊……”
“姑姑……我不想相亲……”
邝美云叹着气道破了姑姑的目的。
“不行……”
姑姑的脸孔啊,就像翻书似的,马上沉了下来:
“必须早点找个可靠的老实一点的男人,把你这终身大事给办了……”
“姑姑,为什么一个女人就非得找个男人嫁了,您不是也没嫁吗?”
邝美云反驳了过去。
“美云啊,正因为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更得找个男人了,你知不知道……没个男人家里太不方便了……别学我,千万别学,我现在呀,想嫁也找不到合适的了。你呢,还有机会……”
姑姑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起来。
“我家有男人的……小胤就是……”
“屁,那叫小屁孩……等成了男人,他就会变成别人的男人。子女大了吧,就会有自己的家……最后和你为伴的还是只有你身边那个枕边人,你到底懂不懂啊?”
道理,她哪能不懂。
可,问题是,现在,没一个男人能让她看着有砰然心动的感觉呀……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去看一看,也许能看得上眼吗?美云啊,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你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
姑姑很强势的就这么决定了:
“我去回复他们了哈……”
邝美云张了张嘴,最终很头疼的妥协了。
大过年的,她实在不好因为这件事和姑姑吵。
再说,姑姑也是为了她好。
而这一幕,全落到了邝胤眼里。
晚上,邝胤黏着母亲,非要和母亲一起睡。
平常时候,母亲是很严厉的。
她常说,男孩子得从小学会独立,所以,他很小时候就一个人一间房间的,但今天,由于很久没见面了,母亲竟同意了。
临睡时,他悄悄问母亲:“妈妈,您这是要给我找一个爸爸吗?您和姑奶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邝美云眨了眨眼,转而摸摸孩子那个小小的脑袋瓜子,反问:
“阿胤想不想家里有一个爸爸。”
邝胤听了,双手支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不知道爸爸应该是怎么样的?妈妈,别人家的孩子生来就有妈妈,也有爸爸,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只有妈妈,而且我是跟着妈妈您姓的呢?我爸爸是谁呀?”
这大约是邝胤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问她这个问题了。
而随着孩子年纪越来越大,这个问题,是越来越难以忽悠了。
“呃,以前呢,妈妈是当兵的,有过一回出任务,认得了你爸爸,然后呢,有了你,然后呢,我们失去了联系,妈妈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爸爸……小胤,妈妈很抱歉……”
这样骗人很不应该,可是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那你们是怎么有的我的呢?”
邝胤可是一个好奇宝宝,碰到任何问题都要问,有时,都要把她给问懵了呢!
“还有,妈妈,你有爸爸的照片吗?我想看看,我爸爸到底长什么样的?”
小家伙说得可严肃了。
她要是随便糊弄他的话,将来万一那个姓彭的找上门来,那她就没办法自圆其说了。
“呃,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小家伙一脸的失望,真是让人不忍观之。
“对不起啊,小胤,因为那会儿妈妈工作的特殊性,不能拍,所以……”
只能这么骗了。
小家伙郁闷的往枕头上啪得倒下,然后又猛得竖起,并且噌得就跳下了床,跑了出去,打着了灯。
邝美云不由得坐起来,轻轻的往外问去:
“小胤,你干嘛去?”
“我拿纸和笔啊……”
他答应着,没一会儿走进来,手上拿着a4纸,还有一盒彩铅,放到床上后,又另外去搬了一只笔记本小桌子过来。
“干嘛?”
邝美云问,心里隐约知道儿子的意思了。
“没照片,画出不就行了吗?”
小家伙托腮期盼着。
邝美云无语极了:“……”
唉,儿子真会给她挖坑呐……
“画呀……妈妈的人物画可好看了,我知道的……”
智商高的儿子啊,真是太难应付了。
邝美云皱了一下眉头,只好拿起笔来画了一张。
一刻钟后,皱起眉头的就是邝胤了:“妈妈,您画的是我爸吗?我怎么看着像福尔摩斯啊……”
“是啊,人家就是福尔摩斯啊……”
邝美云回答的理直气壮,她画的这个人,有把彭柏然的轮廓画进去一点……
所以,这不能算是欺骗。
邝胤却翻着白眼,有点小受伤的瞪起她:
“妈妈,我爸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怎么这么不想让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呀?算了,一想到他从来没看过我,我也就当没那样一个爸爸了。妈妈不想说就不说吧……姑奶奶让您去相亲,您就去相亲……到时,您先过过眼,回头我再给你把把关,只要过了您的眼,又让我瞧得顺眼的,您就带着我另嫁吧……我也不是那种非要亲爸的不懂事的小孩……”
呵,这小子,这几句话,说得还真是老秋气横啊……
她听得那是好一会儿目瞪口呆。
“睡了睡了……”
小家伙将被子一卷,就闭上了眼:
“妈妈晚安。”
“晚安儿子……”
邝美云关了灯,亲了儿子一下。
黑暗中,她心情久久起伏着,哪能入睡了去。
那天,彭柏然跟她说:“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还报了他的私人电话,不过之后,他一直在忙,并没有找她麻烦。
但这不代表这家伙会就此罢休了,沉默之后,怕是会有更大的爆发的……
哎呀,想想这件事就头疼无比啊……
怎么办呢?
被子一拉,她将自己整个儿全闷在了底下。
---题外话---明天见。另外,说明一下:苏慕白的故事,我还没想完整,彭柏然最近写的多,心里想法也就多了,所以,考虑了一下之后,我决定先写彭柏然……
,意想不到的婚姻2
年二十七,邝美云被逼着去相亲。
临走的时候,儿子拉着她,悄悄对她说:“妈妈,您千万别太紧张了,要是看不入眼,就掐我一下后腰……我就捣蛋,您呢,趁机打我几下,把我拖走,然后,我们去买菜做饭,不和没缘份的人磨叽,浪费青春,是一种犯罪……”
她听得失笑,轻戳儿子那光洁的额头:
“我是不是该禁止你看电视剧啊……偿”
“妈妈,您不知道,现在那些电视剧编得有多雷……根本不入我的眼好不好……我只看英美剧。”
她儿子还嗤之以鼻呢……
邝美云不觉莞然:“你又不懂英文……”
儿子一脸的理直气壮:“我是中国人,不懂英文很正常,懂中文就可以了嘛……不是有字幕的嘛……”
好吧!
她的儿子可不是一般的小朋友,现在的初中生都不见得比他识字多呢!
“只认得字,不知道那两个字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
邝美云故意逗他。
他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瞄了一眼:“妈妈,姑奶奶不是家里的装饰品好不好……人家可是呱呱叫的大学中文老师……”
她低笑,心头涌现了几丝小小的骄傲:小家伙太会辩答了,这基因啊,真是好,比她能说会道多了——这让她情不自禁想到了那个男人。
相亲的地方订在一处小茶馆。
小市民家也就小市家的派头,不像靳家那些位,进进出出都是高档的酒店或是会所,一出手就是几千几万的消费,一般人家哪消费得起?
看个亲,寻常老百姓花个几百才是正常的开销,花个几千几万的,她姑姑也不可能将这种人往她生活当中带。
“对不起,我们来的有点晚了。”
走在前面的姑姑,在那里致了一声歉。
这时,邝美云牵着儿子走在后面,看到了一个背着自己的男人转过了头,并且礼貌的站了起来。
等她对上那人双眼时,不觉一怔,还真是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啊……
个子有一米八啊,穿着一身合身的西装,还打了领带,很正式,相对得,她穿得就显得太随意了点。一双眼睛很深亮,看到她时露出了一些喜色,莫名就放出了光来,那张脸孔,显得很儒雅清俊。
“这位就是关先生吗?”
姑姑瞅着人家顿时露出了打量之色。
那男子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就自我介绍了起来:
“是,我叫关以隽。”
还伸过了手来。
姑姑忙握了一下,转而把身边的邝美云介绍了过去:
“你好你好,这是我的侄女小邝,邝美云,这是美云的孩子邝胤……”
“你好……”
邝美云只好和人家握了一下手。
几个人坐下,叫了茶水,那关以隽作了自我介绍,今年三十四,某某大学管理系讲师,有过婚史,膝下有个女儿,妻子难产过世已有好几年,一直未再续弦,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出身。
这几年,一直有人在给关以隽作媒,不过,他一直推托工作忙,从不和人相过亲,今天这是妻子过世之后,第一回相亲。
关以隽的女儿关筱悦也有来,年纪比邝胤要小几个月,长得很漂亮,长长的头发梳成了两个小辫子,脸蛋儿就像画出来似的,精巧的很,见到邝胤,就哥哥、哥哥的直叫,两个孩子竟出奇的合得来。
用餐的氛围很轻松愉快,两个孩子坐在一起,邝胤很会照顾人,而关筱悦是个很阳光很黏的荫宝,有说有笑,又吃又喝的,俨然就像一家人。
邝美云看着,心下惊讶呀,她的儿子,平常可挑剔了,今天居然这么的和人家合得来,还真是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餐后,姑姑在他们身上瞄了一圈,提议道:
“小关啊,要不,你和美云出去走走啊!我和潘老师就在这里守着这两孩子再坐坐……”
对方的介绍人是一个姓“番”的老师,和姑姑曾是同学。
“也好,不知小邝赏不赏脸……”
关以隽借机作了邀请,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
邝美云只好跟了去。
附近有一个街心花园,两个人走了过去,并列走着。
邝美云觉得那个一脸斯文气的男人,时不时在瞄她,不过,那眼神,并不如何如何讨人厌。相亲嘛,当然得让人看了。
室外气温低,两个人就今天的天气闲聊了几句之后,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默——邝美云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很多人跟她相处之后,都会觉得她很闷。
闷就闷吧!
她从不觉得这如何如何不好了,遇不上志趣相投的人,自然无话可说。而她的职业注定她只能多做事,少说话。
“小邝对婚姻有什么想法吗?”
站定在一处花坛前,双手Сhā袋的关以隽,温和的问着,满面的微笑令他看起来很是亲切。
邝美云淡一笑,想了想才接上了话:
“坦白说,我没想过要结婚。今天来相亲,也是被姑姑逼的。”
关以隽目光闪了闪:“你这是排斥婚姻,还是排斥我?”
为了不致于惹人家误解,邝美云马上解释了一句:“只是排斥婚姻。”
一顿又道:“通过潘老师,关先生可能也是知道的,我姑姑一生未婚,我呢,则是我姑姑养大的,这么些年来,我的生活当中,从没有一个男性的亲人参予进来。在看多了周围那么多失败的婚姻之后,我觉得结不结婚,真的不重要。意外怀孕之后,我想过把孩子打掉,但后来想想,如果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的话,这个孩子留着,或者可以丰富我的余年。就这样,我就把孩子生了下来。”
关以隽听得很认真,听完,问道:“恕我冒昧,刚刚听你说,你是意外怀的孕是不是?”
“是……”
邝美云回答的坦荡。
“也就是说邝胤那孩子不是你以前交往的男朋友的孩子?”
“是出任务时,一不小心和人有过那么一个晚上才怀上的……”
对于这段过往,以前,邝美云从来没和人说起过,此刻提起,语气很平淡,没半点尴尬之色。如果对方因此认为她不够自重,那也无所谓。反正,她就爱实话实说。
好在关以隽惊讶归惊讶,但并没有因此露出嫌弃之色,只问:
“孩子的父亲不知道吗?”
邝美云淡一笑点头。
之前的确不知道,至于之后会怎样,谁也没办法预料。
“那你现在还是这个想法吗?以单亲家庭的方式,将你儿子养大?”
关以隽很有意向性的问着,见她沉吟没马上作回答,就表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吧!”
“好,请说。”
邝美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关以隽说得极为认真:
“我是有再婚打算的,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我太太过世时,我家悦悦刚生下来。为了让孩子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我是又当爹来又当妈。
“这期间,有人劝我该早点找个女人,帮我一同撑起这个家。我不愿意。为什么你知道吗?”
邝美云摇头。
关以隽立马作了回答:
“在我看来,亲生父母养着自己的孩子,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既便我再婚,找个女人我也不可以把每天换尿布喂食的事分担到她身上。养育我的孩子,不该是我再婚对象必须承担的事情。我反而会多出一份照看再婚对象的责任。
“那会儿,我心理状态不好,实在没办法在照顾好女儿的同时,再分出心来去经营我另一段婚姻。所以,我选择不婚。
“只是现在,孩子渐渐大了,某些问题也跟着一点一点浮现了出来。
“有一件事,我们不得不承认,单亲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在人格上,或多或少有一些缺失。毕竟在一个家庭当中,父亲母亲谁也不可或缺。那对孩子来说,会是一种莫大的遗憾。哪怕那只是继父,或是继母。
“我认为,良好的家庭氛围,一,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愉悦;二,也能让孩子的生活,更为的丰满。
“我的目标,是找一个娴慧有责任感的女人,彼此包容着,照顾着,和我一起经营好我们生活的同时,养大我的孩子,或是她的孩子……
“小邝,如果你想尝试婚姻的话,或者,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我们觉得彼此的脾性合适,孩子们相处又融洽,也许,我们可以试着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这些话,这个男人说得极为的磊落、真诚,坦荡,那双眼睛,也够清亮,整个人给人的印象,是很阳光的,就像山间的清泉,潺潺流过时,能带给人一股清爽的感觉……
邝美云迟疑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给她留下的印象,真心很好,只是,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关先生,我呢,长相很男性化,脾气也很男性化,收入不高,生的又是个男孩子。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生个儿子就好像被人讨债,家境要是一般,我想男方都不太愿意接受有儿子拖累的女人……你就没这方面的担忧吗?不怕因为我们的介入,你的生活质量会因此而被降低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
关以隽温温笑着:
“嗯,是这样的,我的生活条件,虽算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很差。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工作,养活两个孩子,把生活维持在小康水平应该不是难事,重要的是合不合得来……如果你肯给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尝试给对方一些时间,好好的作一番了解沟通……就算最终做不成夫妻,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邝美云当然没办法说不了。
“好……那我们试一下吧……”
她同意了。
同意的结果是什么呢?
是年三十的时候,两家并一家的吃在了一起。
年二十八,关以隽邀请邝美云去他们家坐坐。
关住在xx大学内,是一套面积颇大的别墅,据说是关以隽岳父留下来的,他的太太过世之后,这套房子就过户到了他名下。关的岳父曾是这座大学内一个知名的教授。如今,关以隽则是一个知名的讲师,在大学里颇有地位。
拿姑姑的话来说,这样的男人,文质彬彬,受教育程度又那么高,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
好吧,她承认,这个男人的确不错,重要的是,他好像对她也很感兴趣。
关家有一个拳击室,关以隽似乎是刻意的,在将两个孩子往娱乐室一放,让姑姑看着,自己则带她去了那里。
“听说你身手不错,是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
关以隽笑着问。
“嗯,去待过几年。你也喜欢练拳击吗?”
她看了看室内的设备。
“练过。”
关以隽示意了一下:
“小邝,可否赐教……”
邝美云眉儿一挑,左右一看:
“现在吗?”
“是!”
邝美云觉得不太合适,可她觉得拒绝的话,也不合适,想了想,就点下了头。
事实证明,关以隽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斯文,放开来打斗时,是极具力量感的。
“承让。”
最后,赢得是邝美云。
不过,她赢得也颇为吃力。
但是,短短的几分钟,也的的确确让邝美云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能文能武,长得又书生气,真心很好。
晚上,家里开了火,关以隽不太会做饭菜,叫了钟点工,平常时候,他多半吃食堂,有时会带女儿外头吃,或是叫外卖。
邝美云是苦人家的孩子,家常菜难不到她,本来她是不想表现这个专长的,姑姑却现宝似的把她推了出去,死活不让请钟点工来做晚餐,于是邝美云只能献了丑。
菜做的不多,但,一道道都色香味俱全,关以隽吃得非常满意,他女儿也大赞: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姑姑听着笑得可美了说:“悦悦要是喜欢啊,可以让你邝阿姨多多来家玩,然后就能给悦悦做好吃的了,而且,我们家阿胤啊还能和你一起玩,一举两得,是不是?”
小姑娘猛点头:“好好好,邝阿姨,以后您呀一定一定要多来……我太喜欢邝阿姨,也太喜欢阿胤哥哥了……”
这姑娘啊,可娇软了,往邝美云怀里那里一钻,让她的母爱一下泛滥了,脸上不觉泛起了浅浅的微笑:
“好啊……有空我一定来。”
结果年三十的时候,一大早,这小姑娘就和她打来了电话说:“邝阿姨,我们家,年三十就我和爸,要不,我们拼桌一起吃好不好。两个人太冷清了。我想吃邝阿姨做得菜,实在太好吃了。”
邝美云能拒绝吗?
不能。
她温声就答应了下来:“好啊,那你们就到我们家来吧!”
于是年夜饭,就这么吃到了一起。
彭柏然处理好邵锋的事,年已经过了,本来想着初一的时候去苏州,拜访一下邝美云的。
关于邝胤这孩子,他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理了。
不管怎样,那孩子总归是他的种,知道了,还继续不闻不问,那不是他的作风。
结果因为邵锋,拜访的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年初十二,邵锋终于出院,他叮咛鼎舟看着那小子,时间一空下来,他就开始琢磨着该去一趟苏州,和邝美云算一算那笔糊涂账了。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父子初见
几天前,彭柏然去看望萧璟欢,正好邝美云打电话过来,他才知道,那女人,以后不会回上海再来继续做靳家的保镖了。
因为,她在苏州那边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撄。
为了能和儿子近距离生活在一起,给儿子比较正常的家庭生活,她放弃保镖这份高薪工种,就近就职也说得过去。
不过,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回上海的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想避开他。
且是避得越远越好,生怕他惦记上她的儿子。
所以,邵锋的情况一稳定下来,他的心思,就往这件事上打起转来偿。
年初十二中午,他起程去了苏州。
以他的能耐,想要弄到那个女人的住址,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午后三点,他让人将车直接开到了他们小区附近。
停下车后,他透过玻璃窗,瞄了一眼那老旧的小区配套设施,再回想了一下那张干净朴素的脸孔,又联系到他之前让人调查的结果,心下很不是滋味。
这女人为了养他这个儿子,这几年,可没少吃了苦头去。
因为什么?
穷。
为了给儿子治病,她曾身兼数职,日子过的很清苦。
就说他们那个小区吧,老得不能再老了,住在这里的大都已上了年纪的老人,那些年轻一代的全往新区搬迁了去。
据说为了治病,她的姑姑把自己那小套给卖了——因为位置好,价钱卖的不错,她又有拼命的工作,这才把那个难关熬了过去。
这么多年了,这女人一直一直没找过他,可见,她是完完全全没想过要他这个男人负点责任的——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虽说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可如果她想找他的话,应该也是能找得到的。
据他所知,这个女人,和靳恒远的好朋友薄飞泓交情甚好,要是她存心要找,通过薄飞泓找到季北勋,再由季北勋找上他,不是难事,可她没有。
由此足见,她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为此,甚至愿意一力担负起孩子的生死问题,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小家伙的存在。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个性强到不能再强的女人,宁可一路走到黑,也不知道转弯。
那么,接下去,他该怎么处理这个女人,还有他们的儿子呢?
把儿子要过来,由他养着?
那女人肯吗?
用法律的手段来证明自己更合适养这个孩子?
呵,人家呣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去强行把人家拆散的话,是不是也太没人性了?
到时,只怕会遭阿萧骂死。
想阿萧和邝美云关系那么的好,自己真要是强求儿子,阿萧怕是会力挺邝美云,到时说不定还会让她男人帮着打那场官司。人家靳恒远那胜诉率,可是业内赫赫有名的,所以啊,这事,不能走法律程序。
重点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让他照顾一个毛孩子,简直就等于要他的小命。
这么小的孩子身边,当然得有妈妈照看,才是最最合理最最恰当的。
难不成,还真要把这对呣子一起接收了?
可问题是,他并不想结婚,人家也未见得乐意被接受。
哎呀,这事,办起来,还真有点麻烦呐……
斜阳晚照。
一辆黑色奥迪,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一先一后走下两个人来。
一个是男人,身材高大俊拔,气质儒雅,发型清爽。
一个是女人,一头短发,一身中性打扮,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看上去很男人婆的模样。
彭柏然眯眼看着,女人正是他那个儿子的妈,至于男人嘛,据说是这个女人现在的相亲对象,年二十七相得亲,年三十就在一起吃了年夜饭。听说过了年初二的时候,这个男人带着他女儿,那女人带着她儿子,一共四个人一起去三亚玩了。
就一个春节的时间,这两只单身狗的发展势头,那是非常猛烈的:这女人之所以会辞掉了保镖这份工作,全是因为关以隽给她介绍了一份好工作。
他这边正想着,那边,邝美云走到后座,开了门,一个穿着大红羽绒服的小男孩从后面走了下来,小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冲里头挥了挥手:
“悦悦再见。”
“再见。”
后座探出一个小女娃的脸蛋来,唇红齿白,非常可爱。
男人去后备箱把东西给拿下来,邝美云接到了手上,微笑着挥手:
“谢谢啊!”
男人笑笑,伸手给她摘掉了一片掉下来的树叶:
“不用客气。”
邝美云的神情好似有点不是很自在,退开了一步,牵起了儿子的手:
“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小家伙很给脸,笑容非常的灿烂。
“明天我来接你。”
男人很殷勤。
邝美云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坐公交就可以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分道扬镖,完全没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静静的停在路边,有两双灼灼然的大眼盯着他们。
“就这人,头儿,这人,就是邝美云的相亲对象:关以隽,据说是xx大学最牛的一个副教授。”
身边,助手何肆,拿着一平板,和外头那位作了一个对比,转头看向神情高深莫测的男人时,将平板递了过去。
关以隽,男,三十四岁,清华大学经济系研究生毕业,苏州关家的三少,家里开着一个进出口公司,几年前,关以隽为娶陈平教授的掌上明珠,和家里反目,就此脱离关家,后在xx大学任讲师。两年后,陈婉难产过世,关以隽就此成为鳏夫,没再婚,一直亲自带着女儿。期间,亲朋好友皆想为他作媒,皆被他婉拒……
“条件很不错,人品看着也很清高啊……”
彭柏然细细往下看了看:
“在大学的风评也不错……”
“是啊,听说,但凡是关以隽讲课,教室里一定座无虚席。不过,不可否定,人家那颜值,是相当的高……”
何肆把那张照片给放大:“暖男一枚,而且还是个专情的暖男。”
“我就纳闷了,这么一个条件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婆?”
彭柏然摸着下巴,语气颇为惊讶。
说真的,这个邝美云真的真的不太起眼,穿得又土,站在阿萧身边,那简直就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完全没法比较,阿萧的素颜照都能把人家甩过几条街。
这人唯一的忧点是,身手好得不得了。
何肆听得那评价,不由得瞟了一眼:
“既然人家那么普通,当初你怎么就把人家给睡了,还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
想到这件事,彭柏然翻了一下白眼,事隔这么多年,他都已经记不得当时是怎么一个过程了,只能说是酒精在作怪。
何肆见他闷声不响,紧跟着又问道:
“哎,头,你现在到底想怎么办?要是人家关以隽有娶邝美云的意思,邝美云也有想嫁的想法,你这是眼睁睁看着人家结婚,还是想去抢回来?”
“我抢回来干嘛?”
彭柏然怪怪的问。
“你不把邝美云抢回来,难道你想看着你儿子叫别人做爸爸吗……你没看到吗?你儿子和那对父女相处的貌似很融洽……你要不抢,你儿子就多了一个后爸,而你这个正牌老爸,就会被比下去……你甘心吗?”
何肆好奇的打量着。
彭柏然抱胸,想想啊,的确有点不太舒服。
不想结婚的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
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小小红孩儿,会是他们彭家唯一的继承人,真要被别的男人给收服了去,他实在有点太对不起彭家的列祖列宗。
沉思了一会儿,他下了车,拢了拢衣服: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我儿子。”
那小怪物,看着貌似挺有意思的。
小区很老旧,道路两边的树木,在经过十几二十年的成长之后,早已变成了撑天大树。
进去很容易,这个小区的保安,形同虚设。
彭柏然走进去,只看到那保安在门卫室内打瞌睡,根本就不管外头进进出出的居民。
一处健身设施前,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邝胤,正和几个小区里的孩子玩跳绳。
这孩子的个头,看着好像比一般小孩子要小上那么一号,不过,跳起来倒是非常的棒,一个接一个的,跳得无比的连贯。不像其他孩子,跳一个两个,就不行了——非常的有运动细胞。
彭柏然细细的看他,小脸蛋很清秀,头发很蓬松,笑起来,就像整个世界被盛满了阳光一样,在金色的晚霞里,这样的表情,让人不喜欢都难。
坦白说,他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
在他眼里,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被宠坏的娃娃,动不动就又哭又闹,完全不讲道理,当然,也根本没办法和他们讲道理。
他比较喜欢和有思想、有教养,能聊到一块去的人交往。
再有,照顾孩子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他不喜欢。
他的生活,一向严谨,有规律,而孩子总能制造各种突发***件,把一个个计划打乱,而偏偏你还不能打他骂他。
因为他是孩子,孩子就是允许做错事,允许撒娇胡闹的。
他不确定,这个小怪物会是怎样一个存在。
邝胤跳了一会儿,大概是跳累了,就把外套的拉链给拉开了,站在边上看别的小朋友跳,嘴里还像小老师的在那里作着指导。
四周,三五成群的全是孩子,大一点十三四岁,小一点七八岁,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玩电子产品,有的在跳绳,有的在拍皮球……
不远处一个凉亭里坐着两三个看孩子的老人,聚在一起,正说话,时不时会冲自家孩子瞅一眼。
邝胤看了一会儿,就跑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回家了,跑了一小段路,迎面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遇上了,他很有礼貌的唤了一声。那老奶奶也应了一声。
错身而过时,那老奶奶似行动不怎么方便,步子没跨开,就被自己给绊倒了。
邝胤听觉很灵敏,听到了,马上回过了头,看到老奶奶倒在一处没人看到的隐蔽处,想爬爬不起来的,急叫着奔了回来:
“李奶奶……”
老奶奶嘴里叫着“没事没事”,想借着孩子的拉力,爬起来,却把孩子带倒了。
邝胤蹭了一脸的灰,爬起来时,再去查看老奶奶,发现老奶奶表情不对,整个人在抽搐。
他愣了愣,就连忙左右观察起来,脸上露着急色,在对上快步走近的彭柏然那双深亮的眼睛时,急声打起了招呼:
“叔叔,李奶奶晕过去了,你能帮我打一下120吗?”
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遇到有人昏厥,第一个反应是找人打急救电话,不得不得小怪物很有主见性。
“别碰你李奶奶……”
他快步走近,看了一眼情况,先作了一番急救,而后打了急救电话。
前前后后不过十来分钟,120急救就把人给抬上了车,其他孩子都黏在长辈身边,对发生的事不敢多问一下,只好奇的张望着,只有这个小怪物忙前忙后的一直在问急救人员:
“李奶奶会不会有事,李奶奶会不会有事……”
关切的不得了。
直到车子离开了,其他邻居一个个全回去了。
另一个老太太叮嘱了他一句:“小胤啊,天快黑了,快点回家吃饭吧……别和陌生人走的太近了……这人好像不是我们小区的吧……”
还用很小心翼翼的眼神瞅了彭柏然一眼。
“他不是坏人。”
邝胤却小声替他争辩了一句:
“刚刚是这个叔叔打电话救的人。”
老太太又瞅了一眼,走了。
围观者终于散尽,最后就只剩下邝胤和彭柏然站在那里。
邝胤转头又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歪着头,越看越有点眼熟,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小朋友,我是陌生人,你不怕吗?”
彭柏然故意逗上了这个可爱的小怪物。
经过刚刚那件事,他对他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乐于助人,遇事冷静,比一般小朋友更善于处理突发事件。非常不错。
“陌生人也不是全都是坏人的。再说了,刚刚那么多人瞧见你了,哪个人贩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人前露了脸后再来拐小孩子的?坏人做坏事都是鬼鬼祟祟的。你没有不是吗?”
邝胤眨巴眨巴大眼睛接上话。
这小小男子汉,好像比一般孩子胆儿大。逻辑很缜密,想法很成人化,说得可头头是道了。
彭柏然听着不由得稀罕起来了,喜欢之情,一点一点就在心头潜滋暗长起来。
他蹲下了身子,细细审视起这个眉清目秀的可爱小怪物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邝胤反问,越看这张脸,他越觉得好像见过似的。
可是,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他想得小眉头都拧了起来。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关于抚养权
彭柏然长着一张非常严谨的脸孔,就是那种一眼望过去会认为人家很严厉、叫人不可亲近的类型。
他是知道自己长得那副德行的,办事时,一脸的肃穆,除了他身边的自己人,其他那些人,都不习惯他的表情,一个个看着心里会发怵。
萧璟欢就常常会说他,没事,老板着一张脸孔干嘛,我们又没欠你钱。
其实,不是他想板着,只不过,一切都是生活所迫而养成的一种习惯而已。久而久之,他的脸就变成这样了,有时严肃的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偿。
这会儿,看着这孩子皱起了眉头来,他以为是自己的表情吓到小怪物了。
为了不至于给小怪物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只能软下了表情,微微的弯出了一抹笑,想让自己显得亲切点,温和一点:
“是我先问得你吧!小朋友,咱们是不是应该有个先来后到呀……”
难道这世上真那种所谓的父子天性一说吗?
一向讨厌孩子的他,看着这个小怪物时,居然越看越喜欢。
嗯,有一种,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光景。
要不是怕吓到他,他真想伸手捏一捏那张粉嫩粉嫩的稚脸。
“我妈妈说,不能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
邝胤理直气壮的用妈妈的教诲来堵他嘴。
在这小孩看来,这个叔叔虽然长得有点严厉,但,微笑起来,还是挺迷人的。
但他不能因为人家和气,就没原则了——自己的名字,哪能随随便便说给别人知道。
彭柏然是谁,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毛孩难倒,马上接话道:
“我们刚刚还一起合作救了李奶奶呢,怎么还能算陌生人?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已经算是熟人了吧……”
不想,邝胤接得贼溜贼溜的:
“我妈妈说了,所谓陌生人,一,彼此不知道对方姓名;二,彼此不认得对方。我们俩这两条都占全了,当然是陌生人……”
彭柏然不觉勾起了唇角,心下大赞:这孩子,反应真是灵敏啊!
“嗯。有道理。”
他点下了头,并伸出了大手,一径柔软着脸上那刚性十足的线条,显露着少见的阳刚柔情:
“你好,小朋友,我姓彭,我叫彭柏然,很高兴认得你。现在我已经作了自我介绍,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也自我介绍一下呀……”
“彭……柏……然?”
邝胤软软的念着这三个字,声音嫩嫩的,特别的好听。
彭柏然觉得自己心头好像被春风吹捋过了似的,跟着就软了下来。
他一向就是那种冷寡严肃的的人,最不耐烦的就是和小孩子打交道,今天,他打破惯例,这么有兴致的和孩子说话,想想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哪三个字?”
小怪物念完后又问。
“彭就是彭德怀的彭,柏就是……”
“停,不用那么麻烦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和我说,叔叔你拿身份证出来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小怪物居然叫停,还扬起了一抹明亮的笑容,伸出了一只白白净净的小手来。
彭柏然差点失笑。
天呐,这孩子太机警了,绕着绕着居然就查起他身份来了,这么小一个孩子,能有这么强的自我防范意识,真是不得了呀!
“我倒是挺想让你看的,不过,可惜啊,我没身份证……”
他很是遗憾的说。
“你怎么会没有身份证?”
邝胤觉得吧,眼前这个叔叔,看着很严肃可怕的样子,但心还是很好的,要不然刚刚他也不会帮忙救人了。
不过他实在不确定他这么套他话,到底是刻意的呢,还是纯萃只是问着玩的。而且,居然还说他没身份证,这怎么可能。
他不由得眯眼很警觉得审视起来,心下实在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啊……”
他刚想回答,那边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叫唤声:
“小胤,你在和谁说话?”
“妈妈……”
邝胤转过了头,正好看到妈妈从拐弯处后面的假山走过来,立马丢下了眼前人,就像一匹小马似的飞奔了过去。
彭柏然有点意犹味尽,豁然转过头,在对上邝美云投递过来的视线时,没意外的在这个女人眼底读到了“紧张”两字。
“邝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身姿俊挺如松,面色淡寡似呼啸而过的寒风,双眸深沉难懂,彭柏然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站在了面前,这个意外的见面,打得邝美云那是好一个措手不及,脸色情不自禁变了颜色,搂着儿子的手,莫名就紧了紧。
“哎呀,妈妈,您勒疼我了!
邝胤小眉头一皱,小小叫了一声,转而疑狐的再次打量起来人来。
妈妈有点紧张。
可为什么呀?
这个叔叔,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啊……
邝美云忙松下了手上的劲儿:
“对不起,小胤……”
她忙给轻轻揉了一下。
“没事没事,不疼呢……妈妈,您认得这个叔叔吗?”
小家伙一边反过去安抚,一边在心下暗暗思量。
妈妈见到这个叔叔的表情有点古怪,而且这叔叔知道妈妈姓“邝”,再加上刚刚在园子里玩的人这么多,这叔叔只单单和他说话,只留心他的一举一动,他认为这叔叔可能是冲他妈妈或是他来的。
“认得……”
邝美云点头,脸上抹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小胤,你去给小区门口帮忙买一包盐给姑奶奶捎带去好不好……妈妈呢,要和这个叔叔说几句话,可能赶不及送回去了……”
谁知邝胤的小眉头皱得更深了,小嘴一撅道:
“妈妈,您为什么要把我支开,难道您要和这个叔叔说的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邝美云顿时被噎住了。
“大人当然有大人的事要谈了……你妈妈工作上的事,那是要绝对保密的,就算是家里至亲的亲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能听了去的……这可是事关职业操守的大原则问题哦……小朋友,知道什么叫职业操守吗?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好好和你讲一讲的……”
彭柏然一脸严肃用一句话堵上了小家伙的嘴。
“我知道,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妈妈给我钱,我去买盐……”
邝胤伸出了小手,很好说话的不再追问了。
如此通情达理,倒是让彭柏然惊怪之极。
邝美云则微笑的摸了一下儿子那小小的脑袋瓜子,从钱夹子里取出一张小钞给了他。
“去吧……快去快回……姑奶奶还等着用呢!”
“嗯,知道。”
小家伙撒腿跑开,脑子里啊是不断的想:
这人是谁?太眼熟了,又为得什么来找的妈妈,妈妈又为什么这么紧张?好奇怪呀好奇怪……
夕阳斜下,阳光渐渐变得暗淡下来,邝美云看着孩子很快在眼前消失了去,又瞅了一圈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区,再转头看向那个和小区完全不搭的闯入者,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会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而被打破。
此时此刻,她心头纵有千万个不情愿,也只能忍着,并且不得不和这人打起交道来。
“彭先生……我们到河边坐坐吧……”
她轻轻说了一句,引头在前,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
彭柏然跟在身后。
等到了河边,他转头瞅了一圈这寂寂无人的四周,在她再次开口前,纠正道:
“老彭,或者,直接叫我彭柏然……不用这么彭先生彭先生的叫……太见外了……”
邝美云却坚持己见:
“还是叫彭先生吧,我们并不熟。”
彭柏然不觉唇角勾了一下:“的确不熟,只是睡了一晚而已。隔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在这边和我共度一个***的女人,叫邝美云……”
因为这句话,邝美云整个人顿时一僵。
那与她是一段不光彩的记忆,与他呢,只是春风一度而已。
她曾听萧璟欢说起过的,这个男人在国外有固定的床~伴。
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又没有婚姻在身,以他这样的男人,有一个两个性~伴侣,很正常,他可是外籍人氏,深受西方教育的影响,那种─夜情啊什么的,与他只是一场艳遇,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和他以前的女人们唯一的差别是,她生了他的儿子。
换而言之:只要他们可以合理的处理了“儿子”这个问题,其他应该是没有别的什么交集的。
不过,关于“儿子”,他们处理起来,恐怕会有很大分歧,而这分歧,是他们接下去必须解决好的事情。
思绪转了几转之后,她直接切入了主题:
“彭先生,你这么刻意的跑来找我,不管你目的是什么,有一件事,我想我该开门见山的和你说个明白的:那就是邝胤的抚养权,我是一定一定不会让出来的。”
她把自己的底线给亮了出来:
“如果你想让孩子知道你的存在,我不反对,但是,我想,我们应该成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能破坏孩子平静的生活……”
彭柏然挑了一挑那一道浓黑的眉毛,一步一步逼近过去:
“邝胤从小没有父亲,突然之间就这样冒出一个父亲来,你觉得你们的生活还能一如既往的平静吗?”
不能的。
她知道。
“至少,我们应该努力让孩子的生活不要出现太大的变动。”
她直视力争。
彭柏然那双眼睛有种迫人的力量,对上后,会让她感觉,压力感十足,会莫名紧张,因为太尖。
是的,那种眼神,太过于尖锐,好似可以穿透一切,将那个人的内心世界,无所遁形的祼~露出来,会让人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貌似,不可能不出现大的变动。”
这话,他说得有点阴阳怪调的。
邝美云不觉蹙眉:
“你什么意思?”
她神情惊警的盯着。
“你现在在谈男朋友不是吗……
“关以隽,一个很不错的大学讲师,家境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是小资阶级。
“我瞧你辞了上海那份高薪的保镖工作,这是有意向和关以隽组织新家庭不是吗?
“邝美云,如果你想给我儿子找一个后爸,你们的生活,还可能会和以前一样平静吗?”
他咄咄然反问着:
“既然,你们的生活环境势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在这个前提下,难道我就没那个权力来争取一下抚养权么?
“毕竟,你嫁人之后,以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可以再生育。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有点怀疑你还能不能全心全意的把儿子照看好……”
这几句话让邝美云的脸色赫然大变,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彭柏然,你在调查我……”
彭柏然的反应,却极为的平淡:
“对此,你真的真的不用太感到意外的,我干的就是这一行,所以,想要知道你的情况,你相亲对象的情况,那真是太轻而易举了……”
话里透出来的某种优越性,生生的就激怒了邝美云,她不由得闷叫了一声:
“你这是在冲我显摆你的能力吗?”
“不是,只是在陈述事实。邝美云,我是不婚主义者,如果你有结婚的打算的话,我向你索要抚养权,好像也不为过……”
嗯,他觉得,这个理由自己抓得挺不错。
他是不太喜欢小孩子,也不懂如何照顾,但是,要他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抚养权,尤其是在了解了小怪物这么有意思之后,放任他去叫别的男人做爸爸,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自尊心貌似有点扛不住。
所以,这不能算是为难,只能说,这是一种自我权利的悍卫。
“小胤是我从小拉扯着长大的,在这个过程当中,你没有尽过任何作为父亲的责任。现在,我想结婚,也是想给孩子一个比较正常的生活环境而已。你因为这个理由,就要来争抚养权,彭先生,您不觉得您这么做很不道德吗?”
邝美云心里急得不行。
如果这人真要来争抚养权,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哪斗得过这么一个有背景的狠角色。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是,你想什么时候让孩子知道我的存在。”
彭柏然匆匆就把那个话题给结束了,转而讨论起这个最最迫切的问题来。
邝美云抿了抿嘴没有说,因为她看到儿子在往这边飞奔而来,眉心皱得紧紧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而且追到了这里。
并且他没有去买盐。
“小胤,盐呢?”
她看到孩子走近,手上却空空的,站定在原地,正用一种无比灵活的眼神打量着她,更在彭柏然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我没去买。”
邝胤老实交待,并用手指了指彭柏然,小小的脸上全是严肃之色:
“因为我想起这个人是谁来了……妈妈,这个人就是之前您给我画的福尔摩斯是不是……”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5父与子的互动
邝美云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天呐,这个孩子的想像力,真的真的是太厉害太厉害了。
其实,也就有那么三分像而已,他居然就能把这两者紧密的联系起来偿。
“福尔摩斯?撄”
彭柏然咬着这四个字,疑惑的问邝美云,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
“什么意思?你给他画过一个神似我的福尔摩斯吗?”
可她恍若未闻。
邝胤却冲脸色发白的母亲走了过去,眼神变得无比的热烈,最后,竟抱着母亲的大腿,轻轻摇了起来:
“妈妈,他是不是爸爸?妈妈,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是不是啊……”
孩子终归是孩子,心里一有想法,哪还忍耐得住,立马就破口叫了出来。
彭柏然却因为孩子这样一个举动,深深的震动了。
是的,自孩子嘴里冒出来的那“爸爸”两字,沾着让人砰然心惊的急切以及兴奋,深深震撼了他的心脏。
这一刻,他始无前例的感受到了一股子心疼,但为这孩子那么的渴望寻求真相。
因为他知道,渴望的背后,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深切期待。
因为,这种渴望,他也曾拥有过:很多年前,他失去了父亲,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失去,死亡的距离,是任何人都不能拉近的距离。而他的孩子呢,明明有父亲,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想着想着,歉疚之意顿时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邝美云也深深震撼了。
小家伙很少在她面前表现他对于父亲的渴求,而这一刻,她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父亲对于孩子来说,分量有多重。
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儿子的头,她心里纠结万分,心头纵有万千不舍,可当这一刻到来时,她却不能自私的阻止这对父子相认。
“是啊,他就是你爸爸。小胤,你爸爸来找你了……”
视线里,孩子那双无比清澈的大眼微微的亮了一下。
小家伙自是欣喜的,却并没有露出狂喜之色,反而起了忧思,转而凝眉瞅了一眼深深睇着他的那个男人:
“可妈妈一点也不高兴。妈妈,爸爸是不是大坏蛋,曾经欺负过你?如果他是大坏蛋,我绝对绝对不要叫他爸爸。我只要妈妈就够了。没有爸爸,我们一样可以过的很好的,对不对……”
浓浓的敌意,令彭柏然错愕,这孩子竟这么的维护和在意他母亲,真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不过细细想一下的话,也正常,毕竟他们呣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自然深厚无比,而他这个父亲呢,却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想让人家马上喜欢他这个陌生人,的确不太可能。
感情这东西,从来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的。这道理,他自是懂的。
邝美云则惊怔住了:她知道儿子心思很敏感,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这么的敏感,而且,是这么这么的知道维护她这个做妈的。感动的同时,不由自主又生了心疼。
“妈妈……”
邝胤忧心的望着:
“您怎么了?”
“没事。”
为了防止孩子深入的胡思乱想,邝美云马上扬起温温的笑容,抚着儿子的脸蛋,说明道:
“你爸爸才不是大坏蛋呢……小胤不是喜欢福尔摩斯吗?你爸爸呀,就是当代的福尔摩斯。他的专长就是破案。是不是很棒?”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抹黑他人形象的事,她不会做,所以,她实话实说了。
在她看来,父亲的形象,应该是很高大的,何况,他的职业,本身就很正能量,实事求是的回答,很有必要。
这话,招来了彭柏然深深一瞥:这女人明明很不喜欢他的到来,但是,在孩子面前能这么说他好话,嗯,很不错。
“现代版的福尔摩斯?真的假的呀?”
邝胤那张小小的脸孔上,浮现了深深的怀疑,转头又瞅了瞅,带着打量之色:
“这么说,他是警察?”
“不,他不是警察,他是很有名的破案专家。”
“破案专家?”
邝胤咬着这六个字,眼珠子一转:
“妈妈,您不是说您找不着他吗?现在,您怎么把他的底细摸得这么透?”
哎哟,不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某位妈妈很郁闷,一不小心,就被儿子抓住了把柄,所以说,在这小家伙面前,真的真的不能乱说话。
彭柏然听得却是一乐:无他,这小怪物,反应太灵敏了。
嗯,看在孩子他妈刚刚有为他说话的份上,他这个孩子他爸,当然得救救场了。
“是我找来这边之前和你妈妈通过电话,你妈妈才知道的。”
“是吗?”
邝胤仍然表示怀疑。
“是的。”
邝美云嘘了一口气,马上应和。
“那是妈妈找到了爸爸,还是爸爸找到了妈妈?”
邝胤再度发问。
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当然是爸爸找到了妈妈。”
彭柏然回答。
邝胤斜以一目,咕哝了起来:
“是吗?那为什么之前没找到?”
话里,还是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感。
“因为世界很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人,那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大海,你见过没有?”
彭柏然蹲下身子,和他平视着发问。
“见过。”
“大不大?”
“无边无垠。”
小怪物用的形容词,非常恰当。一张小嘴,真是太会说话了。
“想在无边无垠的大海里找一根针,你觉得容易吗?”
“不容易!”
邝胤想象了一下大海和针的比例,气势一点点矮了下去。
“在人海中找人,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哦!”
类比之后,他表示明白,点下了头,继而直直的盯着他看:
“你真的是我爸爸了。”
“嗯。”
彭柏然点头点得很认真。
淡淡的笑容,令他那张严厉的脸孔,又多了一些亲切的味道。
“叫爸爸吧!”
邝美云瞟了一眼这个男人,在边上低低鼓励。
邝胤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双眼发亮的叫了一声:
“爸爸……”
又脆又响又亮,叫得彭柏然心肝乱跳了一下。
下一刻,他伸手将这软软糯糯的小怪物拥入了怀,紧跟着就闻到了一股子清新的牛奶香。
呵,他,彭柏然,居然有儿子了,这感觉啊,还真他妈的奇怪的不得了,也陌生的不得了。
但是,他好像并不排斥这样一个感觉。
他温温一笑,轻轻捏了一下小怪物那滑滑溜溜的脸蛋: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妈妈没告诉你吗?”
“告诉了呀!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刚刚我已经自我介绍过,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说一说的呢?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吗?”
他勾了勾他鼻子。
小怪物一边抢救自己的鼻子,一边回答了上去:
“我叫邝胤,就是宋太祖赵匡胤的那个胤……”
“哎哟,我发现,你居然和人家宋太祖同名哦……怎么,想当小皇帝吗?”
他又刮了刮小怪物的鼻子,温和的调侃着。
小怪物嘻嘻笑了,小手慢慢的爬上了他那张异常刚毅的脸孔:
“是啊是啊,姑奶奶说,我就是家里的小皇帝。”
彭柏然捉住了那只在他肌肤上引发层层奇怪感觉的小手,心头被一波异样柔软的情绪给占据了:和儿子互动的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他一不留神就在脸孔上泛起淡淡的温笑。
“外头天冷,要不,上楼去吧!”
太阳渐渐西落下,风吹过来,好似越来越冷了,邝美云瞅了一眼彭柏然那张难得一见的笑容,轻轻提议了一声。
从她这个位置看,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模样,还不错。
“是啊,爸爸,我们回家吧!”
小怪物一点也不怕生的牵住了彭柏然的手,然后惊奇的叫了起来:
“爸爸,你的手,真大,比妈妈的手,大多了……”
彭柏然则因为这小子那一句“我们回家吧”,又怔忡了一下,在听得后一句话后,忙作了回答:
“那当然,因为妈妈是女人,爸爸是男人啊……爸爸还比你妈妈高很多呢……以后啊,邝胤也会和爸爸一样高的……”
他一把抓着孩子的胳膊,轻轻松松就把结实的小怪物给拎了起来,坐到了肩头上。
小怪物从没玩过这样的亲子游戏,惊叫着抱住爸爸头的同时,兴奋的笑了,嘴里叫了一句:
“爸爸,您的力气真大……”
“那当然,男子汉力气当然会很大……”
说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嘻嘻,我从来没这么玩过。”
“那趁你还没重到让爸爸扛不起,爸爸多扛你几次?”
“好啊好啊……”
小怪物开心的直叫,坐在那里,紧紧抱着父亲的头,举目而望时发出了轻轻的感慨:
“爸爸,坐在这里好高哦……能看得很远……”
“那当然,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学过没……”
“还没有学。爸爸,那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啊,一个人啊,想要看得更远,就得站得够高,这样的话,见识才会更广……引用在生活当中,就是你得学得够多,经历得事够多,才会懂得更多……”
“哦,我明白了……”
邝美云怔怔看着,心里滋味杂成,儿子得偿所愿有爸爸了,就不知道这个学识非凡的爸爸,接下去想怎么处理他们的父子关系。
到家后,邝美云引头在前面把门开了,转身对身后的人道:
“进来吧!不过,家里有点挤。你恐怕会不适应。”
厨房那边,姑姑闻声出来,叫嚷了一句:
“怎么去那么久?盐买回来了吗?我都要下来找你们娘俩了……”
说话声突然打住,因为她看到邝胤牵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长得很冷酷,正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他们家里的陈设,目光所到处,眉心微皱起,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小胤,这是谁呀?”
姑姑不由得轻轻问了一句。
“姑奶奶,您觉得他是谁?”
邝胤说话总爱反问。
“您好。姑姑是吗?我叫彭柏然。”
彭柏然态度很是和气的作了自我介绍。
至于他的身份问题,还是留给某个女人自己去解释吧!
姑姑有点摸不着头脑啊:“彭先生,你好,你是……”
她瞧着这个男人不简单啊,双眼如炬,气度不凡,整个人流露着一股子让人肃然起敬的腔调,不怒自威,那张脸孔,很容易给人以压迫感——感觉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姑姑,他……”
邝美云捋了捋自己那被风吹乱的刘海,把盐给递了过去,才作了说明:
“他就是小胤的父亲。”
姑姑顿时把眼睛瞪成驼铃那般大。
邝胤呢,才不想听大人们想说什么呢,直接把彭柏然往自己的房间里拉:“爸爸,我有话和您说,您到我房间里来好不好……”
“好啊……”
彭柏然由着他,三两下就被拉进了他的房间。
邝胤的房间实在好小,不过,收拾的很整齐干净。
小小的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小的衣厨,挂着他的小衣服;小小的书桌上放着一打福尔摩斯小说,以及一些文具用品;地上空着的一个角落,铺着一张卡通小地毯,上头摆着一架还没拼完的半成品航空母舰的模型。
“这就是你的房间?”
这大小,比他平常用的浴室还要小。
“对。”
邝胤点头,发现爸爸一走进来,这房间一下就变小好多,仰头望,爸爸是那么的高大。
“爸爸,您坐。”
他拉他坐。
彭柏然坐到了小床上,不太结实的小床,发出了一阵喀吱喀吱的声响,听得他有点心惊肉跳,在确定它不至于塌倒之后,他才敢顺带着将小怪物拎进了怀里,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细细的看着。
这孩子,长得真好,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可爱孩子。
“邝胤,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好不好?”
人与人相处,得从最基本的开始进行互相了解。
“怎么认得一下呀?”
他好奇的问。
“我们互相问对方一个问题,然后回答,这样呢,我们就可以一点一点增进了解了……”
“好……”
“现在开始了哦……”
“嗯!”
邝胤重重点头,短短的黑发弹跳了几下,特别的荫。
彭柏然握着孩子的小手,考虑了一会儿,便问了起来:
“邝胤最喜欢吃什么菜?”
“椒盐……大虾……”
“是吗?我也喜欢呢……”
“真的呀……”
邝胤惊讶的直叫:
“我特别喜欢那个椒盐的味道。”
“我也是。现在换小胤问了。”
“嗯,我要问什么呢……”
邝胤盯着天花板转动了一下脑筋,才问:
“爸爸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大红色。”
“真的吗,真的吗?我也喜欢红色……”
他双眼发亮的指指自己身上那件红色的衣裳:
“就是这种颜色,穿着特别喜庆。”
“对啊,特别的喜庆,会让人的心跟着愉快起来。那邝胤喜欢什么学习科目呢……”
“都喜欢……我觉得都很有意思。姑奶奶说,不能偏科……现在换我问了,爸爸真是破案专家吗?”
邝胤对这件事,特别特别的稀罕。
“嗯。还行。”
“那您能教我一下怎么推理,怎么破案吗?”
邝胤眼底那灼灼然的亮光,越来越耀眼,说完后,又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我得先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彭柏然噗哧低低的笑出了声:
“行啊,随你怎么考……”
就这样,他们说了很多话。
父与子,虽素未谋面,但是骨子里那份基因的传承,竟让他们在生活习惯上,以及各种日常喜好上,呈现出了惊人的相似。而这份相似,令彭柏然心里滋长出了更多对于这个孩子喜爱之情。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6有爸爸,真好
外头,姑姑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忙把邝美云拉进了厨房,压低了声音,惊怪直叫: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根本就不知道当年那男人是谁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孩子他爸出来?撄”
当年,邝美云怀孕的事被姑姑知道之后,作为唯一的亲人,姑姑当然得追问孩子是怎么来的,毕竟,一个大姑娘,未婚先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当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时,姑姑更是和她生了好一阵子气,说她这是在糟蹋自己的人生,一个劲儿的逼她去堕胎。
可她还是坚持生产偿。
那会儿,可把姑姑气坏了。
“我不这么说,您一定会逼我把人找出来负责的不是吗?”
