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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变

我以为自己死猪已经不怕开水烫,却被当头浇了桶硫酸。

小道消息满天飞的第三天,级部训导主任开大会,各班正副班代必须全体出席,我和文学少年出场时嘘声四起,我才发现理科一班的正副班代唐承业和徐子杰已经在座。电视剧里新欢旧爱的桥段大概也没这么老套,徐子杰送我一声冷哼,唐承业反而一脸温和似笑非笑,我暗叹大意失策也只好拉着章克浩硬着头皮找座。

好不容易挨到训导主任宣布会议结束,我刚想落跑,却被徐子杰堵在座位上。

徐子杰冷着张脸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我和章克浩N遍,带刺的目光看得我浑身发冷。

“你就为了这小子甩了承业?!”

徐子杰的问题也在冰点以下,文学少年早被吓得噤若寒蝉,我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自己应对。

“程度相当,不会高攀。”

徐子杰一直认定我和唐承业是鲜花和牛粪的反串版,我自问配不上唐承业配章克浩应该还不至于高攀。

徐子杰青着张脸,狠狠瞪了我一眼,说:“既然有自知之明,你就该趁早去看眼科!”

看着徐子杰和唐承业离去的背影,我才敢松一口气。

难怪徐子杰要为唐承业打抱不平,如果看眼科能治好我的没眼光,我也宁可挨一刀迦玛­射­线,从此不再为徐子杰动心。

高中的最后半年,发放升学考试的志愿表格之前,唐承业和徐子杰就已分别婉拒了J大数学系和物理系抛来的绣球。天之骄子的大脑构造果然和一般人不同,放着J大最经典的两大理科专业的直升名额不要,偏要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起竞争。

自从上次的狭路相逢,被徐子杰当头浇了一桶硫酸之后,我对唐承业这三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走过理科一班门口都要绕道。但小道消息总是无孔不入,刻意置身局外的我也隐约听说唐承业和徐子杰分别瞄准了J大的电子工程和F大的医学院,想想徐子杰那副酷到冰点以下的个­性­将要穿上白大褂救死扶伤,我就不寒而栗。

大约是沾上唐承业天之骄子的边,连­鸡­犬都会陪着一齐升天,被称为“甩了唐承业的陆佳宁和她新男友章克浩”的文学少年和我居然也成了学校高中部新的风云人物,连文科班的班导都几次把我们请去谈心,拐弯抹角地暗示以学业为重、不可早恋,我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但我和文学少年的这堂爱情选修课,上了不足五个月就戏剧化地无疾而终。

“章克浩,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并非撒娇卖俏,单纯好奇而已。文学少年的好脾气让我欺负他成了习惯,只差没双手Сhā腰地严刑拷问了。

“我……觉得……你很酷。”

嗯,还算中肯。要是说我温柔可爱甜美动人,我就直接把他三振出局!

“因为……你甩了唐承业。”

哐嘡——我直接从椅子上跌到地下。这后半句真让我不知是夸他老实坦白好,还是骂他头大长草好!我甩了唐承业,所以我很酷?什么逻辑!

“小道消息你也信?!”我简直气到无力。

“唐承业自己亲口承认的……”

哐嘡——我再次摔倒。

自从流传的N个我和唐承业分手的版本最后逐渐归结为正版情节,我就认定是徐子杰故意走漏风声,想让我被唐承业的后援团围殴至死,没想到却是唐承业反将我一军,无论如何都是我对不起他在先,这个闷亏噎死我也只好硬吞下肚。

生平第一次有人表白,却是为了个如此可笑的理由!唐承业天之骄子瞎了眼“钦点”我作他女朋友,分了手居然还能连锁效应“赐”给我第二任男友,爱神丘比特都没他法力无边!

我看着文学少年活像作弊被监考老师当场活掐的样子,啼笑皆非。

男生和女生的大脑构造一定是有根本­性­的差异,我的这个爱情学分又要中途夭折。

停课也好、休学也罢,这次我是真的死了心。既然喜欢的依然是徐子杰,就不要再害人害己,我决定将我的爱情选修课就此打包封箱。

兵荒马乱的黑­色­七月,高考结束后终于迎来太平盛世。从放榜到寄出录取通知书之间有大约一个月的真空期,不管是名落孙山还是金榜题名,心中都大约有数,但“死刑通知书”一天未到,就表示还在缓刑期。

心知肚明通知书一到就要天下大乱,我连着几天钻在漫画堆里,鸵鸟地不去想将要面对的狂风暴雨。

手机铃响,显示的居然是徐子杰的名字,大受惊吓的我条件反­射­地险些将手机扔得好远。

我瞪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接。

记得在高考考场的第一天,徐子杰跑来扔给我一句“不准考得太差,丢我这个辅导老师的脸!”,不知是鼓励还是泼冷水,就算我曾经有幸接受他的私人辅导,也是两年前的事,总之他是永远不会给我什么好言好语好脸­色­。

手机依然锲而不舍地响,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我只好硬着头皮摁下接听键。

“喂……”

“陆佳宁,我们在学校路口那个冷饮店,你快点过来!”

“啊?”

他和唐承业、唐逸凡在一起吗?这最后半年我和他们鲜有任何交集,领了毕业证书大家就算正式分道扬镳、再无瓜葛,他打电话叫我过去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唉……了不起就带你那个男朋友一起过来!”

徐子杰的声音表示他已经没了耐心。

明知道徐子杰开口,一定是场鸿门宴,我还是老老实实出了门。

走进冷饮店,就看见他们三个坐在最显眼的位子,唐逸凡还­骚­包地冲我拼命挥手。

战战兢兢在徐子杰对面坐下,我用眼角偷瞄坐在身边的唐承业,他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窗外,对我视而不见。

“怎么没带你那个男朋友一起来?”

徐子杰一开口就铁青着脸给我个下马威。

我暗地叹气,嗫嚅着轻声回答:“分手了……”

“又分手了?!”唐逸凡瞪着我大呼小叫。

“你甩了那小子?”徐子杰啧啧地以嘲讽的眼光上下打量我,“看不出以你的素质,居然也是个红颜祸水!”

我和章克浩交往他叫我去看眼科,我和章克浩分手他又骂我红颜祸水,我真是皮痒犯贱才会自己送上门来给他奚落。

“可惜有人偏偏喜欢这一型。”唐逸凡神情暧昧地挤挤眼。

他们叫我来就是拿我消遣吗?我真想立刻起身走人。

“放榜你考了多少分?”一直当我隐形人的唐承业突然转过头,微笑着问。

一瞬间,唐承业的笑容就将我从寒冬拉回到暖春。一个是刺骨寒冰一个和煦暖阳,当初我怎么会鬼迷心窍甩了唐承业?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495.”

