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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始知,相爱浓

她只记得他热情如火的­唇­舌,结实劲瘦的身体和强劲有力且不知疲倦似的冲刺。他们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紧紧交缠在一起,仿佛要融入彼此的骨血与细胞。

也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证实活着的幸福。

连他微硬的胡子扎在肌肤上带来的细细的刺痛,都是他仍活着的证明,是他在她身边的证明。

这一场情yu爱火,足足燃烧到两人筋疲力尽,才缓缓地平息。

仇猎抱着晓冽,轻轻抚摸她胸膛上那道刀疤,他知道他该更温柔些,可是他还是放纵了自己的狂野。

“对不起。”他教她担心了。

晓冽摇摇头。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会担心,是难免的。

伸手,淡淡触摸仇猎右太阳|­茓­上的新伤,很深,很长,细细一数,竟缝了足足八针之多。

“疼吗?”这是死里逃生的证据罢?没死,已经是奇迹。

“不会比这里痛。”他的手指留连在晓冽胸口。大哥说,当她得知他失踪消息的一刹那,脸上是一种奇异的死白。

“每道伤痕背后,都是一个故事。”晓冽微笑,一贯苍白的脸上有绯红颜­色­,然后仰头亲吻仇猎脸颊上的擦伤。

“那么,欢迎你来挖掘我身上的所有的故事。”仇猎抱紧晓冽回吻,“我不介意当你笔下那个红颜知己无数却始终找不到真爱的花花公子原形。不过,麻烦作家小姐给现实生活中的我一个美满归宿。”

“如果不呢?”晓冽很好奇。

“我就赖在你床上不走,让你父亲母亲看见,你不肯给我一个交代。”仇猎把鼻尖埋在晓冽肩颈处,闷声嘟哝。

“这样啊——”晓冽失笑。这招不可谓不狠,让她爸爸妈妈看见,爸爸会举着菜刀要仇猎负责,给她幸福;妈妈则会开始计算和筹划给她准备嫁妆。

“而且,我爱你,所以,嫁给我。”仇猎咬了晓冽肩膀一口,满意地看见她缩起脖颈皱起五官的可爱表情。他不会许无谓的誓言,说爱她到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绝;他不会承诺永不教她担心,他还会去满世界跑,只是,会渐渐减少去那些危险之地。但为了所爱的人,他一定、一定会平安归来。他还要和她分享每一次游历的­精­彩,看她写的新书,两人一起做可口的饭菜,有时间的话,手挽手的散步……

他有很多很多计划,但他不会宣之于口。他会一点一滴,让这样的生活前景,变成他们生命里的真实。

晓冽微笑,偎紧他温暖坚实的胸膛。

“好。”她轻喃,她以后有一生的时间,挖掘属于他和他们之间的故事。

“女儿,妈妈回来了。”晓冽妈妈,恰在此时,下班回来,在客厅里呼唤女儿。

仇猎抱着晓冽的手一紧,两人相视无言,继而失笑。

天啊,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终章 情长,路更长

又是一年春暖。

这座城市,并没有太巨大的变化,只不过是街头行人的身上,厚重的冬装换成了轻盈的春装,新一季的流行,取代了旧的流行罢了。

如果,仔细寻找,也有许多细微之处,显得非同往日。

世纪广场中心的巨型屏幕上,每日正午的娱乐新闻,正在播放哥哥张国荣的MV。画面中的他,有一副­精­致的面容,一双似能勾魂摄魄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淡淡表情。他转身,他回眸,他展颜,仿佛无限恋恋,最终却决绝而去。

有人自发买了大捧白玫瑰配满天星,放在大屏幕的立柱下,不能亲赴香江,吊祭哥哥,他们只能以此方式,表示他们对哥哥的怀念。

晓冽和仇猎挽手走过世纪广场中心,目睹这一场景。

晓冽轻喟一声,夫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不过一转眼,一年的时光,便匆匆自指尖流逝。

去年今日,她在人潮拥挤的地铁里,收到笑逍发来的信息,得知哥哥自杀辞世的消息。

一年之后,彼时的震惊与伤感已慢慢平复,然而胸膛间的酸涩与遗憾丝毫不逊于当时当刻。那样荣华绝代的人,怎不教人怀念?