邝美云无奈的回答道。
“合着那会儿,你是在骗我的呀?”
姑姑气得直咬牙,伸手就往这死丫头头上戳了过去。
邝美云也不躲。
“那现在,你和小关处得都这么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把人找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和小关分开……”
一联想到这事,姑姑的脸顿时乌云密布:
“臭丫头,你这是在玩弄人家小关的感情。小关人那么好,对你对小胤又这么上心,你要负了人家,我们就断绝姑侄关系。”
这帽子扣得可真是大。
邝美云听着直叹气:
“我是那种会玩弄感情的人吗?
“姑姑,您想多了。
“想当初,小胤生病生得那么厉害,我都没去找他,现在,事儿都过去了,我怎么可能去把人找来……
“是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自己找上门来的。”
“是吗?”
姑姑很是怀疑的皱起了眉头。
“是啊是啊,我可以举双手发誓,这事,真不是我想让它发展成这样的。”
邝美云觉得自己的太阳茓在噌噌的发疼,靠在墙边直往上头轻轻捏了捏。
姑姑见她如此心烦意乱,这才信了:
“那以后可怎么办呢?关于孩子的抚养权你们这是怎么商量的呀?”
“还没商量呢……他今天这是突然到访,我们还没认真谈这事呢……”
邝美云往外头侧耳倾听了一番,那对父子貌似谈得相当投机啊!
听,小房间那边,时不时有孩子的笑声传出来……
可她却要愁坏了。
“对了,我瞧着他年纪应该比你大……家里应该结婚了吧……要是家里有老婆有儿子了,这事就容易多了……”
姑姑想得很理想化。
邝美云实在不想泼她冷水,但是残酷的现实,不是她想瞒,就能瞒得过的:
“他是英籍人,至今未婚,也没老婆儿子。而且他好像要小胤的抚养权,理由是我要结婚了,婚后可能顾不上小胤的教养问题……”
这理由真是太压人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小胤可是我们一把尿一把屎、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谁也休想将他从我们生活当中带走。这件事上,我们绝绝对对不能妥协。”
姑姑跟着急了起来。
“嘘,轻点轻点,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好好和他商量的……”
邝美云用手指压着唇,低着声音提醒。
姑姑急的整个人儿乱了起来,心下实在想不通啊,这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想着想着,她忽又低叫了起来:
“不对呀,这家伙是来和我们抢孩子的,你干嘛还让孩子这么和他亲近……”
受了责怪的邝美云,再度轻轻一叹:
“姑姑,小胤想要爸爸的心态,你也有看到。
“不管怎么样,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事实。
“这个人,这些年没尽父亲的责任,那也是因为我刻意隐瞒造成的。
“现在,他跑上门来了,正好,又被小胤看到了,您说,我能怎么做?”
“可问题是,这事,往后头要怎么解决啊……”
姑姑拍拍手,心头是一片大乱。
邝美云沉默了一下,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只道: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彭柏然和邝胤聊了好一会儿,发现儿子有这么几个特长:
一,求知心很强;二,记忆力特别好;三,特别擅于观察;四,喜欢用已知的条件,进行各种推理……
当然了,现在的他,对于推理,还是很稚嫩的,但是,非常的有发展潜力,这不可否认。
他认为:只要在成长的道路上,可以有一个懂他的领路人,对他加以好好调教,假以时日,他的前程,就会不可量限,将来,必会在某个专业领域内大放异彩。
如此褒赞,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他就会有这样一种偏执的认为。他彭柏然看人,一向很精准,在作这个判断的时候,他完全是站在一个相当客观的角度出发的。
“可以吃饭了。”
当时针指向六点时,厨房那边,饭菜也已经做好,邝美云过去叫人。
进门时,她看到儿子正坐在那个陌生爸爸膝盖上,说着他看完了那些福尔摩斯卡通小说之后的想法,而那个陌生爸爸听得挺津津有味的。
旁人若看到了,一定不相信这对父子,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
“爸爸,吃饭了……我们先去洗手。”
邝胤从彭柏然的大腿上滑下去,往外走时,一把牵住了那只厚实的大手。
邝美云看着真是有点要吃醋了,心头酸极了。
以前呢,每当她做好食物,到房间来叫儿子吃饭时,这小子会第一时间奔过来抱住她,笑眯眯的对她说:妈妈辛苦了,然后会牵起她的手,往厨房去洗手。
今天呢,因为有了爸爸,他把她生生的就忽疏掉了。
见此情景,她心头,难免就怅然若失了。
正当这孩子拉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从她面前走过时,忽然,他又顿了下来,伸出了另一只手,将她也牵了过去:
“妈妈,你也一起啊……”
软软的小手包住发凉大手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头竟暖了一暖。
而在面对孩子明亮喜悦的笑容时,她竟看得有点痴了,深深就被感动了。
这孩子,太知道如何哄她高兴了:
没有因为有了爹,就忘了娘。
这很好。
“真好……”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孩子竟又深深的发出了一记感慨。
他笑容扬得大大的,望望神情高深莫测的父亲,又瞅了瞅微微而笑的母亲,用嫩嫩的声音极欢喜的说道:
“他们都说,有爸爸,有妈妈,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小胤爸爸妈妈都有了,我们这个家就是完整得了……我再也不是一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真好……”
这话让邝美云不觉一呆,心头咯噔了一下,忙追问道:
“野孩子?谁这么骂你了?”
“就是那个打架王,每回和我争辩输了,就会骂我是个没爸爸的野孩子。”
邝胤眨了眨眼睛,有点小委屈的说。
“那你怎么都没和妈妈说的呢?”
那个打架王,邝美云自是知道的,很野很不驯的一个孩子,比她们家小胤大两岁,平常就爱打架生事。
“我知道野孩子是一个不好的词,很侮辱人,不想回来告诉妈妈,让妈妈跟着生气难过。妈妈一个人养着小胤不容易,我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我才不想让妈妈听了不高兴……不要把他说的话当人话就可以了,不是吗……”
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现在都成浮云了,邝胤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体贴的不得了。
而,正是这份体谅,让邝美云倍感心酸。
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去,深深的抱了抱这个懂事的孩子:
“宝贝,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
“妈妈,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难过的……都过去了……”
小家伙很小大人的抚了抚她的后背:
“以后,我可以向所有小朋友说,我是有爸爸的了,不是吗?”
“当然……”
彭柏然也蹲了下来,摸了摸这个叫人倍感心疼的小怪物,心头那根最柔软的弦,竟然就这么深深的被他给触动了。
邝胤顿时眉开眼笑,空出了一只手来,把父亲也给勾了过去:
“真好真好……”
这一刻,被孩子那一双小小的手臂给深深的勾在一起的两个大人,眼神极为复杂的对睇了一眸后,各自转开了。
边上,姑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温暖的桔色灯光底下,那个男人,阳刚十足的脸孔上泛着一抹淡淡的温柔;那个女人,英气的眉目之间流露着一股只有在家里才会展现出来的女人味道;他俩中间,可爱的孩子,笑靥如花,勾着两个大人的脖子,幸福的眉开眼笑……
如果真要把这一幕拍下来让旁人看的话,看到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一家三口的画面,很温馨……
这一刻,姑姑也终于深刻的意识到:对于孩子来说,父亲有多重要,完整的家又有多重要。
可是,小小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即便有爸爸有妈妈,也不能说这便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这世上,有太多太多孩子,虽然有爸爸有妈妈,可他们的家依旧是破碎的,残缺的。
只有夫妻恩爱,才有可能拥有一个完整的、让人觉得温暖的家,否则,那永远是一个带着遗憾的单亲家庭。
除非,这一男一女,肯为了这个孩子,走到一起。
这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时,姑姑就轻轻掐了自己一下,她属意的侄女婿可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小关,才不是这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
“吃饭了,吃饭了……快去洗手吧你们……大冷天的,饭菜搁久了,那可是要冷掉的……”
姑姑在边上轻轻唤起来,把那个不该有的想法给驱散了。
“好嘞,去洗手了……”
小家伙一手拖着一个,去洗手。
本来就不太大的厨房,因为他们挤着进去,一起围在了那个洗手台前,而显得特别特别的小……又或者是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太高大威猛了吧……
洗手的时候,彭柏然故意用洗手液抹了一把小怪物的脸,而惹来小怪物哇哇大叫。
小怪物不服气,转而进攻了回去,也惹得那个大男人低低笑了。
因为笑,男人脸上那刚冷的线条,尽数柔软了下来。
邝美云看得微微一呆:这张容颜冷寡的脸孔,原来真心笑起来,竟是这么的……有味道。
菜饭,很家常,很普通,不过,看着,做得还不错,闻着挺香。
围坐下来之后,邝美云给彭柏然盛了饭,说:“家里没有人喝酒,也从不备酒,只有粗菜淡饭,你就将就着吃一点吧……”
“挺好了。我平常不喝酒。”
因为,喝酒难免会误事。
彭柏然拿起了筷子,端起了饭碗,在两个女人和儿子的注视下,吃了一口饭菜,饭很松软,菜也可口:
“不错,挺好的。大家一起吃啊……小胤,你也快吃呀,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椒盐大虾吗?来,爸爸给你夹一个……要不要爸爸给你剥?”
他一时也不知道要和这两个女人说什么,除却他和邝胤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之外,他和这些个人,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
虽然,他和邝美云曾多次见面,但是,在没有萧璟欢的情况下,这么坐一桌吃饭,这可是头一回。
“不用,不用,我是大孩子,不用爸爸帮忙的……我自己可以的……”
邝胤笑容明晃晃的,很懂事的自己剥了起来。
彭柏然看着微一笑。
一顿饭,就只看到这对父子在互动。
邝美云一直默不作声,偶尔才被孩子拉着说上几句。
姑姑则一直一直在观察,什么也不说。
饭后,邝胤拉着彭柏然回了小房间,父子俩也不知怎么的,就有那么多话要说。
彭柏然非常的纵容他,俩父子相处得竟是那么的融洽,这人甚至还给小家伙洗了脚。
邝胤是一个很有生活规律的孩子,到了晚上八点半,他就开始打起哈欠来。
小家伙缠着彭柏然讲故事,起初,他听得可津津有味了,后来呢,不知不觉就睡了去。
看着孩子睡得酣畅的模样,彭柏然将他安置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悄悄走了出去。
客厅,邝美云和姑姑坐在沙发上,正大眼瞪小眼,看到他出来,两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孩子睡了。”
他说。
没有孩子在面前,他就自然而然恢复了那淡淡寡寡的神情。
“哦……”
邝美云点头:
“你现在住哪?”
“酒店。”
“彭先生是吗?”
姑姑适时Сhā~进了嘴来:
“既然孩子睡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关于孩子抚养权这个问题了……”
这件事,一定得尽快谈妥了,要不然她哪能睡得着觉。
---题外话---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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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柏然那深玄的目光,因为这句话,而转到了姑姑身上,深深的睇了一眼,才说道:
“这件事,你们让我想想行吗?你们呢也想想…撄…
“如果邝小姐决定要结婚的话,我想,你们要是能把孩子交给我来教养,可能更有利于她的婚姻幸福……
“据我所知,关家有个女儿,这边又有一个儿子,这种重新组合而成的家庭,想要营造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环境,相对与原配夫妻会难得多。
“我是这么认为的:没有孩子拖累她,她的人生可以走得更好。偿”
他觉得,这种考虑,是有事实依据的。
姑姑听了,却露出了不高兴之色,她难以认同他的观点:
“彭先生,你这话,说得可不对。
“第一,孩子跟了我们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生活,何况他还这么的小,离开母亲跟了你,他肯定难以适应。母亲这个角色,在孩子的童年时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存在。
“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对不对……你就那么确定你能照顾得了孩子?
“我知道,孩子现在因为刚刚认了你,很高兴,但是,我想如果让孩子自己选的话,孩子肯定会渴望留在母亲身边的。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
“第二,重新组合的家庭的幸福指数,未见得比原配夫妻所能感受到的幸福指数差。
“这要看具体情况,具体对象,关以隽是个很有爱的男人,我相信他们将来如果组成家庭的话,一定可以过得很美满。两家的孩子,也一定会很友爱很和睦。”
面对如此反驳,彭柏然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下了头:
“我知道,呣子的感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可替代的,在这件事上还请姑姑放心,我会尊重孩子的选择。
“我想孩子还有几天才开学吧,出于公平起见,在他开学之前,我会来接他出去多玩几次。
“至于孩子最后该由谁来抚养,我会好好的深入的考虑的,不急于一时下决定。
“在我看来,世上任何矛盾都能调节,我们总能找到一个能各让一步的方法,来好好的解决这件事的……
“至于,重组家庭能不能美满这件事,谁也无法预知,过早下结论,显然都是妄断。
“在此,我想表述的观点是,女人再嫁,带个孩子过去,拖油瓶的待遇很难有几个是好的。
“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们能慎重的考虑一下。
“好了,今天很晚了,告辞……”
他一欠身,要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你说什么,你说明天你要带孩子出去玩?”
姑姑紧张的直叫。
这个男人说的前几句话,让她大为纠结,语气也带进了隐隐的不满。
“不可以吗?”
彭柏然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有点大惊小怪。
“当然不可以。”
姑姑断然拒绝:
“小胤从小长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你要把人带出去玩,这万一,你一去不回,我上哪要孩子去……”
彭柏然听着有点无奈,也有一点生气。
这人,怎么能把他想得这么不堪?
他顿时冷下了脸来,淡淡道:
“邝女士,如果,我真想把孩子强行带走,现在就不会这么客气的站在这里请求了。我彭柏然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果邝小姐不够了解的话,那就去问阿萧。也许我办事,有时会不择手段,但是,我有我做人的底线……告辞……”
他淡淡瞟了一眼一声不吭的邝美云,拿了自己的外套,往外开门离去。
不管是说话,还是作风,这个男人都显露出了一种咄咄迫人的强势。
姑姑看着有点心惊,越来越觉得这人是难对付的,转头看自己那个侄女:
“他这是什么意思?阿萧又是谁?”
“就是我前东家太太。”
邝美云作了解释。
“你东家太太和他是什么关系?”
姑姑还是不明白。
“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姑姑,彭柏然明天如果要来带孩子出去玩的话,我们还是放行吧……”
邝美云并不想阻止他们父子相亲相近,也相信他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人。
“凭什么他说要带孩子出去玩,我们就得放?你和他不熟,你又怎么知道他就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不行……”
姑姑坚决不同意,头直摇,脸上全是忧虑:
“这要是有个一万万一的呢……”
邝美云哪能不知姑姑在紧张什么,只是她也有自己的顾忌:比起怕他趁机把孩子带走,她更怕激怒他。
直觉告诉她,激怒他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姑姑,你放心,他是抢不走我们对孩子的抚养权的,因为小胤也有自己的选择权。
“我们现在呢,最好还是满足他的要求,由小胤这边作为突破口,既要维护到他和小胤之间的父子关系,良好的父子关系,对于小胤的成长是很重要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同时,我们又要让他明白:孩子跟着我,才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让他主动放弃抚养权,这才是我们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不能硬着来。
“姑姑,将关系搞僵,受伤的只会是小胤,您应该明白的。
“而且,今天,您也看到了,小胤对于父亲这个角色的渴求,是很强烈的。”
姑姑听着还是眉头直皱,哪能不知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那得多伤孩子的心。
她长吁短叹罢,直往心脏处抚了抚,情绪很不好:
“唉,本来这过得好好的,你和小关的发展又是这么顺利,结果,被他这么一蹦出来,真是把我的好心情全给败坏光了……
“我就怕他揪着你要结婚这个事大作文章,死不要脸的非要争那个抚养权,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因为孩子,你就一辈子不嫁人吧……
“真要错过了小关,与你,多亏啊……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小关啊,你一定得嫁,孩子呢,我们一定也要留下……
“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能留下遗憾……”
说话间,她抓起邝美云的手,重重拍了一下,强烈的表示了她内心的想法。
“好了好了,姑姑,您呢,也别先着急了,实在他要争,真要撕破了脸皮,就走法律程序,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地部,不是吗……”
当然,那会是最坏的结果了。
“唉,但愿,这件事,可以圆满解决才好……”
姑姑又叹了一口气,忽想到了什么:
“我去看看小胤……”
“去吧!”
邝美云看着姑姑往小房间走去,心情也跟着变得怏怏不快起来。
决定在邝家用晚餐那一刻,彭柏然就给何肆打了电话让他去订房间,先回去,别再等着了。
九点从邝家出来,他打的回了酒店。
何肆依着彭柏然的喜好,订得是总统套房,面积很大。
以前,彭柏然读书的时候,家里的日子有一阵子过得很是清苦。后来,高中的时候,他帮着警方破过一个大案,最后,他得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那笔奖金,是他生平挣得第一笔银子。大学的时候,他的名声不胫而走,曾做过一阵子没有执照的私家侦探。因为侦破了两个富贵人家的疑案,拿到了一笔不菲的佣金,而在英格兰特定的圈子里小有名气……
在这之后呢,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这条路,历经十几年漫长的时间,终于在这个职业里,取得了如今这样一个地位。
地位有了,财富也就接踵而至。有了财富,自然,生活也就过的奢侈起来。
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的生活,和邝美云,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所以,初到邝家,瞅着邝家那狭小的生活空间,他真心觉得很艰苦,但是,细想一下的话,在中国,这样的生活现状,很普通——邝美云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国小市民。
她唯一的不普通就是替他生了一个挺不得了的儿子。
而为了儿子能有一个良好的未来,他似乎是该做些什么的——比如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这是他回到总统套房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怎么样,见到儿子的感觉如何?”
英伦风味浓郁的客厅内,何肆问把自己扔进沙发,咕咚咕咚喝水的头儿,很是期待的问。
“小怪物很有我当年的味道,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们将他教养的相当不错。”
对此,他无比的满意。
“哎哟,我还真没见你这么赞过一个人过,而且还是一个小毛孩子。想当初,在英国那回,伊丽莎白的侄女,那么可爱一个小姑娘,就因为人家不小心尿了你一手,结果呢,你就和人家伊丽莎白告吹了……现在,你终于克服小孩恐惧症了?”
何肆稀罕的直叫。
“什么叫小孩子恐惧症,我只是不喜欢和那种软绵绵的小东西接触而已,不小心碰一下就能哭个不停的,多烦人啊……不过,我们这个小怪物不一样……”
彭柏然小小的得意着:
“骨子里有我的基因就是不一样。太能和我说到一起去了。而且,他特别的祟拜我……那小子对推理那一套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呵,真的假的呀……”
何肆的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差了去。”
彭柏然的心情,那是无比的愉快。
何肆看着直摇头,他脸上这种表情啊,真的是极少极少能见到的,可见今天这一趟父子会有多衬他心:
“啧,头,你肯定没发现你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怎么样的?”
“骄傲的都快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何肆取笑。
“你要是平白得了这么一个让人引以为傲的儿子,你的尾巴也会翘起来的……”
他把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拧了一下脖子:
“去洗澡了,明天我还想带儿子去玩呢……”
接下去这几天,他得好好的和儿子培养感情。
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础,他才能让儿子向着自己,才能争取改变儿子的生活环境。
“这么勤快啊……”
“是啊,总得刷一下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感吧……打铁得趁热不是吗?”
“那你想过,要怎么处理抚养权问题了吗?”
彭柏然脱衣服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还没呢!这事,过一阵子再考虑……洗澡去了……”
清晨。
邝胤早早起来了,这孩子啊,有跟着妈妈晨跑的习惯。
跑完步回来,邝美云牵着儿子的手问:
“小胤,你喜欢不喜欢爸爸呀?”
“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邝胤重重点头,眼睛里放着精光。
坦白说,邝美云看在眼里,默默的有点很不是滋味,可是,脸上还是一径带笑:
“那,小胤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那么那么喜欢爸爸吗……要知道,之前,你们可是从来没见过面的哦……”
望着蓝蓝的天,邝胤想了又想,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点跑完步的微喘:
“嗯,因为……因为爸爸懂得东西好多好多啊,他会推理,会说流利的英文,他能解一切我不明白的现象,而且可以用最浅显的语言来让我理解,我觉得我可以在爸爸身上学到很多很多我以前没有碰到过的东西……”
邝美云一下沉默了,心下幽幽的叹气。
这个孩子吧,智商特别的高,他呢,懂很多很多同龄人所不懂的事,碰到问题时,总是不断的发问,不断的求知。哪怕他因为生病,中间耽搁了上学时间,可是他还是比一般孩子更擅于读书,而对于知识的需求,更是无比的强烈。
有时,他问的那些东西,已经超出了她和姑姑可以回答的范畴。
这个时候,她们能做的事是什么呢,是对他说:
“这个啊,我们也不懂,小胤要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因,那就得好好的打好基础,好好的读书,书里自有一切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是这个求学过程,可能会有点漫长,你呀,得一步一步慢慢的来……”
现在看来,那个姗姗来迟的父亲,倒是在这个方面,满足了他对知识的渴求。
也是,那个男人,足迹遍布整个地球,学识那么的渊博,自然可以在孩子面前成为一本活的百科全书。
而正是这份全能,让孩子对这个陌生的爸爸产生了那样一种喜欢之情吧!
不得不承认,每个人心目当中,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恋父情结。
而邝胤呢,从小无父,突然之间,他得到了这样一个全能型的父亲,那份喜欢,自然就像火山一样喷涌出来了。
唉,也不知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妈妈,你喜欢爸爸吗?”
一阵沉默之后,这个孩子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歪着头的模样,是那么那么的认真。
---题外话---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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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美云一愣,脑子里忽就闪过了那样一个画面:
一觉醒来,枕边多了一张酷酷的型男脸孔,五官立体,睡颜沉静。
当她发现自己赤~身~祼~体的躺在他身边时,整个人完全就懵了,慌了……
当她胡乱穿好衣服,不经意的翻到落在地上的属于他的证件时,她越发的糊涂了:这是一个英藉的破案专家。非常的有名。可自己怎么就和这样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了呢偿?
她无法解释,最终拿了他一些钱,心乱如麻的仓皇离去。
后来,她弄明白了一件事,她和他只是阴差阳错的睡了一觉。
再后来,她怀孕了。
本来,她可以不声不响把孩子流掉的,那么,错误的一夜就可以永远的埋在记忆深处,但是她选择了生产。
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知道基因是一种神奇的传承。
那段日子,她有听说这个男人的种种事迹,知道他是一个天才型的案件分析师,知道他很了不起,所以,他的基因,必然就带着这样一种优越性。
坦白说,她的人生,从没遇上过一个男人让她觉得如何如何好的:姑姑的终身未嫁,好友芷微的不幸婚姻,以及居高不下的离婚率,让她对两~性世界没有半丝向往,所以,她心里也有那种不婚的意向。
婚不婚无所谓,她甚至还计划着到一定的年纪,就去领养一个孩子。
可领养的,总归不是自己的亲骨肉,长大了,一旦知道自己是养子或是养女,孩子誓必会生出寻亲的念头——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几二十年,还是为他人做嫁衣,想想,多少有点亏。
如今,既然自己怀上了,精子的提供者还是一个高智商的男人,这样孕育的孩子,想来应该是特别优秀的,所以,她便下定了决心,想要生下它,养大它。
她觉得,有了这个孩子,她的人生,一定会变得更加的精彩。
世人皆说:孩子是爱的结晶,然而,事实上是:很多孩子,不是因为爱,而来到这个世上的。
就比如他们家的小胤,就是一个意外的产物,与喜欢毫无关系。
是的,她和彭柏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牵绊,所以,在面对儿子这样一个提问时,她语塞了,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邻居吴奶奶从楼上下来扔垃圾,远远的就打起了招呼:
“小胤啊,昨儿个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呀?听说之后你把人领回家去了?”
不等邝美云说话,邝胤就兴奋的叫了过去:
“那是我爸爸。”
叫得是那么的干脆响亮。
“是吗?是吗?”
吴奶奶可惊讶了,转而看向邝美云:
“云云啊,这是真的吗?小胤爸爸找着了?”
邝美云只得干干一笑,含糊的“嗯”了一声。
“哎哟,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恭喜恭喜啊……哎不对呀,你不是在和关老师处对象吗?现在小胤爸爸找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吴奶奶之前见过关以隽,可看好他俩了,一个劲儿的说他们怎么怎么登对。
老太太人不坏,这么问,只是出于关切,可邝美云并不想和外头人多说这两个男人的事。无他,但凡是人,都有八卦心理,背后评论他人,谁都免不了。她不想成为被评说的对象。
幸好这时有电话进来,她道了一句对不起,就接通了电话,一边拉着小胤往楼上去了。
回到家,邝美云给儿子打热水,洗脸。吃早餐的时候,她才和儿子提起了昨天彭柏然说过的事:
“小胤啊,等一下呢,你爸爸会过来带你出去玩,你愿不愿意啊……”
“真的啊……”
邝胤马上一脸亢奋起来:
“好啊好啊,可是爸爸要带我去哪玩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儿子这么开心,邝美云真是又开心,又感伤,总有一种儿子好像被人抢走的失落感。
同时,她又得从儿子的角度出发想,小家伙终于又得到了一个与他来说在其生命当中很重要的人的疼爱,这是好事,不是吗?
姑姑呢,在边上看着,眉心微皱着,等孩子进房挑外出衣服之后,她才压低着声音又问了一句:
“你这是真要放小胤出去玩吗?”
“姑姑,我从来不在孩子面前撒谎……”
邝美云洗着碗回答。
姑姑闻言闷闷的叹了一声。
清晨七点半,邝胤穿好了外出的衣裳,帅帅的样子,神气极了。
姑姑越是看着孩子这么高兴,越是怏怏不乐。
“我到了,邝美云,是我上来接孩子,还是你把孩子送出来?”
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是彭柏然的来电。
虽然过年前,这个男人有报了他的号码,可她并没有刻意录在手机里,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号码的主人有任何的联系。当然,这不代表她不认得这个号码。没办法,她的记忆力一直是她最大的骄傲。
“我送他下来。”她挂断后看向孩子:“走吧!”
“爸爸来了?”
“是啊……在小区门口。”
孩子听着,撒着欢的往外头奔了出去,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每次出门都会牵着她的手。
那样的期待,真是见所未见啊……
邝美云再次小小怅然了一下。
姑姑更是横了一下眉头,有点不高兴的道了一句:“这小子,真是有点小没良心啊……”
那酸酸的味道,不觉让她淡一笑,所谓吃醋,原来不仅仅发生在男女之间啊……
唉……
小区门口。
黑色宝马停在路边,清晨淡淡的阳光下,彭柏然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风衣,斜斜的靠在那边,酷酷的神情,流露着少有的成功人士的威势。
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车是如何如何的上档次,这人又是如何如何的有气势。
那样一种气势,不是普通市民在普通环境当中可以养得出来的。
在这样一个上班的时间点里,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辆车,出现在这个地方,一些还住在小区的上班族,自然就对他投去了猜测的惊疑目光。
这人是谁呀?
这样一大早的,又是在等谁?
他们小区还有哪个女孩子,能钓到这么一个卖相老好、看上去又老有钞票的男人的啊?
有个老人认出了他来,在那边低低的说道着:
“对了对了,昨天,就是这个男人帮着救了李奶奶……”
这时送孙女出去的吴奶奶就直接叫了起来:“是吗是吗?刚刚我听邝家云云说,这是她儿子的父亲……”
“真的假的呀?”
“应该是真的。”
“哎,你们说,云云那丫头,不会是做了人家小三了吧……这男人看上去像大老板啊……”
“是啊,这么多年了,云云从来没说过她儿子是跟谁生的……兴许啊,真是有钱人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去去去,大家都不要瞎猜了……邝家姑侄俩带着那小囝囝出来了……”
未婚生子,总归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好好的姑娘家被人说三道四,那是不可避免的,女孩子的名声啊,一和这种事沾上边,就得臭上一辈子。
彭柏然耳力好,将这些话都听了去,心下也寻思了起来:
邝美云看上去是这么正经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肯背着这样一份臭名未婚生子的呢?当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再说另一边,隔着几十米远,邝胤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车边酷得不像话的父亲,双眼就像放电似的闪亮了起来,立马就飞快的奔了过去,嘴里欢喜的直叫:
“爸爸……”
彭柏然自是有看到,唇角边不自觉就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几步上前,蹲下身子就抱住了这个急奔过来的壮小子。
“早上好。小怪物。”
他笑着刮了刮孩子那可爱的脸蛋。
“小怪物?”
邝胤顿时瞪大了眼:
“我是小怪物?”
彭柏然笑容扬得更大了:
“是啊,小胤就是爸爸的小怪物。”
“这是呢称吗?”
邝胤听出来了:这句话没有辱人的意思,只流露着一种疼爱。
“是啊……这是我儿子独一无二的呢称。”
彭柏然直摸他的头。
他不觉嘻嘻笑了,凑过去在爸爸脸上亲了一下。
“好了,和你妈妈,还有姑奶奶说再见。”
就在他们拥抱当中,邝美云和她姑姑已然走到了跟前,这两个女人眼里,尽是不舍之意。
“妈妈,您不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邝胤转头怪怪问了一句。
“你忘了吗?今天妈妈得去上班了呀……你和爸爸好好出去玩吧……”
“哦!”
他记起来了,可仍是有点小小的失望: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们一起去的呢……妈妈,您就不能晚一天去上班吗?”
“不能……说好的今天得去报到,第一天上班,我怎么可以不去?就像小胤第一天上课,要是缺席,给人的印象多不好呀……”
“好吧……”
邝胤是很讲道理的,马上挥挥手:
“妈妈再见。姑奶奶再见。”
“再见。”
彭柏然替小怪物开了车门,等他坐好了,他关上,面向这两个女人时看了一下腕表:
“傍晚五点前,我会把孩子送回来。”
邝美云客气的应道:“有劳。”
“走了。”
他绕过去,坐到另一侧的后座——这人不是自己开的车。
很快,车子绝尘而去。
顾不得四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姑姑一把拉着邝美云飞快的往家走,以至于回到家都有点气喘吁吁了……
待门一合上,姑姑就咄咄然逼问了起来:“这姓彭的,到底是干什么的?昨天我都忘了问了,穿着那么考究,开得又是这样一辆车,还有司机。这人,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物,你快给我老老实实交代齐了……”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邝美云轻轻一叹,转身去倒了两杯水,自己一杯,姑姑一杯,拉着姑姑坐下后才说道:
“姑姑,您还记得我怀上小胤前阵子,我们郊区那边曾发生过一连串的连环杀人事件吗?那时死了足有七八个人,曾一度闹得人心惶惶的……后来,市里搞了一个特别行动组,在半个月内破了那个案子。”
“嗯……”
姑姑回忆了一下,点头: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这件事,影响非常的恶劣……不对,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事了?”
“姑姑,小胤的爸爸,就是当时市里外聘的破案专家,那个案子,就是他找到了关键性线索帮着侦破的。不过,他作风低调,破了之后,连庆功宴都没有参加,就离开了苏州。”
这个回答,让姑姑可惊怪了,整个儿就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了一句:
“是……是吗?他……他有这么厉害?”
“嗯,他在破案方面,是挺厉害的。”
人家的优秀,是任何人都无法抹煞的:
“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也就这么多。我只知道他是英籍人,是个不婚主义者,有自己的私人侦探社,底下有一些帮手,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在哪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什么?他还……还开了私……私人侦探社?”
姑姑好生惊讶,心里想啊,怪不得那人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嗯。”
“那他是不是很有钱?”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人接的案子都是大案,小案子根本就请不动他。认识的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人,比如靳家这样出身的人……”
“这么说,背景很厉害了?”
“是啊……很厉害,是我们这种小市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如果,他真想要来和我争小胤的抚养权,坦白说,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在经济上和他相抗衡的。所以我才和您说,不能硬来。他呢,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智取是上策。”
对付那样的人,只能用软的,这是萧璟欢说过的。
“对对对,你说的对,对付这种人,还真是不能乱来。”
姑姑连连附和,说着说着,转而又愁了:“我看他好像很喜欢小胤,我们这么放任他亲近小胤,小胤又那么聪明,到时,他会不会喜欢的不想放开了……”
这个可能性,太大太大了。
邝美云轻轻一叹:“姑姑,昨天我已经和您说了不是吗?如果他真想争,最坏就是走法律程序。到时,大不了我不结婚。这样胜算更大点。还有就是,法院肯定会考虑孩子的想法的。小胤昨天已经表过态了,他说,如果爸爸敢欺负我,他就不认那个爸爸。所以,姑姑,您就宽宽心吧……”
“真的?”
姑姑顿时笑出来了,直拍手道:“好好好,这是最好的。我就怕我们家这个小祖宗被收买了去。只要啊,那个彭什么然的,不来抢小胤,我觉得,小胤认回这个爸爸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将来小胤会多一条出路。”
其实,她也有这样一份小小的私心的。
这辈子,她没想过要因为她是小胤的妈妈这个身份,从彭柏然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小胤是完完全全有资格得到他父亲疼爱的。
所以,她并不想阻止他们父子相亲相爱,毕竟,那是她欠孩子的。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9因为我正经,才看上你的啊……
八点不到,邝美云拿了包,匆匆忙忙出了门。
等到了门口,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关以隽的来电,接通后,那边就传来了男人温和的声音:
“我到小区门口了,你准备要走了吗?撄”
“哎呀,不是说让你别过来了吗?这多麻烦。偿”
邝美云从不喜欢麻烦人,凡事都喜欢靠自己。
“不麻烦。哎,我看到你了。”
可不,就在小区门口呢!
她挂了电话,急步走向黑色奥迪车,开副驾驶门坐了上去。
见此情景,小区内正在晨练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聚到了一起,很八卦的嘀咕了起来:“这老邝家的小邝,最近犯桃花运了,你们说是不是?找上门来的男人,一个个这么的有腔调。”
“可不是可不是。现在这个啊,年三十的时候都一起过了呢……”
“那之前接走小胤的男人,是什么情况啊?如果真是小胤的父亲,小孩都生了,要是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组织家庭,就意味着那个男人肯定是有老婆的。”
“哎呀,真是看不出来,小邝那样一本正经的人,居然做小三?唉,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啊!”
“是啊是啊,有点可惜了。也不知道这个小关晓不晓得小邝的人品这么差……要真是这样,这小邝可真的有点配不上人家。那小关可是一个收入很不错的大学老师啊……真要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进门,真是太有辱家门了。”
这些个人,一个个全在那里直摇头。
奥迪车上。
关以隽瞅了一眼坐上来的邝美云,觉是她今天有点不太对劲,细看一下,终于琢磨出来了:
“你怎么了?眼袋这么重?”
“重吗?”
邝美云摸了摸自己的脸孔:
“洗脸的时间,没仔细看。大概是昨晚上没睡好。”
“怎么了?因为第一天上班,所以紧张?”
关以隽笑了笑,把车发动起来,驶上了道路:
“不用紧张的,今天就是报个到……”
经过这么些天刻意的接触,邝美云觉得关以隽真的真的是一个好男人。
比如,他在照顾孩子方面很有一套,出去旅游这一趟,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在照顾女伴这方面,他也很用心。
是的,他就是一个做任何事总是体贴入微的男人,脸上总带着明亮的微笑,性格很阳光,所以,他女儿也很活泼可爱,又懂事又乖巧。
邝美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这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善于照顾人的男人。
从三亚回来的前天,她在海边吹风,两个孩子在沙滩上玩耍,他则陪坐在身边,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
聊着聊着,她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有一件事,我真的真的挺想不明白的。”
关以隽靠在那里,目光似那暖暖的海风,吟吟笑着反问:
“什么事想不明白?”
她抚着被风吹动着的短发,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觉得自己有吸引人的地方,你呢,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我想,在学校肯定也不缺人追的……所以,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会愿意和我这样的人试着交往,甚至还有结婚的意向。
“坦白说,有时,我会觉得,这挺玩笑化的。有点不真实。
“相完亲那天回家,我就和我姑姑说过,我觉得我们俩不相配。
“在我看来,你应该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女人做太太的。
“即便想要找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也绝对不是难事。
“你不用笑,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女人一过了三十,又或是生过了孩子,就是廉价的。
“男人呢,却是越醇越香,哪怕离过婚、生有孩子,只要条件好,就是人人轰抢的香饽饽……”
话里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对不公世道的不满。
关以隽听着,坐正了,左看右看打量着她,说:
“你哪里没吸引力了?短头发,英姿飒飒的,哪个女人及得上你?”
眼里尽是欣赏之色,嘴里尽是夸赞之意。
听得邝美云不觉笑了,直摇头道:“哎,别故意说好听的好不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
关以隽脸上浮现出了丝丝笑意:
“因为我正经,才看上你的啊……
“说白了就是,我已经不是小年青了,身边养着一个女儿,哪有那种闲情逸致再去找一个小女人给自己添麻烦。这是大实话。
“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家人,可以帮我撑起这个家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可能需要我成天去哄着惯着的小祖宗。
“我觉得,你挺好。
“你有儿子,有责任心,有过苦日子的勇气。
“我想要的妻子,需要有一种肯与我同甘共苦的精神。
“你是最合适的。”
这些话,说的实在极了。
而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不会花言巧语,很理智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邝美云不觉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满怀疑惑的:
“可我们只是初识,你对我的了解,都是通过媒人知道的,你怎么就能确定媒人在说媒的时候,没有加入自己的主观想法,没有添油加醋呢?”
关以隽去给她拿了一瓶果汁过来,也许他是借着这个一去一来拿的过程在想措辞吧!
重新坐下来时,他说:
“其实,相亲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让邝美云很是惊讶。
“是吗?”
“是!”
关以隽点头:
“也许你不记得了,两年前,我们见过一面的。那天,我女儿生病,重感冒挂水,你儿子也在挂点滴。挂着挂着,我女儿要上厕所,我不方便进女厕,是你帮我带她去小解的……”
他们之间竟发生过这么一个旧事?
邝美云还真不记得了:
“有这事吗?”
“有,不过那天,我感冒着,脸上戴着口罩。你不认得我也正常。
“再后来,我到xx初中找人时,看到你教体育课。
“当着所有同学的面,你使了一套拳法,还讲了修武之道。
“阳光底下,你说到武者精髓时,整个人充满了斗志,声音是那么的洪亮……
“我想,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对你留了心的……”
关以隽提到这些事时,脸上笑容特别的柔软:
“因为有这些事,这回潘老师给我看你的照片,在知道你一直单身时,我就有了想见见你的想法。感觉挺有缘的。”
邝美云听完,明白了,跟着一笑,心下也生了稀罕: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挺有缘的。”
……
经过那天的谈话,邝美云发现,自己对这个关以隽又多了一点期待,心下的确就有了真和他组织家庭也不错的的感觉。
不过,这段日子,他们除了正常的人际交往之外,并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关于男女之间的那个事,邝美云虽然已经生过孩子,可实际上,她这辈子就有过这么一次性~经验,也从没正式交过男朋友,所以在这个方面,她几乎是一张白纸。因此,对于要结婚这件事,她最终抱的是一个顺其自然的想法。
不过,她对关以隽印象好,倒是真真切切的。
只是被彭柏然这么一打岔,心情就变得很纠结,毕竟那家伙要想争抚养权的理由就是因为,她要嫁给关以隽了。
就因为这事,她昨晚上是转碾难以入眠,真要让她放掉关以隽,坦白说,她打心眼里觉得挺可惜的,毕竟想找一个对得上眼、看着舒心、相处融洽的对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不是因为上班的事在紧张。”
她轻轻解释了一句。
“那是因为什么失了眠了?”
他一边问,一边观察着路上的情况。
“因为小胤的爸爸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我生了他的孩子,昨儿个找上门来了。我心里有点乱,害怕他会把我的小胤抢了去,所以,就影响了睡眠。”
有时,邝美云觉得,自己和这个关以隽,就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她都能平静的和他说开来,而不存半分窘意。
“小胤的爸爸找来了?”
关以隽很惊讶的将车停到边上转头看她:
“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知道小胤的爸爸是谁?”
“是啊,一直知道,但是……”
邝美云剥着自己的手指,叹着气,老实交代了起来: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找他。因为我不想和任何男人扯上关系。更怕孩子会被抢走,所以,这些年,我宁可自己吃苦受罪。在这件事,我很死脑筋。”
“的确很死脑筋。你真不该一个人担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真是一件苦事,最苦的是这个孩子还生了那么一场大病。”
关以隽很心疼这个要强的女人的,任何事都自己扛,何必呢,该示弱时,就不该强撑着:
“现在呢,那个男人,是什么意思?想要来抢孩子的抚养权吗?”
“目前,我们还没有商量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邝美云回答:“你来之前,他刚把小胤接走去玩。”
“他……有家庭吗?”
关以隽非常敏感的提到了这个关乎他未来的问题。
“没有。”
邝美云瞟以一眼,轻轻道:
“他是不婚族。”
“是吗?”
关以隽暗松了一口气,唇边抹出了一丝笑,哪能不明白她这是在安抚他。
“幸好人家是不婚族。否则,我可急了。不过,就算他打算找你谈结婚,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美云,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邝美云不觉一笑,脸上微微发热。
“快开车吧!要迟到了!”
关以隽看到她脸红了起来,流露出了少见的女性娇柔,不觉看得一呆——这样的画面,可是很少能见识到的,他不由得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那头短短的秀发,柔着声音说道:
“美云,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要把小胤的抚养权争取下来。我相信,我们四个人一定可以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
“嗯!”
邝美云轻轻应了一声,因为这个小小的亲呢动作而红透了脸孔,而对于他勾画出来的美好蓝图,也生出了强烈的期待之心。
宝马车上。
彭柏然摸了摸儿子的脸,指了指正在开车的何肆:
“儿子,这是何叔叔。”
“何叔叔好。”
邝胤很懂事的叫了一声。
何肆转头瞅了瞅,脸上全是笑:
“嘿,还真是一个帅小伙呢……长大保管也是一个大帅哥,能迷得全天下的女人们,苍蝇似的围着团团转。”
“会比爸爸还要帅吗?”
邝胤把笑容张得大大的。
“那是必须的呀。你爸呀,老爱板着脸,只是一般的帅,以后啊,爱笑的你啊,那就是独一无二的帅。”
这么一吹捧,邝胤笑得更欢了。
等笑够了,他才问身边人:
“爸爸,我们这是到哪玩去?”
“嗯,去上海迪斯尼玩好不好?”
“那里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
“好,我听爸爸的,爸爸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彭柏然这辈子,破案无数,为此,敬慕他的人,自也无数,但他从来不觉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小怪物面前,接收着来自他眼睛里的那份祟拜,整个人居然就有点飘飘欲仙了……
这一天,他们回了上海,去了迪斯尼。
迪斯尼很大,孩子玩的很兴奋,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彭柏然放下姿态,去走了后门,陪着儿子一个景点一个景点的玩,完全没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时间一晃,就下午三点多了,玩得也差不多了,他们就开车折返回苏州。
小怪物在回来的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至半路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他怀里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五点,彭柏然将沉睡着的孩子交到了邝美云手上,说:
“明天我还想来带他出去玩,可以吗?”
邝美云看着怀里睡得香甜,一脸幸福笑容的孩子,默默的点下了头:
“可以……”
第二天,彭柏然准时去接儿子。这一次,他借了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带着儿子在蓝蓝的天空上飞翔,小怪物欢喜的双眼直发光。
第三天,他带儿子去爬山,一起野餐,感受大自然,接近大自然。
第四天,下雨,他们哪也没去,就在酒店里,一起玩电子游戏,一起练拳,一起看书,他在大大的床上,应付着儿子那些奇思幻想……
傍晚时候,当他把儿子送回之前,他和儿子有了这么一番对话:
“小怪物,爸爸有个事,得好好问问你啊……”
“好啊,你问。”
大床上,父子俩都盘坐着。刚刚他们在酒店那个超大的浴缸里洗了澡,现在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色的浴袍。
“你妈妈在谈男朋友,你知道的对不对?”
“嗯。我知道。”
“那你喜欢那个关以隽叔叔吗?”
听得这问题时,邝胤不觉眨了眨眼睛,心下暗自琢磨起来,老爸这是什么意思呀?
考虑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头:
“还行。关叔叔人很好。也懂很多东西。是个很棒的老师。”
彭柏然听着,不作任何评判,只客观的问:
“那你是喜欢关以隽叔叔多一点呢,还是喜欢爸爸多一点?”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0妈妈,嫁给爸爸好不好?
“当然是喜欢爸爸更多一点啊!”
这样一个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彭柏然好生骄傲。
“那……你是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喜欢爸爸多一点。偿”
他拉长着声音又出了一道选择题撄。
这一次,小怪物没有脱口回答,而是眨了一下眼珠子,衡量了一下,才往下说道:
“两个都喜欢。”
“我知道你两个都喜欢,任何一种喜欢或是厌恶,都会有量的大小的。这个大小,只有自己知道。我现在问的是,小胤喜欢谁更多一点。”
“妈妈。”
这个回答也够干脆。
哪怕现在他正面对着他。
可见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孩子。
彭柏然不觉一笑,其实,这个答案,他有预料到。
倒是小怪物脸上浮现了一点小小的不自在之色,生怕被他怪罪了似的。
“嗯,够坦白。很好。”
呣子连心,那是一种天性的表现。
他当然不会凶,而是以微笑给予了鼓励。
“现在有一件事,爸爸得和你说一下:你妈妈呢,有可能会在不久以后嫁给你的关叔叔,小怪物,是这样的啊,妈妈要是嫁人了,就有可能会和关叔叔另外生小宝宝。所以,我在想啊,小怪物要不要跟着爸爸去过……”
他把这样一个情况摊了开来。
闻言,邝胤的小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马上反问道:“我去跟爸爸过,妈妈会跟过去吗?”
“妈妈要嫁给关叔叔,就得和关叔叔一起过啊……到时,妈妈就会住到关叔叔那边,小胤要是愿意,就跟着爸爸去上海,或是去英国,以后不可能再留在这边了……”
他的工作和生活重心,自然不可能设在这样一座小城里。
“可是,为什么妈妈就不能和爸爸,还有小胤一起过呢……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分开?”
隐隐的受伤神情,在孩子那清澈的眼瞳里层层浮现了出来。
这样一种情绪反射倒是让彭柏然微微怔了一下,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孩子总归是孩子,不管他有多聪明,他实不能把他看作是大人一样,将大人的思想直接灌输给他。孩子的想法,终究比大人要天真很多很多。
他想了想,注意了一下用词,才作了回答:
“因为……因为妈妈没嫁给爸爸啊……爸爸和妈妈不是夫妻,所以,不能住一起……”
“那不是很简单吗?让妈妈嫁给爸爸,我们不是可以住一起了吗?”
这个饱含希翼的提议,令孩子眼睛里生出了一些亮色,在他认为这个想法可行之后,又强调性的央求了一句:
“爸爸,您娶妈妈好不好?这样的话,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不是吗?”
彭柏然接不下话去了。
事情要是能像他想得那样那么简单就好了。
“爸爸,您能娶妈妈吗?”
小怪物又追问了一句。
这让他如何回答呢?
结婚这件事,这几年,他从来没想过。
“恐怕……不能……”
说出这四个字时,他心头怀着浓浓的歉意。
果然下一秒,他在小怪物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忧伤。
“为什么不能?”
孩子低低的叫了起来。
“因为……妈妈要嫁给你关叔叔啊……”
彭柏然轻轻道。
“可妈妈为什么不能嫁给您,而要嫁给关叔叔呢?”
小怪物歪着头,实在想不明白。
“因为妈妈喜欢关叔叔啊……”
“那为什么妈妈不能喜欢您,非得喜欢关叔叔呢?”
“……”
关于感情,他是真的真的没办法和孩子解释清楚的,那东西,太过于复杂了。
后来,他没有再作任何回答,因为有电话呼入,正好解了他的围。
五点回去的时候,小怪物不再像之前那几天那样兴高彩烈的了,小脑袋耷拉了下来,以至于邝美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妈妈……”
见到她之后,他就委屈的从彭柏然怀里钻到了她怀里,声音也蔫了。
“怎么了?”
她疑狐的瞅了一眼,转而看向彭柏然:
“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
彭柏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吟道:
“等一下,我们电话说吧!”
回到家,姑姑就跑过来抱邝胤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可他闷闷的,情绪很消极,什么也不说,自顾自回了房间,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孩子怎么这么不高兴呀?”
姑姑诧异的问。
邝美云耸耸肩,自也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啊!”
“快,你去问问,是不是和他爸爸吵架了。我还有一个菜要炒一下。”
姑姑推她。
邝美云去倒了一杯温水,进了孩子的房间,看到小家伙,正坐在那里走神,这种神情,真是见所未见啊……
她轻轻的走过去,坐到他边上,搂住了他:
“小胤,你在不高兴什么呀?”
邝胤转头瞅了一瞅,神情有点小复杂,又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轻轻问了起来:
“妈妈,您以后是不是要嫁给关叔叔的?”
“嗯?”
太轻,她听得有点不真切。
“爸爸说您以后会嫁给关叔叔的,是不是?”
一听这话,邝美云就皱了一下眉头,莫名有点来气,那彭柏然这是想干什么,居然和孩子说这种话?
“小胤……”
她想解释。
邝胤却又抬起了头来,小眼睛变得红红的,声音很难过:
“妈妈,我本来以为我有爸爸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原来不是,原来以后,我们还是要各过各的……妈妈,我们想个办法,好让我们永远住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邝美云听明白了,这孩子闹情绪,是因为不想和他爸爸分开所导致的。
“什么办法?”
她顺着他,轻轻问道。
“妈妈别嫁给关叔叔了,嫁给爸爸好不好,我们不就永远都不用分开了吗?”
殷殷的目光,令邝美云心头疼了一下,也让刚从厨房那边过来的姑姑愣了愣。
“妈妈要是想和关叔叔生弟弟妹妹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和爸爸生呢?
“我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只有爸爸妈妈,还是爸爸妈妈一起生的小孩子住在一起,那才叫一个家,妈妈要是嫁给关叔叔,小胤的家,还是不完整的……
“妈妈,我想和你还有爸爸一起生活……
“虽然我也喜欢关叔叔……但我更喜欢爸爸呀……
“妈妈,我真的不想和爸爸分开啊……”
邝美云不知要如何接话了:最最让她担忧的事,竟这么快就发生了——
彭柏然对这孩子的影响,真的真的太强大了。
“小胤,妈妈恐怕答应不了!”
她饱含歉意的回答道。
“为什么答应不了。”
邝胤的眼神好忧伤,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没办法作解释,想了良久,才想到这么一句:
“因为,妈妈和爸爸各有各的生活,我们没办法走到一起。但是,小胤,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对你的爱,知道吗?以后呢,小胤会得到很多人的爱,爸爸会很爱你,关叔叔也是……虽然,我们不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这么说,也不知小家伙能不能体谅?
邝胤沉默,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幽幽的什么也不肯说了,整个人显得无比感伤。
彭柏然回到酒店,脑子里一个劲儿的回想着孩子回去时那种消极的情绪,越想越觉是自己很罪恶,整个人就不好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
何肆看到了问:
“你这是怎么了?翻脸就像翻书似的,说不高兴了就不高兴了?”
“你不懂。”
他郁闷的很。
“我是不懂。那你说来听听啊……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的呀……”
何肆心想:你的心思我要是能猜得透,你还是我的头吗?
彭柏然斜眼看他,一脸的怀疑:“你又没孩子,你能分析出什么来呀?”
呵,果然是为了那个小不点在烦恼。
这种情况,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够稀罕。
“我是没孩子,但是,我是旁观者啊……有句中国话不是那么说的吗?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彭柏然斟酌了一下,就把自己刚刚和孩子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哦,你这是想要孩子,不要娘。”
何肆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要那女人干嘛?那女人有男人。”
彭柏然觉得跟他说这些事,根本没用。
“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她没人要,你就打算一起接收了……”
何肆再度好奇的问了一句。
彭柏然几乎要白眼了,忍耐着道:“不可能。我对她没兴趣。她对我也没想法。”
“那你就没想过为了孩子和她组成家庭么?只是领个证的事,只要证领了……”
话没说完,发言者就被彭柏然拖着轰了出去——没用的废话,他懒得花时间去听。
“喂喂喂,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就真没想过吗?”
当然没想过。
他自由惯了的,不可能被一个女人给绑住了,之所以要孩子,实在是因为喜欢的厉害。
但那种喜欢貌似还没强烈到那种程度。
再说了,他心下其实很清楚的,孩子跟他的概率不是很大。真要让他带孩子过日子,这往后问题可多得过去了。那些问题是之前他都没有深思熟虑过的。
他在房内踱了一会儿步,这时,手机响起,他走过去抓起来看,是阿紫。
“什么事?”
他接通,沉沉发问。
“这边发生了一件事:麦克居住的别墅区,在几个小时之前遭到报复性枪袭,麦克太太身亡,麦克两岁大的女儿幸免于难,其本人受重伤,两个助手一死一伤。头,麦克和我们曾多次合作,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们理应去探望一下。等一下,我会代表你去医院一趟,你觉得可以吗?”
