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打算和轩辕好好玩几把的时候,他居然消失了,无缘无故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还给我留下跟山一样高的医药书籍。早上醒来时,发现阳光被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挡着起身察看,发现一张纸条压在镇纸下面,
“裴弄泠,好好看书,保命之本。轩辕”
这是哪跟哪呀,想不明白,不过走了也好,可以专心找祁喧了。
祁喧,等着我,我会先一步找到你的。
饭间,我磨磨蹭蹭的靠到‘老爹’身边,‘欲言又止’的看了‘老爹’一眼,又赶快垂下脑袋,老侯爷一看就知道我的‘意图’,
(这条信息是常年跟在老侯爷身边的师爷提供的,当时我只是拿着闪着寒光的小刀把玩,顺便‘不小心’割断师爷坠玉的绦子,然后师爷非常爽快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吾儿,有何事要说啊。”老侯爷不紧不慢的摸着胡子。
“爹,孩儿想要找个人……”我继续埋着头,手也‘不有自由’的搓着衣角。
“好,明天为父就发布海捕文件寻人!”老侯爷一锤定音。
“啊……那,那谢谢爹……”说完,我‘逃’似的跑回房间。唉,有个宠自己宠到天上的‘老爹’就是好办事。即使我这边说完,那边暗卫就会着手调查我要找的人的来龙去脉。
傍晚,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其实,身边方圆十里豆埋伏着大量的暗卫,这也是令人很无奈的事情,不过我已经事先说过,没有我的指示,凡敢现身者,杀。
夕阳西下,我查看完最后一张海捕榜文,失望而归,还是没有人找到祁喧,连提供消息的人都没有,轻叹一声,准备回府。
没有祁喧的消息,我也无心再四处闲逛,直接拣最近的一条小巷穿回去。当我刚出巷口,一阵吵杂声迎面而来,‘人口拍卖会’,这是我给这个贩卖奴隶地方的雅称,我不准备多作停留,正欲转身离去,一个血肉模糊的肉体‘飞’上了高台,四溅的鲜血有两滴散落在我衣袖上。
我皱皱眉头,抬眼看向扔人的大汉,那大汉打着赤膊,胳膊赶我大腿一般粗细,在荧荧火光下泛着可鉴的油光,正骂骂咧咧的冲上高台,
“王歪嘴,你卖给老子的是什么货色啊,根本不受调教,打伤老子十几名弟兄,老子挑断他手筋脚筋,呵——这小兔崽子差点没把老子命根子咬断,再怎么上他都不吭声,真是没劲透了,再换一个,快点!”
一个貌似王歪嘴的糟老头急忙跑过来,
“彪爷,你等着,小的这就跟你再挑一个小子,保证让您爽到吐白沫!”语毕,伸脚踹向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那个肉团连动也不动,看样是只剩一口气了。
那个彪爷能不花银子随意玩人贩子手中的奴隶,看样是京城一霸,不过,这些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是我衣袖上的那两滴血迹,在火把的照亮下,已经呈现暗黑色。
不一会儿,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被送到彪爷手里,彪爷满意的挥了挥手,一大帮人从场子里涌出来。
等他们走后,我走进场子里,跳上高台,王歪嘴看到我不合规矩的站在高台上,正准备发作,却看到我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袍,顿时笑容堆满丑得找不着北的老脸上。
“这位小公子是来挑人的吗?还请您站到下面去,这里太脏,怕是要弄脏您的鞋子。”一脸的谄媚,我心底一阵恶寒。
“你可是这里管事的?”
“是啊,小爷有什么吩咐吗?”