仇猎留意晓冽,微微一笑。左近便有花店,他手腕稍一使力,晓冽便随他一起改变了行进方向。

走到花店,仇猎向花店老板颔首。

“请给我一束二十四支白玫瑰搭配满天星,再给我一支白­色­马蹄莲,谢谢。”

等付过现钞,接过大把白玫瑰与孤零零一支马蹄莲之后,仇猎先把玫瑰花束交到晓冽手中。

晓冽会意。这个男人呵,从未对她说过一句甜言蜜语,可是他却比任何人都留意她的感受。

“去罢。”仇猎轻吻一下晓冽的额角,然后在她背后轻轻一推。

晓冽缓步走向巨型屏幕的立柱,伫足凝思片刻,才弯腰将自己手中的玫瑰花放在那一堆数量已十分可观的花束中间。

返回仇猎身边,他将那单独一支马蹄莲,双手奉到晓冽眼前。

“虽然,不过是登记结婚,但,仍然希望你有做新娘的幸福感。”

真的,两人选在西历四月一日这一天到民政局登记注册结婚。

双方家长倒也不是封建迷信的人,可是也不免在讨论婚礼大小事宜的时候对这两个小的执意选在四月一日注册,表示费解。

晓冽与仇猎只是笑而不语,打算把这个小小秘密,保留到发疏视茫齿落的一日。

四月一日,是他们初遇在人海的一日呵。

晓冽与仇猎相视而笑。

“真的决定辞去《一周》的专栏?”仇猎揽住晓冽,“现在连父亲母亲都会买《一周》来看。”

“啊,教他们见笑了。”晓冽不是不意外的,仇父仇母那样的学者会读她写的专栏,让她紧张,“那我更要暂时停一停了。写了一年,看了许多挣扎的感情,很多人,我全然帮不上他,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徒然耽误了许多人。”

“其实你写得很好,眼光与角度十分独到。”仇猎朗然微笑,“至少,你一语已击中我的要害。”

一手捂住胸口,仇猎做中枪受伤状,惹来晓冽一阵清朗笑声。

“也并非全无建树,情人节那天成功举办了Speed dating活动。后来的追踪报道反馈回来的信息,其中一个叫陈爽的女孩子相亲成功,现在两人交往顺利,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想必不久以后,就能看到他们双双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幕。”晓冽一直记得那个眼睛里藏着忧郁与沧桑的女孩子,得知她经由这次Speed dating活动进而结识生命中的另一半,总是替她开心的。

“是由《一周》的Summer策划的Speed dating活动吗?”仇猎稍微八卦了一下。

“嗯,天蓝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孩子。那样一个明艳的女子,工作起来,十分投入,呼风唤雨,执掌一方。我很佩服她。”晓冽想起,许久前,攫取了秦若阳全副心神的夏天蓝,心间已是一片澄澈。

“下次,我们找个时间,在圣娜达卢,叫Alex请你喝他特调的什锦果汁,作为对他劳动的回报,你不妨向他透露些少关于天蓝的个人喜好给他知道。”世界真小,Alex的天蓝,原来竟是令晓冽暗恋无果的天蓝,“Alex为了追求一位叫天蓝的编辑小姐,已经跑去和她作邻居了。”

咦?晓冽眨眼,然后哈哈大笑。

“那他要加油了。”有些无法想象直似倦怠红尘的天使同明丽都会女郎之间的爱情,“天蓝是对感情很执着的女­性­哦。”

连仇猎,也忍不住勾起­唇­角,那么懒懒的Alex,要追求那么雷厉风行的女子,会很辛苦啊。

“不过,不必太担心,Alex是不会那么容易在追求幸福的路上被击倒的。”

仇猎握紧晓冽的手,两人十指交缠,两个人,并一个影。

感谢命运,让他们,在茫茫人海里遇见彼此。

而,从今往后,他们,会竭尽全力,让彼此都幸福。

直到生命终结的一刻。

(全文完)

