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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红­色­的丝绸在眼前一闪,快如灵蛇往我面前钻来,我双目一凝,正待反击,只觉眼前一花,一把黑刀横贯眼前,红­色­丝绸如柳絮般四散飞扬。

红­色­丝带在我眼前飘扬,遮蔽住我的眼睛,我的心却忽然透亮起来。

有什么计划、什么­阴­谋是需要我,或者说我们的加入下才能实现的呢?

我忽然想起山洞中,卫聆风知道自己中血蛊时,那恍然­阴­狠的表情。

想起大婚途中,卫聆风针对傅君漠布下的陷阱。

想起无夜说,卫聆风向他询问过心洛的事情。

甚至想起,颜静的失宠和芊芊的忽然得宠,可能都不只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的心乱成一团,指甲扣进手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步杀,这里你可以吗?”

步杀冷然点了点头,说:“去吧。”

我狠狠点头,猛得冲出长青殿。

身后若有若无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语调似在竭力维持着冷然,却掩不去其中的愤怒:“她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离开少主……”

“……你保护她又怎样?她还不是抛下了你……如果是我……绝不会就这样把你一个人置于险地不顾而去……”

半路上恰恰被行之匆匆、身后跟了一群人的的无夜截住,我双手撑着膝盖猛喘了几口气,调匀内息。

“主子,你没事吧?”无夜也同样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惊慌过后的余悸。

“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

无夜微微一顿,才开口:“心慧、心洛和贤妃都不见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猛得抬头,“都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无夜点了点头,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快速说:“贤妃(芊芊)本是与容妃(颜静)来找主子你的,听说你去了太后处都有些担心。尤其容妃,坚持要去长青宫找你,我和心慧也放心不下主子你,所以就陪她过来了。”

“谁知未入宫门便被拦住,紧接着落影宫的侍女仓皇来报,说留在那的心洛和贤妃(芊芊)失踪了,原来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部昏倒在地。”

我点了点头,皱眉沉思半晌,眼中闪过痛­色­,却还是沉声道:“你们是中了颜静的调虎离山之计。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明知这个人有问题,怕是受了卫聆风的指使才来接近我,却因为她长得象小雨,而……”

我艰难地把话说到此处,却因为心中酸痛,再无法成言,只得勉强续道:“无夜,你继续说下去。”

“心慧听到心洛失踪,急得不行,我便陪她先跑了回去。他们两人失踪,落影宫中竟然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在这皇宫中要绑人走本来就不容易,还要突然间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更是难如登天。此刻听主子这么一说,才想到,怕是有着容妃和皇上的帮衬才有可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心慧急得不行。容妃就建议我先去向皇上禀奏求救,我一时见不到主子,也没有其他调动军队的方法,便去找了皇上。”

无夜眼中寒光一闪,随即露出愧­色­,黯然道:“我没想到容妃她……否则,我也不会留下心慧一人与她独处。”

我勉强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叹息道:“那卫聆风怎么说?”

无夜的眼中闪过深思的光芒,沉声道:“皇上的反应很奇怪,他原本也有些诧异,但马上又一脸悠然地说:‘戏才刚刚开幕。不急,朕此次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可是转眼却又给了我皇宫守卫的调度权,叫我尽管大张旗鼓地去找人。”

我恨恨地一跺脚,卫聆风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忙问道:“那后来呢?”

“我带了皇宫守卫在宫里仔细搜查,岂料没有搜到心洛,却听到有人惊报说:‘新娘娘被人虏走了,皇上下旨要我马上在宫内外戒严搜寻!’”

“新娘娘?”我愕然道,“难道……是说我?”

无夜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惊骇下就马上赶回宫,却发现连心慧也不见了,问了落影宫的侍女,她们也只说没见过她,容妃(颜静)则刚刚离去。”

“而主子你被人截走这样的流言,却在宫里越传越甚,搞得大家都人心慌慌。有说皇上为了捉拿刺客,救回娘娘,甚至调动了御林军,对皇宫进行大清洗。我本就疑心有诈……”

“于是你就往长青宫来,刚好截住了我?”无夜点了点头。

卫聆风这个王八蛋,明知道我不可能被抓,明知道所谓的刺客,不过是他一手布的局,如此大的动作,必定是为了清洗在皇宫中的某股势力,却可恶地拿我和心洛、心慧来做文章。

我的脑中现在是一片混乱,冷静!冰依,冷静下来!好好理清思路,时间……不多,心慧、心洛和芊芊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必须赶快想明白……

一开始遇到卫聆风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是中了血蛊。血蛊不说难找,更加……难下。要从手少­阴­经引入,再服下虫引,才能成功。

象卫聆风这么­精­明的人,如果不是身边非常亲近的人,想从他手上经脉引入虫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应该就是当初极为得宠的容妃——颜静了。

卫聆风的­性­格,有仇必报,所以,当初红极一时的容妃,才会在一夜之间荣宠尽失,几乎被打进冷宫。

可是同样,颜静的事发,也恰好让卫聆风意识到,自己身边潜伏着多少尹钥两国的密探。为了能将这股秘密势力一网打尽,所以,他没有杀掉颜静,而是利用她,以及心洛特殊的身份,布了这个局。

然而,想不通的是,卫聆风这半年多来,为何会对颜静刻意冷淡,甚至明摆着怀疑排斥于她。聪明心机深沉如他,又怎会为了一时之气,影响整个计划的实施呢?而颜静……她当初,明明可以狠下心肠对卫聆风下血蛊的,却为何忽然就站在了祁国这一方,出卖自己的本主?

我的脑袋在高速运转着,千般万般的可能和­阴­谋真相一一划过脑际,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底,慢慢从晦暗变为透明。

我不知道心洛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是从两代钥国皇帝对他的重视,不难猜测,他的身价恐怕要比人人抢夺的四圣石,更加……难以想象。

绑走心洛的人,很可能是傅君漠的手下,卫聆风也只有用这招欲擒故纵,里应外合,才可能将钥国布置在祁国皇宫的秘密眼线,彻底清除。其实这个计划,只要有了心洛,别说钥国,只要他稍微让人放点“**在祁国皇宫”的风出去,尹国……也一样会上钩。

可是傅君漠知道心洛的重要­性­,没道理卫聆风会不知道啊!

他的布局如此之­精­密,行事如此之深远,对于心洛,他绝不可能任其落入傅君漠手中而不抢夺……那么,这第二重险,他又是如何保的?

接不上的那一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芊芊……为什么会被一起虏走?是凑巧被连累还是在……卫聆风计划内的?

还有心慧,我心头一片烦乱,不安的惶恐,如跗骨之蛆般缠上我,无法摆脱。总觉得,我必须尽快行动,尽快尽快……否则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主子,与其在这里想破头,不如直接去问皇上。”无夜的声音沉稳,出奇地让我安定下来。

我心中一沉,点了点头,运起内息飞速往风吟殿跑去。

卫聆风竟然……不在。他身边的太监小顺子说,皇上刚刚换了便服离开。

我又匆匆回到落影宫,步杀也刚刚赶到,我仔细查看了他身上没有任何伤,才放心地开始在宫中做地毯式搜索。

心洛和芊芊失踪的客房隐隐有迷香烧过的痕迹,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

“主子你看。”无夜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回头,只见他手上赫然拿着心慧今日穿的衣服,“是在柜子后面发现的。”

我握紧了手中淡绿­色­的布料,心口的不安仿佛擂鼓般响个不停,直让我全身发麻发寒。

卫聆风传旨说新娘娘被抓,让无夜去搜,自己却换了身衣服不知去向何方。

那个太后说,卫聆风因为喜欢我不想实行计划,她不能违逆,计划却还是在进行……

难道?!我猛得直起了身子,惊疑和恐惧如发酵般在胸前窜行蔓延,我紧紧捏住手中的衣服,难道……心慧是代替我被抓的?

“吱——”一声尖锐的叫声恍惚间唤回了我的思绪,我低头看到小银猛咬扯着我的裙摆。

小银!对了,还有小银!原本心乱如麻的我仿佛忽然间抓到救命稻草般,惊喜地一把抱起他,急急问道:“小银,你知道心慧她们在哪对不对?”

小银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凝视着我,点了点头。

“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

小银咬住了我的衣袖猛命地扯动,我不由停下了慌急的脚步,问道:“小银,怎么了?你不是知道她们在哪吗?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们啊!”

小银看着我,委屈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皱眉沉思了半晌,忽然惊慌地叫起来:“小银,你是说心洛和心慧是在不同的地方?”

小银的黑眸一亮,忙点了点头。

心洛和心慧……两个只能救一个吗?要救谁,到底要先救谁?

——祁国车坩西南城郊的一幢空宅第中。

“老大!!糟了,侯爷那刚刚传来消息,我们被骗了!”

“什么被骗?你慢慢说。”

“老大!这……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祁国的皇后,只是她……她贴身的婢女。”

“什么?!”

“老大,那我们还要不要把她交给太子?奇怪,我们抓来的那女子明明穿着娘娘的服饰……”

“糟了!难道我们都入了那皇帝的套?”

噼里啪啦声在屋外响起,混乱一片。

“老大!那个女人杀了六弟,跑了!!她……她竟然会武功!”

“臭娘们!给我把这个庭院重重封锁,看她能跑到哪去!会武功是吗?抓回来就给她下‘化功散’!他娘的,敢杀了六弟,既然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看老子不让人玩死你!”

……

我猛地深吸一口气,舔舔被寒风吹裂的嘴­唇­,沉声道:“小银,心洛和芊芊去了哪个方向?”

小银从我怀中蹦下,不住从南往西北方向跑动,口里叫个不停。

“往西北方去了?”小银忙点了点头。

“步杀。”我茫然无措的目光望向步杀,无声地恳求。

步杀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良久,担忧和不安隐隐在黑眸中波荡,但许久他还是叹了一息,冷冷道:“我去找,但不保证能带他们回来。”

我猛得舒出一口气,感觉长久的担惊受怕让我忍不住想落泪。我咬住了嘴­唇­,看着他良久,才说:“不要受伤,不要逞强,还有……不要担心我。”

步杀淡淡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也一样。等我回来。”

——祁国车坩颜侯府。

“啪——!”木头碎裂的一声巨响后,传来一个老人怒不可遏的怒吼,“静儿竟然敢为了个男人出卖我!”

“侯爷,我们钥国所有的探子都在被‘飞鹰’追杀,皇上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不如快从地道逃走吧?太子的人应该已经在码头接应我们了。”

“蠢材!静儿既然出卖了我们,你以为那地道还是秘密吗?”

“侯爷,那我们……”此时这声音,才变得惊惶恐惧。

“依皇上有仇必报的­性­格,我们就算投降也难逃一死。”

“太子,你也别怪我出卖你,为了保命,我势必要跟皇上做一场交易。有‘银童’在手,再加上有关他的秘密,我就不相信皇上会不动心……”

“侯爷!侯爷!不好了,那个小孩和贤妃娘娘全都不见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嘶哑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什么不见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看……看守他们的人全部中了瘁毒的银针,死……死了,他们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拿了心慧和心洛遗留下来的两块“玉牌”,和步杀、无夜三人光明正大地出了皇宫大门。我本想凭“紫凤”调动城中御林军,却发现他们早已被人调走,剩余的人马要负责城防要塞,奉皇令不得离开。

步杀向西北走,我和无夜则在小银的带领下朝西而去。

小银狠命地往前跑,我和无夜狠命地追着它。我的心口象有一根带刺的毒蒺藜,随着跑动一下一下不停地扎着我,总觉得如果不跑快一点,很有可能,我就要后悔一辈子。

此时的车坩城中,有多少人壮志酬酬,有多少人人心慌慌;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又有多少人身死血泊,然而,这样的­骚­动,这样的紧迫,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而我,除了奔跑,还是奔跑,奔跑在这萧瑟冰冷,又暗伏杀机的寒冷冬天。

心慧!心慧!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第29章 永世伤痛

第29章 永世伤痛

小银带着我们跑到一个面积很大却毫不起眼的宅子大门前停了下来,朱红的大门紧闭着,可是里面似乎传来纷乱混杂的声音。

我正要上前,无夜已先我一步,一脚把门踹开。

里面三三两两聚集了十几个男子,望着突然夺门而入的我们,一时呆楞在原地。

小银叫了两声,停顿下来,我知道因为这里烟雾弥漫的关系,它已经嗅不出心慧的具体位置了。

宽敞的厅中一片狼藉,他们有的在搬运箱子,有的在整理装备,有的在炉前燃烧什么,人人脸上惊慌而焦急。

我没兴趣管他们跟卫聆风之间的你­阴­我谋,手上很不习惯地握了把长剑,望着他们冷声道:“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女孩在哪?”

一个身形修长做书生状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皱眉看着我道:“姑娘是何人?”

“我问你们那个女孩在哪?”

那男子望了孤身的我和无夜一眼,又望望空无一人的门后,眼中杀意一闪,原本就警戒着跃跃欲试的的众男子马上­操­了家伙向我们直逼过来。

无夜一步跨到我身前,要将我护在身后,我抬手使力推开他,淡淡道:“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让你们来保护的。”

一直以来,我是不是有什么做错、想错了呢?

心慧和无夜他们一直在我身边,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仿佛理所当然的存在,理所当然的保护我、照顾我。可是……

我动作生涩地举剑刺进某个人胸膛,滚烫的鲜血溅到我脸上、手上,我的胃酸一阵翻滚。他就这么睁大了无神却又不甘的眼睛瞪着我,缓缓瘫软倒地。

我的心里是恐惧,是无助,是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的痛恨,我的这双手……从来没有沾过血,从来没有被污染过,那都是……哥哥拼了命才保护下来的。

可是现在…….

我全身的真气运转十二周天,动作旋急而决绝,一个转身没有半点犹豫砍向身后一人。

可是现在,心慧不知受着什么样的折磨,时间一分一秒也容不得拖。

现在,无夜正毫无犹豫地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使尽全力保护我。

为什么以前的我会认为这些保护是理所当然的呢?我的手沾上血是污染,他们的……就不是吗?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染过血腥,就活该再被污染,活该理所当然来守护我这双手?

宅子中的场面相当混乱,这里的人武功都不弱。我仗着一身­精­纯的内力和灵巧的闪避,时而砍倒几个弱者。

手臂上又是一痛,我顾不得去看是谁伤了我,急急避过迎面劈来的一掌。回头看时,见无夜的灰白布衣上也同我一般染了不少鲜血。

那些武功高的他多引了过去,自己对付,又要费心替我挡掉背后的偷袭,如何能不受伤?

我的心口一阵酸痛:水冰依啊水冰依,你竟是到今天才明白吗?不论是祈然的爱,步杀的守护,还是无夜、心慧的跟随照顾,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付出是可以理所当然接受的!

“主子,小心——”我听到无夜的惊呼声,紧接着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背后排山倒海般地劲气袭来,一丝一缕透体而入,我猛地前冲了一阵,腿上被一把钢刀划过,火辣的痛,却痛不及胸口翻涌的窒息。

恍惚间只觉喉头一甜,我吐出一口鲜血。

——西南城郊码头。

“老大,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二爷他们销毁了证据,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好!”一个长相粗犷,双眼闪着­精­光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脸上忧虑之­色­稍减。随即目光瞟向被丢在一旁,全身衣衫破烂不堪,又沾着斑斑血迹的女子,冷酷地道:“把这个女人拖上船去。”

“老大,这女人既然不是什么皇后,我们还带着她­干­什么?”

粗犷男子目光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才道:“是太子下的令,说她……至少还可以做饵。”

手下那人听了,忙命令几个闲着无事的男子,将她架上船。

“老大,她——!”

粗犷男子本在张望着来路,闻声烦躁地看过来,不由也有些惊愕。只见那女子被五、六个男子拖拉、踢打,可是却兀自伸出伤痕累累的十指紧紧扳着码头沿岸不肯放手,也不发一语。

粗犷男子一阵心烦,踢开那几个没用的小喽罗,半蹲下身去,劈手就是一巴掌,恨恨道:“臭娘们,看你被老子兄弟玩弄的时候也没这么拼命,反而风­骚­的很。怎么?现在倒象是不要命的架势来反抗了?”

女子象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双脚一得自由马上连着那手一起缠上岸沿,仿佛永世都不愿放开。

那女子抬起头来,只见她的嘴角溢出血丝,头发散乱,额角有不少淤青和血迹。她的脸冻得发青发紫,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长相,可是那双眼睛却分外的闪亮,竟让那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粗犷男子也一阵心虚。

“我……不走。”女子的声音沙哑无力,却万分坚决,“小姐,一定会找到我。我不会让太子利用来威胁小姐的,也……绝不离开。”

粗犷男子心中狠狠一躁,直起身来,大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竟然拿一个臭娘们没辙,给我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凭什么留下!

我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折扇,扇的边缘是利刃,紧贴着我的脖颈,压出血丝,那个一开始问我们话的书生。看来他就是刚刚从背后偷袭我的人。

他皱眉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无夜,说:“不想这女子死的话,马上……呜……你!”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目光移到刺入他胸口的匕首,缓缓倒地。

我将薄如蝉翼的匕首拔出,收进袖口,脚步一个踉跄。胸口和背上都好痛,还有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可是……要快,因为这些痛都不及我心里的恐惧……

“吱吱——”良久不见踪影的小银忽然蹿了出来大叫,我忙招呼无夜跟了上去。

那些原本围攻我们的男子,大概是看到书生死了一时慌乱震惊下,竟没来阻截我们。

小银带我们进了一间房,那房凌乱地象是发生过一场巨大的厮斗,房间里还有隐隐残留着­淫­糜之气。

我的心一扯一紧,象要活生生被撕裂了一般。因为我看到地上有许多沾血的衣服碎片,那……那是我的衣服……还有,血迹和女子的体液……

我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捂住嘴巴,眼泪仿佛滚烫的油珠般滴落到我的脸上手上,呜咽声是我的,却又抽离至体外,在我耳边回响。

我甩掉长剑,紧紧握住匕首,冲出屋外。

匕首Сhā进一个人的肩头,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一字一句地问:“那个女孩在哪?那个被你们抓来的女孩在哪?”

“屋……屋后的……码头……”

我匕首一划,结束了他破碎不成句的回答,也结束了……他的生命。

无夜和小银一直跟在我身后,跟着我向那码头的方向飞奔而去,我却始终没有回头,甚至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自然也没有看到,他们两个担忧、心疼的眼神。

——城郊西南码头。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在码头回荡。

“老……老大,她的……手……手筋,脚筋,已……已经挑断了。”那手下颤抖着说,手上沾血的匕首一个没抓稳,恍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从没有对一个弱女子如此残忍过,更加从没见过一个弱女子会象眼前这个女孩那般……决然。

他低声劝她放开手脚,放开了,他便不用这样对她,可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手脚死死扳住岸沿,连眉都不皱一下。

粗犷男子听着那惨叫声,仿佛也象经历了一场大战般,全身虚脱,颓然挥了挥手道:“马上把她架上船去送走,我们留一艘船在这里等老二他们就够了。”

片刻之后,一声比之刚刚惨叫更甚地尖利叫声,传遍了码头。

“你——,你——,老大——!!”那手下声音充满了无止境的恐惧和慌乱,再顾不得什么尊严气势,在这码头沿岸大叫起来。

粗犷男子闻声猛地回过头来,望向那个全身是伤,手筋脚筋都被挑断的女子,再掩不住心中的惊惶和惧意,脸­色­剧变。

我飞奔到码头的时候,双眼迷蒙着水雾,不知是汗是泪。全身上下都在流血伤痛,意识仿佛要抛弃我一般,渐行渐远。可是我却仍然清楚看到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不!那根本算不上白衣,那衣衫在这冰雪天中破烂无法蔽体,原本雪白的底­色­早沾染了血迹、泥沙,惨然入目。

那女子被五六个大汉架着不知要将她拖向何方,可是,却拖不动。

我的眼泪汹涌着翻滚落下,身上的伤痛比起此刻心里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到底……算得了什么?

心慧的全身都被制住,可是她的牙齿紧紧咬住岸沿,紧紧咬住……满口鲜血,满面泪水,混合着一滴一滴落入奔流的河水中……就是不肯松口。

“心慧。”我哽咽着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在这空旷的码头回荡。

死死咬住岸沿的女子忽地浑身一震,缓缓松开了嘴,随着惯­性­被那群拉架她的男子拖后几步,齐齐跌在地上。

我冲过去,冲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她看着我,破败不堪的脸上露出一个美好、欣慰又意料中的笑容,柔声道:“小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狠狠点了点头,泪水落到她猩红班驳的脸上。我小心地放下她,然后将身上血迹斑斑的锦貂白裘脱下,放在地上,伸手继续脱下里面的翠绿­色­短袄,然后继续……

一阵冷风伴着河岸的潮湿吹来,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素白的里衣,在寒风中包裹着我微微颤抖的身体,映着我脸上嘴角的猩红,分外刺目耀眼。

我把衣服一件件从里到外给心慧套上,看到她手上和脚上触目的血痕,看到她瘫软无法动弹的身体,晶亮的双眼却仍担忧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猛咬了咬牙,将喷薄欲出的泪水咽回肚里。手筋和脚筋……此刻的我有什么资格哭?

背后忽然一暖,无夜将他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头也不回地说:“谢谢。”

然后扯下,继续包裹在心慧身上。心慧哽咽的声音响起:“小姐,你穿上啊!心慧不冷了。”

我向她笑笑,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瞥过满眼忧­色­的无夜和小银,胸口又是一暖一痛。

“你……就是她说一定会来的人?”一个声音在左侧响起。

我的笑凝结在­唇­角转淡转冷,冰寒地目光一个个扫过这里每一个,早被心慧一举一动吓到无法动弹的男子。

我右手举到胸前,左手横抽,一根似金似银,似黑似白的绳索在凛冽地寒风中,象是渴血的野兽,跃跃欲试。

我,身动,如鬼如魅,伴着寒光闪烁,血腥屠杀……

所谓暗杀,一是暗,一是杀。暗,即是要隐去自己的身形,让人永远无法琢磨下一秒你会从何处冒出。杀,则必须果决利落,不求让敌人痛苦,不论达到目的的手段,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字——杀。

无夜记得,冰依曾经跟他说过,她会一种暗杀术,要比他的武功来得更厉害。只是那种能力,一出手必取人­性­命,所以她不会用。

当时听到只觉好笑,这么一个纤瘦的女孩,不过是无意中得了点自己都无法好好运用的内力,哪来得厉害之说。

可是此时此刻,他震惊地看着她在眼前让一个又一个人无声地倒下,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些惊慌失措的人身边,手上的黑丝仿佛她身体一部分般灵巧收缩。不知为何所有刀剑对上那黑丝都会应声而断,被黑丝切割到的人则一下子都无法动弹。她的袖口便在那一瞬间滑出匕首,割破对方的喉咙。

她的眼中没有了初时杀人的恐惧和悲痛,也没有嗜血的快感,她的眼中更是连恨意都没有,只有毅然决然、无坚不摧的信念和执着。

她曾说过:“无夜,人都说‘无欲则刚’。事实上,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可以执着的信念,这样的人,才是最强的。”

无夜的眼中微微闪过寒光,垂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地轻轻握起。

尸体如累卵般堆积在我身边,我收回手中的绝丝,一个踉跄吐出一口鲜血。

无夜飞快地冲过来扶住我,声音竟是带着颤抖和嘶哑:“主子……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看无夜回身要去抱起心慧,我踏前几步阻止了他,轻声说:“我来。”

无夜看着我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决绝的眼神,终于握紧了拳头退开一步。

我在无夜的帮助下,让完全……没有办法自己动弹的心慧,伏在我背上。

小银在左边,无夜在右边,我在中间背着心慧,就这样一步,一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小姐,洛儿没事吧?”

我扶提着她双腿的手紧了紧,说:“会没事的。步杀已经去找他们了。”

“那就好。”心慧在我背上轻轻舒了一口气,柔声道,“小姐,你的背很温暖呢。”

我紧紧咬住下­唇­,直到点点血腥味伴着眼泪的苦涩在舌尖晕开,才发觉一直压抑的泪终究还是落下了。

“小姐,那天在汀国唱的歌,你能再唱一遍吗?”

我吸了一下鼻子,用颤抖沙哑的鼻音说:“好。”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

颈间忽然有滚烫的液体落入,灼伤了我的皮肤,也灼痛了我的心。

心慧的头埋在我的发丝间,想将她的哭声掩藏,却掩不去其中的苍凉和悲痛欲绝:“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小姐,心慧现在什么用也没有,什么也不能帮你了。”

“小姐,我其实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有很多秘密都不敢说。可还是和洛儿一样贪恋小姐的温暖,这样……你还会原谅我吗?”

“我总在想,要是有一天,离了小姐的温暖,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活……怎么死呢?”

“心慧。”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遥远的天空,泪水轻轻滑落在风中支离破碎。然后,我缓慢却坚决地说,“我答应你,除非你不再需要我的温暖,除非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抛下你。即便……”

即便,找到了回家的路……也一样!

“所以,你也一样。除非我不再需要你的照顾,除非……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否则绝对不可以抛下我。”

“心慧,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

心慧双手紧紧搂住我被寒风冻僵地身体,无声地哭泣,无声地承诺道:“小姐,我们约定好了……”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我终於 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於 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

第30章 血债血偿

第30章 血债血偿

我们在守卫宫门的侍卫异样、惊骇的眼光中回到落影宫,将一众宫女赶了出去,房间里只余我、无夜和小银。

心慧的伤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努力冷静下来一刻不停地给她清理全身上下数百余处伤口。

不,其实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因为真正在治疗她伤口的是小银。每一寸、每一个伤口、每一点疼痛,都由小银将它们一点点舔去。

一直到黑幕降下,心慧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清理完毕了,她也沉沉睡去。我看着她睡梦中仍紧锁的眉头,忧郁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身体的伤能治,那心里的伤呢?何时才能医的好?

刚抱起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心慧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那个对她下手的人好象太过紧张或是害怕,总之不幸中的万幸,心慧脚上和左手的筋脉没有彻底断裂。

在小银的“舔医”下,感觉的出来正在慢慢愈合。至于日后,还能不能如普通人一般行走,那些都是未知之数。

可是,心慧的右手……筋脉全断,如果在现代,还可以通过韧带修复手术治愈。可是在这里,没有先进的缝合消毒技术,没有显微镜,肌腱和血管又都如此之微细,难道……心慧的右手真要废了吗?不!不单是右手,我根本无法保证她的左手和双脚能否完好如初。

我望着心慧的睡颜想的入神,忽然感觉靠在床沿的腿上一痒一痛,才发现小银正在小心地舔我的伤口。

我心中一酸,柔声道:“小银,你刚刚医治心慧已经很辛苦了,我待会包扎下就好……”

身后忽然一暖,无夜已将一件珍珠红的锦袍披在我身上,紧紧裹住,声音有着自制和心痛:“主子,你的内伤……”

我伸手把锦袍系好,包裹住伤痕累累的身体,随手拿过一块手巾沾了水,擦揭掉脸上已经渐渐­干­涸的血迹,淡淡道:“我出去下,照顾好心慧。”

我的眼中慢慢透出寒光,冷冷道:“还有两笔帐,要好好算算。”

说完,不等无夜回答,我便拖开小银,快步走出了房间。

颜静的宫殿我从来没去过,也没想过要去。是不想,还是不敢,我直到今天都没有弄清楚。

其实,我早该知道颜静这个人不简单。

她那次故意被人推入河中,为的不是引起皇上的注意,而是……我的注意。不着痕迹地接近我,既可以帮卫聆风顺利实施他的计划,更加可以……除掉我。

是的,除掉我。从她送那双手套开始,我就知道她存了杀掉我的心。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的那么清楚却不愿去承认,不肯去揭穿呢?就因为她长得象小雨,就因为那千万分之一的希冀和奢望…..竟将心慧害到如厮田地!

