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接一桩的坏消息传至,李山泰搞不清楚为何总是有人及时送来密信,反正冒着呼啸北风来来回回的跑了三趟
书房内生着炭火,依然挡不住从窗户缝隙中灌入的阵阵寒风,司棋独自抱着一件斗篷过来,天色越发阴暗
先是周千户受了杖责,接着是江巡抚下了狱,然后是朱瑞家的下人犯了事,几处买卖都被封了,其后竟然轮到了吴太监头上,被锦衣卫闯入府上查出银子三十多万两
明摆着,每一位与朱?桓有关的人都要受到乾,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行事风格肆无忌惮
吴太监算是罪有应得,或许是告老还乡惹怒了靠山,以至于指使万吉卸磨杀驴,惦记上了吴家的巨额财产
朱瑞多行不义,遭遇到了报应也是咎由自痊周千户挨了二十棍棒没有伤筋动骨,这些人的遭遇朱?桓都不的,唯有江巡抚的处境使人心焦
最后一桩消息则令人哭笑不得,那万吉竟然堂而皇之的住在德王府行馆,要不是碍于德王妃的存在,四太太万氏险些引狼入室,把人招到内宅住呢
“六爷,长街上排满了马车,都是赶着往府上送礼的官员”
朱?桓刚被司棋罩上貂鼠斗篷,就反正脱了下来给司棋披上,闻言点点头,转身返回屋里
司棋也顾不得躲到内宅,跟着进屋拿起茶壶,感觉还是热水,忙张罗给三位爷们倒茶添水
李山泰和来旺齐齐起身道谢,司棋羞涩的笑笑,走至朱?桓背后乖巧的站着,司棋涅虽然不是绝美,但是气质绝佳,尤其是个性温温柔柔,神色娴静的往那一站,惹得两个男人顿时羡慕起某人的艳福
朱?桓饮了口热茶,缓缓开口道:“万家贪财如命,果然名不虚传,看似有意做给我示威,实际上不过是借机敛财而已”
“六爷说的是,依我看,左右不过是想使您低头,为了江大人,唉!”
说到这李山泰已然是说不下去了,明摆着只要自家公子让出那位,或许万吉就会放了江大人,问题是这话委实不敢说
朱?桓闻言轻笑:“隔靴搔痒而已,江大人的父亲贵为户部尚书,堂堂太子少师,用不着我的”
“是,是”李山泰灿灿而笑,来贵的眼神则躲躲闪闪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安静下来,朱?桓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反正还有一个时辰碰面,我先去睡一会儿”
看着六爷带着司棋离去,好半响,李山泰不满的骂道:“你心虚什么?险些被六爷看出了破绽”
“你还不是一样皮笑肉不笑的?”来贵也是不满的嘟囔一句,后怕道:“当真好险,万一六爷要是知道那消息,可就糟了”
“唉,谁说不是呢,问题是根本瞒不住啊”
李山泰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听着耳边一阵高过一阵的凄冷风声,束手无策的道:“眼瞅着就要下雪了,村子里的百姓都被锦衣卫赶走了,这大冷的天,哪怕冻毙一个,六爷非得气死不可”
“可不能说”来贵心一横,“就六爷那火爆脾气,知道了此事非得和万吉拼命不可,打死都不能说”
李山泰头疼的瞪着对方,吼道:“你不说,我不说,晚上那万吉能不说?事后六爷还不大怒之下拿咱们俩问罪?你担当的起?”
“那怎么办?”来贵也恼了,气呼呼的叫道:“云千户当起了缩头乌龟,江大人被关在大牢里,吴太监自身难保,就算告诉了六爷,谁还有能力帮忙?难道还要咱们几个去连夜安置百姓?”
怔怔的盯着脸色铁青的来贵,李山泰深深叹道:“果然是红颜祸水,听来旺提起过,六爷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话”
“可不是嘛!”来贵立时苦笑:“六爷说的没错,万吉不过是在隔靴搔痒,只要六爷狠着心不松口,他其实根本奈何不了咱家,就是不知道还要倒霉多少人等将来,头疼的事还在后头呢”
张灵儿躲避进宫的消息,李山泰也曾有耳闻,一想到自家少爷和权势滔天的万家争夺女人不说,今后还得面对堂堂的太子殿下,就不禁头皮发麻
北风呼啸连天,天气越发寒冷,书房内的两个人相视无语,夜,终于姗姗来迟
济南城还未下雪,此时的北京城,整个天际间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雪花
紫禁城一时间被白色笼罩,柳树沾染了白雪顷刻间花掉,瞬间又结成了霜,层层叠叠的霜挂煞是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