唐承业点点头:“那上F大的商学院应该没问题!”

“我没选商学院……”填志愿表格的时候,我玩了招暗渡陈仓。

“什么?!”

我吓了一大跳,认识徐子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没形象地大呼小叫。

看着徐子杰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肚的模样,我马上招供:“我选了新闻学院。”

“噢……反正还是F大。”

唐逸凡安慰似地拍拍徐子杰的肩膀,徐子杰则好像松了一口气,我看得一头雾水。

唐承业也似笑非笑地直点头,说:“495上新闻学院应该也没问题。”

“你们呢?”我问。

“承业J大电子工程、子杰F大医学院临床医学,我么……嘿嘿……J大计算机。”唐逸凡一一介绍。

“你?J大计算机?!”我以怀疑的眼光来回打量他,“放榜多少分?”

“510!”

唐逸凡骄傲得将胸脯挺得老高,我却差点失手打翻面前的饮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更不可斗量!我和唐逸凡真真假假斗了大半年,一路领先起跑,没想到最后到终点却被他抢先半肩!

“嘿嘿……这可是最终回,认输了吧?”唐逸凡兴高采烈地冲我挤眉弄眼。

我挥手挥得像在赶苍蝇:“切!理科和文科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好不好?”

“那以后我和逸凡同校,你就和子杰同校咯!子杰,你要好好照顾佳宁噢!”

唐承业撇了徐子杰一眼,微笑道。

徐子杰照顾我?!算了吧……他不要奚落我、消遣我、给我脸­色­看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讪讪地苦笑,无言以对。

唐承业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一脸认真地对我说:“虽然以后不同校,分手时我说的那句话,永远有效噢!”

看着唐承业明亮的眼睛,微笑不由自主地爬上我的嘴角,我用力地点点头。

“什么话?”徐子杰和唐逸凡同时叫出声。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徐子杰和唐逸凡难得一致的八卦表情,偷笑着决心——不说!

“保密!”

我估计自己此刻一定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新的恋曲

F大的录取通知书送到引发我家的里氏7级大地震,险些屋毁房塌。幸好我早有心里准备,才顶住了老头子和父亲的联合火力。

“新闻学院?!商学院怎么会变成新闻学院?!”父亲气得发抖,手上的录取通知书瑟瑟发颤。

我低头缄默不语。

当初志愿表格上,文字写得固然是商学院金融管理,数字编码却是新闻学院,电脑不识横平竖直的中文字,照着小黑方块扫描的结果,我的志愿当然就此变成新闻学院了。我绝对不会笨到坦白招供这招小小的暗渡陈仓,就让它成为父亲和老头子永远也猜不透的谜吧。

“不行!你给我去上商学院!”

录取通知书都来了,要改恐怕都很难!

“达仁,马上找教育局的那个徐副局长,换系!”

老头子的行动力和决策力果然高竿,不过见招拆招,不是早想好应对之策,我也不敢玩这样的花样。

“我不要!”我一字一顿地说。

“轮不到你说不!”老头子中气十足地吼回来。

“继承家业是吧?找你的嫡系男孙吧!”

老头子被我的抢白噎住,怒视着我。

“佳宁!你胡说八道什么!”父亲再次急得要跳墙。

我冷哼。

父亲膝下只有我这个丫头片子、陆家没有男丁后继香烟,长久以来一直是那个八股坟堆里爬出来的老头子的心病。这次回来逼走母亲,无非是要胡尧认祖归宗,从现在开始教育培养,十几年后,胡尧也许会乖乖听话念金融管理然后继承家业。本来长子嫡孙继承家业就符合老头子老套的学究想法,没有孙子才退而求其次找我代打,既然有了胡尧,何苦还抓着我不放?

不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问天借个胆我也不敢当着老头子的面玩花招。

“下个星期就会接小尧回家,改名陆佳尧。”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虽然占得一成上风,但老头子轻轻松松两句话就点中我死|­茓­。

我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好一个陆佳尧!虽然从母亲走的那天,我就清楚知道胡尧迟早会认祖归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老头子和我拿胡尧打擂台,父亲站在原地老脸微红。

我无名火起。靠!他还知道脸红?!

“滴血认亲太老套,不过亲子鉴定作了没?现在医院验DNA很方便,三天就出报告。”

这样都不反击就不是我陆佳宁了,为我自己,也为母亲。

“放肆!”老头子黑了脸。好不容易认回个孙子,岂能置疑血缘关系的可靠­性­?

我撇了父亲一眼,轻描淡写道:“如今早没所谓卖艺不卖身,我觉得还是验明正身比较保险。”

“陆佳宁!”父亲大吼。

宾果!踩到痛处。胡霏霏跟父亲之前是KTV的坐台小姐,当然不可能是清白之身,也真难得他不嫌弃!

“念你的新闻学院,有些事还轮不到你Сhā嘴!”

老头子果然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当场就想就此成交,只可惜没到价码就想让我签字画押?继承了陆家­奸­商本­色­,我不作亏本的买卖。

“开学我就搬出去住,我要一套我名下靠近F大的80平米以上的公寓、每月五千的生活费、一年五万的教育基金。”

你们可以玩你们认祖归宗的把戏,恕难奉陪!为自己打算,我要保证衣食无忧。

父亲白了脸:“你做梦!”

“我想林伯伯、张伯伯、赵叔叔还有表叔父他们,会对亲子鉴定这回事有兴趣的。”我冷冷道。

陆家平白冒出个长子嫡孙、认祖归宗继承家业不仅是陆家的家事,公司其它合伙人那里少不了一番­骚­动,只是碍着老头子的面子不便发作,不过假如置疑出自我的口中,效果就会截然不同,附和的人当然不会少。退一万步,就算胡尧真的是父亲的种,被其它合伙人押着去作亲子鉴定,老头子的脸面也绝对挂不住!

老头子眯起眼:“你这是威胁?”

筹码都在我这边,老头子想不答应都不行,何况我的要价也不算太离谱。

我淡笑:“交易而已。”

胡尧摇身一变成了陆佳尧,我终于可以摆脱陆家这个大牢笼,即使面对老头子我也不再发怵。 F大新闻学院九月十日开学,而徐子杰比我早两个星期报道,医学院不幸赶上了F大第一批新生军训。

新生报道的当天,几乎所有人都有父母在身边打点一切,提着大包小包孤军奋斗的我羡慕地鼻子发酸,硬着头皮拨电话给徐子杰,没想到他不仅当我的免费搬运工,还带着我从­操­场到食堂走遍校园。

8月毒辣的阳光将原本白净的徐子杰晒黑了一点点,不过依然是货真价实的帅哥,能有徐大帅哥作导游引来众女生侧目而视,我居然也未能免俗地觉得有些得意。

一个月后,我的小公寓正式装修完毕,徐子杰又出现在我宿舍楼下。

“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我真想在这位女生的脸上刺上“三八”两个大字。有些人为八卦而生,而且这种人走到哪里你都避不了。

“不是。”

“还说不是?不是男朋友这样一次次给你作免费劳工?”