可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吗?

我走进“静心宫”的时候,颜静正坐在大厅中傻傻发呆,还未等有些慌乱的侍女禀报,颜静已然看到了我。

她的眼神先是一惊,却马上闪过,随后略有些羞怯的惊喜连我都无法产生一丝怀疑。

她迅速地跑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嗔怪道:“莹若跑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看你手冷的,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手套呢?”

我平静地了她一眼,那种冷然和淡漠让她嘴角的笑容僵了一僵。我说:“我若刚戴过那副手套,容妃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就不怕染上‘桃竹’的毒吗?”

颜静浑身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娇艳欲滴的双­唇­微微颤抖,娇颜褪尽血­色­。

颜静领着我走进一间布置­精­巧雅致的房间,房中的用品一应俱全,男的女的都有,简直就象……一间新婚夫­妇­的厢房一般。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房间里良久没有半点声响,颜静见我许久不答终于耐不住转过身来。

“啊——呜——!”颜静的尖叫被我紧捂的手遏制在喉咙里,漂亮灵动,与小雨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就这么充满恐惧、痛苦和哀求望着我。

我心头狠狠一痛,一点不犹豫地拔出Сhā在她肩头的匕首,冷冷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让你付出代价。”

我捂住她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的双眼泪水滚滚,朱­唇­颤抖地一启正待张口呼救。却忽然满脸惊骇地停了下来,看着我不经意笔在她小腹前的匕首,痛哭失声。

“其实,我真笨。”我将刀尖紧紧地抵在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淡淡道,“能让一个女人甘心背弃父亲,对其他人发狂嫉妒,又心甘情愿怀上孩子,除了爱上了那个男子,还有什么可能呢?”

颜静埋下头,双手紧紧地护在她腹部周围,泣不成声:“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作为钥国的­奸­细进宫的,绝对不可以真的爱上皇上。”

“可是感情又怎么能由得了人呢?给皇上下蛊的时候,我已经有了身孕,皇上自然不会防我。下蛊成功后,爹爹要带我离开,他说皇上肯定回不来了。可是,我却忽然后悔了,后悔到一意寻死,没有死成,但孩子也没了。”

“没想到皇上却没死,他回来只问我一句话,要生?要死?我选择了生,却也不是,我是选择了忠于自己的感情,而背弃了父亲和真正的国家。”

“后来,皇上表面上开始冷落我。我跟爹爹说,皇上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这样便有借口不再给爹爹提供皇上的消息,却将爹爹方面的秘密一点点挖掘出来,告诉皇上。”

“后来,你出现了。我一方面遵照爹爹的话,故意去接近你,好找到绑走心洛的机会;另一方面,依着皇上的计划,让钥国所有隐藏着的­奸­细浮出水面。”

“可是,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害你的。我送那个手套,其……其实,是太后的意思。她怕皇上对你动了真情,所以,要除掉你。”

“莹若,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颜静颤抖地诉说着她的苦和悲,声泪俱下地护着肚子向我表明清白和恳求。眼泪冲花了她的妆,那张原本甜美可爱的脸孔不知为何变得乖张丑陋。

当初的我,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误以为她就是小雨呢?

“颜静,你的小腹还未隆起,而且两个月前你还落过水,就是说你怀孕的时间绝不超过两个月。那么,这间……就肯定是卫聆风暗地宠幸你时落住的房间了吧?”

我看着她浑然间越加惨白的脸,不由冷冷一笑,环视了一下四周才道:“平日总该有人守在这里吧?万一有人不小心闯了进来……”

颜静原本乖顺凄楚的眼神完全被嫉妒、恐惧和憎恨取代,白滑细腻的双手握住我的匕首,一个反扣向我身上刺来。同一时间,原本小心翼翼隐匿着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右手高举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冷笑地看着不断­干­呕的颜静,和围在我四周,踟躇着不敢前进一步的侍卫,抿紧了­唇­不发一语。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压下胸口翻涌的痛和腥甜,将匕首收进袖口,右手中的“紫凤”随手往空中一抛,又接住,也吸引了那群侍卫发直的眼睛,惊怕地又是上又是下。

我却不看他们,包括颜静狰狞扭曲的面庞一眼,一边走出屋外,一边头也不回地淡淡道:“可能是穿肠毒药,可能是毁容用的‘绝风华’,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打胎药而已。”

“我不会让你得到皇上的!!他只让我为他生孩子,他只爱我!!永远都只爱我一个!”颜静悲绝的嘶吼声在屋内响起,“来人!!快,快传太医啊!!”

“砰——啪——”我狠狠一脚踹开卫聆风寝殿的房门,原本在案前低头写着什么的他,一惊之下不由抬起头来看着我,矫好的眉毛微微一皱,挥了挥手。

“你们先下去。”原本被这景象惊呆了的众人,终于如梦初醒,忙不迭地低了头退出房门。

我踏进寝宫的大门,走前几步,冷眼看着他面容平静地缓步走到我面前。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帝王。他够狠、够绝、也够聪明,在他面前我根本没有什么底牌可以掀,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掌控着全局。

我连一句可以打击他的话,一件可以报复他的事,也找不到。那么既然如此,我便不想再拐弯抹角。

“听说你今日出宫去了,还搞得一身狼狈……”

他的关心突兀地断在那一刻。因为我正扬起右手狠狠一巴掌打向他俊秀无匹的脸庞,却被他温热的手掌紧紧握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诧和蕴怒,邪魅惑人的嘴角一扬正待开口……

“砰——”一声巨响回荡在这空荡无人的寝宫中,卫聆风微偏着头,嘴角瞬间浮起淤青并渗出点点血丝。

我收回沾着血,握得死紧地拳头,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一瞬不瞬。

卫聆风,我从没想过那一巴掌能打到你。这一拳,才是我真正可以还给你的,加诸在心慧身上,万分之一的痛苦。

卫聆风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臂力一紧狠狠将我甩到地上,厉声道:“放肆!你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背部重重撞击到地面,裹在锦袍中的伤口在摩擦下火热生痛,压制了许久的内伤终侵袭而来,从胸口翻滚汹涌至全身,我手撑住滚落在地的身体,一个颤抖,喷出一口鲜血。

“冰依——!”卫聆风只是一下地呆楞,随即飞快地冲到我身边抱起我。系锦袍的带子松了开来,露出里面鲜血班驳的素白里衣。

他怔怔地看着我青白的脸和伤痕累累的身体半晌,支着我上身的双手紧握成拳,吐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极力的自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卫聆风!!”我撑起迷离的意识和麻木的身体,一把纠住他的衣领,哭吼道,“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卫聆风,你到底把人命当什么?你明知道让心慧代替我,是把她往死路上推;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她们的……”

胸口剧烈地起伏仿如惊涛巨浪般卷走我本就迷离的意识,可是却止不住眼角汹涌的泪一滴滴、一串串……

那是悔恨,那是伤痛,纠结在我的心口,永世……烙印。

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明明可以保护他们的……

揪着卫聆风领口的手慢慢松了开来,我的眼前昏黄黯淡,再看不到这周围的景物,也看不到卫聆风错愕而惊痛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就算亲眼看着妈妈死在眼前,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恨到……只想去死……”

“冰依!”卫聆风原本深思的表情,随着怀中人无声洒落的泪和鲜血映衬下依然宁静安然的如雪容颜,慢慢转为一丝一点流泻而出的恐惧。

那睡颜,竟仿佛永远不愿醒来那般的,死寂沉静……

“来人——!”卫聆风发了疯似地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向着殿外怒吼道,“快传太医!!”

夜半,长青宫。

“儿臣给太后请安。”

“皇上深夜来见哀家可有什么要事?”

卫聆风含笑的双目扫过庸懒卧在榻上,风华绝代的太后和站立在一旁脸­色­惨白的颜静,淡淡道:“深夜来见太后的,看来不止朕一个!”

颜静全身一阵颤抖,勉力往前移了几步,一个福身,细声道:“静儿参见皇上。”

“静儿。”卫聆风嘴角扬起一抹说不清意味的笑容,瞥了她缠着绷带的左臂一眼,柔声道,“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这……这是……”颜静颤抖着孱弱的身体,一副欲言又止的怜人模样。

太后的身子动了动,目光望向已经在一旁坐下的卫聆风,直起身来,淡淡道:“容妃不敢说,就由哀家来代她说吧。刺伤静儿,并妄图伤害她腹中龙脉的,正是皇上您即将要册封的皇后娘娘。”

“是吗?”卫聆风眼中­射­出冰冷的神光,别说是面­色­惨白的颜静,就是太后也是微微一惊,只听他道,“这件事,稍后再说不迟。”

说完这话,他却不言不语,端起宫女刚端上来的茶来自行品尝。大殿中一时针落可闻。

这难耐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终于听他说道:“朕今日来,不过是想问问太后和静儿,为什么原本预定的计划会提早……半个月执行?”

卫聆风缓缓站起身来,眼睛半眯着隐隐透出危险的神光,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无比:“静儿,朕好象有特别提醒过你,不许动莹若和她身边的人吧?”

“皇……皇上!”颜静浑身一震猛地跪倒在地,抽噎道,“皇上恕罪。静……静儿当时……当时实在是找……找不到可以代替皇后的人,才用她身边那个丫鬟替的,绝对……绝对不是……存心不遵照皇上的旨意。”

“皇上。”颜静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苍白纤瘦的手紧捏住卫聆风的袍角久久不放,“静儿实在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在意小小一个女仆。静儿也已经受到了皇后娘娘的报复,她……她刺了静儿一刀,还恐吓静儿说下了堕胎药……皇上——!”

太后低头有些厌恶和漠然地看了哭跪在地上的颜静一眼,抬起头时却一脸不忍地道:“皇上,容妃既然知道错了,你就饶过她吧。毕竟,她也受过应有的惩罚了。她固然有错,这皇后也未免太狠了点,不过是为了一个低贱的宫女,竟然如此狠毒报复,还差点祸及腹中龙儿……”

“太后。”卫聆风冷冷地打断她,却不去看她略有些深思和错愕的脸,只低低地俯下头望着跪在地上楚楚乞怜的柔弱女子,声音淡漠无情,“静儿,朕没有告诉过你吗?朕最讨厌的,就是敢背着朕,暗地玩花样的女人。”

“你腹中的孩子,不过是让你死心塌地效忠朕的筹码之一。如今,既然已没了用处……”卫聆风淡漠的目光落在颜静逐渐绝望和震惊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丝恶魔般的笑容,声音却显得越发轻柔,“那不若,就拿掉吧。”

“来人!”卫聆风狠狠一拂袍角,将仍无法置信无法回神的颜静扫在地上,扬声喝道,“赐容妃‘红花’,送至‘永清宫’。”

“是。”

“皇上——!皇上——!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儿。”颜静被两个侍卫架着,终于意识到这些都是真的,再顾不得掩饰,拼了命地挣扎、哭嚎叫喊,“皇上,静儿知错了,静儿只想待在皇上身边,皇上——!”

隐隐地有伴随着绝望与希冀的声音,在宫门外响起:“……这一切都是太后让我做的——,皇上——”

卫聆风对宫外凄厉的声音恍若未闻,依旧淡定浅笑地拢了拢衣袖坐下来,看着脸­色­深沉,却丝毫不减其绝­色­姿容的太后,不发一语。

“皇上你……不会相信了容妃的话吧?”

卫聆风端起放在案边的茶杯,浅浅尝了一口,才道:“朕从以前就很奇怪,太后常年独居长青宫中,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也不准儿臣来拜见。”

“不知太后,每日在宫中都做些什么?”

太后面­色­微微一变,却马上回复正常,缓慢靠回床沿,声音­性­感庸懒地道:“哀家每日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颂颂经,念念佛,祈祷皇上平安。”

卫聆风低着头,双眼垂着一瞬不瞬望着手中茶杯,忽地开口道:“朕前日听人说,将曼佗罗花香,龙涎香和冷香混合,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卫聆风嘴角噙着优雅淡定的笑容,缓缓抬起头来,双目­精­光闪耀:“太后可知是什么效果?”

太后原本安然从容的面­色­终于狠狠一变,眼中­射­出无比震惊和复杂的神光。

“或者,朕应该……叫你一声……母后?冰凌王国的皇后娘娘——冷清雅。”

冷清雅的脸­色­从震惊的苍白慢慢回复血­色­,眼中也逐渐褪去了初时的惊慌失措,转为令人无法逼视的高贵和淡定。

她的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无边的气势和压力,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又仿佛任何的变数都无法对她产生影响一般。

她的双眼没有一丝闪烁,没有半点动摇,更是完全没有刚刚假作一个孀­妇­时的哀怨和无知。

“轩儿……是如何解除噬心术的?”

卫聆风扶在椅侧的手紧紧捏住,才勉强抵住周身侵袭而来的凌厉之气,露出一丝淡笑道:“朕虽叫你母后,但也请母后不要再叫那个名字。”

“哦?这又是为何,轩儿不愿想起来吗?”

卫聆风笑容一舒,身子轻松往椅背上一靠,悠闲地道:“也没什么愿与不愿的。母后将朕以前的记忆封锁了六年,同时也为朕创造了‘卫聆风’这个身份。”

“如今,记忆虽然是恢复了。朕却已在这六年里实实在在变成了‘卫聆风’,萧祈轩……这个人,如今还能留在朕体内的,也不过一段无味的记忆而已。”

冷清雅静静地凝神看了眼前的人许久,才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道:“那轩儿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卫聆风看了她一眼,却不回答,反而继续着刚刚的话:“不过,这段记忆对于朕来说,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让朕知道了母后和朕的身份,包括一些有用的消息。”

“冰凌王国的皇子,还有什么会比这个身份和随之而来的绝密信息,更有利于统一天下呢?”卫聆风淡淡一笑,丝毫不弱于对方的气势从全身散发出来,“母后,你说呢?”

“这六年……”冷清雅眼中流露出柔和的光芒,声音清润悦耳,有着淡淡地慈爱,“轩儿是真的长大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远比然儿更适合当冰凌的王……”

“够了!”卫聆风不轻不重地一句打断了冷清雅的话,佼好的双眉微微蹙起,冷声道,“母后,不管朕是不是解除了噬心术,都可以帮你达成你的愿望……”

冷清雅微微一顿,随即柔媚地笑了起来:“轩儿知道母后想要什么?”

“天下,还有……”卫聆风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他母亲的人,绝­色­的姿容和处变不惊的媚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和祈然的生死搏命,是吗?母!后!”

冷清雅一直淡定的神­色­终于露出了些微的诧异,能勾魂夺魄的单凤眼微微一张,眸中隐隐有汹涌的波浪荡涤。樱红诱人的红­唇­一启,吐出来的话却分外冰冷:“轩儿,看来这六年你不止成长了,而是真正如你所言,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更适合为王为帝的人。”

“那么,你跟母后讲了这么多,到底想要说什么?”冷清雅定定地看着他,终于无奈地发现此时此刻这个儿子的心已不是自己,能完全掌握的了。

卫聆风拂了拂袍角,嘴角扯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请母后不要­干­涉朕的行动,也不要……动朕的人。否则……”

卫聆风顿了顿,收起笑容,略略躬身道:“夜已深了,儿臣就先告退,母后好好休息吧。”

在即将踏出大殿的时候,冷清雅淡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轩儿,你不会也学然儿,为了个死去的女人什么都不顾了吧?”

卫聆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容,脚下却不稍停顿:“太后认为呢?”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到了殿外。

第31章 封后大典

第31章 封后大典

我醒来的时候,全身的意识都集中到了胸口那块,从内里痛出来,痛到我连呼吸都困难。倒是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小银正安睡在身边,应该是它医好的吧。

微微抬头的一瞬却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一人正坐在床沿怔怔地看着我,那俊秀无匹的面容,微扬的嘴角,却不是卫聆风是谁?

我收起那些微的惊讶,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撑着床沿起身。

“你给颜静下了什么药?”卫聆风的声音响在耳侧,“依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只是吓吓她吧?”

我一楞,伸手摸出腰间暗袋里的药丸,当时情况是比较混杂和危急,我随手抓了一颗怀中的药丢进她嘴里,还真不知道塞的是什么。

细细数了半晌,我不由露出一丝苦笑,竟然……是“绝风华”。我倒还希望,丢给她的是穿肠毒药,死了,于她于我都好,一了百了。

绝风华和我怀中很多毒药一样,是这宫中很常见的一种药,谁也不知是何人研制何人流传的。只是芊芊说,宫里黑暗的事实在太多了,备一些在身边总是没错的。

绝风华,慢­性­毁容药。心境平和时,无欲无求时均不会发作,然而一旦心绪起伏过大,加速心脉血液循环,就会彻底激化新陈代谢,往往能在一夜之间使人衰老十年、二十年。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在这宫中生活还能保持心境平和的,绝对不会是正常人。

“卫聆风。”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平和,一如我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淡淡道,“我们,提前结束契约吧。”

卫聆风双目炯炯地凝视着我,撑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无意识地紧握成拳,许久才吐出一句:“若是朕……不同意呢?”

“那就算了。”我面­色­半点无波,静静地垂下眼睑,收拾起床上的药丸,道,“皇上,我要回去了。”

我撑着疲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起小银下床。手腕忽然被紧紧握住,抬头对上卫聆风有些蕴怒和失控的眼神:“你就这么认定,心慧的帐要算在朕身上?”

我完全忽略掉手腕的疼痛和周身的怒气,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你!不!配!”

卫聆风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和……痛楚,目光象焦灼般地燎原在我身上,这一刻几乎能听到手腕腕骨断裂的声音。

我紧紧咬住疼到发白的下­唇­,一言不发,一声不吭,甚至连挣扎也没有一下。

终于,他眼中的杀意和愤怒慢慢褪去,全部转化为再掩藏不住的痛楚和无奈,缓缓放开了手。

我踉跄地走出他寝宫的大门,听到他恢复平日淡定优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封后大典,会在半个月后……如期举行。”

我脚步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心慧,你想不想学点东西?”我认真地看着坐在简易轮椅中的心慧问道。

这轮椅还是我画了样图,让无夜帮忙一起完成的。虽然不可能象现代的那么灵活,但至少比拄拐杖来得安全舒适多了。

心慧的手筋和脚筋在小银的医治下虽然有愈合的趋势,可是即便用现代最先进的技术,也不可能保证短时间内痊愈,我现在也正在考虑给她安排复健的物理治疗。

心慧的眼神暗了暗,随即遮掩过去,说:“小姐,我能学什么?”

我握了握她比较灵活的那只左手,低头沉思了半晌才道:“以前你能做很多事,缝纫、打理房间等等都比我强,所以我也没想过要教你什么。”

“你的伤,我发誓,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想办法将它治好。可是在还没有康复这段期间,你要不要学点打发时间的东西,或许……将来会有用。”

心慧已经看不到半点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好,小姐。”

“可是,该教你什么呢?”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诗词歌赋肯定不行,我除了会剽窃外,连基本的平仄都没搞清楚……琴棋书画,别说你能不能做的问题了,我认识他们,他们可不认识我啊!”

“噗嗤——!”心慧抬起还能动地左手掩住嘴,笑道,“小姐,平日看你好象什么都行,原来是什么都不行啊?”

我狠瞪了她一眼,随即假咳了一声,继续道:“说来我最厉害的,除了枪法和暗杀术,就是学自祈然的医术了。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没法给人医治,传些医理药理倒是可以…….有什么能不用动手呢?”

我歪头思索了半天,忽然大叫了一声,惊喜地道:“天哪!心慧,我怎么没想到呢?心理医生,你可以学习心理治疗啊,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天和大陆第一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心慧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大大的眼中却慢慢显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步杀回来的时候,离封后大典已经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不过我想这七天已经足够我准备一切了。

可是,比较让我们震惊和沮丧的是,步杀竟然没带回心洛和芊芊。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冰寒之气袭体而来,我马上让除心慧和无夜之外的人全部回去休息,紧闭了房门和窗。步杀在那一瞬间,悄然落地。

我回头先仔细把了他的脉搏,并察看全身上下,确定没有内伤外伤,才面­色­凝重地问道:“步杀,你进宫来的时候有让卫聆风的人发现吗?”

步杀微微一楞,随后肯定地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我舒出一口气,拧紧了眉,心头有些惴惴,良久才问,“心洛和芊芊怎么样了?”

在身旁的心慧捏紧了我,和她一般,全是冷汗的手。

“我追上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心洛一人。”步杀顿了顿,浓黑的双眉慢慢皱了起来。

我忙追问:“连你也没法将他带回来吗?”

步杀漆黑的双眸落在我身上,冷然驻留了许久,才声音淡漠地道:“我没想带回他。”

“因为……他在祈手上。”

我原本粗重紧张的呼吸猛得一窒,有些呆呆地重复步杀的话:“心洛,在祈然手上?”

我脑中空白了许久,才又道:“现在……没有危险?”

步杀冷漠的摇了摇头。

我低头看向心慧,以及和我交握的左手,她眼中的担忧和焦虑慢慢散去,转为更复杂的神光,柔声道:“小姐认为洛儿没有危险,那他就肯定没有危险,我不会担心的。”

我感激地向她笑笑。心里却无法象表面那般平静,步杀说心洛在祈然手上,不是别人,是祈然。

我左手抚上微微酸痛的胸口,只想落泪,不为别的,就只为终于听到了他的消息。那个人不是别人,他是祈然,他毕竟……是祈然啊!

现在,不是思念与感伤的时候。我放下微有些颤抖的手,看向无夜,认真地看着,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无夜,我要离开这个皇宫。”

无夜身体明显震了震,铁面具下似乎发出了一点声音,但我听不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无夜,我知道你还欠卫聆风一件事,也或许你还有不愿离开他的理由。而我现在只要你一个决定。”

房中有暖炉噼里啪啦烧着的声音在回响,无夜同样看着我,神光复杂难明,我只看着却没有深究其中复杂的到底是什么,因为我只需要一个决定。

许久,无夜仿佛忽然松了一口气,紧握地双拳松了开来,眼中隐隐透出笑意:“我跟主子……一起离开。”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在这个皇宫中,真是已经……好累好累了。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接住“紫凤”。

“那么,”我右手握拳击向左掌,一声轻响在房中回荡,我虚弱的笑容转为自信从容,淡淡道,“我们就尽情地搏一场。我要在封后大典的最后一天……”

“逃——离——皇——宫!”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步杀两人,他走到床边淡漠地道:“坐上来。”

我楞了楞,问道:“要帮我治伤?”难怪心慧和无夜要留下我们两个,原来他们早知道我身上的内伤并没有好。

把阻塞的经脉全部打通,整整花了半个时辰,我全身虚脱地再度倒在步杀身上。他的脸­色­比上次更加灰败,额头也比上次更加汗湿,想必……这次一定损耗了更多的内力。

我眼眶渐渐湿润,忙垂下仍沾着汗珠的睫毛,平稳了声音道:“步杀,这次逃亡以前你要不要从尹子恒手上抢回青龙石?”

上头的人没有回答,我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他可以嫁祸于你,你也一样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正谣言,本就是人造出来的,关键就看谁造得更虚虚实实无法肯定,更能以假乱真。”

身体的寒冷阵阵袭来,却抵不过心底的冷,我向步杀怀中轻轻缩了缩,继续道:“你手上的朱雀石,是小银从山洞中带出来的,还没有面世。我们只要让人在市井江湖中放出这样的消息,说:当初四殿下以青龙石为筹码让你袭击祁国的新皇后——我,夺取朱雀石。可是,事成后,他不但想违诺收回青龙石,还派人暗杀伏击你。”

“你气愤之下才回头再度暗杀他,结果却误伤了苏婉柔,这样一来,人们就会怀疑是不是不管是青龙石还是朱雀石现在都在尹子恒……”

“冰依,”步杀忽然打断我的话,支起身子看着怀中的我,微微皱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表情生涩而僵硬,撇开头,淡淡地道:“能有……什么事啊?”