阿紫作了报告。
彭柏然听着,心,陡然一沉。
那麦克和他是同行,之前查某个案子时得罪了一个黑道上的人物,那人扬言迟早会要他的命,想不到,这种悲剧真的就发生了。
“嗯,知道了。你去吧!”
通完电话,他沉沉吐气,心情越发的压抑了,大约是因为想起了很多年前发生的导致他荫生终生不娶的那件事情。
他烦躁极了,抓起烟,点着,狠狠就抽了起来。
晚餐时候,小家伙吃得很少,一直不吭声,吃完了就回了房间,盘坐在小地毯上,郁郁寡欢的玩起积木来。
邝美云在厨房洗碗,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擦了擦手,走过去看,却是彭柏然打来的。
沉着脸,她避到阳台才接通了电话:
“彭先生,你都和小胤说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xx大酒店,你过来一趟,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的助手,何肆已经过去接你。”
“喂……”
不等她多说什么,那边就挂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霸道,和关以隽真是没法比。
“谁呀?”
姑姑跟了过来。
“是彭柏然。”
她压着声音道。
“他又想干什么?”
姑姑对这个男人啊,有着诸多不满——反正,本来很顺心的一切,因为他突然冒出来,就变得很不顺心了。
“他让我过去一趟。”
“这么晚?”
姑姑皱眉。
“放心吧!没有人能动不得了我。”
她去看孩子,进去后,发现那小家伙扑在床上,居然睡过去了。
摸了摸额头,不烫,大概是累到了。
她给盖了被子,拿了个包,匆匆出了门。
到了小区门口,果然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宝马静静的停在那边,车边站了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
“邝小姐是吗?我是何肆,我们头让我来接你。”
“有劳。”
她上了车。
车行驶了有半小时,来到了酒店。
这个男人住的果然又是总统套房,走进房间,只看到他摇着红酒,正坐在真皮沙发上,静静的听着一首英文歌,神情是那么淡泊。
“头,邝小姐来了。”
何肆报告了一句。
“嗯。”
彭柏然的目光扫射了过去,放下了手上的红酒,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
“请坐。小何,请帮邝小姐泡一杯茶。”
何肆应声去泡茶。
邝美云站到了他面前:
“有什么话,说吧!”
“关于孩子的抚养权,我想好了。今天就和你说一说。坐吧……”
他率先坐了下去。
邝美云只好跟着坐下。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不得不说,小胤这个孩子,你们在现阶段,的确教育的很好,因此,我由衷的感谢你将他培养的这么出色。另外,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与孩子是陌生的,你和孩子的感情,是我所不能撼动的,所以,我不反对把孩子继续交给你教养……我也不反对你带着他另嫁……”
他开出口,居然是放弃了抚养权,如此轻易,叫人始料未及。
不过,她相信,他肯定还有后话的:
“说说你的条件吧!”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1孤家寡人是最好的状态
一道奇怪的光,在他眼睛里一闪而过。
“你认为我的放弃,是有条件的?”
“难道不是吗?”
邝美云对视上他偿。
彭柏然看到的是一张不驯的脸孔。
这是一张很男性化、而显得异常冷静的脸孔,女性的娇柔美感,很难在上面找到:眉是锋利的,鼻是坚挺的,不抹任何唇彩的唇是刚硬的,脸线似刀刻的,短发是干练的……
真要给这张脸孔以一个评价的话:“英气”两个字,倒是挺贴切的。
至于女人味,还真是一丝一毫都找不到。
当然,如果用词粗俗一点:“男人婆”这三个字,应该算是很到位的总结。
另外,细细审视的话,可以在她身上依稀找到小胤的影子——还是满耐看的。
呃,他在想什么?
彭柏然收回了眼神,看到何肆给上了茶。
“你回房歇着吧,等一下如果需要你送邝小姐离开的话,我会叫你。”
何肆应声离开。
奢华的客厅内,就只剩下这一男一女。
彭柏然很直接的进入了主题:
“你错了,我并没有条件,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
“虽然,我是孩子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但是,这么些年,我从来没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什么精力物力。
“我得承认的是:孩子是你养大的。孩子的心,向着你,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不能因为你要嫁人了,就想把他要过来。这样做,不是爱他,而是一种伤害。
“我想,这一次,我要是不出现的话,小家伙应该会很愉快的接受关以隽成为他生命当中一个重要的男性亲人。
“可是,我终归还是来了。
“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在dna以数据告诉我事实真相之后,我不可能做到视若不见:小胤总归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该来尽点责任的。
“今天,我放弃抚养权,别无他求,只‘请求’你这么几件事。”
他在“请求”两字上,着重强调了一下。
邝美云听在耳朵里,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请求,但她并不想纠结这件事,只示意道:“你说。”
“一,以后,你无论嫁给谁,孩子的教育问题,你要盯紧了,这孩子很聪明,也很敏感,好好读书,将来一定会放出属于他独特的异彩……”
他提了第一点“请求”,很合理合情。
邝美云应下:
“当然。我在这孩子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心血,不管将来如何。孩子的学业我一定好好看着。绝对不会耽误。”
“这是最好的。”
彭柏然点头:
“二,往后头,我会定期过来和孩子见面,只要我不忙,寒暑假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们父子一点空间,我想带他到世界各地旅行什么的。”
这第二点“请求”,也不过份。
邝美云哪可能不同意:
“没问题,你是孩子的父亲。定期带孩子出去玩,是必须的。”
彭柏然继续往下说去:
“三,我说过,我不会也无权阻止你结婚,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婚后对孩子的照顾和教育上有所疏忽,我随时随地会起诉向你索要抚养权。”
这话,好似带上了一些威胁的味道。
邝美云眯着眼睛:
“我不会让你有这种机会的。”
“但愿如此。”
彭柏然淡淡应着,紧跟着提出了第四个请求:
“四,等孩子长到一定年纪,当这边的教育没办法满足他对知识的索求之时,请你放手,让我带他去更广阔的世界里以获得更多他需要的东西……相信我,到那时,我可以给他提供的帮助,会远胜于你,也请你让我在他的生命当中体现一下作为父亲的价值……
这个请求,说白了,出发点就只有一个,就是疼爱孩子。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情,等孩子长大一些,出国留学,对于他的个人发展,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彭柏然在这个时候,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你放心,到时,我会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将来的事,将来由孩子自己规划。”
邝美云的回答,是比较灵活的。
彭柏然哪能不知。
不过,这样也已经够了。
“好,那就这样吧!”
他给她倒了半杯红酒,自己也半杯,举杯扬了扬:
“一切为了孩子能健康的发展,邝美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酒我就不喝了。”
她是视酒为蛇蝎的那类人,当年就是因为一杯酒,让她失了身,有了小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父母对于孩子的教养,本来就是一个分工合作的过程,但是,由他这张嘴说出来这句话来时,邝美云觉得有点冷血,所以,她没兴趣和他对饮。
“那你随意。”
彭柏然并不强求。
邝美云看着他一口饮尽后,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只是今天小胤很不高兴。回来后还一径儿的说,让我别嫁给关以隽。彭先生,在这件事上,你做得不太好。”
“嗯,抱歉,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请原谅我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忘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讨论的话题有点过。你放心,回头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他是那种勇于承认错误的人。
邝美云见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再多说其他。
“对了,明天孩子第一天去上学对吧……”
彭柏然忽问了这么一句。
“是……”
“我想过去送他上学可以吗?是这样的,我呢,估计在苏州也待不了多久了,接下去这几天上下学呢,我想亲自接送。大约一周之后,我可能就会回去英国,下次来中国,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因为我在那边接了一个大案子,往后会忙上很长一段日子,不可能时不时往中国跑。”
他细细的解释了一番。
“好,没问题。”
之后,邝美云没在酒店多待,很快就回去了。
自送她离开,彭柏然就独自静坐。
如此安排,虽心有不舍,但是,他觉得这该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他可以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但是,他也是一个危险性很强的定时炸弹,终日和危险为伍,谁能保证可以不波及家人。想要保护好他们,孤家寡人从来是最好的状态。
一个小时后,何肆回来了,他立马把人给叫了过来:
“小何,明儿个,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找个住的地儿,我得在这边买个落脚地。最好是精装修好的。以后回来找儿子玩,总不能老住酒店,这样太没家的感觉了……”
何肆瞟他一眼:“头,缺个人的家,根本就不像家。”
彭柏然顿时拧了一下眉头,自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只是,他们这个家,注定是不可能完整的。
邝美云不喜欢他,他也不对她来电,总不能为了孩子,硬凑到一起吧……
孩子幸福快乐的成长很重要,而给他组成幸福家庭的爸爸妈妈,如果不能在这个婚姻当中得到快乐,这个家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在。
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是无可奈何的,无法两全时,就只能顾着自己,并尽自己所能,将一切伤害减少到最小。
幸福是由人来创造的,如果创造幸福的人,无法在共有的生活中感受幸福,那就只能选择结束勉强创造,重起炉灶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勉强得不到任何幸福。
他来自英国,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所以,他不可能被中国那一套”为了孩子就该牺牲自我”的见鬼理论所绑架。
第二天,彭柏然准时去了邝家。
敲开邝家房门,邝美云牵着小怪物的手出现在他面前,小小的人儿,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看到是他时,双眼发亮了一下,直接就扑了过来:
“爸爸,您真的来送我去上学吗?”
“是啊,爸爸答应过你的事,当然得做到。”
彭柏然低头亲了亲这个如今在世上唯一一个和他有着血脉相连的小怪物,脸上泛着淡淡的柔情。
“爸爸,我能不能要求你和妈妈一起送我去读书?”
邝胤的语气是那么的期待。
“我没问题啊!只要你妈妈愿意。”
彭柏然自然不会反对孩子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的。
邝美云上前,勾着儿子的头:“没问题。”
“好嘞,去上学了。姑奶奶再见……”
邝胤自是高兴的,一手牵一手,爸爸一只手,妈妈一只手,就那样步行着去学校。
他们这边是校区房,离小学校园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非机动车道上,他左看看右看看,妈妈冲他温柔的笑着,爸爸低低的问着他对新学期的感想,那些不快的事,似乎就不存在了,他笑得特别的愉快。
这样的经验,与彭柏然也是全新的,这是他第一次送孩子读书,让他恍惚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有爸爸妈妈一起送上学的日子,是无比温暖的,想来,小怪物也有这样一种想法。
学校门口,他给孩子整了整衣服:“晚上呢,爸爸过来接你”
邝胤点了点头,挥挥手,和老师道了一声好,飞快的奔进学校去,很快和他的同学汇在一起。
站在原地的彭柏然听到有人在问小怪物:“邝胤,那个男人是谁呀?”
邝胤在那里很骄傲的宣布:“那是我爸爸。”
有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头乱蹿:这个孩子啊,令他生出了一种难言的牵挂。
“晚上,我想和小胤一起用晚餐,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吃……”
彭柏然对身边这个女人,提了这么一个建议。
邝美云却摇了摇头:“不了,你和儿子去吃吧……我晚上还有事。再有,我不想给儿子营造一个我们是一家人的假象。迟早,我们会各奔东西,假象太美好,分别就会对他产生致命的伤害。”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彭柏然不再强求:“好,吃过晚餐,我会把他送回去的,八点半之前。”
“知道了。”邝美云点头,指了指公交站:“我也得去上班了……再见。”
“再见。”
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一男一女,一东一西,各有各的人生要走,虽然,他们之间育有一个孩子,可他们并不会因为这样就会有所交集。这就是他们的未来。
上午,彭柏然去看了房,一层公寓房,精装现房,面积不是很大,一百五六十个平方,有主卧,有儿童房,厨房书房一应俱全。
他看了一眼,其实不是特别满意,关于软装方面,如果想要拥有一套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房子,就得买毛坯,然后找人按着自己的想法,进行设计装修,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没个一年半载是住不进去的。
他没那么多时间等,好在这房也不是特别的糟糕,就目前而言,可以凑和了。
下午三点,他就在苏州有了一个立身之地。
下午四点,彭柏然去接小怪物放学,而后一起到了这个新家。
“这是我们的新家?”
“对啊!喜欢吗?”
“好漂亮。喜欢。”
“以后放假的话,可以到这里来陪爸爸住上一天两天。”
“妈妈能来吗?”
“妈妈恐怕不能。”
“为什么?”
“因为妈妈不是爸爸的太太,不能和爸爸住在一起。小胤啊,这世上的爸爸妈妈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其实呢,住不住在一起不是特别特别重要的,重要的是,妈妈很爱小胤,爸爸也很爱小胤。如果有一天,妈妈另外嫁人,如果小胤很喜欢那个人的话,也可以叫那个人爸爸。这样的话,小胤就又多了一个爸爸来疼你……”
“爸爸说的是关叔叔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
“我不会叫关叔叔爸爸的。因为我有爸爸。如果有一天妈妈嫁给关叔叔,我还是只会叫他叔叔。”
“那随你。爸爸想说的事就是:以后呢,爸爸会回去继续工作上班,小胤呢,得继续跟着妈妈和姑奶奶一起生活,平常要是想爸爸了,可以和爸爸视频聊天,要是遇上不懂的问题了,可以打电话问。爸爸保证,等一忙完手上的事,就会回来陪小胤……”
这天晚上,彭柏然请人做了一桌丰富的晚餐,和儿子面对面坐着,面前的高脚杯里,一只装着红酒,一只装着果汁,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进行了一场谈话。
小怪物虽然有点小不高兴,但还是很理性的接受了这样一个现状。
早上送读,晚上接归,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一周。
一周后,他和儿子道别,飞了英国。
不过,自那日以后,他和儿子每日都会通一个越洋电话,小家伙每天都会和他聊上好一会儿,欢欢喜喜的告诉他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或是挑个重点向他请教问题。
工作很忙碌,私人生活呢,则多了一些牵挂,每次和儿子视频,就此成了彭柏然平淡生活当中最为温馨的时光。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2她的骄傲,不允许他以钱财来玷污
邝美云的生活,就此恢复了平静,那个强势的男人,并没有强势的毁掉她的生活,这让她颇感意外,也让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临走之时,那个男人曾留下过一张支票,金额可以说是她这些年以来积攒的存款的数倍撄。
看着那张支票,她皱眉直视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是我给孩子的抚养费。”
抚养费?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他想用钱砸她的想法偿?
她不要,把支票推了回去:
“不需要这么多。每个月给个一千元,就绰绰有余。现在他还小,花不了多少钱。等孩子需要用钱的时候,我会和你说。”
所幸,他没有皱起那可怕的浓眉厉眼,强逼她接受,而是很好说话的同意了她的说法:
“行,那每个月月初,我会准时给你打一千元的生活费。”
这样一份颇俱绅士风度的尊重,倒是颇让她对他另眼相看。
人与人相处,彼此尊重,是进行交际的最起码的根基。
这个男人,看着很悍然威武的样子,其实呢,是很讲道理的。至少在没惹毛他的状态下,他那副外露的、让人退避三舍的凶相,似乎只是一种伪装。
有一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钱财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数字,从他一出手就百万的手笔看来,他并不看重钱财。但是,她不会因此接受这些赠予。
当初,她生这个孩子,不是想要绑架这个男人,只是因为,她想要那个孩子,现在,她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多要他半分钱财。
如果他想表现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抚养责任,她可以接受他每个月给予的抚养费,但,也仅限这些。
日子可以过得很清苦,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他以钱财来玷污。
就这样,这个不属于她世界的男人,不请而来,又悄然而去,就像一块打破了平静湖面的石子,来的突然,涟漪过后,湖面依旧平静如昔,它也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各有各的归宿,各有各的天空,生活一如既往的继续……
新一年的新生活,就这样悄悄的铺展开来。
邝美云在新的工作环境内,工作的很顺利,和关以隽的关系,就那样温吞吞的发展着,不紧也不慢,以一种彼此都觉得舒服的速度进行着,磨合着,适应着。
他们都不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他们也不祟尚那样一种快节奏的交往方式,对于生活,他们有他们独特的见解和看法,循序渐进,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匆匆的二月过去了,三月在渐暖的春风里,在渐渐荫芽的绿色中悄然而至。
如梦如幻的,三月又在人们的手指缝里过去了,四月在渐渐变得色彩斑斓的裙袂上似鲜花般绽放开来,春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百花争艳当中,五月带着各种芬芳的味道,来拜访红尘中的男男女女,学校的林荫道上,青春飞扬年轻男女,亲亲我我的身影,渐渐多了——
那是谁说的,春天,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邝美云没谈过恋爱,也不能确定自己和关以隽这样一种交往算不算是谈恋爱。
但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挺有一种老夫老妻的味道的,安享着岁月静好,不会轰轰烈烈,有的只是细水流长……
---题外话---今天家中出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没有码字,只能奉上一千字,特地上来说明一下情况,明天要是码得顺利的话,我会补上。抱歉。
,意想不到的婚姻13惊变,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
这几个月里,他和她常常在校园里一起走过,在学生们频频侧目当中,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其实她是挺别扭的,这么公开的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有板有型的男人,她挺怕会有闲话撄。
可关以隽却笑着说:“习惯了就好。事实上,你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吗?学校可没规定男女老师之间不可以交往。”
好吧,那她就多多习惯习惯吧!
邝美云不是一个善于打扮的人,但关以隽挺有品味,有过几次,带她去逛街,买的衣服都不是很贵,不过,很能显示她英姿飒爽的一面偿。
就气质上来说:他是温和可亲的,她是英气逼人的,见过他们的人,都说,他们看着还是满搭的。
有学生对邝美云说:
“邝老师,其实你笑起来,露着小虎牙,挺有女人味的……你呀,就是太爱板着一张脸,太严肃了,真的应该多笑笑,笑一笑,会更显年轻的……”
关以隽也对她说:
“学生们说的没错,你在家,在面对孩子时,是最好看的时候,整张脸都在发光。但在学校,在人多的地方,你这张脸,总冷的让人不敢亲近。要不是我知道你的脾气,真会望而怯步。”
其实她也不是生来就不苟言笑的,是生活环境让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戒备:少言少笑,多观察,多办事,久而久之,那种习惯就这样养成了,想改都改不了。
索性,这几个月,她的生活环境,渐渐趋于正常化。
校园里,学生们阳光明媚、青春盎然的脸孔,能给人以正能量,让人舒展心情,放下沉重,整个人渐渐变得闲适,淡淡的微笑,自然而然就在眼角,不知不觉的轻轻上扬起来。
在春意融融的季节,她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幸福的味道。
这味道当中,充斥着一种让人沉醉的安宁。
五月中旬,邝美云带着儿子到关以隽家聚餐,餐后,关以隽送他们回去。
车子到了小区,姑姑带着邝胤上了楼,关以隽提议去走走,走着走着,男人伸过手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们交往了几个月之后,关以隽第一次牵她,温温的感觉,就像他那个人一样,让人没办法排斥。
她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让人牵着,总感觉怪怪的。
她早过了撒娇黏人的年纪。
可是,没能甩开!
那就不甩了。
感觉吧,这个男人和自己的生活很接近,两个人就这样牵手一辈子,也挺好的。
离分别时,他还拥抱了她一下。
那会儿,她整个儿僵的厉害。
他可高兴了,笑着对她说:
“终于更进一步了……”
“现在越来越有在谈恋爱的感觉了。”
她那颗素来平静的女儿心,因为他的亲近,而急跳了几下。
五月底,邝美云很突然的肚子疼,疼得糊里糊涂时,就听得有人在叫她,问她还好吗?
她睁开眼看,是关以隽在身边。
后来,是他抱着她送去了医院,医生一检查,下的结论是,急性阑尾炎。
那天,是关以隽在家属栏里签了名。
而后,住院七天。
那几天,这个男人是嘘暖问寒,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医院里的护士说:“这么体贴的男朋友,真是少见得可以。”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六月十五日,她过生日。
这个日子,她从来不记得。
今年不一样,有个男人,牢牢帮她记住了。
关以隽特意提前订了一个酒店包厢。
晚上,他,她,两个孩子,还有姑姑,一起共进晚餐。
餐后,他很突然的就向她求了婚。
姑姑自是举双手赞成的,两个孩子也拍手起哄,让她答应下来。
她想了想,和这样一个男人相濡以沫的过一辈子,挺让人期待的,就微笑的答应了。
他呢,欣喜若狂,当众拥紧了她,轻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那一刻,她觉得,她的人生,应该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如此也算是美满的不是吗?
虽然她嫁的是个二婚的男人。
同一日,她接到了彭柏然的电话。
他说:他还要忙一阵子,最迟七月底,他会回国,想来带儿子去国外旅游,他特意提早和她打个招呼,希望她可以同意。
她没有反对。
六月底某一天,邝美云从学校出来,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想让关以隽生,还是死,要是你想让他生,马上到我说的地方来。马上。”
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阴嗖嗖的,听着让人背上直发毛。
站在人来人往的公交站点上,邝美云的心,狠狠就咯噔了一下,凝神而问:
“你是谁?”
“你来了,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地址我会发给你,你要是不来,到时可别后悔。”
那个女人阴阴的扔下这么一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时为傍晚时分,毒辣辣的太阳已经西下,可是,天依旧闷热的厉害,因为这通电话,邝美云的心,越发躁热起来,背上的汗水,浆水似的直冒出来。
很快,手机上有短消息呼入,是一处酒店以及包厢的名字。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关以隽真的在那边?
不过,说来,今天,她的的确确已经有一整天没见过他了。
上午打电话过去,他说他在外面。下午打电话过去,他没有接,后来回了电话,说是刚在上课,正赶着要去赴个约会,晚上赶不及送她回家了,让她自己坐公交回去,还约好明天一起去逛街,给孩子们买衣服——明天是周末。
她觉得有点不安,就直接又给关以隽打了电话去,结果是关机。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很显然,这两件事,互相之间是有联系的。
她左右寻思了一番,关以隽是个不爱惹是非的男人,平常几乎不和人结怨,见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一定没有有过过结的人。平常工作太忙,她对于这个男人的了解,还是很浅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就给姑姑打了一通电话,只说自己有事可能得晚点回家去,挂断后就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往那处酒店驶去。
到了地儿,付了钱,一百多呢,真有点肉疼。
她一向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平常上下班就坐公交,关以隽想送她,她多数不让,除有几次在他家吃了晚餐回来,没了公交。平常,她花钱就是那么的节约。
在他们那个小家,姑姑多年前为了照顾小胤,就提早退休了,一门心思留在家,一边照看小胤,一边以给人写稿件为生;她呢,做过很多份工作,武术教练、保镖、体育老师等等,为了治小胤的病,曾身兼数份工作……
这些年,她早已学会以最节省的方式生活:
穿最朴素的衣服,用最普通的保养品,买最健康绿色的食物,用最环保的出行工具……
所以啊,平常,她都少有坐出租车的时候。
至于这种酒店,先头跟着萧璟欢时,倒是进进出出常有事的。
她到大堂后,去问了一下那个包厢的方位,就走了过去。
那包厢的名字叫麒麟厅。
到了那边,她敲了敲门,就有人替她开了门,是个侍应生。
厅内很热闹,好像是在办什么自助宴会,一个个都穿得光鲜富贵,衣香鬓影之间,皆是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放眼望去,尽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光景。
她环视了一圈,很显然,这里上演的这一幕,可不正是上流社会的一个缩影么?
跟着萧璟欢,这样的场面,她也见识过几回,只不过,人家出席的地儿,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她正琢磨着要离开,忽有个穿得很时髦的性感女人冲了过来,一把将她给扣住了,在她还摸不着头脑的当口上,将她往人前一拉。
下一刻,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整个宴会厅上空传荡了开来:
“各位,今天,我在此,想让所有人都来认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就是她,她叫邝美云。
“据可靠资料显示,这个女人曾经是国~家~特~种部队某支队的特种兵,一度很被她的直接上司看重,后来却被开除了兵籍,因为什么,你们知道么?
“原因有两个。
“一,她借职务之便,私自借用国家资源,为她谋求个人利益。
“二,因为她的私生活不检点,在外头和有妇之夫搞七捻三,被人弄大了肚子。
“她要是还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把那个孽种给打了,也就天下太平了,可偏偏她想借着肚子里那个孩子逼人家离婚,可惜啊,人家瞧不上她,根本就不甩她。
“她倒好,还是毅然把那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给生了下来。
“结果当然是可悲的被人抛弃了。
“不得不说,这全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本来,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管不着来挖人家的家丑,可是,叫人想不到的是,事隔多年之后,这个女人居然旧态复荫,又当起了第三者。
“大家都来认一认啊,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我姐伤心欲绝,最后出车祸过世的……我姐就是被她害死的……
“大家仔仔细细看一看,就是这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女人,不光让关三哥给她在大学里谋了一个为人师表的工作,还鼓动关三哥和我大姐分手……
“你们说,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做老师,又有什么资格做关家的媳妇?
“关奶奶,您可真得看仔细了,这样的女人,您觉得她配得上关三哥吗?
“我觉得,这种肮脏的女人,就算给关三哥提鞋都不配……”
那一句句辱侮人的话,又利又快,机关枪似的冲邝美云射了过来,说到最后时,一个耳光,毫无预兆的就搧了下来。
邝美云只是一时发懵,一时没搞明白状态,这不代表她是省油的灯。
在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羞辱时,脸色一沉反手扣住了那女人的手,那么一拎,一推,就把人给狠狠甩开了三四米远,寒声就叱了一句:
“哎,你谁呀?我哪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当众侮辱我……”
因为这女人这么一通乱吼乱叫,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就全落到了她身上,那一双双有色眼睛扫过来所流露的鄙夷之色,真是叫人看着不舒服。
“我谁,我是高嫣的妹妹高梅,邝美云,今天,我就是要让关家所有的亲朋好友好好的看清楚你那张丑陋的嘴脸,你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恶毒女人……各位,请你们看看大屏幕……”
那个女人又厉叫了一声,玉臂那么一扬,但见宴会厅的大屏幕上现出了一张张暧昧的照片。
邝美云看着脸色赫然一白,上面放的全是她和某个中年男人耳鬓厮磨的不堪画面。
看到这些照片的宾客们,皆哗然而噪。
“高梅,你在干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厉喝,从人群当中传了出来,声音是那么的耳熟。
邝美云看到了,是关以隽,穿得无比的正式,快步走了出来,在看到那照片之后,他微一呆,随即飞也似的冲上前将那画面给截断了。
高梅却发出了一记低低的嘲讽的厉笑:
“干什么?当然是于好心,帮关三哥你揭穿这个女人的庐山真面目啊……
“关三哥,你瞧明白了吗?你看上眼的女人,是何等的不堪入目。
“我就不明白了,这样脏的女人,怎么就把我姐给比了下去,你这么清高的人,怎么就吃得下去……”
“啪……”
折回来的关以隽,气怒交加的冲那高梅掴下了一个耳光,整个人无比盛怒:
“高梅,你疯了是不是,你疯了是不是?”
挨了打的女人,完全没有就此示弱:
“我没疯,我没疯。要不是这个女人,你至于会和我姐分手吗?我姐至于会出车祸车死掉吗?”
“我和你姐,从来就没有交往过……”
“你撒谎,你在撒谎……我姐和我说过的,你们一直有通信往来,你一直在等她学成归来……”
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对峙了起来,一个寒如冰霜,一个怒容满面。
邝美云不想听他们争辩,也不想对自己的行为作任何辩解,压着急怒,仓皇的瞅了一眼这乱糟糟的场面,转身飞快离开。
难堪。
真的真的是太难堪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这么难堪过。
偏偏她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小邝……”
关以隽急不可耐的追了出来,她已然惊乱的钻进电梯,门合上了,他赶不及,只得乘了另一架电梯追了下去,完全不顾身后有人在厉叫:
“以隽,你给我回来……”
那是祖母在叫唤。
可他管不得了,直接钻进去,按了往下键。
---题外话---明天见。欠下的字数,番外完结时补上。
,意想不到的婚姻14对不起,一切到此为止
邝美云从酒店冲出来,出大门口下台阶时,就被关以隽牢牢的一把给抓住了。
“小邝……”
抓过去,就深深的给抱住了撄。
邝美云倒吸了一口冷气,想推开他,在发现推不开之后,冷冷而就吐出了一句偿:
“放开我。”
“不放,不放,不放……”
关以隽叫了三个“不放”,紧紧的扣着,目光灼灼而热烈,嘴里直叫道:
“我们需要谈谈……小邝,你别跑。”
“好,我不跑,你放开我!”
对视中,她的声音渐渐的就恢复了冷静。
“真的?”
关以隽自是怀疑的。
“真的。”
在她一再保证下,关以隽这才缓缓松开了她。
此时此刻,天色已暗下,大门口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对立站着,引得进出酒店的人那是频频回头。
这种地方,是不合适谈话的,太招眼了。
邝美云暗吸了一口气,捋了一下被晚风吹动着的短发,转身走在前面,提议道:
“找个地方坐坐吧……”
她需要找件事情来做做,趁机好好的捋一下那乱得一踏糊涂的思绪。
肚子有点饿,邝美云就近找了一处兰州拉面馆,点了两碗红烧牛肉面。
她往面里放了很多很多辣酱,将汤汁拌得腥红腥红的,闻着就冲鼻,可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将一整碗面全给吃了一个精光。
关以隽没吃,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看,脸上全是歉疚之色。
坐在那里,他思来又想去,想来又思去,最后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小邝,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种事,都会愤怒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是由他引发的。
那个高梅,是因为出于对他的报复,才把她拉下水的。
他从来没想到,那个秀气乖巧的小妹妹,会在这样一个场合,做这样一件伤害他人名誉的事。
对此,他真的是深感歉意。
邝美云扯了两张纸,抹了一把嘴,神情极为的平淡: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那个叫高梅的,说的没错,小胤本来就是私生子,我无话可说……”
“小邝……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关以隽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拉面店里,人来人往的,而他们坐在角落里,两个人占据了一张桌子,他看着她,她看着吃剩下的腥红面汤,两个人自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之外的声音好像根本就扰不到他们似的。
“我也以为过去了,但现在看来,还没有。瞧,今天,就被人拿出来当众羞辱了……”
她自嘲的笑着,手上认真的折着那一截刚扯断的纸巾:
“其实,自从我决定把小胤生下来之时,就注定了,这个污点,会如影随形的跟我一辈子……我也知道,一般人是很难接受我未婚生子这样一个不光彩的过去的……”
“我说过,我不会在乎。”
关以隽沉声打断。
她又笑了笑,忽一把将那叠好的纸巾给捏成了一团,转而又松开,示意他看道:
“看到这纸了吗?
“它是一截还没用过的卷纸,本来没一点褶皱,但是,只要你捏过了,那痕迹就很难消除。
“使用它的人,有些人可以不在乎,因为餐纸主要的用途就是拿来擦嘴或是擦手用的,只要还能用,它就有存在的价值。
“有些人则会很挑剔,因为它看上去是用过的:一,显得不卫生;二,用别人可能用过的,这会让用它的人觉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人也是。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的家里人会不在乎吗?
“以隽,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关氏进出口集团的三公子。之前,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起来……”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抬头直视起他,眼神变得但笑不笑。
“那是因为……”
关以隽想解释。
她却抢断了:
“因为我有点带不出去是吧!”
“不是……”
他急了。
可她恍若未闻:
“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带不出去的,不光有个私生子,还有那么不光彩的艳照……
“既然不被曝光,在这样的你面前,我会有自卑感,那是难免的,何况现在曝光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家里人怎么可能接纳得了这样一个女人做你的妻子?”
这种想和他撇清楚的说法,让关以隽心里急得不得了,不想再听她自我贬低了:
“娶老婆是我自己的事,和我家里人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早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这倒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她一怔,抬起了头:
“你早和你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对。”
“为了什么事?”
“因为我已故太太。”
关以隽轻轻的说着:
“我父亲接纳不了她做关家的媳妇。非逼着我娶他指定的女人为妻,还差点害得她一命呜呼,我一怒之下,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这些年再没有往来。”
这件事,这几年,他少有和人提起的时候。
“小邝,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的家世的,在我眼里,我早和关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天是我奶奶生日,我一早就接到了她老人家的电话,是不得不去。在那个家里,奶奶是我唯一牵挂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女人打过来的,说,如果我不过来,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之后,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所以我就按着那人给的地址找来了……”
邝美云把号码调了出来给他看:
“就是这个号码。”
关以隽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高梅的号码。
“她这是借机报复,故意把你钓过来羞辱你。
“小邝,真的很抱歉,那丫头因为她姐姐高嫣的死,对我一直有怨气,想不到最后,她竟把这股怨气撒到了你身上。
“至于我的手机,之前上厕所时,我二哥向我借来打电话,打完了后,被他不小心掉进了装了水的洗手盆里,坏了……
“现在看来,这一切全是我二哥和高梅一起串通好的……”
嗯,肯定是串通好的。
如果那个电话能打得通,这些事,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邝美云沉默了一下,在心头幽幽暗叹了一声,才又问道:
“那个高嫣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头没脑的,她就成了害死人家的罪魁祸首,说来真是好冤的。
为此,她当然得好好弄个清楚明白了。
“那是一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她是一个不被人看重的私生女,自卑心理很重,曾是我的学生。我一直彭励她要好好的振作,好好的读书……
“后来,她也的确进步很大,她父亲很看重她,还送她去国外读了书。
“这期间,我们时有通信打电话。
“一个月前,她回国来,向我表白,我才知道她喜欢我。
“之后,我婉转拒绝了,只是想不到她受不了打击,在精神恍惚状态下去开车,就这样出了车祸走了……”
一想到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关以隽轻轻唏嘘了一声,继而又补充了一句:
“高梅和高嫣关系很好,高嫣出事之后,她就把责任全归到了我头上。只是,我没想到她没把怒气撒我身上,直接拿你开了刀……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好。是我对不住你。”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
邝美云才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
“只是,在经过了今天这件事之后,以隽,我想,以后我们很难在一起了……”
今天出席宴会的宾客当中,有学校那边的人。这种恶心的艳照一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在学校继续当武术老师的了,也不可能再和他走下去。
闻言,关以隽的脸色顿时赫然一变,看着她又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去:
“小邝……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吧……”
极粗鲁的,她把手上那枚订婚戒指撸下,搁到了他面前,并把自己的面钱给扔在桌上,站了起来。
关以隽哪肯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在她转身要走时,立马扣住了她:
“小邝,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提分手吗?”
邝美云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她原以为这双手,可以牵手一辈子的,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
目光,慢慢游移中,她抬头对视上他急切的目光,几丝自嘲在唇角被勾起:
“你就真的不在乎那些照片吗?”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事出必有因。”
这份信任倒是让人挺欣慰的,只是,她突然觉得,她与他并不怎么合适了……
原以为,他只是一个寻常人,可他不是。
“对不起……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强求与我了……一切到此为止……”
终于,她还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决然的走了出来。
只是来到外面时,泪,不觉就潸然而下。
就像一缕游魂,邝美云在街灯亮起的人行道上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记起坐上公交车往自己的家而去。
一路回去,她想了很多很多。
对于关以隽,她是有很多欣赏的,他有才学,但一点也不骄躁;他有俊逸的外表,但一点也不冷傲;他有最最温和的笑容,能让人不知不觉沉沦;他有有力的臂膀,可给人以安全……
只是,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从没想到他家是这么的显赫。
嫁给这样的人,将来的家庭关系,处理起来可能会很麻烦。
是的,这一刻,将她打倒的,正是他身上的那份显赫,以及那些突然爆出来的火辣艳照。
表面上,她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女汉子,实际上呢,她的内心,很柔软。
今天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出来,她的名声誓必会扫地,要是被孩子看到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片凌乱,可她却无力阻止什么。
回到小区大门口,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多。
时,满天繁星,清风送爽,只是心头依旧闷热,热得整个人就像要爆炸开似的。
到家,开了门,先去看了一眼儿子,小家伙正睡得沉。姑姑的房间,还亮着灯,门是半掩的,可能在听音乐赶稿,所以并没有发现她已经回来。
她没去打扰,也没去诉苦。
回了房,她脱下身上已经湿了几次的衬衣,走进浴室,对着花洒,由着凉爽的水冲刷自己,可心头的烦躁,却是怎么也刷不掉的。
洗完澡出来,听得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去抓起来看,是关以隽。
他已经打了不止一个电话过来,可惜,每一次都被她挂了。
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再一次,她挂断了他的电话,将自己整个儿扔在床上,这一次,欲哭,却已无泪。
第一次谈恋爱,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很上心了,结果会闹成这样子,如何不让人黯然神伤?
唉,也许她注定是成不了家的不祥女人。
另一头,有个人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彭柏然的助手何肆。
他奉头的意思,过来洽谈一个案子,正好被人邀着一起参加了这个宴会。
那个叫高梅的女人,对邝美云的羞辱,以及那些艳照,他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旁观者,拿起手机对着艳照,以及邝美云,就咔咔咔一阵乱拍,一个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往朋友圈里发了去。
他不着痕迹的趁乱走过去,将那个Сhā在设备上的u盘给顺手牵羊了,而后出来躲进自己的车里,思来又想去,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是真的真的没办法想像啊,那个正正经经的女人居然会和那样的男人混在一起过。
最后,他打通了彭柏然的电话。
彭柏然搁了好一会儿才接的电话,开出口来,就这么一句:
“我忙的很,你打这通电话,最好是事情很重要,否则,别怪我翻脸。”
何肆没一句废话,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彭柏然听着,声音顿时变得沉沉的:“你有把那些照片弄出来吗?”
“弄来了。但我不确定我手上这份是唯一的。而且经刚刚那么一闹,估计已经闹到网上去了。”
“先发给我看看!”
何肆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那些照片发了过去。
一会儿后,那边只淡淡传来这么一句:“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情绪相当相当的平静,一点也不生气,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英国那边,彭柏然看完那些照片,对身边的阿归说:
“帮我黑掉这些照片。”
那阿归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网络高手,听到命令,一边答应,一边问:
“老大,这女人是谁?居然惊动了您这尊大佛……”
彭柏然盯着自己手上新获得的资料:
“好好做你的事,不该你知道的事,少问。”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5真正有格调的人,不会强人所难
清晨,邝美云破天荒的没有去晨跑。
因为什么?
因为怕看到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因为害怕新闻上出现有关她的丑闻。
一般情况下,清晨这顿早餐都是她亲手做的,今天没早起,自然也就没做早餐偿。
姑姑起来发现早餐还没着落,就去敲了她的房门,看到她还赖在床上,呆呆的走神,整人儿神游太虚的模样,有点奇怪:
“今天你怎么不去晨跑?病了?”
穿着一件简单睡裙的邝美云不答话,而是噌噌坐起,抓着头皮,反问:
“姑姑,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没有啊!”
是吗?
她第一时间冲向电脑,打开来看。
是的,的确没有新闻。
怎么回事?
她又摸了摸后脑,不明白啊!
昨天这事闹得这么大,居然没有事,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关以隽在背后动了关系,把那些事给压下来了?
姑姑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唠叨着出去准备早餐,一边让她快去刷牙。
她嘴里漫应着,又在网上浏览了一会儿,在确定真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新闻之后,正要站起来去洗脸,儿子冲了进来,抱住了她:“妈妈,孤德猫宁……”
她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拎了过来坐到了膝盖上:“孤德猫宁。”
小嘴往她脸上亲了过来,软软糯糯的小东西,直往她怀里钻,特别特别的粘人。而这种粘人,让她心头,不知不觉柔成一片,心情一下子放霁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妈妈。”
“问吧!”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他不是说这个月会回来找我的吗?”
才放暑假没几天,但他已经在数着日子盼着了。对于爸爸的思念,他都快成灾了。
“你想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难道不能自己去问他呀?”
她笑着勾了勾儿子那肥嘟嘟的下巴。
“昨天我打了,打不通,没人接。爸爸的电话一打不通,就会有上好一阵子音信全无。妈妈,爸爸到底在忙什么呀?”
小家伙扬着了下巴问道。
对于他父亲的工作性质,他绝对是满怀好奇的。
谁知道呢!
她在心头暗叹。
关以隽与她,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而那个叫彭柏然,与她的距离,越发的遥远,就像地球和太阳的距离。
“嗯,是这样的,你爸爸呢,之前给妈妈来过电话,因为工作忙,可能7月月头上赶不回来了,最迟月底,他一定会回来。”
这个消息,让邝胤挺失望的:
“啊,还要这么久啊……”
“只能忍耐一下了,儿子,总之呢,你爸爸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好的暑假的时候会过来带你出去玩的,就一定会来……要不,你趁这段时间,先把你的暑假作业给解决掉了,这样以后你就可以很嗨的去玩了,你说是不是?”
她疼爱的捏捏孩子的脸孔,那手感,滑溜溜的,可好了。
“也是。也是……”
邝胤直点头:
“这段日子,我一定要把作业给解决了,这样玩起来就没后顾之忧了。今天就开始。妈妈,走走走,我们去刷牙……吃好早餐,我就去做作业。”
他拉着她往洗浴间而去,一大一小,一起对着镜子刷牙,大眼小眼,盛满了笑意。
两天后,邝美云大清早乘公交去了学校,直接校长办公室,递交了辞职报告。
那位领导淡淡瞅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挽留,就同意了。
那种投递过来的很是不屑的眼神,看着让人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世道人情,有时,就是这么这么的炎凉。
回办公室,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东西不多,她找了一个牛皮纸袋,简单装了一下,有些不要的就直接扔了。
好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省去她不少麻烦,要让这些同事知道她辞职了,肯定会追问原因的,她现在是真的真的不太想说话。
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她环视了一眼这个工作了几个月的校园,心头备感黯然。
好了,再次成为无业游民了。
明天起,她又得去为工作的事发愁了。
生活啊生活,与她,总是这么这么的艰难。
唉!
从办公室到校园门口,一段不是很长的路,她走了好一会儿。
因为,心有留恋。
虽然,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宁静而安谧的氛围,却是她喜欢的——日子在这里,可以过得很闲适舒心。
可惜,她注定与这样的生活无缘。
来到公交站点时,一辆直达自家小区的公交驶了出去,她想追没追上,只能在尾气里瞪着那道车身背影转了弯,在自己视线里消失了去。
唉,人呐,倒霉起来,就是这么的倒霉。
她只得重新折回。
太阳有点毒辣辣,吹来的风,也变得热哄哄的,近中午时分,在太阳底下等公交,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能把人烤成人肉干。
才回到站点,一辆白色的奥迪车在身边停了下来,后座有一个陌生女人走了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叫道:
“邝小姐是吗?”
白衬衣黑色一步裙,穿着极为的省净干练。
邝美云眯眼看,心下确定,自己不认得这个女人。
“是,你好,你是谁?”
“我们家老夫人想见一见人,请你上车。”
那个女人示意了一下后座,微微欠身。
“老夫人?”
谁呀?
“就是关三少的奶奶。”
关以隽的奶奶找她能有什么事?
很明显的事:这是来找碴的。
自取其辱的事,她不想做。
“没什么好见的。麻烦您和老夫人说一下,我和关三少已经分手,从此往后再不会有所往来。老夫人不用为了这件事专程过来说教。我邝美云这点自知之名还是有的。”
挺直了背脊梁,她淡淡的扔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要走,打算今天再阔气一回,坐出租车回去,省得站在这里,一边要忍受烈日的炙烤,一边还得和关家的人纠缠不清。
这不,正好有个客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她坐上去刚刚好。
谁知那女人追上来,再次叫住了她:
“这话,您可以亲自去和老夫人说。邝小姐,不管怎样,老夫人是长辈,长辈想见晚辈,晚辈推脱不见,这样一个做法,是不是也太显得你没有家教,太没有礼貌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一个替关家办事的人,都能把话说得这么不给颜面,那老太太可见真不是什么善茬。
她气极而笑,回过了头,眼神一下变得凌厉无比,反敬了过去:
“我只知道:你们有请的权力,我有拒绝的权力。
“而所谓的长辈和晚辈,是指两个人彼此认得,或是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才形成的关系,如果没有这样一层关系,我们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而已。
“在刚刚,我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和关三少已经分手,所以,我和这位邀请我的老太太,没有那种辈份关系。
“换而言之,想不想赴约那是我的人生自由。谁也管不着。
“你们想借着这个由头认定我没有家教,不懂礼貌,那只能说明你们也不只过如此而已……
“真正有格调的人,是绝对不会强人所难的……”
她是个少言的人,可这不代表她能一次次叫人欺负了去,必要时,她也会全力回击的。
话音落下,车的后座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那个老太在居然就在车里。
邝美云的背顿时又一僵,心脏紧紧收缩了一下。
“既然你这么的有自知之名,先一步分了手,辞了职,那我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我这个老太婆呢,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本来,只要阿隽看上眼的,我老太太肯定是认同的。
“上一回,阿隽看上的媳妇,我就是中意的。但是你,真的真的配不上我们家阿隽。
“从今往后,我只希望你可以刻守自己的本份,千万别再存那个非份之想。
“既然分手了,那就彻彻底底的分开,以后,可一定别再来和我们家阿隽藕断丝连。
“这不是我对你有什么偏见。我想能让阿隽看上眼的,总归有其与众不同之处的。可你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真的太见不得人……
“人要脸树要皮,我们关家在这边有头有脸,可真的真的丢不起那个脸。
“好自为之吧,姑娘,这做人啊,真的不能做得太过了,想想你也是个有儿子的人,要是让你和子看到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你这做妈的脸往哪搁……”
这些个话吧,一句句说的稳稳的,软软的,并不凶悍,会让人觉得,这该是一个很慈爱的老者,只是真的没办法将她看下了眼去,这才语重心长的在那里劝说。
可听在她耳朵里,却好像是一个个有力的耳光在往她脸孔掴上来,掴得人啊,嘶嘶嘶的发疼。
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开着的车门,暗自吸了一口气,很果断的给了一个态度: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关家的大门,我这辈子绝不会跨进去的,关以隽这个人,我邝美云既然自认高攀不起,那就一定就地放下,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我邝美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说话从来就一言九鼎,承诺要做到的事,就绝对不会赖账……抱歉,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拎着自己的东西,她往家的方向急步走去。
待走了一段路,看到有空车,这才招手叫了一部,说了目的地后,她瞅着窗外那一掠而过的景物,心头一阵阵在钝钝的发疼。
回到家,开了门,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饭菜香。
姑姑听得声音,从厨房那边走出来,见到她回来:
“回来了!”
“是啊,小胤呢?”
邝美往厨房去,嘴里应了一声,不知道要怎么和姑姑解释自己又是辞职,又是分手的事。
“去隔壁阿美家玩了。”
“哦,在做什么呀,这么香?”
她闻着那味儿,忽就感觉肚子饿了。
“你不是约了以隽到家里吃饭吗?我在做红烧肉呢!呵,我就说嘛,今天你怎么中午会回家吃饭,原来是约了帅哥……”
姑姑揭了锅盖铲了几下,就怕粘锅了。
“谁说我约了……”
她正想辩解,浴房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姑姑,那个水龙头,我换好了。”
竟是关以隽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到她时,就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打起来了招呼:
“回来了呀,我刚刚本想去载你的,谁知姑姑给你打电话说,水龙头被她弄坏了,我就去买了一个水龙头直接赶了这边来。”
邝美云不觉捏了一下眉头:“大前天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关以隽,我们……”
他却急步跨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阻止她往下说道:“美云,我们真的很需要再好好的谈一谈的,听着,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的……过来,我们去你房里谈……”
邝美云却推开了他,态度是极为决绝的: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关以隽,刚刚我已经辞职了,现在的我,已经没脸再在学校待着了,更没有脸再留在你身边……你呢,就高抬贵手,就这样放过我吧……”
关以隽脸色变了一下,但马上接话道:
“你辞职我没意见。但是,我们之间的事,真的真的还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的……”
邝美云立刻叫断:
“不用考虑了。
“关以隽,刚刚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和你奶奶见过一面。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面,应该说,你奶奶在车里,我在车外头。但你奶奶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可以接受任何人做她的孙媳妇,但是,她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女人成为你的太太的。
“关以隽,之前,我听你说起过的,这辈子,你唯一的牵挂就只有你的奶奶了。
“你还说,你会挑个时间会让我正式去拜见一下她老人家,说老太太肯定会很喜欢我这种勤俭持家的女人。
“但是,事实上呢,你的希望破灭了……她是不可能接受我的,你走吧……”
她走向门口,把门打开了,一脸的冷静如水:
“从此往后,我们各过各的,再也不要有所往来。真的。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的……我祝你幸福……”
边上,手里拿着锅铲的姑姑听得彻彻底底懵了,左看看,右看看,急切的叫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辞职了,怎么就分手了?你们好好的这是在闹哪样?”
她冲过去,把门给甩上了,而后将邝美云给拎了回来,目光则直直的盯着关以隽:
“小关,你说,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分什么手?”
---题外话---重感冒中……更晚了!
,意想不到的婚姻16委屈无数,只因她在故作坚强
“我们只是起了小矛盾……”
“我们分手了……”
一男一女,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了一句话,一个还想继续下去,一个非常干脆的说了分手偿。
吼完后,二人对视凝眸,一个眼中闪烁痛苦,一个漠然转过了头撄。
姑姑直直的看着自己侄女那种神情决绝的模样,整颗心跟着悬了起来。
因为她蓦然发现:多年之前这孩子在下定决心生下邝胤的时候那种毅然决然的表情,好似在她身上再次上演了。
于是,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她的潜意识里爆炸开了。
这种爆炸来得太快,快得让她难以招架。
“分什么手?分什么手……”
她怒气冲冲的急叫了起来,脸色铁青铁青的:
“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啊,做事没头没脑的,你早已经过了任性胡闹的年纪,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安定,好好的过日子。不准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准分。”
那声音可响了,可把楼板给吼穿了去,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人看着真真是揪心极了。
邝美云当然是知道的,姑姑这么急切,全是因为心疼她,因为爱她。爱之深,而责之切啊!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真的真的没办法遂了姑姑的心意的。
有些原则性问题,她一定得谨守。
“姑姑,我什么事都可以听您,但是,我和关以隽的事,真没办法听您的。”
她的态度没有半点松动。
说完这一句,她转而看向脸色白的异样的关以隽,声音好似又寒了几分:
“请你离开。我不想因为你而让我们姑侄失了和气。如果你还想以后让我把你当作朋友看待的话。”
“不准走。”
姑姑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发下狠话的同时,翘起了莲花指:
“这件事,你们要是不好好的给我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姑姑,您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全说给您听的,但是关以隽必须离开。如果您想让关以隽留下,那么,我离开……”
抓起自己的手包,脚下走得那是毫不迟疑。
“你不用走,我走……姑姑,小邝她还需要时间冷静,我就不多在这里打扰了……”
关以隽走了过来,越过她,哑着声音,仍是谦虚有礼的道了一声别,而后,飞快的走了出去。
“小关……哎呀,你给我回来……邝美云,你这臭丫头,你这是想活活气死我啊,有什么事是不能彼此面对面说开的呀?这好好的,你到底要闹出啥样儿?”
姑姑想去拦,急死。
可邝美云先她一步就把门给砰的关上了。姑姑走得急,险些就被门板给甩中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让开,你给我让开……我命令你。好啊,我把你养这么大,小时候说的,以后老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我的,现在这样气我,就是你对我的孝敬吗?起开了……”
姑姑捂着发疼的心肝,恨死的瞪着这个做起事来执拗到了极致的侄女,咬牙就急叫了起来。
“姑姑,我知道今天这么做,一定会伤了您的心,可是,对不起,我和关以隽真的真的走不下去了。不是他不够好,是他太好太好,我太不好太不好。姑姑,求您别再勉强我了好不好……”
难以掩饰的悲伤,在她那张素净的脸孔上浮现出来,破碎的眼神,是那么的叫人不忍观之。
姑姑自是知道的,她的这个侄女儿,从小有多么的要强,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在她面前呈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过。哪怕前几年,因为邝胤的病,全家陷入窘境,她依然无比顽强的在拼搏,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可今天,她流露出了少见的痛苦之色。
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呀?
她看着不觉呆了,好一会儿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可你总归得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了吧?怎么一夜之间,你们俩就闹成这样了呢?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她走上前,抱了抱这个伤心欲绝的孩子,想到了那个词:事出必有因。
拍了拍其后背,她忙又问道:
“美云,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姑姑……“
邝美云哑着声音抱住了这个从小养大她的唯一亲人:
“我没脸嫁给他,我不能害了他。姑姑……”
她将自己的脖子深深的埋在姑姑的脖颈之间,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莫名的,那些委屈,让她泪水奔涌,悲不可止。
可是她能怨得了谁?