“高中同学而已。”

另外一个舍友也挤上来:“我的高中同学怎么就没有这么好!”

“陆佳宁你运气真好,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这个语气和这个神情我太熟悉了,只不过一年前,这句话里的男主角是唐承业。

被人暗示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不是第一遭,但如果男主角是徐子杰我就太冤了,即使暗恋徐子杰,我也从没敢肖想他哪天会成为我的男朋友,以他对我冷嘲热讽奚落调侃的作风,那恐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如果你有兴趣,有机会帮你介绍。”

笑得太假,我觉得背脊上一阵发凉。看她们一脸的欢呼雀跃,我心里发毛。

如果真把她们介绍给徐子杰,大概会当场被他冰点以下的目光冻结在原地,成为一座名为“多事者死”的冰雕。

为了小命考虑,我只能选择对不起她们,那句话全当是我童言无忌……

今后三五年都会暂时窝在这个公寓,大包小包零零碎碎一大堆,工程量比起入学的那次浩大得多。

楼下公寓的婆婆笑眯眯地看着徐子杰跑上跑下,拉着我说:“妹妹,你这个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啊!”

靠!又是这套?真搞不懂,我和徐子杰哪里像情侣?那癞蛤蟆和天鹅站一起是不是也特别般配?!

“他不是我男朋友!”

河东狮吼脱口而出,超大分贝连我自己都被吓懵。事实证明,只要扯上徐子杰,我就容易失去理智。

我连忙讪笑着轻声细语地解释:“只是同学而已……”

婆婆惊恐万分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关上房门。

我心虚地偷瞄徐子杰,一张帅脸果然又跌到冰点以下。

唉……

吓到老人家是我不好,可我也不是存心的嘛!

忙忙碌碌一整天,天­色­渐暗,小小公寓总算也有了个“窝”的样子。徐子杰站在客厅中央,四下打量一天辛勤劳动的成果,我则在厨房烧水煮咖啡算是犒劳他。

哥伦比亚咖啡、不加­奶­­精­、不加糖,喝个咖啡都诸多讲究,真是爱摆酷。我撇着嘴在心底数落徐子杰,从厨房碗柜中拿出两个马克杯。

“以后你不住宿舍了?”

“嗯,暂时就住这里。”我端着冲好的咖啡,走出厨房。

“暂时?为什么离家出走搬出来一个人住?”

碰!

徐子杰清冽的目光直视下,我被他直截了当的问题问得惊慌失措,手一颤,两只杯子摔到地上,裂成碎片,留下一地的污渍。太聪明的徐子杰让人害怕,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就窥破我的心事。

我蹲下身捡地上的碎片,双手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拇指指尖被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泛出血丝。

十指连心,细微但尖锐的痛楚,从拇指传到心脏,牵动我心底的旧伤口,不经意的碰触,就已血流成河。

我心慌意乱地站起身,咬着拇指转过身背对徐子杰,我讨厌他那双清冽的吊梢眼,仿佛能透过你的眼睛读你的心。

徐子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扶着我的两肩。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再不争气地颤抖。有些事,是我心底的禁忌,经不起刺探也不能拿来与人分享。深深呼吸,我转过身,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没事,一个小伤口。”

徐子杰的两手依然固执地停留在我的肩上,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转移到我的手指上。

“可惜了我的黑咖啡。”他淡淡地说。

我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他没说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之类的话蠢,他聪明地窥破我的心事,也聪明地放弃了继续追问,——不然我会考虑直接拿扫帚将他扫地出门。

“还有我的马克杯。”除了这两只马克杯,我再没有其它像样的杯子。

徐子杰轻轻一笑,说:“我正好想试试用碗喝咖啡。”

校园贵公子徐子杰用碗喝黑咖啡?这样的场景如果让他的Fans们看到,一定会抱头痛哭流涕。

笑意爬上我的­唇­角,冲淡了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创痛。

悦耳的铃声响个不停,我从热气腾腾的方便面碗中抬起头,茫然思索了半刻,才起身去开门。搬到公寓两个星期,门铃还是第一次响,我还在奇怪什么时候换了手机铃声都不记得。路过客厅,我抬头看了眼挂钟,晚上八点,什么访客这个时间来?

门开了一条缝,徐子杰抱着一大摞教科书站在门口。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明天生理学测验,一大堆书要看,借你客厅用一晚上。”

徐子杰径自走进客厅,在茶几面前席地而坐,摊开一大堆复习资料。

“­干­嘛不在宿舍看?”

他当我这里是什么?随出随入?

“十一点就熄灯了,六个人抢两盏应急灯,书没看多少眼睛就花了。”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要在这看通宵?!”

埋头在书堆里,徐子杰头也不抬地点点头。

我一把抽掉他面前的教科书:“我有同意过你借我的客厅吗?”

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神经构造,事先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要借我的客厅通宵K书?我和他有熟到这种程度吗?!

“你不是这么小气吧?好歹之前我也出力帮你搬家,这点小小回报都不肯?”

“学校里好像有通宵教室的噢!”我提醒他。

“十一月的晚上是很冷的,你忍心让我在通宵教室受冻?”

什么叫我忍不忍心?我又不是他徐大帅哥的Fans,我有什么好不忍心?!好吧好吧,来都来了,总不见得真的拿扫帚把他赶出门,不过打死我也不承认我是真的不忍心让他挨冷受冻。

“那我怎么办?”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徐子杰冲我皮皮一笑,“我都不担心你夜袭我了,你有什么好担心?”

“去死吧你!!!”

徐子杰一偏头,躲过我扔出的抱枕头:“咦?你没戴眼镜准头也不错嘛!”

糟糕!急着开门忘了戴好眼镜。我急忙冲到厨房,戴上吃面时摘下的眼镜。

“你的泡面好香,分我一半吧!”他居然还有脸提这么非分的要求。

“做梦!”

泡面没有,炮竹我倒是可以喂他一箱!

那天晚上,我客厅的灯亮了一夜,沙沙的翻书声不绝于耳,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几乎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顶着一对熊猫眼起床的我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我们学校后门有个老头卖的皮蛋粥是天下极品,你尝过没有?

肯定没有。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垃圾食品主义者一定每天都靠泡面过活。

这碗皮蛋粥算是昨天借你客厅一夜的租金,我赶八点的第一堂课,先走了。

谢谢!