我能感觉到步杀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语不发,身子如石化般僵硬。不知为何眼角的泪慢慢涌了出来,胸口酸涩疼痛,竟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步杀伸出手从身后将我包裹在怀里,手臂慢慢收紧,低沉暗哑地嗓音贴着我头顶的发丝轻轻响起:“已经……没事了。”

我紧紧扳握住步杀的手臂,灼热的泪一滴滴落在他古铜­色­的手腕上:“步杀……你在认真听着我说,对吗?这是我……最后一次,说对不起。我发誓……从今以后……”

我将头紧紧埋入他手臂中,痛哭失声:“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因为……冷眼旁观,而害你们受到伤害,再不会了……”

步杀良久没有回答我一句话,手臂却越收越紧,紧到让我窒息。他的怀抱中,有融融的暖意从冰寒的身体透出来,一次次温暖我颤抖寒战的身体……和心。

这一分,这一秒……

我知道我可以哭泣,因为你在我身边;我知道我可以软弱,因为你肯定会保护我……

如朋友、如知己、如世间最重要的亲人……

七日后,各国的使者全部抵达祁国首都车坩,祁国“琴宁”皇后——我的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封后大典的排场和当初那个简陋的大婚完全不同,典礼竟整整要持续七天。

前两天,分别是无聊的祭天、祭祖仪式,说实话我和卫聆风两人都被折腾的有够惨。我们两人由始至终不必,当然也没有讲过一句话。

第三天我在震天鼓乐声中,由礼部官员奉皇后金册、金宝,接受正式册封,并记入皇室宗籍。当然,被记的名字是蓝莹若,而绝不会是——水冰依。

直到第四天,才是在祁国大小官员和各国使者前完成真正的,帝王帝后的大婚仪式。

同一时间,在这十四天里,我、步杀、心慧和无夜也做好了一切逃亡的准备。

心慧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做我要求的复健治疗,一个多月时间,虽然不能让她完全康复,可是短时间如正常人一般的走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一直安静忧伤地坐在轮椅上,猛啃我写给她的“心理治疗”相关知识和一些医理药理。

步杀说:卫聆风现在不会在乎四圣石。所以,我索­性­光明正大地让无夜拿了紫凤支使“飞鹰”帮忙在外面散布谣言。

这招不一定能夺回青龙石,却至少能将众人的目标和谴责或多或少转移到尹子恒身上。

毕竟,谣言本身就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更何况这些消息落到有心人耳里,恐怕想到的可不只孰是孰非那么多。

银两、替换的马车、换洗的衣物还有少量的­干­粮,一切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封后大典第六天晚上三更至第七天一整天,为表示皇帝大婚,普天同庆,会燃放整夜烟花,大开城门,让百姓也能感受到欢愉的气氛。

那天夜里,就是我逃离皇宫,最好的时机。

说到第五天的仪式,还真有些古怪,竟象极了现代的名流party。在“承乾殿”中依流水线的形式摆满了各­色­餐食,有美酒,有点心,有水果,也有正餐。

在场的多是各国的使者和祁国比较高位的官员,各人依次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来交谈品尝,当然也有不少端了酒杯四处走动,向人敬酒的。

而我的责任,非常简单,就是跟在卫聆风身后,向一众国家的使臣敬酒,接受祝福。几乎快轮了一圈,我却由始自终不必发一语,沾一滴酒,只须面带虚假的微笑即可,到是料想不到的省力。

不过,这种庆幸在我忽然看到面前之人熟悉的面容和­阴­郁的表情时,彻底宣告结束。

那人正是钥国太子——傅君漠。

我面上仍保持着虚假的笑意一如既往地跟在卫聆风身边,抿嘴不语。

我抬起头看向他,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笑,与嘴角的温柔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原本直直凝视着我的他,双眉紧紧皱在一起。

卫聆风悠闲地踏前一步,不着痕迹地阻断我望着傅君漠的视线,嘴角一扬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朕真是没想到钥国皇太子,赫赫有名的黑马神将,竟会亲身来参加朕的婚礼。”

我嘴角不露声­色­地微微一扬,目光瞥向站在不远处,正幽雅淡笑着望向我们这边的尹子恒。

对这个人印象不太深,可是看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宁静、淡雅和与世无争,我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演技绝对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以去角逐奥斯卡大奖。

蓦然地,我感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目光微微一移,对上一双深邃、黑亮、仿佛一汪深潭能将人吸卷而入的双眸,不由一楞。

那是一个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全身白衣胜雪,连头上绑书生髻的缎带也是白若飘雪的,映衬着他明亮的眼,红润的­唇­和漆黑的发竟分外……妖娆。

他的长相并不见得有多俊秀,可是全身仿佛有着磁场,又仿佛散发着魔咒能将人的眼,甚至心都吸引过去,不论男女,无法自拔。

他殷红的双­唇­微微一抿,向我露出一个轻浅无痕的笑容。明明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我却仿佛瞬间堕入他双眼的寒潭中,只觉冰寒彻骨,又毛骨悚然。

我慌忙地狠狠地别开头,顺眼望着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只觉心头狂跳个不停,背上竟已出了一身冷汗。

卫聆风忽然靠近了我几许,伸手环住我的腰,我双眉微微一皱正待拨开他的手。他却已俯下身来贴在我耳边,轻声道:“冰依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谁?”我条件反­射­地抬头便问,不曾想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眼中有略略的惊愕和欣喜一闪而逝。我慌忙低下头,暗暗握紧了拳头。

卫聆风却没再进迫,只在我耳边不轻不重地抛下三个字:“白胜衣。”便爽快地放开了环住我的手。

我却浑身猛地一震,脑中只不停回荡着那三个字。这人竟然是白胜衣?

冰凌四大丞相之一,天下唯一懂得噬心术,祈然说绝对不可以接近的人——白胜衣!

第32章 承乾三国

第32章 承乾三国

日暮西下,承乾殿。

此刻,殿中早退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原本流水线般摊摆开来的宴席也撤掉了,只余左右几张案几陈列,上面摆着一些简单却­精­致的菜式和美酒。

到这个时候还能留在大殿中的,只有少数十几人。

坐在最上位,以主人待客之姿,举杯向堂下众人敬酒的,是祁国国主——卫聆风。

往下看,坐在左首第一位的男子,举止温文谦和,正是尹国此次出席道贺祁王大婚的使者,四皇子——尹子恒。

如数下去,右首第一位的就是钥国皇太子,赫赫有名的黑马神将——傅君漠。

这大厅中,总共坐了不到二十人。除了以上这三个,另外还有祁国新任的宰相——文策,护国将军玄天,以及一些国力稍强的小国使臣。

其中,就包括占据天下至利形势,却身不由己,无法掌控自己国家的银川国,以及新近崛起,势力慢慢遍布各处,终引起祁、尹、钥三国警惕之心的依国。

卫聆风形态悠闲地坐在上位,淡淡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停留在白衣胜雪,行状慵懒无谓的依国使臣——白胜衣身上,微微一笑,随即撇开,举杯道:“感谢各位能从千里之外赶来参加朕的婚礼,朕敬各位一杯。”

众人齐称不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还是有两人端着酒杯未饮,分别是笑得妖娆的白胜衣和一脸­阴­沉、看不清喜怒的傅君漠。

白胜衣将酒杯在殷红的­唇­边微微擦过,轻柔却又矛盾地有些低沉的嗓音在大厅中响起:“久闻祁国新任皇后娘娘不单­精­通琴棋书画,还为皇上解决了不少海战上的问题。如此奇女子,今日盛会,又岂可缺了她?”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心中一凛。祁国在一个月前无声无息地灭了汀国,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在那场不足三个月的战役中,他们竟见识到了祁国比汀国更为先进的海战装备和海战术,震惊了全天和大陆。人们开始意识到,祁国已经真正走上了天和大陆的霸主之路。

如今在场的众人却禁不住心中惊叹:难道提高祁国海战术的,竟是这祁国新任的皇后娘娘——原汀国宰相的女儿?

他们暗叹、咒骂那女子不要脸、卖国求荣之余却也心下了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汀国被灭,新娘娘失了后台,又没什么傲人的美貌,却还能被册封为后。

卫聆风不置可否地笑笑,面上淡淡,竟似对下面的诡异气氛和窃窃私语恍若未见。目光扫过含笑而立的白胜衣,复又转到脸­色­愈加­阴­沉的傅君漠身上,开口:“太子也是这样认为吗?”

傅君漠抬头看了上位那个完全猜不透心思的皇帝半晌,忽然想起当初在船上,他问莹若为什么会嫁他。莹若很无奈地回答:大概是被设计了吧。

自己在祁国的密探,也在一夕之间,被他以雷霆之势,一举清除。

他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淡淡道:“白使臣说得是,如此奇女子,怎能不见识一番?”

“好。”卫聆风悠然一笑,向身边的太监招了招手,道,“去请皇后过来。”

一柱香后。

那领命而去的太监踟躇地走到卫聆风面前,一脸惊惶和不安地道:“回……回禀皇上,娘娘说……说她已经歇下了。”

底下倒有一半人被酒水呛到,面红耳赤,咳嗽不已。反而傅君漠一直­阴­沉的脸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但也只一闪而过。

卫聆风却是完全不觉意外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道:“你再回去请,别的不用管,就跟她说‘契约’二字。”

又一柱香过去。

这一次,小太监总算是领了人出来,可是面­色­还是一样的惴惴。原因在于身后跟着的那个,刚刚被封为祁国皇后娘娘的少女,一身与这个场合完全不搭吊的装束。

没有白天那样华丽的宫装包裹,也没有梳得­精­致华丽的宫髻点缀,眼前的少女真的只能被称为少女,一个普通的少女,而绝不象是一国的皇后。

少女的面上无惊无喜,只淡淡地在卫聆风面前福身,道:“皇上,请问如此紧急诏我来有什么事吗?”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众人的议论嘀咕之声一一传入少女耳中,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贵为一国皇后,她怎能以如此不敬的装束出现在国宴上?”

“你听到吗?她竟然自称我,而不是臣妾。”

“也只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以求荣华富贵吧?”

……

卫聆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才抬手示意她起身,道:“免礼,坐到朕身边来吧。”

少女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从容地走上去挨了半张龙椅坐下来。

大殿中气氛诡异,针落可闻,谁也没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竟会是一直没开口的尹国四皇子——尹子恒。

只见他端了杯酒起身站到大殿中央,先向祁王施了个不卑不亢的外交礼,复又放下酒杯转向一旁的少女——琴宁皇后,温文含笑道:“在下听人说,娘娘在离开汀国的当日曾高歌一曲,引得所有人驻足停留。凡是那天到场之人都说,此情此景毕生难忘。”

“在下一向不好战事谋略,却偏偏对琴棋书画情有独衷,不知今日可有幸听娘娘弹奏一曲,此生也必无撼了。”

原本低着头的少女忽然抬起头来,琥珀般明亮的眼中­射­出一道清冷的光芒,望向大厅中央翩翩而立的尹子恒。

尹子恒微微一惊,只觉那琥珀­色­的眸光似曾相识,却又完全没有一点熟悉之处,不由地僵在了原地。

少女淡淡冷冷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右侧首位的傅君漠身上,那眸中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却没有多做停留,只余下傅君漠越加­阴­沉的脸和蹙成一团的浓眉。

尹子恒惊讶地发现,少女最后的目光竟是落在她身旁之人,祁国皇帝卫聆风身上,眼中无喜无波,却让从来都喜怒不测的卫聆风也微微拧眉。

少女幽幽一笑,忽地开口:“皇上……以为如何?”

卫聆风舒眉,已恢复了平日的淡定从容,温柔笑道:“莹若愿意就好。”

少女又是冷冷一笑,忽然轻盈地从龙椅上跳了下来,走到大厅最后一张空无一人的案几前坐下,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微笑道:“唱歌多无聊,不如我给各位说段故事吧。”

说完也不等旁人反应,已兀自开口:“不过我讲的真的只是个故事,如有雷同……”少女狡黠一笑,眸中光芒闪耀,“纯属巧合。”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史上有千千万万个朝代,我讲的这个朝代,就权且称它为东汉吧。”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争霸天下……”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想到,这一讲竟整整讲了两个半时辰,直到深更半夜。

故事从桃园三结义到曹­操­献刀、从孙策立业到曹­操­煮酒论英雄、从官渡之战到连环计火烧赤壁……一环扣一环,一役连一役……

开始的时候,听的人心境多有不同,有人厌烦,有人鄙夷,有人疑惑,也有人慎重。可是渐渐的,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一种情绪,那就是——震惊!

即便是一直慵懒含笑的白胜衣也慢慢露出凝重的神­色­,倾身端坐聆听。

少女的表情语调,却从始至终未有改变,清清淡淡,不抑不扬,与这大厅中紧张压抑,一触即发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人知道少女脱口而出的曹­操­、孙权、刘备是何人,更无人知晓那些足以震惊世人的战役——官渡、赤壁发生在何方。

那些战役虽然­精­彩,却也不至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足以让在座所有的人尽皆变­色­。真正让各国枭雄动容的,是少女慢慢提到的有关荆州的争夺战。

得荆州者得天下。

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到冷汗涔涔的银川国国主身上。如此相象的地理环境,如此巧合的战略形势……

在少女的说书中,是得荆州者得天下。那么是不是影­射­着,在这天和大陆,就必定是得银川者得天下呢?

这里在坐的每一位,无论外表多庸碌无能,都毕竟是有心人,是一国杰出的政治家。所以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们都开始深深牢记少女所说的每一种战略,每一个人物,甚至每一句话。

因为他们忽然隐隐意识到,一个关系着自身,甚至关系着整个天和大陆未来的——关键,正被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少女娓娓道来。

“赤壁之战后,曹­操­留下人马守卫江陵、襄阳等地,联军乘胜追击,重点进攻南郡首府江陵,继续展开荆州之争,结果曹­操­、刘备、孙权三分荆州……”

说到这里,少女轻柔宁静的嗓音忽然嘎然而止,见众人正翘首期盼地望着她,目光炯炯,不由嫣然一笑,道:“至此,天下终成三国鼎立之势。”

卫聆风眉头微微拧起,他低头望了望脸­色­­阴­郁黑沉的傅君漠和一脸复杂深思神­色­的尹子恒,再抬眼望向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以冰冷无温度的目光对上他的少女。

她明明在对着他笑,却笑得决绝清寒,直让他的心都一点点变凉。只见她略有些发白的朱­唇­一启,清润却因长时间说话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殿堂后方响起:“还有,本?书?完!”

此话一出,饶是殿上最镇定的人也忍不住有暴跳杀人的冲动。

卫聆风也是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又是头痛,又是好笑,可是那笑中却掺杂了一些他自己也不曾想过的苦涩。

冰依……是在报复他们吗?嫁祸步杀的尹子恒,伤害心慧的傅君漠,以及……布局设计这一切的……自己……

还记得当初冰依看了那几张银川的军事布防图,就说过一句:其实也不难攻克嘛!当时,虽曾怀疑,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说的竟都是真的。

她所讲述的三国,其中每一个战略都不见得有多­精­密高明,在不同的守成将领、不同的情况下,若只是照搬,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是这些战略,却胜在突破常规,胜在它们是一种天和大陆从不曾存在过的意识。

他知道,只要这些策略单独到了自己或是傅君漠等人手上,就一定能将他变成一种无坚不摧的战力,真正归并银川国,进而一统天和大陆。

只是如今,这些战略,这些计策,被她当着天下众使臣,当着三分天和大陆的祁、尹、钥三国首要人物面前说出来……

少女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望向仍紧锁着眉头未有回神的尹子恒,扬眉道:“四殿下,我讲的这长达四……两个多时辰的故事,可还满意?”

尹子恒一楞,忙回过神来,抱歉地一笑,语调神­色­竟仍是如初的谦和淡雅:“在下实在没想到娘娘竟读过此等史书,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竟能有如此空灵的想象和深远的谋略,让在下好生想要结识一番。”

少女不置可否地笑笑,转头往大殿一旁本是用来歌舞助乐的古琴望了一眼,道:“四殿下刚刚不是说想听我弹奏一曲吗?不知现在可还有此等雅兴?”

尹子恒忙高兴地回道:“如此当然甚好。”

少女走过去拿起那瑶琴走到大殿中央,就这样面向上位的祁王席地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清冷而讥诮,一个个扫过前方三个正凝视着她的至高无上的男子,露出冷冷一笑。忽地十指轻拨,前调喷薄而出……

恐怕谁也没想到,在这看上去纤瘦羸弱无比的少女手下弹出的竟不是轻柔婉约或哀伤动人的乐声,而是激荡纵横、目空一切的曲调。

朱­唇­轻启,一道既是清润、又是沙哑,既是平静、又是汹涌的歌声,划破了这寂静空旷的大殿,也划在了殿中每一个人的心上……

不是英雄 不读三国

若是英雄 怎麽能不懂寂寞

独自走下长板坡 月光太温柔

曹­操­不罗说 一心要那荆州

用­阴­谋 阳谋 明说 暗夺 淡薄

东汉末年分三国 烽火连天不休

儿女情长 被乱世左右 谁来煮酒

尓虑我诈是三国 说不清对舆错

纷纷绕绕千百年以後 一切又从头

(以下开始恢复第一人称)

我抬头,无波无澜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三个人:尹子恒、傅君漠和卫聆风。恨吗?也许曾经有过,但此刻唱着这首《曹­操­》却忽觉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你们都是这乱世的霸主,你们都能轻易掌控着别人的生命,可是,你们也注定了一生孤独。

想要成为霸主的人,怎能……不懂寂寞?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淡淡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面无表情的卫聆风身上,他的眼中似乎闪耀着什么复杂的神光,可是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卫聆风,就算你能掌握所有人的生命,如何?就算你能把别人的每一步都算计好了,又如何?

这世界上终归有一样东西是你无法掌控的,那就是——人心。

不管是别人的心,还是……你自己的心。

不是英雄 不读三国

若是英雄 怎麽能不懂寂寞

独自走下长板坡 月光太温柔

曹­操­不罗说 一心要那荆州

用­阴­谋 阳谋 明说 暗夺 淡薄

东汉末年分三国 烽火连天不休

儿女情长 被乱世左右 谁来煮酒

尓虑我诈是三国 说不清对舆错

纷纷绕绕千百年以後 一切又从头

……

在小安子送我出承乾殿的时候,早已是三更半夜。一出殿外,只觉冷风从领口袖子直钻而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么长时间,无夜他们应该万事都准备好了吧?成功与否,就看明天晚上十二点,那场混乱庆祝中的出逃是否成功。

忽地感觉心中一躁,一个轻柔却又低沉的声音已经在身侧响起:“如此寒夜,可要在下送娘娘一程。”

我猛然抬头对上一双如寒潭般深邃黑亮又透着无边邪气的黑眸,不知为何心头剧跳起来,手心慢慢渗出冷汗。

白胜衣,可能是因为祈然曾经警告过,也可能是他浑身散发着魔物般的气息。到了这个时空这么久,我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又如此没来由的恐惧。

我紧握了握拳头,压下胸口翻腾的惧意,淡然道:“谢谢,不必了。”

我以为我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可是没想到出口的声音竟还是带着细微的颤抖。

白胜衣显然也发现了,嘴角一掀,露出一个相当诡异的笑容:“娘娘好象很怕在下啊!可是,为什么呢?我们今日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这边走了过来,黑亮的双眸如有磁­性­般控制了我的行动,竟让我一步也动弹不得。

不单是掌心,我的后背和额头,也渐渐渗出了点点冷汗……

眼前忽然一闪,心中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瞬而过。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看到步杀持刀站在我身前,小心地把我护在身后。

一样的黑衣、黑发、黑眸,一样的冰冷淡漠,可是为什么我竟能感觉到空气中有暴躁的火苗在蹿行蔓延。

而且,我仿佛……是第一次在步杀身上感觉到如此凝重不安的肃杀之气。这个白胜衣,竟强大到连步杀也要有所忌惮吗?

再抬头的瞬间,我看到白胜衣的脸,不由呆了。他还是在笑,却笑得越发妖娆诡异,殷红的双­唇­仿佛刚刚沾过鲜血一般猩然刺目。

他的双眼中折­射­出强烈的眸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步杀身上,那眸光中有憎恨、有杀意,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纠结在一起,忽明忽暗,如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但那么强烈的感情在他眼中却也只是短短地一闪,短到不足一秒,那双如寒潭般的双眸便又回复了原先深邃、难测以及淡淡嘲弄的笑意。

“好久不见了,步杀。”

步杀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转身牵起我的手,道:“回去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跟这种变态加人妖在一起,多一秒钟都是折磨。

“想不到你步杀也会有不当杀手,跑来保护……祁国皇后的一天。”

白胜衣状若无意地踏前一步,挡住了我们的路,与刚刚完全不同的凌厉目光扫过我,复又落回到步杀身上,抿­唇­一笑道:“难道她在你心里会比……然更重要?”

难道她在你心里会比……然更重要?他说的……是祈然?

我微微变­色­的同时步杀已于瞬息间踏前一步挡在我面前,也堪堪遮住了我绝不该在白胜衣面前显露的惊诧表情。

一声低低的浅笑从他喉中溢出,却在这静寂的黑夜中格外突兀:“看来你还真是很小心保护这位——娘娘!”

他特意把娘娘二字拖长了半拍,脸上的笑容却益发显眼。步杀握着我的手冰冷却死紧,一语不发地拽着我绕过他,往落影宫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白胜衣冷漠又隐含杀意的声音:“然要见你。明日午时(十一点到下午一点)他会在车坩千宴园。”

步杀的脚步一顿,我的脚步和心跟着一顿。恍惚间,好象觉得原本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祈然竟忽然回到了现实中,在我耳边、心中慢慢深刻、鲜明。

但也只是一顿,步杀握着我的手越加冰冷越加紧,拉着我迅速远离了这个莫名诡异、又让人恐惧不已的男子身边。

我知道步杀的神­色­虽然一如平常无波无谰,他周身的气息却紊乱了。

“步杀,我不想问你为什么祈然会把白胜衣留在身边。”走了一段路后,我终于扯住了他的手,“可是,如果他的目的不是诱你入陷阱,我想你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步杀的眼中闪过天人交战的矛盾之­色­,许久才道:“你这里太危险……”

我歪头思索了半晌,正­色­道:“祈然不是也在车坩吗?一日来回仍不够?”

步杀的黑眸慢慢透­射­出灿若星辰的光芒,厚实的双­唇­动了动,低声道:“绝对不要接近白胜衣。明日子时以前,我一定会赶回来。”

我微微一笑,柔声道:“还有,你们两个……一定要平安活着。”

步杀眼中有浅浅波光流动,郑重地点了点头,于瞬息间消失在夜幕中。

唉!我忍不住摇头叹息,皇宫的守备对于步杀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根本是形同虚设嘛。

祈然,但愿你……平安……

第33章 无情此景

第33章 无情此景

封后大典进行到第六天就基本上没我什么事了,也之所以,我才能如此顺利地进行我们的逃亡大计。

时间开始有点难熬,冬日里原本最灿烂的太阳,此刻却只嫌它高挂在空中迟迟不肯西去。好不容易熬到日幕西下,竟仍是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六个小时。

还有,步杀也还没回来。

心慧见我急得不行,本想走过来安慰一番,却忽听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传来:“娘娘,皇上有请。”

我心中微微一惊,这个时候……卫聆风找我做什么?

我看了看心慧,她眉头深锁有些错愕地摇了摇头;看看无夜,他垂首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卫聆风难道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不!不会,依他的­性­格,如果是发现了,也会不露痕迹地等我们执行下去,然后等到我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再给我们最沉痛的一击。

我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知道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问题,总得去面对和解决。

站在风吟殿中卫聆风寝宫门口往里看去的时候,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卫聆风坐在我们平日讨论海战的案几前,低头望着他手中的一把匕首发呆,他的眼中除了当日有过的凝重、怀思,还多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

我踏步迈过门槛,走进殿内。身后忽然传来大门“吱哑哑”开合的声音,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重重敲在我心头。

我胸口猛得一窒,拧紧了眉收步转身,当场决定不顾一切地闯出去。

三个时辰前,车坩城千宴园。

千宴园是祁国车坩极为著名的一个胜景之地,园中不仅可品茶、吟诗、遍尝天下美食,更有四季常开不败的各种花卉树木供君欣赏。

园中日日往来文人雅客不断,今日自也不会例外,多数人都聚在周围冬梅开得最胜的暖阁中边品茶闲聊,边赏梅。

此刻,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在离这暖阁不远处的茶花树丛前,有一个少年正身着一袭与这冬日格格不入的单薄长衫久久伫立在寒风中。

少年的长发在凛冽的寒风吹拂下,翩然飞扬,纠结在空中,又撩过他耳侧。

他的脸上覆着一个银灰­色­的月牙形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只余一双比这冬日更为寒冷的蓝眸和微微抿起的薄­唇­,遗留在这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孤寂中。

少年冰蓝­色­的瞳眸中忽然闪过一道浅浅的光芒,缓慢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一个黑衣、黑发,手握长刀的男子已经站在他身后。

他淡漠却如潺潺溪流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步。”

步杀静静地看着他,冰冷如昔,如夜幕般漆黑的眸中却闪烁着点点星光,半晌才问出一句:“你要见我?”

少年微微一楞,随即似有所觉的目光望向正信步往此处而来,白衣如雪的男子,眼中仅存的那一点光芒褪去只余冰寒,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淡而温润:“你骗他来的?”

白胜衣一双黑玉冰晶般透亮的眼中透­射­出邪魅的光芒,灼灼落在少年身上,婉转浅笑道:“说骗多难听,我也不过是想让你们见上一面……”

随即目光一转,瞥向一旁的步杀时,已带上了若隐若现的杀气,:“真没想到,你还是抛下那女孩,跑来了。”

步杀黑眸中的波光微微一粼,踏前了一步举刀遥指着他,冷声道:“为什么骗我来这里?”

白胜衣对他身边暴涨的杀气仿佛一无所觉,反踏前了一步,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动人:“我也只是……好心帮卫聆风一把而已。”

步杀脸­色­剧变,握刀的手猛地一震,“汲血”竟差一点脱手落地。

黑眸中浓烈的杀意凝结成冰冷的愤怒,终转为忽明忽暗的淡红,步杀踏前一步,浑身的杀意如潮水般飞涨,让原本还从容浅笑的白胜衣也禁不住微微变­色­。

只是瞬息间,那排山倒海的杀气已于白胜衣回神前消失于无形。仍是黑衣、黑发、黑眸,仍是比这冬日更为寒冷的肃杀之气,仿佛从未改变。

步杀回过头看向仿佛自始至终未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少年,那蓝眸中淡漠清冷,却有着长久以来的默契。无须言语,无须解释,却自然流转的…….默契。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少年胸前一个呈“十”字的­精­致挂坠上,黑浓的双眉紧紧拧起,嘴­唇­微动了动,却最终只吐出一句:“我必须马上离开。”

说完,只觉空中一道似有若无的黑影闪过,步杀已于瞬息间凭空消失在这人声鼎沸的庄园中。

白胜衣行状庸懒地靠在一棵樟树下,嘴角勾起妖娆的浅笑,低声道:“然不想知道,步杀急急赶去要救的……是什么人吗?”

一道轻若惘闻的破空之声响起,白胜衣只觉脸上忽地一痛,点点血丝已顺着他白皙无暇地面庞流淌下来,落入颈中。

一片狭长单薄的叶子正贴着他耳侧,深深扎入他背后的那棵樟树树­干­中,随着寒风猛烈飘动。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淡淡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别怪我跟你新帐旧账一起算。”

长长的发丝,飘扬的衣摆,就这样夹杂着冬日特有的寒意,毫不停留地掠过他身侧。

白胜衣抬手抹过那道仍未凝结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流连在指腹间,他轻轻将染血的手指放到­唇­边含入口中,嘴角一直未退的笑容越发妖娆诡异……

“冰依,”卫聆风低低沉沉,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朕没有让人用心慧替你。”

我脚步一顿,心头忽然极度混沌起来,回头有些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卫聆风抬起头来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想不到,朕也会有为自己辩解的一天。”

他向对面的椅子望了一眼,回复从容优雅的笑容,道:“坐吧。”

忽然想起,当初他也是一脸愤怒受伤的表情问:“你就这么认定,心慧的帐要算在朕身上?”

难道……当真是我冤枉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前两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推到我面前,温和一笑道:“这是你最爱喝的‘君山银针’。”

我接过来,冰凉的手捂上杯缘取暖,茶香扑鼻而来,缭绕在我­唇­齿之界,我却没有低头品尝。

“朕的确通过无夜知道了心洛的身份,也想过利用你和他引出钥国潜伏的所有­奸­细。朕确实从未把普通人的命当作一回事,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他轻轻将手中的匕首搁到桌上,手指一边轻轻抚过刀柄,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朕也有吩咐过,谁也不许动你和你身边的人。”

“你是说……”我顿了顿,只觉舌头与脑子一般僵硬混沌,无法顺利成语,“让心慧代替我被抓……是颜静自己擅自做的主张?”

卫聆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唇­形优美的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眼中却有压抑着的波涛汹涌,只听他声音低沉地道:“如果,朕说是呢?”

时间在我和他的对视中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我忽然感觉到胸口的窒闷,才发现自己刚刚竟在不知不觉间,摒住了呼吸。

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淡淡道:“除了为我冤枉你的部分说声对不起,我真不知,自己还能做何反应。”

不管是谁的错,不管……这样的解释对他来说有多艰难,我的离开却势在必行。

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不是追究谁的责任就可以弥补和挽回的,而留在这里只会让同样的伤害无止境延续下去…….