想当初,全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才种下了这一连串的祸事。
“孩子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了呀,平常你的生活态度从来不这么消极的呀……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是那样一副我是打不倒的小强的样儿的呀……”
姑姑扶她到沙发上坐下,脸上的愤怒全没了,留下尽是担忧了。
邝美云忍了忍眼泪,在将情绪忍下之后,把大前天晚上以及今天遇上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全给说了。
“姑姑,您说说看,事情闹成这样,我怎么还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样一个婚姻,关以隽的父亲自是不会允许的,他奶奶的态度也已经明确表态了,学校那边的领导也都有看到,如果我还和他一起,他的脸往哪里搁。
“姑姑,他的人生,因为初初结婚就丧妻,已是大不幸,但他至少还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至少他很受尊重,您说是不是?
“如果我不识趣的继续跟着他,他会成为笑饼,最后导致的结果说:这些年,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
“他已经不再年轻,我不能这么自私,害他因为我名声扫地,被人耻笑。
“还有就是,结婚不是纯萃的一男一女的结合,如果因为我的缘故,他得和最疼他的祖母闹翻,这合适吗?”
她摇头,神情已经恢复,且一寸寸冷静下来,态度每说一句就坚定几分,最后就变得坚不可摧了:
“姑姑,那些因,全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个果,理应由我一个人承受,我不可能也不会愿意把关以隽卷进来,受了那些闲言碎语……那对他来说真的真的太不公平了,您懂吗?”
在这个主诉的过程中,姑姑几次张口想要辩说,可她发现根本驳不倒她,最后只能发出一记沉沉的重叹,用手背互相拍打着,气恨交夹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那个叫高梅的,这是从哪里去找来了那些照片,这么的针对你……现在那些照片有在网上传开来吗?”
“我本来以为今天这件事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的,叫我意外的是,无论是网络上,还是报纸上,都没有相关的报导……”
这事件,她觉得有点奇怪。
姑姑也愣了一下,随即回想了一下这几天上网看到的新闻,的确没有什么爆炸性的头条,否则她也不会被蒙在鼓里了:
“会不会是关家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看到关以隽,情绪一激动,根本就顾不上问。”
也是,刚刚她那情绪这么激烈,现在想来也是被小关奶奶给刺激的。
姑姑又一叹。
“姑姑,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被关家压了下来,本质上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在一定的社交圈里,我的那些丑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和关以隽再这么继续下去,您觉得我还能像之前那样,无拘无束,没有任何压力吗……不可能了!”
沉沉的叹息,拖着那么长,话下流露的尽是隐隐约约的留恋之情。
姑姑也跟着重重叹息,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可怜孩子的脸孔。
她看得出来了,对于关以隽还是有感情在的,只是他们的距离生生就被拉大了,再想到她奶奶的态度——这种不被祝福的婚姻,真要强求下去,苦得只会是她,到时就连小胤也会遭了殃。
长痛不如短痛,那也是一个理,只是……
“这可怎么办呢?你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就这样散伙了,多可惜啊……小关人这么好……”
她想想就扼腕,就心痛,就有十万个不舍。
“姑姑,我没事。好在我们才刚开始。想要抽身,不是一件难事。我只求姑姑,别再有那个想法了,以后小关过来这边,您不能再心软了,一定得将他劝走。纠缠不清,对他对我,都不好。”
邝美云露着心碎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有点凄切,但她却还在故作坚强,更反过来劝慰了一句: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全心全意把精力放在小胤身上了。”
说到底,小胤才是她人生的全部。
“我就是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
姑姑再次抱紧了她,心疼死这个孩子了:
“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姑娘,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好的男人了呢?”
邝美云狠狠的咬着唇,心里念着“公平”两字,脸上不觉惨然一笑:
这世上何来真正的公平。
下午,邝美云陪着儿子读书,就这样平静过去了。
晚餐后,姑姑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写稿,可是,心情这么的得糟,哪写得出高质量的文字来?
时有电话进来,拿来一看,果然是小关打来的。
她轻轻一叹,接通了电话:
“小关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一语罢,竟不知从何说起。
“姑姑,打扰您休息了。”
那边,关以隽说话接得小心翼翼的。
“还早,哪睡得着。”
姑姑幽幽的表述道:
“之前啊,云云把发生的那些事全说给我听了。
“我刚刚细细的又寻思了一番……
“小关啊,其实呢,你这个人呢,我们都是中意的,但是那些发生的云云身上的事,却不是那个孩子想要剥掉就能剥掉的。
“云云在出去办事时被人下了药,拍了艳照,又怀了小胤这件事,是她这辈子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
“而你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这么爆出来,云云的的确确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就把你给拖垮了。所以啊,我是支持云云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这话落下,电话那边,自是好一会儿沉默。
良久之后,关以隽平静的接上话,说得非常的沉稳:
“我可以给美云时间,我可以等的。
“姑姑,我喜欢美云。这是我今天打这个电话过来想要郑重说明的事。
“一年不能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我不会再找其他人的。
“如果她觉得生活这边,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我们甚至可以离开这边到外面去。一切可以从头开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人活在世上,何必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如何如何……”
这样一份决心,若由别人说来,姑姑可能觉得是花言巧语,要是由他说来,终还是让姑姑感动的。
“好,你这份心意我会代为传达的。睡吧……”
“谢谢姑姑。”
“不客气。”
挂下电话,姑姑思量了一会儿,转身出门敲响了邝美云的房门,把关以隽刚刚说过的那几句话一字不漏的给重复了一遍。
邝美云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心里一片苦涩。
邝美云也曾十七八岁过,也曾痴迷过那些偶象剧。
那些电视剧里描绘失恋时,女孩子们会哭会闹,会喝一个酩酊大醉,会闹一个天翻地覆,会有朋友们家人们连番去安慰……
也许年轻的孩子们,可以这么闹腾,要是她不能。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
因为她得担起自己的责任,因为她不能让了姑姑担心,更不能成为孩子的坏榜样。
因为她没有任何后盾,一切只能靠自己,只能默默的忍受、承受。
她在家里待了三天,陪着孩子读了三天书。
心,安静了,因为生活得继续。
接下去,她要做的是什么呢,是准备自己的简历,去找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
可是,合适她做的工作,还真是少的可怜:文职肯定不适合自己,她能做的是什么呢,保镖,教练……
闲赋在家第四天,她给自己前前老板打了电话,想去继续当教练。
那份工作,是先头她去上海做萧璟欢的保镖之前一直在做的工作。
工资不是特别高,比起靳长宁给的工资可少了不止一半,但是,那个俱乐部和家的距离很近,早出晚归,不用和小胤分开,这是很有利的条件。
她已经在那边做了有两年。在那边,她有一定的客户群,老板娘也特别的器重她。
这一通电话打过去,结果可想而知了,老板娘自是热烈欢迎的,于是周一,她再次回到了这家俱乐部。
平淡的生活,就这样重新拉开了帷幕,日复一日,机械式的人生,很熟悉的又回归到了生活当中。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维系多久,所谓的平静,只是假相,一连串的报复行动,正冲她疯狂袭来。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7,麻烦一波接一波
上班第三天,一个叫蔡亚的女学员,二十来岁,皮肤净白,经人介绍,成为了邝美云的学员。
这是一个很阳光的女孩子,家里家境不俗,开着上百万的豪车,身上全是名牌,性格极为的爽朗,曾经学过一些防身术,所以学起她的新拳来,那是相当的有板有眼,总之是,非常的学得进撄。
邝美云挺喜欢她的。
上班第六天上午,上完课,一个个学员全都去洗了澡,纷纷出来挥手离开。
她也挥手致意。
在通道出口,那蔡亚追上了她,却是笑着向她请教了起来偿:
“邝教练,说真的,我另外有过教练的,只是他现在不教我了。我刚刚在想,用他教的和你对抗,将会有怎么一个结果?要不我们切磋一下,你说好不好?”
邝美云笑了笑,并没有拒绝,只是提了一个条件:
“行啊,明天,同一时间点,练功房我们一起比个高比。到时,你把你的底子全给亮出来,我也挺想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的。”
教练在课堂上只有教的责任,至于对抗,从来是同学间友情的对打。少有教练和学员对抗的。除非学员提出来:要验证自己的所学。这是这个俱乐部的规定。
“不行啊,明后几天我得出去旅游。”
“那就择日。”
邝美云背着包往外去。
身后蔡亚却笑叫了一声: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教练,我来了。”
伴着一道劲风使上,邝美云一惊忙自卫,躲开了,嘴里直叫:
“蔡亚,这不合规矩。”
“哎呀,别这么古板了好不好。咱们点到为止。”
这姑娘缠人的很。
说话音,第二拳再次拳来。
邝美云再一闪,一不小心,就在墙角蹭破了一点皮,可她还是忍着,很认真的又叫了一句:
“要比,回练功房……”
“不要。我喜欢玩点刺激的。”
第三拳又一次划出,终于激到了她。
她拳头一捏,就迎了上来,一拳击上对方的拳头,却发现对方力道轻得不行,根本就没使全力。
她一惊想收力,对方却已被震飞,就在她眼前飞出,发出了一记惨叫,俏生生的脸孔就往墙头上某处地方撞了上去。
同行的其他学员忙上去相扶,而后有人惊呼直叫:
“不好了,不好了,蔡亚毁容了。被脸上一枚铁锈钉子给割断脸皮了。全是血啊……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邝美云一惊,忙上前查看,还真是伤着了,血淋淋的一道大口子,那么的深,映在那白净的脸孔上,是那么的狰狞可怕。
最可怖的是那蔡亚一摸,手上满是血,就尖叫了起来:
“邝美云,不是说要去练功房才能比的吗?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可以冲我下这么重的手的,把我伤成这个样子?我都还没有谈男朋友呢,你就把我的脸给全毁了,我完蛋了,我完蛋了……”
竟在那里反咬一口,说是她下手重了?
天呐,分明就是她故意诱她全力相拼的呀!
再说了,刚刚她要是不回手,根本避无可避。
“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不等她辩诉,这女人竟在那里做起了恶人,急怒交加的吼了出来。
事情就这样闹大了,把经理啊什么的人全给招了过来。
经理看到蔡亚的脸上全是血,亲自陪同就近送了医院。
而医生给的诊断是:面部伤口长度达到有12厘米以上,预计伤后面部线条瘢痕可达10厘米,可鉴定为10级伤残,需要进行整容手术。
因为这件事,对方请了律师,进行维权。
第二天,对方开出了一个赔偿单,金额很大,双方谈不拢,最后进行了好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谈判。
最终的结果是:俱乐部不仅得赔偿那个女学员整容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车费、归还学费;而且还得把教练,也就是邝美云给开除了……
俱乐部这边,很快把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告知了邝美云:
“那些费用全由我们出,但你,不能留在这边工作了。”
她急着解释说:“我根本就没用力,是她故意自己撞上去的。她这是在坑我,在坑俱乐部。我们不能这么服软。这会助长了她的气焰的。”
“马路上有碰瓷,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俱乐部里还能有买了大价钱来,把自己伤成这样的?这明明就是你使力不当造成的,事到如今,你就不能在那里承认一下错误吗?好了,基于你以前也为俱乐部做过一些事,这些赔偿就由俱乐部承担了。你走吧……”
总经理很是无奈让人给她结了一下这几天的工钱,让她走了。
于是乎,勉强才工作一周,她就又失业了,并且,还没拿那些工钱。
当她拿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俱乐部出来时,心空就像外头那乌云密布欲来狂风暴雨的七月天空,又闷又躁又黑,整个人快喘不过气来。
她很气不过,很想去找那个蔡亚评理,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她这么看重她的武学天份,她却在暗箭伤人?
越想越气不过,最后,她还真就上了去医院的公交。
坐在车上,她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世界,各种想法在心头浮掠而过,最后,她想到自己刚刚才失了业,忽然觉得:这世界虽大,却没有她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想想啊,她这个人,是不是做的也太失败了。
宽阔的道路上,是高高矗立的钢筋丛林,道路之上,是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车辆,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为了房子,车子,票子,为了更好的生活奔波着。
这些人当中,很多人都是有自己赖以生存的工作的,也有一些人,就像她一样,那么努力,却总不能安定下来,还是在不断的碰壁。
生活,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改变这种不公。
唉,要到何时,她的日子,才不至于这么的恣睢辛苦,才可以好好的放下一切忧虑,好好的享受一下……
有时,她会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一份遥遥无期的等候。
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很快,她到了医院,正要进大门,一辆保时捷跑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驾驶车窗内探出了头来,冲着她发出了一记冷冷的笑。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宴会上放了她暧昧照的高梅。
看到这人,她冷不伶仃就打了一个寒颤,心头莫名就生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这个女人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邝美云,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因为你,我没了姐姐,所以,我要让你一点一点为这件事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听罢,邝美云的脑子里忽就想起了刚刚离开俱乐部,老板娘刻意打电话对她说过的那几句安抚的话:
“小邝啊,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那个女人非要让我把你开了,还威胁我,要是我不乖乖的照做,接下去,俱乐部每天都会有事发生。
“我感觉对方挺有来头的。
“所以,真是抱了歉啊,我是真的真的没办法保你。
“这,你也懂的不是,开门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有人上门来砸场子了,只能委屈你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人在和她过不去。
这个高梅,就是背后搞鬼之人。
这一下,连医院都不用进了。
她吁了一口气,头疼极了。
“姑姑,我又失业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哄着孩子睡了过去之后,邝美云走进姑姑的房间,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那姓高,怎么能把这个责任全赖到你身上?这太也过份了。”
姑姑听完,愤愤然叫了起来。
邝美云无奈一叹,吹着手上的茶,看着茶叶在水面悠然舒展开来,好一会儿才说话道:
“人家有钱,有那本事找我麻烦,我能怎么样?
“可是我不确定接下去,她会想出怎样的法子来对付我?
“姑姑,刚刚寻思了一下,等过几天,我想另外再去找一找工作看看。
“要是找得到,我就在这边做,要是找不到,我试着再和我的前前东家联系一下。
“如果他们不需要保镖了,我就请他们帮着另外寻个类似的工种,应该不是难事,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我可能就得离开这边了……”
她并不想离开这边,工资再好,孩子不在身边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件事,再说吧!我就不信,他们高家有权有势到能只手遮天……”
姑姑也不想她离家太远,少了一个人,家里太冷清,彼此不能照顾到,这日子啊,过得总归是有点不舒心。外出打工钱再多,总归是离家在外。
“要不和小关说一下?让他去管管?”
姑姑觉得,这件事,最终还是因为关以隽而起的,所以,由他出面解决,也许是可行的。
可邝美云却摇头,很坚决的表示了反对:
“不要去麻烦他。人家姐姐就是因为他丢了性命,告诉他,他也不见得能起多大作用,反而让他越发的自责担心。”
他要是管得了那个高梅,也就不会发生宴会那难堪的一幕——直觉告诉她,那个高梅不是一个肯善罢甘休的人,让关以隽去,只怕越发会激怒这个钻了牛角尖的女人。
又半个月。
邝美云陆续找了一些工作,都没有应聘上,或是应聘上只干了一天就被辞退的,理由各种的丰富,感觉吧,有人在暗中故意对付她似的,也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第十六天,她终于又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豪车汽车俱乐部当保安,工资还凑和,暂时对付一下还是可以的。暑假了,她实在不想离儿子太远去工作,想着先干上几天,以后的发展以后再说。
上班第四天,她穿着保安的工作服,站在大门口,有辆豪车在门口停下,一个帅气的有钱帅哥从车上下来,随手就将车钥匙一扔,扔下一句话说道:
“把我的宝贝,好好伺候一遍。”
巧不巧,那钥匙正好落到了邝美云手上。
她是保安,这事,可不归她管,正要把钥匙交还。
这时,经理迎了出来,把那财神爷给迎了进去,一边冲她使眼色:“还不快去。小王他在拉肚子,一时半缓来不了……”
她只好拿着钥匙,跨进了那辆豪车,一边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真是骄奢,一边启动,想把车子驶去宝贝美容房去做全套,不想刹车失灵,车子竟打横的撞向了两辆两三百万的豪车。
嘶……砰……
两声巨响,惊天动地。
当邝美云从出事的车里出来看到那几辆撞得面具全非的车子时,整个儿就全懵了。
虽说她没有车,但是驾龄足有十年以上了,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故。
“哎哎哎,你他妈怎么回事?”
几个车主,一个个眼里喷火的围了上来,那经理更是吓得脸色铁青,直叫着:
“出大事了,这回真要出事了……”
邝美云还是相当沉得住气的,认真指出:“你这车有问题……”
可是车主却怒火中烧的反驳道:
“我来俱乐部时车子还好好的,就让你们给帮忙开过去给洗一下,车子就被撞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脸推卸责任说,这是我车的原故。我的车真要破成这样,我早就在来的时候,交代在路上了……”
这话堵得她语塞。
可她真觉得是车的问题。
很快机修人员跑来,一边拍了照,一边直喊私了:
好好一个豪车俱乐部居然出现这种乌龙事,说出去太丢人。
最最让人头疼的是什么呢?
是肇事车辆,居然脱险了,由此产生的修理费,自然就落到了俱乐部头上。
一共三辆车,前前后后的修理费加以来少说得有两百几十万,俱乐部方哪肯平白无故赔了这么多钱?
最终协商的结果是什么呢?
俱乐部承担一半修理费,另一半费用由邝美云承担……
傍晚时候,当邝美云一脸沉沉的离开俱乐部时,心情败坏极了。
这时,那辆眼熟的保时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从里头探出一个漂亮的人头出来,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高梅,笑得好不愉快的,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邝美云,我说过的,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即将为你拉开序幕……
“才上班四天,就欠了这么一ρi股债,我看你怎么还……哈哈,多有趣……
“或者,你可以重持旧业……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用自己的本钱去挣钱,也许会更容易点……”
这个女人,在她面前笑语吟吟的数落好一番之后,就扬场而去了。
七月的天,说变脸就变脸,倾盆大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哗哗倒了下来。
邝美云没来得及,被浇了一个湿透,狼狈的在雨水中奔着跑着,最后躲到了一处公交站台前,望着那厚厚的雨帘。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包,感觉眼泪在汩汩而下……
很显然啊,这一趟事故,又是那个高梅在背后整的。
呵,人家这是花了血本在玩她啊!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和关以隽分手,这人怎么还在那里纠缠不清呢?
适时,一辆路虎,缓缓驶过,车上的人,都看到了满身狼狈的她,直着背脊,靠在那里,脸上尽是忍隐之色。
坐在后座左侧的人,淡淡的瞟了一眼。
右侧坐的人则低低问了一句:“要不要停车……”
“不用了。”
因为公交已经停下,她回神站起,僵着身子正往车上走。
很快,公车驶离,雨则在那里哗哗的下,声音震耳欲聋的。
“现在我们去哪?”
身边人再问。
那人看了一眼腕表:
“说好的,要陪小胤去一起吃饭的。走了,现在过去正好。”
---题外话---明天见。这几天,更得晚,原因有二,一我感冒了,天天上午在挂盐水;二我终于要考路考了,大后天吧,所以,下午要去练车;于是,码字的时间就被推到了晚上。而现状是,拖着一个不中用的身子,练了一下午的车后,回到家我总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所以,现码现修好,更得也就晚了……
,意想不到的婚姻18她绝路,他给她活棋走
邝美云打开门,额头上还有雨水在淌下来,耳朵里就听得有一阵孩子的欢笑声从里头传出来,那颗苦涩的心,这才稍稍感受到了几丝甜味——工作上,她失败了,生活中,她有做好一个好妈妈这个角色。这也算是工作失意,生活还算满意吧!
也只能说“还算满意”,毕竟还有很多不满意。
看着手上那些水渍,她暗吐了一口气,跨了进去,打算去浴室处理一下自己这副糟糕的丑模样。
“小怪物,你又输了……”
一个低低的极为愉悦的男人声音传进了耳朵。
“输就输,输给爸爸我一点也不丢人。”
小家伙在那里笑眯眯的叫着偿。
“嗯。不丢人。爸爸比你懂得这么多,要是赢不了你,怎么做你生命里的大山。”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纵容。
她一顿。
哦,原来是彭柏然来了。
也是,都快七月底了,他手上那个案子也应该结束了。
“爸爸是我生命里的大山?这说法有点新鲜。”
小家伙满嘴新奇。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父爱如山,母爱似海吗?”
彭柏然在说话。
邝美云站在门口,低头瞅了瞅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另一个声音近距离的响了起来:
“哎呀,云云,你这是怎么了?”
姑姑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身上全是雨水,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刚刚那场雨,来得太快,我……我没地方躲,就湿成这样子了……”
因为姑姑这么一叫喝,坐在客厅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约而同转过了头,并冲她扫射了过来。
他们家小王子穿着一件白色卡通t恤,正坐在那个黑衬衣男人的怀里。
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小王子被白色衬得无比可爱荫人;男人则被那件黑衬衣衬得高深莫测。
“哎呀,妈妈,您怎么变成落汤鸡了……我马上去给您拿浴巾。可别感冒了……”
小家伙可乖了,见到妈妈头发上还在滴水呢,忙从爸爸怀里蹿了出去,往公用浴室狂奔了去。
“你来了……”
邝美云有点尴尬,自己最最邋遢不堪的一面,全落到了这个男人眼里。
他会不会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邝胤妈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嗯。”
彭柏然的回答,很淡,根本让人看不出其心中的所思所想。
幸好小邝胤跑过来解了围:
“妈妈,快,低下头来,我给您擦擦……”
小家伙很喜欢在她洗完澡后,帮她擦头发,非常非常的懂如何体贴母亲。
“谢谢你宝贝,不用了……你玩自个儿吧……”
邝美云接过,亲了亲儿子那张脸。
“哦,妈妈,您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不会是您又被开除了吧……”
小家伙指了指被放在边上的那些东西,一句猜测让她又尴尬了。
最近,她老这样,儿子经历过多了,心里就有了这样一个印象。
唉,彭柏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向她索要儿子的抚养权吧……
她不免起了担忧。
“帮妈妈放好去。”
她轻轻的给儿子下了个任务。
“哦,好嘞……”
小家伙听话的将那个袋子往客厅拎过去,饶有兴趣的收拾起来。
“那个,小胤刚刚邀请了他爸爸留下来用晚餐,我还有两个菜没煮,云云你先去洗洗吧,小心感冒了……”
姑姑叮嘱了一句,眼里全是话,但并没有马上问,毕竟是大人,给她留了颜面的,有外人在呢,讨论这种事,多不好。
“哎,我知道了。彭先生,你坐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她一边擦头,一边往主卧走了进去。
彭柏然低头喝茶。
出来时,姑姑已经把菜做好,彭柏然正在给邝胤洗手,俩父子有说有笑,显得那么的融洽,家里有了这个男人,好似变得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细细想了想,还真没办法概括上来。
“妈妈,妈妈……”
邝胤看到她,就奔了过来,大大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一双小小手臂那么一抱,就高高的抱住了她的腰。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爸爸要带我到国外玩,去看白宫,看艾菲尔铁塔,看很多很多名胜古迹……”
“哦,是吗?”
邝胤是个爱旅行的孩子,旅行能让他增广见闻。
一边旅行,一边教给他各种常识,是他最最喜欢的事。
可惜啊,以他们家经济实力,实在没办法满足孩子太多这样的需求。
幸好,现在有彭柏然帮他完成心愿。
这是儿子能认回父亲的福利之一吧!
“那你一定要好好玩哦……回头得拍下很多照片回来,然后做一点旅游笔记,等你以后长大了,再故地重游,再比较一下两种感觉有什么不同。”
“嗯……”
邝胤点头,可乖了:
“可我觉得就我和爸爸没意思,妈妈,您也去好不好?”
“恐怕不行,妈妈还得工作。”
邝美云拒绝了。
“您现在不是没工作吗?”
“……”
坐下来时,她看到那个男人斜了他一眼,似乎是等她的理由。
“没工作,那就得找工作呀对不对……再有就是,妈妈没护照,你和爸爸去玩就好。”
“妈妈,你好扫兴……”
邝胤托着下巴,撅起了小嘴。
“只要你和爸爸去玩个尽兴就好。妈妈不喜欢旅游。”
“之前,我们去三亚,您不是玩得很高兴吗?”
那是因为游伴很对胃口,至于眼前这位,老板着一张脸孔的,心思深沉的,她和他没办法玩到一路去。
“呃,妈妈因为没工作啊,所以得省着点花钱啊……”
这理由够够的了吧。
“爸爸有钱啊……”
“……”
的确如此。
“但那是爸爸的钱,妈妈不能花爸爸的钱。”
“打欠条,以后我赚钱还给爸爸。”
邝美云被逗乐了:
“等你还,那利息怎么算呀?是一年一分利呢,还是三分利?”
“什么是一分利三分利的呀?”
“打欠条是得出利息给人家的,小胤这么小,等你长大了还,那利滚利的,不就成天文数字了吗?到时候啊,你怕是要把自己卖给你爸爸还债了。”
她笑着勾了一下儿子的鼻子。
邝胤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应道:“小胤是妈妈的,也是爸爸的,小胤不需要卖,就已经是了。所以,爸爸也一定不会收我利息的。爸爸,您说是不是?”
不等彭柏然搭话,邝美云马上批评道:
“这种贪便宜的思想可不能要。”
“好吧好吧……”
邝胤做了一个鬼脸:“我不勉强妈妈,妈妈也就别来忽悠我了。”
小家伙笑着过去把深深看着他们聊天的彭柏然牵过来,又抓起母亲往餐厅过去:
“走了,吃饭嘞……”
一顿晚餐,吃得颇为愉快,因为有邝胤啊,他不断的和爸爸互动,不断的拉妈妈说话,不断的让姑奶奶证明自己有多么的乖。
餐后,彭柏然陪儿子在小房间讲故事,直到八点半,小家伙睡了,这才给关了灯,合上门走出来。
邝美云一直在沙发上坐着,走神,头疼那一笔巨额的赔款。
这些年,她的日子过得很艰苦,哪拿得出这么多钱来赔偿?
坦白说,照她的收入,也就够她们呣子二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日子,想攒下钱来买房买车啊,根本就是天方夜潭。
现在还要拿这么多钱来还债,这是要活活把人逼死的节奏啊……
“咚咚咚……”
他坐到她对面,敲了敲茶几。
邝美云这才回过了神来,对上了那一对深海似的眸子。
“小胤睡了?”
很快,她的视线绕过他,往小房间瞅了一眼。
“嗯。”
他坐得很闲适,漫应了一声后,直接进了主题:
“听说,你和关以隽分手了?”
“嗯……”
他会知道,大概是儿子说的。
“这个月,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
“嗯……”
这当然也是儿子泄得密。
有些羞愧难当啊。
“目前是失业状态?”
“嗯……”
她是越应越没有底气,想想啊,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真是太太太渺小了。
“看样子,你的运气有点差。”
最后,彭柏然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除此,倒是没有半句挖苦的话。
她等了好一会儿,心情微微稍慰,没对她落井下石,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她就怕啊,这个男人也趁机见人落水推一把,后院要是也起火,那她能怎么办呢?
真真要愁死她。
“或者这么说更合适一点,那就是:我的运气从来没好。”
重重叹了一声之后,她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心里有一些不痛快的事,竟有了一喷为快的想法,嘴巴就不听使唤的说了出来:
“小的时候,一夜之间,我失去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这与我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跟着姑姑生活的这些年,日子过得一直清苦。
“那会儿,我姑姑还是一个老师,工资少,还得一个人还贷。不知道像你这种大人物,能不能想像出这是怎么一种紧巴巴的人生。难民营生活,不过如此。
“后来,读书,我本来想考警校的,结果某些人走了关系,把我替补了,我只能去部队。
“在部队混了几年,本来可以升队长的,因为我想查爸妈的死因,没有执行长官的命令,我又被记了过。
“记过就记过吧!无所谓了。
“又后来,我想找出真凶为爸妈报仇雪恨的,谁想遭了道,被人拍了艳照。
“逃出来后,本应该相安无事了,结果走错了房间,怀孕了……
“再后来,本来可以转到地方做个警员的,结果因为怀孕,又被开了。
“紧跟着,儿子降世了,由姑姑看着,我又找到了一份体育老师的工作,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结果儿子查出得了大病。
“好不容易啊,儿子的病好了,生活又恢复了,又找到了一个好对象,谈婚论嫁,不料,我的那些破事儿全被抖了出来……
“好吧,那就分手吧,可那个女人一再的找我麻烦……把我逼进了绝境……
“你见过比我运气还要差的女人吗?”
说到最后,她终于很刻意的瞅了他一眼。
“听着真的好差。”
彭柏然淡淡应了一声。
她一拍额头,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倒霉蛋,能活到如今,熬到如今,还真是一个奇迹。
“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男人问。
她脑子一片空白:
“还没想好呢!”
“我在想,你的日子过得这么辛苦,手上估计没多少存款吧……”
这一问让她坐正又瞄了一眼:这家伙身上穿得那副行头,就够她挣一年了。
这种差别,真是叫人仇富。
“那你怎么还赔偿?”
他轻描淡写又一问。
她却有点心惊肉跳了:“你什么意思?”
“你在豪车俱乐部撞坏车时,我正好在那边,所以,你欠下巨债这件事,我正好听说了。整整一百万多,你确定你能还?”
邝美云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
“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
“看你笑话?”
彭柏然淡淡反问:
“你是我儿子他妈,这么一层关系摆在那里,看你笑话,与我貌似没什么好处吧……”
她挺想说: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借机向我索要孩子的抚养权了。
但是,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很正。
璟欢这么推祟的人,也不可能出耳反耳。
所以,他肯定不是在看她笑话。
她不能因为自己遭遇了挫折,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件事,拜托你先别和姑姑说。”
她压低声音请求了起来:
“我不想让她着急。”
“姑姑是你唯一的亲人,估计也是唯一可以帮得上你忙的人。你不想让她担心,那你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
“还没有。”
她吐着气:
“那个刹车真的有问题。是那些人在讹我,要我活不下去。”
“高梅是不是?”
这个名字自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倒是让邝美云一愣。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该知道的是,这个女人有来头,她为了她姐姐故意在整你,你呢,小老百姓一个,没后台没靠山的,你觉得能斗得过那个有意要为难你的女人吗?”
她不吱声了,因为她根本就斗不过,那是铁板铮铮的事儿。
“现在,我给你一个活棋走。”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彭柏然终于扔下了这么一句。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19,你认为你能摆得平那些破事?
“什么活棋?”
她盯视起他,猜不透他那是几个意思。
“我可以给你一份高薪工作,帮你摆平高梅。条件是,你得带着儿子,还有姑姑,跟我去上海。接下去这段日子里,你们得生活在我的视线当中,直到我放行,你才可以回来。时间至少一年。如果一年之后我说时间需要延长,那么你就必须配合。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三年。偿”
他徐徐然吐出了他的要求撄。
邝美云听着愣住,好一会儿后才问道:
“为什么?”
彭柏然立马反唇而问: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还是你认为以你现在这点本事能摆平那些个破事?”
她张了张嘴,心里很郁闷,嘴里却不能不承认:
“不能。”
“既然你摆不平,接下去,你就不能保证儿子不会受到波及。所以,接受我的建议,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不是吗?”
这个解释让邝美云明白了一件事:
人家这么做,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儿子。
这个人,现在很在乎小胤。
说白了就是,她在沾儿子的光。
“我相信你有能力摆平高梅,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我带去上海?”
在这件事上,她觉得,这个人是别有用心的。
“我记得很多年前,你是为了查你父母的死因,才滥用了军事资源,并遭人暗算的吧!”
说到这里时,彭柏然突然提到了这件事,方向转得很快。
对于他这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邝美云一点也不想表示惊讶。
就如他所说:他干的就是这一行,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底细,真不是特别难的事。
所以,想让他搞定一个两线城市里某个黄毛丫头,虽然这个丫头有点来头,但是,与他真是最最简单不过的事。
“那又如何?”
她反问,心里则在暗想: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下一刻,他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是这样的,不久之前,我和季北勋见过一面,我们约好了,要把那个在背后头老爱和我们玩阴招的人给揪出来。
“在经过靳家那件事,我想,对于那个古墓的事,你也是了解一点的,而且,我深信,你的父母十有八~九就是被那个幕后之人给害的。
“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跟我去上海,以后听我调遣,我就让你参予到这件事里头来,这样你就可以完成你当年未尽的心愿。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就迫不及待满口应下了:
“好,我答应。”
无他,这件事,与她真是有利无害,不答应,实在是和自己过不去。
毕竟查清害死父母的仇人是谁,那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
只是这些年,为了养小胤这孩子,她实在分身乏术,这才将这件事搁置了。
现在既然命运将她重新推到了这件事面前,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得悔死。
只是,因为这件事,她又得和这个彭柏然纠缠到一起,感觉有点不太妙。
但是,想要探知真相的强烈渴望,远远超过了那种担忧。
所以,她答应得毫无犹疑。
“那行,明儿个我让人给你送份工作合同过来。签了合同,你就得带上小胤以及姑姑一起过来……对了,明儿个,你最好整理一下你们的东西,先搬到我那边去住……”
彭柏然见事情办成了,手一拍,不再废话,站起打算离开。
邝美云却愣住了:
“同居?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到你那边去住?”
彭柏然转头瞅她,哪能看不出她不想去,马上摆出了自己的道理:
“一,以防那个女人找上门来。那女人真要闹腾到小区,闲言碎语一起,影响会有多恶劣,你自己可以想象一下。
“二,既然你想和关以隽分开了,那就分得彻底一点,别再让他找着了你。
“因为接下去这段日子,你不能考虑结婚问题,你得全心全意为我工作。”
他这两点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她有点搞不懂:凭什么在为他工作期间不能考虑结婚问题?
她只是为他工作,又不是卖身。
不过,她没有细细的问。
反正,她也没再想过再婚。
在经过了关以隽这件事之后,她忽就对所谓的谈恋爱生了惧意。
“可为什么姑姑还有小胤都得跟去?”
她最后又强调性的问了一句。
这是她最最纳闷和不解的地方。
彭柏然顿时横了一眼,神情一下变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怎么就那么多问题?这就是我的条件。你答应得下来,就答应,答应不下来,就别答应……”
“行行行……我一定说服姑姑一起去……”
为了能参予这个案子,她可以忍下一切所不能忍的。
“很好。那我回了……”
彭柏然拿起自己的手机和皮夹,往外头去了。
邝美云相送他离开。
待合上门时,她心里滋味怪怪的,明明说好的要和这种危险份子离得远远的,怎么到最后又和人家纠缠在一起了呢?
唉!
世事果然是难以预料的。
转头时,却看到姑姑站在背后,静静的看着她,露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云云,你真的又要去查这件事吗?”
“姑姑……我……”
姑姑一直以来是反对她查的。
她总觉得那件事透着一股邪气,全是因为那玉和地图引发的,家里那几个知道玉和地图的人全死了,多年后美云也因为查这件事出了那样一个意外。
“看在姑姑面上,能不查吗?”
姑姑轻轻的求起来,语气里尽是忧虑。
“姑姑……”
邝美云走过去,抱住了姑姑,沉默的气息,静静地弥漫在空气当中,良久后,她才说道:
“对不起,姑姑……我想知道真相。请您成全我,让我好好去查个清楚明白吧……
“这真的真的是一个千载难缝的好机会。
“您也看到了,我要是不答应,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我不觉情况还能更糟,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姑姑不再多说什么,唯有叹气。
---题外话---明天见。态状不好,今天就两千字。
,意想不到的婚姻20他可以成为一个体贴的男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有人敲响了邝美云家的房门。
邝美云跑去开,自是认得来人的,何肆——彭柏然身边那个助理。
这个男人,长着一双精利的眼睛,看到她时,就扬开了亲切的笑容:
“邝小姐是吗?我是何肆。我们之前见过的。偿”
“是是是,我们见过的。快请进。”
邝美云忙把人让了进来。
姑姑闻讯也赶了出来,看到来人时,眼睛里带上了打量之色:
“云云,这位是……”
邝美云忙给介绍了一下:
“这是何肆何先生。彭先生派来的人。”
“哦,是吗?”
闻言,姑姑立刻笑着冲他点点头:
“何先生,快请坐快请坐。我去泡茶。”
“不用不用,我主要是奉我们老大的命令来送工作合同的,所以,我们还是先就工作上的事好好谈一谈吧……不用这么客气的……”
平常时候,何肆可不是那种喜欢无事献殷勤的人。
跟着彭柏然这么多年,他那眼界儿,早养得叼叼的了,平常时候,只有别人拍他马屁,让他去小心翼翼的伺候人,那是很少见的。
今天可不一样,眼前这两位,一位是老大儿子的妈妈,一位是老大儿子的姑奶奶,身份可特殊了。
他当然得特殊对待了,说话时,语气客气得不得了。
在他看来,邝美云这个女人,拎开来摆着,看着真的很普通,只是现在,她已变得很不普通,因为她生了邝胤——这层关系,那绝绝对对是一般女人烧香拜佛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因为他知道的,他们那个头儿,结扎n年了。
头儿可以有很多床伴,但他不可能再有孩子——那种血脉相连的关系,就这么一对儿,且是独一无二的一对。
那得有多特殊,好好的深入的想一想,自然就明白了。
“要得要得。你坐啊……”
那边,姑姑忙给泡茶去。
“何先生,请坐。”
邝美云招呼着。
何肆坐下时,左右瞅了瞅:
“小胤呢?”
屋内特别的安静,可见,他不在。
“在对门玩呢!”
“好,那我们开始吧……这是工作合同,邝小姐请过目。”
何肆把那份资料从文件夹中取出来,推了过去,直接进入正题:
“关于工作内容、工作环境、工作的危险性,以及薪酬,相对可以得到的福利等等,这里头已经明确罗列了。你可以细细的过目一下。”
“好,谢谢!”
邝美云取到手上,正要看,姑姑泡了茶走过来,端给客人之后,她笑吟吟问了一句:
“那个,何先生,我能问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阿姨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以细细的问我?”
何肆的态度可和气了。
“不是工作上的事。我只是好奇,就是想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为彭先生工作?”
“一共七个。不包括彭先生,还有你们二位。”
这不是什么要紧事,何肆自然就据实以告了。
姑姑听着点了点头:
“我听说能为彭先生工作的人,皆有一技之特长。彭先生从不收无能之人。这话是不是真的?”
何肆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美云好像没什么特长吧……”
姑姑很纳闷:也不知那家伙是出于什么想法,想吸纳她成为他工作室成员的。
“邝小姐功夫很了得不是吗?”
何肆笑笑给找了一个理由。
可邝美云并不觉得这理由可以成立。
她有想过,可能是自己沾了儿子的光,这个彭柏然是为了儿子可以过安生日子,才这么照顾她的。但昨晚细细想过后,又觉得也许还有别的理由。只是她真想不出那该是怎样一个理由。
姑姑则皱了一下眉头,也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但她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凑过去,和邝美云一起细细的看起合同。
合同上是这么说明的:
工作期限为1到3年,最少一年,最多三年。
期间,姑姑邝蓉和邝美云一起为彭柏然工作。
邝美云的工作性质比较灵活,邝蓉的工作主要是照看邝胤,同时,不反对其在照顾好邝胤的前提下发展自己的创作嗳好。
至于给的薪酬,那是相当优渥的。和邝美云之前的保镖工资只高不低。
最后,连姑姑的薪资也写明了。
总体来说,这份合同,薪资福利是相当好的。
“你们的工资,都这么高吗?”
这么问,有点冒昧,但姑姑还是问了。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师,从没见过发工资能发这么高的。难免有点乍舌。
何肆笑笑,意味深长的瞅着默默不语,静待他回答的邝美云,极为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是啊,彭先生从来不会亏待用心帮他办事的人的。更不会辜负给过他恩情的人。
“而这一次,邝小姐,是你又让彭先生重新拥有了一份让他牵肠挂肚的亲情。单冲你这样一份付出,就能得来彭先生全心的相待。
“其实,你别看彭先生平常一副冷寡寡的样子,在工作室所有同事的心里,彭先生更像我们的大家长,很懂得关心我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头儿。
“条件成熟的话,他更可以成为一个超级好爸爸。
“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成为一个超级体贴的男人……”
这几句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是这个人刻意说给她听的呢?
特别是最后一句。
邝美云不觉皱了一下眉,疑狐的看了他一眼。
“何先生……”
“叫我阿肆就好。以后,大家是同事,不需要太过于客气拘谨了……”
何肆刻意的把彼此之间的距离给拉近了。
“好,那我就这么叫了,阿肆,你这么说,是不是有言下之意?”
她问的直,不太喜欢转弯抹角。
何肆不觉笑了,干脆就很直接的给点破了:
“我只想说一句话,邝姐,头儿身边不缺女人,但是,能让他上心的女人,没有。你是第一个让他破例收下的、除了身手比较不错外,其他方面较普通的女人。为了孩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尝试一下另一种可能成立的关系。”
她听着,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明白。
可是,那种可能成立的另一种关系,却不是她肖想渴望的。
她和彭柏然?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倒是姑姑眼皮一跳,心思真朝这个方向开动了起来。
签定约定之后,下午就邝美云就和姑姑,带着邝胤,由何肆带着,打包离门,往新家而去。
那是一个高端小区,自然和他们住的地儿有着天壤之别,门口的安保工作,那在圈里是算得上是个中翘楚。
走进去,硬件设施的高上大之风,立马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抵达25层,开门的是邝胤,指纹锁一按就能进去。
姑姑看得有点惊乍,高档啊,比她见过的很多小区都要高档多多了……
“两位邝小姐,你们先在客厅坐一坐,我去请彭先生。”
何肆很有礼貌欠了欠身,往书房找去。
“妈妈,姑奶奶,你们渴不渴,我去给你们拿水……”
邝胤很有小主人的腔道,问了一声后,就跑去厨房,打开了双门冰箱,取了两瓶水过来。
邝美云默默看了一眼:那个人在家储备的饮用水,果然又是最贵的,且是进口的。
于是,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彭柏然生着一个富贵病,他这是嫌钱没地方使啊……
“来了。”
正盯着那瓶看着,男人那个冷静异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爸。”
邝胤欢喜的扑了过来。
彭柏然把孩子抱起来,往上头一抛,又接住,这种高危险的动作,吓得姑姑直冒冷汗,可邝胤却咯咯直笑,邝美云的眼皮则狠狠跳了几下:这种温馨的画面,很怪。
“走,带你们去房间。”
他把孩子放下,瞟了一眼邝美云:
“家里就只有一个客房,接下去几天,你就和姑姑将就一下住着。小胤有自己的房间。钟点工每天都会准时来做饭收拾。”
他将她领进了一间房间,里头的陈设,简单大方,床很大,床头灯很欧式,地面光可鉴人,每一个细节,都彰显出了一种简单的尊贵。
“你们休息一下吧!”
彭柏然要离开,邝美云叫住了他:
“等一下,彭先生……”
“老彭,或是彭柏然,以后一起工作,不用那么见外。”
彭柏然转头又一次纠正了她的叫法。
邝美云也不想多客套:“好,以后,我就叫你老彭。”
“嗯……叫我什么事?”
彭柏然问。
“是有事。我们在这里既然住不了几天,那钟点工就不要再请了。这几天的打扫,三餐,我和姑姑会负责。”
现在正寄人篱下呢,她不想做饭来张口的客人。
“对对对,真要是整日无所事事,我们可是不习惯的……”
姑姑也附和。
彭柏然想了想之前自己吃过的那些菜,坦白说,味道也就一般般,对于他那挑剔的味蕾来说,真不咋滴,但是,也不能说不能忍受。
“也行。随你们高兴。”
他尊重她们的意见。
邝美云看着他转身离开,姑姑在边上咕哝了一句:
“这个人,看着凶巴巴的,想不到这么好说话。”
说不定在成为好爸爸的同时,真可以变成一个好丈夫的。
当然,这后半句,她没说。
邝美云则在心里暗暗感慨:人啊,果真不可貌相。
对于彭柏然,邝美云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只知道他,能力强,名声响,讨价高,破案快,人有点高傲,想法总是另类,眼光总是独到,做事一向八面玲珑……
至于他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听说他床伴颇多——萧璟欢这么说了,那肯定相差不远。
不过接下去这几天,她对他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清晨,天不亮,晨跑——以前是她一个人跑,来到了这里,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跑。
在徐徐清风,彭柏然跑在最前面,邝美云陪着儿子跟在其后面,时不时回头瞅一眼,停下来等一等……这画风非常的有一家三口的味道。
第一天他们不约而同下楼跑步时,男人怪怪看了她一眼。后来跑第一圈时,他没等他们,跑第二圈时,他就开始配合他们。
每一次,看到那对父子赛跑,她总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光景,心头很有一种满满的味道。
早餐,他喜欢吃面食、饺子一类的中式点心,喜欢放很多的醋,放很多辣星子——在这一点上,他和他们家的饮食很相似。
上午,他穿着居家服,在家陪着儿子,放下了那层冷酷的外装,嘻嘻哈哈的,讲故事,玩游戏,研究各种小家伙想不明白的小问题……男人博学多彩,让小家伙祟拜的不得了。
她呢,拖拖地,洗洗衣服,到饭点时,煮煮饭,熬熬汤,炒炒菜,淡淡的家居氛围,似乎越来越浓了。
中午,他们一起用餐,对于她们姑侄便煮的菜,他倒是不怎么挑剔。还是很好侍候的。
下午,彭柏然有时会和他的人,在书房谈事。
晚上,他多半会在家用餐,吃完饭,就和孩子,学成语,记典故。
临睡,他还会哄儿子睡觉,十足十就把奶爸的角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日常相处,他并不摆架子,总一团和气,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难以相处。
这人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张剪得极为威风凛凛的纸老虎,看着让人怵,实际上呢,他没有那么让人怕的,细细看得话,还会觉得这纸老虎挺荫的。
日子,又变得清闲了,终日裹足于家中,或做家务,或作亲子互动,或研究菜式,除了有点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滋滋润润的小日子,还是颇有味道的。
有一件事,必须说明的是:她和他没有多少交集。
他的换洗衣服,都是他自己洗的。
这个男人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是很强的,并没有因为家里富贵而十指不沾水,只不过,他在自己洗自己衣服时就像在打仗似的,能把整个洗涤间洗得满屋全是泡沫。
那天,她看到他洗衣的模样,忽然很想笑,他却横来一目道:
“等回去了上海,你要是不打算给我洗衣服,那就必须请钟点工……”
关于这件事,她没表态。
给他洗衣服?
怎么可能?
那是老婆才会做的事。
他那是什么想法?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1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最近这几天,对于邝胤来说,日子过得真的是太开心了。
因为什么?
一,因为有爸爸陪着,读书练功,都特别的带劲儿。爸爸的懂得东西,很多是妈妈不懂的,总能带给他惊奇,以及新鲜感撄。
二,妈妈难得清闲的陪着他,每天能看到妈妈,时不时钻到妈妈怀里去说会儿话,吃到妈妈精心准备的食物,真是太幸福了偿。
三,时不时全家总动员的去逛超市,一手牵爸爸,一手牵妈妈;或是一起去晨跑,或是一起去饭后散步,太有家的味道了……
这样的生活,他很满意。
只是这么过了有一周,邝胤终于觉得有点闷了。
这天上午,他和彭柏然在书房看书,看着看着,他抬头问起父亲: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玩呀?”
“外头那么热,你想去干什么?晒久了,会中暑的。”
正在看资料的彭柏然,转过注意力,疼爱无比的摸摸邝胤的小头。
这几天的居家日子,带给他的是从所未有的安定,以及温馨,令他莫名有点贪恋上了。
很多很多年了,这样一种恬淡的家的氛围,已经久违。如今重新拥有,不知不沉便有点沉沦了。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想……去海边冲浪,可不可以?那里可以纳凉不是吗……”
“好像也是……”
彭柏然歪头看儿子,男孩子总归是好动的,成天待在家里,的确不太合适。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何肆,问护照办好没有,在确定已经办好之后,就满口答应了,但是,提了一个条件:“你得说动你姑奶奶还有你妈妈一起去玩。这样才热闹好玩……”
之所以会提这样一个要求,主要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想法:爸爸妈妈和孩子一起互动,对孩子的健康成长将产生很深远的影响。这是专家说的。
“没问题,这个任务,我一定完成。”
邝胤双眼发亮,兴冲冲往厨房跑了去。
小家伙很快在那边找到了正在做饭的妈妈:
“妈妈,妈妈,爸爸要带我去海边游泳。”
“真的呀。”
邝美云先把火关小了,转头亲了一下儿子那张兴奋的开心的脸孔,看到他开心,她那些因为失恋而引发不快的情绪,好似一点一点就消散开了。
又或者说,那个关以隽与她来说,份量真的还没有大到可以令她为其整日黯然神伤。
换而言之,也许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深。
只不过,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那样这么的示好与她,而那个类型,又是她内心欣赏的那种,于是乎就自以为是的在那里认为,那就是爱情了,结果却发现不是——能这么轻易放下的爱情,那肯定不是爱情。
又或者,爱情从来没自己想像的那么的坚贞。
在现实当中,但凡是小说,还是电视剧,所谓爱情,全是缘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是艺术化的产物而已。
更或者,她根本就不懂爱。
谁知道呢!
“……妈妈,好不好,好不好?”
大腿上,小家伙在那里轻轻摇着自己。
“什么?你说什么?”
竟然就走神了,没听清楚儿子说了什么。
“我说,到时,妈妈还有姑奶奶一起去好不好?”
“啊……”
小家伙怎么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不行吗?”
“不行。”
她没那种光着身子,被人看的习惯——三点式,在她眼里,实在露得可以。
“为什么不行?”
邝胤很失望。
“因为,那是你和爸爸的约会呀!”
这理由,够理直气壮吧!
话音才落下,二楼那边传下一个懒懒的声音:
“我不介意我儿子多带两个玩伴,这样我应付起他来,也不至于那么的吃力。”
“……”
她抬头看,那个男人正倚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淡淡的睇她,看样子已经看她看很久了。
“妈妈,您听到没有,爸爸说的,可以带玩伴的,我喜欢热闹。”
“呃,你得去问姑奶奶,你姑奶奶同意的话,我就同意。”
这个球,擦得够边的。
“哦,我去问姑奶奶。”
很好拐的,一溜烟就没了。
邝美云觉得姑姑一定不会去的,这样的话,她就有借口开脱了。
没一会儿之后,洗涤房那边传来了邝胤嫩嫩的询问:
“姑奶奶,爸爸要带我去沙滩玩,到时,我们一起游泳,一边做沙盘,我要堆一座长城……姑奶奶,您帮我一起做好不好……”
“去沙滩玩啊,嗯,也好也好……”
what?
姑姑居然答应了。
邝美云一下傻眼。
下一刻,邝胤欢呼的又奔了回来,却没有奔向她,而是往楼上扑了过去,声音显得是那么的亢奋:
“爸爸,姑奶奶和妈妈都同意了。”
“真牛。”
做父亲的在楼上直赞。
楼下,做母亲的想吐血,看到那对父子又折回去了书房,忙关了火,找去洗涤房,看到姑姑拿了一盆子刚洗好的衣服要去晒,遂压低了声音问:“姑姑,您怎么就答应了呢?”
姑姑转头挑一眉:
“为什么不答应,家庭和睦,有利于孩子健康的成长……”
她听着觉得姑姑的笑容,有点诡异呢!
她马上皱眉反驳了一句:“谁和他是一家人,谁要和他和睦了?”
这话让姑姑呵呵一笑。
之前吧,姑姑觉得,这个叫彭柏然的,和他们家真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呢,经过了几天相处之后,她却有了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道门的想法,在经过了何肆那样一个暗示之后,那个想法,好似越来越深刻了。
所以,小胤这么一提议,她立马就同意了:这种机会,挺好的。
不过,她看得出来,他们家云云貌似很排斥,那就只能慢慢来了。
她想了想,决定打迂回战:
“是不是一家人,不重要,重要的也不在这里。重要的是,你是小胤的什么人?”
“妈妈啊。”
“那彭柏然又是小胤什么人?”
“爸爸。”
“做孩子的想让爸爸妈妈一起陪着玩,不是很应该吗?”
“……”
三句两句,姑姑将邝美云堵得那是无言以对。
等姑姑走到阳台晒了好几件衣服了,她才回过神追了过去:
“理是这个理,但是,您也是知道的,我并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接触的呀?”
这话,她压得可轻了。
姑姑斜了一眼,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得如你所愿才行。你不想,代表人家不能这么做。瞧,我们现在会在这里,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还有就是,儿子是你和他生的,最深入的接触都有过了,这些平常的接触,你怎么就接受不了了呀?”
“我……”
她理亏的说不出话来:
“总之,我就是不想纠缠不清。”
“你这辈子还能和他扯得清吗?”
姑姑凉凉反问:
“除非你能把小胤塞回肚子里去,早在发现有它时就把它打没了,那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她终于接不下话去了。
“其实呢,我觉得吧,处着也好,云云,如果有可能,和他试一试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这话一出,吓得邝美云一大跳:
“姑姑,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呢?关以隽这么对我胃口,我都不要,我怎么可能要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男人?”