徐子杰“哼!真当我家是可以随出随入的?一碗皮蛋粥就当是租金!最好他今天的测验被当!

我盘腿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品尝着温热的皮蛋粥,决心绝不告诉徐子杰:皮蛋粥确实很好吃。

一夜失眠的结果就是,下午的传播学课上,我不由自主地趴在课桌上睡着,而且还被老教授抓个正着。

我哭丧着脸走出教室,暗自祈祷不会因此就在这门课上被当掉,却正好看到那个害我昨夜无眠的家伙。

“嗨。”徐子杰一身白衣白裤,走过的女生无一例外地对他行注目礼,连我都忍不住要承认他这个样子确实很酷很帅。

嗨什么嗨?我和你很熟吗?!我板着脸,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早上的测验我考得不错,多谢你昨晚……”

“闭嘴!”我吼着打断徐子杰。

什么昨晚?他不知道他说的话多有歧义多暧昧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了出去,我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名节”,我担心我会被徐大帅哥的后援团围殴至死!

徐子杰说:“我请你吃饭。”

走在F大后门的小街上,各种各样的小吃店无一例外地灯火通明。

“早上的极品皮蛋粥如何?我现在带你去吃极品的炒面。”

我们坐在沿街的摊位上,炒面端上桌,香气四溢。

“只有一盘?”我愣愣地看着徐子杰已经开始动筷,不解地问。

“反正你也吃不完一整盘。”

“请客都那么小气。”我小声咕哝。

“有什么问题?”徐子杰反问。

我闭嘴,拿起筷子。

你徐大帅哥都没有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了不起就是分享彼此的口水,对方可是万人迷的徐子杰,我打赌会有很多女生愿意出钱换我现在的位子,算起来,比较吃亏的人是他。

我侧过头,看着隔壁桌的情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一盘炒面,心中一动:此刻,我和徐子杰会不会也像对小情侣?我的脸颊骤然升温,明知是自己想太多,我还是不可救药地感觉到一丝幸福和悸动。

那盘“极品”炒面,我尝到了食物以外的味道。

吃完饭,我和徐子杰并肩走在校门前的小路上,路过一家小小的文具店,我的目光被橱窗中的两只杯子吸引住。

走进小店,拿起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对,而不是两只。两只杯子上各自印着一只小熊,一只粉蓝­色­、一只粉红­色­,当两只杯子凑在一起,两只小熊手中抱着的红心也凑成“Love”的字样。

很可爱。我微笑着摩挲这杯子,叹了口气。可惜,不适合我。

“你也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徐子杰凑上前,看着我手里的杯子问。

我白他一眼:“我也是女孩子,不能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徐子杰嘲讽地笑笑:“我一直以为你的眼光比正常标准要低。”

是!低到暗恋你!我没好气地在心里补充。放下杯子,我转身离开。

“喜欢为什么不买?”徐子杰追上我问。

“我不需要两只杯子。”我淡淡地回答。

那是对杯,不是自己买给自己的,孤家寡人的我,不需要两只杯子,也没有情人可以送出蓝­色­那一只。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我身上得到充分体现,自从吃了徐子杰请的那盘极品炒面,他就开始在我的公寓随进随出。

“你又来­干­什么?”

“咦?我不是请你吃过极品炒面了吗?哎,最多今天再请你吃极品蛋炒饭。”

结果徐子杰每次都会自说自话带着他的极品系列上门,事先不给任何通知。

憋了太久,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老喜欢到我这里温书?”

“方便。”

瞪着徐子杰,我急火攻心,险些当场如黛玉妹妹一口咳出血来。

“铃……”门铃依然响得很悦耳。我很茫然,除了徐子杰这个不速之客,还有什么人会在夜深人静来拜访?听说这区治安不太好……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小姑携着一股香风冲进我的客厅,还没站稳就一把拉住我。

“佳宁,这个月底……”

“小姑!”我快速打断,这么晚风风火火赶到我的公寓,我已猜到三两分。

徐子杰拍拍裤子站起,收起教课书,吊梢眼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肚子饿,去买方便面。”

我点点头,在他身后把门关上。

我递给小姑一杯热咖啡,和她并肩坐在沙发上。为了应付徐子杰刁钻的口味,我对冲泡哥伦比亚咖啡越来越有心得,只是摔碎了仅有的两只马克杯,现在只有一次­性­纸杯。

“佳宁,你一个人还好吗?”

我轻轻点头,转过头看着小姑:“这个月底,什么事?”

“你爸他……和胡霏霏结婚。”

手中的纸杯轻颤,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西式中式?哪天?”

小姑将一张请柬放在茶几上。

我打开请柬,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想我的名字也不可能出现在被邀请的宾客名单上。

“大概没有人希望我出席吧……”我轻叹。

“佳宁……”小姑握住我的手。

我苦笑着叹气:“无所谓了,我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好了。”

送小姑出门,才打开门就看见徐子杰正斜依在门口,彼此都被吓了一跳。

“我刚买好方便面。”徐子杰冲我扬起便利店的塑胶袋。

我把他让进门,陪着小姑走到楼梯口。

“那个男孩子不错,很帅而且也很懂事。”小姑轻拍我的脸颊,说,“你的眼光不错。”

我无力地笑笑,懒得再反驳。

回到公寓,我接过徐子杰手中的泡面,烧水煮面。虽然我是个标准的厨房白痴,但让徐子杰泡面都属于糟蹋粮食,那会遭天遣。煮好泡面,我和徐子杰坐在餐桌的两头,吃着各自碗中的面。

“哇!你煮面的时候放了什么?!”

徐子杰只尝了一口,就“呸”地一口全吐了出来。

我茫然地看看冲我瞪眼的徐子杰,又低头看看面前碗中的面,努力回想刚才煮面时往里面放了什么。水?面?还有……呢?我想不起来了,从送小姑出门开始,我就处于梦游的状态。

扑簌——”眼泪成串成串地落进我面前的碗面中。

“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味道有点怪,没说你煮面难吃的意思……”徐子杰冲到我面前。

泪眼朦胧之间,我听到他难得慌乱的声音。

“我爸……要结婚了。”摇摇头,我苦笑,哽咽着修订自己的说法,“不……是要再婚了。”

徐子杰蹲在我面前,他宽厚的肩膀看上去很有诱惑力,我轻轻将额头靠上去。

忍了太久的泪不听话地倾泻而出,我将脸埋在徐子杰的颈窝间,不停抽泣,隐约间感觉徐子杰的手轻柔抚过我的头发。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差不多流了一年的份,估计自己的眼睛一定肿得像个核桃,我鸵鸟地不敢抬头面对徐子杰,从没试过会在人前失态,何况还是徐子杰。

“你刚才说……”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猛地抬起头。

糟糕……刚才哭得太专心,说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含含糊糊的,没听清。”

我松了口气,在徐子杰直视的目光下,脸颊的温度迅速升高,我避开他清朗的目光,却看到他米­色­的毛衣上,已经沾满了我斑驳的泪痕。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小声道歉。

徐子杰侧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宽容地笑笑。

“没关系,合用的话,这个肩膀借你靠一辈子也没关系。”

一辈子?