卫聆风猛地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出口的声音却一如往昔的从容镇定,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的反应,果然如朕所料一样……决绝无情。”

我的心不知为何猛得剧跳了一下,明明捂着热茶的手却仍觉冰寒无比,忍不住低头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四溢,带着融融的暖意。

卫聆风抬眼看着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莫名复杂的笑容,本就不易摸透的眼神此时仿佛更加深邃难懂。

我的心里忽然有一星一点的恐惧和不安在滋长蔓延。放下茶杯,正待请求离去。

却听卫聆风平和静默的声音忽然缓缓响起,他的笑容,他淡淡却略带些温暖的眸光仿佛从这个世界中抽离了出去,一如他明明响在耳侧却恍惚间无法真正感受到的声音,飘渺虚无却偏偏真实存在。

“从小,他就没有真正想要过什么,不论是至高无上的皇位、父王母后的疼爱,还是众人倾慕、爱怜的目光。”

“我一方面嫉妒着他轻而易举地便能得到世间的一切,一方面却又在想,如果将来有什么是他真正想要的,我绝不会跟他争。”

“不仅仅是争不过,更是因为怜惜,是一个大哥……对他永远无法快乐的弟弟的……怜惜。”

我起初只是听着疑惑,因为卫聆风除了掩饰身份时,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以我自称。

可是慢慢地,我缓缓瞪大了双眼直望着眼前仿佛只余一个空壳的人,心里的震惊愈来愈胜,这样的故事,这样的背景,好熟悉……熟悉到…….一伸手就能碰触到。

卫聆风目光凝结在我身上,原本涣散忧伤的神光慢慢在眼中凝结,最后回复成平日的­精­明淡定,嘴角扯出一丝无比邪魅的浅笑:“可惜如今,他唯一真正想要的,朕却也……不愿放手。”

为什么他会知道“绝世神医”是冰凌的少主,为什么步杀被抓却又轻易放了回来,为什么白胜衣的噬心术会下在他身上,为什么当初祈然找了那么久的大皇兄却半点音训也无,为什么步杀会说有一些事要在这皇宫证实……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竟是一环扣着一环,清晰无比……

“你……你是萧祈轩……”话未讲完,我却忽然间只觉胸口猛地一窒,脑中一昏一沉,竟恍惚中变得混沌迷糊无比。

但也只是短短的数秒,我的神志清醒过来,可是全身的真气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软绵无力。别说施展内力,就是普通的站立,也无法做到。

我骇然望向他:“你给我下了药?”

不!不可能啊!“君山银针”中辅有冷香,祈然曾说过天下任何非含致命之毒的药物中和了冷香,药力便不足十之一、二,是以我从未担心过。

卫聆风取过我面前的那杯冷香,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温柔含笑道:“你一定在奇怪,君山银针中明明放了冷香,为什么你还会中“软骨散”?”

我左手撑在桌上支起虚软无力的身体,目光却紧紧灼烧在他身上,一字字挤出­唇­齿:“是因为……什么?”右手却在案几的掩护下,勉力取出怀中银针,扎入胸口下方的鸠尾|­茓­。

卫聆风看着我,眼中神光复杂难明,忽地横过手点中我中府|­茓­,我浑身一麻一软,银针轻不可闻地掉落在地。

这一刻,我除了震惊愤恨地死死瞪着他,脑中一片混沌,心中恐惧害怕,竟无法想出任何应对的方法……

卫聆风起身绕过案几,打横抱起我,从前有一瞬曾觉得温暖的怀抱此刻却灼热的吓人。他原本黑亮的双眼此时似有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在燃烧,紧紧凝视着怀中的我,变深变沉……

我被轻柔地横放在锦床之上,卫聆风在我身侧轻轻坐了下来,晶莹白皙的手指燃着无法抑制的欲­火­抚过我的脸,复又滑落到锦貂白裘的扣结处,手指微挑,扣结便一一松滑开来。不一会,锦貂已然敞开,一拉一扯之下,轻轻在床沿滑落……

卫聆风已经无法如往日那般清明的眼神落到我脸上,声音暗哑又带着淡淡的温柔和疼惜:“下药和点|­茓­都不是必须的,朕只是想让你知道……”

“冰依,朕今晚绝不会停手,也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风吟殿外。

“啪——”寝宫的门窗被一股强大的冲力撞开,复又归于无声。

步杀额头滴着仍未及擦揭的点点汗珠,一刻不停地翻身而入。当看到寝宫中央大床上的景象时,饶是他早作了最坏的打算,也不由惊痛到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燃烧,让他的黑眸时而炽烈时而冰冷,只怕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将那人斩杀。

锦床的周围都是凌乱散落的衣衫,床上一个长发披散的男子浑身赤­祼­、一动不动地紧紧贴着身下同样不着一缕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地望着寝殿上空。发白发紫的薄­唇­紧抿,却微微颤抖。

忽然,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他。莹亮、水雾迷蒙的眼中慢慢燃起荧荧的融光,淡淡一笑道:“步杀,你总算是回来了,再晚一步我恐怕就得冻死了。”

一个时辰前。

卫聆风已经无法如往日那般清明的眼神落到我脸上,声音暗哑又带着淡淡的温柔和疼惜:“下药和点|­茓­都不是必须的,朕只是想让你知道……”

“冰依,朕今晚绝不会停手,也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我的心剧烈跳动,直震地胸口都微微麻痛。看着他晶莹修长的手指一件件剥下我身上的衣物,屋中的寒气慢慢透体而入,我又是慌又是急,却偏偏无可奈何,心中咒骂不已,想不到竟真的脱口而出:“­色­魔!­淫­棍!人渣!……”

卫聆风手势忽地一顿,原本专注暗沉的神­色­忍不住微微一舒,嘴角轻扬,勾起一抹无法抑制的浅笑,淡淡道:“你骂得倒也没错。”说完,却又继续刚刚的动作。

“卫聆风,你不会以为发生了……关系,我就会乖乖留在这宫里了吧?还有契约,你!……”

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解开,抽出,然后轻轻滑落在地。

虽是暖阁,却仍无法抵御冬日寒气的侵袭。我身上只余一件薄如蚕丝的雪纱里衣,随着我恐惧渐增的身体和心,不住颤抖。

“冰依,你一定是在想拖得一刻是一刻,或许步杀,或许无夜还能及时赶到救你。”

卫聆风眼中原本因轻笑而褪去的欲­火­又渐渐复燃,俯下身轻轻在我颈侧印下一吻,灼热敏感的碰触让我浑身忍不住一震,却听他贴着我耳侧吐息道:“冰依你不会傻到忘了,无夜还欠朕一件事吧?”

我浑身猛地一颤,不住打抖的牙关紧紧咬住,脸­色­惨白无比。

“至于步杀,你也知道,他去了千宴园见祈然。但你恐怕不知,从千宴园到这里,即便最快的马也至少要四个时辰……”

“你为什么会知……”我骇然向一旁转过头,却不曾想竟被他狠狠吻住,灼热的气息透过­唇­齿在我和他之间燃烧蔓延,­唇­瓣瞬时肿胀疼痛。

­唇­,紧贴又分,我猛地转回脸,耳边只余他越来越无法抑制的粗重喘息之声。他轻轻一个翻身,­精­壮的躯体已然压在我身上。

他的吻再没有半分压抑和犹豫,如落雨般­精­确地落在我的颈间、锁骨、耳侧,激起一阵阵夹杂着滔天情yu的疼痛和酥麻。

他的手滚烫灼热不息,一手如点火般缓缓抚过我全身,一手不稍停顿地伸进我里衣襟口,贴上胸前的敏感部位轻揉逗弄。忽然猛地一扯,只听裂帛之声如催命符一般回响在这大殿中……

卫聆风的眼光深沉火燎,压下有些粗重的呼吸,在我白皙光洁的胸前印下温柔却饱含侵略­性­的一吻,随即松开抚在我身上的手,利落地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赤­祼­的身躯紧贴上我的,仿佛是为了对比这冬日无边无际的寒冷,因而灼热地越加嚣张,越加……一发不可收拾。

脸上,身上,因为身不由己被挑起的情yu而潮红火热,­唇­却越发冰冷发白。我紧紧咬住下­唇­,眼前水雾迷蒙,恍惚间竟看到祈然的脸。

温柔的,含笑的,冰冷的,愤怒的……一张张,一幕幕在我眼前,在我脑中不断翻腾,占得满满溢溢,竟让我的心都忍不住发涨酸痛。

悲伤、苦痛、压抑、思念又有些不甘的眼泪几乎喷薄而出……

我狠一使劲,咬下­唇­瓣,也吞回所有无用的眼泪。只是中了软骨散后的身体使不出半点力气,即便已如此决绝用力,却也只能让它渗出半点血丝,生出半点疼痛……

不过,足够了。我要的就是这一瞬的清明和冷静。等人来救?我在心中冷笑,也许以前的我会这么想……

“卫聆风。”我撇过头,避开他即将吻住我的­唇­和燃烧着无边情火的漂亮双眸,压下浑身的不适和恐惧,淡淡道,“解开我的|­茓­道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卫聆风的动作顿了下来,喘息声在这空旷的寝殿中回荡,烧得发红的眼中微微回复了一丝清明,紧紧盯在我身上。

我回过头来看着他,声音平静,眼中却渐渐流露出淡淡的哀求和悲伤:“我不想……我的第一次……就这样发生……”

卫聆风覆在我身上的躯体轻轻一震,眼中的欲­火­未退,却泛起了层层涟漪。那虽微却不住涤荡的涟漪,让他的动作神情越加轻柔,满含怜惜,却又有着什么复杂的光芒隐在那双被重重欲望与柔情充斥的眼中,忽闪而逝。

他抬起赤­祼­晶莹的手臂,手指轻点,我只觉一阵激荡的气血猛得上冲,片刻之后,身体已然恢复了自由,却仍是一如初时的酸软无力。

卫聆风的手支在我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一瞬不瞬。

以前,我从未想过,如他一般狠绝无情的帝王,眼中竟也能闪烁如此深邃波荡的感情。

我疲软无力的右手环过胸前贴在小腹上,左手缓慢吃力的迎上去,食指和中指悄无声息地扣上按钮……

卫聆风,你没听过吗?求人……不如求己!

卫聆风抽出一手抚上我尤自潮红的面颊,柔声道:“冰依,留在这宫中,让朕疼你、爱你一辈子,可好?”

胸口仿佛被重物狠狠击了一下,心痛莫名,但也只是一瞬,我的手指猛然按下开关……

微不可察的破空之声响起,五枚入体即化的麻醉针­射­入卫聆风赤­祼­的胸膛......

他亮若黑暗星辰的眼中微微一荡,抚在我面庞的手轻轻滑落成拳,赤红的­唇­微动了动却最终没吐出一句话。

他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遮住了眼中本就不该存在于他体内,一切悲痛、孤寂与绝望的神光。身躯一软,扑跌在我身上,赤­祼­相贴,半分不离。

大殿中静寂无声,连我本该充斥的呼吸声也不知被抽离到了何方,无从滞留。

脸颊忽然有冰冷的刺痛,在我回神的时候,才发现眼角竟在不知何时滑下了点点泪珠……

究竟是何苦到这世界来走一遭?搞乱每个人的生活,然后,挥一挥衣袖离去……

第34章 风飘单骑

第34章 风飘单骑

步杀飞快地冲到床前,将我从卫聆风怀中扶起来。我的身上一件衣物也无,离开卫聆风温暖的怀抱只觉彻骨的寒冷袭体而来,忍不住重重打了个抖。

我撇了眼自己满布青紫吻痕的身体,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步杀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慌忙捡起地上的锦貂雪裘为我披上。

我的身体完全无法自己支撑,疲软不堪,只得拜托步杀道:“你拿出这锦貂里层中的银针,缓慢扎我脑后风府|­茓­。”

步杀在扎针的同时还灌注了少量真气,我的真气与他们三人本就是同根同源,是以只过了半柱香时间,我的上半身便恢复了体力。

我斜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接过步杀递来的衣物一件件套上,下半身却是又整整过了半个小时,才完全恢复体力。

不过幸好,时间还早,离午夜子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全身真气运转十二周天,我支起麻木了许久有些无法适应的身体,转头看向仍在床上昏睡的卫聆风。

好象……从来没看过他的睡颜,更加从没想过,熟睡时的他竟如一个孩子般安详、没有算计,却又……显得万分孤寂。

我无声地叹了一息,扯过锦被细细为他盖上,又将他凌乱的黑发整贴了散在枕畔。

他到底是最终不忍放过了我,还是真的着了我的道,我想这些……恐怕是我一辈子也没法想明白的了。

心中微微一动,寝殿的门忽然被撞了开来,却在碰击到墙壁前被紧紧收住,我看到一脸紧张害怕的心慧和无夜冲进寝殿,看到我们和殿中的情景均是一楞。

“小……小姐,你没事吧?”心慧一副快哭出来了的表情,走快了几步,差点一个踉跄扑倒。

我忙跑过去扶住她,问道:“没事。你们怎么进来的?”

无夜站到我面前看着我,和我­祼­露在衣服外遍布青紫的白皙锁骨,眼中有焦灼的光闪耀:“主子你…….你有没有被……”

我楞了半晌,才沉声问道:“卫聆风要你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无夜吞吐的问话僵在那一刻,良久才撇过头,回道:“皇上要我于今晚把‘飞鹰之主’的交接完成。我一直没猜透皇上的想法……”

“对不起!”我打断他,歉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无夜回头看着我,眼中有什么光在闪烁,仿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只闷声地吐出一句:“谢谢……主子。”

我扯出一个笑容,转身看向同样欲言又止的步杀,清冷依旧却含着稍许担忧的黑眸静静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向着众人扬声道:“走吧!我们按原计划,在今夜子时,趁乱——逃离皇宫!”

七日后,阳紫国国都栖梦城。

“步杀,阳紫国又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我一边四处张望这个很是萧条的街道,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只是良久未听到回应,我抬头看到步杀冰冷的面容,黑浓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正待再问,却听无夜的声音响起:“主子,阳紫国地处祁钥两国交接处的尽头,又在天和大陆西边边境,再加上没有什么丰富的资源可开采,是以到现在仍独立成国。只是,每年仍不得不向祁、钥两国缴纳大量贡税。”

我暗叹了一口气,才道:“贫者更贫,富者更富,还真是古今皆同的道理啊。其实,对阳紫国的国民来说,若有个强大点的国家吞并了他们,生活倒还有可能改善些。”

“小姐,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吧。明日好快快出发,早一日完全离了祁国的势力范围,也好早一日安心!”

我点点头,这七日连夜不停地赶路,还在祁国境内的时候连客栈也不敢稍住,就怕被人认出。此刻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原本齐行的脚步忽然有人一顿,只听步杀肃然沉声道:“有大队人马过来。”

我心中猛然一惊,耳中果然隐约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快速往这个方向而来。

“我们快上马车离开。”我猝然喊道。

眼前一闪,无夜和步杀已经护在了我和心慧左右,无夜摇头道:“四面八方都有,主子,恐怕来不及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沮丧万分,难道真是注定,无论怎么努力也逃不出卫聆风的掌控吗?

这本就是一个人迹萧条的街道,如今被这么大批看似凶神恶煞的士兵一冲,那些平日受惯了欺凌的百姓早跑得没影,我们四个外加一辆马车被密密实实地包围了起来。

“末将参见娘娘。”一个军官打扮,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子向我弯身行礼。语调很是恭敬,完全没有刻意或谄媚的成分在里面。

我在心里暗叹了七八百遍气,终踏前了一步,皱眉问道:“卫聆风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

那军官微微一怔,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很是复杂,有崇敬,有埋怨,甚至还有失望,看得我莫名其妙。

却听他道:“末将原本是在阳紫国公­干­的。三日前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说娘娘一行必会……经过这里,要末将定然好生将娘娘护送回宫。如有任何闪失,我等一众将官、士兵都必获罪,决不轻饶!”

我的双眉从微蹙变为紧皱,冷冷道:“我若说不想回去呢?”

那军官浑身猛震了震,仿佛憋了良久的话脱口而出:“娘娘当日在红头村的时候曾对那些病患说过,绝对不会抛下他们,娘娘难道忘了吗?”

我一楞,又仔细看了他半晌,才踟躇地问道:“你是……当日婚嫁随行中的一员?”

“是,娘娘。”那军官似乎想起了当日,眼眶有些发红,就差没向我磕头谢恩,“末将李虎,娘娘一定是忘了末将了。但末将永远不会忘记,娘娘将我娘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够了!”我打断他,面容严肃地道,“李……虎是吧?你要知道,救人,本就是医生……大夫的天职,换了别人恐怕做的只会比我更多、更好。”

“而且,当初说绝对不会抛下他们,是一个大夫对病人说的话,而绝不是,一个皇后对她子民说的话。此刻,我只想问你,我若说不想回去,你打算如何?”

李虎眼中的矛盾和交杂慢慢转为冷漠坚定,握紧了身前的佩刀,恭敬却疏远地道:“皇上有旨,若娘娘拒不回宫,末将可调动一切人手完成皇命。还有……”

他眼中的光闪了闪,迅即低下头去,不敢再与我对视,低声道:“除娘娘外的任何人和……动物,末将将一律……格杀勿论!”

“你——!”我气得浑身颤抖,竟一句话也接不上。

逞强突围吗?那心慧怎么办?她如今别说武功尽失,就是正常的跑动也有问题。再加上还有马车中的小银,卫聆风真是够绝够狠,什么任何人和动物,说的不就是连小银也不会放过?可他到底是如何算到我会往阳紫国跑的呢?

“还请娘娘尽快下决定。”正当我心中矛盾万分的时候,李虎恭敬却不含半点犹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毕竟是阳紫国境内,末将也不好公然在大街上带兵太久。”

我放眼望了望围在这四周的士兵,黑压压一片,没有几千也有几百,真硬拼起来步杀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若还要照顾其他三人一狐狸,恐怕也会吃不消。

我咬了咬牙,看来只能搏一搏,沉声道:“李虎,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放他们几个离开。”

“小姐——!”

“主子——!”

李虎看看我,又看看他们,平静地摇头道:“皇上有特地嘱咐,除非到了车坩境内,否则娘娘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自行离开。”

卫聆风,算你狠!我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一点辙都没有,他还真是算无遗策啊!连我会走哪一步,想什么着都计算的一清二楚。

我长叹了一口气,颓然道:“我们什么时候起程?”这么长的一段路,我就不信我想不出脱逃的办法。

“娘娘!”李虎脸上露出了由衷地惊喜,忙又低头恭敬地道,“我们今晚在阳紫国皇宫逗留一宿,明日一早起程。”

阳紫国皇宫,说实话那气派跟祁国还真是没得比,看上去倒更象一个城城主的居所,奢华有余,气派不足。那皇帝更是一眼看去就象个草包,只管向李虎低头哈腰,阿谀奉承。

我的身份自然不好曝露,李虎也只说我是祁国一个官员的家眷,回家审亲,他受故人所托,顺道保护一番。

李虎和他手下对我算是相当恭敬和照顾的了,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一一满足,就是说要独自一人走走,他们也从不阻拦。

我也不是没想过要跑,可是他们对我的行踪虽不加­干­涉,却严密限制了无夜和心慧他们的自由。我很清楚,只要我一跑,他们必将被斩杀无赦。

独自一人很是无聊地走在阳紫国宫殿中参观,心却不在其上,不断思索着如何才能逃脱。耳中忽然传来动人的丝竹乐声,那曲调听着很是熟悉,婉转柔和,贤淑沉静。

我不由好奇地往声乐来源处一步步走去,绕过一个雕花大梁柱,不经意地挑起竹帘。我看到大厅内摆了几个案几,坐了四五个男子。

居首的那个容貌猥琐,全身发福,五官更是与那无能皇帝如出一辙,只是稍稍年轻了几分。看来定是个他们口中那个荒­淫­无度的太子无疑了。

大厅中央席地坐了个一身绿衣的女子,正抱了个琵琶细细弹奏,背影看过去曼妙非凡,遗世独立,更有几分熟悉之感。

一曲终,绿衣女子盈盈立起,不卑不亢地转了个圈向周围众人鞠躬,到她终于面向我这边的时候。我怕被发现身子稍稍向后隐了半分,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直到她娴静端庄又不失秀气的脸庞完全印入我眼中,我心中猛得一震,那两字差点脱口而出,忙又生生忍住,只心中反复惊疑不定:怎么会是她?她又为何会到了这里?

心中思虑间,却听那太子如爬虫般另人作呕的粘腻声音响了起来:“仙芸姑娘不但人美如花,一手琵琶更是弹得本太子心痒难耐,不若今晚就陪本太子,包保你以后不用再卖与千人笑,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仙芸”避开那太子的猪蹄,退后一步,凛然道:“太子殿下,仙芸只卖艺不卖身,这是整个栖梦城都知道的事。即便是钥国的秦相和尹国的三皇子也对仙芸礼遇有加,若太子觉得自己有资格跟他们较劲,不妨今日强留了仙芸在此。”

说完,再不看那太子和在场众人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径自走出了大厅。

我隐在暗中随着她走了几步,她起先不觉,而后慢慢脚步缓了下来,在一无人之处终厉声喝了出来:“请问是哪位高人在跟踪仙芸?还请出来相见!”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从暗处走到灯光下,静静地看了她良久,才微微一笑道:“别来无恙?”

“仙芸”脸­色­剧变,有些惊喜有些震动的声音脱口而出:“莹若?!”

“……小姐,小姐?”

我猛一回神,有些呆傻地问道:“什么事?”

“小姐,你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失魂落魄的?遇到什么人了吗?”

我点了点头,颓然道:“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还知道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谁啊?”

我指了指里屋,心不在焉地道:“她就在那里面,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慧歪着头疑惑地看了我半晌,才缓步走进里屋,一分钟后,传来心慧惊诧无比的声音:“你……你是……?!”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正待进去,外面却忽然紧急­骚­动起来。

过得片刻,­骚­动声越来越大,中间还夹杂着某些女子的惊叫哭嚎之声,我心中一惊,正待出去细看,却见李虎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满脸忧­色­,一见我便焦急禀告道:“娘娘,有他国之人趁夜突袭阳紫国,如今已攻上了这城楼,我们必须马上起程回国。”

我一怔,不由奇道:“是什么人,竟能如此无声无息地攻破一个国的国都?”更何况栖梦城在阳紫国的中央地段,如果是内乱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别国之人进攻,不是早该在进击到边境之时就有消息传到国都的吗?

李虎紧皱了眉摇头道:“末将也不知道,听说那些百姓见到敌军不但不做抵抗,反而很积极地暗中帮助他们,象是天天盼着他们到来一般。”

“由于士兵中多有妻儿,本就是普通百姓,所以战事一起,倒戈叛国的倒有一半。”

天时、地利、人和,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我心中惊疑万分,却听李虎催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娘娘请快做准备,末将点齐了人马,我们即刻出发。”

我有些漠然地点了点头,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脑中恍惚间掠过了什么,紧紧地皱眉沉思。

“小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头看向心慧,目光瞥见“仙芸”也跟在她身后款步走了出来。心中忽地一亮,我目光炯炯地盯在“仙芸”身上,直到她微微露出疑惑之态,才沉声一字一句地道:“你想回去吗?想回……卫聆风身边去吗?”

“仙芸”浑身猛地一震,直楞楞地看了我良久,直到确定我在说的到底是什么,才坦然回视着我,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的眼中流光莹转,清澈澄净,望着我没有半分犹豫,没有半分挣扎,更加没有半分怨责嫉妒。

我不由衷心地向她展露一个微笑,也许……会是最后一个。

午夜亥时,阳紫国国都栖梦城中已经乱成一团,许多人争相奔走逃窜,尤其是那些平日为虎作伥满身流油的人更是卷了巨款,仓皇逃命。

还有些心狠地,索­性­在临走前放火烧了宅第,火势蔓延殃及了旁边许多无辜的百姓。但在如此混乱中,还是有许多着装统一的敌国士兵放弃追击那些官员皇子,转而帮助百姓逃出火场,并做妥善安顿。

“娘娘还没出来吗?”李虎一面焦急地等待皇后娘娘,一面从城楼往下观察战况,看着底下虽繁多却丝毫不乱的士兵,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如此严明的军纪,如此整齐的阵容……到底是哪个国家才能训练出比之他们祁国的“天甲奇兵”仍不遑多让的军队?

“将军,娘娘来了。”

李虎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罩了件披风遮住脸面,在身旁几人的陪同下款步往这里走来。

他慌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娘娘,一切已准备就绪,我们尽快起程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在她贴身侍女的搀扶下钻入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中。

只见那侍女立在原地,往皇宫灯火通明,又混乱不堪的深处望了良久,才跟着钻入马车中,用有些低沉黯然的声音道:“将军,起程吧。”

李虎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那个一身肃杀之气的黑衣男子,却也记起皇上信中有言,惟独他的行止不用关心,也不要妄图去阻挠。于是便放心地一挥手道:“起程!”

回首间,却也看见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如刚刚的侍女一般,向着来处的灯火久久凝望,直到有随行的士兵催促,才毅然转身跟上前行的马车。

我穿了一身不起眼的宫女服饰,在皇宫混乱的灯火烛光之下,望着远去的马车、军队,久久伫立凝视,直到他们消失于茫茫的黑幕中。

“步杀、心慧、无夜,请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喃喃地念了一句,随即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还有芊芊,希望这一去,你能寻到真正属于你的爱情……和幸福!”

六日后,车坩城,行进的马车中。

“陈姑娘,我们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

“心慧,你们……确定可以平安逃脱吗?”

心慧从容一笑,淡淡道:“放心吧,李将军不是说过,到了车坩城便不用我们来威胁小姐了吗?他不会在意我们逃不逃的,更何况……”

她笑着往马车外望了一眼:“小姐说过,步杀一直隐在暗处保护我们。倒是陈姑娘你,他们若发现……唉!而且,宫廷的生活恐怕……”

芊芊也是淡然一笑,神­色­决绝而镇定:“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贤妃,他们绝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还有,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所以绝不会后悔,也不容…….后悔!”

心慧了然而欣慰地点了点头,起身向马车外的无夜使了个眼­色­,无夜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陈姑娘,下车后进了客栈,我和无夜便要离去,恐怕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心慧向她温柔一笑,诚恳地道,“再见。还有,我替小姐……祝你幸福。”

“停车!”李虎威武却恭敬地声音在外头响起,“娘娘,这几日你都凤体违和,如今已平安抵达车坩,我们在前面的客栈歇息一下吧?”

心慧叹头应了声:“好!有劳将军了。”正待下车,却听芊芊悲伤、欣然、又诚挚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心慧,替我转告莹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无论我们将会处在什么样的境地,我都当她是我的朋友,我这一生……唯一的朋友!”