2004.12.5

番外 西伯利亚之伤

四个男人,穿着厚重的极地装扮,站在原地,整装待发。

即使已经全副武装到牙齿,四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犹是哈手跺脚。

他们筹划了三年,准备了足足半年之久,此次西伯利亚之行,才得以真正实现。

去南北两极,目前还不太可能,先到西伯利亚进行先期预演,也是好的。

“好,现在对时间。”三个二十五岁、血气方刚、热爱探险的男子,与一位当地向导兼翻译,四个人,伸出手腕,核对时间。“OK,现在出发。”

他们拟定的计划,是驱车从伊尔库茨克市出发,渡过勒拿河,翻越维尔霍扬斯克山脉,抵达维尔霍扬斯克市,整个行程长达三千多公里。沿途,多是苍凉荒芜、人迹全无的西伯利亚平原,皑皑白雪,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芒。

他们驾驶着俄罗斯产的特制旅行车,车上安装着当地产的特厚玻璃两层。由向导指路,三人轮流开车,并且齐声高唱俄罗斯民歌,歌声豪迈嘹亮,回荡在车内。

行程一直很顺利,他们甚至还在正处在冰期的勒拿河上,凿了一个洞,做了一次冰上垂钓。西伯利亚平原冬季零下五十度的气温,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兴致。

然而,这场本来艰苦但总算愉快的旅程,却在突如其来的意外下,变成一场灾难。

他们的车,在翻越过维尔霍扬斯克山脉后,突然抛锚,陷在荒无人烟的茫茫雪原里,寸步难行。而据向导估算,他们离最近的村落,至少还有大约五十公里的路程。

“我可以冒着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可能,步行五十公里去找人救援,但是我必须带走所剩的一半装备,卫星导航仪、无线电通信系统、睡袋、食物……而,我不知道引擎还能坚持多久,一旦引擎停止工作,车上的供暖设备也会随之失去作用。”向导一脸严肃。每年贸贸然闯入西伯利亚无人区,最后因不懂野外生存,等不到人救援,活活冻死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是我一个人前去寻求支援,你们统统等在车上;再就是一个人随我去,留两个人在车上。无论如何,我们四个人都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三个男子,面面相觑。探险,本来就是因为会有未知的风险,才显得旅程的扣人心弦,但是,面对生与死的选择,却是生平第一次。

“抽签罢,抽签决定,谁和伊万去求援。”

三根牙签,其中一根被折断了一头,然后,握在向导伊万的手里。

三人深呼吸,这不是谁抽中了,就可以同美女共舞一曲之类简单浪漫的事。

这是攸关生死存亡的事。

签被一一抽走,摊在三只手掌心里。

他掌心的签,最短,一头被折断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狠狠的拥抱,无声的彼此鼓励,要活下去的鼓励。

然后,他和向导伊万,毅然拉开车门,背着装备,顶着风雪,步入及膝深的积雪之中。

刺骨的冷风豪不留情地刮着,雪地上掠过一阵阵烟雾般的细雪。

每呼吸一次,呼吸系统都承受着刀割般冰冷的痛楚。

他紧跟在向导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涉雪而行。

没有人说话,他们必须保持体力。每走出一段距离,伊万就会取出小小的炭火炉,煮融一点­干­净的雪,两人各自饮下。如果,他们不喝水,在零下五十摄氏度的气温下,他们很快就会失水死去。

他想笑,脸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他考虑过此行的艰辛程度,却不料真正见识了大自然的残酷,不因人类自翊为万物之灵,就给予任何怜悯,和那些在西伯利亚荒寒的冻土上生存的动植物相比,人类太太太脆弱。

“Hunt,注意脚下。”伊万突然大声喊,并冲过来想拉他。

可是还是迟了一步,他一脚踏空,自一处极难辨察的斜坡滚了下去。

良久,他都趴在雪地上,无法起身。

“Hunt,你没事吧?”伊万在斜坡上探出头,问。

“……”他试图站起来,却徒劳无功,“我的脚好象扭了。”

“扭了?”伊万的声音听上去不太美妙。如果不是戴着护目镜,他猜伊万此时表情一定很扭曲。“我拉你上来。”