“呵呵,我不叫小爷,”我盈盈浅笑了一下,看到王歪嘴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我叫小侯爷。”
王歪嘴立刻瘫软在地,“啊……小,小侯爷,您看上哪个,您……您就拿去玩吧。”
我搜到王歪嘴跟前,蹲下身子,拉起溅血的衣袖,
“你的人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呢?”我尽量保持语气轻柔。
只见王歪嘴闻声又是大幅度的哆嗦了一下,然后从衣襟里掏出几张大额银票,哆嗦的递到我面前。
我一声轻笑,“懂事,我喜欢,你起来吧。”
然后,我走下高台,人群已经向两边靠拢,留出中间的空隙,我收好银票,望着王歪嘴,
“那个,我也喜欢。”说完指向那一团血肉。
“小的这就洗干净了送您府上去,您走好。”王歪嘴的脸都扭曲了。
“那就好,我可等着呢。”说完,快步走出这里,人太多,我不喜欢。
我溜达着回府,刚进大门,管家就来报,人已经送来了。
“放到卧房里。”
我脚步不停的走向卧房。管家领命后迅速消失,因我不喜欢人多吵杂,侯府的奴才们就练就一身硬功夫,一般的时候,偌大的侯府空无一人,但是一声召唤,几百号人会突然出现可供差遣。
推开房门,看到那团血肉躺在平时供我小憩的睡榻上。怎么在这么久远的年代,属下办事的效率居然比现代高这么多,我不禁失笑。
走到睡榻旁边,搬来小几,坐在血肉旁边,拉起勉强能算得上手的‘手’,开始把脉。脉搏很弱,似有似无,虚浮沉疴,但又不像是绝脉,看了几天医书,也只能把到这里了,将血水浸透的衣衫褪下,那身体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和狰狞的伤口,尤其是四肢,伤口向外翻着白肉,隐约可见被割断的筋脉。
深吸一口气,彪爷,我记住了。
走到案几,我抓了抓头,写下几样草药,然后沉默良久,从书堆里扒出一本书翻来找去,再写下几味药,再找书,再写,折腾了几次,最后终于完成了。我拿着药方走到门口,拍手两下,立刻有一下小厮上前接过药方。
我回到睡榻旁,床上的人醒了,脸肿的看不清容貌,但是那双眼睛,眼珠漆黑,怕是世上再不会找到这样绮丽炫美的两粒墨玉,含着淡淡的水雾,似冷漠,又似仇恨。
我轻叹一声,
“我可以接回你的手筋脚筋,但是,伤好之前要听从我的安排,你懂吗?”床上的人听到前半句话眼中闪过一道光影,但听到后半句就立刻阴霾下来。我幡然醒悟,这小子八成是误解我的意思了。不过,就让他误会两天吧。
门外一声轻咳,我起身走向门口,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
我轻柔的扶起床上的人,
“吃药。”
怀中的人轻哼一声,不理。
没办法,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我医术实习,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被强行灌药,或者是被扔在床上等死,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将断了的手筋脚筋接上,这不过是哄骗他就范的手段,道貌岸然的登徒子见多了,他眼中的温柔只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
忽然感到脸上一阵轻痒,有轻微的微热的呼吸吹在了脸上,就像清风轻轻拂过脸颊,还带着股淡淡的幽香。正当床上之人迷茫之际,一张温润的唇覆了上来!有些冰冰的却柔软至极,正欲张口咬下,舌就这样滑了进来,伴着一溜滚烫却苦涩异常的液体,就这样轻轻巧巧地一转,那股苦涩的液体就这么温顺地流入了口中……
居然如此喂药,床上之人想将药吐出,无奈那人堵住唇瓣,不留一丝空隙,一直冰凉的手抚上喉结,轻轻的撩拨着,不多时,只听到‘咕嘟’一声,药进了腹中,接下来一碗药就很顺利的喂完了。
我放下怀中的人,看到他紧盯着我,墨玉般的眼睛充满了鄙夷。我摇头轻笑,翻出金创药和化瘀膏与他轻轻涂抹。上好药,我看着那人伤痕累累的身体,皱了皱眉。
“你好好休息,天色已晚,明日我再给你接上手筋脚筋。”拉过薄被与他盖上。洗净双手,走到另一个我专属的超大睡榻,脱衣,上床,睡觉。
那人紧盯这大床上的人,确定此人真是睡熟了,才沉沉睡去。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继续每天惯有的动作,走出房门,伸懒腰,深吸气,回头,看到一双墨玉般的眸子。
“早。”
没人回答,我也没指望他回答。吃过早饭,捎带着给某人连威胁带哄骗的喂完饭,我指使一大群人开始忙活。不多时,一切就绪。
一声轻咳,众人消失于无形。
两张大桌拼成的手术台,那人躺在桌上,定定的看着我,手脚都被支架牢牢的捆住。
“我说过要帮你接回去,就一定会接回去,很痛,忍着点。”说完,我在酒池里洗过双手,拿起消过毒的金针,眯着眼睛将天蚕丝穿上。
天蚕丝,柔韧结实,不易腐烂,是接筋脉不可或缺的。
我翻开皮肉,将筋脉挑出,也就是韧带,仔细地将断了的韧带分类,对齐,缝合,然后用羊肠线缝合肌肉,最后用普通的线将皮肤缝合。接着,又依次将其余三肢的筋脉接上。说时简单,其实很耗神。敷上金创药,已是正午时候。
长舒一口气,望向那双眸子,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那眼睛里写满了东西,不过,我已经没有精神去探讨了,
“十天后拆线,一月后即可下床。三月内不得动武。”
“我已将你的手筋脚筋接上,这几个月你要听从我的安排,以后你就是月影。”
打个哈欠,回屋睡觉。
睡梦中,仿佛又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时候,我哆嗦着手用小刀割开皮肉,挖出弹头,一层层的缝合伤口,上药,包扎,父亲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扶住我的肩膀,
“灵儿,有你在,爸爸就不怕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