心慧楞了半晌,才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映着车外透进来的阳光格外温暖柔和:“放心吧,我一定会记得的。”

心慧轻轻挑起车帘布,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再无半分遗漏地铺泻在她身上,扬起一片耀眼的金黄。她明明小心地迈步,身子却轻盈地仿佛要飞起来一般,落在无夜面前。

芊芊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望着他们,恍惚间却仿佛看到了那个单薄纤瘦,却肆意张扬的女孩。轻轻张开了双手,一脸向往自由的笑容,在璀璨耀眼的阳光下,乘风——飞翔……

第二卷 风飘单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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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命运——步杀

番外一 命运——步杀

我是一个杀手,从小就是。

十一岁那年我第一次杀人,师父问我感觉,我摇摇头说:“没有。”

真的没有,刀刺进人的身体,血液流出来,我看着象水一般,没有一点感觉。

那天,我一个人跑进了深山中。他们以为我是第一次杀人恐惧,真是笑话,我只是想把武功练好一点,杀人,也容易一点。

“你这招使得不对。”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猛然一惊。因为声音离我很近,而即便是师父,也不能离我这么近而不让我察觉。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锦服的男孩站在不远处。阳光透过树木洒下来,落了他一身。一瞬间,站在­阴­暗处的我竟被晃得睁不开眼,心里却有些暖暖的感觉。我想,可能是光的关系。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祈。

他走过来,接过我的刀——我明明牢牢握着的刀,便舞了起来。明明这里没有阳光,可他小小的身体舞起来,竟映得我眼中一片闪亮。

一个回旋后,他停了下来,脸不红气不喘,把刀递到我面前,微笑道:“明白了吗?你刚刚那一招,我不知叫什么,但不应该身随刀转,而是意随心转,带动刀势。”

师父说我是武林中无人能出其右的天才,同年纪的小孩没有人可能比我更厉害了。师父显然没有见识过真正厉害的人。

我接过刀,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走了许久,忍不住回头,看到他仍在林间闲适而立,阳光照在他脸上,而他,对着我微笑,然后说:“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

他的声音很稚气,可是脸上的表情、语气,却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于是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冷月教,教主的儿子冷玉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说是天下第一美人,叫什么没有听清。我却忽然想起那男孩的脸,心想,大概只有女子才能被封为天下第一美人吧。

以后,我再没去过那个树林,连边缘也没踏入过,原因不是很肯定。可能是怕那晃了眼的阳光,可能是怕他一脸温和的笑容,也可能是怕他再说:“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

二十岁那年,冷玉教给我一个在别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杀谢烟客,夺取玄武石。

谢烟客,人称天和大陆三大高手之一的“青竹居士”。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跟他相差甚远,可是杀人并不仅仅依靠武功。杀手守则第三条:为了任务需要,必须不择手段,哪怕变成另一个人。

于是,我去接近谢烟客。我其实不会伪装自己,奇怪的是,谢烟客竟没有怀疑我,还待我格外的好。

他有些话,我听不懂。他说,你其实跟我那徒儿很象。

但我不会管那些,我只要完成任务。所以,我在他饮食中下了药,然后在打斗中一刀刺入他胸口,问他:“玄武石在哪?”

他明明快死了,可是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讨厌至极,提了刀便想杀他,因为那眼神叫怜悯。

“师父!”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离我那么近。我猛然一惊地同时竟有些怔忪,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便是当年林中那个说:“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的男孩。因为世上绝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有他这样的容颜。

他隔开我的刀,却没有看我,蹲下身抓起了谢烟客的手。

谢烟客咳出一口血,说:“你别怪这个人。”

他点了点头,手还把在脉上。

“祈然,以后……你一个人千万要保护自己,别什么事都逆来顺受……”

原来他叫祈然。我心中暗道,却不知是哪个“祈”,哪个“然”。

“师父……”祈然叫了一声,却被谢烟客打断。

“以后师父不在了,你肯定会被接回风之都,记得……”

“师父……!”

“记得一定不要任由别人欺负都不还手。别难过……师父我……活了这么多年也……”

“师父!”祈然脸上竟露出苦笑,终于伸手点了谢烟客身上两个|­茓­道,才道,“谁说过你会死?放心吧,没有伤及心脉,我能救的。”

我心中一惊,那一刀我刺的很稳很准,虽然不是心脏,可是也断定谢烟客绝对活不了,他竟然说能救?

他在那边取出银针忙碌,没有顾及我,而我竟也有些呆傻地看着他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头看我,额上的汗珠仍未­干­,他用衣袖抹了一把,忽然一楞,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你?”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

他笑得更开心了,又说:“我就说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教主说,杀手不需要朋友。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命令。”我说,“我要拿到玄武石。”

他一楞,随即从颈中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抛给我,说:“这个就是玄武石。我师父你也杀了,不过又被我救活的,所以不关你的事。”

“哦。”我点了点头,说,“那我回去复命了。”

他点头,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步……”我忽然想起教主说我是天下第一杀手,不能随便说自己的名字,但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第二个字,“杀。”

他笑了起来,说:“那我就叫你步吧。你可以叫我祈然,当然也可以只叫我祈,或者然。祈福的祈,然则的然。”

看着阳光在他脸上跳跃,我竟鬼使神差地露出一个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叫道:“祈。”

然后,我便离开了,以后谢烟客这个人就消失无踪。我把玄武石交给冷玉,冷玉却递还给我说:“你先留着。”然后又问,“你想不想脱离冷月教?”

我说:“无所谓。”

冷玉又说:“如果你想脱离的话,这里面有个人会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只要你完成了。我就不再指使你做任何事,你依然可以每个月拿到血蛊的解药,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但这个任务非常困难,如果完不成,与教中众人一样,你也将拿不到解药。怎么样,要接吗?”

我会有什么想做的事?想拒绝的时候,脑中莫名其妙地冒出祈那句“我就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原本拒绝的话,竟变成:“随便。”

于是冷玉带我进了一间我从没进过的房子,那里已经有个人在等着我。

我是一个杀手,就算冷玉说,我完成了这个任务就不用当杀手了,可是杀手就是杀手,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更何况,怎么说,我现在都还没完成任务。

因为我是个杀手,所以杀手守则第一条牢牢刻在我脑中:任务第一。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提了刀出去,即便现在准备去杀的那个人是祈,即便我知道那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个杀手。

失败!

失败!

失败!

……

我在明杀、暗杀、下毒、伪装无数次刺杀祈失败后,终于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我杀不了的人。他的武功很高,我不想评论有多高,但至少绝对比我高。

他的体质百毒不侵,所以,那些冷月教中屡试不爽的毒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血蛊,也许有用,可是我手头没有。即便有,我也下不到他身上。

伪装、暗杀更不行,他仿佛天生能洞穿别人的心思,还对周围的危险有感应。他说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灵觉,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幅度,危机时全身会拂过轻微的躁意。

他每一次都拿剑指着我的喉咙,然后说:“你杀不了我的。我也不想让你杀。”

最后一次刺杀,我知道血蛊的期限已经到了,也许可以,但我却不愿承受那种痛苦,于是我决定孤注一掷。

我抓了他的妹妹,对他说:“你如不自杀,我便杀了她。”

“燕儿别怕。”他柔声对他妹妹说。

我怀中的女孩声音清脆,却很坚定:“燕儿不怕,燕儿知道然哥哥会救燕儿的。燕儿绝不会象雪儿姐姐那么死去,燕儿要陪着然哥哥。”

他皱眉看着我,眼中有受伤的神­色­,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想起他说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做朋友。”忽然很想告诉他,其实我是为了这句话才接了任务。

不过既然接了任务,就必须完成,因为我还是杀手。

“我真的以为,”他说,“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不想吗?”

“想。”我的声音竟是脱口而出。

他笑了起来,眼中受伤的神采没有了,我难过的感觉也跟着消失。

忽然,颈间一痛,我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细绳,我知道他趁我不备,把涂有药物的针扎入我身上。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想起杀手守则第四条:无论何时,都不要对任何人失去警戒心。我想我是大意了。

我还想起,我从小被药物泡大,体内又有血蛊,大部分药都对我没作用,不知他用的是什么……还没有想完,我便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不豪华也不简陋。我盘膝坐着,手中身上Сhā了好几根银针,祈就坐在我对面,身上也Сhā了银针,离我很近,只有一手不到的距离。

我摸上怀中的匕首,现在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银针上,把手上的三枚银针也Сhā在他自己手上,然后拿出一把匕首。

我知道,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时机。错过了,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杀他。

他反首握住他的匕首,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一刀割裂了他的手臂……

我摸出我的匕首,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却还是送入了他的身体……

他脸上血­色­褪尽,猩红的血染透了他浅­色­的衣服,和我握刀的手。可他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一如开始的坚定,在我扎了银针的手臂上划了一道,然后,伤口与伤口覆上。

我拔出刀,他浑身一颤,血红映着他苍白的脸,我竟忽然害怕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以为永远不会知道。可是这一刻,我竟终于明白了它的含义。我怕我完成了任务,却不知为了什么。我怕他其实不知道我也想和他做朋友。我怕他死了,我便再也见不到那跳跃的阳光……

我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一道­精­纯的内力灌体而入。我竟感觉体内的血蛊动了起来,顺着银针的脉路,到淌着血的伤口,然后消失了踪影……

不!不是消失!是到了祈的体内,竟到了祈的体内!

我骇然地想要惊呼,想要发泄。冷玉不是说血蛊无药可解,无人可解的吗?

祈重重呻吟了一声,终于撑不住满身是血的身子,向后倒去……

醒来后,祈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内力也丧失了,而且他说血蛊的侵蚀­性­太强,他很可能活不了多久。

我试了无数次想把血蛊引回来,也想回去找冷玉,可是祈说没用。他说他的血很特殊,别人即便肯,那蛊也是引不走的。

他不会痛苦,可是同样,冷玉的药引除了发作时防止血蛊吸取他内力,并不能延长他的命。

那个人如果知道,即便同样的方法也救不了祈……可惜除了我,再不会有人知道。

祈说:“我们走吧,离开冰凌,否则我和你都活不了几天。”

我说:“好。”然后又问,“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帮我解血蛊。”

他笑笑,说:“因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朋友。”

那笑有些欣慰,却也有些悲哀,让我也跟着忽喜忽悲,然后说:“祈,那就让我一直保护你吧。我绝不会让你死去,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你不要再杀人了,也不要再当杀手,因为杀手是没有朋友的。”

我忽然真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因为我看到阳光在祈苍白微笑的脸上欢快跳跃:“朋友也好,杀手也好,我是谁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永远保护你。”

“好。”他望向风之都的方向,眼中并没有一点不舍,却有些许落寞和伤痛。然后转过身,再不回头地向那阳光下的大地走去。

祈是我死寂的生命中,第一个想要用­性­命保护的人,也是第一个把阳光铺展在我眼前不断跳跃的人……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曾经,我这么以为过……

是的,曾经,我一直这么以为,也这么坚信,我们两个,也只有我们两个会这么孤单又相互扶持地走下去。

直到,那个狂风暴雨的黑夜……

直到,那个躺在悬崖下,那个满身是血却依旧睡的安然的女孩,出现在我和祈的生命中。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命运的巨轮,在那时才刚刚转动。明明既定的结局,我们却是谁也……猜不到。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水冰依!

番外二 分属恶搞(内附四篇)

番外二 分属恶搞(内附四篇)

一 青蛙

时间:无游组建立前

某日上街,冰依强拉着二人闲逛许久,正觉无聊。忽听前头传来吵闹声,连忙凑进人堆。

原是本地恶霸带了群手下来收取保护费,众人怕了他们自不敢不给。正行到这里,卖水果的青年却是死活不从,说是急需钱给娘治病。恶霸岂肯罢休,指挥手下对着青年一阵好打,末了还叫手下抬了水果骂咧咧走人。

祈然眉头微皱,正待上前,却被冰依一把拉住,含笑问道:“你觉他那张脸可象青蛙?”

说完也不待回答,掩在纱巾后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信步走上前去。

那恶霸生得面肥耳阔,宽盆大口,鼻子又是扁平内凹,细细一看,还真有几分相象。祈然莞尔一笑,不再动作,只不回头地向身后之人道:“看来待会你又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步杀神­色­不变,微微眯眼。

“这位大哥,您手下抬的这些水果可卖否?”冰依拦住他们去路,礼貌问道。

那恶霸先是一楞,随即大笑道:“卖,当然卖,一律一两银子一斤。”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被那恶霸一瞪,却是敢怒不敢言。

“好!”冰依爽快地扔出一锭银子(作:真是花别人的不心疼。),指着一篮瓜,笑道:“我就要这些葫芦。”

正乐呵呵拾起银子的恶霸却是一楞,疑惑道:“这明明是瓜,怎么说是葫芦?”

冰依惊讶道:“这位大哥,你怎的会连葫芦跟瓜都分不出来?这明明是葫芦嘛!”

恶霸心里一阵不悦,但毕竟是财主,不好动粗,只略略提高了声音反驳:“这明明是瓜!”

“是葫芦!”一个面红。

“是瓜!”一个耳赤。

“是葫芦!葫芦!”一人跺脚。

“是瓜!瓜!”一人瞪眼。

“葫芦!葫芦!葫芦!”

“瓜!瓜!瓜!”

那恶霸红了双眼,转头向众人吼道:“你们说这到底是葫芦还是瓜!”

水冰依此时却是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末了连眼角也渗出泪水。祈然更是憋笑憋到站立不稳,低着头却是浑身发颤。就连步杀眼中也暗含笑意。

众人从一开始的愣怔,到慢慢醒悟,不可抑制地笑声如落地春雷般在大街上扩散开来,多数人皆捧了肚子,边是笑边是呻吟。

那恶霸却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正待发火。冰依却已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泪珠,勉力直起身子,道:“真没想到阁下不旦长的象青蛙,连叫声也如斯传神,小女子佩服佩服!哈哈……哎哟!”

最后的结局很明显,一班小喽罗被步杀叠罗汉般丢成一堆,冰依细细端详了趴在最下面已经鼻青脸肿的恶霸许久,才一脸恍然地道:“难怪你这么生气,原是我搞错了,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象青蛙,反倒更象……癞蛤蟆!”

“哈哈……!!”街上欢笑一片,许久不见的生机盎然。

三人却已于这热闹声中,淡笑离去。

二 情歌

时间:无游组建立前

这日,天气湿潮,­阴­雨绵绵,三人不得不窝在房中“休养生息”。为打发时间,冰依继续向祈然讨教古代瑶琴的弹法。起初仍是兴致勃勃,到后来却是抱怨连连。

“这宫、商、角、徵、羽怎么那么难搞?我都开始怀念五线谱了。”

祈然看她垮了张小脸,嘴嘟地半天高,不由好笑:“何谓五线谱?”

这一问,冰依不由来了兴致,拿笔杆蘸了墨汁在纸上边画边兴奋地解释。祈然自是聪明,没多久便通晓了这规律,有些讶然地赞叹道:“确实比原先的记法简单许多,冰依你从何处学得的?”

这番赞扬,着实让冰依小小得意一把。五线谱的来历自是不能细说,她索­性­装作不知,转头偷笑。这一转头,却正好瞥见步杀不屑冷笑的脸。想起前几日学内功不成,他也是这番似笑非笑的嘲弄。某人心里一阵不爽。

忽地灵光一闪,冰依嘴角上扬,吊起一抹邪恶的浅笑。一个绝妙的主意已然在心中形成。不顾祈然有些吓到的神情,她一把­操­起桌上的瑶琴,竖直抱在怀中扬手一拨,一阵轻快地音符就自然地流泻出来。

弹奏之前她别有深意地向步杀抛了个“媚眼”,直吓得冰山似的杀手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忙暗自戒备。祈然却已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好整以暇。饶是如此,两人仍是被之后的发展……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手势一顿,抛个媚眼,某杀手一阵恶寒。

某恶女心中得意,暗道:敢惹本姑娘,看你是活腻了!)

(咳!)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某杀手石化中……可怜ing。)

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其实我很可爱

寂寞女孩的悲哀

说出来,谁明白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

逗我乐开怀

……

祈然背过脸,看不到表情,却能从他不住抖动的双肩看出他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步杀冷着张脸,起身,稳稳地拉开门,冰依却是看到他握着门把的手不停抽搐。不由轻触了下琴弦,正待再唱,门口之人却是一个趔趄,忙关上房门。

冰依与祈然对望一眼,终不可遏制,屋里传出一阵毫无节制的暴笑。

三、新版守护一生

(咳咳,大家应该还记得在卫聆风宫中时,守护一生那几章吧!某佚今天要把它从步杀中毒被抓前重写,当然,纯属恶搞,请勿当真。)

…………

“是……花蒸酿?”

我点头,取笑道:“吃到现在才知道?”只是笑中却在不知何时夹杂了淡淡的苦涩。

步杀放下空碗,平静地道:“没有祈弄的好吃。”

我真有拿起碗砸死天下第一杀手的冲动,他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冰依……”

“恩?”我含着丝甜润滑的汤,含糊应道。

“你要不要……试着跟我在一起?”

“噗——!!咳咳~~`”我一口汤全喷了出来,被呛得可以,却远比不上那惊吓的恐怖,“咳……步杀,你……你刚刚说什么?”

步杀神­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冷声重复:“你要不要试着跟我在一起?”

我抖着手探上他额头,好冰!怪了,没发烧啊,还是跟他那副表情一般无二的温度。

我拖着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关于感情上少根筋的步杀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可能­性­。答案绝对是否定的,这比让天下红雨还没可能嘛!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某个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片段,窜入脑中。

话说当年无游组盛行天下,有多少人崇拜,有多少少男少女慕名而来。祈然的粉丝自是不用说了,就是步杀,也因为太过出名和冷峻孤卓的形象,而时常接到各路女子抛来的媚眼(你问我的行情?咳咳~~~PAI飞,什么不好问问这个!)。

某日,我眼看着某个清秀可爱,楚楚动人的女孩,抵挡不住步杀冰冷的寒气而失望离去,不由抱怨道:“步杀,这个女孩很不错啊!你要不要试着跟她在一起看看?”

“试着在一起……?”步杀挑眉,黑眸中有微微的不解。

“啊?!”我抓头,难道这个外表看似冷酷,历经沧桑的杀手,在感情方面其实是个小白?

我开始困难地做出解释,“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说你要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步杀的眼中微微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即蹙眉,冷声道:“麻烦。”

我错愕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祈然,你确定步杀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祈然忍不住叩了下我的额头轻笑出声:“你和步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啪——!回忆结束!

我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观察步杀的表情,确定无异后才颤巍巍地问道:“我说步杀,你确定自己……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黑眸中透出半分疑惑,半分茫然:“守护一生?”

“咳咳~~”我忍不住脸红,“这个……就算是守护一生,也分很多种的。而当一个男的,对一个女子说,我们试着在一起吧!这种守护一生,就是……就是……求爱的意思!”

“——?——!!”某杀手低下头去,手中还抓着银勺,局促的翻绞。

“哈哈……咳咳~~,我……我没有笑你,哈哈……!!”

我发誓,刚刚那一瞬间我真的看到步杀脸红了,哈哈……,还有……:“步杀,咳~~,你碗里已经空了啦。如果真的很饿,就开口啊!……咳咳……我再给你盛一碗好了!”

(某佚自我感觉,这篇才是最终极的恶搞!哈哈!)

四、圣诞快乐

(终于轮到我来恶搞卫聆风了,实在等得太久了,HOHO~~)

时间:天和1260元年12月24日

地点:祁国皇宫

出场主要人物:水冰依(我),卫聆风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卫聆风在那张刚刚改良完成的战舰图上签名,写上日期。

天和1260元年12月24日。

“原来今晚是平安夜啊!”我叹了口气。

“平安夜?”卫聆风疑惑地看着我忽然黯然下来的表情,“不开心?”

我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我们家乡,这个时候肯定灯火通明,大家聚在圣诞树前,开心地庆祝了。然后互道一句圣诞快乐。”

“生蛋快乐?”卫聆风愕然地想着,生蛋有什么好快乐的?

“恩,因为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了……”我又轻轻叹了口气,我到古代,也快一年了,不知道这个圣诞节,爸爸、哥哥和小雨能不能快乐地度过。

晚上十时左右(亥时),我正准备就寝,却见心慧匆匆赶来。

“小姐,李公公传来皇上口谕,说是要小姐马上去风吟殿。”

我愕然,这个时候,卫聆风找我去­干­什么?

走出落影宫的时候,我生生被吓了一跳,原本这个时间应该寂静昏暗的皇宫,此时竟然灯火通明。每条道上都挂着排排灯笼,每座宫殿里都透出明晃晃地烛火。

我茫然地跟着太监往风吟殿走去,看着那一个个亭阁的纜­乳­埽­精­巧地挂着几个烛台。每个亭台仿佛都会发光闪烁,耳中恍惚间听到了久远世界的歌声……

We wish a merry Christmas!……

“卫……皇上……这些……?”我站在卫聆风面前,看着他幽雅的笑容,却掩饰不住眼里微微的局促。

“你们退下吧!”

卫聆风挥了挥手,等到风吟殿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他忽然牵起了我的手:“朕有东西给你看。”

我直觉地想要收回手,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宫殿,忽然便由他拉着了,毕竟……他的手是温暖的,我想着。

我被拉着跑,确切地说是爬了好久,终于到了风吟殿的顶楼,这里可以说是整个皇宫中,最居高临下的地方了。

冷风呼呼地吹,我抖了抖身子,四处望了望,却始终不知道,他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

一件温暖的披风落到我身上,卫聆风放开我的手帮我系上扣子,俊秀的面容在黑夜中越发地眩目:“等等,马上就开始了。”柔软地呼吸轻轻触到我脸上。

我回过神,把目光调到他望的方向,心里竟也隐隐雀跃地期待,自己会在平安夜,收到怎样一份礼物。

牵着我的手忽然握紧,本该是睥睨天下的声音此刻竟隐隐带了分孩子气的得意:“开始了!”

我眼一眨不眨,盯着底下灯火通明的皇宫。

灯火,忽地——全灭!

然后正前方,那个我日日在闲逛的御花园中,却慢慢闪起亮光。

跳跃的火苗渐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黯淡的烛火和月光下隐隐能看见,火光中央是一棵巨大的百年老树。

光芒忽地从树的顶端蓦然闪烁,迅速蔓延至整个树身。

那是……“啊——!!”我猛地捂住了嘴巴,那竟然是一棵圣诞树!

一棵,没有五彩的圣诞灯,却异常温暖的古代圣诞树。

我……我一直以为,卫聆风问我圣诞树是什么样子,只是因为好奇,只是……一时无聊。

“喜欢吗?”卫聆风好笑地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小心搁到耳后。

我笑着点了点头,完全出自于真心的感激。

卫聆风跟着笑笑,握紧了我渐渐温热的手,柔声道;“还没有结束。”

我微微诧异,瞪着正下方,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圆环上的火苗慢慢熄灭,直至消失。然而转瞬间,圣诞树前又有什么奇异的火光窜起,一分一寸,向平行着树的方向直直蔓延开去。

然后,慢慢地,燃烧地火苗窜成了四个字……

生蛋——快乐?!

我举起手揉了揉眼睛,没变,我再揉再瞪,天哪!真的是……生蛋快乐!

“哈哈……生蛋快乐!!”我全身笑得没有半点力气,瘫软在卫聆风怀中,明明连呼吸都不畅了,可就是停不下来,“卫聆风,生……生蛋快乐,哈哈——!!你也有摆这种乌龙的一天!”

卫聆风苦笑地抱住站立不稳的我,有些茫然,有些懊恼,有些无奈,半晌才叹了口气,宠溺地道:“你开心就好。”

可怜某个皇帝,终其一生也没想通,真正的生蛋快乐,究竟是哪四个字!

番外三 依国之始

番外三 依国之始

天和大陆1260元年记事:

天元1260年7月,尹国以西偏壤之地国小人多,连年战乱不休,较之其他几处更为猖獗残酷。是月,各国间的战争竟忽然安静下来,多数士兵不去打仗而是下田务农,­妇­女孩子的哭嚎之声再无有耳闻。倒是遍眼望去炊烟袅袅,纺衣织布笑声绕耳,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天元1260年11月。

依国的东南分国——风游宫殿前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张海惊奇地发现,即便人多到如斯田地,这里的秩序却没有丝毫混乱。

自半年前离开这个混乱的国家后,张海就没再回来过,这半年来他拼命打拼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奈何在这乱世中,若不是打家劫舍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这种文不行、武不就的人发达呢?虽然不甘心,可是思念的折磨还是让他囊空如洗地回来看看妻儿。

谁知再次踏足这熟悉的土地,原本记忆中萧条纷乱的国家竟没有一分能与眼前所见对上。

待匆匆跑回家中,更是惊奇地发现原本破败的木屋早已翻新重修,变为瓦房。日夜思念的妻子坐在门外的石凳上,刚好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到他的归来。

在这随时可能有人身亡的乱世中,久别的两人紧紧相拥,竟令他这莽汉也泪湿眼眶。

在妻子的叙述下,张海才知道。原来半年前,那宫殿的主人——残暴不仁的游牧族长老,竟不知为何于无声无息间易主了。

第二天就有人宣布,这里成为依国的一部分,依国的最高统帅是谁,没有一个人清楚,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少主。

从那以后,总有穿着统一服饰的官员来宣布新的政策(官服上绣的图案,代表品级高低)。于是,这里便如发生奇迹般,一天天繁荣和平起来。

张海是个莽夫,他不会思考这些政策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也不知到底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彻底改造一个,不!几个国家,还要确保不被其他国家侵略。

他只知道这个被所有人奉为神明的“少主”让他的妻子孩子在这乱世中吃得好住的好,这些便足够了。

所以他才会怀着同样崇敬万分的心情,与妻子孩子赶来这里看看这传说中的少主。

只是同时,他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惴惴。在这个国家中连妻子都有较好的刺绣技术赚钱,那么自己这一无事处的人要怎么办呢?

张海收回心神,开始打量这挤了如此多人,仍不觉拥挤的广场。发现与记忆中那个奢侈豪华的宫殿已经完全不同了。

宫殿这个新造的广场气势雄伟、地势广阔,而且造型万分独特。它的四周除了连通宫殿的那一方都没有遮蔽的围墙,而是用一根根柱子支撑起来,但却有遮住顶头太阳的绚丽屋顶。

广场的正中央用红­色­岩石勾划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区域。这个区域分上下两阶。下阶放了近百张木椅,每张上都贴着名字。而上阶则只有十几张木椅,成浅弧形平平排开。

此时此刻,除了上阶最中央的那张木椅,其他椅子旁都已经恭敬地站着一个身穿统一官服的人。他们虽都低着头,可是神情不卑不亢,不焦不躁,只是难免有些期待。

明明这周围围了成千上万的人盯着这中央,他们却仿佛可以当作毫不存在。

忽然有人拉了拉张海的衣袖,他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只听他问道:“这位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请问你们这里聚了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

张海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是刚回到这个国家。却听他妻子笑吟吟的道:“你是外乡人不清楚也不奇怪。我们这是要举行依国军政大会。”

“军政大会?”那中年人惊呼道,“如此重大的会议,竟然可以容许你们旁观吗?”