“我们走出来多远了?”他保持趴着的姿势,问。

“大约七公里。”伊万不想说出一个虚假的数字,七公里,已经是不错了。

还有四十多公里,他想。如果伊万继续带着他上路,只是徒增一份额外的负担,最终很可能导致两人双双冻死在大雪无垠的荒原上。

“别管我了,伊万。”千言万语,化作寥寥几字。

伊万咬牙,仰起头,闭了闭眼。Hunt未曾说出口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从装备里抽出几条高蛋白、高热量的鹿­肉­­干­和巧克力,捆成一束,抛到Hunt身边。“你要坚持,不要睡,等我回来。”

趴在雪地上,他伸出左手,比了比大拇指。

他缓缓翻过身,强忍着腿部的巨痛,挪到一小处雪丘的背风处。喘息了一会儿,他小心地撕下一点鹿­肉­­干­,塞到嘴中。­肉­­干­并不美味,但为了生存下去,他必须保持体力。

艰难地抬腕,他看了看手表,视线有些模糊。

已经过了三十个小时了,他疼痛的脚早已麻木得没有知觉了,连他的身体,都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刺骨的冷意吞噬。

会死在这里罢?他的脸部肌­肉­有些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用打火机融化一些雪水,在它们被寒冷的空气冻结成冰之前,凑到­唇­边饮下。喘息着闭上眼,他现在虚弱的,连一根手指都捅得倒他。

不能睡,他提醒自己。一旦睡去,会再也醒不来。他调整手表上的闹钟,厚厚的手套影响了他的­精­确度。

想些愉快的事。他望着无边无际的雪原。

这一片在阳光下,反­射­耀目光芒的纯白,让他想起她细腻光洁柔软的肌肤,当他们在一起时,在他掌下慢慢变得红润,象逐渐绽放的花朵。

如果,他死在这里,她会伤心罢?她总不希望他这样四处冒险,但他无法抗拒血液中的那把声音,他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他是那么爱她。

刺骨的冷意,不知何时,化为灼烧般的炽热,仿佛情人在他全身点燃一把无形的火。

小洁,我爱你。

在失去意识前,他在心里不断、不断重复,似一个永恒的咒语。

缓缓,睁开眼,头顶柔和的灯光,仿佛天堂神圣的明光。

“醒了!他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中文欢呼声。

他转头循声望去,他的伙伴和向导伊万,三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他没死,大家都没死!他们平安获救!这样的意识,慢了半拍地闪现。

是的,他们都活着,只是他左腿小腿骨有一处骨裂,必须上石膏。

这种情形之下,他不想回家吓坏双亲和她,是故拜托伙伴发一份电报回去,以他的口吻告知一切均安,勿念。

哪料,一份电报回发到他们暂时下榻的小小宾馆。

我将与大哥完婚,速归,小洁。

轰然一声,他的世界在瞬间崩溃倾颓,这是一个玩笑么?一个恶劣无比也拙劣无比的玩笑?还是,他被冻坏了脑子?

将电报紧紧攥在手心里,他垂下眼睫,是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难道他要拖着一条裹着石膏的腿,回去和自己的亲哥哥争新娘?

菲薄的­唇­,徐徐勾了起来。

心间,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正慢慢、慢慢的,扩大成不可弥合的沟壑。

竟,不觉得痛。

因为,这里是西伯利亚吗?

再深再重的伤,等不及流血,已经冻结成空气中的冰棱。

呵呵,呵呵,西伯利亚冰冷旷野上的男儿啊,有血无泪。

他只是麻烦朋友再次替他发了一份电报,祝他们新婚幸福。

等他伤愈,重新回到繁华缤纷的红尘中,迎接他的,是双亲温和的笑眼与拥抱,还有与自己的兄长并肩立在一处,尚是新婚燕尔中的她。

“阿弟,你这只野猢狲,连你哥哥和小洁结婚都不回来参加,真是不乖。”

母亲半嗔半怪的话语,令他微微一笑。

“无论去得多远,我祝福和想念的心都不会变。”他拥抱娇小的母亲。

然后,他上前去与尔雅的兄长拥抱,拍打他的肩背,再轻轻退开来。

“大哥,大嫂,新婚快乐。”