“他冷冰冰吗?”
姑姑突然这么反问了一声,而后双手摊开:
“没有啊,我不觉得他冷冰冰啊,你没瞧见吧,他和小胤相处时,有多父亲的味道,宠与威并存,让小胤那么服贴,你有见过谁能让他这么乖过祟拜过?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能为你献出男人的柔情……”
邝美云听着直白眼,觉得姑姑在意想天开:
“姑姑,在这世上,公鸡都有可能生蛋,但是这个男人肯定没有真情,他只有固定的床伴。一个个全都是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我算什么,你少在那里痴人说梦了,而且,有一件事很关键,那就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完全不喜欢。”
说到最后,姑姑冲她直眨眼,可等她意识到有问题往后看时,只看到那个酷酷的男人,正神情高深莫测的盯着自己直看。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2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去扯证
突然之间,对上这么一张脸,邝美云背上打了一个激灵,很想捂住自己的嘴:好在理智没让她这么做,并且还深切的认为自己说得一点也没错。
她对他,的确没想法撄。
这是大实话。
“你,进来怎么也不叫一声。”
可她还是结巴了,脸上微微发烫,在背后评价他人,正好被人撞破,难免会有这样一种窘然的情绪偿。
“看你们聊得这么神神秘秘,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声音不阴不阳的,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她想了想,干脆先发制人,煞有介事的说教起来:
“这很没礼貌,彭先生,你不懂什么叫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吗?”
彭柏然眉儿一挑: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抱歉,我从小受的是西方教育,对于中国这一类古人的说法,还真的真的不太懂。改天有空,我一定好好的和你不耻下问一下……我现在过来呢,只是想告诉你,那锅肉再煮下去,家里厨房一定会因你而起火灾……这事可不是能闹得玩的……小邝,做事的时候,麻烦你一心一意……”
他指了指厨房那边,一脸的理直气壮,把话题引到另一件事上了。
“哎呀……”
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她惊呼着就跑了去,一边嘴里直叫嚷着:
“你怎么都不帮我关一下的呀?”
“是你说不让请钟点工的,厨房里的事,我一向不沾。真要着火了,你得全全负责。”
彭柏然在其身后叫了一声,那语气带上了一些看好戏的兴灾乐祸。
这态度真是太气人了,猛得就将她的步子给拉住了,回过头就咬牙瞪了一眼:这个男人,也太任性,太大少爷脾气了吧!
她挺想说他一顿的,有时间跑来找她去关火,他早该帮着给关了。
哪有像他这样办事的?宁可闹火灾,也不肯进厨房帮个小忙的。
到底没说。
没办法啊,人家是金主,她只是小喽喽,只能忍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是这一眼,彭柏然不觉扯了一下唇角,欣赏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还是满有意思的——这个女人,明面上看,好似很敬他,实际上呢,她一点也不屑于他,自尊心很强,也习惯了隐忍。
心理学上是这么说的: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有了一个惯性的认定,就很难更改第一印象。
从她刚刚和姑姑的言谈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女人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这个结论,让他有点不高兴。
一边转着这个想法,一边他扭过了头,正好对上了姑姑投递过来的目光,很耐人寻味,便又挑了一下眉:
“有什么赐教么,姑姑?”
“没……”
姑姑继续晾衣服,心下感慨着:
“有什么好赐教的,只是在想你是怎样一个人?”
“我是怎么一个人?”
“看不透。”
“很正常,几天就能让姑姑看透的话,我岂不是很失败?”
彭柏然满口全是理所当然。
话里透着的骄傲让姑姑微笑:
“不过,旁观者清,这真是一个很实在的道理。就刚刚,我突然觉得,你和我们家云云,有点欢喜冤家的味道……”
也不知这个伪洋人听不听懂她说的。
“欢喜冤家?”
他咬着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中国文字,真是博大精深……”
说完,他走开了。
姑姑晾完最后一件衣服,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道:
这个词的深意,他到底懂,还是不懂?
彭柏然当然是懂的。
所谓欢喜冤家,指的是:又爱又恨的意思,小说戏曲中多用作对情人的亲热称呼。
问题是,他们并不是情人。
他们只是一对孕育了一个儿子的陌生男女而已。
回衣帽间,准备外出的衣服——下午,他就打算把人带去上海。
走过试衣镜时,他很刻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体型,以及长相。
由于这些年他一直忙于工作,所以,体型上,他没有半点发福的味道;至于长相,属于冷酷时,是很男人,很阳刚的。五官的组合没半点柔软,刚硬的就好像是用石头雕出来的,棱角无比的分明。
年轻的时候,因为身上透着一股子戾气,所以,致令他整个人显得有点坏,有点痞,有点不正经。现在呢,成熟的男人味道,是他身上无比闪亮的魅力所在,只要他刻意示好,想要一个女人,从来不是难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长这么大,也就示好过一次……
呃,他在想什么?
镜子里那个微皱眉头的男人,很不高兴的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
就因为那个女人说了那么一句话?
有一件事很关键,那就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完全不喜欢。
啧,那个软趴趴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呀?
那品味,就像她身上穿得衣服档次一样。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她看不上他?
呵!
开什么玩笑。
是他瞧不上她好不好!
让儿子带上她,一是怕她失恋了,在家想不开,女人安静下来,若是无所事事的话,就会胡思乱想的;二呢,是他在投儿子的喜好。
她对他没什么好感,他何尝对她有什么良好的想法了?
虽然,这几天,他们互相配合,给小胤营造的家庭氛围是颇为融洽和舒适的。但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
正想着呢,眉心微微皱着,门口,那个女人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面前,吓得他差点一跳:
“你干嘛?这是我的私人地盘,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居然还恶人先告状?我明明有敲好不好,是你没听到。哎,刚刚你在想什么呀你?”
邝美云觉得刚刚他的表情有点古怪,臭得要死,就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几千万似的,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重要吗?”
他凉凉反问,才不想说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你带小胤去海滩就去海滩呗,为什么要把我和姑姑算上?”
这件事,她思来想去,很是想不明白。
“只要能让小胤高兴的事,我都会做。”
这理由,多显父爱之伟大啊!
他都要自我陶醉起来了。
邝美云可没这种好感觉,很勇敢的嗤之一笑,脱口接上话道:
“你儿子还想让我和你结婚呢,你就能为了你儿子,奉献了自由身?给他一个家去?”
这话一出口,在她意识到,这其实是她的心里话,她想说的应该是那一句:你儿子还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呢,你就能给他摘将下来?”
气氛有那么一刻,是僵化的,凝滞的。
他俩,你对着我,我对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她露出了难以镇定的尬尴之色;他泛起古怪无比的深沉之光,两个人竟是相对无言。
“我……我我说错了……这个比方不好……”
她想把话收回去:“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一句……”
“没问题啊!”
几乎同一时间,他脱口了这么一句,声音很响,将她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扯证。”
语一出,他自己也怔了怔,心头的震惊,难以言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神情一径是沉稳的,并在心里暗暗反问起自己:
彭柏然,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受刺激了是不是?娶她?你发什么神经?
整个儿呆住的是邝美云。
什么情况呀?
事情怎么就急转直下了呀?
他要娶她?
开什么玩笑?
重点是,她怎么可能嫁给彭柏然呢?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3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赌搏
“好好好,下午就去。”
不等她回应过来,身后传来了姑姑的拍掌应和声:
“我赞成。举双手赞成。”
还一再作了强调偿。
“……”
邝美云转头,看到姑姑脸上露着欣喜之色,嘴巴无语的“喔”成了一个圆形。
姑姑不是一直以来就是小关党吗?
这是什么时候叛变成老彭党了?
这变节的速度,也太叫人震撼了吧!
“行,那就吃好中饭,就去领证。我现在打电话,让人把我的资料给准备一下。”
也处于暗自“震惊”当中的彭柏然没有反悔,而是又淡定的补充了一句。
邝美云的眼睛完全瞪直了。
这什么速度啊?
下午就去领证?
看样子,这不是玩笑话。
不行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
“等一下。”
叫停是必须的。
“你有意见?”
彭柏然转头淡淡的问。
“当然有。我们根本不合适。”
她很严肃的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彭柏然一点也不意外她会反对,却还是故意反问了一句:
“不尝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
“怎么就没有了?”
“怎么就有了?”
“我们都想小胤好,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吧!”
他说的这一点,的确如此,但是……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那只是一个方面。生活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的。很多已婚夫妻,都有孩子,为什么他们都没能走到最后,原因就在于,他们的生活理念,还有人生价值观不同,最终导致了婚姻的破碎。”
她说的相当相当的理智:
“彭柏然,我和你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你在国外长大,喝得是洋墨水;我呢,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女人,在生活上,思想上,我们有着太多的差异,所以,我们不可能因为一个孩子,而强走到一起。
“是,你说的很对,没尝试,就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是,这种事,能随随便便可以尝试的吗?
“要是不合适呢?
“到时,你想怎么办?
“找个时间点再和平分手,各找各的幸福?
“也许你觉得很正常,但我心里从来没有过接受你做我丈夫的设想。
“所以,对不起,这件事,没可能。”
她平平的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走了出去,见姑姑张口欲言,忙阻止道:
“姑姑,求求您,别再添乱了。”
她答应彭柏然留下来,可没别的企图,纯萃就是想要参予那个案子,为此,她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复杂了。
姑姑却在那里叹息:“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的呢?最坏的结局也就像现在这样:你一个家我一个家,你都输成这样了,还怕输掉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不想拿婚姻当赌搏。”
她纠正。
姑姑却无奈的一笑,心下实在难以苟同她的想法,提醒道:
“丫头,你傻是不是?
“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赌搏。
“有人拿全部家当,输了一个精光。有人拿了最后一点筹码,赢了全世界。
“你可以试想一下,我们在结婚的时候,谁能保证,这段婚姻,与我们来说是稳赢的,就一定可以相守到满头白发?
“云云,我们都不是先知,谁也看不到死去那一刻,自己在怀念谁,守着谁,爱着谁;又有谁在最后怀念亡者,守着亡者,苦苦爱着亡者……
“再说,你不是想要让小关彻底死心吧,这是最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姑姑虽然没经历过婚姻,但是,对于婚姻这个关系,她看得还是相当透的。
邝美云顿时沉默了下来,想到了之前,她看到的一篇文章。
那文章里,作者将婚姻比作了合资公司:世上有买卖,而后有公司。所谓公司,就是聚多人之财力,共同运作,最终目的是为了营利。
为了这样一份利得,在公司成立之初,投资人得先找到志同道和的合伙人。
这个合伙人,必须是唯一的,且是自己信任的,认可的,因为在合资过程中,彼此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人都有私心,谁都不想在这个过程中吃了亏去。
但是,这个公司成立了之后,最终到底能不能飞黄腾达,谁也打不了包票。
说不定,经营不善亏死,说不定,时来运转,赚翻。
婚姻中的男女,就像公司里的两个合伙人,彼此精心合作,用心经营,业绩可能就蒸蒸日上,说不定还能开出几个子公司来。
这种情况,是所有婚姻人最渴望得到的结果。
有经营好的,自然就有经营不善的,这种公司会在日常发展中因为各种这样那样的问题,状况频出,也许没几天就倒闭了,夭折了。
这种情况,就好比是磨合期都没过就各奔东西的夫妻。
更有经营了一阵子,成绩也有了一点的公司,继续平稳的发展,已渐渐无法满足其中一个合伙人的野心。
这个人渴望得到更好更优质的回报,在发展过程中,看上了别的新项目,有了和别人合作的想法。
结果另一个合伙人不同意,他却执意另外发展,其最终的结果是:散伙,分割公司财产,严重伤害公司正常发展,闹一个头破血流。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婚姻过程中,一方出轨,家庭关系,就此分崩离析。
婚姻的营利关系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而婚姻能不能营利,则是未知的。
它靠的是投资双方的经营手段,以及各自的向心力。
由于人心是不确定的,又由于生活中有太多不可琢磨的诱惑,所以,它的成功失败与否,多少和赌带着一点关系。
所以,姑姑的说法,邝美云还是认同的。
但凡利益切身相关的人,才有可能精诚合作,而她和彭柏然之间,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钮带——孩子。
如果,他们彼此都有意向合作的话,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她刚刚所说的不合适,其实就本质上来说,仅仅只是一种拿来逃避的借口。
和谁尝试,不是一种尝试?
她想了想,缓缓转过了身,牙一咬,应下了:“好,那就领吧!”
一切全都豁出去了。
一为了孩子,二为了可以让某人彻底死心。
谁知彭柏然眼神一深,扔出了这么一句:
“你还是想想清楚吧!
“婚姻就是一层纸的关系,不懂得互相珍惜,它就会碎掉。折不起任何折腾的。
“重要的是:强人所难的事,我彭柏然从来不屑一顾……
“出去吧!我还要收拾衣服。你们也各自去收拾好了,下午就走。”
他转身就去准备衣服。
就这样被鄙弃了?
她却暗自松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却并不生气。
其实,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还是颇为冲动的,很多事,她还没想好。
幸好,他没有同意,否则,她就没台阶下了。
他呢,抓了一大把衣服往行李箱内扔了进去。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搬家还是整理行李?打算把所有家当一起搬去上海吗?”
她忍了忍,居然没忍住,还是问了。
“这事,需要和你交代吗?”
他没用正眼看她:
“你又不是我老婆。”
“……”
她立马无言以对。
好吧!
她不管总行了吧!
调头,她退了出来。
姑姑在那边看着直摇头轻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之前,她一直看好关以隽,因为那个男人的性子真心好,可惜啊,缘份太浅了。
经过了这么几天之后,她忽觉得吧,眼前这对也很有戏——彭柏然这个人,看着是冷冷寡寡的,但他还是挺能居家过日子的:
面对儿子的十万个为什么,他能循循善诱;对待家里的小事情,他并不强调他的个人意志,挺尊重她们的想法,真心挺好。
在她看来,男女之间的相处,能不能和睦融洽,是验证一个家有没有必要存在的关键。
所以,她挺看好他们的。
---题外话---明天见。忘了说明:一周前,我预约这一周做小手术,(背上长了一个小硬块),昨天刚做完——顺利考过驾照后,我和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本想恢复五千字更的,因为人有点不舒服,没能恢复过来,这几天,暂时三千字,等人舒服点我会快点写,争取早点写完。
,意想不到的婚姻24没有去了解你的必要
写意居,一独门独院的别墅,面积很大,园内人工造景,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幽静中自有一种遗世而独居的韵味撄。
“哇……老爸,这……这是哪里呀?”
从车上下来,邝胤看着这个华丽的园林式别墅,瞪直了眼睛,惊怪的直叫。
彭柏然和儿子并列而站,瞅着眼前这幢欧式主屋,低头摸摸儿子的小脸:
“我们的家呀!”
“哇,真的吗?老爸,你的家,好大呀!偿”
邝胤乍舌惊叫,声音里带着一种孩子惯有的无从掩饰的兴奋。
彭柏然勾了一下唇角,情绪有点被儿子感染了:
“喜欢吗?”
“喜欢,喜欢极了!”
邝胤回答的可干脆了,一双大眼睛朦朦胧胧就发起了光来。
“等一下带你到练功房玩,到时,爸爸教你跆拳道好不好?”
“好啊!好啊……老爸,我先去看看啊……”
小家伙一边漫应着,一边冲了进去。
邝美云也在打量这座别墅:很漂亮,很高档,很气派。
这赤~祼***现了这么一点:彭柏然这个人对于生活质量,有着极高的要求——衣食住行,每一样,他都力求高标准。
当然,那也是因为他有这样一种能力。
每个人都有渴望过好日子的心理诉求,但是真正能付之于行动,最终实现自己的心愿,那得靠个人的能力。
“进去吧!”
彭柏然转过了头,淡淡的招呼起她,引头走在前面,简单作了说明:
“这里以后是我们在上海的落脚点。
“楼下是你们的地盘,你和姑姑的客房在楼下。
“楼上是我的地盘。以后,不经我允许,别随随便便上来打搅我。
“另外,别墅内配有园艺工人,厨师,还有帮佣……
“千万别说‘这些人我不用请你们可以料理’这样的话。
“接下去这段日子,我可不想每天都对着你们做的家常小菜。已经吃了这么天,也够了。以后在这里,你们得听我的……请不要再有其他异议。”
邝美云想要说什么,可那个男人已经酷酷的往楼上走下,顺带着还扔下了一句话:
“儿子,上来,你的房间也在楼上。”
“哦!”
在楼下探完险的邝胤屁颠屁颠的就跟去了。
邝美云张了张嘴,没有叫。
这里是彭柏然的家,当然是彭柏然说了算,可是,他把儿子的房间设置在楼上,又说不准她上去二楼,他这是什么意思?
姑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她看着这个巨大的园子,有点看傻眼,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虽不至于夸张到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花园那样,但是,惊讶彭柏然的财力,那是难免的。
“您好,我叫江姐,需要我带两位回房稍作休整吗!”
边上站着一帮佣自称“江姐”,微笑着询问起来她们。
“有劳。”
邝美云答应着,拉上姑姑去了。
两间客房,左右为邻,不是一般的大,里头一应俱全。
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备齐了,采光极好,面对着一个种满花花草草的园子。
邝美云看着,环境太过于陌生了,她心里总有一种就好像身在外头,他们正在住酒店的错觉。可现实上呢,这么奢华人生,一直就是那个男人的最寻常的生活状态而已。
人比人啊,真的真的能把人给活活气死的。
邝美云在房里收拾了一下衣服,出来时,就听到彭柏然在对姑姑说:
“这边是租着,我没有在大陆定居的想法……”
是了,他属于更辽阔的世界。
而她只能扎根在苏州,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所以,他们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此而已,以后,肯定会各有各的生活,现在,只是一个短暂的过渡阶段。
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所以,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再有婚姻的。
上午发生的事,很快就会翻篇。
日子就这样悄悄的生着变化。
白天还在苏州,晚上却在上海了。
以前,住得是隔音极差的老小区,现在呢,住得是宽阔安静的园林别墅。
有点不适应啊!
夜晚,睡在陌生的环境当中,邝美云思潮起伏。
她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往日的辛苦,所遇到的那些曾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事儿,如今想来,还是那么的累,那么的苦,只是,当它们尽数成为回忆,感慨的同时,好像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不再那么的硌痛人,淡然了,也释怀了。
生活会教人这么一个道理:
再大的杴,都会过去。
所以,在面对挫折、各种变数时,学会淡定地、冷静地,理性地去处理,很重要。
可还是睡不着。
她起床,又悄悄的上楼,潜进了儿子的房间。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男孩子气的房间,下午的时候,儿子一来就喜欢上了,后来,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将她拉了去,兴奋的告诉她:
“妈妈,我爱死这房间了。”
她来看了一眼,不得不说,彭柏然在他儿子身上,的确是花了心思的,这房间完全是照着儿子的喜好设计的。
进了门,儿子睡得沉,脸上还挂着微笑。
她细细看了一眼,儿子很幸福,因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有妈妈,也有了爸爸。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的简单。
有时,她真的好想回到当初爸爸妈妈还在的那些岁月当中。无忧无虑的,多好。
可惜啊,命运就是这样的残酷。
年幼时,没有可以依赖的大山,对于男人,她的生活中缺少那样一种认知。在她从小到大的潜意识里,真理只有一条:生活很艰难,一切得靠自己。
所以,她的思想当中,没有那种必须依靠男人的想法。
可今天,看着儿子被他父亲如此疼爱,她忽觉得,有个男人当儿子靠山的感觉,还是颇好的。这与儿子的人生来说,多了一些完整性。
只是,她清楚的,除此之外,她不能在这个男人身上有其他指望。
因为,这个男人,从来不是她世界里的人,那是过客。
她坐了好一会儿,出来时,看到阳台那边,有一道人影被外头的月光照得斜长斜长的,空气当中有烟的味道。是彭柏然。
傍晚时分,他出去了,直到临吃晚饭,才打电话过来,告知说,他有事,要吃在外头。
他吃在哪里,不是她该管的事,只是他让厨房做的食物,也太多了一点,有点浪费。
“过来。”
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太多的交集,特别是在夜里。
所以,她想下去,回自己的房间,更怕这个男人质问她:谁让你上楼来的?
但他发出了一个音节,拉住了她要离去的步子。
“有事?”
站定在原地,她问。
“你好像认床。”
他在那里懒懒的说,一缕缕白烟,在他周围弥漫着,不过,话里没有责怪她随意闯入他领地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
邝美云走了过去。
“在苏州的时候,第一个晚上,你也曾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黑眼圈很重。”
他的话,让她一怔。
这个人的观察力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好。
“不是认床,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她老实说:
“不过,我的适应力一向很好,隔个一两天,也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个小时了吧!”
“怎么还没睡?”
“我一向睡得晚。”
彭柏然把烟给灭了。
两个人好像一下没话了。
“那个,关于那个案子,现在在进行了吗?我什么时候能参予进来?”
好几天了,这个男人一直没有找她谈案子,这令她颇为着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了。
“现在是休假期间,暂不谈案子。”
好吧!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的假期有多长?”
“未来一个月都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她不觉皱眉:
“一个月?”
“嗯。”
“那我做什么?”
“陪着儿子度假。什么都不用想。需要你工作时,我一定不会忘记你。”
他又点了一根烟。
“这样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
“我不喜欢被闲养着。”
她感觉怪怪的。
“我有在养你吗?”
“……”
“我只是在养儿子。至于你,你是我的员工。”
“……”
“作为员工,你该做的事,就是听我的指挥。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我说了算。”
嗯,的确。
所以,她可以很理直气壮的白吃白喝白住的。
可她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这么做,是别有居心的呢?
“我先下去了。”
她不想再多待了。
和这个男人说话,说真的,挺谈不到一起的,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好好配合工作。
“你这是在怕我,还是在讨厌我?”
他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她一怔。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大愿意和我有所接触。刚刚我还在想,我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低低的问,语气当中好似多了一点好奇。
“不怕,也不讨厌,只是觉得,我没有去了解你的必要。”
她淡淡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当初生下小胤,只是因为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于婚姻,我没有太多想法。你也知道的,我父母双亡,姑姑也没结婚,婚姻是怎么一个模式,与我太陌生。生下孩子,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太过于单调,太过于寂寞。至于你,与我无关紧要。”
这几句话,貌似说得有点很不中听,但是,很实在。就像她那个人一样的实在。
所以,彭柏然并不生气,在静静的听后,点下了头:
“去睡吧!”
“晚安!”
她转头离开。
他看着。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不咸不淡。
等她走没了人影,他又点了一根烟。
他与她,无关紧要,她与他,何尝不是?
呵,他们肯定没戏的,白天时候,他想结婚,只是一时冲动,只是因为儿子。
对,事情就这么简单。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5彭柏然讨厌小孩子?
邝美云晨跑习惯是打小养成的。
小时候,她身体不太好,为了强身健体,姑姑让她拜同一小区的刑警胡阿姨做师父,跟着锻炼:清早晨跑,晚练基本功,那个瘦弱的小身子,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练结实起来的。
再后来,胡阿姨出任务牺牲了,她便继承了胡阿姨的职业精神,也想成为一个光荣的刑警,只是中间出了一些岔子,没能如愿偿。
来到这个新居的第一个夜晚,邝美云睡得并不怎么安枕,但是,第二天她还是习惯性早起晨跑撄。
本来,该去把儿子叫起来一起去的。她悄悄上过楼,看到小家伙睡得依旧那么沉,就没去吵醒他。
下楼时,听到练功房那边有声音传出来,她去瞄了一眼,是彭柏然在跑跑步机。
看样子,今天他这是要在室内跑了。
她没扰他,独自一个人出去跑了起来。
这里是别墅区,跑步栈道很宽敞,风景极为幽静,奔跑时,清风拂面,雀啼婉转在耳,滋味和平常自是迥然不同的。
偶尔会碰上其他晨跑者,只是,一张张脸孔都是陌生的。但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皆不富即贵。
是的,这是一个富人的圈子,而她只是一个闯入者。
既然是闯入者,有朝一日就得悄然离开——到时,无牵无挂不受伤的离开,才是一个比较理智的好结果。
这是她想了这么久得出的结论。
第一圈,她跑得有点快,思路难免就有点凌乱。
第二圈,她慢跑,心思渐渐的就明朗了。
跑着跑着,忽有人叫住了她:
“邝姐?”
声音有点熟悉。
她停下步子转头巡视,九曲桥边,金色的旭日照得那一池清水滟滟生光,一个大肚子长发女子,一手扶腰,一手抚着肚子,正从假山边上绕过来,身边跟着一个身材俊挺的高大男人。
定晴再一看,竟是熟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的雇主太太萧璟欢,男子则是她那二十四孝好老公靳长宁。
“萧萧?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讶直叫,声息微喘。
“哎呀,邝姐,真的是你呀!”
那边,萧璟欢也变得惊喜交加,迎上去时走的有点快,靳长宁看在眼,忙叫了一句:“悠着点。”并上前扶住了她。
邝美云忙转了回来。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邝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呀,怎么都不和我联系的?”
待走近,萧璟欢给了邝美云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全是美美的笑容。
“昨天刚到,我正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联络一下呢……哎呀,让我看看,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呀……”
邝美云扶住她,左看右看,惊奇的打量着,顺带着和靳长宁打了一个招呼。
都说怀孕的女人,是女人最丑的时候,不过,看着萧璟欢这光景,她想到的是,世上的人,真的得因人而异。
瞧,眼前这小女人,脸色如此饱满,气色如此好,笑容如此灿烂,孕态十足的模样,自有一份怀孕女人别样的美好。
哪像她当年怀孕那会儿,丑得来,都没办法用文字来形容了。
“是啊是啊,自过年你回了苏州,我们就没再见过面……嗯,是不是变丑了我?”
萧璟欢笑得抚了抚那张微微有点发圆的脸孔,脸孔无比明亮。
“哪丑,你要是丑,其他那些个大肚皮就得丑到出不了门了,漂亮着呢……对了,这么大清早的,你们怎么在这边?”
邝美云瞅着这对夫妻的衣着,很居家,心思一转,马上道:
“你们该不会住在这里吧!”
“对啊,我们住这边。结婚的时候,我爸给了一幢别墅作为陪嫁,就在这边。半个月前我们搬来了这边……你呢……你现在这是什么状况?看你这身打扮,应该不是在工作状态吧……你是住在这边?”
萧璟欢上下惦量着,作着判断:
“可是,你怎么会住在这边的呢?”
她的经济条件颇为艰苦,她是清楚的。
“我啊……我现在在为彭先生工作!”
邝美云先简单作了说明。
关于她和彭柏然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还是等时机合适了再说吧!
“彭先生?老彭?”
萧璟欢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
“真的呀!”
萧璟欢顿时露出了惊奇的目光:
“他居然请你为他工作?”
“是啊!怎么了?”
“这实有点让人觉得意外啊……老彭用人很挑剔的……要没一点与众不同的特长正好对了他的胃口,他根本就不会用那个人……真没想到呀,他居然会用你!”
萧璟欢很替她高兴的:
“这绝绝对对是好事啊,邝姐,你能跟着老彭做事,以后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的。而且,他给的报酬一向丰厚。一定要好好干啊,很有发展前景的……加油加油……我看好你……”
她这么说,并没有影射邝美云如何如何普通的意思。
她只是客观的表述一个事实:彭柏然是一个挑剔成性的老板,但能被其挑中,那是一件绝对幸运的事。
因为这份工作不光能增长工作能力,更能开拓一个人的眼界,以及社交圈。
跟着这样一个老板,与邝美云这种来至社会底层的普通女性来说,就等于是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邝美云自是明白这些萧璟欢所没说出来的意思的,微一笑后重重点下了头:
“我会的……”
她当然也知道:这种机会,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的,所以那会儿才答应得那么爽快啊!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对了,老彭住在哪幢别墅?这老小子,怎么都不通知我一下的呀?长宁,我们过去找他好好算一算账好不好?”
聊着聊着,萧璟欢兴起了要去拜访故友的想法,遂向靳长宁请求了起来。
“好啊!去见见也好。”
靳长宁对待老婆的态度,一向是纵容的。
这种夫妻之间的融洽感,能让旁观者无比的艳羡。
看着他们这种恩爱的夫妻,有时,邝美云也会浮想连翩的:哪天要是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将自己视为生命的男人,那就死而无憾了。可惜啊,她是福薄之人,哪有机会去遇上这种懂得疼老婆爱老婆的男人。
“邝姐,你带路。我们一起去老彭家转转吧!说来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和他联系了。我听说那家伙前阵子破了一个大案,又大挣了一笔。嗯,回头我得敲他请一回客才行……”
邝美云笑着点下了头,心里则在想:这一领去啊,就该向萧萧解释儿子的事了。
三个人一起有说有笑走了一会儿,很快就回到了写意居。
一进大门,萧璟欢一看到这三个字时,就笑了说:
“先头就听说这边这座别墅被人租了去。租客把整个别墅,外加园子,里里外外全给重新整顿了一遍,出手极为的阔绰,却没有人知道这新主人是谁。哈,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是老彭……
“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的风格。工作追求精细,生活追求精致……
“邝姐,我和你说啊,你现在这个新老板,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就是挑剔。工作上如此,生活上也很爱挑剔……你是简朴惯了的,可能有点受不了……”
这边,她正说得起劲呢,客厅那头,一个小小的身子,飞快的蹿了出来,直冲邝美云蹦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爆出:
“妈妈,你去跑步怎么不叫我?”
是邝胤,一把就抱住了邝美云的大腿,同时打断了萧璟欢的说话。
“看你睡得那么香,舍不得呀……来,过来见过妈妈的朋友……”
邝美云忙把儿子带了过来,温笑的给他介绍道:
“这位呢是萧萧阿姨,这位是长宁叔叔……快叫人……”
小人儿这才把注意力落到了面前这一双客人身上:
哎呀,这对叔叔阿姨,长得怎么那么好看呢?
小人儿心里惊讶了一下,小脸上则马上扯出了一抹灿烂的笑:
“叔叔好,阿姨好……”
短袖短裤短头发,整个装束神清气爽,小脸儿又是那么的俊气可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闪动人的,能放出无比强大的电流,一对上,就能被他给电飞了……
萧璟欢最近母情泛滥,一看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立马就喜欢上了,嘴里嚷嚷着就叫了起来:
“哎呀,邝姐,你儿子居然也在?这是什么情况呀?
“老彭最近转性了?居然允许手下携带子女一起上班?
“你一定不知道,那老小子最头疼应付小孩子了,一直觉得小孩子是世上最难缠的小怪物……
“哎呀呀,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邝美云却因为这几句话而怔忡了。
是吗?
彭柏然讨厌小孩子?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6先下手为强预订个娃娃亲
不对呀?
可从他的表现看来,他很喜欢小孩子呀!
不管邝胤问题有多多,他都没显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过偿。
正是他的这种包容,以及那份常人所没有的智慧,才赢得了儿子全部的推祟和喜爱撄。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当事人突然从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上下来,双手Сhā袋的样子,很酷很有型。
“哎哟,你来的正好,我问你啊,你的恐孩症好了呀?”
萧璟欢稀罕的问。
“恐孩症?好奇怪的新名词……爸爸,什么是恐孩症啊?”
边上,邝胤听得这个名字时,秉着不耻下问的精神,万分好奇的Сhā进话来求解。
这一问,又脆又响,于是,某位准妈妈一下就石破天惊了:
“爸爸?”
她咬着这两个字,立马惊怪的瞪起那个帅气的小娃娃,末了,直看着邝美云惊问了起来:
“这……这不是你儿子吗?”
声音都结巴了,整个人完全懵了。
“是啊,是我儿子啊……”
邝美云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些小小的不自在之色。
“那他怎么管老彭叫爸爸?”
她觉得自己要晕了。
“好奇怪,阿姨,我为什么不能叫老彭爸爸啊?”
邝胤拧着小眉头很是不解的反问了起来。
同样被惊到的靳长宁从彭柏然勾着邝胤小脸的那个亲呢手势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来,转而看向邝美云,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这么巧,老彭居然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
“长宁真相了!”
彭柏然扬起了眉,冲那个已经惊得目瞪口呆的女人,露出了得意的一笑:
“阿萧,想不到吧,我居然会比你家男人早当爸爸……没错,这是我儿子,不折不扣,如假包换……”
这话一出,萧璟欢一双大眼睛整个儿全直了,上看看,下看看,好一会儿后,嘴里跟着又叫嚷嚷了起来:
“天呐,不是吧……居然有这种事,你们俩,居然生过一个孩子?等一下,不对啊,邝姐,之前,你怎么都没和我说你以前是认得老彭的呀?老彭也没说和你是认得的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她真觉得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做梦她都做不到这样的关系联想出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着呢……等一下再告诉你,我先去洗个澡,小胤,帮妈妈招呼一下客人哦……”
想要解释那件事可不能当着儿子的面。
邝美云觉得自己身上腻得厉害,就借着这个理由,把话题暂时转开了。
“嗯……”
邝胤重重点点头,马上摆出了小主人的架势:
“叔叔,阿姨,这边坐,等一下我就去让江姐给你们上茶……”
邝美云看在眼微一笑,道了一声“失陪”,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萧璟欢看着,却是扑哧笑出了声,心里觉得神奇极了,抬头对彭柏然说:
“哎,老彭,你真是赚到了,独身这么多年,平白无故就得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儿子。哎呀呀,将来保管长成一个帅小伙,迷死一堆小女生……看得我喜欢死了……来来来,让阿姨抱抱……哎呀,好香好柔……”
她张开双臂,无比热情的抱住了邝胤。
邝胤呢,睁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感受着被这个漂亮阿姨喜欢的滋味,脸上全是迷人的微笑,脸上还挂起了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眼睛则直盯着了这个阿姨那个大大的肚子瞧,好奇啊:电视上这么说的,这种情况下,通常里头都装着一个小人。他有点奇怪小人是怎么装进去的,就不怕闷死吗?
“你要真这么喜欢,将来等你生了女儿,就直接把女儿嫁给我们家小胤,省得到时肥水流了外人田……”
彭柏然闲闲的打起了趣来,看到儿子这么受欢迎,他心里自是愉快无比的。
萧璟欢一听,觉得不错,马上拍手应道:
“好啊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以后生了女儿,你家儿子过来给我当女婿……”
靳长宁直白眼,无力一笑后忙警告道:
“哎哎哎,别在孩子面前开玩笑,孩子会当真的……”
他就是因为当年靳媛妈妈的一句戏言,便对这个小女人情有独衷了这么多年,所以,这种事,最好别在孩子面前拿来寻开心——有句话说的好啊,言者无心,听得有意啊!
这绝对是经验之谈。
“阿姨,你肚子里有小妹妹?”
适时,邝胤轻轻抚上萧璟欢的肚子,无比惊奇的问了起来,***了大人们的谈话当中。
“是啊!”
“小妹妹以后会和阿姨一样漂亮吗?”
“那是必须的。”
萧璟欢抚了抚自己那高颜值的脸孔,又瞅了瞅自家老公那英俊的皮囊,理所当然的点下了头去。
“好,那等长大了我一定娶她。阿姨长得太好看了,我喜欢……”
这话,说得可认真可认真了。
根据电视所呈现出来的生活现象,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小孩子长大后都得娶老婆,或是嫁老公的。这是每个人都得面对的自然规律。
为了将来能得到一个漂亮老婆,先下手为强预订个娃娃亲,可以让自己少操心二十年,邝胤认为这绝对是明智之举。
萧璟欢却被逗乐了,直抱着亲了一下:“好,那就说定了,以后,阿姨生下妹妹,你得帮着阿姨好好疼妹妹……”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姨,我们击掌盟誓……”
小家伙伸出了小手,很认真的要和萧璟欢立约,惹得这准妈妈清清脆脆的笑了起来,心里可欢了,犹在那里想啊:
“哎呀呀,女儿还没出生呢,半子倒先预定上了……呵呵,赚到了呢!”
靳长宁则在边上无奈的笑,冲那个孩子瞄了一瞄:小家伙是长得很招人喜欢,但是,他可不会盲目的把女儿乱许人,想做他们家的女婿,那是必须经过严格考核的……
某位准爸爸,还没见到女儿面呢,就已经在那里操心起将来怎么给女儿找丈夫的事了……
关于邝胤是怎么来的,早餐后,邝美云带着萧璟欢在园子里散步时,一五一十细细的全给说了。
邝美云没什么朋友,萧璟欢是她这些年来遇上的唯一一个性格相投的朋友——本来,人家是豪门贵太,千金小姐的,不是她这种人小老百姓该结交的,但是,相处了那么一段日子后,交情自然而然就有了。虽然这半年,她们没见过面,但是,电话常有联系。
聊天的时候,她甚至还提到自己之前相亲的事。
萧璟欢知道后,曾鼓励她:只要自己中意,就该用心争取。
这次见面,她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失恋的事,以及被那高梅逼得走投无路的事,非常详实的全给说了一遍。
萧璟欢听完她的遭遇之后,眉心微皱,心疼啊,邝姐的日子,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n年之前,邝姐的大好前程,全因为孩子毁掉了;n年之后,她好不容易看中一个男人,却因为过去的那些事,又被毁掉了。
邝姐好倒霉。
她不由得为之沉沉叹了一声:
“所以,你初见老彭是就认出他来了?”
“嗯。”
“老彭起初应该是没认出你吧!”
“应该是!”
“那后来怎么认出来了?”
“不知道,我没问。”
邝美云摇头。
萧璟欢很严肃的想了想,觉得身为朋友,就该帮朋友好好设想和规划一下未来:
“之前,一直听你说起你和关以隽的事,我还以为你们肯定可以成为佳偶。想不到闹成这样,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对手难牵啊!邝姐,事到如今,你和关以隽分了也好。接下去,你该考虑的是:为了小胤,你需要尝试一下和老彭……”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邝美云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果然也就这个方面劝起她来了。
“不可能。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生活圈,就算不是金字塔尖上的,至少和那个塔尖相距不远了。我呢,我是底层劳动人民。我们在信仰、生活习惯等各个方面,都有巨大差距。所以,我不认为我们可能有未来。”
“那可不见得!”
萧璟欢根本不认同。
邝美云则就现状极其冷静的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一点也不班配。萧萧,这事就此打住,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题外话---2017年了,祝所有读者朋友们元旦快乐,心想事成……
,意想不到的婚姻27一切随缘,活得不要太累就好
“怎么不配了?邝姐,你别太妄自菲薄了好不好!”
萧璟欢可不爱听这种话。
她是那种敢为自己的喜好,不顾一切争取的人。
当然,那也是因为她有那个资本:不光有一个不凡的出身,还拥有着一身能让自己衣食无忧的本事偿。
邝美云清楚的知道,她和萧璟欢不是一个国度的人,在某些观点上,她们难免会有跨越不了的距离。
“萧萧,你听我说……”
“不,还是你先听我说吧!”
萧璟欢颇为强势,根本不给邝美云阐述自己观点的机会,站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下,很认真的讲起道理来:
“我承认,人与人之间,因为所接受教育的不同,因为出身的不同,因为阅历的不同,会让人呈现出各种不同的社会姿态。
“有些人生来不可一试,爱高谈阔论,高调做人;有些人清高冷僻,而显得孤芳自赏;有些人身无长处,而不得不寂寂沉默;有些人却不屈不挠,敢不断撞墙,不断拼搏,不断争取;有些人失败一次,就一蹶不振,终日混混噩噩;有些人甘守本份,一辈行规蹈矩,谨言慎行……
“人的性格各有不同,所以生活状态便迥然不同。但是,我觉得,在精神层面上,人与人之间,绝对是平等的。根本就没有班不班配一说。
“我跟你说啊,你不要以为老彭的日子生来就是这样的。其实不是。
“最初的时候,他家境真的不咋滴。
“据我所知,读高中时,他母亲生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靠他兼职打工挣来的钱在过日子。大学的时候,他母亲过世,连出殡费都是借来的……
“那时,他过的日子很清苦,绝对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换而言之,他的成就,不是一蹴而就得来的,是一步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所以,在出身这一块上,说白了,你和他差不多。
“至于后来的发展,老彭得益于有人扶持他,当然,也是他善于把握机会的结果。
“而你,一个女人家,要是当年你没有生小胤,我想,现在的你,肯定混得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一点,我听老薄说起过的。他说你在部队时表现非常不错的,否则,他也不会记得你。
“说了这么多,我想要表达的观点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处,最最主要的是要谈得来。只要有共同语言,生活圈子,在长年的共同生活当中,会渐渐融合。
“打个比方吧!老彭干的这一行,只要你融入了,未来,他的生活圈就是你的生活圈。
“我记得你说过的,多年之前,你想要进的是刑警队,你对于破案有着很浓烈的兴趣。而那正是老彭这十几年一直在经营的事业。
“也就是说,在人生志向方面,你们是同路人。
“所以,我觉得你们挺有可能的……只要好好发展,就会有无限可能。
“最重要的是,你们之间有个儿子……
“这么可爱一个儿子,你和老彭真舍得就让他家不成家啊?
“要换我,我肯定舍不得……”
比起邝美云,萧璟欢自然比任何人更了解彭柏然,毕竟,他们曾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工作搭档。
邝美云是因为萧璟欢才再次邂逅彭柏然的。
那段做萧璟欢保镖的日子里,她看得出来,彭柏然很照顾萧璟欢:吃饭的时候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休闲时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样的歌,睡觉的时候晓得她不喜欢被吵到,否则会有起床气……
她记得萧璟欢说过,老彭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蓝颜知己,又或是一个爱宠着她的兄长……
其实,她曾好奇过:男女之间真有这样一种不是爱情又不是亲情的友情吗?
她挺怀疑的。
那时,她有那样一种奇怪的想法:
彭柏然貌似不太乐意萧璟欢屈从于她的婚姻,并且很不待见他们的未来。这个排斥,会不会是别有私心的:这个男人可能喜欢萧璟欢。
事实证明,他对萧璟欢真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而关于他的过去,她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曾经也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
好吧,这世上的人,生来都是一样的,后来之所以不一样了:其中一个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个了不起的爹;另一个可能,是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自己。
就比如说:马云。
成功前的马云,和成功后的马云,两者的区别在于:没成功前,他在创业,和大多数人一样,是默默无闻的;成功之后,他被众星拱月,因为他引领着他的团队创造了奇迹。
这个例子可以证明:所谓人生,只要生着,就会有无限可能。所谓生活圈,可以因为人的创造而发生巨大的变化。生活质量的高低,取决于自己的行动。
“哎……”
萧璟欢见她走神,只能用手挥了一下:
“在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有听到!”
邝美云转头,微一笑——这张男性化的脸孔,只要露出笑容,就会有流露出女性的娇柔。
其实,她是很耐看的。
这是萧璟欢的想法。
“萧萧,谢谢鼓励我。但我还是那个态度:一切随缘,活得不要太累就好。”
这是她的生活态度。
任何事,绝不刻意强求。
“不行啊,我觉得你该争取啊!”
萧璟欢鼓动她,这个坚忍的小女人,真的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既然都住到这里了,以后就得一直住着。这样我们就成邻居了。以后,闲来没事,我们可以串串门子,逛逛街啊,多好……”
邝美云有点不敢想像,那种发展,有点太脱离实际。
她不由得笑笑,举目望天。
一样的天空,不一样的心情。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生活正悄悄的变化着,只是最终人生将如何发展,却已变得难以预料。
有句话说的很对,婚姻与女人来说,会是第二次投胎。
投胎是重要,但是,投胎之后,人生就一辈子一成不变了吗?
不是的!
生活,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奋斗。
只是,如果想要追逐的对象与自己的距离太过于遥远的话,生活可能会变得辛苦。
又或者是因为,她对个男人没有太多占有的渴望,所以,才会生出那么多的借口。
怎么说呢,关于男女之情,只有真的深深的爱了,投入了,才会努力去争取,去改变现状,改变命运,反之,若是不爱,咫尺之距也可以是天涯海角。
萧璟欢喜欢邝美云。
这位大姐,表面看,很男性化,其实内心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她照顾人很细心,很负责,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只是命运没给她好的出身,也没给她好的人生发展,再加上她生性耿直,原则性强,所以,她的生活,过得不如意,也不是特别让人觉得意外的事。
现在知道她和她最最要好的朋友有那样一层关系,作为朋友,她当然得替她好好打算起来。
从外头散步回来,她直接跑进了彭柏然的书房。
彼时,邝胤正坐在边上玩着自己的游戏,而靳长宁则和彭柏然坐在沙发前,一边品茶,一边聊天,两个男人聊得甚是投机。
她细细听了一下,聊的主题是关于那个地宫的。这些个男人,对于那传说中的神秘地宫,怀着浓烈的兴趣。
“小胤,你妈妈让你去帮忙……”
“哦!”
小家伙可懂事了,马上扔下平板,噌噌噌就跑了去。
这喊,立马就把彭柏然的注意力全给吸引了过来。
“把小胤支使开,你这是想说什么?”
彭柏然非常了解萧璟欢,立马猜到她这是有话要说。
萧璟欢挺着在肚子,走了过去,站直在他面前,脸上皆是正色:
“老彭,你是一个快四十的男人了。这些年,你游戏人生也够久了的,一辈子不婚,过自由懒散的日子虽然很潇洒,但是,没个女人就不像家,没个孩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朋友这么久,你的事,我从来不管,但今天,我想说一句:定下心,正正经经过日子,是一个人正常的归宿。玩够了就该收心……”
彭柏然不觉挑了一下眉,现在的萧璟欢根本就是一个母性泛滥的人,再加上她和邝美云的关系那么好,所以她会这么劝,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阿萧,婚姻在给你眼里是什么?”
他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有一件事,萧璟欢说的很对,那就是:他是不年轻了,也的确游戏人间很久了,可对于婚姻的定义,他仍是迷茫的。
因为,他不是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对于婚姻的认知,并不特殊成熟。
所以,之前,他才会有冲动的想结婚的念头,转眼之间,又因为邝美云的犹豫,而马上作了反悔。
“就是找一个对的人,参予他余下的人生,陪伴对方,共同去创造成就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这种生活,应该是彼此都觉得舒服的,惬意的,并且彼此都愿意忠贞对方的,互相信任和依靠的……”
萧璟欢的回答,是切身的体会,也是她对于婚姻的独特认知。
现在的她,过得很幸福。因为幸福着,她自然而然就希望她的朋友们也可以过上正常的温馨而愉快的婚姻生活。
“嗯,说的不错。这种生活,颇让人向往。”
彭柏然点头,看看她,又看看温俊斯文的靳长宁:
“你们彼此是对方对的人,因为你是当事人。但你不见得就能肯定邝美云就是那个与我对的人吧!阿萧,这件事上,半点都没办法勉强的吧……你也是过来人,应该很了解的……”
“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老彭,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的心,始终没放下,任何人都不会是你眼里对的人吧……前半辈子已经被你蹉跎掉了,后半辈子,你不能再浪费光阴了……”
萧璟欢抢断,落下了一句让彭柏然赫然变脸的话:
“老彭,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放过自己,走进正常生活吧……这是你儿子需要的,也是你需要的,更是邝姐需要的。”
门是半掩的,邝美云端着水果要进,正好听到了,立马收住了步子,心里怔怔了一下:
原来这个男人心里有人啊!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8错觉: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子
碧海金沙,海水碧蓝,细沙柔软,海风清新,人头攒动的金色沙滩上,嘻闹声此起彼伏。
来到上海的第三天,彭柏然带儿子去游泳,邝胤把邝美云也拉了去撄。
姑姑没来,昨儿个她一大早回了苏州,好像是稿子出了点问题,可能得到明天才能回来。
沙滩是一处最能显示身材的地方,苗条的,臃肿的,性感的,干瘪的,精健的,瘦小的……能在这里无情的曝光出来。
彭柏然已经不年轻,但是,他显示出来的体魄,却能让所有同性羡慕:精健、没有半块赘肉,整个人有型的能让那些色女们直流口水。
邝美云看着有点别扭,那早已经被深藏的某些记忆,很不争气的翻了起来——那一夜春色无边,虽然整个过程她已记得不太分明,但是身材轮廓方面,因为再次***祼见到了,自然就清晰的被重新勾靳了出来偿。
她穿得很保守,不是三点式,泳裤是平角的,泳衣就是一件无袖衫。
这还是她刚刚去买的。
对于她的行头,彭柏然只挑了一下眉,并没有嘲笑她。
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满绅士的。
至于她的身材,因为长年运动,所以各种比例,还是挺不错的。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也还没发福,属于那种耐看的类型。
坐在边上,她看着儿子被彭柏然抱着下了水,父子俩玩得可尽兴了,小胤时不时会发出欢喜的尖叫声,彭柏然也在笑——平常,他挺严肃的,但是,一和儿子处在一起,他整张脸就会被笑容沾满,而显得亲和力十足。
一个男人,颜值高,又有亲和力,又有品味,吸引女人们的视线,那是分分钟的事。
邝美云坐在边上,冷眼旁观着,只看到那对父子互动时,时不时会有其他女人加入。她们会很努力的搏某人的注意力,但这个某人,其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对于那种坦胸露**的女人,竟完全不感兴趣。
“那是你先生?”
有女人还故意接近,笑着和她搭讪。
这是一个超级性感的大美女,又年轻又美貌,皮肌又白,整个人嗲嗲的样子,一笑能把人的骨头给酥掉。
刚刚,她就有主动向彭柏然示好,还把水球砸到了他身上,可惜男人没正眼瞅一下,直接拉着儿子回来喝水晒太阳。
儿子跑上来时抱住她的脖子就叫妈妈,所以,别人看了,会有这样一个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这与你有关吗?”
邝美云淡淡反问。
“我就是奇怪,像那样一个男人,身边怎么跟了你这样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挑剔。
也是,她啊,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和那个男人差得太多太多。(这是她的个人想法。)
可她并不想在别人面前,输了气势,马上微一笑,冲那女人瞄了一下,说道: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男人们玩的时候喜欢貌美如花的荡妇,娶老婆的时候,喜欢朴素无华的良家妇女。很显然,我是良家妇女。”
那女人脸孔一沉,走开了。
邝美云则摸了摸自己的脸孔,又看了一眼玩得正欢的那对父子,心里不由自主就感慨起来:
真要摊上这样一个丈夫,做妻子的得时不时提防有女人扑上去,那日子得过得多提心吊胆啊!幸好,他不是自己的男人,只是儿子的父亲。
“妈妈,一起下去玩啊……”
正当走神,儿子奔上来,拉上她,要一起下水。
“不了,你自个儿玩。”
“不要。”
孩子硬拉着她往水里去。
“爸爸,妈妈来了……我们一起玩打水仗好不好……”
一踏进海水里,孩子就泼了她一身的水,嘻嘻哈哈的,欢乐无比笑着闹着。
她的心,被他的欢乐所感染,就放开了,蹲下去,拍起两拨水,往孩子身上泼了过去。
受到攻击的小胤,尖叫着往父亲身后躲了去,嘴里直叫:
“爸爸,快支援我,快支援我……”
彭柏然哪能看不出,儿子这是在拉着他作一家三口的互动,眉一挑,马上应答道:
“等着,爸爸帮你报仇……呀,臭小子,你到底哪一国的……”
他才往邝美云身上泼了一抷水,把那个女人的头发全给泼湿了,谁想儿子居然在身后往他身上猛泼了起来。
“嘻嘻嘻……”
偷袭成功的孩子在咯咯大笑。
彭柏然转而攻击起儿子。
小家伙一被攻击,就往邝美云身后躲,嘴里直嚷着:“妈妈救我……”
于是,一场泼水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天很蓝,水清清清凉凉的,邝美云的心情,因为这样一场互动而出奇的愉快起来……
后来,一家三口躺在遮阳伞下晒太阳,小胤很殷勤的给爸爸妈妈端饮料,送水果;或是躺在父母中间,一会儿叫一声爸爸,怎么样怎么样,一会儿叫一声妈妈,如何如何,闹中取静,家庭的氛围,因为孩子有意无意的调节,而显得格外的温馨。
这种温馨,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子。
闭目养神时,她心情复杂之极。
如此时光,自是叫人无比贪恋的,但内心,她清楚的知道:不能贪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拉近的。她和彭柏然的关系,也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但,他们相处还算融洽,那倒是真的。
正想着,一道阴影遮住了邝美云。
她取下太阳镜,睁开眼,只看到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衣的年轻女人,正扬着满脸嘲讽的讥笑,阴嗖嗖的盯着自己,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能把人盯得脚底发凉。不是别人,竟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高梅。
“你谁呀?干嘛踢翻我们的水果盘?”
正在边上造沙堡的邝胤突然忿忿的追过来,冲着高梅极度不快的叫了起来。
这一叫,引来了彭柏然注意,他摘了墨镜,抬眸,冷寡寡递去一眼。
高梅很刻意的挺了挺胸,哪把邝胤放在眼里,站在那里继续嗤笑:
“邝美云,你倒是真会享受啊!