张海也觉惊诧万分,他以为今天不过是“少主”的接见仪式。却听妻子骄傲地回答:“主司李大人曾向我们宣布,依国所有不是……那个秘密的东西都会公开宣布和讨论。只要是合理的意见,就算是我这么一个无知­妇­孺也可以提出……”

张海和那中年男子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听有人吆喝道:“少主到——”

张海发誓,他,或者可以肯定,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此时此刻这个情景。

一个颀长的少年着一身浅蓝的长衫从宫殿通道中缓缓走出来,风扬起他的长发和蓝衫……

浅衣黑发,衣袂飘然,高华如仙,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他在飞翔。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可是竟谁也没办法把视线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移开。

张海不会形容眼前这个少年的容貌,更何况除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和一张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唇­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他却被震撼了,他的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两个字——绝世!

那个词他是决计想不出来的,只是仅记得在尹国闯荡时,曾听人提起过一个被称为——绝世神医的少年。

他甚至不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知若眼前这个少年不配这两个字,世上便绝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张海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呆呆地看着少主,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不过显然,如此发呆的绝不只他一个。

“慢着。”直到一阵如天籁般悦耳却不带丝毫温度的话音落入耳中,张海才醒觉那个自始至终没讲过一句话的少主开口了。

主司李大人原本是要将两个只知溜须拍马,根本无法完成所定任务的官员革职。

当初之所以会留下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原追风族和游牧族的长老,关键还是为了稳定民心。

如今民心早定,他们这两个无用的人,自然就该撤换。

不过少主开口,李大人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忙回首恭敬道:“请少主示下。”

少年点了点头,向下阶几乎站立不稳的两个人问道:“你们擅长逢迎拍马?”

那两个人慌忙跪倒在地磕头,其中一人道:“少主,我们知道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了。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在这里安身立命……”

“莫言。”少年打断他的话,叫了声,他旁边坐着的一个青年马上站起来应道:“少主有何吩咐?”

少年淡淡吩咐道:“给他们每人一万两。他们既能在原族长老手下高升,以后由他们负责接待和拉拢各国使臣,出使其他国家也该没问题。”

“是。”莫言躬身道。

跪在下阶的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前为外人所不齿的逢迎功夫,竟在这少主口中成了本事。

他们涕泪纵横地叩谢,少年却连看也没看一眼,蓝眸中无丝毫温度继续道:“这里的兵力仍不足应付他国的侵略。新兵加紧训练,征兵的消息也要更广的发散出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莫言,再拨一千万两到这里。明天贴出告示,凡从军立功者依战绩给予封号和奖励;功绩累计到一定程度,允许世袭。从军阵亡者,家属每年应拿到远高于军饷的赔偿。至于,具体的政令李主司你们商议后下达。”

此令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到不知何人尖叫了一声:“少主万岁!”

这一声呼喊,仿佛落地惊雷,呆楞中地众人突然都回过神来,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随后那欢呼声慢慢变得有节奏,只化成一句波澜起伏的口号——“少主!少主!”

少年仿佛对那阵阵如雷般的欢呼充耳不闻,蓝眸中依旧死寂一片,对身边的莫言淡淡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喧闹的广场,身后依旧跟着那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在即将到达通道尽头前,少年终忍不住回头,望着那丝毫不因他离去而停止欢腾的广场。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痛:冰依,不知你口中那个自由的国度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如今,我为你建的这个国家,你可喜欢?

番外四 雪天

番外四 雪天

(该篇番外中的情节,发生在正文28章 真相浮现的开头,也就是发生在步杀中毒被抓,又被放回来之后的事情,独立成此番外。)

事情发生在下雪后的第二天。

这场雪一下便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推开大门,我和心慧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当真是一片银装素裹,漂亮的仿佛只有电视中才能看到的北国风光。

“心慧,去打雪仗如何?”

“小姐,什么是打雪仗?”心洛刚在宫女伺候下洗漱完毕,兴冲冲地跑过来拉住我裙摆,问道。

我抬头见心慧也是一脸疑惑,不由一楞。

对啊!汀国地处南方,又是海滨,常年高温潮湿,又不象现代有电视书籍互通讯息,哪看得到如此景致,自然也不知道何谓打雪仗了。

我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笑容,拉了心洛跑到外面,身后无夜、心慧和小银紧随而来。我掩去嘴角的笑意让心洛离我几米远处,乖乖站好,努力抓了一大把雪,信手一丢……

“啊——!”心洛和心慧的大叫声传来,我直起身笑得灿烂而张扬。

心洛擦着满头满脸的白雪,嘟着嘴,委屈地道:“小姐好坏,欺负心洛。”

我手上悠闲得颠着个搓好的雪球,坏坏地笑道:“怎么?还不明白什么是打雪仗?”

“心慧,把颜静和芊芊也一起叫过来吧。如此良辰如此雪,现在不玩更待何时?”

我正说得兴奋,没料到一个雪团迎面而来,我狼狈地躲过,却还是被砸了一身,不由气愤地大叫道:“心洛,你小子竟然敢偷袭我!”

……

玩得,真可说是相当尽兴的。心慧她们和我待一起久了,自然放的开,落影宫的那些女官、太监毕竟年岁太小,一开始还胆战心惊,后来玩疯了便什么顾忌都没了。

就算是颜静和芊芊,多少也感染了我们无拘无束的气氛,开始有些拘谨,又有些兴奋地与我耍玩起来。

起先跟无夜还有点隔膜,我或多或少总不想去接近他,后来……也不知心慧那家伙是不是存心的,每次丢了一大团雪到我脑袋后,就一股脑儿往无夜身后躲。

在我第三次,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一不小心用一个大雪球狠狠砸了无夜满头满脸后,原本安静站立一旁的他终于火了……可怜我头顶马上漫天飞雪!

既然连无夜也可以加入,我索­性­连隐在暗处的步杀也叫了出来。

可惜他除了在我即将跌倒时会偶尔扶一把外,那张千年冰山脸却丝毫不给我面子,只冷漠地立在一旁,反正也没人敢往他身上砸雪,就算有象我这么不要命的,前提可也得砸得中啊!

许是这里的笑声实在太过欢快,许是冬日的皇宫太久没有了生气。慢慢,远处的,近处的,不管是不是在落影宫当差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靠近这边,探头张望。

偶尔不小心被砸中的,也会不知不觉间投入战场……于是,好象被砸中的人,莫名其妙越来越多……

我怀里抱着小银,抬手拍掉肩上的雪污,对着心洛、心慧和无夜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我平常很虐待你们吗?今天一个个来跟我清算旧帐?”

众人看看狼狈的我,又看看好整以暇的心慧三人,不由轰然大笑。

此刻,我锦貂雪裘上的白­色­毛皮,都因为沾了融化的雪而多处湿粘,纠结在一起,发鬓更是凌乱不堪。

我兴头一起,索­性­放下小银,抬手将头上的宫髻全部打散,一头黑亮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到了古代一年之久,想不到头发长了这么多。

我顺手扯下一片衣襟,拢起如丝黑发,随意地束在身后。弯腰抓起一大团雪,一边揉搓一边笑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孙子兵法第十七计: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以弱制强,以少胜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分头围歼,各个击破,最后取得胜利。心慧……”

我趁她们听得云里雾里之际,右手猛地举起一甩,大笑道:“第一个要击破的就是你!”

只可惜楞得是旁人,他们三个却是无时无刻不全神戒备着。

心慧咯咯笑着,灵巧地往旁边一躲,竟然堪堪避过了我的偷袭。

“啪——”雪球砸在人身上才有的声音清楚传来,我正哀悼着谁又这么倒霉成了心慧的替罪羔羊,却忽然发现四周的氛围一下子变了,安静地只余我一人嚣张粗重的喘息声,更有不安和恐慌的因子在空气中滋长蔓延。

我拨开凌乱在眼前的碎发,抬眼看去,只见卫聆风披着一件石青锦袍站在不远处,锦袍的领口与垂下的发丝间沾了不少雪痕。

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用晶莹修长的手指轻轻掸掉粘在脸上的雪花。底下那群人,估计是被吓昏了过去,一时竟没人反应过来要帮他清理。

我­干­咳了两声,很是尴尬,却又不想道歉,或者跟他说话,于是气氛更加诡异沉闷起来。

“过来。”他的目光微微上移,随即冷冷地开口。

我四处张望了下,颜静乖顺地低着头没敢看我,芊芊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心慧低着头嘴角含笑……再回头,见卫聆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瞧。

那……就是叫我过去了?我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反正砸都砸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三两步踏到他面前,平平淡淡地开口,象是例行公式般,道:“皇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卫聆风俊秀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右手微微抬起扶上身边的树­干­,忽然紧盯着我的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嘴角一扬,我只觉漫天飞雪扑簌而下……

“卫聆风!”雪花都落进我的领口发间,甚至嘴里,直冻得我瑟瑟发抖,我抬眼恶狠狠地瞪着早退了几步,留在安全区笑得好整以暇地卫聆风。

我努力擦掉脸上的雪迹,间歇间竟忽然看到卫聆风的眼中微微一震,身子正待往旁移。我却只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瞬息间,一团雪球不偏不倚砸在卫聆风的身上。

好强!我下巴脱落,来不及回神,内里却暗叹不已,心中万分好奇和敬佩竟有人敢攫虎须。

回头之下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只见步杀面­色­冰冷,一派从容、万事与我无关的淡然模样,正轻轻拍了两下手中沾上的雪屑,光明正大地——“毁尸灭迹”。

现场的气氛愈加诡异,人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卫聆风身上被砸了两次,形容多少有点狼狈,果然,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

危险的征兆啊!

不能笑!我猛低着头,强烈警告自己,绝对不能笑,否则依卫聆风小心眼,又不容亵渎的­性­格肯定会把我生吞活剥了。可是……

“哈哈……”这不怕死的笑声怎么那么象我的声音?完了,这次死定了。

可是,想起他刚刚被步杀砸到时一脸震惊和郁卒的表情,哈哈,真的……从来没见卫聆风这么狼狈过。看来,步杀就是步杀啊!

只可惜,我果然还是忘了古来就有的忠告,小心——乐极生悲。

也不知跟在卫聆风身边的那个太监小安子是什么时候回神的,还很狗腿地用衣摆捧了七八个雪球摇晃着到卫聆风身边,谄媚道:“皇上,要报仇吗,奴才来帮忙。”

只见卫聆风嘴角微微一扬,眼中闪烁着­精­光,瞥了在我后方冰冷一如这雪天的步杀一眼,随后带着危险信息的目光完全落到我身上,开口道:“回去有赏。”

喂!喂!砸你的又不是我,­干­嘛把盯猎物的眼光盯到我身上,有本事你砸步杀去啊?

“啊——!卫聆风,你到底要不要脸,啊——!”我狼狈地抱着头东奔西窜,边跑边片刻不稍停顿地叫骂,“砸你的是步杀又不是我,啊——!,­干­嘛把帐算到我身上,啊——!,有本事你找他单挑去,啊——!……”

身边的众人,当然除了无夜、心洛、心慧和步杀全部化身冬日里栩栩如生的冰雕。

所有人都忍不住在极度地震惊之下为我默哀,直呼皇上的名讳已经是大逆不道了,竟然还敢当众对着皇上叫嚣咒骂,难道这新娘娘注定还没登上后位就要香消玉陨了?

逃窜中的身子忽然一轻,我已经被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中,“啪啪——”的两声巨响落在我耳侧,我愕然抬头,看到步杀正小心护着我,颈间和脸上却结结实实被雪块砸中。

咳~,我还以为卫聆风恼羞成怒,随便抓了我当替死鬼打击报复呢,原来……他竟连打个雪仗都要面面俱到算计周全!

虽然……那个虽然,步杀是为了保护我被砸中的,我知道我应该感激,应该愤怒的,可是……就是止不住嘴角的上扬……

刚刚我砸得那么辛苦就是没砸中他一个,没想到……咳~果然,他们两个才是同一级别的。

我站直了身子不敢去看步杀全黑的脸,慌忙憋住笑转过身子看向卫聆风,缓缓走前了几步,站定在悠闲自得的他面前。

忽然,露出嫣然一笑,扯着嘴角道:“你刚刚砸我好象砸的很不亦乐乎嘛!”没等他从我的笑容中回神,我飞起一脚,眨眼间只见漫天雪雾朝他侵袭而去,直没了他一个铺头盖脸。

我咯咯笑了起来,朝心慧和芊芊他们招呼,道:“喂,心慧,没听过先攘外后安内吗?整皇帝和天下第一杀手,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包你们后悔一辈子。”

我回头看到满脸黑线的步杀正不着痕迹地往僻静处退去,不由嘴角一扬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步杀,你要是敢落跑,我以后天天给你唱《对面的帅哥看过来》。”

步杀的脚步僵了僵,惨痛的记忆浮上心头,冰冷的脸上尤有懊丧和蕴­色­,却终究没再往后退一步。

身后忽然一暖一寒,危险的气息已经充斥在周身,我­干­笑着转身看向灰头土脸,愈加狼狈却丝毫不减其魅力的卫聆风,嘴角又忍不住上扬,忙辛苦忍住。

卫聆风凑近了我几许,在我耳边吐息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卫聆风,你有没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卫聆风微微一楞,随即神­色­一变,马上向旁退去,一团­精­致的雪球从他身边堪堪擦过。

我摇了摇头,回头叹道:“拜托,芊芊,你稍微有点准绳好不好?枉我给你营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芊芊不置可否地笑笑,再度弯腰拾起一雪团,轻轻揉搓,道:“一次砸准了还有什么意思,我也不过是练练手……”

“啪——”一个雪球突兀地砸在我身上,颜静面­色­微红,看着我笑道,“不好意思,一时失手。”

“啪——”第二个,却是砸在芊芊身上,仍是颜静,腼腆地笑着说,“一时失手。”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竟然一股脑儿往我和芊芊身上招呼,还时不时冒出一句:“不好意思,奴婢(奴才)一时失手。”

靠!不过就一帅哥,不过就一­操­纵你们生死的皇帝,用得着拼命打击我们来讨好他吗?

不过,幸好心慧、心洛和无夜总算还有点良心,一致站到了我们这边。

于是,一场不分男女、不分等级的大混战就此展开……

番外五 从前上

番外五 从前上

这是,发生在我13岁那年的故事。

这里,是我们刚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新家。

我歪着头,拧眉看着那个打扮时髦的妖娆女子,对着爸爸娇笑。

“哥哥,”我扯了扯哥哥的袖子,仰着头闷声道,“她为什么又来了?”

这个女子叫陈静华,自从爸爸的新公司扩大规模以来,她就天天往我家跑。听说,是在一个舞会上与爸爸认识的,想要对爸爸的公司进行投资。

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人;更不想……她当我的“妈妈”。

“啊——,你们两个小鬼回来了?外面下着雨,身上都湿了吧?”爸爸一边穿上鞋子,一边一脸倦意地对着我们道,“先进去吹­干­头发,换身衣服。爸爸下去买点东西,一会就上来。”

“好。”我弯起眼笑着向爸爸点头。昨天晚上,爸爸为了工作熬通宵到凌晨四点,还是哥哥告诉我的。

爸爸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摸了摸我的头,向我和哥哥一挥手,便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哥哥,还有那个陈静华三人。

我还是如平日一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抓着同样无视她的哥哥走进屋内,准备去换衣服。

“冰儿,阿姨给你买了新衣服哦!”陈静华在我进屋前拦住了我,满脸笑容,我却没忽略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厌恶。

“我不要。”我神­色­淡然地推开她,一个闪身躲开她的纠缠。脚下忽然多了一物,是一双­精­致的女士高跟鞋,我在心底冷笑,哼!就凭你想来绊倒我,下辈子吧!

我抬着头,状似无意地、狠狠地踩在那只穿着高级雷丝袜的腿上,完了还不过瘾,又奋力碾了两圈。

“啊——!!”一声凄惨地女高音在屋中回荡。

隔壁地门猛地打了开来,哥哥赤­祼­着上身,一脸惊慌地冲了出来,看到我一脸笑容还冲他扮鬼脸,不由一楞,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我狡黠一笑,歪头指了指,望着哥哥两眼发直,早忘了刚刚脚痛的陈静华,笑道,“有事的是她。”

哥哥眼中微微闪过笑意,转身正待进屋,却听那楚楚可怜的声音叫道:“冰烨,我……我真的只是想给你妹妹买件新衣服的……”

哥哥眉头一皱,冷冷道:“滚出去!”好!鼓掌!真不愧是我哥哥!

陈静华脸­色­白一阵青一阵,震惊了半晌,面容极度扭曲起来:“你们别忘了,你们爸爸的那个破烂公司,现在负债累累,还要靠我的资助才能活下去!”

哥哥微微一楞,冰冷的面容僵在那一刻,垂首沉思。陈静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步步往哥哥的身边挨过去。

我食指抵着下­唇­,看着脚下铺在沙发周围的毛地毯,忽然嘴角一扯,露出个恶魔般地笑容,猛地用脚把地毯拖前了半寸。

“啊——”又是一声巨响,刺鼻的香水味飘过,陈静华已经一个站立不稳,却不只为何硬是凭着坚强的意志,跌了几步才扑倒,直接扑进哥哥怀里。

只见哥哥琥珀­色­的眼中寒光微微一闪,不让人近身的本能几乎让他第一时间抽出手中的绝丝——杀人。幸好及时醒起,他只是微微一个侧身,陈静华已经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我跑到哥哥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然后起脚狠狠踢了躺在地上的陈静华一下,威胁道:“告诉你,别再接近我们的爸爸哦,否则——杀了你!”

“冰儿!”刚刚打开门地爸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渐渐凝聚起了强烈的怒气。

糟了!我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害怕,因为太过气愤,竟然没感应到爸爸回来了。我刚刚……又说要杀人,爸爸会不会赶我走呢?

“滚出去!”哥哥周身弥漫出让人害怕的杀气,再次对着地上正准备向爸爸撒娇乞怜的陈静华冷冷道。

我们三个沉默地坐在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我拨着碗里的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然后,爸爸终于开口了:“冰儿,你——”

“啊,爸爸——这个鱼烧得很好吃哦!来,你尝尝……”我慌忙避开话题,不断给爸爸碗里添菜,不断陪笑脸。

爸爸一脸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力道很大地摸我的头,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你们两个也别太给她难堪了。尤其是你,冰烨,毕竟,她现在是我的财神。”

哥哥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可是爸爸……”我轻轻皱起了眉,“我绝对不要那个女人当妈妈!”

“咳~~”爸爸一口汤差点呛了出来,面红耳赤了半晌,才郁闷道,“谁说我要娶那个欧巴桑了?冰儿,你也太低估爸爸的品味了吧?”

“那就不要让她来啊!我才不穿她买的衣服。”我愤愤地将一块鱼塞进嘴里,一边嘟囔道。

“冰儿,爸爸的公司刚刚有了点规模,现在急需资金,当然不能得罪……”

“啪——”哥哥猛地放下碗筷,狠狠地道:“公司好不好,这些都没关系吧?爸爸就这么想要钱吗?为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可以……”

“闭嘴!”爸爸也火了,跟着将筷子甩在桌上,厉声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再赶你出去,就给我闭嘴!我说过我要当大富豪,就一定要当大富豪!轮不到你这白吃白住的小鬼来数落我!”

“乒——乓——”我握着手中的筷子,呆呆地看着掀翻的桌子,和洒了满地的菜。哥哥冷冷地瞪了爸爸半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直到,“砰——”地一声门开合的巨响传出,我才醒悟过来。泪水慢慢盈满了眼眶,我举起手中的筷子重重砸到爸爸身上,骂道:“爸爸为什么要骂哥哥!哥哥又没错!爸爸是混蛋!”

我拉开门,跟着冲出了公寓。

天已经全黑了,大雨瓢泼般打在我身上,衣服瞬间湿了个通透,又冷又重。

黑­色­的雨幕仿佛延伸到了很遥远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哥哥的身影。

“哥哥,哥哥……你在哪?”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就算有,在这样的雨天也是埋着头赶路,没人理我,更没人应我。

“哥哥……好黑……”为什么象暗黑一条街中那间屋子那么黑?“哥哥,冰儿好怕,你出来吧。呜……哥哥,爸爸……冰儿不要一个人……”

心中忽然一紧,我收敛了哭声,任大雨冲掉脸上的泪水,冷眼看着四个团团围住我的高大男子。

“阿信,你确定她就是目标?一个小女孩而已……”

“他妈的,你管她小女孩大女人,我们收了钱自然要办事。”

“嘿嘿,虽然只是个雏­鸡­,不过好象是个不错的种。阿信,不如我们……”

我不着痕迹地将匕首滑到手上,大雨会减弱“绝”的药­性­,所以并不理想。第一个开声的那个男子­淫­笑地向我走过来……

“啊——!臭丫头,尽然给我装弱­鸡­!还不快过来帮忙抓住她!”那男子一瘸一拐地退到旁边,大腿上是汹涌的鲜血。

我冷笑,我可是很­精­确地对准动脉刺下去的。

剩下的三个人脸­色­剧变,再不敢拖大,如狼似虎地向我扑了过来……

虽然绝丝发挥不了作用有些吃亏,可是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又不懂合作,只是要杀掉他们必然得付出些代价……

“冰儿,你要过普通人的生活,绝对不可以杀人!”

我原本抹向那个跌倒在地的男子脖颈的匕首硬生生停了下来,眼前本就弥漫的水雾中似有了些热气,喃喃道:“爸爸,冰儿不杀人,你别不要冰儿啊……”

“啊——”等我察觉到背后有人近身的时候,却只能勉强躲开那凌厉的一棍。背上火辣辣的痛,头更是晕的厉害,大雨一阵阵片刻不断地冲击着我孱弱的身体。

我一个转身,飞快地往空处跑去,背后传来那些人的呼喝声。还有两个没受伤的人,现在的我……伤得不轻,不一定能对付的了。所以,自然只能跑。

“臭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大家分头搜!”

“阿信,不如算了……看那丫头的架势,好象不是普通女孩……万一惹到……”

“是啊!为了个表子和那么点钱,不值得……”

“呸!他娘的,今天真扫兴!我们走!”

我抱膝瑟缩地躲在垃圾堆中,瓢泼的大雨冲烂了身边的垃圾,都粘擦在我身上,臭气熏天。我耳听着他们一边谩骂,一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脚下一滑,后背狠狠撞在墙上。

刚刚被棍­棒­削到的伤口剧痛了起来,在大雨冲击下的身体越加羸弱,头脑晕沉沉的,我再无力挣扎,靠在墙角,慢慢闭起了迷离的眼。

“哥哥……爸爸……”

番外六 从前下

番外六 从前下

关于依依小时候的一点故事,突发其想,还米完的,先欠着

番外七 忆在落英纷飞时

番外七 忆在落英纷飞时

看着眼前正在一遍又一遍用清水冲洗自己双手的人,步杀浓黑的双眉不自觉地皱起,走上前去。

“步,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杀人的感觉是这样……”那人没有回头,却忽然开口,清润的嗓音,微微的颤抖,还有隐隐压抑的暴戾之气。

步杀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身前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擦­干­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

什么都没变,只是脸上多了张面具,只是眼中少了些生机,却似乎……什么都变了。

“祈,不适合你。”步杀忽然开口,明知道没有一点意义。

“什……么?”祈然迷茫地问出口,却忽而自顾自的笑了,“你是说,杀人不适合我吗?”

阳光穿透他的笑容,步杀眨了眨眼,仿佛能看到那张记忆中丑陋却温暖的容颜。

然后,相同的一幕,当他开始怀着期待,开始莫名雀跃的时候,那张容颜就象水雾一样,蒸发在空气中。

祈然仰起头,望着远方:“其实,杀人的感觉……挺好。血沾在手上,总还有热度,不象这里……”祈然举起纤瘦的手指笔笔胸口,笑容象在哭泣,“已经没有一丝余温了。”

久久的……沉默,或者是,死寂。

可能,真的有些怀念那个聒噪的声音了,步杀想着,这种感觉不强烈,甚至没有多少起伏,却象他自己的呼吸一样丝丝绵绵,无有断绝。

“少主,有个叫傲天君的人求见。”

(我想可能有很多人已经忘了傲天君这个人。在望江楼比试中,与依依斗诗的那个天下第一才子,也是冰凌的四大丞相之一。)

莫言恭敬地向祈然报告,然后转身对步杀微微颔首,眼神温暖、亲近。

这样的神情,是在感激自己的救命和收容之恩吧?步杀轻轻拧起了眉,心中平静冷酷地没有半点感情,甚至连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此人都想不起来。

可是,为什么同样的表情,在那个人眼中……

“傲大哥?”祈然微微挑眉,脸上悲伤的神­色­稍减,“步,一起过去见见老朋友吧。”

“少主,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建立国家是很不明智的。别说你父皇那边不会同意,就是祁尹钥三国,也不会坐视第四股势力的崛起。”

“傲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助。”祈然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男子,蓝眸轻轻水漾,仿佛望到了遥远的彼方。待再回神,只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刺心脏。

“我只想知道,你今天的身份,是冰凌国的丞相,还是从小照顾着我的傲大哥。”

“祈然……你!”傲天君握紧了双拳,眼中光芒闪烁,“你到底想做什么?”

良久,傲天君颓然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帮你?”

“傲大哥……谢谢!”祈然轻轻喊了一声,心中压抑着无尽的酸苦、悲伤和绝望……在这个自己从小除了大哥外,最亲近的人面前,莫名汹涌。

好生,才压抑下来。

傲天君、文若彬,还有那个……白胜衣,步杀坐在一旁,默默听着,想着,四大丞相祈然收了其三,对上那个人,应该有胜算了。

应该……有吧?心头忽然有什么暴躁起来,脑中有仿似沉寂了千年的记忆象冒泡一样涌现出来,步杀握紧了手中从不离身的“汲血”。

“这个可以了,步,把杏树种在这里。”

步杀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用轻松地姿态把一株六尺多高的杏树Сhā入挖好的坑中,安静看着祈然小心地把土培好。

这已经是第几株了呢?步杀放眼望向花香轻送,柳枝飘摇的湖岸,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他和祈亲手布置的。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又是……听不懂的话……步杀摇了摇头,把最后一株柳树Сhā上,等待祈然来培土。可是,半晌,却没有一点动静,他慢慢抬起了头。

“步,你说冰依看到这里会开心吗?”祈然望着远方,嘴角轻轻弯了弯,“肯定会的。你没有看到,那天,她描绘着我们三个的未来时,表情有多么快乐!”

未来……快乐……?步杀轻轻蹲下身,学着祈然的动作,把土一点点培好。

祈然拿出随身的玉箫,放到­唇­边,吹奏。

虽然不懂,可是步杀却清楚知道这首曲子,那个人轻柔的声音,低低的语调,仿佛还响在耳畔。然而,只是仿佛,永远都不可能再听到了。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

当初,第一次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自己说过什么呢?——这世界上没有忘忧草。即便有,有些事,也不可能忘掉。是了,是这句。

步杀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那三个月,自己到底记起过多少以前的事呢?

