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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柳边风尘第一部 冒烟风 > 三 忠义硬骨头

三 忠义硬骨头

三 忠义硬骨头

洪涛正在陪那两个大掌柜的喝茶,等穆克图回来报信儿——那两个大掌柜的己经一再表白“若能遇难呈祥,一定重重答谢大人荫庇”。可他万万没料到,等来的却是一群端着刺刀的日本兵,如狼似虎地闯进了后堂。他发现来者不善,趕紧抓过补褂,当老虎皮往身上披;可没等他扣上纽襻,那俩儿大掌柜的便被捆上胳膊押走了,自己也被抻出了屋。他觉得没上麻绳,受了优待,便一边儿倒腾两条腿,一边儿不死心地说:“我还没有升冠,有失官体……”

那几个鬼子兵却好像闻到了臭狗屁,筋筋鼻子皱皱眉,把他拖出了县衙。洪涛没咒念了,光着脑袋瓜子,散着怀,磕磕绊绊地走进了窦家店。

洪涛被塞进了一个高间儿。门“呱嗒”一声关上了。洪涛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他没料到东洋兵竟然在中立区如此无理,完全不把自己这个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他感到空前的孤单、紧张、恐惧,坐不稳、站不牢。这个单间是比较宽敞的,屋地能安下一盘豆腐磨。虽然没有磨,他却拉磨驴似地打起盘旋,搜肠刮肚捉摸起如何逃过这场劫难……突然,从北趟房传来了凄惨的哀号,使他不寒而慄,两条腿不断地突突,强挪到炕边儿,一头儿扎到炕上……

山本次郎是个“清国通”:不仅熟谙文人的子曰诗云,还­精­通山大王做的不用本钱的买卖。他一听说那十台大车上装的全是毛皮参茸,心里便打定了主意,叫部下把那伙“俄军间谍”统统押进了北趟房西屋,自己在东屋审讯。

刚开始时,他和颜悦­色­地向几个哈尔滨老客儿问话。被问的便承认出发前向俄国人买了通行证;一路上得到了俄国人照顾,顺顺当当到了开原……他们还表示:愿意献出一部分货物“慰劳贵军”。山本次郎微笑着摇摇头儿,说了句“良民的东西,大日本皇军秋毫无犯”;接着问起“谁是队长”。那几个人见日本大官很仁义,便说了实话——“就是贵军刚从县衙带回的那两个人儿”。

山本叽哩咕噜了几句。他手下人便把他们押了下去,把刚从县衙抓回的那俩儿带上来了。

山本次郎的猫脸立时变得比老虎脸还凶,逼他们承认“化妆成商人,刺探日军情报”。那俩儿大掌柜的,还真像洪涛奉承的“走南闯北,阅历见识非同凡响”,清楚地知道:一承担下这个罪名,就一定死无葬身之地,急忙磕头叫屈,恳求放条生路。山本次郎便喝令:“重重地打!”

于是,拌料的木杈子、耠弄闷灶子的铁烧火棍,还有枪托、枪嘴子,全成了鬼子兵的刑具。这些鬼子兵听惯了山本次郎的吆喝,明白“重重地打”,便是打死了也没过错,就不管脑袋ρi股,一顿狠捶猛杵,打得两个人呼天唤地、喊妈叫爹,满地乱滚,可一直到昏死过去也没认账。

山本次郎叫手下人,把两个血葫芦并排儿摆在自己座位前,对其他哈尔滨老客一个一个地押过来拷问。

这些人已经在西屋听到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又看到两位大掌柜的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胆儿大的浑身筛糠,胆儿小的腿肚子转了筋,尿了裤子。这些人中,有的摇拨浪鼓出身,在钱眼儿里钻进钻出,起早贪晚吃过苦劳,­肉­皮子粗些,还比较抗打;有的一爬出娘肚子,就穿绸挂缎、吃香喝辣,皮细­肉­­嫩­,坐大车都腰酸ρi股疼,哪里经得住铁烧火棍打?所以很快就有人按照山本次郎引出的路子,端起屎盔子往自己头上扣了:“俄国人拿贵重的山货当佣金,我们用搜集到的大日本皇军调动情报作报答。”

山本次郎认为铁案如山了,便叫把“俄军间谍拖下去”,开始审问穆克图。

这个蒙古族硬汉,虽然双手被绑到了背后,看到了地上一汪一汪的血,却瞪圆了眼珠子立而不跪。山本次郎撇了一下嘴,抬起右手往回勾了一下食指:穆克图以为他是想叫自己再往前一些站,便用力站稳脚跟;却不料他身后的一个鬼子兵,得到了山本次郎发出的暗号,抡铁烧火棍对准他腿弯儿就是一家伙……一个站着的人,冷不防被扫了这一棍子,就非得身不由己跪下去。可穆克图用力站稳了,还使足力气往后挺,便不但没有跪倒、身子没向前趴,还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两条腿被打断了。穆克图立时疼得满头冒出了冷汗豆子,却咬紧牙关没叫出声儿。

山本次郎也有些惊讶他的剽悍了,便说道:“是谁叫你违背你们皇帝‘局外中立’的主张,包庇俄国探子的?你老实供出,我可以饶你一命。”

穆克图听出了鬼子官儿在诱供:想叫自己把责任推到知县身上去。他是洪涛提拔起来的,可他讨厌洪涛的贪婪、­阴­险,但又觉得洪涛终归是正堂大人,派自己来解救北省老客也不算错,便忍着扎心般的疼痛,断断续续地说:“是你们……闯到中立区,行凶,诬赖百姓是‘探子’。别说我是捕头,理当过问;就是平头百姓,也不能当孬种……袖手旁观。”

山本次郎勃然大怒,又喊了一句“重重地打”。铁烧火棍、料叉子、枪托和枪嘴子,又是一阵狂抡疯戳。穆克图低声骂了几句,嘴便张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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