“前脚才和我关三哥分手,后脚就又勾~搭上了另一个男人……
“你这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叫人大开眼见啊……
“这位帅哥,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很不正经的。她作风差得不行,以前被人拍过艳照,前一阵子又当了小三,害死了一个无辜女孩……
“帅哥,我劝你还是趁早把她给甩了吧……玩这种女人,太失品味……”
说到最后,她微笑着将目光落到了和邝美云并排着躺着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是这么的酷酷有型,看得她莫名就有点砰然心动了,所以,她没有发飙,一直保持着温婉的形象,表现出一副是出于好心才作了提醒的模样。
其实,在劝说时,她心里是很想不通的:像邝美云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么钓到的男人都这么极品?真是太没天理了。
“你这个大坏蛋,不许中伤我妈妈……”
邝胤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哪听不懂这个不速之客这是在欺负妈妈,一下怒了,冲上来就把那女人推了开去,并悍卫到了母亲面前:
“你给我滚开!”
高梅险些被绊倒,稳往身子后,抬头只看到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瞅着,并没有冲邝美云大动肝火。
她不由得恼羞成怒,瞪着害她差点出丑的孩子冷笑着批判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没家教的女人生出来的,果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才没家教!”
邝胤被彻底激怒了,气极败坏的就吼了回去:
“你全家全是歪门邪道……”
小家伙怒火冲天的,跳得三丈高。
邝美云的脸色也赫然大变,怒了脸孔正要反击回去,彭柏然冷嗖嗖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儿子,这种自以为是、没有格调的女人,你越是去搭理,她越觉得自己不得了……别理她……”
他站了起来,一手牵起儿子,一手牵上邝美云,声音刻意放柔了:
“走了,宝贝……下水去,咱不和疯狗一般见识……”
无视,往往是最好的反击武器。
邝美云最终咽下了想要反击的话,当下配合着男人将那个“疯狗”一样的女人,扔在了身后……
待下到水里,小家伙很不高兴,都懒得动了。
彭柏然摸摸儿子的头说:“儿子,别让疯狗坏了好心情。等着,不出三天,这只疯狗再没有好日子过了……她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的……”
“真的?”
情绪有点低落的儿子,心情一下被调动了起来。
“当然!”
彭柏然满口信誓旦旦。
邝美云听在耳朵里,眼皮跳了一下,想到了之前他曾对她说过的话:高梅那个女人,我会搞定,至于怎么搞,你不要过问。
她也的确没再过问,今天会遇上这个女人,自是一场意外。现在听彭柏然这么说,她隐约感觉到:某人可能要倒大霉了,只是她不确定他会有怎样的动作。
再说另一头,高梅因为彭柏然这么维护邝美云,脸上赫然泛起了一阵青一阵白的难堪之色。
她被气到了,在那里直咬牙,恨得直跺脚:
“你才疯狗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气炸了,思来又想去,最后拿起了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给发了出去,同时打了一个电话:
“喂,关三哥,看到了吗?你的女神,就是这么的污……这才几天啊,就给他儿子找了一个便宜老爸……你不觉得恶心吗?”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29回到家的感觉
傍晚五点半多,邝胤说肚子饿了,彭柏然立马说要带儿子去吃大餐。
离开碧海金沙前,邝美云上了一趟厕所,出来洗了洗手,取了纸巾擦干了,正想去找那对父子,有人叫住了她:
“美云。撄”
声音太过于熟悉,让她不由得浑身一僵,抬头,果然看到来的是关以隽偿。
好些日子没见,关以隽消瘦了不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唤她时,这个男人正站在一株绿色的散尾竹前,眼睛闪闪发亮。对上她的眼神后,就急步跨了过来。待走近,他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说道: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美云,你这是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他急切的伸过手来,想亲近她。
邝美云急忙的往后退了下去,嘴里低低叫了一声:
“关以隽,之前我已经和你说得够清楚了,以后,请你别再来找我了,行不行……”
并不想伤害这个善良的男人,但是,在发生了那些事之后,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因为她这句话,那个曾令她心动的男人,热烈的眼神,一点一点在冷却下来,隐隐的痛苦,在他眼底泛起。
她看着有点不忍,但是,她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清楚,感情上的事,最忌的就是拖泥带水。这几天,她想得够清楚了,和关以隽分手,是一件明智的事。
“美云,非要这样吗?这半年的相处,与你来说,真就不值留恋吗?”
他哑着声音轻轻的问,语气是那么的沉痛。
她转过了头去,心头怅然。
这半年,自是让她留恋万分的,只是事态的发展,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妈妈,你好了吗?”
还未来得及感慨,一个脆脆嫩嫩的声音Сhā了进来:
“咦,关叔叔,你怎么也来了呀!”
邝胤突然从外头跑了进来,看到关以隽时,顿时欢喜的叫了出来,并冲他奔了过去。
关以隽的注意力,一下从邝美云身上转到了狂奔过来的邝胤身上,但很快,出于雄性的本能,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缓步跟在孩子身后的某个阳刚十足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国字脸,雄纠纠,气昂昂,浑身上下爆发着一股子力量,扫射过来的目光,侵略性十足。
邝胤抱住他时,他不得不低下头对上了孩子那张特别欢脱的笑脸,还未等他说什么,那孩子就迫不及待的指着那个男人介绍了起来:
“关叔叔,我来和你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爸爸……”
爸爸?
这两个字,令关以隽不由得浑身一震,而后抬头重新又审视了几眼面前这个男人。
这半年,他一直有听邝胤念叨他父亲如何如何厉害,因为邝美云从来没向他核实过那个男人从事的是怎样一份职业,他也不觉得那个男人会是个威胁,所以,也没刻意去了解,总认为孩子对父亲的推祟,多少是恋父情结在作祟,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的出色。
只一眼,危机感就扑面而来。
“你好……”
彭柏然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来:
“我是彭柏然,小胤的爸爸。”
关以隽只好也伸出了手,语气颇生涩的吐出了三个字:
“关以隽。”
“幸会。”
彭柏然看了看腕表,浑身上下流露着一种成功男人的威势,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这个男人能轻易把其他男人比下去:
“我在香格里拉订了位置,关先生要是没什么事,一起去晚餐如何?”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扶住了邝美云的腰,故作亲密状:“亲爱的,你觉得呢……”
这个举动,自是刻意的,那一声“亲爱的”,更是叫得邝美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没意外的看到关以隽的脸色,不由自主僵了一下。
本想拍掉那只吃她豆腐的手的,近距离相处,这个男人身上逼过来的强大的男性气息,令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一想到关以隽的纠缠不清,她一咬,极自然的偎了过去,脸上扯出了一抹微笑:
“好啊!只要老关同意,一起聚个餐也好……”
关以隽自也是一个识眼色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对男女之间有一股微妙的亲呢感,心头大痛,以致于笑容变得极为勉强。本来他还有很多话要说,可这一刻,他忽觉得自己已经多说无益:
“正不巧,我有约了,改天吧……不打扰你们了……”
他一欠,低头摸了摸正好奇看着他们的邝胤:“小胤,再见。”
“再见!”
邝胤是个敏感的孩子,一下就感受到了三个大人之间有异样的气息在流蹿,虽然挺想挽留关叔叔的,想了想,还是乖乖道了别。
“亲爱的,走了,别饿坏咱们儿子了……儿子,来……上路……”
彭柏然笑着把儿子一把抱起,一手则牢牢牵住了邝美云。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不应该说,这是让他们彼此心有悸动的牵手:
她手心潮热,他呢,清凉无汗的,牵到一起时,她紧缩了一下,而他则淡淡瞟了一眼,同时,刻意加重了力量,一家三口,就以这样一种亲呢的姿态,在往另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又转过身的关以隽的视线里离开了去。
关以隽出身不俗,自是见过识广的,哪能看不出来,邝胤的这个亲生父亲,是个人物:衣着可以显示一个人的经济实力,而人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势,展现的是一个人的整体能力——这不是一个等闲之人,所以,邝美云弃他而选择这个男人,也说得过去。
瞧啊,他们一家三口处得多好。
他自嘲一笑,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彻底死心了。
下班晚高峰,彭柏然的车被堵在了路上。
邝胤玩累了,昏昏沉沉已去会周公。
将儿子抱在怀里,邝美云冲窗外望了一会儿后,对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低低道了一句:“谢谢……”
彭柏然知道她这是在谢他帮她绝了那个男人的心思,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淡淡应道:
“不客气。”
一男一女,就此不再说话。
车外,一片繁华,一片喧嚣,车内,却流淌着低低的轻音乐,节奏舒缓,能让人感觉安逸,冷气的温度,也开得恰到好处,坐在这样一种环境当中,一切烦恼,好似都沉寂了,宁静致远,心无杂念,人就变得昏昏欲睡。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叶和风浪斗争了不知多久的小舟,在狂风暴雨之后,进入了清风微拂、晨霞浮动的港湾,终可以得来渴望已久的安宁,卸下一身的精疲力竭,睡一个安稳觉。
这一刻,邝美云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之前的关以隽让她觉得可以依靠,很安稳;现在的彭柏然却让她荫生了一种小舟入港、从此无忧的滋味。
是的,她的浮躁感,因为有他在身边,就奇怪的沉定了,心得到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平静。
后来,邝美云怀着一种平静的心情,小睡了一会儿。
晚餐在一处华丽的包厢,临窗,可尽览整个夜上海的美景。
这一刻,美酒伴佳肴,稚子欢笑于跟前,整个气氛,美好的就像在做梦。
她看着,感受着,竟觉得,如果日子就这么往后头延续下去,倒也美妙。
这个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时,她无奈的叹气,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疯了……
渴望不太可能属于自己的未来,那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晚餐过后,他们回家去。一家三口坐在后座,有人代驾送他们走。
她有点醉,思绪有点凌乱,只知道一路回去,儿子偎在怀里,而她舒服的靠着,想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直到男人在她头顶上方淡淡的提醒:
“到家了。”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哦!”
懒得很,不想动。
“你还能走吗?”
“……”
她有点晕晕的,是酒精在作怪。
“能啊……”
“能的话,我抱儿子去睡,你坐好了,醒一醒,回房好好睡一觉去。要是醉得实在不行,请让我先把儿子送回去,然后,我不介意抱你回房……”
什么意思?
他为毛要抱她回房?
这家伙没事干嘛吃她豆腐?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0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何等的遥远
酒精害她脑子慢了好几拍。
等她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在回程时,竟一直一直靠在他身上而不自知。
哦,my-god…偿…
当她意识到自己将他视为了枕头之后,身子猛得就坐正了,由于反应过猛,居然就撞到了另一边的车窗,砰,声音响得不得了,于是,她的脸孔不知不觉就***了起来撄。
“呃,我……我醉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她结巴的想解释什么,脑子嗡嗡的就作响了。
“没关系。”
他淡淡的应着,心情奇怪的愉悦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着。
“把孩子交给我吧!”
她连忙把小胤托给他,并不客气的非要自己抱,也确定在有点醉酒的情况下,不宜好强的拿儿子的安全开玩笑,而后,从另一侧,仓惶的下车,踩着高高低低的步子往主屋逃也似的逃了去,心尴尬极了。
彭柏然看在眼里,不觉勾了勾唇角:其实,被她靠着的感觉,一点也不排斥。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女人了:
从去年回国到这次再次来中国,已经大半年时间了,他一直在忙,先是忙萧璟欢的事,然后忙英国那边案子的事,抽空他还得去陪活一天就少一天的邵锋,居然就把自己生理上那种需求忽略了那么久。
刚刚,闻着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女人香,他的身体上竟起了几丝***动,呵,他是不是该找个女人,慰劳自己一下了啊?
也不知为什么,他在想到“慰劳”两字时,竟起了一点小小的心虚感。
为毛呀?
没婚姻束缚的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爱找怎样的女人那全是自己的自由。
心虚?
太莫名其妙了吧!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
怎么可能!
他甚是无语的抱着儿子出来,冲那满天的星星白了一眼。
邝美云逃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锁进了洗浴间,镜子里,那个双颊发红的女人,是自己吗?
她纳闷极了,也就一不小心往这个男人肩头上靠了一靠,至于脸红心跳么?
对啊!
她的心,狂跳不止呢!
太没道理了。
之前,她和关以隽走那么近时,被他抱,被他亲时,都没这么心情反常过。
太怪了太怪了!
她想不通,放了一浴缸的水,将自己沉在其中,想冷静一下,好好的捋一捋头绪。
可靠在那里,她想到的是什么?
是那个男人那具结实精健的身子,在清澈的海水里哗得钻出来时的光景:肌肤是古铜色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着呼之欲出的力量感,被阳光一照,铮亮铮亮的……
原来,靠在上面的感觉,竟会那么的好……
哎呀,她在想什么?她在想什么?
她发现自己想着想着就想歪了,只能拍着水面,将自己的思绪给拍断了。
第二天,邝美云去晨跑,才走出房门,就看到彭柏然带着儿子下楼来,身上穿着父子运动装。
“妈妈,我们一起去跑步……”
儿子奔过来拉住了她。
再见这个男人,邝美云颇有点难为情,但彭柏然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已把昨晚上发生的那点尴尬的事淡忘了。
她见状,暗嘘一口气,跟着就把那点别扭情绪给驱散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靠了一下而已嘛……
新一天,就这样在一家三口的晨跑中开始了。
晨跑,用早餐,居家过着不同以往的小日子,生活在千千万万人的日常中演绎着各自不同的人生大戏,这出戏,怎么演,如何演,全在自己。
邝美云觉得自己的人生戏,貌似进入了另一种境界:每天吃饱喝足了,看那对父子互动,成了一种常态,并且,成了一种视觉享受,生活因为有他们在,而变得无比的有滋有味。
姑姑从苏州回来时,邝美云正在客厅看儿子和彭柏然下棋,三个人无比和谐的坐在一起,家的味道,就那样原汁原味的呈现在她面前。
她进去之后,先和他们打了招呼,而后悄悄的把邝美云拉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合上门,不等她说什么,就兴奋的叫嚷了起来:
“苏州那边出大事了。你还不知道吧!”
那语气透着一股子神秘。
“什么大事?”
邝美云眼见得姑姑双眼发光的样子,好奇心跟着就被勾了上来。
“高家被爆偷税漏税,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这事才被曝光,紧接着高家某子公司被披露草芥人命,两年前一尸两命,弄死过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还害得孕妇的丈夫成了脑瘫,最后却用钱堵住了知情人的嘴。这一次,那些知情人也不知怎么的,其中一个良心发现了,告发了高氏,目前,涉案的几个高氏主要案件参予者全被警方请去问话了……我听说,这一次,高家得玩完……”
姑姑不是那种爱兴灾乐祸的人,本来新闻嘛,看一看,听一听,了解一下,事情就过去了,但,这一次这件事不太一样,谁让高梅害惨了她家美云,听得他们家落了难,她当然高兴。
“最有意思的是,那个高梅早年时候叛逆和很多富家子弟胡搞的事,全被狗仔给挖了出来,现在正遭受全网的口诛笔伐呢……
“还有就是,豪车俱乐部那边,那个坑你的富二代已经在网上公开倒歉,承认自己的刹车是被作了手脚的,还承认自己之所以这么做事,全是因为受了高梅的好处,故意整你……呵,瞧你这茫然的样子,一定没看新闻吧!”
姑姑高兴的嘴巴都快抽了,之前她们家云云,可受了他们太多委屈,今番可好了,轮到他们倒霉了,想想心里可舒坦了……
“解气吧!我一知道这些消息,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想想还是没打。我估摸着你肯定不知道,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
邝美云脸上自是浮现了惊讶之色,她还真没有看新闻。
闻言,她忙转身把自己的手提电脑给打开了,一查热搜,呵呵,还真是,高氏企业十有八~九得破产,高梅呢,更是被人骂惨了……
“我在想啊,高家的那些个事,会突然被人挖出来,有点邪门啊……思来想去,我琢磨了很久,哎,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彭干的呀?”
姑姑又补充了一句。
邝美云想到了之前老彭对儿子说过的话,心里明白的很,但嘴里没说什么,只细细的看网上那些网友的评论。网友一致觉得,高氏这一次垮得这么快,应该是有厉害的人在背后故意整他们……
“有可能。我去问他……”
她想了想,合上笔记本,心里颇为急切的往客厅走去,却没有看到彭柏然,只有邝胤一个人在研究棋路:
“小胤,你爸爸呢……”
“去外头接电话了!”
邝胤的注意力全在棋盘上,头都没抬的回了一句。
邝美云找了出去,只听得他在阳台上淡淡的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也得看对象。高家有这样一个下场,全是自找的……不让那个女人吃点苦头,她还以为自己就是人尖里的人尖,尽只知道欺负人……什么时候该收手,我会和你说的……不弄死她,至少得让她脱上一层皮……”
这下听得够明白了!
果然是他在背后做的。
她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心情复杂极了——那些在她看来惹不起的人物,在他,就能悄无声息的左右了他们的命运——看啊,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何等的遥远。
他的肩膀靠着的确很安心舒服,但是,那个距离,却是跨越不了的啊!
这时,彭柏然注意到了她,却并没有急着挂电话,又说了几句,才结束,而后,他在那里点起了烟,闲闲靠着。
然,这吞云吐雾的模样,越发让她觉得他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你找我?”
终于,他淡淡地问了。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1促膝长谈,拉近心上的距离
“是……”
她回过了神,走了过去,双手轻轻的抚着,一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措辞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呃,刚刚姑姑跟我说了:高家东窗事发了……偿”
“哦……撄”
他点了点头,又挑了挑眉:
“所以呢……”
这家伙有点坏啊,哪有这么问的?
“我……我刚刚听到你说的话了……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凑巧听到而已……”
她解释着,手心在起汗,却看到他吐出一团烟,唇角轻轻翘了翘,又咬出了三个字:
“然后呢……”
四目相对,这个男人总是显得那么得高深莫测,而她呢,好像一直能被他一眼看透似的。
是的,她其实很简单很简单,简单到在他面前几乎藏不住任何想法。
很显然,他已经看穿了她就是为这事而来的,可他偏偏要明知故问。
唉!
这家伙这是要把她的心里话逼出来啊!
“谢谢!”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最为简单的一个词。
被赤~祼祼看穿,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在她人生的低谷时期,因为他这样一种帮助,而让她的生活呈现出了另一种不一样的状态,这一声谢谢,她应该说,也必须说。
“哦!”
他的眉儿,轻轻的弯了一下,反应很平淡。
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显得很拽,但是,更多时候,他表现出的是一副绅士范儿。办事时绝对是低调的。
比如说高梅这件事,之前,他可没说要如何如何对付他们,只说: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这中间,他也没提过要如何做。就像遗忘了一般,忽略了它。直到今天,事情闹开了,她才知道,他办事,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一击必中,且是往人家死**上打上去的。
他啊,长相虽有点冷酷,处起来,则颇为和气,而和某人针锋相对起来,却又是绝对辣手的。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性格有点复杂的人。做朋友是幸,做敌人便是大不幸。
“不用谢我。你是小胤的妈妈,这些年,你为了小胤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却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说来挺对不住你们的。不过,以后,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你们……”
本以为,他不想说话的,结果,等了一会儿,他竟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再次让邝美云肯定了一件事:自己之所以能逃过这一劫,全是因为儿子。她这是沾了儿子的光。
她不觉笑了笑。
这个古怪的笑,叫彭柏然有点不解:
“你笑什么?”
那微笑,英眉轻扬的模样,泛起了一种奇特的美,吸引住了他。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的兴趣被挑了起来。
“怀小胤的时候,有过一回我去寺里烧香观光,在姑姑的怂恿下卜了一卦……”
“你信这种东西?”
他皱眉。
“在中国,很多人信。我不信,但拗不过姑姑才算的……”
“算得如何?”
“卦面说:祸兮福兮,缘于一人。当时不以为然,现在细细回味,倒是颇耐人寻味。看来儿子真是我的福星啊……不过,这声谢谢,我还是要说的……”
她又柔柔的笑了笑,眼底铺开了一层柔软的光。
今天的她穿的是白色彩绘t恤,配浅色牛仔,很普通的日常打扮,但因为笑容明亮,不再像以前那样严肃着一张脸孔,而整个人显露出了几丝少见的年轻气息。那张朴素的五官,也被提亮,娇美了起来。
彭柏然觉得,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在不化妆的情况下,能拥有这样一副素净清新的容颜,还是相当耐看的——至少比起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要好看多了。
“若真要谢,不如和我说说儿子小时候的事吧!”
有时,彭柏然觉得没有参予儿子刚出生那几年,没有看着他从一个毛毛头长成现在这样一个帅帅的小家伙,颇为遗憾的。
“要看照片吗?”
邝美云轻轻问:
“我在网上集齐了小胤从小到大的照片。”
“好啊!”
“我去拿笔记本。你在客厅等我!”
“嗯!”
他点头,两个人一先一后,鱼贯而入。
而后,他看着她折回房间去,忽觉得,他们的谈话,有一句老夫老妻的味道。
这么一想,他不觉怪怪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邝美云取了笔记本,出来时,看到那对父子正在说话。
也不知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引来了儿子的惊叹。
她坐过去,登录了上去,邝胤从小到大的照片,就这样一览无遗的呈现了出来。
“哎呀,全是我的照片呢……”
邝胤看到了,立马就蹿过来,坐到了他们中间,托着可爱的下巴,跟着兴趣满满的看了起来。
邝美云笑着,搂着儿子和彭柏然讲解了起来:
“这是小胤刚出生时拍的。头发又浓又密,脸蛋圆圆的,不像现在有点瓜子脸。那会儿,他特别能饿,一饿就哭,一刻都不能等,吃饱就咧嘴笑……你看这个,他在睡觉,吃饱了之后,小嘴弯得多漂亮……”
“这是他刚刚会走路时,扶着墙,想跑到我这边来。可他又害怕摔倒,正在想要怎么办才能抓到我。后来,他又走了两步,确定走着过来危险性比较大,就爬了过来。瞧,爬到我面前时,他笑得多高兴,一把抱住我的小腿就不肯放开了……”
“这是小胤周岁时候拍的,眼睛睁得多大……抓周时,他抓到了平板还有一本侦探小说……抓在手上,怎么也不肯放……现在想想,还真是挺神奇的……”
“两周岁时,他变得特别的有小朋友缘,和其他孩子相处时,他特别的会照顾人。从来不会故意去欺负他们……”
“这是他认字时的认真模样,那个时候,他对文字有了浓厚的兴趣……记忆力特别的强大,教上三遍之后,基本上就全记下了……”
“这是四岁时查出得了病,进进出出老在医院,一头黑黑的短发掉没了,他对我说,这样子好丑,他要好起来,让头发重新长起来……”
“五岁时第一次进幼儿园,回来后,他说:妈妈,幼儿园的小朋友,有点笨,九九乘法都不懂。我能不能换所幼儿园。天天玩,没意思。”
“六岁时读一年级,他第一批被评为了少先队员。这是他系红领巾上学的第一天我给他拍的……”
“这是他获奖时拍下的,学校里的老师说:孩子其实可以跳级,我没让,我想让他按着正常的上学过程完成他人生各个阶段的学习,不需要速成。什么样的人生阶段做什么样的事,这是生活常态。我只是普通人,我的儿子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就该这样走完一生……”
……
一张一张,她指着那些照片,讲述了儿子这些年经历过的那些有纪念意义的事,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那是母性的光辉在闪耀……
彭柏然静静的听着,身边,儿子托着下巴,偶尔Сhā进几句话加以补充说明,语气颇为兴奋。
“爸爸,我最大的遗憾是,这些年,你没在我身边。如果有你在的话,我的生活一定会更加有趣的。”
这是邝胤看完照片的总结。
彭柏然听着,马上摸了摸儿子的脸蛋:“以后,爸爸不会离开你。”
“说话算话哦!”
“当然!”
“拉勾!”
“拉勾!”
邝美云看着这对父子这么情深的模样,莫名的就替儿子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幸福——与孩子来说,得父母之珍爱,那是人生之初最大的财富。
“哎呀,我要嘘嘘了,我先去嘘嘘,老爸,等一下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邝胤憋着小ρi股,一边往厕所跑一边扔下了挑战书。
“等你,谁怕谁!”
彭柏然的眉扬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愉快。
“老彭,谢谢你这么疼爱小胤。”
这话,发自内心。
孩子是她私自生下来的,他能这么上心的把父爱表现得这么暖人,真的挺让她感动的——毕竟这世上有太多太多不负责任的父亲了。所以,从他身上所流露出来的那份爱护孩子的责任心,越来越让她另眼相待了: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这世上,除了他,我再无亲人了。我不爱护他还能爱护谁去?”
彭柏然淡淡一笑:
“其实是我该谢谢你的,把孩子教养的这么好,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儿子……”
这句话,莫名就让她心头暖暖的:儿子被认可,那真是一件让人打心眼里开心的事。
“既然是我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来的,他的幼年时期,管好他,养好他,便是我的责任。人生的意义在于,共同创造。小胤让我的人生更丰富多彩了……”
她微微笑着,把话说得相当的感性。
彭柏然深深瞅了一眼,很认同她的话,生命的意义在于,互相参予,互相丰富对方的人生。
就这样静静的说着话,心上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心理上的防线,更在一点点崩塌……
姑姑从房间出来,看到他们促膝谈得欢,不觉微一笑,悄悄退了下去。
看样子,前景很不错哦!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2多了解他几分就会多几分欣赏
人与人的相处,总是从陌生开始,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了解会逐步逐步的加深,而后呢,或因为脾气、志趣不同而渐渐不再往来;又或是因为臭味相投,而结为挚交…撄…
邝美云没什么朋友,她不是一个爱说话,擅于交际的人,比较耿直,也比较容易得罪人。
在部队的时候,倒是有几个队员,和她走得挺近的,后来,她被开了军籍,还被通报,再加上她躲起来去偷偷生了孩子,那段日子,她掐断了一切通信,长时间没有联系的结果是,那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就这样各自都走远了。这些年,她偶尔会和薄飞泓有所联系,不过老薄混得比她还差,直到后来,他娶了老婆,这日子才算好转了。
这几年,邝美云频繁的换工作,在工作中结交的没一个成为好朋友的。
事到如今,她已经认清了这样一个现状,所谓好朋友,其实和爱人一样,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且,这份感情需要彼此精心的培养、保持互动,它才会长长久久的被维持下去。
说实话,从小霉运当头的邝美云,做梦也想不到会在三十岁之后,运道突然就转了偿。
首先,她结交到了一个生性热情、志趣相投的好朋友——萧璟欢。
她承认,她是一个比较被动的人,与人相处时,总处在被动位置上,不善于和人主动示好、交心,她永远是默默的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热情,总是冷着脸。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怪僻的人,而被人望而远之。而萧璟欢不一样,她觉得你好,她就会主动亲近与你。就这样,她们的友情,就在萧璟欢的强势亲近中建立了起来。
其次,与彭柏然的意外邂逅,让她一步一步走进了这个男人的世界当中,从陌生到渐渐了解,皆源于生活的点点滴滴。
八月份,彭柏然带着儿子,儿子带着她,开始了一场充满了惊奇的环球旅行。
对于彭柏然的认知,邝美云就这样一天一天加深了起来。
他喜欢旅行,知识渊博,对于各种地理文化,各种地方风俗,都有所了解。
他求知***强烈,对于自己不懂的方面,他会废寝忘食的去学习,并不止于现状就会满足。
他爱不着痕迹的帮助弱小,在维护好对方自尊心的情况下,给予小小的举手之劳。
他可以很土豪,在他名下,有一个爱心基金会,他能为很多疾病孩童送去温暖,一掷千金不在话下;他也可以很小气,会把“得罪”他的人,算得清清楚楚。
他好像不太喜欢孩子,但他可以带着儿子和一群孩子玩得很欢。
他不喜欢环境差的地方,但他又能在最艰苦的野外环境当中求生,带着儿子尝试用便宜的出行方式,来认知世界,感受最原始的生存模式。
……
每每多了解他几分,就会多几分欣赏。
在这样一次三人行的旅行当中,邝美云扮演的是跟班的角色:那对父子是主角,她是配角。而欣赏他们互动,是她一路之上唯一可以做的事,当然,有时,她被儿子拉进他们的互动,结果往往是愉快的。
一个月,就这样匆匆的在旅行中过去了。
邝胤对他父亲说:“这是我度过的最最快乐的暑假。老爸老妈都在我身边,真好。老爸,以后的暑假,我们都这样过好不好?”
他父亲听了,许下了承诺:“没问题。”
她听了,走了一下神:
都这样过?
可能吗?
他一辈子不婚,难道她也一辈子不嫁,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聚在一起陪着儿子,好奇怪的不是吗?
八月底,他们回到了上海,彭柏然对她说:“我给儿子找了一所学校,以后就在上海读书吧!接下去这段日子,我会在上海定居,会和季北勋一起调查那桩神秘的地宫案……”
她听着很兴奋,终于,她可以介入那个案子了。
而对于现在这样一种生活,她的感受是:挺好。
旅行回来时,姑姑曾拉她到私下轻轻的问:“怎么样怎么样?发展的怎么样?”
本来,彭柏然有邀请姑姑一起去旅行的,姑姑没去,她不想破坏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玩乐的气氛。
因为姑姑觉得:没有她,他们可以玩得更亲密无间。
“出门在外,我们各睡各的,小胤有时和我睡,有时和他睡。”
这是实话。
时不时,他们会沟通交流,他对她比较宽容,愿意教她一些她不懂的,而她闲着没事,就会用手机学习英语——比起他能用熟练的英文与人交流,她那点基本的交际语实在是太破太烂,为了不至于被儿子鄙弃,及时的学习充电,是她唯一能提升自己的手段了。
但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其他身体上的接触。
有时,她觉得,她和彭柏然的相处模式,就像是两个老朋友,相互配合着一起结伴而行,没有太多的ji情,有的只是相濡以沫,互相尊重。
“那你是怎么个想法呀?”
姑姑听了立马着急了。
这句话,之前,萧璟欢和她通电话时也问过。
当时,她无奈的反问了回去:“你想我怎么着?采取主动,将人扑倒?大家都是成年人,其实,就算真的扑倒了,上了床,又如何?对于当代的男女来说,男女关系,不等同婚姻关系。”
萧璟欢却纠正她说道:“我问的是,你对老彭的印象如何?”
邝美云想了想,老实说:“他很好。所以,他可以拥有绝对的选择权,而我呢,我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
萧璟欢却说:“你有争取过吗?没争取过,你怎么就知道命运就一定是被别人掌握的?你就不能拿出一点奋力一搏的勇气吗?”
这话,让她沉默了半天。
是的,她没勇气,哪怕整颗心已渐渐被他征服。
正因为如此,她越发没勇气去争取。
此刻,面对姑姑的询问,她的回答是:“姑姑,我没有太多想法。过好每一天,一切随遇而安就好。”
姑姑却说:“女人的青春是耗不起的,你傻是不是?像老彭这样的,想找个小姑娘容易的很,像你这样的,要找个合适的可就难了……”
邝美云淡一笑:“要是找不着合适的,我可以一辈子不嫁。姑姑,一切得讲缘份的。做家人需要缘份,做朋友也需要缘份,***人更是……那不是一个人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就这样过吧!”
这样的她,在萧璟欢看来,肯定很没用——但她脾气一向就是这样的。
违背本性的事,她做不来。
姑姑觉得自己该和彭柏然谈谈,只要美云后半辈子没个着落,她的心就不踏实。之前,她遇上过这样一个情况,这个男人带着儿子,还有美云以及她一起去逛商场,但凡他经过的地方,总会引来女人们的频频侧目。
这样的男人,太能成为未婚的年轻女性的目标,而她们家的美云已不再年轻,要是真这样不咸不淡的成了朋友,无缘做夫妻,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回国后,他就开始忙了起来,早出晚归的,根本见不着他。一连几天皆如此。
8月31日傍晚时分,她打通了彭柏然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姑姑,有事?”
“你忙吗?”
她先这么问。
“有点小忙。”
“是这样的,你一回来就忙得不见人影,是不是该抽个时间陪小胤吃顿饭了。明天他就该开学了,到时,你是不是该挤出时间陪他去上学啊什么的……”
她把邝胤拿来当作了切入口,这是最合适不过的。
“今天晚上我在外头订了位置,姑姑既然打电话过来了,回头就和美云说一下,等一会儿让她带着你和邝胤一起出来。让家里的司机送你们过来……时间是六点……我完事后就过去……”
这话让姑姑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男人虽忙,但家里还是顾着的,这让她颇为高兴。
“好……”
只是抵达那边时,却发生了一件让姑姑很不高兴的事。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3那爸爸会娶妈妈吗?
走进大厅前,有一个身材高挑、披着一头金色波浪卷发的美丽女人,踩着优雅的步子,先邝美云他们一步往里走进去,一边走,一边正用流利的英语在讲着电话,浑身上下张扬着一股子既妩媚又干练的气息撄。
这种妩媚和干练,和萧璟欢身上的气质是不一样的:有刻意雕琢的味道,不过,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他们和她隔了有十来步远的距离。
抵达大厅后,邝美云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他们的彭柏然,彭柏然也看到了他们,并且站了起来,昂扬挺拔的身材竖立在那里显得很抢眼。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那个女人,忽就收了手机,惊喜叫了起来:
“爱德华……偿”
彭柏然一怔,这才把目光落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下一刻,那个女人就冲了过去,惊喜交加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遇上你?”
说着就欢天喜地的往彭柏然的唇上亲了下去,那双上着美瞳的眸子里绽放出了浓浓的爱慕之情。
“雪莉安?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国?”
彭柏然眉心微锁,盯了一眼面前这个女人。
“我听阿紫说你又来中国了,所以,我就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你了……”
女人再度深深的抱住了他,举手投足流露着一种极为自然的亲密感。
几步之遥,姑姑拧紧了眉头站在原地,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邝美云则很平静的盯着,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个男人是自由之身,任何人都管不了他的私生活。
倒是邝胤很是不高兴,他瞪着那个抱紧老爸的女人,想冲上去把他们拉开来。他讨厌有人这么黏着老爸,却被拉住了手。他转头看,邝美云冲他摇了摇头:
“我们去餐厅找位置坐吧!”
邝胤的小脸全拧到一起了,盯着不肯走。
邝美云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脸:
“乖。”
“好吧!”
邝胤很不情愿,但还是很听妈妈话答应了,由着妈妈牵着从那对神情各异的男女身边走过,往电梯而去。
彭柏然自然有看到他们的反应,拧了一下眉:这女人居然当作不认得他?
“爱德华,你怎么了?”
雪莉安发觉这个男人似乎有点不高兴,这么久没见了,他一点也不热情,神情一下变得七上八下的了。距上次见面,已经两个多月,那回他们只是一起吃了一顿中餐,说好的等他空了就会找她,结果,他一直忙,根本就没找过她。
当然,她知道他一直就很忙,可这大半年也太忙了点吧!
“雪莉安,你现在住在哪?”
彭柏然淡淡的问。
“xx国际大酒店。”
“嗯,你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我接了一个单子,助理让我来这里和合作方吃个饭……她现在去停车了……”
“那你去忙吧!回头我会去酒店找你。”
彭柏然看了看腕表:“我约了人吃饭!到点了。回头见。”
他轻轻挥了一下手,转身就走——不过,雪莉安并不奇怪,这个男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只是今天的他,好像比往常越发的冷淡,这让她有点郁闷。
邝胤也在郁闷。
在坐到订好的位置上之后,就双手托着下巴,很不高兴的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撅着小嘴转头看邝美云:“妈妈,为什么不许我上去把他们拉开?”
“那是不礼貌的表现!”
邝美云给儿子倒了一杯水。
“可我不喜欢有人这么霸着爸爸。”
姑姑瞅了瞅,轻轻一叹,低头喝水。
邝美云捧着水杯:“那是你爸爸的朋友。”
“你指的是女朋友吗?那种有可能会成为我后妈的女人?”
邝胤的小毛眉全拧了起来,嘟着小嘴说道:
“我不要后妈。爸爸不是不婚主义吗?他怎么会有女朋友?”
这可要怎么解释呢?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生理需要,不婚不代表就没了那种需要。交女朋友和不婚,本质上是没有冲突的。可这种事,孩子是理解不了的。
“你爸爸来了,这个问题啊你还是问你爸爸吧……”
姑姑把邝胤的小脑袋给拧了过去,心里自是超不爽的——彭柏然身边居然有这样漂亮的女人,两个人好到能当众接吻,可见关系非不一般——从男人没有拒绝这个行为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男女关系。
“老爸……”
邝胤看到了彭柏然正冲这边走过来,忙站起,迎了上去,在确定那个女人没跟来之后,就直直扑进了父亲的怀里,而后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异香。他忙拧起了鼻子。
“爸爸,你身上全是怪味儿……那女人是谁……这味道全是那女人留下的,好难闻。”
坐下之后,邝胤很不高兴的控诉了起来。
姑姑和邝美云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沉默不说话。
彭柏然瞟了她们一眼后,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
“有吗?”
“有,难闻极了。那女人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你,她不知道羞羞脸的吗?”
邝胤一脸正色:
“还是说,她真的是爸爸的女朋友,所以爸爸才让她这么抱的……”
“……”
彭柏然摸了摸鼻子,一时答不上来:现在的孩子都好早熟哦,居然知道男女接吻是羞羞脸的事。
“爸爸,你会和其他女人结婚吗?”
邝胤突然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没等他回答,小家伙又紧接着说道:
“爸爸,我刚刚突然在想:要是你真的会娶别人的话,也许我们以后就不能再快乐的玩耍了……我讨厌别的女人这么亲你抱你,爸爸,我是不是很坏……”
说到最后,他居然很煽情、很无辜的自责了一句。
“不坏。”
彭柏然有点歉意的揉了揉儿子的短发:
“爸爸不会娶别人的……”
“真的?”
一得到承诺,小家伙的声音一下就亮了起来。
“真的!“
“那爸爸会娶妈妈吗?”
邝胤突然又蹦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咳……”
正在喝白开水的邝美云终于被儿子的突发奇想呛到了。
姑姑忙给递餐巾:“喝慢点。”
“嗯!”
邝美云含糊的应着,胡乱的擦着,擦完,看到彭柏然正灼灼盯着自己,她稍稍有点不安,忙拿起了菜品单说:
“点东西吧,我肚子饿了……小胤,过来,自己看要吃什么?”
她把儿子拉了过去,尴尬的谈话就此结束。
晚餐结束时,邝美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看到有一个女人正杵在门口,用一双深深的极度不解的眼神盯视自己。
她自是一眼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正是彭柏然的“女朋友”。
此刻,看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显然是在等她。
她权当没看到,径直往洗手台洗手。
谁知那个女人也跟着走上前,对着镜子竟装腔作势的化起妆来。
镜子里,两人女人并列而站,灯光明亮,将两个女人的差距,无比清晰的对比了出来:
一个貌美,一个普通;一个傲气十足,一个清冷普通;一个时尚、高大尚、抢眼,一个质朴、底层味十足;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邝美云清楚,自己是经不起比的,也不想和这种人比。
洗完手,她要走,那个女人拦住了,微微一笑:
“你和爱德华是什么关系?”
邝美云只得抬头瞅她:“我们好像不认得,更不认得什么爱德华。”
“和你们吃饭的人,叫彭柏然,他的英文名叫爱德华。”
“你是谁?”
都这么挑明了,她当然没办法装蒜了。
“雪莉安,爱德华的女朋友。”
敢以女朋友自居,显然,他们的关系真的很不同寻常。
邝美云沉默了一会儿:“抱歉,他没提过你。”
她绕开,那女人沉下脸后在身后叫了一句:“奉劝你别做别人世界的Сhā足者。有时间,你该好好照照镜子惦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爱德华的历届女朋友都是大美女,凭你,根本休想留住他……”
邝美云忍了忍,终还是忍无可忍的转头说了一句:
“如果你真是他女朋友,我想你应该能管得住他。如果你管不住,只能证明你们的关系很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你该做的是去找你男朋友,管着你男朋友,而不是过来警告别人如何如何……这么不起眼的我要是都能勾~引得了他,那能说明什么,可想而知了……”
那女人被她讥得脸色赫然大变。
她转身离开,心里则在想:这世上的男人啊,果然都是爱美人的。
---题外话---想说一声抱歉,写不快,因为身体问题,之前住了院,小手术倒是没问题,只是同时查出得了椎间盘突出,腰酸的不行。一个人啊只有得了病之后,才会顿悟健康有多重要。晨这腰椎不是很严重,也就是这几个月不舒服起来的,这是长年码字种下的职业病,现在爆发了,以后有得养了,所以这个番外,晨只能这么龟速的进行了,希望能在年前彻底结束。至于苏暮白的故事可能不会写了,结束后会在公众号写小白的故事,苏暮白那个番外也许会发在那边,因为我得休养,身子实在不行,免费发在公众号,在字数上不受限制,可多可少……大年快到了,晨在这里,衷心的希望一直支持晨写作的所有朋友,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工作虽重要,保养身子更重要。
,意想不到的婚姻34,他的决定
以前,邝胤睡觉时,都是邝美云给儿子讲故事,现在呢,至少有一半时光,被彭柏然占去了。这种时候,邝美云会避开,由着他们父子独处,增进感情。
旅行回来这几天彭柏然忙,回到家通常儿子已经睡了,今晚上不一样,这对父子不光一起洗了澡,而且邝胤还缠着他要讲故事。彭柏然陪着睡,满足了他这个小小的要求。
小家伙闭着眼,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才Сhā问几句。
后来,他的呼吸均匀了起来。
彭柏然以为他睡着了,留了一盏小灯准备撤,这时,他的手却被他给抓住了,呵,居然没睡。
莞然的他只听到儿子低低的、迷迷糊糊的、似梦呓一般叫了起来:
“爸爸,你就真的不能娶妈妈吗?偿”
一顿又道:
“我好害怕你会娶别人,然后你们会另外生小孩,然后你就不会这么喜欢我了……爸爸,我这样要求会不会显得特别的不懂事,你会不会因此讨厌我?”
总之,话里透着各种担忧,以及惶恐。
闻言,他转头看,朦胧的灯光里,小家伙睁开眼,一脸忧心忡忡的盯着他,表情是这么的纠结,这种纠结深深的就纠疼了他。
“不会有别人取代你的。好好睡。别瞎想。”
他重新坐回去,在儿子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以作安抚。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小声音有点郁闷:
“之前妈妈找了男朋友,现在妈妈没有男朋友,爸爸也说了你不会娶别人,既然这样,你们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很显然,对于这件事,小家伙相当相当在意。
“这个事吧!比较复杂。”
彭柏然沉吟着不知要如何说。
“怎么复杂了?”
“你让爸爸好好考虑一下吧……其实吧,这不是说爸爸想要结婚,就一定能娶你妈妈的。结婚呢,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都得愿意,且是发自内心的愿意,而不是为了别人而结婚。只有两个人都想结婚,这样的结婚才是有意义的,否则,就是没意义的,迟早还要分开……这事真的挺复杂的,现在小胤不懂,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结婚是一件神圣的事,不能有半点将就……”
邝胤睁着眼睛在那里瞅着,小小脑蛋还真是没办法想像那是怎么一个事。
他看着,轻轻敲了一下他那个小头:
“睡吧!爸爸陪着呢!别去想那些不该由你操心的事。”
“怎么就不该是我~操~心的事了?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
“……”
后来,邝胤带着一些不满,打得哈欠睡了过去。
彭柏然又小坐了一会儿,顺便深深思量了一番,等到小家伙等熟了,这才走了出来,却没有回房,而往楼下去找水喝,却看到门是敞开的,门外头的台阶上,姑姑正坐在那里,淡淡的月光正披在她身上,轻轻的叹息则在空气里传荡,听得脚步声后,转身时正好看到了他,忙站了起来。
“小胤睡了?”
“嗯!”
彭柏然接了一杯水,听到姑姑好似跟了进来。
“小彭,有一句很冒昧的话,我真的想问一问你。”
姑姑站到了他身后,双手不断的撸着那只长玻璃杯,神情严肃极了。
彭柏然瞟以一眼,觉得她想说的话大约和今晚上遇见的人有关,这**言又止已经有些时间了,正想说什么,搁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去拿了手机,刚回来时,手机被他搁在那边,都忘了拿上楼。
他看了一眼号码,目光一深,又瞅了一瞅跟过来的姑姑,还是接了:
“什么事?”
隐隐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姑姑听到了,莫名咯噔了一下,心里顿时就老大不高兴了:这么晚了,还和女人们纠缠不清,这太不好了。
“好,四十分钟后到。”
他和那个女人简单对话后,就挂下了电话,继而对上了姑姑隐隐有些不快的视线:
“姑姑,我有事,出去一趟。有事回来再说。”
他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踪,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关于雪莉安,他并不想现在多作任何解释。
往楼上去换了外出的衣服,很快,他走下楼,正好看到邝美云正拉着姑姑回房,姑姑在低低的叫:“别拉我,别拉我……不能放他出去见女人,你能不能替自己好好想一想……”
“姑姑,那是他的自由……”
邝美云极冷静的在提醒。这个女人总是这么的清醒。
“是,他是未婚,以前时候,他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但现在他是父亲。做父亲就得以身作则……”
“姑姑,小声点……”邝美去有点无奈:“中国法律可没规定单身父亲就不能交女朋友了。”
“总之,我必须和他好好谈谈……小胤讨厌那个女人,所以,他们一定不可以再有所交往了……就算小彭找对象,也得找一个能让儿子看得顺眼的不是吗?”
彭柏然听了没几句,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心里已然下定了一个决心。
晚上十点不到,彭柏然抵达了警局,询问了当值的警员:
“对不起,我来保人。”
“谁?”
警员打量着问。
“雪莉安。”
说话间,他已经看到那个女人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正耷拉着脑袋,听是有人叫她的名字,就马上竖了起来,看到他时,马上双眼发亮的跑了过来。
待只剩三步之远,她便站在那里,既开心又胆怯的望着他,脸色酡红,看来酒劲还没完全醒,嘴里则轻轻叫了一声:
“爱德华。”
身后跟着她的助理汪,上前唤了一声“彭先生,真是麻烦您了”。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不久之前正是这个汪助理打电话向她求救的:说是雪莉安因为喝高了,和一个花花公子闹上了,最后还闹到了警局。她联系了几个熟人,要么关机,要么在外头,最后只好求助上他了。
“等一下,我去办手续。”
他淡淡道了一句,就跟着值勤警员去了。
处理完后,彭柏然带着她们离开警局。
他走在前面,两个女人走在后面,上了他的车,一路无话,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反应,生怕他生气。
直到将她们送到了酒店停车场,他一惯绅士的给她开了车门,瞧她神情憔悴的样子,没说其他,只道了一句:
“好好睡一觉去吧!”
“你这是要走吗?”
雪莉安似乎有点错愕,盯着他,轻轻咬着唇,在他张嘴要说话时,又猛得抱住了他:
“今晚,你别走了好不好?”
软香满怀,本该是一件特别***的事,只是这一刻,彭柏然感受不到***,那股曾让他觉得好闻的香水味,也因为儿子的那句话“难闻死了”而变成了“怪味”。
“你也要学她们样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跟着就变得冰冷无比。
这种冰冷,令雪莉安猛得浑身一僵,但是,她还是大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并把唇再次凑了过去,急切的**了他。
她是清楚的,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很迷恋她的身子的。以前,空下来时,他最喜欢将所有体力消耗在床事上,每一次,他都会折腾得精疲力竭才甘休。他很喜欢她的热吻。
可他并不像以前那样,狠狠的吻住她,然后,拉着她往就近的酒店去,而是转开了头去,并且还推开了她,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半丝热情:
“雪莉,你不是一直想要法国那边那幢海边城堡吗?回头我过户给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这话一出,血色速迅就往她脸上抽离。
这话意味着他们玩完了。
不不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为……为什么……我哪里惹着你生气了吗?”
她急切的直叫,眼底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女人最终想要的是一个家,一个婚姻,而我给不了你,也不可能给你。回头我会找人和你联系办理相关事宜的。以后别再借酒生事了。今天我会来,是想给我们的关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扔下这话,掉头绕了过去,要走,她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你有其他女人了?”
彭柏然顿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了邝美云那张素净的脸孔,什么也没说,眉心皱了一下后跨上车,掉头离去,将她舍弃在了灯火通明的夜色里……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5这个女人,难道也是不可或缺的
清晨,邝美云晨跑,没去叫孩子一起跑,那小家伙昨晚睡得有点晚,今天又要开学了,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正跑着,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扔下了一句话撄:
“怎么跑得这么慢?快跑起来,比一比谁更快……”
是彭柏然,迅速快的惊人。
她步履一缓,看着他一闪而过,一眨眼,就像箭似的射了出去。
邝美云眉一挑,不服气的劲儿忽就冒了上来,脚下立马生风,迈开大步就追了上去偿。
拜从小的锻炼所赐,她在田径方面练出了不俗的能耐。特别在长跑这一块,不仅速度够够的,耐力也够强悍。在学校时,没有一个人能跑得过她,而后来,在部队,她也是绝对的。
结果今天,她却和彭柏然较上了劲儿,并惊讶的发现这个家伙跑起来完全不输于她。
不分上下,这是他们比赛的结果。
这个结果,让彭柏然冲她另眼相看,眼底好似露出了点欣赏之色:
“很不赖。”
能和他跑成这样一个结果,绝对了得。
“你也不错。”
她也难得夸赞了一句:
“很少有人能和我跑个平手的。”
之前他们从来没这么比赛过,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么能跑。
这会儿,两个人皆气喘吁吁的,但是经过了汗水的洗礼之后,他们感觉到的不是疲惫,而是神清气爽:遇上一个棋鼓相当的对手,那绝对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走,回去了,洗一洗,然后送儿子去上课。第一天到新学校,不能迟到了。”
彭柏然笑了笑,觉得,越是走近这个女人,越是被她身上那些纯萃的东西所吸引。
“嗯!”
两个人并列回家去,迎面偶尔会遇上几个晨跑的邻居,都不认得,他们走他们的,那些人跑那些人的,互不相扰。
此时此刻,曲径通幽处,鸟雀鸣晴空的,环境无比宜人,静静走过,入目或是花团锦簇,或是一片郁郁葱葱,美景让人心情愉悦。
只是,邝美云的心,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色所完全吸引,看到这个男人,她难免会想到昨晚上遇上的雪莉安——那样的女人和他并排站着才是最最合适的,而自己只是路过他世界的过客而已。
待快到家时,邝美云终于站住了,轻轻叫住了这个男人:“老彭,雪莉安是你女朋友吧!”
走在前面的他,顿住转头,挑了一下眉,露出了点隐约的纳闷之色: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
她不想告诉他,那个女人有找过她,这种类似告状的行为,她不屑做:
“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是有女朋友的,我和姑姑这么住在你这里合适吗?要不这样,我和姑姑还有小胤另外找房子住……”
这话一落下,他那张刚刚还很晴朗的脸孔,立马就沉了下来:
“你想给她腾地方?”
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真是奇了怪了,有什么不高兴的?
顶着压力,她还是很勇敢的把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这样住着,会让人误解的……要是你女朋友找上门来,小胤看到了也会有情绪的。孩子还小,可能不太理解我们大人的一些做法。会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应该明白的,这种不好,可能会影响他未来对于婚恋的选择……老彭,我希望孩子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可以得到一个良好的塑造。”
在良好的家庭模式中长成的孩子,长大之后,对于婚恋会怀揣一个相对正确而阳光的期望,反之,他对婚恋的期望,可能就会出现相对消极的想法。
彭柏然当然懂她的言下之意,优秀的父母,就该为孩子作出表率,成为孩子心里效仿的对象,这不光应该体现在学习和工作上,更应该体现在婚姻上。
“放心,我从来不会把外头的女人带回私人领地。你是例外……”
他扔下这话,头也不回跨进了别墅大门。
邝美云则蹙起了眉:想了一整宿想到的离开这个男人生活圈的借口,根本就不管用,立马就被拒绝了。
重点,他说的那算是什么话?
她是例外?
她一点也不想成为那个例外好不好。
这个男人啊,拥有着某些有钱男人所特有的恶劣品质:在家的外头乱茭女朋友,不存负责到底的心思,只愿意和女伴们游戏人生——说穿了就是花花公子一枚。
而她居然对一个花花公子慢慢在动心,这实在真的太不应该了呀!
所以,她想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可偏偏啊,却得天天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唉,这日子,接下去该怎么过呀?
她莫名就郁闷了。
事实上,彭柏然也在郁闷:儿子想他和他妈妈结婚,那个女人呢,却一直避他如蛇蝎,这种情况下,能结婚才怪。
他心下有件事,挺想不通的。
他感觉吧,他们一家三口有时互动起来挺好的,她看上去好像也很享受这种氛围,可偏偏呢,只要他和她一独处,感觉就变了,她似乎总想避着他。
就这件事,他是真的真的很不明白:她就这么看他不入眼的吗?