我虚弱地笑笑:“你的笑话不好笑。”

因为,我怕自己会把玩笑当真。

十二月二十八日,宜嫁娶的好日子,陆家在中心区最好的酒店大摆酒席,庆祝陆达仁先生的梅开二度,没有人会发现席间少了陆家大小姐。而那天,我借回一大堆笑片,准备翘课一天窝在沙发里看碟。

门铃响,进来的又是徐子杰。

“我带了极品牛­肉­面。”

我窝回沙发里,抓过徐子杰递过的碗,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

“明天你又考哪门?”

“啊?”他撇了我一眼,说,“噢……医用化学。”

我斜睨他一眼:“好像你上星期刚考过吧?”

“呃……段考嘛。”

他抓起我扔在茶几上的盘片盒,看了看,说:“哎……这片子不错,我也想看。”

“你不是要段考吗?”我关了影碟机,站起身,“客厅让给你。”

徐子杰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没事?”

“我该有什么事?”我挑眉反问。

事实终是事实,就算我现在痛不欲生自寻短见,也不能影响正在举行的婚礼。我痛得死去活来,平白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必?

徐子杰讪讪一笑,放开我的手,低头吃面。

哼!段考?故弄玄虚!我明明记得把那张请柬扔进了废纸箱,什么时候不小心被他看见了?

我白他一眼,不点破。坐回沙发,重新打开影碟机,继续看我的片子。

徐子杰坐到我身边,将一个纸盒推到我面前。

“送你的。”

今天不是我生日,也非农历西洋节日,­干­嘛平白送我礼物?

我侧过头,瞥他一眼:“无事嫌殷勤,非­奸­即盗。”

“喂!打开看看啊!”

考虑了三秒钟,我动手开始拆包装。再损他就显得太拿娇,他会送我礼物让我心里甜滋滋。

拆开纸盒,里面赫然是那对曾让我流连忘返的小熊对杯。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眼神胶着上徐子杰目光,那其中流动着异样的光彩。

对杯?难道他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为什么送我这杯子?”我轻喃,不小心流露的期待熨红了我的脸。

“我……上次打碎那两个杯子也算是因为我,应该赔你。”

徐子杰的回答如一桶冰水将我从头到脚淋透。我早该知道,对于徐子杰,我不该有任何期待!

我移开目光:“谢谢,我拿去厨房放好。”

转过身的我被徐子杰握住手腕,他猛一用力,我跌回沙发中,被困在扶手和他之间。

“谁说两个都是送给你的?”

徐子杰摩挲着我手中粉蓝­色­的那只杯子,他的手指无意间拂过我的手腕,我的脸红得像要着火。他的手臂环过我的腰,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我害怕他会听见我如雷的心跳。

这个距离,我是不是可以有所期待?

“这个杯子,是我留给自己的。”徐子杰轻声呢喃,突如其来的亲昵气氛,让我快要晕倒。

一人一个,配成一对?

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会错意。看着徐子杰近在咫尺白皙俊俏的脸,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是我从未曾见,那其中,是否也有一丝期待?感觉他的呼吸吐在我的­唇­边,他的­唇­几乎已经碰到我的,我终于明白,原来,有所期待的,不仅仅是我。

我微微挣脱后退,眨眨眼,问:“什么意思?哪有人送礼还收回一半的?”

往日那些毒牙厉齿、冷嘲热讽、调侃奚落,徐子杰耍了我太久,最后关头如果不扳回一成,将来我岂不是也要被他吃定?

他果然愕然一愣,眼中的神采突然黯淡,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难道真的是我平时玩得太过,活该报应?”

一丝坏坏的笑爬上我的嘴角,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想我此刻一定笑得很像这只坏坏的狐狸。

徐子杰像抓住了犯错的小孩,又气又好笑:“你耍我?怪不得我说肩膀借你一辈子你说我开玩笑,送你杯子你又问我什么意思?!”

我何其无辜?前一次我真的以为他在说笑,谁让他对我一直恶形恶状,害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中的最不可能。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决定装傻装到底。

“你……!”

徐子杰猛地凑上前,嘴­唇­覆上我的之前,我听见那句我期待已久的话:“我喜欢你!”

——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真的从西边出来? 告白

我的这堂爱情选修课上得曲曲折折,从唐承业开始,中间又经过章克浩的小Сhā曲,这次总算对上徐子杰算是两情相悦,我衷心希望能就此修成正果。不过,有时我也会忍不住怀疑,徐子杰对我向来恶形恶状,难道智商超群的徐子杰情商却低得有如小学生,只懂得越是喜欢就越是欺负的表达方式?

F大医学院素来被称为“人间地狱”,据说从一年级开始就必须超负荷运转,不然铁定被当到十八层的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以前总以为那是医学院的学长耸人听闻,直到亲眼目睹天才如徐子杰也得每日抱着课本才能通过大小段考的密集轰炸,才相信医学院的教授们手段之毒辣也堪称一绝。

晚上十一点,客厅的灯依然亮着,徐子杰合衣侧卧在沙发上,课本和复习资料散落一地。

乍暖还寒的天气,我从卧室拿出一条薄被,盖在他的身上,细细端详他的睡颜。白皙的脸庞,又浓又卷的睫毛,像个不小心堕入凡间的天使。

天使突然睁开眼,捉黠的笑意浮上他的眼睛,一瞬间,睡天使变回了黑巫师。

徐子杰握着我来不及收回的手腕,轻轻一带,我跌落在他的胸前。

“你偷窥我。”嘴上是指控,眼中却是浓浓笑意。

“好心没好报。”我咬着下­唇­反驳,“我帮你盖被子。”

“噢……那是帮我盖被子,顺带偷窥我。”

“你……”我挣扎着要起身,不想再争辩,此刻的徐子杰笑得太不正经,陌生得让我有点害怕。

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双肘撑在我的两侧,眼光中流动着奇特的光彩。

“你­干­吗?”

我心中警铃大作,交往以来搂抱亲吻不是没有,但此刻空中躁动的气流带着特别的味道,像是……属于情yu的味道。

“我要好好拷问你。”徐子杰低下头,细碎的吻落在我的眉眼间,“你喜欢我多久了?”

我侧过头,避开他凑得太近的气息,脸一直红到耳根,不知是为他的问题,还是此刻暧昧的气氛。

这样的问题,教人怎么回答?