她无名指上流光夺目的钻石戒指,象西伯利亚皑皑雪原上的反光,刺痛他的双目。

他所做的,只是压抑心头汩汩流血的伤口,微笑,递出礼物。

一颗冰封了万年时光,冰封了他的爱和恨和伤的琥珀。

不能再爱她了,不能了呵。

就让一切,都埋藏在西伯利亚那块冻土上,永远地埋藏罢……

茂密雨林掩映之中,一座孤悬在山顶的残城。

夕阳徐徐西落,为巨大宏伟的城市,染上一层金­色­余晖。

晓冽俯瞰这座被遗弃在海拔二千四百三十米高的山顶上的印加圣城,被喻为“空中城市”的马丘比丘,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

如此恢宏的遗迹,如此寂寞地日复一日,它的居民们,永远消失在了岁月深处。

前来旅游朝圣的人,只能觑见它斑驳的屹立,却不能充实它等待故人归来的执着。

那么她自己呢?

她能似这座印加帝国最后的圣城一般,在漫无止尽的时光之中,永久地等待下去么?

晓冽在梦中自嘲地淡淡微笑,人类的永远能有多远?会比孤零零的马丘比丘更久吗?

不不不!当­肉­体化作尘埃,一切永恒,也不过是光­阴­里的刹那。

梦境还在蔓延,象是疯狂生长的藤蔓植物。

晓冽无法自梦境里脱身,也不想脱身。这个梦,似一场主视角的纪实电影,无限延伸着。而她,就仿佛离了魂的聂小倩,追随着所爱的人的足迹,来到马丘比丘。

始终,渴望能陪伴他左右,奈何­肉­身不堪旅途漫漫,舟车劳顿,所以化为一缕­精­魄,入得梦中。然后,四处寻找,漫无头绪。

但,她找不到他。

他曾入了她梦,可她,却无法进入他的梦境。

他遭遇了什么样严重的事故?以致于,他的思绪强烈到,通过梦境,传递给她?

晓冽不敢轻易猜测。

从无一刻似此时,教她如此害怕知道答案,大学放榜时,也不曾有过。

可是,这一次,晓冽不想知道,她情愿无止境地等待下去,也不想知道。

胆小鬼呵,晓冽淡淡笑。她其实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女子,晓冽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事实会给她造成严重的伤害时,她会蒙头大睡一场,然后逐渐忘却,就仿佛机器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为了不损坏记忆模块,而自动删除有害无益的记忆。直到,什么人事物,触动记忆的最深处。

别教我忘记你,仇猎。

细微的刺痛提醒晓冽,她已经触到了底线。

蹙起隽秀的眉,晓冽睁开眼,知道,梦境散去,她醒了。

仇远已赶去了秘鲁,他每天定时致电晓冽,轻描淡写地讲述寻找仇猎的进展。然而晓冽深深明白,仇远听似轻松的语气背后是怎样的忙碌与焦灼。

失踪人口,每多一日,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生还的机会就越渺茫。

“没有消息,有时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喜讯。”仇远这样说。

晓冽轻轻喟叹。是的,没有消息,是另一种形式的喜讯。

复又闭上眼,晓冽让自己慢慢沉入睡眠,她要勇敢地、好好地活下去呢。

若­干­年后,当仇猎将多年来四处游历探险所拍摄的各­色­照片,集结成册,交由出版社出版发行,并请晓冽为图片配上相应的文字说明时,已成为他的妻子的晓冽,才对住一张马丘比丘傲然屹立在蓝天之下的照片,淡淡说:

“这真是一处充满神秘共神圣气息的地方,倘使当年你没有自那场泥石流灾难中生还,我想,我的一缕魂魄,会从此飘荡在马丘比丘的空城之中,永不止歇地寻找你,直到­肉­体与神魂俱灭。”

仇猎闻言,伸手紧紧拥抱住她,一串串绵密的亲吻落在她的发上、眉心、鼻尖、­唇­畔。

他知道她会等他,为了所爱的人,他亦要活着回来。他没有告诉妻子,他在马丘比丘,生死徘徊之间,恍惚之中,去向她作最后的告别。可是,见到她不动不语却满眼的无措与惶恐,他舍不下她呵。

所以,在被当地印地安人救回来,足足昏迷了七天之久的他,还是顽强地挺了过来。

两人相互凝望,彼此的眼中都有一抹对方的灵魂,永远地烙印其中。

关于马丘比丘的梦境,就让它,化为心底最深处湖泊里的一枚宝石罢。

微笑,他们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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