回到房里,他闷闷的去洗澡,心里想着:
如果要结婚的话得怎么做?
结婚?
莲花蓬下,他猛得一僵,脸部表情也跟着冻住了,任由清水哗哗哗冲着头发,整个儿懵了:
天呐,他怎么想到要去结婚了呢?
狠狠的,他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孔,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儿子对自己的影响貌似越来越厉害了。
好吧,其实他得承认,那个女人留给他的印象,好象也越来越好了。
娴静,笑起来很温柔,就像纯净水,看着清透、平淡无奇的很,不需要时,它无足轻重,嘴干了,渴了,喝任何饮料,都不及纯净水来得清爽解渴,喝完会让人蒙生一个想法: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哎呀,彭柏然啊彭柏然,你将她比作纯净水,合适吗?
水是人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这个女人,难道也是不可或缺的吗?
傻了吧你!
哗哗的莲花蓬下,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小声的辩解起来:
但是,她的确给了他这样一个舒服的感觉,不是吗?
长相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再漂亮的女人,他都得到过,那好像没多大意思——不见面就有可能几个月想不起那个人,这样的人,肯定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而邝美云,自从半年前儿子的事情爆发后,伴着儿子一步一步占满他的心,这个女人的形象也跟着一天一天在她心里深刻起来——在英国的那些日子里,每回和儿子聊完越洋电话,那个女人的形象就会在他脑子里过一遍。
而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她跟着他和儿子,其陪伴是悄无声息的,但那份温静,却在悄悄的渗透着他的心,时不时见到她温笑浅浅的和儿子说话、玩耍,成了视线里抹不去的舒适风景。
虽然他们不大说话,不大交流,她可以说是一个隐形的存在,但是,她却已成为了他家庭生活中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了不是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一个***祼的事实。
那么,既然觉得舒适,那他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一步一步争取拿下她?
洗澡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出来时,他还是下不了决定。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喜欢过人,清楚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一种滋味:
会很兴奋;女孩笑,他也会笑;女孩伤心,他也会烦躁;女孩的情绪,很轻易就能挑动他的心弦。
那时,他曾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非她不娶了,结果呢,初恋只是一种年轻时候让人迅速长成的殇。
后来,他有过很多女人,但他已经不谈感情,男女感情已变成了一种奢侈品。
并且,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随着年纪渐渐厚重起来,再难找回来了……
当然,他也很少再纠结这种事。
在他的理念里,和他好过的女人,真要维持不下去了,那就各奔东西。他能给予的补偿是物质上的,至于感情上,他给不了任何回应,这是最初交往就定下的规则。
现在呢,他居然在想结婚了。
不婚主义抱定这么多年,难道真要为了她而打破吗?
这个问题,他居然没办法回答自己。
一个澡的时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但不得结果。后来,他没再深入的想,穿好衣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儿子房间走去,老远就听得儿子在问他妈妈:
“妈妈,我这样穿,是不是很帅?”
小家伙有点自恋。
“帅帅帅,小胤是最帅的小帅锅。”
做妈妈的语气是那么的纵容。
“妈妈,你这是在夸自己吗?”
“我怎么在夸自己了?”
做妈妈的很奇怪。
“我是你生的呀,你这么不谦虚的夸我帅,那不是在夸自己长得好吗?”
小家伙这是在拐着弯的谄媚他妈妈吗?
他听着就乐了,想了想邝美云那张纯净的脸孔。
那边,做妈妈的笑了,反问:“妈妈哪长得好了?”
“妈妈哪都长得好,所以,我才没长歪呀!”
太能说话了。
他的唇角跟着翘了起来。
那边做妈妈的呵呵就笑骂了起来:
“马屁精。”
小家伙发出了一句嘻嘻的笑声,马上反驳道:
“哪有。我说的是事实,先头,我有观察过同学们的那些妈妈,她们有些长得很漂亮,就像洋娃娃似的;有些长得很普通,看一眼就能忘了;有些穿得好看,五官并不怎么样,只有我妈妈长得最英姿飒飒,五官排得也好……”
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啊……
他莞然。
“啧啧啧,不要脸,这么夸妈妈……”
“反正,在我眼里,妈妈比昨晚上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好看多了!”
说了这么多,最后居然来了这么一个大对比。
笑弯唇的彭柏然明白了,这才是重点,儿子这么说,就是想引出这个话题吧!
“哪有,我觉得那个女人漂亮的很。”
做妈妈的很平静的作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才没。完全是衣服和化妆品的功劳好不好。在我看来,妈妈和爸爸才是最有夫妻相了……”
哈,这话说得是不是也太小大人味了
做妈妈的再次噗哧笑了:
“小鬼,什么叫夫妻相你懂吗?……”
“懂啊,就是无论是脸孔还是习惯,都很相似的意思……妈妈,你没发觉吗?在人前,爸爸喜欢板着脸,你也爱板着脸;在家里,爸爸挺爱笑,你也是;在工作上,你们更有共通之处……妈妈,要不,你就嫁给爸爸吧!”
昨天,小家伙游说他娶他妈妈;今天,小家伙又游说妈妈嫁他……
唉,这孩子啊,他得多渴望拥有这个家啊……
彭柏然在心里轻轻感慨了一句,静静的站在那里,很好奇接下去这个女人会怎么回答。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6我可以改变你脚下正在走着的路
新学校门口,穿着新校服的帅气小男生,冲跟在身后看着他走进学校大门的爸爸妈妈挥了挥手:
“爸爸,妈妈,再见……”
“再见!撄”
邝美云跟着挥了挥手,眼睁睁看着儿子往知识的殿堂奔了进去,步履显得前所未有的轻快,小脑袋更是左右张望着,对这个新环境,他充满了好奇偿。
她站在原地看着,微微笑。
孩子开心,她便开心。
是的,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之后,孩子会成为她心头最大的牵挂。
之前,对于她不能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而心存愧歉,现在呢?
她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很幸庆这个男人给了孩子这样一份宠爱。
因为宠爱,所以孩子越发自信了。
她想到了之前儿子的要求:妈妈,要不,你就嫁给爸爸吧!
感谢那个时候,手机响了,适时解了她的围,让她逃过了那个尴尬的回答。而儿子在其后并没有再向她索要答案。
但是,她必须承认的是,这样一种家庭氛围,真的挺让她沉迷的:清晨,做爸爸妈妈的一起送孩子上学,画面多温暖,孩子多开心?
实际上呢,他有一个漂亮的让人自惭形秽的女朋友。
所以啊,这种生活,她是绝绝对对不能沉迷的,这一点,她必须很严肃的提醒自己。
正思量着,耳边里钻进了彭柏然的声音:
“走吧,带你去我设在上海的上作室。从今天开始,让你正式开始工作。至于孩子的上下课问题,我会另外安排人跟着姑姑一起接送,这件事上,你不用再操心,以后,你的重点是跟进案子……”
邝美云一听,精神顿时一抖,忙跟了过去,心里殷殷然升出了期待之情:
那应该是另一种完全不同往日的生活吧!
肯定会很充实刺激,会有很多新的东西值得用心学习。
突然,那个男人就打住了步子,转身又细细打量了她好一番,从头到脚,一番细细看,看得人背上毛悚悚的……
“干嘛?”
她怎么觉得浑身不自在啊!
“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他问,声音怪怪的,好像又不高兴了。
是的,之前,他给她还有姑姑,还有小胤买了不少衣服,美其名为:工作服——前些日子跟着他出去旅行,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工作,这是这个男人说的,他还说,她品味太差,所以旅行前给她买了不少衣服随行带着替换。她没办法说不,因为这是“工作服”。
“在家,我还是穿我自己的衣服比较合适。”
邝美云轻轻的作了解释。
那些衣服是好,但是,一件件都好贵的。
从简到奢易,从奢到简难,这绝绝对对是有道理的至理名言,所以,在家,她还是穿自己的淘宝货。
“因为在家不属于工作时间,所以不用穿是不是?”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越发的阴阳怪气了。
她听着有点心虚,但还是直视着点下了头。
“你买的衣服太贵,我怕穿坏了……”
穿坏了可以再买啊,你傻不傻?
彭柏然很想这么骂人的,但是,他却只是无语的瞪她: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有气死他的潜质——讲原则讲得能让他咬牙切齿。
“从现在开始,你的时间就是属于工作状态,那是不是就得穿‘工作服’了?”
他在“工作服”三个字上咬得分外的响亮。
邝美云只能低头看自己的打扮,朴素得不能再朴素,和他的着装比起来,一个是成功男人的代表,一个活脱脱是办公室里最最普通的杂工。
“现在再回去换衣服吗?”
这里到别墅得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呢!
她问得轻轻的,心里则在想:这男人出门时不挑刺,现在挑了,故意的吧!
“我没这么多北京时间浪费!”
“那怎么办?”
他已经跨进了驾驶室,并扔下了一句话:
“到附近去买几件吧!”
“什么?又买?”
坐到副驾驶室的她惊呼了一句:
“上回买的够多了!”
那回买了十来身吧,都把衣厨给塞满了。
“那是夏装,接下去就该买秋装了……”
他发动了车子。
“不用,今天就将就一下吧,明天一定换……”
她真得真得不想再买衣服了。
车子猛得就在路边停下了。
“下车。”
男人的声音一下变得寡寡然。
“……”
她不解,望着他:这样就生气了?
没下,她直视起前方,这个男人,有时候挺绅士的,有时候又特别的霸道。
“下车。”
他加重了声音。
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
那,她该怎么办呢?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
“前面什么地方有买衣服的?一起过去吧!我突然觉得我的衣服真不怎么样,挺给你丢脸的。既然老板这么大方,我就却之不恭了。”
按着以前她的脾气,肯定甩头就走。
但是对付这个男人时,不能那样。
因为那个案子,她是一定一定要参加的,所以,她要忍一切所不能忍,并且还在说完话后,转头,冲这个冷脸的男人扯出了一抹笑容,明亮夺目,那隐隐的故意的谄媚,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彭柏然瞟了一眼,挺想继续任性的将人赶下去的。
他的生活里,少有人违背他的命令的,但这个女人,就爱和他针锋相对——个性太强,实在让人头疼——就像萧璟欢,做事只顾自己,必须让别人配合她,是他手下最难伺候的女人。
现在呢,这个女人也这样——果然是物以类聚,怪不得能成为朋友,那个成语太能概括其精髓了。
不过,现在,她肯这么卖他账,立马改了话也算难得,他要是再这么计较下去,这关系可能会弄僵。那不是他的初衷。
于是,他见好就收,直接又发动了车子。
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私人会所,不是之前他带她去的那家,是另一家。
邝美云走在衣架前,细细的挑着,有意无意的瞅了瞅那些价格,心下便生出了一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啊,哪有老板给自己的手下买这么贵的“工作服”的?
他没看她一眼,过去瞅着他看得上眼的衣服,一件件拎出来,最后走过来塞到了她手上:
“去试试。”
她低头看价格,眉头皱得紧紧的,杵在那里都不想动了:这个男人的品味是不可挑剔的,但是他花钱的本事,也够叫人叹为观止的。
“去啊!”
他催,并且还很好心的给作了分类:
“这两件是一套,这三件是一套,还有这是配饰……以后做我的助手,你什么都得学会了,生活中的各种品牌,案件里的各种常识,你得全给我牢牢掌握起来……经历越丰富,掌握的五花八门越多,对于罪犯作案时的心理活动才会有更为明确的判断……”
呵呵,事情经他那嘴一说,连穿衣服都成了判断能不能成为合格助理的标准了。
“知道了!”
她叹了一口气,只好去试。
这个男人绝对是很会挑衣服的,给她挑的皆是中性化的服装,搭配也好,优良的材质,加上精巧的手工,款式皆新颖优雅,穿到身上,属于她独特的气质,很清晰的就被彰显了出来。
“非常的不错。”
店里的售货小姐看在眼,由衷的说:
“这些衣服简直就是为您良身裁制的。不化妆就够神采熠熠了。很棒。”
是很棒,但是,这价格也棒的很。
可是那位土豪却扔出了两字:
“刷卡。”
买了有四套,那个置装费,估计是她以前一年工资的几倍之多。
所谓无功不受禄啊,这么白穿白住白吃的,她受了之后,心里实在虚得不得了。
“其实我觉得衣服根本不用穿得这么贵……”
坐上车后,她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表述一下:
“上百或是两三百的衣服,我可以接受,并且也买得起,穿得也心安理得,这种衣服呢,就是买个牌子,不是我这种阶层穿的……我觉得,真心有点浪费……”
“那你觉得你是什么阶层的?”
彭柏然斜了一眼问。
邝美云侧了侧头,说了一句大实话:
“最底层的小市民。”
“那我算是什么阶层的?”
他又淡淡问了一句。
“社会精英。”
回答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并且,还下了一个结论:
“总得来说,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他又追问了一句。
“没想说明什么,只是觉得给自己一个清楚的定位,很重要。”
她淡淡陈述,转开了头:“我这样的人,和你这要的人,会有如今这样的交集,是意外。既然是意外,交集的时间应该不太长久。”
“我更喜欢用缘份两字来形容。怎么开始的,也许人为控制不了,但,怎么走下去,有时是可以靠人为掌控的。之前,我们可以说是处于同一个世界的不同领域,但是,以后,或者,我可以改变你脚下正在走着的路,关键在于,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说得也太意味深长了。
邝美云不由得转过了头来,心更是诡异的乱跳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7这案子有危险性?
适时,有电话介入,这个家伙看了看,接通了,以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人对话着,语速非常的快,以她那三脚猫的听力,那种口语交流,简直就是外星语言。
她只得转头,按着莫名狂跳的心脏,望着窗外那呼啸而过的景色,脸上一阵阵发烫起来。既期待又失落的情绪,是那么的纠结。最叫人无奈的是,那通电话他竟通了有半小时之久。而她只能忍耐着,不断的想着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是示好?
还是她会错意了?
哎呀,她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呀?
终于,他的电话打完了,这一下终于可以聊一聊主题了吧!
谁知他把车子一停,把安全带一解,扔下了一句话来偿:
“下车。”
邝美云一楞,冲外头瞅了瞅,不知不觉,他们已到了一处写字楼。
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下车?
她只得跟了下去,左右张望着那座高楼大厦:
“这里是哪?”
“季北勋在上海的工作室。是他们存储档案、正经八百坐下来开会上班的地方,不过,他们的实验室不在这里。走了,带你认得一下,以后,你会常常过来和这边的人交接。关于这个案子,除了重要环节我会亲自和季北勋对接,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到时得由你出面。他们这边的代表是铁镜。你认得的,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他一边解释,一边往里进,看来早把刚刚说过的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她的心情,不得不作自我调节:显然,他是随便说说的。
这么一想,她忽然很想敲几下自己那个脑瓜,暗自骂了起来:
邝美云啊邝美云,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想入非非起来了呢?
这个男人,有什么好?
至于你变成那种思春小姑娘似的,成日里患得患失的?
她不断的自我安抚,那团浮躁的情绪,这才一点一点被抚平了。
12楼,迎面就感受到了一种肃然大气。
进门,一个穿着极为干练的前台迎了上来,身上穿着简单而富有品质感——邝美云虽然眼拙,但还是认出了那个logo,心头不由得暗暗惊了一下,怪不得他让她换衣服,要是不换,相形就见拙了。
男人都爱颜面,身边带的人,穿戴上哪能被人比下去了!
“彭先生是吗?”
那个前台笑吟吟很是礼貌的询问了起来。
“对,老季呢?”
“季先生不在,不过铁先生正在办公室,已经吩咐下来,您一过来,就让我带您过去。请……”
前台笑吟吟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便在前面引路,并在进入工作区域时,刷了一下指纹和工作证,那门这才自动开启了。
工作区域很大,功能划分一目了然,一间间格子间,皆用玻璃格开着,工作的人虽没几个,但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各自忙碌着。
那位前台小姐把他们引进了一间比较大的办公室,里面坐的人,邝美云见过一面,是一个卖相很好的年青男人。
“铁哥,彭先生到了。”
正是季北勋的手下:铁镜。
闻言,铁镜忙从一堆文件中抬起了头,看到来人之后便笑着站起迎了上来:
“老彭,欢迎欢迎……不好意思啊,我们头有点私事没赶回来,这不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亲自对你说一句抱歉啊……咦,这位不是靳老大妹妹身边那位保镖么?什么时候跟上你了?以你的身手,还需要保镖,这也太稀罕了……对了,叫什么来了?邝姐对吧……”
“叫我小邝吧……”
这铁镜和彭柏然握完了手后,就冲邝美云伸了过去,她只好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同时,自我谦称着纠正了一下他的认为:
“铁先生,正如你所说,彭先生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所以呢?”
铁镜挑了一下眉。
“小邝现在是我的助理,以后但凡我不出面的事宜,皆会交由小邝过来和你们接头。”
“哦,是吗?”
铁镜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他知道,这个邝美云除了身手比较好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特长,难道是萧家那位大小姐介绍过去的?
“初涉这一行,一切还在摸索当中,日后合作中还请铁先生多多提点。”
邝美云很敏感,感觉这人的眼神有点那啥,马上补了一句。
“客气客气……请坐请坐……小橘,泡两杯茶……”
坐正后,铁镜拿来了手提,打开后将话题直接转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之前,老彭和我们头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呢,我奉命把我们这边的资料做成了一份幻灯片,将其中的关系又重新捋了一遍,为了便于资源共享,你们这边呢也得做一份资料给我们。另外,我已经让人创造了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临时云端,资料已经上传,我还专门给你们设计了一个账号,现在由你们自己登录,设定一个密码,并将你们的资料上传……不过现在,我可以先让你们看一看我们的资料……”
一步一步,双方进行了一场资源互动。
离开的时候,铁镜说了一句话:“老彭,我们家头让我提醒你一下,你们之前的行动,可能捋了虎须,我们头不知道你们手上拿住了他们什么把柄,但是,接下去这段日子,你们可能得好好留心一下了……查归查,自身的安全一定得注意一下。”
这话说得非常的意味深长。
彭柏然听着点了点头,往胸口捶了一拳:
“和老季带句话:彼此彼此。没把那人揪出来之前,大家都得小心点。”
话里尽是腥腥相惜之情。
邝美云听得心头咯噔了一下。
下得楼,坐进车里,她忍不住问了:
“这案子有危险性?”
彭柏然在系安全带,闻言,瞟以一目:“有危险你会退出吗?”
她不觉蹙眉,用一种疑惑的目光又扫了他一圈,可他的目光是那么深,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来,好一会儿才道:
“我担忧的是小胤的安危。只要你能保护好他,我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个你放心,我在学校安排了人,会时时刻刻保护他。放学后,不管是路上还是家里,都有保镖跟着……”
这话非但没让她安心,反让她的眼皮狠狠跳了起来,心脏跟着提到了半空:
“这么说,真有危险?”
“有。”
她的细眉皱得越发紧了,心头忽就有了一个奇特的联想:
“老彭,你跟我说实话,你让我们一起到上海养在你的眼皮底下,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们已经受到了波及?”
他的唇角,不知不觉就勾了起来:
“很好,警觉性越来越高了。孺子可教。”
车子在他手上被发动了起来。
“你等一下,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到底有什么危险性?你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邝美云莫名急了起来,伸过手架住了那个方向盘。
这事要是不闹个明白,她哪能安得下心,事关她也就罢了,事关姑姑和小胤,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他盯着那双修长的手看了一会儿,这双手显得有点糙,从另一个侧面反应了那样一个事实:这是一个吃尽生活苦头的女人。
而她之所以会吃那么多苦,全是因为那份地图;他呢,他也吃过不少苦,也是被那地图害的,在这件事上,他们真可谓是同病相连了。
“我和季北勋在查那个幕后人,而你可能见过那个人。这个可能性,将导致你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再加上,你和我有了这样一种关系,你身上的危险指数就会越发的高。”
这个解释,还是让她很迷糊。
“我怎么就见过那个幕后人了?”
“这个事,我们回工作室再研究吧……有些东西,需要用图片来说明,我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
她听了,只好松开了手,脸上露的尽是凝重之色。
彭柏然瞄了一眼,转而将车子往道路上驶了出去,一边轻轻说了一句:“放心吧,只要我们谨慎一点,那个幕后人想冲你我下手,不见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话才说完,手机响了,紧跟着车载多媒体屏幕上跳出了“雪莉安”三个字来,她看着一怔,他也一怔,瞟了她一眼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什么事?”
话音落下,那边传来了一阵凄厉惊恐的哭音:
“爱德华,出事了,出事了……”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8出事
彭柏然猛得来了一个急刹车,眼神一眯,露出了紧张之色:
“什么事?”
邝美云发现他的神情立刻就肃杀了起来:看来,这个女人在他心目当中,有着很重的份量啊撄!
一股酸酸的滋味,莫名其妙就冒了上来偿。
“我们……我们在路上出车祸了,何助理受伤很严重,我也受伤了……”
闻言,彭柏然的脸色越发冷肃起来。
“叫救护车没有?”
“叫了,还没来。我们在等,边上有交警守着我们……来了,救护车来了,我们会被送去xx医院,爱德华,何助理可能保不住,他流血太多太多了……你快过来吧……”
“嗯。”
他淡淡应声。
挂下后,把着方向盘的大手,来了一个急转弯,就冲另一个方向驶了去。
“这可能不是单纯的车祸。”
她轻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因为联想到了刚刚铁镜说过的话。
“肯定不是。”
他抿了抿嘴。
两个人不再说话。
车子则电掣般在飞驰。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那救护车也刚刚赶到,医护人员正从车里把昏迷不醒的何肆抬出来,要将他往急诊室那边推过去,雪莉安脸部受了点伤,身上的衣服变得破烂不堪,那原本娇艳动人的肌肤上渗着一层层血丝,整个形象有点触目惊心。
雪莉安本来是要跟着医生往急诊那边去的,一看到彭柏然,就折了回来,冲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却在看到彭柏然身后不紧不慢落后七八步距离远跟着的女人后,脸色一下惨白而打住了步子。
就这时,伴着一阵尖锐的汽笛声,一辆摩托车冲彭柏然侧面冲了过去。
“小心!”
雪莉安尖叫着,并不顾一切冲过去,将他扑倒的同时,那辆摩托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彭柏然很快从地上平空翻起,同时,扶起了摔得不轻的雪莉安,抬头时,看到另有一辆摩托冲他飞过来。他眼神一眯,将雪莉安护在身侧,而后压低了身姿,猛得扑上去,就把车上的人给扑倒,车子则飞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邝美云着实好一番心惊肉跳:雪莉安为了彭柏然,那一扑,简直就是把命豁出去了;而彭柏然那种本能的维护,那沉着冷静的拼命保护,可以看得出,他有多在乎她了……
与此同时,前一辆摩托冲过去之后,和地面产生了剧烈的摩擦,伴着一阵刺耳的刹车,那人猛得一调头,再次飞驰而来,毫不迟疑就冲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撞了过去。
她看得一骇,学着彭柏然的样儿,飞扑,扑倒那人的同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大脑一度空白了,等身子稳住,举目看时,那个被扑飞的男人撞到一辆停着的普桑车头上,已不省人世。
她暗嘘了一口气,不顾身上的疼痛,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正想看彭柏然那边的情况。
“闪开!”
伴着一身厉叫,她的身子,再度飞了起来。
同一时间,视线里,她看到彭柏然被一辆面包车撞飞,身子就像柳絮一般飞起,飞过救护车,往大门口的石柱撞上去,紧跟着重重落下,而她只觉得左耳边一阵奇疼无比,意识渐渐抽离,很快,整个人陷入黑暗,心里则莫名大疼,恐惧占满了意识:
彭柏然,你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邝美云没事,醒来时只是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疼痛给占据了,头懵懵的,不知身在何处,等看到自己手上吊着点滴之后,那些记忆才一点一点回到了脑子里,而后,心就跟着紧张了起来,那份昏迷之前的恐惧再度漫了上来。
“你醒了?”
护士走进来,看到她睁开了眼,面带笑容:
“醒了就好。你只是被撞昏,身上另有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的,今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观察一晚上,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那他呢?”
开出口来,她的声音沙沙的,身子跟着半支了起来。
“谁?”
“那个被撞飞的人。”
说这话时,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他飞起的样子。
“你们认得的?”
“是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看到护士的表情,变得有点迟疑,心跟着就紧张了起来。
“那个人,还在手术当中。”
“还在手术当中?现在几点了?怎么还在手术?”
“手术不是很顺利……”
闻言,邝美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了去,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哎哎哎,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现在不能乱动,快坐好了!”
护士上来忙按住了她。
“我……我想去看看……”
“在手术呢,你去了也是看不到的。”
“我就是想去看看!”
“行啊,那你走走看,你要有本事,就自己走过去。”
护士见劝不住,只得选择放任自流。
邝美云尝试坐起来,脚往地上一踩,软得就往地下滑。
“瞧瞧瞧,你说你能走得了吗?”
她忙将她扶住,让她坐到床沿上:
“你呢,还是先养好自己。我听说这手术还得做上好几个小时,你还在挂水呢,不能硬撑着过去。还有,快点打电话找你家里人来照看你……你手机被摔坏了,我们没办法联系到你家里人……”
邝美云心里虽然急,但面对这种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重新躺到床上,她只能稍作休息,心头乱哄哄的,烦得不得了,各种不好的想法都有,全都挤在一起,横冲直撞的,能把人给炸飞了。
“你叫邝美云是不是?”
护士在那边询问了起来。
“是。”
“你还是和你的家里人联系一下吧!”
护士好心提醒着:“外头天都快黑了。我借你手机。”
一手白色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她坐好,望了望窗外那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想到手机坏了,姑姑她们在家打不通她和彭柏然的电话,肯定会很急,便道了一声“谢谢”,将手机接过,拨通了姑姑的号码。
隔了一会儿,手机通了。
“喂,哪位?”
面对一个陌生的号码,姑姑发出了谨慎一问。
“姑姑,是我。”
“美云?”
“对!”
“可这不是你的号码呀?”
姑姑一楞。
“我手机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这手机是我借路人给您打的。
她撒了谎。
边上的护士一怔,眼底闪出了几丝怪异之色。
姑姑那边却信了:“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上我怕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这是什么意思?”
“有公事忙。”
“哦,这样啊。那老彭也不回来了吗?”
“嗯。”
这是完全肯定的。
“对了,我正想问你呢,老彭那手机怎么回事?最开始是一个女人接的,后来就一直没有人接,最后直接关机了……什么意思啊他?”
“哦,是吗?”
想来是雪莉安接的。
“我不清楚,老彭安排了我事儿做,我和他没在一处。”
“没在一起?他这是撇开你去和那个女人幽会了?而你则听之任之?”
姑姑的语气里隐隐就生出了恼来。
这哪是幽会,根本就是去会阎罗王好不好。
一想到出事时那光景,她就心惊胆颤。
“姑姑,我得挂了,借的手机不好说太久,总之,今天我不回去了,等事儿一忙完,我就回家,小胤那边,您帮着好好照看一下,没事就在家待着,别往外头跑……再见。”
急急忙忙,她就把通话给挂断了,却听到护士在边上纳闷的问:
“你怎么扯谎啊?”
“任何事都等到明天再说……一个还在手术当中,我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担忧。”
姑姑要是知道彭柏然出事,肯定会过来,说不定她还会把邝胤拖过来,那就等于多了两个人留在医院提心吊胆。与其一家人一起担忧,不如暂时由她一个人扛下。
护士想了想明白了,将手机接回去之后,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份晚餐来吃吃。等着……”
“谢谢……”
病房内恢复了平静,可她的心,却早已乱成一片。
邝美云从不迷信,可这一刻,昏昏沉沉当中,她却在祈祷:希望他可以顺利的度过这一劫,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39你爱上她了对吧
一夜噩梦扰扰。
梦中有层层拨不去的迷雾,她在雾中找不到出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很急。
这时,彭柏然笑着突然出现了,冲她伸出了手偿:
“走,我带你去看日出。撄”
那颗浮乱的心,因为看到他,而神奇的安定了,想都不想就应了一声:
“好……”
于是,他抓住了她的手,往前狂奔。
一路之上,那些浓浓的烟雾,化出了一道道光影,飞快的往他们身后消失而去。
风吹着秀发,心莫名就轻快了起来,那些急,那些乱,全都消失不见。
下一刻,白雾散尽,阳光乍现,他们竟在峭壁上行走,脚下居然是万丈悬崖。
她一惊,拉了一下身前的他,明明应该是拉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推。
镜头一变,他便往下栽了下去,她惊呼着醒来,却是在病房。
“怎么,做噩梦了?”
来给病人查体温的护士柔声问了一声。
她顾不得摸额头上的汗,急声问了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那位病人的手术做好没有?”
“早做好了,都快八点了,你昨晚睡得很沉。”
“那他现在哪?”
“已被送入普通病房,手术很成功。你放心吧……”
“病房在哪?”
睡了一宿,身子爽很多,邝美云马上坐起,套上了鞋子。
“在八楼。不过,你得先量个体温……”
这是医院的规矩。
她按捺着量了体温。自然是没热度,只是头很晕,但她扶着墙,仍然坚持往外去了。
护士在边上跟着:“你行吗?”
“行。”
“我还是扶你过去吧!”
“不用,我能行的。”
照着护士所指的地点,邝美云找了过去。
到了八楼,看着那病房门号,她心里就起了一些疑惑:那家伙转性了,居然住起了普通的三人间病房?
转眼又想,既然不是意识清楚状态下进来的,对于病房,他怎么可以再以他自己对住的高标准来进行安排。
她走了进去,里头有三张床。
她一张一张的找,一个个都不是。
人呢?
难道弄错病房了?
她出来再看,床号没错啊……
“对不起,护士,住在806的彭柏然呢?就是昨天在医院门口被撞了之后送进来急救的那个。”
她到护士台询问。
护士瞅她一眼,诧然道:“806没有叫彭柏然的呀,你是不是弄错了。”
事实证明,的确是护士弄错了。
后来来了一个知情的护士给了邝美云一个正确的回复:“彭柏然被安排进vip病房了。伤的不是很严重。就是昏迷了。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没手术?
只是昏迷?
真是谢天谢地。
邝美云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并没有和她们计较之前被弄错的事,而是要了房间号,往vip病区急走了去。
vip病房,门是半掩的,有一阵低低的说话声正从里头传出来:
“终于不烫了。没事的,你的底子好,一定可以很快恢复过来的。”
是雪莉安,声音那么的温婉,让人觉得,她就是那种娴良淑德的好太太。
她站在门口看,雪莉安坐在床边,正在照看床上的人,心脏处奇怪的紧缩起来——昨晚上,是这个女人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要喝水吗?”
“嗯。”
“慢慢喝。”
“谢谢。”
彭柏然的声音很虚弱,显得有点轻。
雪莉安声音柔柔的: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彭柏然没有再说话。
“你再睡一睡吧!我在边上守着呢!这个烧,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退不了。肯定还得挂水……”
“睡不着。阿肆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
“阿峭他们来过了?”
“来过了。后来他们去追查那几个肇事者了。这是阿紫说的。昨天真是太凶险了。你怎么那么拼命?看到你被撞飞出去,真是吓死我了……爱德华,你查案子时都这么玩命的吗?”
她的声音,透着余惊未平的味道。
“有时会有风险,更多时候,是没危险的。特别是在中国境内。持枪是非法的。相对来说,更有安全性。”
他哑着声音应着。
“以后,你别这么拼命了,看着真叫人心疼。虽然你是男人,可到底不是铁做的,全是血肉之躯,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医院这个地方啊,还是少来为妙。很晦气的。”
“想要我拼命也是要看对像的。”
他淡淡道:
“她还没醒吗?”
“听说醒过一回,后来又睡沉了。不过医生说了没大碍的。”
“嗯。”
“你这么拼命就因为她是你儿子的妈妈吗?”
她轻轻的又反问了一句。
房内一阵沉默,一会儿后他淡淡应了一句:
“孩子可以没有父亲,但不能没有妈妈。”
雪莉安跟着沉默了半晌,才轻轻接上话道:
“认得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原来你根本不讨厌孩子。看来,以前你那些避孩子远远的行为,只是还没遇上一个能开发你体内父亲自觉的孩子。”
“也许。这种感觉很微妙。”
“我相信那一定很微妙。骨肉亲情这种东西只有亲身体验了,才会知道什么是母爱,什么是父爱……嗯,我决定了,我要早点做母亲。”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向往。
“只要你想好了,这种事,不难……”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很有夫妻多年的味道:温馨的让人不忍破坏。
邝美云的步子,深深的被绊住了,那种想要进去的冲动,就这样消失了。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个男人救她,只是因为她是他儿子的妈妈。
咬了咬牙,她转身走了出去,心头沮丧的不得了,想到了之前,雪莉安那么拼命的推开彭柏然,想来,她是很爱这个男人的。而从他们这样一组对话来看,不久的未来,小胤恐怕会有弟弟妹妹了……
这样一个未来,本来不是一件能让感到特别意外的事,但与今天的她来说,怎么就变得特别让人接受不了呢?
她靠在门外头的墙上,暗自吸着气,捋着那所变得特别糟糕的情绪,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吗?
一想到“喜欢”两字,她的眉就整个儿全打结了。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呢?
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事了。
浑浑噩噩的,她走出了vip病区,坐上了电梯,一径往楼下去,顺着人~流走出来时,她很茫然,怔怔的往住院部后方的花园走去,心的地方,钝钝的难受着,憋屈着,不明白啊,自己怎这么倒霉?
坐在那里,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被自己这个发现震惊到了,然后呢,是黯然神伤,抬头看,明明晴空万里的,她怎么看着就像是阴天呢?
vip病房。
雪莉安笑得有点涩然:“但是,很难再找到像你这样让我衬心如意的男人了。”
她轻轻叹了一声,直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爱德华,一定要那样吗?之前,我们一直处的很好不是吗?”
“抱歉。”
彭柏然闭上了眼。
雪莉安神色一黯,心里很不甘啊,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了?是长得不好了,还是出身不好了?还是待他不够好了?
“我真的挺不明白的,你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女人?太普通了……说实话,我输的挺不甘心的。”
雪莉安轻轻一叹,终于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你爱上她了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奋不顾身的救她?”
彭柏然一动不动。
雪莉安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认得这人男人好几年了,可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始终没有摸透。
她喜欢他,是因为他很男人,符合她对男人的高标准高要求:能打,会多国语言,善于推理,高兴的时候很会宠人,虽然平常时候冷得不行,可是他人很好。只要不去触他的底线,他对他身边的女人都挺好。
只是,她一直没走进他心里去,多年追随,最终还是没成为破他例的那个。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0救命之恩通常都是以身相许的
邝美云抚平了情绪重新走进vip病区时,雪莉安不在,病床上,彭柏然静静躺着,脚上缠着绷带,脸上被锋利的物件拉开了一道伤口直至额头,已抹了药膏,现在还红肿着,看着那伤口很狰狞。
彭柏然那张脸孔,冷酷的模样,是很man的,同时,又会让人觉得危险、不可亲近,而那种神秘的透着一点坏坏的痞痞的味道,却是非常非常吸引女生的。
现在呢,脸孔上多了这么一道伤口之后,就越发流露出了一种我非善类的气息。
哪怕闭着眼,仍透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排异感。
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躺着的人,好像知道有人进来了,忽就睁开了眼,黑黢黢的眼睛深深的盯着她,看到她突然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醒了?偿”
邝美云倒像是做了贼似的,有点尴尬了:
“嗯,你怎么样?”
“没大事。就是破了相,脚上缝了几针。你呢?”
他把话说得特别的轻巧。
像他这样铁打的人,若不是真伤到了,怎么可能乖乖躺着?
她听萧璟欢说起过的,这个人,做事时非常拼。正因为这样,璟欢的妈妈非常反感她和彭柏然一起工作:一是璟欢从不缺钱花;二是工作又累又辛苦,而且危险。
“我当然没事。除了摔疼了点,其他没任何事。”
她走近,看到他好像要坐起来,忙上去帮忙,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点。
“嗯,这样舒服多了。”
他轻轻放平了自己的脚,眉目微舒,虽然受伤了,但是,看样子,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这种乐观的精神,倒是非常让人敬佩的。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恐怕早被撞死了。”
这话,绝对发自肺腑。
想想当时那情景,真要被撞了,丢掉小命的可能很大。
“怎么谢?”
彭柏然盯着她看,问得无比认真。
邝美云顿时楞住。
“明白了,原来你是随口说说的。”
他一副恍然的点头。
“不是。”
她只得这么说:
“我很认真。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我什么也没有。最多就是给你做点汤水。对了,你有吃早餐了吗?”
她忽记起了这一茬。
“还没。”
“要不,我去给你买早点吧!”
这样做算有诚意了吧!
“不用,有人去买了。”
她一怔,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对啊,雪莉安不在,想来是她出去买了。
也是,这种侍候人的工作,当然是女朋友做起来,才是最最名正眼顺的,她算什么?
“哦……”
情绪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她忽觉得,这个救命之恩,自己根本没法谢。
只在口头表示谢意的话,的确显得没诚意。
用钱谢那就更不行了,一她没钱,二他也不稀罕钱。
难道要用儿子谢?或者,她可以让儿子姓回他的姓。
彭柏然也发现了,这个女人表情有点奇怪。
“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里到底在动什么脑筋?
他挺想知道的,于是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在想什么呀?”
邝美云回过了神:
“哦,我在想昨天我们没回去,姑姑那边,虽然我有打电话回去说了一下,但没说我们被车撞了,因为怕她和小胤担心。等一下我回去会和她说明白的,只是到时要不要让小胤过来看你……”
她都找不到话来说了,故意胡扯了这么一句。
“不用了。既然这么交代了。就瞒上几天吧!我不想让小胤担心。”
“哦……”
“你还没说要怎么谢我呢!”
他竟还记着这事。
“你想让我怎么谢?”
她只好硬得头皮这么问,不确定他这是想干什么。
他想了想,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给我倒杯水,嘴有点干。”
“哦。”
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做得了的。
取了杯子,她去倒。
身后那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淡淡地扔出了一句话来:
“邝美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救命之恩通常都是以身相许的,不是吗?”
门,要命的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拿在邝美云手上那玻璃杯不知怎么的一抖,就哐啷掉到地面上,砰的一下,碎成了一片。
她的耳根一下发烫起来,也不知是他的话,还是因为自己笨拙的把杯子给摔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男人在身后责怪了一句。
这声责怪让她好沮丧。
她发誓,她真的是不小心的。
“没事吧……”
门口,进来的是雪莉安,看到她在病房里,脸色微一变,但还是一团和气的走过来关切的问了起来,这人手上提着保温瓶,里头应该是她刚出去买的早餐。
“没事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邝美云去取了垃圾筒过来,把碎渣一点一点拣起来扔掉,谁知一不小心就被玻璃渣的锋口给划破了,血立刻就冒了出来。
“哎呀,你受伤了。”
雪莉安在那里低呼了一声。
“没事没事。”
邝美云往嘴里含了含,小伤口而已。
“别弄了。”
床上的男人突然异常冷怒的叫了一声。
她的身子顿时就僵住了,可手还是伸过去,继续拣。
“我让你别弄了,你没听到吗?”
那语气变是极不耐烦。
她一咬唇,慢条斯理将最后那几块拣完了,又把垃圾筒给搁到了边上,这才转头冲一直怔怔看着她的雪莉安,微一笑:
“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了……”
转身时,她看到彭柏然一脸恼怒的瞪着自己,那模样,若不是脚伤到了,他怕是恨不得上来将她揍上一顿了。
“你先吃早餐吧……我等一下就去办出院手续,回头就回别墅那边去……”
“你这是要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邝美云,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就低吼了出来,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邝美云挺受伤啊!
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没良心了?
她这是给他们腾地方,省得在这里碍眼!
不对,正确来说,是在他女朋友面前丢了他的脸——这样一个大大咧咧,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女人,长得又这么的不入流,怎么会和他扯上了这样一层关系?
这么一想,她的心,抖了抖,仓惶就逃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看到这光景,眉头皱成了八字。
他是洪水猛兽么?她逃成这样干嘛?
他们才谈到重点好不好,她这样落荒而逃,是几个意思?
不想以身相许,可以直说,至于要嫌他嫌成这样吗?
再说了,他有什么不好了?
外头想借机以身相许的女人,都可以排成一条长龙了,他怎么就走不进这个女人的心里去呢?
“你们……没事吧……”
边上,雪莉安小心翼翼的问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对于那个女人敢这么不听话,敢把床上的男人气成这样,她由衷的表示震惊。
“没事。”
嘴里说没事,彭柏然心里还是极为郁闷的。
自己与那个女人来说,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挫败?
嗯,他都快要抓狂了。
之前和雪莉安谈话时,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恐怕是真爱上那个女人了,要不然,怎么会舍身忘死的去救她?
这些年,再危险的情况,他都经历过,可从没像这一次这样,发了疯的去护一个女人过。
这不是爱是什么?
可偏偏啊,在这段关系当中,却是自己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要吃早餐吗?”
雪莉安示意了一下手上刚买来的食物,不确定这种情况,他还愿不愿意吃东西。
有时候,他是很难伺候的,闷葫芦似的性子,实在让人猜不透其所思所想。
“不吃了。”
他再度懒懒的闭上了眼,整个人变得恹恹的。这人的情绪,从来是喜怒无常的,但是今天,她可以很确定,他的坏脾气全是因为那个女人——邝美云。
刚刚邝美云割破了手指,他语气是不善,但是她敢打赌,他只着急而已。可是邝美云并没有卖他的账,而是坚持把自己认为该办的事,有始有终的做到了最后。
这两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她骨碌碌转着眼珠子: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可她要不喜欢他,怎么会给他生了儿子?这逻辑不通啊!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1她想疯一场
脸上带着伤,衣服上也蹭破的厉害,以这样一副模样回到别墅,自是惊吓到了姑姑。
邝美云是姑姑从小一手带大的,她那能耐,姑姑是知道的,小时候体弱,后来练强健了,不管男女,谁也休想伤了她半分。哪怕在部队,她都没怎么受过伤,今天瞧着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上还蹭破了皮,她惊得不得了,一见到她就扑过来问:
“这是怎么了?脸孔怎么紫成这样了?撄”
想碰不敢碰,姑姑急得脸色都变了。
邝美云把姑姑拉进客厅,把昨儿个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照实说了偿。
“怕你担心,那会儿,护士和我说,老彭情况不太妙,手术还在做……所以,我瞒了你,今天才知道是那个护士搞错了,老彭是受了点伤,但不是特别特别严重……”
“怎么会这样呢?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把你们往死里撞?为什么呀?”
姑姑听得声音都发了抖,只要一想到昨儿个她差点就失去了这个相依为命的侄女,她就好一番心惊胆寒。
“不知道,可能是和那地图有关。”
邝美云轻轻道,没意外的看到姑姑的眼色一下又骇然了,声音跟着扯响了:
“又是因为地图。”
姑姑抚了抚心脏,惊站起来:
“我就说,我们不能再和那玩意儿有所牵扯了。那是一个能害死人的东西。不能再查了。”
“恐怕不能了。”
邝美云吐着气,把自己知道的,彭柏然说过的,统统的一五一十的,前后联系着分析着理了一遍:
“如果,事情真如老彭所说,我见过那个幕后人,不管我参不参予这个案子,都已经躲不开被杀的命运。为了保全自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老彭,把那个幕后人找出来,否则,我们永远宁日。姑姑,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的吧……那个幕后人,很丧心病狂的。已经害死不少人了。”
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可是……
姑姑一想到死去的兄嫂以及父亲,再看看眼前伤成这副模样的侄女,心怎么能定得下来。
“可是,你怎么会见过那个幕后人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没问老彭吗?”
姑姑真想埋怨,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不去弄个清楚的呢?
“他本来说回工作室后再和我细谈的,结果遇上这一摊事儿……”
医院这个情况,她哪可能再从那个生气的男人嘴里挖到什么,不被凶就很不错了。
“不对呀……”
说到这里,姑姑神情一凛,手指一指外头:
“你回来了,那老彭呢?”
“还在医院。”
“那你怎么不在医院好好照顾他?要不是他,你哪还有命在?”
姑姑想不通啊:
“这是回家来拿住院需要用的东西的吗?”
“不是。”
邝美云说的很轻,心下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保不定就要被姑姑骂了。
“不是?”
“嗯。”
她点头,硬着头皮说出了大实话:
“我没打算回医院去。”
“那老彭怎么办?”
姑姑太不明白了,这个时候,最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候啊,她那是什么想法,居然把人扔在医院不准备搭理了?
“老彭有人照顾。”
她轻轻道。
姑姑立马警觉了,直叫:
“有人照顾?谁呀?”
“他女朋友。”
她淡一笑,往沙发上一靠:
“所以,我留在那边不合适,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呢!”
“什么?”
姑姑马上惊叫了起来,更把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把老彭留给那个女人了?”
“不用我留,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
“你呀你呀你呀……”
姑姑气得直指她鼻子:
“真不知要怎么说你才好,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献殷勤,你长得这是猪脑子啊……”
她上前去拉人:
“走,快回去医院。”
邝美云把手抽了回来,态度是很坚决的:
“不去。”
“为什么不去?”
“他们是男女朋友,我去凑什么热闹?”
她轻轻一叹,随即自嘲一笑。
“你傻是不是?你是他孩子的妈。他这么豁出性命的救你,若不是对你另有想法,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吗?一个人在遇上危险的时候,出于本能,都是自我回避的。除非他很在乎这个人,在乎到可以为他舍了性命。”
姑姑坐到了她身边,道出了她的看法:
“所以,我觉得老彭心里肯定是有你的。而你在这个时候,舍他离开,你让他怎么想?”
邝美云扯了一下唇角:“姑姑,他救我,仅仅是因为小胤。他亲口说的,孩子可以没有父亲,但是不可能没有母亲。”
姑姑听着愣住,想了想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的。
“你自己想一想吧,如果他要孩子的话,凭他的地位以及实力,难道没有女人给他生吗?
“我想,只要他肯,要多少孩子他就能养活多少。
“小胤是很好,但是,他俩的父子感情也就这大半年里培养起来的。
“你觉得这样一份感情真的会让他愿意为了孩子不能失去自己的妈,而甘心舍了性命的来护你?
“我觉得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性是,他看上你了,所以才会这么的拼命……”
她仍然坚持己见,并且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邝美云皱了一下眉,想到了之前那个男人说得那些似真似假的话,感觉吧,那人对她好像还真有一种极为复杂、又极为矛盾的感情,否则,他不会冲动的说要和她领证,又因为她的不愿意而收回了那个说法。
还有就是,昨儿上午去季北勋工作室时,他又说了那样一句话:“我可以改变你脚下正在走着的路,关键在于你愿不愿意。”
今天呢,他又半是玩笑又半认真的吓了她这么一句:“邝美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救命之恩通常都是以身相许的,不是吗?”
难道他真的对她有想法了吗?
可如果有,那他和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他俩关系那么亲呢,她可是看得真真的……
也不知怎么的,越想,她就越糊涂了,越弄不明白那个男人心里是怎么一个想法了。
“哎,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听进去没有?”
姑姑见她走神走得那么厉害,有点无奈。
“姑姑,我有听到。可我觉得不可能。”
她低低的说:
“我亲耳听到他们说要再个生孩子之类的话的,你这个推理,肯定不对。”
对此,她没法抱希望。
俗话说的好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所以,她做事,从来是脚踏实地的做事,不敢有过多奢求。
“正不正确,去问个清楚明白不就结了吗?现在最最关键的是你对他是怎么一个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吗?云云,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对他动心了,否则,你不会露出这么一种六神无主的表情。”
果然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姑一眼就把邝美云的心看透了:
“你吃醋了是不是?留在那里觉得很难堪,所以就逃回来了对不对?”
红云不知不觉就在她脸上飞了起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事实上的确如此,她是因为受不了他们的亲密才躲出来的。
“脸红了,脸红了……”
姑姑瞧着这光景,忽就抚手笑着拍了起来:
“芳心动了……”
“姑姑……”
邝美云尴尬极了,脸臊得不行,根本就没法镇定了。
“傻丫头,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既然喜欢了,就该为自己争取一下。如果真弄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姑姑是大力支持的,之前不看好,现在是越来越看好。
“要不,我来给你敲敲边鼓?”
姑姑一点一点引导着:
“最坏也就像现在这样了。你自己想一想,万一你理解错了呢,万一他对你也有意思呢!现在只要你们两个大人当中有一个人先破了冰,也许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不光你们自己衬心如意了,孩子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你说,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
邝美云咬唇,心,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是啊,人生哪得几回疯?
也许她是该不切实际的去疯一场。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2他的生活不会为我停顿
可命运却好似存心要和她开玩笑似的,在邝美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踏进了医院大门,等待她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病房。
“这位病人强行出院,医生拦不住,只能让他们签字离开。刚走。”
询问之后,护士台告知了这样一个让人深感意外的结果撄。
“那他现在去哪了呀?偿”
姑姑着急得再问,事情会如此发展,实在让她们难以预料。
“这我们怎么知道?”
“可他不是伤的很重吗?这是谁帮他办的出院手续?”
姑姑再问。
护士回答道:“他女朋友。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不用说,自然是雪莉安。
“刚走多久啊?”
“不到五六分钟。也许还在楼下办出院手续。”
护士这话一出口,姑姑就拉着邝美云飞快的往外跑去,快得就像一阵风似的:如果地上有树叶,都能把叶子给卷起来。
“姑姑,别追了。”
本来还憋着一团勇气,一遇上这光景,那团气,就像被无数根针齐扎了一般,一下就全泄没了,邝美云心头那个要疯一把的想法,开始冷却下来。
“干嘛不追,难道你想让那个妖精把人带回家去啊……”
姑姑还是那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劲儿,决心大的不得了。
“要是他能被她带回去,那说明您之前的猜想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邝美云的态度又恢复到了该死的冷静当中。
“不行,不问个清楚,你肯,我还不肯呢,走……”
姑姑是个急性子,再度抓起她,就往正好在她们面前停下来的电梯里钻了进去。
门关上之后,姑姑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等邝美云发现时,姑姑已经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
“喂,小彭是吗?你听说我,你现在……什么,你不是?那你是谁呀?阿紫?阿紫是谁?我找小彭。彭柏然。”
邝美云扶额,真想把手机夺过来,浑身不自在极了——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主动、倒贴男人的女人,姑姑这种做法,实在有违她的本性,这让她自我感觉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小彭,你在哪?”
姑姑根本没留心她的反应,在听到电话里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之后,立马就追问上了。
“姑姑,美云回去了是吧!”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们昨天发生的事了。你现在在哪,我和美云刚到医院却被告知你出院了……怎么回事啊?还没好就出院了?你现在在哪?”
“停车场。”
“你等着,我们这就过去。我有话想和你说,不对,是美云……你等着啊……我们马上就到。”
“嗯……”
彭柏然说话的语气,貌似有点中气不足,但还是稳稳的答应了。
姑姑挂下电话,重重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窃喜的笑:
“截住了截住了……”
可邝美云却有一种想捂脸遁走的想法——这太太太太那啥——女人倒贴着追男人,实在让人臊得慌,不自在的慌,她邝美云从没做过这种事,真真是浑身难受的慌。
可事情都被逼到这个地部了,她好像也没办法临阵脱逃吧!
停车场。
一辆加长型林肯边上静静站着一个目光犀利的年轻女人,白衬衣黑牛仔的,一副牛叉哄哄的样子,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女人身边另外斜靠着一个黑衬衣男子,带着墨镜,正低低和那女人说话。
“来了。”
年轻女人低低的用很不纯正的普通话说了两个字,让邝美云知道,彭柏然就坐在那车里,却不见雪莉安。
“邝美云是吗?”
那年轻女人迎了上来,打量着她,眼里露着浓浓的研究之色,似乎是在惦量她的斤两。
“是……”
邝美云昂首点头,只见那女人示意了一下后车门:
“请,不过,你能说话的时间不多,最多十分钟。彭先生他们要赶十五点的飞机,时间很紧张,还请见谅。”
说话间,那个黑衬衣男子已经取下了那副眼镜,却是一个帅得逼眼的俊面小生,极为绅士的替她打开了车门。
门开启那一刻,邝美云看到了这样一幕:
奢华的后座位上,彭柏然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额头上敷着冰毛巾,雪莉安正跪坐在边上,在替他按太阳**,凝睇的眼神是那样的柔情似水。
她整个人顿时僵住:
因为那姿势太过于亲密,也因为自车子里飘出了一股子让人厌恶的香水味——那应该世界级的名香水,可一钻进她的鼻孔,却成了无比刺鼻的异味,挑衅着她的神经末梢,令她眼皮狠狠地的就急跳了几下。
姑姑也怔住了,并迅速看向自己侄女,果然看到她神情一下变了——唉,真真是作孽啊。
这时,彭柏然睁开了眼,轻轻挥开了雪莉安的手,目光深深的和她对视了,他看到姑姑把邝美云往前推了一下。
“小彭,那个,云云有话要和你说。”
姑姑的话让邝美云陷入了难堪。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面表白?