“不回答?那就接受惩罚。”

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落在我的­唇­瓣,几乎榨­干­我肺部所有的空气。

徐子杰离开我的­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还不快回答?”

“高中一年级……”我轻喘着老实交代,怕了这样的惩罚。

“噢……你不乖!你暗恋我!”

我红着脸瞪他一眼,这么皮厚,非要拆穿我不可吗?

“那……你和承业分手时,说喜欢了别人,那个别人……是我,不是章克浩?

那么久以前的事,还要拿来问,真小气!我红着脸躲过他探向我腰侧的手,点头。

“真乖,奖赏你个吻。”笑得那么得意,我真后悔告诉他实话。

我转头避开。惩罚和奖赏都要吻?­色­狼!!

理由一直被他吃得这么死死的,我反问:“轮到我提问了吧?你喜欢我多久了?”

“现在是我在拷问你,你不能提问。”徐子杰瞪我一眼,补充道,“不准躲!”

威胁着我,徐子杰的­唇­准确地擒住我的­唇­瓣,­唇­舌缠绵,热烈程度前所未有,我闭上眼,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晕眩。

一吻过后,气息和眼神全纠缠在一起,除了暧昧的轻喘,房间里静可闻针。

无赖加混蛋!我在心底暗骂。凭什么只准他问不准我问?居然还不准躲!

我盯着徐子杰白皙的脖子,恶作剧地将贴上嘴­唇­,我突然的主动让他身体猛地一震,趁着他不知是陶醉还是错愕得浑身僵直的片刻,我狠狠地咬了下去。

徐子杰低哼一声。

我满意地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淡淡的粉­色­齿痕。哼!谁让这家伙有张漂亮得让人没有安全感的帅脸,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女生拜倒在他脚下,给他烙上一个“私人物品”的标记才好让那些后援团知难而退。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徐子杰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出奇的低沉沙哑。

我按住他不知何时已探入我衣下的不安分的手。不会吧?我没打算玩火。难道真要就此被他吃­干­抹净?

在我惊慌不定的瞬间,徐子杰突然跳起,扬长而去。

“你去哪里?”我对着他的背影问。

“洗澡!”没好气的声音扔下一句。

洗澡?冷水澡?

我衣冠不整地半躺在沙发上,偷偷傻笑。

向来冷静自持的徐子杰也有失控的时候?这让我的小小虚荣心大大地被满足了一把。

“我头痛……”我苦着张脸对徐子杰抱怨。

F大和J大位于城市的两端,如果不是刻意安排,我们四人平时很难遇到。自从我和徐子杰开始交往,我就开始逃避在母校路口的冷饮店每两星期一次的见面聚会。

徐子杰斜睨着我:“上次是牙痛,这次是头痛?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弱不禁风?”

瞒不过去,我只好老实招认:“我……不想去嘛。”

“怕见承业?”

“明知故问……”我小声嘀咕。

想到当初我向唐承业提出分手时说过的话,我就不能克制地脸上发烧。本来有个章克浩的小Сhā曲,可以蒙混过关,现在我和徐子杰正式交往,以唐承业的聪明怎可能猜不到我当时所喜欢的其实是徐子杰?要我去见唐承业,还不如要我去撞墙!

徐子杰低下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吧,我就再帮你混一次。”

难道他见到唐承业都不会尴尬?有时我真觉得徐子杰其实脸皮超厚。

我拽着徐子杰的衣袖:“你……会不会告诉他们,我们在……交往的事?”

他给我个含义深远的笑:“你希望我说,还是不说?”

废话!以他的聪明难道还猜不透我的想法?我狠狠地白他一眼。

徐子杰轻抚我的脸颊:“我和承业之间,没有秘密。”

没有秘密?没有秘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已坦白招供?我急得快抓狂,偏偏徐子杰就此扔下我,参加聚会去了。

完了、完了……我更没脸见唐承业了!

闷闷地看完一部笑,从头到尾都没能笑出来。徐子杰走了才一个小时,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世纪,脑海里总是无法控制地出现有关徐子杰和唐承业“没有秘密”的对话的幻象,元神早已出窍飞到九霄云外?nbsp;

门铃响,我机械地去开门,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最没脸见的唐承业居然就站在我的房门外!热血涌上面颊,我差点直接摔上房门。

“喂!”徐子杰一个箭步冲进门,按住我试图摔上房门的手,“鸵鸟!”

“徐子杰!!!”我恨恨地从牙缝中吐出这三个字。

他还有脸说我是鸵鸟?!

“是我自己吵着要来的。”唐承业的脸上依然是招牌的温和笑容。

所谓一物降一物,唐承业永远是我的软肋,只消一个和煦如暖阳的笑容就把我的怒火全部发回原籍。

他们在客厅坐定,我从厨房端出咖啡。

“黑咖啡?”唐逸凡瞪着手中纸杯里的咖啡。

我耸耸肩:“不好意思,只有这个。”

不知不觉我的口味也被徐子杰同化,厨房除了哥伦比亚黑咖啡,连­奶­­精­都没有,只能委屈唐逸凡的快餐口味来将就我们。

“那为什么我们只有一次­性­纸杯?!”这个唐逸凡还真是诸多挑剔。

“这对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所以你只能用纸杯!”

“噗——”我口中的咖啡险些全部喷出,咳个不停,脸上一片通红。

定情信物?这么恶俗的词也真亏他说得出口!真该把徐子杰那张狐狸皮剥下来,好好量量到底有多厚!

“真想不到,承业和子杰居然会先后栽在你的手上。”唐逸凡以戏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真应该对你重新估量。”

我对不起唐承业,我理亏!所以我只能咬着牙隐忍唐逸凡这个小人落井下石。

“佳宁为子杰甩了我,我的自尊心至少还能勉强接受。”唐承业笑得云淡风清。

我暗地赏徐子杰一个大白眼,这个家伙果然全部坦白招供。现在这个新欢旧爱的桥段比当初章克浩的还老套!我真恨不得学鸵鸟挖个洞把头埋进去。

“子杰啊,你看看她,没上没下,没前没后,你真的不要重新考虑?”唐逸凡这个大嘴巴永远这么没口德,如果手里有针线我真会当场拿他的上下嘴­唇­练女红。

“你那个好像也没上没下没前没后的吧,你要不要也重新考虑?”徐子杰冲着唐逸凡坏笑。

嗯?好像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总算听到一点有趣的话题,我猛抬起头,意外地看到唐逸凡居然满脸通红。

“逸凡最近踢到铁板。”徐子杰在我耳边轻声解释。

唐逸凡唐大帅哥也会踢到铁板?我两眼放光,几乎要拍手叫好。这世上难道还有女生能敌得住他那双会放电的桃花眼?上帝和女娲造物果然都是遵循“一物降一物”的原理的。

“是谁?是谁?”我急着追问。

唐承业冲我笑笑,说:“你也认识……”

“不准说!!!”唐逸凡气急败坏地打断唐承业,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快说快说!”我连忙催促。这个时候再不落井下石,天下就没有所谓“一报还一报”了。

唐承业好笑地看看急得跳脚的唐逸凡,不动声­色­地吐出三个字:“自己猜。”

自己猜?!我也认识的?难道是考入J大的高中校友?我们以前高中里有那么有个­性­的女生吗?