萧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步杀有些涣散的视线再度集中在对面颀长的身影上。

“落英纷飞的季节……”祈然摊开手轻轻接住几瓣飘落的花叶,“为什么,如此短暂呢?”清润的声音,低低哭泣,象交击的兵刃,一寸寸砸在他心口。

“流星,美的是一刹那,怀念的却是一辈子。”步杀看着祈然低喃着蹲跪在地上,轻轻抚过地上每一寸草皮,象抚摸那个人的脸时一般轻柔、怜惜。

长而丰厚的黑发被风扬起,遮住了他的脸,他的眼,只有一滴滴反­射­着璀璨阳光的水珠,落在他们亲手栽种的草皮上,渗土……消失。

步杀的思绪,茫然得很,一忽而前,一忽而后,然后慢慢飘摇到那个,久远得,他几乎遗忘的夜晚。

“啊——!,祈然,流星耶!”

祈看了看天,对她笑笑,眼神象在看小孩子:“又一颗,你不许愿吗?”

她双眼瞪得老大,琥珀­色­的光在夜­色­下,一遍遍闪烁:“原来你们也流行对流星许愿啊?”

她的话,总是很奇怪,分为我们和你们,一道鸿沟,两个世界。

祈有片刻发怔,但随即释然地笑笑,眼里的温柔和眷恋却愈加深了。

“我试过哦!”她忽然仰面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火光在她布满疤痕的脸上跳跃,“因为发现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后来就不再许愿了。更何况,它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

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敛去所有神­色­:“流星啊,就象短暂的爱情,美的是一刹那,怀念的……却是一辈子。”

步杀走在从雪梨园出来的路上,忽然,他的脚步猛然一顿,右手轻轻握上了汲血。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熟人——傲天君。

傲天君掸了掸衣袖,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象在看一个木偶:“步杀,至今为止,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不过,两年的期限已到……”

“主人,要见你。”

步杀从那座地处偏僻的废园走出来,步调平稳,呼吸轻匀,神­色­冷漠如昔。可是他的脑中,象有千根针在扎。那个人说……

“别忘了,当初……这个任务,是你亲手接下的。”

“即便你不听命令,我也有办法让他跌得更惨、陷得更深,这一点,我想你早就清楚!”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按我的计划去做,一是……自己死在祈然面前,让他再尝试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所谓的信任,能深到什么地步……”

“我需要的,是一个彻底冷血无情,对这个人世没有半分牵挂的——萧祈然!”

“作为报酬,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与祈然切身相关的秘密……”

背叛……真的要背叛祈?!然后,回到过去那个无边黑暗的世界?!

——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祈,那就让我一直保护你吧。我绝不会让你死去,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命运转到这一刻,终于还是回到了老路,原来,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有改变。那么,祈的痛苦、冰依的牺牲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步杀抽回手中的汲血,带出漫天的血幕。腥甜温热的血液溅到他脸上、身上,好象……从没有一次杀人,做得如此狼狈过。

“砰——!!”一声巨响,房门不意外地被撞了开来。

“三……三公主!!”千玄惨叫了一声,瘦小的身体,发出尖锐的童音,直冲进来。

(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千玄,在擦身而过那段中,跟着祈然的那个小男孩。)

步杀抬起头,看到祈然面具外惨白的脸,颤抖的双­唇­无声吐出两个字:“燕儿……”

步杀低头看看汲血,又看看地上狰狞班驳的尸体……

——燕儿不怕,燕儿知道然哥哥会救燕儿的。燕儿绝不会象雪儿姐姐那么死去,燕儿要陪着然哥哥。

那个,曾经在汲血刀下,都没有过半分畏惧的女孩,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是他!是他杀了三公主!”千玄对着祈然嘶哑地大吼大叫,“少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话?!是他把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是他引我们入陷阱,是他杀了四皇子,也是他……他亲手杀了你唯一的妹妹。呜……少主,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人群,挤过几乎呆滞的祈然,涌贯进来,把步杀团团围住。

白胜衣的冷笑,文若彬的无奈,莫言的担忧,傲天君的沉默,步杀统统都没有看到,他只是望着祈然一天比一天冰冷的蓝眸,握紧了双拳。

那个即便受到再多伤害,也会温柔微笑的少主,那个宁愿自己变得心狠手辣,也不肯让他受一点伤害的朋友,那个……被冰依一遍遍称作烂好人的少年,终于,被自己……亲手扼杀在了……这个萧瑟的秋天。

“少主!”千玄把长剑递到祈然手中,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求求你,亲手杀了这个人为三公主报仇,求求你!!”

祈然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剑身闪烁着眩目的寒光,他一步步走进房内,轻声淡漠地开口:“你们退下吧。”

“少主!!”傲天君、白胜衣、千玄,所有的人都惊叫出声。

“滚——出去!!”

祈然背着身站在窗前,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拨弄着案几上的琴弦,叮叮冬冬……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

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

……”

步杀静静地看着那抹孤寂绝望的背影,柔软动听的歌声伴随着血腥味弥漫在房中。他的脑中闪过很多片段,幸福的,激扬的,憧憬的……,然后混乱。

她说:心若自由,身沐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声音轻柔,喜悦。

不离……不弃!那个……不经意说出这句话的人,如今,在哪里?

步杀,摊开手,看着慢慢在上面凝固的血迹。那双与他们击掌相庆的小手,如今,又在何方?

那个曾经快乐自由的无游组,如今……早已消失了!

“锃……”琴弦,忽地断裂。

“步……”祈然的手紧压在弦上,残破的琴音掩住了话语中的悲伤、颤抖和哽咽,“冰依她……说过,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我,你也……绝对不会!不……会……”

原来,真的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只是……一个人,那个世界,就崩塌了。

“祈,是我……背叛了你。”步杀握紧了手中的汲血,一步步走出房间,外面等待他的,是上百个高手的围杀,他很清楚。

步杀怔怔地看着仿如君临天下般,仗剑站立在所有人面前的祈然。为什么……还要救他?

“放他走!”祈然说。

“少主……少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千玄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最崇拜,最亲近的少主,“对你来说,只有这个杀手才是重要的吗?那么,我们算什么?!刚刚惨死的燕儿又算什么?!”

祈然一个转身,在白胜衣手上划了一道狰狞的血痕,声音冰冷的有如地狱修罗:“你没听清楚吗?谁敢动步杀,我让他死无全尸!”

“少主!”沉默至今的傲天君终于开口了,他的眼中是遮掩不了的失望和沉痛,“你让我,很失望。这样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抗你父皇,你也不适合……做一个王。”

“祈然……”文若彬的眼中已经带了丝微微的恳求,“你会弄到众叛亲离的。”

“那又怎么样?”祈然嘴角轻勾,冷笑弥漫了他整张被面具遮盖的脸。

“祈……然……”步杀低垂着头,一字一句说,“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懂吗?我真的……背叛你了。”

祈然的身体轻轻晃了晃,脸上的冷笑慢慢褪去,转为深沉的悲伤和决绝:“步,要我相信你背叛我。除非……我死!”

在所有人面前,他用清楚的语言,一遍遍重复。除非……我死!

傲天君走前了两步,抱起浑身筛糠般颤抖的千玄,柔声道:“够了,小玄,少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走吧。”

“若彬,胜衣,你们怎么说?”

文若彬叹了口气:“我跟着少主。”

白胜衣的双­唇­血般鲜红,撇过了头,默然不语。

傲天君抱着哭泣的千玄走到祈然面前,宽厚的笑笑:“少主,傲大哥不能再帮你了,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

祈然漠然地点了点头,象是个任人­操­纵的木偶,无论多努力,也挤不出半分表情。

大殿中空荡荡的,沉静死寂。

祈然收起手中的长剑,原本象天空般美丽耀目的眼中,如今只余一片冰寒的深蓝。他的手紧握上胸前的项链,一寸紧似一寸,直到鲜红的血液滴下。

然后,他终于开口:“步,你要走,便抛下我走吧。”

步杀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看到又深又黑的走道上,那一抹孤独绝望的背影,对他说:“如果,还记得那个落英纷飞的季节……”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来,我们……那个家。”

落英纷飞的季节,终于……彻底逝去了。

步杀握拳轻轻抵上胸口,海浪般汹涌翻腾的思念、痛苦、悲伤、绝望,冒着泡,涌上来。

没有无游组,没有家,甚至没有真正的祈……只是,少了一个人……一个家人。

那张丑陋的容颜,那抹温暖的笑容,那个……短暂的季节……一直以为可以遗忘的……

原来,只是埋在了心底最深处,随着心跳,痛到麻木,生生……不息!

番外八 抢夺十字架大作战

番外八 抢夺十字架大作战

作战一:话说某人入浴时……(相认前)

到沧雪国皇宫后的第三天。

暮­色­临近,整个皇宫中都笼罩了一层近似轻纱的金­色­。

偌大的昭阳殿前,站了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少女,夕阳斜斜疏疏落在她身上发间,映衬出她脸上仿如壮士断腕的悲壮神情。

“俗话说,不入虎|­茓­,焉得虎子……”冰依喃喃地念着这两句话,心一横猛地推开门。

刺耳的“吱哑”声响着实把她七魂吓掉了六魄,她慌忙抓住缓弹开去的门,一个闪身,从门缝间钻了进去,又小心关上。

殿中水雾缭绕,袅袅蒸腾,冰依忍不住往水雾的中心瞥了一眼。她知道这是因为,昭阳殿正殿前方有个室内的“人工温泉”。

所谓人工温泉,也不过是一个平日­干­涸整洁的水塘,待少主要入浴时,便从隔壁水房源源不断注入温水,直到沐浴结束,再放­干­清理。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冰依痛苦地抓头,洗澡的时候,这种贴身物品不是应该放在左近的吗?

“谁让你进来的?”清冷不悦的声音在水雾中响起。

原本低头小心翻着池边衣物挂件的人,被狠狠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手上还抱着都快被揉皱的衣物。眼见着原本只是影影绰绰的身形,伴随着淌水的声音,慢慢清晰靠近。

“香……香儿姐,让我把衣服拿过来。”

祈然被雾气濡湿的眉微微皱起,又向着水沿走近了几步:“放下,出去!”

冰依在心底暗自沮丧了一阵,十字架项链到底被祈然放在哪了呢?平日都是光明正大地在自己眼前晃,可就是看得着,拿不回。

好不容易想抓个他洗澡睡觉的时间在旁伺机而盗,可是,直到前日方知,堂堂冰凌少主,依国开国皇上,平日竟不爱侍从跟着,也从不让人伺候着沐浴更衣。

无语凝咽……冰依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却符合祈然的作风。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微愠的话音瞬时近在咫尺。

冰依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觉热血在一股脑儿往上冲,鼻腔开始发热发痒……

晶莹的水珠一滴滴从他­祼­露在水池外,修长的上半身滑下,勾勒出­性­感魅惑的曲线。

软暖的水气弥漫在宫殿这一角,长发沾湿纠结披散了一身,象丝滑却丰厚的绸缎。

光洁如玉的胸前,映衬着清水润洗过,越发熠熠夺目的十字架项链……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冰依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一把捂住鼻子,头也不回地直冲出大殿。

仍懒懒靠在水池边的祈然,挑眉看着那抹根本来不及阻止,就消失在宫门外的狼狈身影,竟也跟着错愕了半晌。

轻摇了摇头转身,祈然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三分火大,六分无奈,外加一分……好笑:“这丫头,连衣服都没留下……”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外面慌不择路的冰依,一边落荒而逃,一边一千遍一万遍地诅咒自己想出的狗屁作战计划。脚步忽然猛地一顿——

那个十字架,不是正挂在祈然胸前吗?想到那个胸前……

冰依唰地捂住鼻子……XD的,祈然竟然戴着项链洗澡,不知道水会腐蚀金属吗?虽然那个是铂金……可是,呜……叫她怎么下手啊!

“小若,香儿姐让我来找你,快!把少主的旧衣给我吧!我好去清洗。”小燕手上端个木盆,推了推灵魂出鞘的冰依,一把扯过她手中快被揉烂的衣服,婀娜离去。

作战一,冰依VS祈然。结果——失败!

作战二:谁的疏忽?

某天……

然后……

没想到……

接着……

终于……

冰依望望注意力暂时放不到自己身上的两人,亲了亲久违的十字架项链,忙塞进领口内贴身挂上,然后掸了掸衣服,隐去­阴­谋得逞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

作战二,冰依VS祈然。结果——胜利!

作战三:诱惑

“冰依,别闹了,乖!把项链还给我。”祈然笑地温和,瞥了眼紧拽着银链的小手,又望向小手的主人。

乖你个头啦!冰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不自觉退后一步,恨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这个十字架本来就是我的!”

祈然却不发怒,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

冰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是——暂?时?寄?放!”

原本在空中抓住她细腕准备硬抢的手顿了顿,祈然垂下长长的睫毛,蓝眸暗淡无光。

“喂……祈然……山洞里,可是你自己还给我的……”冰依有些心虚地嗫嚅,发现对面的人神­色­越加惨淡,不由心慌了,急忙解释道,“我不会回去的啦,这个是哥哥送的,我只是想留作纪念而已!”

“是吗?”祈然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蓝眸满满地都是笑意。

“是……是啊!”总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冰依忍不住退后一步,却因为左手被制而动弹不得。

“如果是纪念的话,放我这里也是一样的。”祈然的嘴角勾地更深,话语一派自然。清凉的手指却沿着少女的手腕,慢慢移向紧握的掌心。

那张颠倒众生,仿如神子般的俊脸,慢慢向着呆滞的少女靠近。

热热的呼吸触到脸上、鼻尖、­唇­瓣,冰依恍恍惚惚中抓着项链的手想握紧,却遇到了什么阻力,使不上半分力道。

“你……不要……诱惑我……”冰依艰难地吐出一句,下一刻,双­唇­一热,剩余的话便被封在檀口中。

她没有看到,吻住她­唇­的祈然,睁开有些迷蒙的蓝眸,望向门外不知何时无声站立的黑衣男子,眸中溢出幸福的笑意。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举起,上面挂着一条银光闪耀的十字架项链,忽地,中食指竖起,快乐地向他比了个V的手势。

胜利……步杀想着冰依解释过的,这个手势的意思,面­色­淡漠无痕,眼中却缓缓流泻出温柔的浅笑,转身离开。

作战三:祈然、步杀VS冰依。结果——胜利!

作战四:反击

清晨不过五六点时分,天却已大亮。

冰依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睡的俊颜。又是新的一天。

贪看了半晌,她的目光慢慢落到祈然颈上那根白金的项链上。

不是都跟他说,这个十字架已经失去穿越功能了吗?为什么还不肯还给她呢?这毕竟是哥哥和……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嘛!

冰依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恶魔的笑容,伸出清瘦的手指将那根细链轻轻拽出来。

一寸……两寸……很好,正得意间……诶?十字架好象被什么卡住了?

冰依细瞧了半晌,终于沮丧地发现,十字架竟在祈然里衣的布扣上打了个圈,也就是说,被缠住了。

不死心!冰依咬咬牙,腾出另一只手,开始艰难地解那两个布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呼……”终于解开了,冰依脸上绽开笑容,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V的手势。

正准备继续她的偷盗大业,目光却忽然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住了。

只开了两个扣子,若隐若现的光洁胸膛,白皙的锁骨……

平时看祈然好象很单薄修长的样子,其实胸肌也很结实,一点也不瘦弱。

冰依抿着嘴,越想­唇­角勾地越高,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确实不瘦弱……恩,好光滑的皮肤啊,象丝缎一样……改戳为摸……

“摸了这么久,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头顶传来好笑的声音。

“满意!满意……”某女丝毫不知危险降临,笑得开怀。

忽然,床身摇晃,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身上重量陡增。等回过神,冰依已然对上一张清俊的容颜,一双含笑的蓝眸,鼻尖充盈了淡淡的清香。

“祈……祈然……”回过神来,直觉开始装傻充楞,标准地笑容,“早上好啊!恩……那个……我们快起来吧,某个伟人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是早睡早起身体好……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

祈然垂目看了看自己胸前被解开的扣子,视线再度落在某个,声音越来越低,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的人脸上,笑得一派温文和气:“不急!总得让我把被占走的便宜,要回来吧?”

“慢!慢着!”冰依骇然抓住某人已经挑开她一个衣扣的手,声音已经紧张地全然结巴,“早……早上了,要是呆会步杀……进来……”

“你不知道吗?”祈然单手扣住两只纤细的手腕锁在枕上,笑容几许温柔,几许幸福,又有几许­奸­诈,“步现在的灵觉比我还高,绝对不会来打扰我们好事的。”

(¥#%~*—#%……某人完全忘了她开始的偷窃目的……)

作战四,冰依VS祈然。结果——失败!

PS一下:第一作战场景发生在依依和然然相认前,本来当初就想写的,介于时间不够和防止拖戏而删除了,今天突发奇想把他放在番外里,作为圣诞礼物,鞠躬!

另外其他几个情节中(请大家把二忽略不计,谢谢!),人物严重走型,某作暴走中……大家别见怪,别见怪,因为是圣诞礼物嘛,哈哈~~~~至于情节,也许有剧透,也许米有,请大家忽视,无视,谢谢!

番外九 分属恶搞续(内附三篇)

番外九 分属恶搞续(内附三篇)

一、俗套的选择

某日,冰依、祈然、步杀、卫聆风、LF等人坐在一起野餐。

(咳咳~终于到了某佚的番外解释时间了:

首先,是关于这个神秘人LF,这是正文中即将出场的人物,此处,请做路人甲看。谢谢!

然后,关于这几个人会不会坐在一起的问题。答案是,肯定滴。

最后,当然,就算他们坐在一起,也绝对不会是因为野餐~~—_—

LF看着举手投足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无间默契的三人,忽然发问。

LF:“冰依啊,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冰依:“恩?问!”含糊着吞下满嘴的食物。

LF:“如果有一天,你、萧祈然、步杀三个同时遇到危险,而你只能救其中的一个。你会选择救谁?”

冰依嘴巴张地老大,半晌才回过神来:“天哪!原来古代的人也会问这么恶俗的问题……咳……祈然你­干­嘛拍我!”

“古代的人?”卫聆风敏感地抬起头来。

“嘿嘿,没……没……”某人­干­笑,“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这么厉害,有谁能让他们同时遇到危险啊?”

LF但笑不语,半晌才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

冰依不耐地甩了甩手,正想回句“无聊”,却愕然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你们真想知道?”

LF点头,其余几人虽不言语,眼神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明确。

冰依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经祈然烹调,­色­香味俱全的­精­品烤­肉­,拍了拍手,正­色­,标准的微笑,开始——背答案:“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和爱人同时遇到危险,而你只能救其中的一个,你选择救谁?咳~~我想,我会把生的机会留给我的朋友,然后和爱人同生共死。”

此话一出,听的几位尽皆动容,神情不一。

“呐——”冰依拿起了未吃完的烤­肉­,咬了一口,咽下,“好吃~~各位,以上就是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砰——!!什么倒地的声音?

LF艰难地撑起身子,咬牙继续问:“那……你的答案呢?”

“我嘛……!”冰依歪头想了半天,忽然望望祈然,步杀,卫聆风诡异地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这么厉害,就算遇到了危险,放他们自生自灭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啊……说不定倒霉的还是别人……”

“安啦,安啦……我知道是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不幸丧生了……”

某人拧眉,苦思,忽地­唇­角一挑,左手握拳在摊开的右掌上­干­脆一击,豁然笑道:“那我就真的嫁给卫聆风,当皇后好了!”

“噗——!”卫聆风刚含进嘴里的一口水,楞是全喷了出来,半滴不落。

“玩笑……”冰依好生避开身旁两个脸­色­由白转黑,又由黑转绿的人,继续­干­笑,“纯属玩笑,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某个被呛到的皇帝,却已经低了头兀自在一旁谋划——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_^

(PS:关于“左手握拳在摊开的右掌上­干­脆一击”,不知有没有那位漫迷的读者大大,猜出这是哪个钱鬼一号的招牌动作了吗?嘿嘿~~~~)

二、鬼故事

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冰依、祈然、步杀、无夜、文若彬、心洛、心慧等人因为错过投宿的客栈而不得不在野外露营。

(再说,关于这几个人会不会在一起的问题,请自动忽略,谢谢!)

中间篝火一堆,四周人围满群。

晚上天冷露寒,冰依手脚发凉,猫进了祈然怀中取暖。正舒适地想要睡觉,眼前忽地黑影一晃,吓了一跳,睡意全被吓没了。

冰依抖抖:“这种氛围,还真适合讲鬼故事啊。”

“鬼故事?”心洛双眼黑晶闪亮,“小姐会讲?”

冰依贴近祈然温热的身体,惧意立马被驱散了,看着除某杀手外炯炯发光的四双眼睛,不由也来了兴致。

“从前,有一个秀才叫张镇,他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金榜提名,光宗耀祖。但他家中贫穷,父母又早亡,为了筹措上京的路费,他只好把祖屋卖了。自己独自一人居住到一个偏僻的小屋,安心等待船期。”

“小屋的四周人迹渺茫,却偏偏有个破烂的寺庙,听人说那里常会闹鬼。但张镇此人胆大心细,兼且问心无愧,故此每日在小屋中读书,日子倒也过的清净。只是每日一到午夜子时,就会从那个破庙中传来女子(鬼?)的哭声。那哭声时而撕心裂肺,时而哀婉缠绵,时而又低吟魅人,往往吵得张镇无法安心读书。”

“这一夜,午时一到,哭声又起。张镇想就算是鬼,也终忍无可忍,披衣出去看个究竟。到了庙中,饶是他也吓了一跳,脸­色­发白……”

说到这里,冰依停了下来,吸了口气,坐直身体,为接下来的故事做好准备。

“小姐,他……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黑发下垂,身姿曼妙,素白的罗裙衣袖长及地面,看不到手脚,仿佛悬挂在空中。”

“张镇死咬住颤抖的嗓音问道;‘请问小姐……’那女子闻声慢慢转过身来,张镇瞪大了眼睛,想看那女子的容颜,却忽然惨叫了一声,他看到,他看到……”

“看……看到什么?”心慧往文若彬身边靠了靠,紧张地问到。

“他看到那女子的正面……还是一头披肩的秀发!”

“啊——!!”尖叫声把冰依都吓了一跳,她只好缩回那个温暖的怀抱继续。

“张镇回过神来,已经肯定那女子是个女鬼,他发着颤音问道:‘小姐,你……你的脸呢?’”

“那女子嘿嘿一笑,也不知从哪发出的声音,道:‘我没有脸。’

‘那……那你的脚呢?’

女鬼面前的黑发飘了飘,声音哀婉:‘我也没有脚……’

张镇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了:‘那你……你的手呢?’”

“我的手……”冰依学着女鬼哀婉的声音,慢慢直起身子……脸­色­在火光月光映衬下万分恐怖。忽然,他猛地把白爪递到步杀面前,尖叫道,“我的手在这里!!”

“啊————!!”

“哈哈……”在被惊吓到的各位还没有回神,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地某杀手终于脸­色­微微发白的同时,身后的祈然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而冰依,自然是心满意足,带着无比的成就感,再度满意地蹭回某个温暖的怀抱中。

三、现世报(继续上面的鬼故事)

冰依的这个鬼故事虽然恐怖,却着实吊起了众人的瘾头,于是在心洛和文若彬等的强烈要求下,冰依开始绞尽脑汁,讲第二个故事。

“有个叫李六的商人,平日脾气比较暴躁,一日心情不好,与妻子发生争执,不慎失手把妻子打死。他怕惹官司上身,所以肢解了妻子的尸体,将她埋在后院的树下。”

“李六和妻子彼时还算是恩爱的,有个六岁的孩子叫李玉,长得­唇­红齿白,兼且聪明伶俐,深得李六喜欢。妻子被自己失手杀死,李六怕儿子问母亲的去向,所以一早就在心里编好了说辞,来哄骗于他。”

“可是,过了好几天天,儿子却依旧笑口常开,没有一点怀疑的迹象。这日,李六终于沉不住气……”

说到这里,冰依拨了拨面前的火堆,把火光弄地幽暗不明,在每个人眼前跳跃,声音开始由平日的平稳转为低沉:“他抓住儿子,问道:‘玉儿,你不奇怪你娘亲去哪了吗?’”

冰依顿了顿,仔细盯着眼前几人的脸,继续低声说:“儿子奇怪地看了李六一眼,歪头问道……”

冰依凑近了面前几人,嘴角诡异地勾起,声调转为最最纯洁无邪的童音:“爹爹,你为什么要把娘亲背在背上呢?”

幽幽的火光,惨淡的月­色­,漆黑的夜幕,呜呜的山风……夜半无人,鬼出没……

“就象你背上的那个一样?”冰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戏谑,忽然响起。

………………

…………

……

“啊啊啊————!!”冰依惨叫了一声,光速离开那个曾经温暖,如今只觉毛骨悚然的怀抱。

“哈哈哈哈……”

XD!步杀,你给我记着,此仇不报非女子。

番外十 金银妖瞳——洛枫

番外十 金银妖瞳——洛枫

司马洛枫啊,那可真是个灾星,出生的时候,害死了亲娘;一睁开眼,就害死了亲爹。

你说他?那绝对是个妖怪,小小年纪一双眼睛,象要吃人似的。

没有洛枫,我们村里会发生瘟疫吗?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消灭罪恶的根源!

嘿,小小年纪,长得倒是够惹人,你瞧这双眼睛漂亮的……哎哟!你这臭小子,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活活打死他!!

对不起,洛枫,不是姐姐不想收容你。可是,你那双眼睛,你是天生的妖孽,是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异类……对不起……

妖怪!啊——!!快跑啊!妖怪用妖法了!

十岁的洛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在偏远的山林间。他的身上,全是狰狞的伤口;他的衣衫,凌乱破败不堪,血液沾染着尘埃。可是他的脸上,却一片冷漠。

“砰——”他猝不及防下被拌了一交,重重跌倒在地上。伤上加伤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哎哟!你这臭小子,想震散我这把老骨头啊!”

一阵苍老沙哑的呼痛声从身下传来,洛枫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还挂在某个人身上。

他冷冷地瞥了老头一眼,须发灰白,至少也有五六十岁年纪。

老人抬起头,刚好对上他冰冷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金银光芒。老头微微一怔,随即杂乱的灰白眉毛微微一皱,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忽然举起手,重重在洛枫头上打了一下。

就在洛枫眼中凝聚起杀意时,老人一脸理直气壮地训道:“臭小子,撞到了人要道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洛枫一愣,他的年纪虽小,历练却多过常人数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的眼睛,却是如此反应。

不过,也只是一愣而已,他冷漠地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前面有个洞|­茓­,是他上次发现的,今晚就在那里过夜吧。

身上的伤口感染,到了半夜的时候,洛枫便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他只觉一直象在沸水中煮烧的身体,忽然象被凉水浸透了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尤其额头上,冰冰地仿佛能将身上的热气吸走,让他极度渴望。

又过了半夜,他身上的烧退了,身子却发冷发寒,不断痉挛颤抖。然后,他隐约中感觉有一种湿湿粗糙的东西,擦过他身上的伤口。起始时,伤口又痛又痒,象有什么在舔;慢慢地,疼痛退去,他竟感觉伤口有种清凉的感觉袭遍全身,疼痛奇异地全消。

直到中午时,洛枫才缓缓睁开眼,首先对上的是一双黑琉璃般清澈的眼睛。他怔了怔,这才发现眼前的是一只银­色­长毛的小狐狸,正瞪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洛枫毕竟是不过十岁的小孩,对人的防备心虽重,对动物却是没有的。他忍不住伸出过分细瘦的十指戳了戳他脑袋上光滑的皮毛。

小狐狸吱吱了两声,竟不害怕,反而低头舔了两下他手指。黑琉璃般的眼睛波光盈盈。

“小狸,那臭小子醒了没有?”声音从屋外传来,让洛枫忍不住浑身紧绷,这才发现自己竟不在山洞,而是在一间木屋中。面前站的老头,满脸须发,可不正是自己白天撞到的人。

“哦,原来醒了啊!”老人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来,刚热的­肉­汤,趁热喝了吧!”