瞧车外的人那种坦然的模样,自是认同车里这两个人是一对儿的,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向这个男人表白,那不就成了Сhā足他人世界的第三者了吗?
这种身份,一直是被她深深鄙弃的。
她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部?
绝不能的。
“你想说什么?”
彭柏然的眼睛眯得更紧了,似乎很不高兴见到她。
这种不高兴,加剧了她封锁内心的决心。
“你,要赶飞机去哪?”
邝美云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这么突然的出现,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英国。”
“你受着伤,怎么这么急着去英国?”
“嗯……”
姑姑听着立马急了,怎么竟扯一些废话啊!
不过,也是,边上有这么多外人,这丫头脸皮薄,那些话,她怎么能说得出来?再说,要是彭柏然没那想法的话,她会很丢脸。
“小彭,要不你找个地方和云云单独谈谈?”
她努力为自己侄女制造独处的机会,那样的话,云云表白起来也就少了点尴尬。
“今天不行。我得马上去机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听着。”
彭柏然满口拒绝,说得干脆无比。
姑姑顿时接不下话去了。
邝美云闻言,心紧跟着一沉,连忙把人拉了回来:“姑姑,其实我没什么话和他说的,既然他那么忙,那我们就不耽误他了。”
这话一出,彭柏然的眉心又是一皱,眼神变得格外格外的冷淡,沉着声音就冲外头的人叫了一声:
“阿紫,胡海,开车,去机场。”
话毕,转头闭眼,再没有理她。
“是!”
那个墨镜男应了一声,把车门砰得给合上了,转身上了驾驶座。
年轻女子则瞄了邝美云一眼,暗暗嘀咕了一声:“搞什么?浪费我们时间。”
绕过去坐到了副驾。
很快,车子飞驰而去,只余下一道浓浓的尾气。
“哎呀,你这傻姑娘,这是干什么呀?”
姑姑气得都恨不得打她一顿了。
邝美云呢,闷闷的调头就走,迎面看到送她们过来的保镖,正在边上默默的跟随着,似乎有点看不明白这两个女人在折腾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又把老板的车给拦下,却什么正事也没做就往回走,这是闹哪样?
“你给我站住。”
姑姑见她那牛脾气又犯上来了,忍不住喝了一声。
邝美云只得停住,沉沉吐了一口气,看着姑姑追上来,在她数落的话脱口之前,淡淡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姑姑,一个人的骄傲不是拿来让人贱踏的。
“我一点也不出色,这一点,我清楚的知道。在茫茫人群里,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这一点,我也知道。
“尽管如此,有时,我还是会心存幻想,但我不敢有太多幻想,就是害怕会被无情的现实伤了自己最后一点自尊。
“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有他的生活的,他的生活不会为我停顿。
“所以,就这样吧!我不想疯了。冷静的、理智的活着,才是最最重要的。”
转身,她再次迈开腿时,心是苦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以后,那样的梦,她不会再做了。
姑姑在身后看着她,张了张嘴,想叫,最后却发出了一记幽幽的轻叹。
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吗?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3他结婚了
彭柏然一去再没有回来。
邝胤倒是天天在给他打电话的。
“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偿”
“可能还得过段日子。撄”
“老爸,你到底在忙什么呀?”
“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是什么事?”
“人一生当中最后一件大事。”
那天,邝胤和他爸爸视频聊天时,邝美云听到了几句。
“什么是最后一件大事?”
邝胤总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彭柏然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就这时,他那边有个人以一口流利的英语打破了他们的聊天:
“对不起,彭先生,那几套新人礼服已经到了,您是亲自挑呢,还是让……”
他以英文应了一句:“让他们等一下。我亲自挑。这件事,我不想借他人之手。”
她听得很清楚:是新人礼服。
于是,心隐隐的竟作疼了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这么匆匆的赶去英国,是要去做新郎倌。
想来新娘大概就是那个雪莉安吧……
嗯,他们很登对。
还好啊,孩子不太懂英文,这几句话他肯定听不明白。也幸好听不来,否则,他得多伤心——亲爱的父亲居然瞒着他们去结婚了。
她轻轻叹着,从客厅走出来,望着窗外那沉沉的夜色,涩涩然一笑。
命运之神并没有如何如何眷顾她,只爱一次次的戏弄她。
这一次,她明白了,以后,她会安份守己的守着自己的心,再不会痴心妄想的变成凤凰,过另一种生活。
是的,往后头,她的生活,仍会这么一成不变的,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再也不会存有了。
彭柏然离开之后,邝美云的心,一点点沉定了下来,每天除了送儿子上课下课之外,就是闷在书房看书——那些全是他建议她看的书。
现在,她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
往后头,她要做的事,是跟着这个男人学本事,其他没用的事,再也不会去乱想。
这段日子里,唯一让人觉得高兴的是,萧璟欢在月初的时候,生了一个女儿。
那天,她有带着小胤去医院看望。
小娃娃很可爱,五官十分精致,皮肤雪白雪白的,不爱哭,饿的时候像征性哭几声,吃饱了就睡,睁眼时,眼睛很大,很萌,头发又长又黑又软……
小胤一看到那女宝宝就不肯走了,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还用画笔把人家那小模样给画了下来。
后来,这家伙偷偷告诉她说:“妈妈,璟欢阿姨说了,让小宝宝做我的小媳妇,那您说,我以后该怎么照顾她呢?我一点经验也没有,您能教教我吗?”
说到最后居然很认真的请教起来。
邝美云听了,不由得就乐了:璟欢的一句戏言,这孩子当真了?
紧跟着,她又愁了,这种事可不能当真啊!
哎,但愿,伴着这孩子渐渐长大,这句戏言会越来越远去。
不是她不喜欢那个孩子,只是她很明白的:他们家的小公主,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娶到手的!
而她的孩子呢,除了有一个很不一般的爹之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万一有一天他爹另外有了孩子,也许就不怎么把他当回事了。
所以啊,将来的路,小胤的生活不见得会有多少变化,任何追求,实事求是一点比较好,好高骛远,净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最后苦的是自己。
于是她对儿子说:
“豪门女婿不好当。儿子,如果你娶澜叔叔家的小公主,那你就得让自己成为了不起的人,并且你得从现在开始就要作准备了,因为机会从来只会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放心。老妈,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男子汉的。”
稚嫩的语气,说着老秋气横的话,让邝美云笑出了声。
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给人留下一个窗。
虽然,她感情路走的不顺,但是,老天还是给了她另一份恩赐——儿子就是。
后来的那些天,他们天天会到萧璟欢那边报到,她常常看到儿子赖在婴儿床边上,很有耐心的和什么也不懂的小家伙说话。
就这样,不知不觉,彭柏然离开足有半个月了,若不是儿子天天有和他在通电话,她都要以为那个男人早已把他们三个人遗忘在这个角落了。
“妈妈,爸爸和我说他后天会回来。”
这天晚餐后,儿子突然很兴奋的跑来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坐在沙发上的邝美云,闻言却并不怎么高兴,心里突然想:到时,他会不会把他的新婚太太带到这边来?
虽然之前他说,他从来不会把外头的女人带回私人领地,但是,太太不是外头的女人,当然应该和他住在一起。
又或者,他会另外买房定居,而这边会成为了他的另一个家。
可要是这样的,那她留在这里成什么了?
“妈妈,您在想什么?您皱什么眉头生什么气呀?”
邝胤很纳闷:妈妈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
邝美云这才轻轻舒展了一下细眉:
“没……你去和你爸爸聊天吧……我知道了……”
“哦……”
邝胤又跑去视频聊天了。
可没一会儿他又跑了过来,还把笔记本给搬了过来,拉了拉依旧皱眉走神的邝美云:
“老妈,老爸要和你说话。”
下一刻,回过神的女人,毫无预兆的在电脑频幕上看到那张酷酷的、眉心微拧的脸孔: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她悄悄的捋了一下头发,不修边幅的模样,肯定又让他讨厌了。
“有事吗?”
“后天我会回来。”
“哦,刚刚小胤已经说了。”
有必要还这么刻意说一遍吗?
还是,他想让她把儿子带走,别在这边住了?
“那天是周日,你带上儿子去香港,阿钟和阿凯会陪着你们去。午后,我们在香港机场碰面。”
“去香港?”
这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为什么去香港?”
“我要办点事,你和小胤必须到……”
“为什么必须到?这……妥当吗?”
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妥当了?”
他挑眉反问。
“你应该明白的。”
“我该明白什么?”
他满口纳闷。
这事,需要她揭穿吗?
“你几个人回来?”
想了想,她转而绕起了圈子。
几丝疑惑,在男人眼底浮现。
“为什么这么问?”
“你需要的是回答。”
他又睇了一目:
“我会带个人来给你们认得一下的……”
肯定是雪莉安。
听得他亲口承认,真是一件能让人万分沮丧的事。
还好,她早有心理准备。
“合适吗?”
轻轻地,她叹了一声。
他似思量了一番,深深看她了几眼后,又想了想才说:
“我觉得合适。这一次回英国,我想通了一些事。等见了面,我想第一时间和你说。那些话,也是他想让我对你说清楚的。这样我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我不想负了他的期望……”
呵,果然是为了雪莉安来的。
她很是勉强的一笑:
“哦,知道了。”
“你怎么了?”
彭柏然好似也感受到了她异样的情绪,语气变得有点困惑。
“没什么,你还要和小胤说话吗?”
对于自己的不良情绪不想多作解释。
“是我该问你的,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居然这么问。
“没有。”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话好不好,现在越发没话了。
“也不问问我的伤如何了?”
呃,什么情况?
这是在没话找话吗?
这个人这是想干嘛?
邝美云莫名有点生气,淡淡的接上道:“总会有人在你身边细心照顾你的,哪需要我来操这份心?我还有事,你还是和小胤聊吧……”
她把电脑还给了一直待在边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儿子。
小家伙想不透啊:妈妈和爸爸聊天时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远在英国的某人也想不通啊,自己什么时候又惹恼她了?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4明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不管有多不高兴,周日总归还是去了。
八点,邝美云带着儿子邝胤,由两个保镖护着直飞香港。
午后一点,他们站在出口处,静静的等候着。
班机准时抵达,伴着涌出的人流,彭柏然落在最后,戴着墨镜,着黑色衣服,一身肃然偿。
人群中,他独自一人推着行李,脚有点跛,走得有点不是很利索,显然,脚上的伤还没有全好,而身边并没有其他人——那个雪莉安没有跟在他身边,背上则规规矩矩背着一个背包,包内鼓鼓的,里头好像塞满了东西。
“老爸……”
邝胤见到半月不见的父亲之后,就飞也似的奔了过去。
彭柏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将儿子抱起来狠狠的亲吻,而是淡淡的伸手,在儿子头上轻轻撸了几撸,低低问了一句:
“想老爸吗?”
“想!”
邝胤重重点头,用强烈的肢体语言表达着心中的想法:
“老爸,乘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
“不累,走了。”
彭柏然牵起了孩子的手,走向了静立在不远处的邝美云。
“你不是说两个人吗?”
邝美云轻轻地问,往他身后望了又望,并不见有人跟上来,心里自是生出了层层诧然。
“嗯,两个人。”
他淡淡应着,摘了墨镜,目光深深的。
“那另一个人呢?不等她了吗?”
“在我背包里。”
这一句让邝美云整个儿呆住,目光直直的就往后面背包瞅了过去,心头狠狠的被什么给撞击了一下:这个人自不会做犯法的事,所以,这背包里能装的只可能是:一个人的骨灰。
“是谁过世了?”
他的神情凝重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走了,我让人来接的车应该在外头等着了!”
彭柏然领头走在前面,没作任何解释。
邝美云呆呆看了一眼,心里疑云重重:
这一次,他回英国去,到底是去结婚的,还是去参加丧礼的?
维港。
一艘汽艇上。
彭柏然把一个骨灰盒搁在一张八仙桌上,桌上另外点了蜡烛,摆了四荦四素祭品。
几支高香在他手指上被点燃,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高香的味道,弥散了开来,随即,他把高香分到了邝美云和邝胤手上。
“小胤,过去,给这位叔叔叩个头,上个香。”
彭柏然轻轻的吩咐着,目光静静的落在那个骨灰盒上。
“哦。”
八仙桌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张红色的地毯,邝胤跪上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而后站起,在彭柏然的指引下,把香Сhā到了香炉里。
“小邝,你也去上个香吧!”
他看向邝美云,神情是怅然中带着憾然的:
“很遗憾,我没办法在生前把你介绍给他认得。如今,他没了,我总该完成他的心愿的。”
其实,邝美云挺想问:为什么你就该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认得。到底没问,死者为大,给以尊重,那是必须的。
她自是没有叩头下跪,执香深深三拜,以表示对死者的敬重。
彭柏然看着,神情微微一暖,最后,他上前也拜了三拜,Сhā上香后,望着外头那朗朗晴空,淡淡的笑容一点一点舒展开来,嘴里更是轻轻说起了话来:
“阿邵,这下你终于能衬心如意了吧……
“我儿子,我儿子的妈,你都见到了,如果世上真有天堂的话,你应该很欣慰了吧……
“他们都很不错,对吧!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以后,我会好好处理的。
“你呢,只要顾着自己一路走好就行……
“看,外头就是你喜欢的维港,你最留恋的地方,今天天气很好,你感觉到了吧……
“桂花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对着那骨灰盒,这个长得冷硬无比的男人说了很多感性的话。
邝美云静静的听着,感觉他和那个已故之人,感情非常的深,深到让他因为这人的过世,而无比悲痛。
于是,她再次困惑了。
是不是,这半个月以来,她所困扰的事,完全就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他回英国的这些日子,根本是在承受一场绞痛心扉的生死离别?
“老爸,这人是谁?”
邝胤走上去,盯着那个奇怪的盒子轻轻问了起来。
彭柏然低下了头看他,摸他小脸,低低解释了起来:
“那是老爸最最要好的朋友。他去世了。”
“哦,那他是怎么去世的?”
“生病。”
“治不好吗?”
“治不好。”
“老爸,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和妈妈呢!”
邝胤小大人似的伸手拍了拍彭柏然的手背。
他应该是不懂死亡的具体涵意的,但是,话说得格外的暖人。
“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吧!”
邝美云也轻轻接了一句,然后,去好好休息休息,他看上去很疲惫。
“他的临终遗言是:回归维港……阿凯,去把汽艇开起来……”
彭柏然伸手把那骨灰盒抱了过来,兜在怀里,抚了又抚,眉目之间流露着无尽的不舍,久久不肯放下。
终于,汽艇不疾不慢的跑了起来,昂扬而立的男人,迎面而站,良久后,伸手,将一把把白色的骨灰,撒入维港,脸色无比前虔诚,嘴里轻轻的念着:
“终于回家了,兄弟……放心啊,她一定会很幸福的……至于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把余生走完的……不用挂心我……”
汽艇跑了一圈又一圈,彭柏然在撒完骨灰后,静立在风里,沉思着,眼里露着丝丝的悲伤,这样的他,让人倍感心疼。
邝美云以前觉得,彭柏然是那种从不知悲伤为何物的人,现在却突然发现,他其实也是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脆弱。一旦击中了这个脆弱点,他也会像孩子一样露出无助的神情。
回程,他一直沉默,小胤则睡了过去。
车内,安静地让人窒息。
傍晚时候,车子驶进了一处别墅,此地有山有水,登高楼远眺,还能看到繁忙兴盛的维港——它是彭柏然在香港的产业。很多年前购置的,现在已然成了天价。
进来时,邝美云挺害怕这里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女主人来,所幸,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管家,以及两个保安之外,并没有其他会让她觉得尴尬的人出现。
已是金秋,晚风渐凉。
邝美云在高高的楼台上远望,清新的空气,让人一点一点沉静下来,疑惑却并没有就此消散。
手机响起,她取来看,是彭柏然,半个月了,他没打过她一个电话,现在,她就在他的家里,他却以这样一种方式找起了她。
“什么事?”
“在哪?”
“在最高那幢楼上看风景。”
“嗯,等着,我有话和你说。”
他挂了。
晚风袭来,紧张感,也似潮水般涌来,一层复一层。
他这是想和她说什么?
想不出来,可总觉得好像有事会发生似的。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很快,栏杆前多出一双手扶了上去。
她转头看,黑衬衣黑西裤黑休闲皮鞋,一色黑,因为那对漂亮的袖扣,那一排金色的扭扣,而显出了几丝尊贵不可欺的气息,成熟的男人味压迫着她,心脏砰砰砰就狂跳了起来。
这一刻,她想躲他远远的。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个人,现在太能影响到她。
事实上,她的确也这么做了,不着痕迹的想和他拉开距离。
“那天,你追到医院,想和我说什么,现在空了,可以好好说一说了……”
他突然转正,一脸深深的盯着她,问的竟是这么一个早已过时很久的问题。
“其实没什么。”
“确定没有什么吗?”
彭柏然直直的盯着。
她竟被他盯得有点慌了。
“那天突然出院,是有原因的。”
他竟这么解释了起来。
她一愣:“哦,是吗?”
“我的好朋友阿邵突然病危,那时,我很怕要是回去晚了,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哦……”
“还好,我没去晚,还是送了他最后一程,亲手帮他挑了礼服,整理了遗容,送他离开。”
“……”
“之后,我发了烧,住了几天院。
“你的脚,还好吗?”
她轻轻问了起来,目光落到了他脚上,看得出来,他的脚,还是有问题的。
“再养上一些日子就没事了。”
“我知道,好朋友过世,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你一定要节哀。”
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能这么劝慰。
“其实,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解脱。”
彭柏然低低说着,手轻轻的抚着栏杆,轻轻的唏嘘在风里飘散开: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明白了一件事。缘份来时就该努力把握住,缘份走时想留也留不住。生的时候要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死的时候千万别带着遗憾走。”
“话说的很透,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邝美云靠在那里轻轻感叹了一句:
“什么时候才算缘份到了,什么时候又算缘份尽了?当局者迷,旁观清……说得容易,做起来太难。”
凝睇了她一目,他略作思量,才说道了起来:
“比如,遇上自己喜欢的男人,愿意主动靠近点,愿意放下自己要强的个性,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比如,遇上自己喜欢的女人,乐意给她依靠,放开过去,重新开始;比如,表白失败了,翻过那些旧的篇章,让自己更好的生活……让以后的每一天都过的舒服点,愉快点,尽可能美满点……”
他例了三个比如,似乎是意有所指的:
“说来,我挺羡慕璟欢的。初恋时,爱得轰轰烈烈,甚至想生死相随,后来,看开了,生活依旧继续,并活出了另一种幸福。其实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克服自己的心魔,重拾自信,把日子潇洒的演绎起来,绝对值得学习。”
说到这里,彭柏然的目光突然就热烈了起来,并一步一步逼向了她:
“邝美云,明天,我们去把证领了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题外话---明天见。
,意想不到的婚姻45一生的承诺
邝美云僵在那里,四目相交,自是有感受到那来自他眼睛里的真诚,心脏则因为这份真诚而狂跳不止,可是……
她的脸上,发烫了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努力忍着咬唇的冲动,努力保持平稳的说话撄:
“那雪莉安呢?你跟她不是在交往吗?”
“早分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偿”
之前看到他们还很亲呢的不是吗?
她甚至一度认为他们要结婚了呢!
“9月31日晚上。那天她出了点事,我去警局保她,回来后就说开了,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到家后,我联系了一下何肆,让他陪着她离开去处理一些事。谁知第二天出了事故……等一下……”
说着说着,这个男人很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来,一刹不刹的盯着:
“那天你来看我,反应很奇怪,你这是……误会了?”
看到她神情异样的闪烁起来,他的眉目之间浮现了一些恍然的丝丝笑意,唇轻轻的就弯了起来,心里高兴极了,是的,这个小女人的小情绪弄得他特别的高兴。
“你们那么亲密,是人都会误会的。”
邝美云轻轻为自己辩解起来。
“我们怎亲密了?”
他怎么没这印象?
“你们怎么不亲密了?你们可亲密着!”
邝美云满眼控诉:
“如果真是分手了,她怎么还会在这边守着你,这么殷勤的伺候你?”
这个理由让彭柏然觉得好无辜:
“那会儿我昏迷了。你也是。是谁守在我身边,那不是我能决定的。醒来之后,我状态不是很好,没其他人在,阿紫他们都去查案子了,就她正好在边上,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出于好心,我怎么好把人轰走。虽然分手了,但以后见面,也不至于视为仇人。坦荡的当朋友看待,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
他说得理所当然。
在他眼里,分手意味着,这个女人和他再不是男女关系,但是,朋友关系还在,如果以后有一天她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困难,出于朋友之情,他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邝美云顿时无语: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全是她想歪了?
“是吗?可我看得出来,雪莉安还爱着你,你们怎么会突然分手了?”
否则,那晚她不会冒冒然跑来找她,并以女朋友自居,想让她自觉自愿的退出。
彭柏然目光闪了闪,想了想才作了回答,语气略带沉吟:
“也许在你看来,会觉得我道德败坏,但当初交往时,我们就说好的,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只要其中一方觉得走不下去了,这段关系就自动解除。如果,是她提得分手,我不用给她精神损失费,她也不用对我进行赔偿;如果我提得分手,我会给她想要的财物作为弥补。”
这段话,有点残忍,不过很有他彭柏然固有的风格。
他是国外长大的,他的各种观念和她自是不一样的。
重要的是,他未婚,在这个前提下,他要如何经营他的私生活,是交往,还是分手,都碍不了其他任何人的利益,只要他们双方认可就行了。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眼底的笑意,似乎越来越重,那股高兴劲儿越来越浓烈了。
“有。”
她想,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就干脆把心里的困惑全给问出来好了,省得憋在心里慌得厉害。
“说。”
“那天,在停车场,你不光让雪莉安给你按摩……你的态度还有表情让我觉得你很不待见我……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你会想到要和我去领证?”
经她一提,他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心头颇是感慨啊,有时候无心之举,当真会被人当作是刻意而为。
“那天我的体温一直不太稳定,一会儿降,一会儿升的,本该是好好养在医院的。谁知道吃中饭的时候,我接到了英国的电话,说我的好朋友阿邵病危。
“你是有所不知,阿邵没有家人,就我一个朋友。一听说他的大限就在这几天了,我心情特别坏。
“午后出院时我的头疼的厉害。坐进车里时,整个人天旋地转了。
“正好雪莉安会按摩,以前她常给我按,因为我有偏头疼的毛病,想得多了,睡得不好了,都疼,她的按揉手法很能减轻症状。”
所以,他没反对,只是没想到啊,这种举动,落到某人眼里,就成了天大的误会。
“至于态度问题,那会儿,我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不在状态,当时又归心似箭的,的确没怎么留心你的感受。
“嗯,好吧,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处理的不好。但你也有你的问题不是吗?匆匆忙忙叫住我,什么正经话也不说,当时我又赶得急,难免就情绪化了……”
他彭柏然做事,通常是不和人废话多作解释的,但今天情况特殊,有些事情是必须说明白的:未来老婆是必须好好哄着的。夫妻之间,绝对不能心存芥蒂。
她听完,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同他的说法了,不再追究这件事:
“另外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的,想让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什么事?”
“你刚刚说,你和你的前女朋友,交往前有约法三章,那我想问问你了,你现在在向我提请的不是交往,而是结婚,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结婚之前也得约法三章才行: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分?婚姻真的能这样草率吗?如果结婚前不想清楚,纯萃把它当作了玩过家家,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这种行为,你真觉得合适吗?”
他到底为什么结这个婚的,这是她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不草率。”
首先,他作了很严正的强调,而后,才作了说明: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未来,我想和你还有小胤一起过下去。你是很普通,比我认得的很多女人都普通,但是,你就像一杯平淡无奇的水,不需要时,感觉不到,等渴了以后,水喝在嘴里时,却像甘露,很能解渴。
“特别是去了英国之后,我和临终的阿邵又见上了一面,他和我说了很多话,用意只有一个,希望能有个好归宿。并且,他认为,你还有小胤就是我的归宿……”
想不到啊,那素未谋面的阿邵先生,居然在这件事当中起了推动作动。
“所以,你是为了让你的好朋友死得安心才想和我去领证的?”
她轻轻的再问,眉心微蹙。
“不是。”
他摇了摇头,目光跟着变得幽深:
“因为你……”
说话间,一只大大的手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孔,那滚烫的体温,有点吓到她,不自在感立马冒了上来。
“邝美云,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暗哑的声音,隐隐就流露出了一种惑人的性感。
邝美云觉得整个人在火烧火燎起来,无他,被表白的滋味,太过于刺激了——有点像做梦。
原来,真不是她在想入非非,原来,他真的对她生了感情——可是,他们只不过认得才短短半年多,他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是吗?”
她暗自吸气,依旧努力保持冷静,不愿被这样一份表白冲昏了头脑:
“你怎么确定你喜欢上我了?
“再有,喜欢上了就一定要结婚吗?
“从雪莉安这个冰山一角,我可以看出,你对女人很挑剔:必须是貌美的,年轻的,看上去很正经的……
“那样的女人,都没办法让你长情,像我这样的,怎么留得住你?
“彭柏然,我要的婚姻,是长长久久的,不是几个月,等过了保鲜期就会碎掉的婚姻,我不想要……”
彭柏然静静的听罢,不疾不慢就接上了话:
“你的想法,我明白的,事实上,走进婚姻的男女,最初的时候,都希望可以一辈子走到底的。而最终,走不到最后的原因,有很多。我认为:共同进步,应该能让婚姻更长久的维持下去。邝美云,我希望未来,我们不光是生活伴侣,而且还是精神伴侣,把心放开了,一起用心走,努力磨合,我相信我们能很好的走下去。”
他的手指轻轻的Сhā进了她的短发当中,那是他一直想做的,感受它的柔软和丝滑,如今,他终于感受到了,一如想象的那样美好。
此刻,他的心,是极柔软极柔软的,而且无比的有耐心:
“另外有一点,我必须说一说,那就是:我们活着,在做任何事情时,或多或少都会带点风险,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风险,就那样裹足不前了是不是?更何况,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你别不承认,姑姑已经和我说了。只是你有太多顾虑。既然如此,我先表白。邝美云,放下你那些不必要的多余想法,跟我去结婚吧……”
邝美云脸红了,心里更是顿悟了,怪不得他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原来姑姑已经在暗中将她给卖了呀!
想想有点丢人呢!
“我在这里保证,以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爸爸,更会努力做好一个丈夫的……”
她这边心思乱如麻,而彭柏然这边,却已低低的无比有力的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题外话---明天见。
723,意想不到的婚姻 46 领证
723,意想不到的婚姻 46 领证
“民——政——局?”
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仰着小小的下巴,看着那高大的建筑物门口上方镶嵌着的金色字体,转而望牵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里是干什么的呀?”
一大清晨,邝胤被父母带领着从香港飞回上海,又从浦东机场回到家,转了一个圈之后,紧跟着就开车来到了这里。
他不明白啊,爸爸妈妈这是想干什么?居然都没送他去读书。以他的判断来看:他们接下去要做的事,一定很重要。
彭柏然微微一笑,瞅了一眼神情稍稍有点不自然的女人,勾着儿子的下巴,煞有其事的解释道:
“这里是能把我们变成一家人的地方。”
“是吗?”
邝胤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闪出了惊奇的光芒,左看看,右看看,再一次发问:
“这怎么变呢?”
彭柏然做了一系列动作:
“拍个照片,签个字,敲个章,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成为一家人这么容易吗?”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彭柏然点头:
“对。前提条件是,走进去的这对男女,是心甘情愿的,并且愿意为未来这个家努力奋斗的。”
邝美云盯着那三个字,心里也生出了深深的感慨:
是的,结婚,其实就是一张纸的关系。可是它关系的是一辈子的事,会把两个人的一生梆在一起。这份责任,这份担当,无疑是巨大的。如果没有准备好,如果没有那份想坚守一生的信念,最好不要走进去。
“怎么不走了?想反悔吗?”
正思量着,耳朵里钻进了他的询问。
“不能反悔,绝对不能的。走走走,妈妈,我们进去,快进去,我们这就和爸爸变成一家人。”
彭柏然能故作绅士的再次作征询,急的可是邝胤,拉着邝美云的手就往里头冲了进去,一副坚决不让妈妈后悔的模样,让邝美云不觉失笑,走了几步后,她转头看向挑眉的男人:
“走了,我才不会反悔呢……那得多伤儿子的心。”
彭柏然眉目如天际那舒展的云,脚步无比轻快的跟了上来,抬头时又瞄了一眼天空,今天天气真是好啊……
由于不是特别的日子,大厅内,人并不多,可以直接去办理。
邝胤直直的就把妈妈往服务台前拉了过去,无比好奇的望着里头的工作人员,心里对这个地方生起了无比亲切的感觉。
“您好,阿姨,我们是来变成一家人的。”
孩子嫩嫩的道出一句话,惹笑了柜台后的工作人员。
哎呀,这小朋友真是太可爱了。
她们的眼神表现着这样一种意思。
“嗯,那你知道这个变成一家人的过程叫什么吗?”
工作人员笑着问。
邝胤笑眯眯的往边上另一个柜台瞅了一眼,两张红本本适时交到了坐着的新人手上,上头写着的几个字正好是他认得的,他眼睛马上一亮,大声回答道:“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结婚。爸爸妈妈终于要结婚了,真是太太太太好了……老爸,老妈,我爱死你们了……”
小家伙转头极为兴奋的冲面前的两个大人兴奋的跳了跳,抱了抱,欢天喜地的模样,惹来了所有人的侧目,并且还把那份欣喜传染给了身边这些大人们。
“这是你们的孩子吗?”
工作人员抬头瞅了瞅面前这对男女,男人非常有型,属于硬俊型的,黑斜纹衬衣黑西裤,举手投足,大气毕露;女人沉静质朴,五官端正,属于耐看型的,笑得轻浅,白雪纺珠片上衣,湖水色一步裙,短发清爽,逼人的英气当中自迸射出了点点柔情——挺出色的一对。
“对!”
邝美云点头。
“那你们是来复婚的吧!”
工作人员说着她的揣测:孩子都这么大了,肯定是的……
“我们是来结婚的。不是复婚。”
这是彭柏然说的。
工作人员一愣,眼底闪过疑惑,却什么也没问,笑着示意了一下:
“两位请坐,把资料拿出来就可以办理了。”
整个过程,邝胤一直兴奋围在边上旁观着,眼里闪现着满满的欢喜,除了有一件事,他有点小不高兴,那就是爸爸妈妈一起拍照时,他居然被排斥在外。
“为什么我不能拍?”
为此,他有点小伤心,皱着眉头盯着摄影师抗意了起来。
“那是因为结婚是爸爸妈妈的事。和你没关系啊!你要是拍在里头,那算什么?”
“可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就该一起拍啊!”
“一起拍的那叫全家福。这叫结婚照。”
“结婚照我就不能被拍在里头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
“是啊!一般都是先爸爸妈妈结婚,然后才会有小娃娃出生的。你们家呢,呃,情况有点特殊……”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那你就不能给我们例外一次吗?我真的真的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拍啊……”
摄影师笑着摇头,很无奈,很哭笑不得:
“不行啊,小朋友,这种事没法例外啊!”
后来,是彭柏然和儿子谈了谈,小家伙这才放弃了在爸爸妈妈的结婚照里顺便Сhā进自己的想法。
不过几分钟时间,两个红红的小本本就交到了他们手上。
“这样就行了吗?”
很快,小邝胤克服了没照到相的小情绪,小脸上再次露出了欣喜,钻进了邝美云的怀里,好奇的盯着那张富有神奇力量的小本本,上面的爸爸妈妈好看极了。
“嗯。”
邝美云轻轻应了一声,明明眼前发生的事全是真实的,可是她却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匆匆的,她就成为别人的老婆了?
而且还是这样一个能力非凡的男人,说出去谁信?
“走了,我们回家去了。这么高兴的事,一定得去谢谢我们的大媒人。”
彭柏然指的是姑姑。
他把自己那张结婚证塞进随身携带的包包里,转头牵起了儿子,儿子立马就牵上了他妈妈的手,欢欢喜喜的往外去了。
“回家了,回家了,这一次,爸爸的家,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了是不是?妈妈,我说得对不对?”
可不是,他们终于成为一家人了。
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眉目轻舒的男人,整个人飘飘然就像飞在云端之上。
从香港回到上海别墅时,姑姑不在,出去买东西去了,邝美云只告诉姑姑他们回来了,却没有告知他们准备马上去领证,因为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回家之后,姑姑迎了出来,看到邝胤兴奋的奔过去抱住了她,不觉笑了:
“哎呀,你们这是打哪来呀?瞧瞧,发生什么事了?居然把我们人家小胤乐成这样?”
“姑奶奶您猜?”
小邝胤还卖起关子来了,一脸神秘的样子惹得姑姑直笑:
“姑奶奶哪猜得到?快快快,宝贝快给姑奶奶解迷吧!”
“好,妈妈……”
他答应着转身冲过去抱住了邝美云,伸出了手:
“妈妈,快快快……”
邝美云瞧他那现宝样,只得笑着把包给了他,让他自己去找。
小邝胤很快把本本给找出来,拿在手上挥舞着又折了回去:“姑奶奶快看,这是什么?结婚证,老爸老妈结婚了啊……看到没有。”
“哎哟,真的呢……好事好事,早该这样了,早该这样了……”
姑姑拿着那本子欣喜的叫出了声来,高兴的笑歪了嘴,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好啊,好啊,美云的老大难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九泉之下的人也该放下心事了:
“这样是最好的。以后啊,再生个弟弟妹妹,那就越发衬心如意了,小胤,你说是不是?”
姑姑想得可远了,一下想到也许明年家里又能另外添娃娃,越发开怀了。她一生未婚未育,但孩子,她是特别特别喜欢的。
“对对对,我要弟弟妹妹……老爸老妈,你们加油哦,十个月后我要抱小娃娃。只是我很好奇,小娃娃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呢?这件事,老爸,你能给我一个比较明确科学的解释吗?”
说着说着,小家伙的求知精神再次被充份发挥了。
话题转得也实在是快啊,彭柏然莞然笑着,不觉瞅向了不由自主涨红了脸孔的女人,心神不觉一荡:
是哦,今晚,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虽说以后不太可能再生宝宝了,但那总归是让人满怀期待的美事啊……
724,意想不到的婚姻 47 以后,有你,会天天晴好
724,意想不到的婚姻 47 以后,有你,会天天晴好
结婚是大事,自然是好好庆贺一下,所以,晚餐,彭柏然带着家里这些新成员出去好好搓了一顿。
邝美云喝着红酒,瞅着眼前这些个喜笑颜开的家人们,时不时会去审视那个细心照看儿子用餐的男人,有点难以置信,就这样,他们成为了一家人。
酒喝得越多,感觉就越不真实,她总有一种想要狠狠掐自己的冲动,看看是不是会发疼。
上洗手间,她还真掐了,疼极了!
于是,另一个问题,越来越迫在眉捷,那就是,既然结婚了,接下去,就得过真正的一家人的生活,话说这种生活,其实已经开始一段时间,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和彭柏然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以后,她需要面对的是夫妻关系。
一想到这层关系,她的心里难免会揣揣不安,会紧张,会乱如麻。
回到家,已近二十一点。
邝美云先去给儿子洗澡,今天兴奋了一天的小家伙特别的容易困,一着床就弃她独会周公。
她坐在那里好半会儿,关灯出来后,看到洗完澡的彭柏然正在阳台上,靠在那里打电话,一口地道的英文,又快又流利,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没去打扰,她悄悄的下楼,回自己的房间,脚步走得有点快,似乎只有回到那边,她那颗悬着的心,才能安全着地。
可推门进去,打开灯之后,她就愣住了:房间里空空的了,属于她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她急急忙忙打开衣厨,里头的衣服也不见了。
怎么一回事呀?
她捧着头,有点懵。
咚咚咚……
一阵敲门传了进来,她木木的转头,去开门。
伴着门缝一点一点拉大,男人高大的身影就这样逼入了她的视线,同时,一股男子沐浴后的异香,极其霸道的沁入心脾而来,于是乎,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不止。
“忘了告诉你,之前我让管家把你的东西全搬进我房间了。”
那深深然的眸瞳里闪着一团异样耀眼的光芒。
“哦!”
她一愣,继而应声,声音努力保持镇定。
“走吧!回房,去洗澡,好好睡一觉去,明天我带你去工作室,正式把我的工作团队介绍给你认得。”
“哦!”
她继续答应,看着他引头走在前面,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二楼,彭柏然的房间在东边,邝胤的房间就附在他边上,但是,邝美云从来没进过这个男人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进去,一进门就是一间极为宽敞的起居室。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共用的空间。北边是书房,东边是主卧,衣帽间还有浴室,风格比较男性化……如果你觉得这边这个别墅还入眼,回头我和别墅主人商量一下,把它买下来,到时可以顺着你心思去改动……璟欢的大嫂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后有空带你去认得一下她,平常没事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他领着她进去,略作介绍,又说了一下自己对未来定居地的想法。
“不用了,这里很好。”
虽然很男性化,但总体的风格还是很大气的,她对于室内装修不讲究,住着舒服才是最最主要的。
“我先去洗澡。”
在确定了洗浴间的位置之后,她急步从这个男人身边抽身离开。
洗浴间很大,男人洗过的痕迹到处可见,而另一份属于她的洗浴用品,则端端正正摆放着。
对着镜子,她看到自己的脸孔在诡异的变红起来。
今晚上,她就得和一个男人正式过夫妻生活了吗?
为什么她是这么这么的没底,乱得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了?
磨磨蹭蹭洗完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傻傻的没有去准备睡衣,原先的衣服又已全被浸湿了,围着浴巾,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悄悄的把门给打开,打算闪到隔壁的衣帽间去找睡衣。
还好,男人不在房间里,她松了一口气,却在转身跨进衣帽间时,迎面撞进了一具伟岸的胸膛里,她吓得一楞,手一松,浴巾险些就脱落了,她低呼着抢住。
可浴巾还是松了……
彭柏然瞅过来的眼神立马就起了变化。
她尴尬极了,语气跟着结巴了:“我……我没有拿睡衣……”
“嗯,我过来就是想给你拿睡衣的……”
他手上果然拿着一件睡裙,看来他挺好心的。
她一手牢牢揪着浴巾,另一只手伸了过去:“谢谢……”
结果睡裙没有拿到手,人却被那突然揽过来的狼虎之爪给勾了过去,伴着一阵呼呼的热气,男人冲她耳际道了一句:
“我突然觉得,其实用不着的……”
“……”
下一刻,腰际一紧,人就被拦腰抱起。
她惊呼着勒住了他的肩膀,眼里露出了惊吓:
“你干什么?”
说话间,他已跨去几步。
“你说呢?现在我已经有了上岗操作证。”
他说得坏坏的,还故意凑过去,在她脸上嗅了嗅,然后欣赏酡红色迅速占领了她的脸孔。
“彭柏然,我……”
她很紧张,他哪能看不出来,于是他勾出了一抹笑:
“你该不会想在新婚夜剥夺我的权力吧……”
呃,她的确有这种想法。
“不习惯这样和我相处是不是?”
“嗯。”
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单身惯了,从来没有放任何一个男人走进自己的世界过,忽然有一天,这个人很突然的就出现了,还这么大剌剌的亲近她,任谁都不会习惯这种变化的——***祼的让自己呈现在某个人面前,心理上绝对是要有很大的认同度和接受度的。
而他们的婚姻,从她角度来说,根本是意想不到的。
“会习惯的。”
他轻轻的抚上了她的短发,眼神跟着变柔和了:
“慢慢来。会习惯的。”
他重复着强调着,自然而然的就将她带进了他的世界。
窗外,夜已深,皎皎明月总想透过那半掩的窗纱,来偷窥那姗姗来迟的缠绵,而属于他们的夜,才刚开始而已。
邝美云醒来时,天还没大亮,她感受到了身体上异样的酸疼,腰际还有一双粗壮的手臂,正松松垮垮的勾着自己,那些恩爱的记忆,似潮水般涌入了大脑,脸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她侧了侧头,昏暗的视线里,他的轮廓是很模糊的,可是昨晚上共赴巫山时他那热情如火的模样,却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并把陈封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次经历一并全勾了出来……
她悄悄的提开了他的手臂,悄悄的起来,悄悄的走出房门,站在阳台上,望着灰朦朦的东方,隐隐的好似有红光迸出来,脑子里想到的是什么,是多年前,再次见到占去了她人生初次的男人时那种惊吓的情绪。
那时,他们本来应该有合作的机会的,只是她固执的不想和这种人有所交集,才错过了那样一个机会。
后来,她发现怀了孩子,那真是一个意外的到来,打破了她所有的生活节奏,把她的锦绣前途全给毁掉了,可她没后悔过,并曾想着,就这样守着儿子过一辈子就好,结果因为儿子,她竟意外赚了一个男人回来。
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居然这么早就醒了?”
伴着这句话,腰肢被一双霸道的铁臂给箍住了:
“体力不错啊!”
那话,带着戏黠。
她的身子止不住颤了一下,陌生的身体接触让敏感的她有点无所适从。虽然更深入的亲近都有过了,但总归还是不适应。
所以,她不打算理会他的调戏。
“在想什么?”
他将她转了过来,一手捧着她的脸。
她只得直睇起了他:
“很多。”
“说来听听。”
她却轻轻一叹: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做梦也想不到,最后居然会和你结成了这段婚姻,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初我是不是该在怀上小胤的第一时间找上你,这样的话,小胤就不用缺失了这么多年的父爱了。”
彭柏然挑了挑眉,也跟着想起了很多事,最后说道:
“只能说那时缘份未到。人呢,只有在经历了很多事之后,才会发现自己寻寻觅觅想要的那个人,其实早就来过,在碰了无处次壁之后,才会知道哪一条路才是最最合适自己,哪个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同路人。
“小邝,其实我们不用太在意怎么没有相遇在以前,幸庆的是我们最终遇上了,并且以后还要一起手牵手走完余生,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就是这样的微妙,过早缘份尚浅,过晚可能就错过了,只有在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的时候遇上了,在各种条件的推波助澜下,才会有往下发展的可能。
而他们的婚姻,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出来的。
“看,日出了。”
忽然,他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她一怔,转头看,果然,银灰色的天地之间,红光乍现,一轮红日,正在底下拼命的往上冒。
“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她轻轻的说,任由自己靠进了他那个厚实的怀里,有点小羞涩,又有点小欢喜,心的地方,却是安逸无比的。
“以后,有你还有阿胤的日子,会天天晴好。”
他的唇抵着她的发顶,说出的话,无比的感性。
是的,完整的家,和谐的家,无论大自然会有如何变化,它就是一处晴好的避风港,让人沉迷眷恋,愿守它一辈子,不死不散。
725,意想不到的婚姻 48,她坚信,他们肯定还有未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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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铺着地毯的转梯上,邝胤由爸爸妈妈牵着,从楼上下来,他左看看,右看看:
今天的爸爸,特别的帅,妈妈穿得特别的女人,脸上全是融融的笑意。
他看着这光景,笑容可灿烂了。
姑姑刚好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一幕,不觉也会意一笑。
打扮后的美云还是挺漂亮的不是吗?
那条裙子真的很能衬美云的肤色,并把她妙曼的身姿全给勾勒了出来,一眼望去,不再像个凶悍的男人婆了,多了一些女人的柔软,看着挺登对的。
她看在眼,整张脸笑成了弥勒佛。
用餐的时候,姑姑想到了一件很要紧的事,趁这对小夫妻都在,她觉得应该拎出来好好的商量一下:
“小彭啊,有件事,我得说一说啊,既然证都拿了,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还有,以后阿胤也该把姓改过来了,一直跟着我们姓,外头人说三道四总归不好……”
作为家里唯一的家长,姑姑自然得在婚事上催上一催的,他们家美云为了儿子,这些年可吃了不少闲言碎语,有人说她是假正经,有人干脆直接在背后认定她是小三,更有人曾用阿胤是私生子这件事故意伤害那孩子……
公开关系,挽回美云的名誉,姑姑觉得,早点举行婚礼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彭柏然正在给邝胤擦嘴,听着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抬头时瞅了瞅邝美云,她眼睛一亮,似乎也想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也是,哪个女人不渴望办个像样的婚礼?
婚礼在很多人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婚礼的盛大与否,往往会和男人对女人的心有多重挂勾起来。
虽然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实质上和婚姻未来的美满程度搭不上边的,但是,人们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有这样一种潜意识的认为。
“姑姑,邝胤的姓不用急着改回来;至于婚礼……”
他顿了顿,想了又想:“我并不想举行婚礼。”
不出他所料,这话一出,姑姑脸上的笑,顿时冻住了。
邝美云也是一怔,刚刚还很欢愉的气氛,一下变得有点不和谐了。
“为什么不举行?”
姑姑立马提高了嗓门质问了过去,语气带进了不快:
“哪有领了证,不举行婚礼的道理?小彭,你这是想让我们家云云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跟着你吗?”
“不是,姑姑,您听我说,除了婚礼,我什么都可以给她的。”
他说这话时,直直的看着邝美云:
“我知道,婚礼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很抱歉,这件事,我恐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至于原因……”
他很耐心的作了回答:
“这些年,我在世界各地查案子,有来头的人交结了不少,也得罪了不少。
“之前,我一直不想谈婚论嫁,一,是我没打算结婚,二,我不想让人拿捏了我的软肋,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害他们身在危险。
“我只能这么说:公开举行婚礼,只会加重你们受到波及的可能性……
“我希望的是,我们以后的生活可以很平静的过下去,不要被人惦记着是好好活着的前提……
“所以,美云,在这件事上,我只能这么做……”
说穿了还是在维护她。
邝美云哪能不明白,她从来是最体贴人的,哪会不体谅,不觉微微一笑:
“没事,举不举行婚礼都无所谓。婚礼是办给别人的看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我们邝家没什么亲戚朋友,你那边朋友可能多,但至亲也不见得有几个吧……闹腾的结果,就是花掉一大笔钱,一点也划不来,倒不如拿那些钱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呢……姑姑,就这样吧……”
说到最后,她轻劝了一句。
姑姑本来是很不甘的,但是一听说这个中原因,她就想到了之前他们遇上的事,无缘无故遭人撞,都进了医院,心里不觉就起了担忧,又见侄女这么回答,不觉轻叹:
“果然是女生外向。一嫁了人,那心就向着那个人了。”
语气是颇为无奈的:
“算了,算了,婚礼是你们的事,一切就随你们了……”
“谢谢姑姑体谅。”
彭柏然马上接话,并另外强调了一句:
“请您放心,可以给小邝的其他东西,我尽数都会给。”
早餐后,彭柏然上了楼没有下来,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邝美云找上去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打过来的。
“上来。书房。”
这是闹哪样呢?
她凝神想了想,嗯了一声,进起居室,入内书房,看到男人正坐在办公椅上,手上摆弄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红丝绒盒子,她心里不觉一动,嘴里还是轻轻问了一句:
“什么事?”
“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做。”
他看她,脸上带着笑容,并站了起来。
她挑了一下细眉,看着他将那红丝绒盒打开了,里面搁着一对款式古朴的素指,看着做工极为的精巧。
这是什么意思已经摆在眼前了。
“婚礼我不能给你,但信物我得给。这对戒指是我父母留下来的,出自名匠之手。今天,一枚我戴上,一枚你戴上,从此以后,你就彻彻底底是彭家媳妇了,然后再过些天,我就带你回英国去祭拜他们……”
彭柏然之所以这么郑重其事的说明,是因为知道,中国人很讲究这些传统礼法——没见过公婆,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婆家媳妇。他这么说,自是为了安她心。不管她介不介意,他该做到的就得全部做到。
“很漂亮。”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吐出口的是一句赞语,对婚戒的赞语,那种喜欢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流露了出来。
太花太亮的戒指,与她肯定不喜欢,像这样的正好。
她是真心很喜欢。
“给你戴上,也不知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这就让人去修正一下。”
“嗯!”
邝美云伸出手,看着他把戒指套到了她手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大,戴着极好看的。
彭柏然不觉笑了,瞟了她一眼:
“看来你命里注定是要做我媳妇的。”
“可不是。”
她听着不觉笑了,继而把那男戒给取了出来:
“我也帮你戴上。”
“那是必须的。”
他由着她给他戴上了戒指,而后,两个人对比着瞅了瞅,相视而笑。
“老婆大人,时候差不多了,我们送儿子上学去吧……”
他笑着牵起了她的手亲了一下。
她微笑点头,脸微窘,四目交织,柔情四溢。
两个人正要出门,彭柏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转身从桌面上捞过手机,发现是阿紫打过来的,便当着她的面接了:
“阿紫,等一下让他们全在工作室等着……”
没等他说完,那边传来了一个极度森冷的笑:
“抱歉,我不是阿紫。”
彭柏然整个人顿了顿,背上的汗毛,莫名的就一根根本能的竖了起来,无他,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太熟悉了。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轻轻的捂住了话筒后,对邝美云说:
“你先下去,我还有件事要处理一下,马上过来。”
邝美云不疑有他,转身离开。
彭柏然等她走远了,把门给合上后才继续讲起来了电话,而此刻,他的眉目是极为凝重的,语气更是寒气逼人:
“你把阿紫怎么了?”
“如果你想听一听阿紫最后的喘气,也许我可以如你如愿……”
下一刻,电话另一头果然就传来了阿紫虚弱的低喘,那几乎是临近死亡才会发出来的声响:
“头……小……心……”
至于要小心什么,她没能说全。
紧跟着,那人阴笑可怖的嗓音再次刺穿了他的耳膜,刺痛了他的心脏。
站在那里,他把拳头捏得青筋横起,声音是极度克制的:
“你要有种就冲我来,和一个女人玩狠,你算什么东西!”
最后一句,他带进了浓浓的轻蔑。
“哈哈哈……”
那边传来了男人尖厉的狂笑,笑止,则发出了一声信誓旦旦的诅咒:
“我就是要一个个的玩死你身边的人。彭柏然,我要玩得你悔青肠子,生不如死……”
叫完又笑了起来:
“或者,你可以猜一猜,下一个,会轮到谁倒大霉?”
彭柏然的眉深深拧起:这可不好猜。
“听说你娶老婆了对吧……昨儿个好像还洞房花烛了是吧……”
耳边,那人的笑声越来越放肆可怕,直笑得他背上那是一阵阵发毛。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个死的会是你老婆和儿子,你信吗?
“别不信,这是真的,我刚刚送了一份结婚礼物进去,里头是一份装着定时炸弹的蛋糕,现在已经送到屋檐下了……你老婆接过去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只有三分钟……
“嗯……从你们家正门到客厅应该需要走一分半钟吧……
“也就是说,还有一分钟多点,那个围在边上准备吃奶油蛋糕的小蠢蛋会砰得被炸一个粉身碎骨……”
饶是彭柏然素来沉着惯了,也被这人阴悚的语气吓到了。
他自是知道的,这人的手段一向以来就是极为可怕的。
于是,下一刻,他急忙就奔出了门,从转角楼梯狂奔而下,果然看到邝美云正在拆一个大蛋糕,还转头问了他这么一句:
“老彭,你没事怎么订了这么一个大蛋糕?”
“快走……”
彭柏然几乎是惊吼出的声,同时,身如飞燕,抓着老婆和儿子就往门口直蹿出去。
电石火光之间,伴着身后砰一声巨响,邝美云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头着地的同时,立马就失去了知觉。
后来,邝美云醒了,但是彭柏然没有再醒来。
又或许,这辈子他再不能醒来。
这让她难以相信,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忍。
彭柏然出事的第二天,靳恒远找到了她,给她看了一份文件,是彭柏然之前签署的遗嘱:如果有一天他不幸身故,其名下所有财产,悉数留给妻子支配。
看到这份遗嘱时,她抱着无知无觉的他,无语泪流。
“我们会把那个人查出来的。”
季北勋有来看望,并许下了承诺。
“算上我一个,我要亲自将那个凶徒绳之于法。”
那天,抚着他苍白的睡颜,她沉沉立下了誓言。
未来如何,真的太难预料了,但是,不管前途有多么的艰险,她都要勇敢面对,那深藏在茫茫人海的恶人,誓必难逃法网。
她更期待,世上会另有奇迹发生。
她总觉得:老天爷既然让他们在重逢后结成了夫妻,那就不应该这么快收了他的小命。
也许是老天爷觉得他之前活得太过于辛苦,故意借这个机会让他睡上一些日子,以后,他终究会醒过来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坚信:他们肯定还有未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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