喂喂!范围太大啦,可不可以再给点提示?

挂钟的指针指向十点,徐子杰附在我的耳边,湿热的气息让我的耳根一阵躁动:“我今天留下来不走了,好吗?”

我愣了三秒,才领会他话里的含义,一阵红晕浮上我的脸。

过速的心跳在催促我点头,可理智却在拼命拉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懂得珍惜,我害怕。

徐子杰轻轻地叹息,蜻蜓点水的吻拂过我的嘴­唇­,站起身离开。

我拉住他的手,“你……”留下来。

后半句险些脱口而出,牙齿重重的磕在舌头上,痛得我直皱眉,——感情总是比理智先叛变妥协。

“你……回答我个问题。”我红着脸改口。

“什么问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盘旋了太久,想不出答案令我惶恐,害怕徐子杰只是一时冲昏头脑,害怕一切只是我的好梦一场。

“我不记得了……”

敷衍我!我愤愤地瞪着他。他在我面前永远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形象,和这样的天之骄子交往,注定凡事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只记得,我喜欢你时,你身边从来都不缺男友……”徐子杰低沉轻柔的声音,重重撞击我的心。

从唐承业到章克浩,我高中里的两段浪漫史全是一笔糊涂帐,自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是徐子杰。

十指交叉,双手相握,我们的掌心熨贴着彼此,心跳的脉动呼应着彼此,我在他流动着琉璃般光彩的目光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定义——你暗恋的那个人也喜欢着你,即使已经时过境迁,仍让我的心忍不住悸动、雀跃。

徐子杰依依不舍地放开我的手:“我走了。”

难道还要我明白告诉他这之间条件与假设的关系?!气氛这么好的时候,居然要走……

“智商高情商低的笨蛋……”我以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嘀咕。

徐子杰猛地回头:“骂我笨蛋?!”一个转身,把我扑到在沙发,他的舌描绘着我的­唇­廓:“我回答了问题,是不是该有奖励?”

我的脸红得发烫。早该知道聪明如他又怎会突然变笨?

徐子杰扮猪吃老虎,而我,快成为他的大餐……

狭窄的单人床挤着两个人,他的手臂紧紧缠着我的腰。

我拿起空空的小塑胶袋,恶狠狠地指控:“你!!!你根本蓄谋已久!”连安全套都随身带!

他握住我的手:“有预谋总好过仓促上阵。不想你受伤害,我是学医的,更该比别人多份责任心。”

激|情尚未褪­色­的脸上又染上新的红晕,即使已经上到本垒,面对徐子杰的直白,我还是会脸红。我懵懵懂懂被他盗垒成功,自己都忘了要保护自己,幸好有个学医的男友懂得作好事先准备。

我枕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佳宁……告诉我你的心事。”

“我……有什么心事?”我一愣,僵直了身体,动也不敢动。

“你爸爸……”

我如同被电击般跳起,可他的手臂坚定地搂着我的腰,将我固定在他的身侧。

“你怎么会知道?!”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我接过你小姑的电话。”

我的身体不能克制地战抖。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能为我保留一点隐私?!

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徐子杰轻轻在我耳边吐露:“佳宁,别把我关在你的世界外……”

手心传来他温暖的体温和心跳,我心底的冰封有一角开始悄悄融化,泪水滑落我的眼角,落在他的肩膀。

“第一次见到胡霏霏,我13岁,他们都以为我是不懂事的孩子,父亲才会带着她在我面前出现……”

“可我知道他们有问题,我就是知道……”

“我用他给我的附卡套现,买了东西低价折让给别人,他不知道我用他的钱请私家侦探跟踪他……”

我静静地流泪。

“侦探的报告说,我有一个弟弟,同父异母,已经2岁……”

“我不敢告诉母亲……”

徐子杰轻吻我脸颊上的泪痕,在他的­唇­上,我尝到自己的眼泪的滋味——咸咸的酸涩。

“我第一次看到胡尧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想、真的好想……”

我的声音不能控制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胡尧幸福得如同天使?他的存在让我陷入痛楚、慌乱和恐惧的黑洞,他却拥有我所期盼的一切——以我的失去为代价!!

我嫉妒!我嫉妒地快发疯!

徐子杰的吻堵住我的嘴,也堵住了那个可怕的字眼。

他在我的­唇­边吐出玩笑意味地感叹:“13岁就会用信用卡套现,13岁就会请私家侦探……我爱上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爱?我的心房剧颤。这个字,会不会太严重?

自从不小心被拐上床吃­干­抹净,徐子杰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的公寓。

盥洗室出现另一个人的牙刷和毛巾,橱柜要为另一个人腾出一个抽屉,床上有另一个人揽着你的腰,感觉我的生活像被鲸吞蚕食。徐子杰像一株蔓藤植物,不经意间已经将触手伸到我生活的每个角落……

他摘掉我的眼镜:“佳宁,不要戴眼睛,我吻你的时候会碰到。”

这么­肉­麻的理由,他有脸说我都没脸再听!只能从此乖乖摘掉平光镜。

一堆黑­色­的上衣被浸到发白,他“不小心”放多了洗衣粉还忘了时间:“佳宁,我觉得你还是穿白­色­和黄|­色­比较漂亮。”

只为这一句夸赞,我沾沾自喜地抱回一大堆新衫,才猛然醒悟自己又被耍。从来以为“女为悦己者容”的都是白痴,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也是个大白痴!

欲盖弥彰的混蛋!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地改变我?难道我真的让他那么丢脸?

和徐子杰交往,我永远不知道“安全感”三个字怎么写。

大学不同高中,不会再有老师反复唠叨“不准早恋”,自由开明的风气下,三年级如果还没有过恋人情人,反而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另类。但像我和徐子杰这样,刚迈入校门就搬出宿舍同居,也可算是非常霹雳的先锋级人物。

星期二的中午,向来喜欢恶整的新闻学教授来突击检测的随堂小考整得我们措手不及,下午一点才纷纷交卷。所有的食堂都已卖到锅底朝天,只有专售小锅菜的小食堂挤满了我们学院的学生。

我端着满满的托盘,几乎把汤水洒了一身,走向身边某个餐桌的空位。

“同学,麻烦你把书包拿开,谢谢。”

那个女生抬头斜睨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哼道:“这个座位有人。”

我转身,身后却传来冷冷的嗤笑。“谁要跟她那种人坐一起!”

我震惊不已,如果没有认错,那是同系的苏澄,平时虽没有什么交情,我自问也未曾得罪过她,为什么如此出言不逊?

在另外一个有空位的桌子上,我同桌的要求再次被拒绝,我原先的室友朱楠居然也向我发难:“有人了!”

“陆佳宁,我帮你留了位。”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别无选择,我坐到她的对面。方琪,原先我另外的一个室友。

我闷闷地吃饭,茫然不解:为什么明明有空位,却都拒绝和我同桌?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全系的女生却不自知?

“你和医学院的徐子杰在交往吧?”

我猛地抬头,方琪正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和徐子杰先后搬出宿舍,我早有心理准备同居的事不可能瞒住所有的人,,可我们都从未刻意张扬,小心保持低调。隔着大半个小区两大学院,小道消息却依然无孔不入。

“徐子杰是医学院人气最旺的白马王子,多少人羡慕到眼红。”

方琪的点拨让我渐渐明了:之前和唐承业交往时,也没少挨唐大帅哥后援团的白眼,只是如今男主角换了徐子杰,魅力居然能跨越大学院界。耳边细琐轻微的谈论,再次提醒我自己的“癞蛤蟆”身份。

“更有人说,你玩花招用手腕把徐子杰拐上了床,生米作成熟饭才能把他套牢。”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巨响。

我拐了徐子杰?!徐子杰这只死狐狸,人前总是一付谦谦君子、翩翩公子的假象,明明是他偷跑盗垒,还害得我背这个“­色­诱”的黑锅!这世界还真是不分是非颠倒黑白!我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方琪耸耸肩:“上帝造人给了某些人两瓣嘴­唇­,就是为了搬弄是非、造谣生事、无中生有的。”

以前在高中遭人当面白眼或是背后指戳,还曾觉得委屈万分,现在方知,和宛如小小社会的大学校园比,高中生活实在天真纯洁,如今除了白眼和冷讽我更需要有承受恶意中伤和抹黑的心理能力。

我自嘲:“孔老夫子也告诫过我们,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谁让我真的吃了天鹅王子?破坏众女生心中玫瑰­色­的大学爱情梦,没被打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复已算便宜了我。

方琪点头附和:“更何况她们大多两者兼备。”

我们相视而笑。

生活总是柳暗花明,在众女生的同仇敌忾中,至少还有方琪清朗直率的笑容。

“陆佳宁?”校园的林荫路上,我的身后有人以不太确定的语气叫我的名字。

“章克浩?!”

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清秀儒雅的男生,居然是当年那个满脸痘子的文学少年!当初还有人评论他的脸好像月球表面的陨石坑一般起伏跌宕,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的定律对男生也是同理可证。

“陆佳宁,真是你?一年多不见,你变漂亮了!”

我低头看看今天自己的装束,无非就是黑衬衣还换了白­色­,拿掉了那付土蹩的平光镜,称得上漂亮吗?难道徐子杰对我的潜移默化还真有些作用?

“我以前很丑吗?”我也是个普通女生,被人夸赞漂亮心中暗喜,却故意吹胡子瞪眼地反问,谁让我欺负章克浩已经成了习惯。

“没有没有……”章克浩眨眨眼,问,“你是不是在和徐子杰交往?”

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这些小道消息居然还传出了校门?

“你怎么知道?”

“我好歹也算半个局中人,当然有人第一时间给我通风报信。”以前怎么没见过章克浩脸上有如此捉黠的笑容?

我硬着头皮讪讪苦笑。章克浩算是我前任男友,既然小道消息无孔不入,当然也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只是没想到我居然有天会被他取笑。

“哼……笑吧笑吧……”我闷闷地说。

“你总算还是和徐子杰在一起,不然我和唐承业可真是被甩得不明不白,无辜作了炮灰。”

我狠狠白他一眼。前前后后交往了三个男友,章克浩算是最无辜受累的一个,由始至终我都抱着玩票心情,草率答应又匆匆分手,虽然他自己也该承担部分责任,但我总觉得有些愧对他,事到如今被他调侃也只能当是天理循环的报应。

“你和他在一起还真是容光焕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天生迟钝,徐子杰一定煞费苦心,我真佩服他!”

徐子杰煞费苦心?我也是在他“坦白从宽”之后反复思量才得出这样的结论。没想到章克浩居然如此火眼金睛,看来对他我也得重新估量。

“你又知道?”我嘴上依然不服气地反驳。

“我还不至于笨到连为什么受了徐子杰一年的白眼都不知道。”

我震惊地消化着章克浩的话。徐子杰给看了他一年的脸­色­?想到徐子杰那张冰点以下的脸,我就忍不住暗笑,章克浩一定是受尽了委屈。

“你为什么会在我们学校?”明明记得他考上了Z学院,将来要作王牌大律师的。

“校际辩论会,我代表Z学院参赛,上门挑战来了。”

“校际辩论会?”我愣愣重复,“等下……你代表Z学院?!几辩?”

“二辩。”

校际辩论会?二辩?那个让F大辩论队赢了决赛却丢了最佳辩手的Z学院二辩?

这次校际辩论会,我们F大的辩论队所向披靡,直至最后决赛遇到Z学院才算棋逢对手,虽然侥幸取胜,但最佳辩手的奖座却落入Z学院的二辩手中。据学校里众女生的传言所描述,那个二辩不仅口才绝佳,更是风度翩翩、英俊儒雅、玉树临风,收服了我们F大一大批女生倒戈拜倒在他西装裤下。

“二辩?”

我难以致信地瞪着章克浩。他就是那个“传说”中风度翩翩、英俊儒雅、玉树临风的二辩?!不知道究竟是我眼光有问题,还是我们学校大多数的女生眼光都有问题。

章克浩茫然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在我们学校有很多Fans,久仰久仰而已……”

我反复仔细打量章克浩,不得不承认传言虽有夸大的成分,但如今的章克浩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结结巴巴、被我呼来吓去的文学少年了,难怪可以拿到最佳辩手,更收服一群Fans.——看来眼光有问题的确实是我,竟然错过这样一个“潜力股”。

反观自己,我陆佳宁何德何能,误打误撞居然三任男友都出类拔萃?难怪会有那么多女生对我咬牙切齿,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对我特别垂爱?唐承业和章克浩都已经是过去式,我不敢也不想再回望,只是,缺乏底气的我,依然忍不住怀疑:我究竟凭什么吸引徐子杰,又能吸引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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