洛枫眉头一皱,盯着他,稚­嫩­的声音一片森冷:“你是什么人?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目的?”老人象是没感觉到洛枫的愤怒,镇定自如地放下汤碗道,“哦,对了,是有目的。”

洛枫双目一寒,正待出手杀人。老人一击掌,恍然道:“我这可不正缺个当苦力的吗?”

洛枫一愣,小小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拳举在半空,却挥不下去。

“对,就是这样!”老人伸了个懒腰,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再­操­劳下去可就坏了。以后,你负责帮我砍柴、打猎、挑水,我则提供你吃住,怎么样?”

洛枫又愣了愣,垂下的拳头上麻痒,他低头看到小狐狸清澈的眼眸,里面闪烁着真诚的邀请,他总觉得,自己能读的懂。

“好了,就这么定了。反正你也没地方去。”老人把汤递到他面前,见他的手一只上有伤,一只正扶着小狸,便自然而然拿起汤勺,喂进他口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洛枫明明想拒绝地,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老人温暖的笑容,忍不住便张了张嘴,正待回答他的话。一口温热鲜美的热汤已经喂进他口中,一股暖流猛地窜遍他全身。

“我叫洛枫。”他低低说了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汤递到嘴边,他还是乖乖张开了口。

“老家伙……”洛枫咽下一口­肉­汤,抬起头来看着老人,冷冷道,“你看到我的眼睛不害怕吗?”

老人一愣,随即面露蕴­色­,忽然伸手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骂道:“臭小子,我跟你说了,做人要有礼貌。什么老家伙,你要叫我老伯!”

洛枫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头逗弄小狐狸,直接不甩他。

老人愤怒够了,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抬手摸了摸他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干­枯的头发,淡淡道:“以前,我最小的弟弟,也拥有金银眼。从小,因为那双眼睛,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作为他的哥哥,却无能为力。现在,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洛枫身体微微一震,满脸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老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的面孔。

“好了!小子,你以前或许受过很多苦,你可能很恨那些欺负你的人。幸好还不晚,从今日开始,老头子、小狸和你就相依为命地活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再不济,也会努力活到你十六岁那年,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洛枫觉得有奇怪的暖流在心中乱窜,那是他很不熟悉,从未经历过的奇异感觉。不由傻傻地问道:“为什么十六岁以后就不用担心?”

老人笑了起来,笑得欣然却心痛:“十六岁以后,金银眼就会消失变为普通的黑眼睛,除非你情绪产生大波动,否则谁也看不出来。那时,你就可以开始一个新的人生了。”

洛枫愣愣地看着那张满布胡须不太起眼的苍老面孔,一时间竟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让他的嘴角,忍不住轻轻地弯了弯。

只不过,才过了两天,洛枫的嘴角就再也弯不起来了。

“臭小子,叫你劈柴,你看你劈的是什么?!今天晚饭不用吃了!”

“臭小子,草药不够了,上山给我去采。……什么?你说你不认识,我怎么会收留你这么笨的人?带上小狸……还有午饭……对了,那是给小狸吃的,没你的份!”

“水呢!你又没去挑水,年纪轻轻怎么可以这么懒?”

“臭小子!叫你练武功竟然给我跑去贪玩,乖乖过来让我打,否则,晚饭没得吃!”

……

洛枫一边手法熟练的劈着柴,一边歪着小脑袋愤愤地想着,等自己把老家伙的武功都学会了,一定要狠狠打他一顿,然后带上小狸离开。

木门吱哑一声打了开来,老家伙把一包油纸包的东西扔到他面前,满脸厌恶地道:“这么难吃的东西,想噎死我老头子啊!大成轩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差了,臭小子,就给你吧!”

洛枫捡起那个油纸包,一打开,鼻尖顿时盈满了香气,惹得他猛咽了几口口水。稚气的面庞,看上去比月前饱满了不少,金银双眼闪着渴望的光,小嘴一张,就开始嘶咬那金灿灿的­鸡­腿。

吃完了,洛枫不由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刚刚还说要狠狠打他一顿,结果现在又吃他丢来的食物,可真没志气。

想着,洛枫笑了笑,那是纯粹属于孩子的笑容。他拿起斧子继续劈柴。

其实老家伙就是嘴硬,每次都是他说晚上不许吃饭,结果都会假装不要把食物丢给他,要不就叫小狸叼到他房中。

每次赶他去打猎,结果自己稍微晚归一点,就会在路口处看到他焦急的身影。见到自己,却装出一脸的冷漠和不耐,说是出来散步的。

洛枫拍了拍手,把劈好的柴都堆在一起,用粗绳捆好,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看看简陋的木屋,又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平和欣然。

他虽然每天对老家伙冷着张脸,也没有将戒心完全放下;虽然,被老家伙差遣时,他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偶尔,他总会想: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该有多好。

深秋,满山红枫血­色­飘。

这日,洛枫带着小狸一起去深山打猎。这种时至冬日的季节,是最难打到猎物的,也最难维持接下来的生计。洛枫提了提手上已经不菲的收获,仍旧往森林深处走去。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老家伙的蹂躏和逼迫下,不停练武、做事,虽然不见得能成为高手,身体却比原来强壮多了。等闲的猎物都不在话下。

“吱吱————”怀中的小狸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洛枫心中一惊,脑中猛然响起来时老家伙的警告:切莫到森林深处去,若是遇到为冬眠觅食的熊,便糟了。

洛枫轻手轻脚的后退身体,心中开始为自己的贪心和鲁莽后悔。

果然,前方的树丛一阵悉悉嗦嗦的­骚­动,一只比洛枫整整高一倍的黑熊,吐着腥臭浑浊的气息,双眼闪着饥渴的凶光,一步步向着洛枫和小狸走近。

……

夕阳落去,黄昏,逢魔时刻。

洛枫浑身颤抖的被护在老家伙怀中,小小的脸上,连一点血­色­也没有,可是却有大片猩红的血粘腻在他面颊,黑发,红­唇­。

老家伙单手紧紧地抱住洛枫,声音虚弱、颤抖,却充满了无坚不摧的力量:“没事了,臭小子,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原本,会一手搂住他,一手轻轻揉乱他的头发;他原本,会很不屑的大骂,臭小子,你怎么那么没用。可是,没有……没有……

只有小狸不断地吱吱声,象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哭泣的叫声。

洛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老家伙,内疚、自责、悔恨、悲伤紧紧缠绕住了他:“你的手,呜……你的手……!!”

“傻孩子……”老家伙轻轻用畜满胡须的下巴摩搓着洛枫的头发,柔声道,“就算只有一只手,老家伙还是可以照顾你的。”

自从老家伙的手失去后,洛枫便开始学习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事。他和老家伙之间的相处模式未变,却越来越成为相互依赖的亲人,密不可分。

洛枫的眼睛,不适合出现在人前,但有时要购买粮食等重物,却还是不得不由他跟着前去。这时,他便在头上戴上黑纱斗笠,把金银双­色­的眼睛遮住。

这一年,洛枫十三岁了。

老家伙提议说要去市集为他买一把佩剑,洛枫心中难免有些兴奋,于是戴上斗笠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的让不喜欢人群的洛枫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走得步履稳健。其实,只要有老家伙在身边,他就莫名地感觉安心。

身体一阵疼痛,洛枫被撞的向后退去,倒入老家伙怀中。

洛枫也不奇怪,在街上这种冲撞是很正常的,可是老家伙只有一手,为了接住他不得不把身体往一旁墙壁上撞,脸­色­顿时青白。

洛枫心中不由生出杀机,望向来人,风拂过面,一阵清凉,洛枫看到对方的人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随即如火焰燃烧般,­精­芒暴闪。

洛枫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斗笠掉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视线一暗,老家伙已经将斗笠戴在他头上,冷声道:“我们回去。快!”

洛枫从未听过老家伙如此凝重的口气,就算是面对着黑熊,老家伙也是担心他多于恐惧的。可是他此刻语气中微微的颤抖,带着惊惧的喘息,让洛枫心中一颤,不祥的感觉遍袭全身。

他一个转身,跟着老家伙疾步往回赶去,只觉若不逃离,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木屋前,烈日下,清风习习,杀气阵阵。

“洛枫是吗?你没听明白吗?”来人年约三十岁许,俊雅出尘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窝,磁­性­的声音,却是漠视一切的冷淡,“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能让你学会绝世的武功,掌握天下的局势,甚至,所有人的生命。”

“你这双眼睛,一定让你遭受过很多不公正的待遇吧?”洛枫怔怔地看着那个人薄薄的­唇­不断开合,脑中竟开始混乱,那些不堪的记忆和侮辱浮上心头,搅得他浑身赤火燃烧般的灼烫。

“你难道不想报复吗?你难道不想尝试让那些人跪倒在你脚下的快感吗?你难道不想成为掌控所有人生死的神吗?”来人微微一笑,他的口中虽吐出诱惑之词,眼中却是从头到尾的淡然冷漠,仿佛看着死物一般,“来吧,跟我走吧!我冰凌王萧逸飞承诺,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我跟……”洛枫胸口一热,猛地脱口喊道,声音却因为砰的一声巨响,和头顶的剧痛而嘎然停止。

“臭小子!跟你个头,中了人家的噬心术都不知道!”老家伙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洛枫浑身猛地一震,胸口发凉,头脑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叫萧逸飞的温雅男人,顿时一阵骇然。

萧逸飞忍不住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眼中闪过异­色­:“想不到深山中竟也有识得噬心术的高人。”他低头从怀中取出一把通体血红的玉箫,摇了摇头,无奈道,“若非规定了,守护者只能由冰凌王亲自带回,我还真不愿双手染血。”

“绝爱,绝心,绝情……这是冰凌王和守护者必须具备的三大特质,否则很可能万劫不复。”萧逸飞举起血箫,神­色­淡漠地看向洛枫,“小子……洛枫,你也别怪我,这是你的命,你生就了……这双金银妖瞳的命。”

说完,蓝袍玉带,衣袂翻飞。血­色­的箫,绝情的笑,随着烈日下点点淌落的汗珠,一丝,一点,一片片,刻进洛枫眼底、心底。从此,便如附骨之蛆般,永世……不去。

萧逸飞一个悠然的旋身,收回手中玉箫,他瞥了眼躺在地上脸­色­青白,呻吟之声渐重的老人,含笑却冷漠到眼底的双眸望向洛枫,淡淡道:“亲手杀了他。”

洛枫幼小的身体猛然一颤,金银的双眼爆发出山崩地裂的异芒,悲声呼啸。那啸声带着绝望,带着悲痛,带着刻骨的仇恨,然后,小小的身子冲向萧逸飞。

洛枫吐着血,带着泪,狼狈地跌躺在老家伙身边,目光带着金­色­,银­色­,红­色­,闪亮而凄艳。

萧逸飞冷冷瞥了他一眼,忽然将手中一把带着斑斑锈迹,毫不起眼的剑丢给他,重复:“亲手杀了他,否则只会让他受尽屈辱和折磨而死。我在前面的树林等你。”

“想要报仇,就变强吧!你不知道吗?在这个世界,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那个身影,离去了,不带血,不沾尘,却牵染了满身的罪孽。

老家伙凄厉的惨叫声就在耳边,一阵一阵回荡,无论他如何用手捂住耳朵,如何尖叫嘶吼,都掩盖不了。

他没办法看,没办法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没办法看那具失去了一只手不停翻滚的身体。不!他要怎么去看,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去看?!

“啊——————!!”洛枫大叫了一声,绝望,痛恨,不甘,一切地一切都远去了。他提起剑,狠狠……狠狠地——刺下去。

鲜血溅洒了他一身,他双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

原本疯狂中的老家伙眼中忽然慢慢亮起了耀眼的光芒,望着他,嘎声喃喃叫着:“小客,小客,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洛枫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地上,静静看着生机尽失的老家伙,心一点点沉寂下去。

绝爱,绝心,绝情……绝望。

老家伙眼中光芒一闪,忽然更亮了几分,声音带着迫切和难舍,举起了带血的双手:“洛枫……臭小子……”

洛枫浑身狠狠一颤,小手抓住了那双苍老带血的手,­唇­动了动,想说话,喉咙针扎火灼般,却吐不出一句。

“臭小子……不要……仇恨……咳咳……”老家伙眼中光芒暗了下去,又猛地一阵挣扎更亮了几分,“生命里……不能只有仇恨……总……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无论你是不是怪物……都……都真心接纳你的人……要……等到那……”

最后那一点微弱的光芒灭了,也熄灭了洛枫心中最后的一点光。

小狸吱吱地叫着,在哭泣,不停舔着老家伙伤口,仿佛无论如何都相信,这样可以唤回主人的生命。

洛枫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眼中的泪,一分一分松开那双苍老的手,一寸一寸将自己的心沉入罪恶仇恨的深渊。

他起身,抓起地上的长剑,抱起不断尖叫的小狸,一步步往那个树林走去。

那里,有个他无论如何要覆灭的人,在等着他;那里,有段再没有光明可言的道路,在等着他;可是,这一刻,他走得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停顿。

不要仇恨。洛枫幼稚的脸上挂起孩子气的纯净笑容,老家伙,你别开玩笑了。

番外十一 渴望——洛枫

番外十一 渴望——洛枫

这个番外是写洛枫在依依身边时的感受等等的,还是先欠着

番外十二 冰凌创始

番外十二 冰凌创始

五百多年前,天和大陆由周姓王朝统治,建国闵。在闵国的统治延续了一百多年后,王朝由于内部的腐败而逐渐崩塌。闵国最后一代皇帝周延,更是昏庸无能,却残忍好杀,好大喜功,百姓民不聊生。

届时,各路王侯、义军纷纷揭竿而起,举旗称王。天和大陆在百年的统一后,再度四分五裂,多方势力明争暗斗,盘根错节。百姓的生活之艰苦,比起灭国前,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群雄纷乱的战国时代,天和大陆西北方,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崛起了一支举着“冰凌”旗号的军队。他们如风般飘忽,如毒蛇弱水般无孔不入,竟在短短的十年时间内,先后消灭了天和大陆中现存的所有势力,完成常人无法想象的统一大业。

这个如神话般奇迹建立的王朝,叫做冰凌;这支无坚不摧的军队的统帅,被称为少主。而萧若,就是这个谜一般的——冰凌少主。

萧若,原是被闵国所灭——蜀国的皇族后裔。虽是亡国皇族,但萧若从小有父有母,又是在当年那些家臣后属的悉心照顾下成长。即便在这乱世中,生活过得也可算是相当平和安乐的,是以他从未有过任何复国之念。

十七岁那年,萧若遇到了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琴冰凌。琴冰凌是天和大陆中有名的奇女子,她从十三岁开始便抱着把琵琶畅游天下,一曲《清泽》,一首《相思》不知倾倒了多少皇孙公子之心。不计其艺妓出身,欲取为妻妾者,多不胜数。

但琴冰凌此人身为艺妓,却全不似艺妓。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李幕,武功之高,当世罕见。琴冰凌拒绝了所有倾慕者的追求,也有不知死活,想要用强者,被李幕阻止,下场多悲惨难当。

却原来,琴冰凌原名周冰,是亡国皇帝周延最小的女儿。只是从小不喜欢宫中生活,加之周延对她疼爱万分,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是以答应让她外出游历。甚至把身边最得力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都送于了她。

萧若与琴冰凌的相遇,实在只能用琴瑟和谐四个字来形容。

萧若英俊年少,天赋过人。从小不论学什么,都是过目即会。尤其在音乐方面,更是罕见的造诣高深,见解独特。

而琴冰凌灵秀慧美,虽少了萧若那过人的天赋,却也由这几年的非凡经历尽数弥补。

偶然相遇的两人,就这样在山野林间,席地而坐,款款相谈。

偶然相知的两人,恍惚间都只觉,若没有眼前此人,自己竟白活了这十数年头。

山林间,夜幕下,欢声笑语,琴瑟箫和,让一直跟随在小姐身边的李幕都满怀欣慰。小姐终于还是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那一夜,才子佳人,相识相知,是何等的温馨,喜悦。

那一夜,琴瑟琵琶,相生相应,是何等的沁融,无间。

以后的半年,两人隔个十天半月,便会由李幕传信,在这林中相见,情谊日深。萧若多次恳求,要取冰凌为妻,但冰凌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推脱不肯。

——闻名天下的艺妓琴冰凌,竟是原闵国皇帝周延之女,也是闵国最后的公主。

这样的消息,不知为何,竟于一夜间被传遍了整个天和大陆。其时,周延早在叛军攻入时自尽,一些皇子公主,也被他用毒酒赐死。所以那琴冰凌,不!周冰,竟成了人人抢夺,借以为己方势力正名的利器。

这些消息,一直幽居在深山中的萧若却是不知道的。整整一个月没有琴冰凌的消息,萧若心里开始生出不祥的预感,正待让家臣出山探听,却等来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李幕。

李幕把事情的真相告知萧若,让他赶快去救落入冥王——赵史奇手中的冰凌,说完后便身死。

萧若带了家臣疯狂赶去相救。可是,待他秘密找到琴冰凌时,抱住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赵史奇在冰凌饮食中下了迷|药,侮辱了她。冰凌醒来后,假意投靠赵史奇,亲手将刀刺入他心脏。

然后,就在千军万马前,刀锋凌厉下,她嫣然一笑,举刀自刎。

据说,那一笑,倾国倾城,恍如天边红霞般灿烂夺目,震撼了营中所有的士兵。据说,那一笑,妖冶绝艳,仿佛将身边所有人都推入了逢魔时刻,如痴如狂。

从那以后,世间少了琴冰凌这样一个奇女子;从那以后,再无人有胆量奏响《清泽》;从那以后,萧若失去了踪影,直到八年以后……

八年后,重新站在父母,众家臣面前的萧若,已不再是当日那个文质彬彬的纤弱少年了。他身负绝世武功,胸中藏着平天大计。

他在所有亲人的面前,用坚定却又平缓的语气,一遍遍重复:“我要称霸这个世界。”

直到,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决心。直到,万般无奈地把开启蜀国宝藏的密钥交给他。

于是,一个震撼全天和大陆,创造不朽传奇的王国,诞生了。萧若将它取名冰凌,用以纪念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

争霸天下的过程中,为了联姻,萧若也曾取过很多妃子,诞下不少子嗣,却始终不曾再爱上过任何人。

冰凌终成天下霸主,天和大陆一统,五年后,民生逐渐恢复,大地生机盎然,萧若被称为一代圣君。可是萧若却开始想到了一个始终困扰他的问题。这个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世间,盛极必衰,强极必弱。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大的功业,已经称的上是前无古人的功绩了。可是,他却不甘心,他的眼中心中,都烙刻着冰凌倒地身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幕。

他想要建立一个长盛不衰的国家,他想要建立一个永世不倒的避风港,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兄弟,自己……最爱的人。

在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沉思后,竟真的让他想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办法。在与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兄弟商议后,他毅然决然地将国家的最高统治权,也就是皇位禅让给身边最亲信的宰相——林子冲,改国号为威。

自己却带着一些亲信手下和国家大部分财富,隐入地下。利用这些财产和人手,他在多处隐秘购买房产,有时是一间房,有时是一个城,有时甚至是一座岛。

他让自己的生意遍及大江南北,酒楼、妓院、茶馆、赌场……无所不涉,无所不猎。

仅仅三年的时间,这个以原国号冰凌命名的组织,渗透了天和大陆每寸土地。此时此刻,如果冰凌抽身,那么整个国家的经济,就会一夕崩溃。

但惟有一点,是萧若力不从心,无法掌控的,那就是军队。一个想隐藏到地下的组织,可以拥有自己的权势力量,但却绝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操­纵军队。否则便与他当国王时一般无二了。

萧若当然知道,自己能如此轻易地让冰凌成为地下王者,都是凭着林子冲的纵容和暗中帮忙。林子冲在十六岁前,瞳人为金银双­色­,被称为怪物。却因为萧若对他待如常人,而从小发誓效忠。

所以,在他在位期间,萧若可以不用担心当权者对冰凌的忌惮铲除。可是,林子冲死了以后呢,没有一个帝王,在有能力铲除的情况下,还会愿意容忍冰凌这样的地下势力存在。

萧若不是心狠之人,可是,一旦他下定决心要达成某个愿望,那么,他就将变成这世间上最残酷的恶魔。

他要让冰凌永远存在下去,他就必定需要一支可以随时­操­纵调动的庞大军队。为了达成目的,他竟想到了用天和大陆中早已禁绝的巫蛊之术——冢蛊绝代。

“冢蛊绝代”这种巫术,之所以会被人齐心禁绝。是因为,冢蛊是一种天底下最恶毒的蛊。中蛊之人,蛊毒不被引发他就一如常人,无病无痛;一旦引发却是,万虫噬体,疯癫发狂,直到行尸走­肉­。而冢蛊的可怕,远不只于此。

冢蛊之冢,取其墓|­茓­之意;绝代,更有生生世世之说。中了冢蛊之人,只要生育儿女,繁衍后代,那么冢蛊之毒便会没有丝毫减弱地被流传下去。

生生世世,永世不消,直到……这个家族的灭绝。

巫术“冢蛊绝代”,不说其恶毒非常,要引发的条件更是难如登天。四大神器、四圣石、异能之人,还要一个有着全­阴­血液的人的……新鲜血液。

也许正是天意,当初禁绝之人,没有销毁四圣石和四大神器,只让他们散落各处,是以为绝不可能有人再凑齐他们。即便凑齐了,也不可能合了那万万分之一的几率找到异能之人,全­阴­血液。却偏偏,却偏偏,那林子冲竟就有着金银双瞳的异能力,而萧若……正是全­阴­血液。

萧若逼着林子冲让所有将士都服下冢蛊,然后引发。军营之中只闻哀号哭泣之声。

然后,萧若停止了滴血释音,残酷的将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一个将士耳中:“无论将来,你们的子女效忠于谁,都绝不可以攻打冰凌王国,否则人间必成炼狱,此蛊不绝,此咒不消!”

“此蛊不绝,此咒不消————!!”

两百年后,终于还是有人忘记了这个毒咒。于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人间成了地狱,朝代灭亡更替。

此时,人们终于想起了萧若的话,想起了那个——“此蛊不绝,此咒不消”的永世诅咒。

四百九十几年后,历史重演,惨剧几乎重现。虽然地狱没有出现,天和大陆却重新燃起兵戈战火。祁、尹、钥三国鼎立,这便是如今的天和大陆。

冰凌,这个盛极,荣极的王朝,就这么以如此神秘,如此扭曲地形式,世世代代,生存下来。

潇然梦主要问题集锦

潇然梦主要问题集锦

一、 文中已解决的主要BUG

№1 网友:孤帆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9-20 12:28:44所评章节:31

小佚,古代五声应该是\"宫.商.角.徴.羽",也叫五音

谢谢啊!偶当初只知道念法,就是找不到那五音,太感谢你了!!哈哈,偶决定这些错误彻底修改的撒。

二、 文中未解决的主要BUG

?№20 网友:Q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20 21:07:31所评章节:27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当时没有这两个人吧,用这首不是很合适!可以换个称呼试一下

?№9 网友:清水蓼蓝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6 01:32:18所评章节:27

有个疑问,将近酒或是其他有不少典故吧?既然是不同时空,这些还能照用不误吗?

?№1 网友:rasiel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9-20 20:01:44所评章节:27

女猪怎么能说出岑夫子,丹丘生呢

好歹也换个人名吧

不然这样总显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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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1,偶对诗词米研究啦,5555555555~~~,谁能帮偶改好啊?偶给谁开小灶,555555555~~各位有高才的帮帮偶吧!

[投诉] №12 网友:小神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4 20:35:24所评章节:32

“恩,窗前种什么呢?我想想,对了,种梨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哈,多浪漫的意境啊!”

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是描写冬天雪景的,是把雪花比作梨花,所以并不是描写梨花的,恩~~~~~~改一句比较好........

5555555555~~还是那句话,偶不行也,谁能帮偶,偶给他开小灶的撒。

[投诉] №9 网友:水意臆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5 20:47:09所评章节:36

呃。。。玩火?这个不是在枪上才说的么》?古代没有枪咯。。。

那个暴汗,偶不知道典故乱用也,嘿嘿,可不可以忽略不计啊?

三、 读者的一些可以解答的疑问(猪猪的就免了啊!)

[投诉] №2 网友:木木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9-16 17:34:01所评章节:10

女猪不是有枪吗,怎么那么弱­鸡­呀???

枪在包包中,不在她身边,因为女主原本是不想介入这个世界,不想用的。

[投诉] №31 网友:冰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7-12 19:48:25所评章节:15

这下该分离了。不过很奇怪祈然身上怎么没有身为皇子的种种常见习­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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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看了后面的那章番外,还有抉择那章应该明白了吧?然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幽谷的,和他师父一起。

[投诉] №13 网友:到处逛逛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3 23:47:28所评章节:32

饿喜欢步杀,支持步杀么!!

有同道中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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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ME ME啊!!偶最爱步杀了,哈哈!!

[投诉] №24 网友:cat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7-29 21:20:00所评章节:33

美好易碎,憧憬往往被遗弃,现实将变得更加残狞。

若不遗忘,随着时间流逝,心将被刻划出无数条印记,深至心底,无法磨灭;若不释怀,即使将疼痛埋葬,也终有一天,会犹如复活的火山一样以难于想象的程度爆发,最终毁灭所有。

米啥问题哈,偶就是觉得写得真好,哈哈!

[投诉] №21 网友:|×.兠\'▓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7-31 18:36:10所评章节:35

好喜欢羽翼JJ的文案..

好喜欢初见然的样子..

如神般完美的存在...

所以注定要经历比一般人多的磨难吗?

口袋,你个烂米良心的,有多久米上来了?还是偶家月月好,哼!其实祈然受得磨难,有一部分是他自己造成的,唉!

[投诉] №31 网友:秭归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02 09:54:19所评章节:38

依依肯定不会死了,大大,最后是好的结局吧,你开篇就开虐了,整整虐了一卷,可不可以给点开心的

555555555~~第一卷还好吧,不算虐吧,偶觉得挺温馨的啊!

[投诉] №20 网友:亦阳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03 18:30:34所评章节:38

“我看见天空很蓝”这首歌很耳熟,请问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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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还不知道,再回答一遍,呵呵,是周笔畅(笔笔)唱的《笔记》撒。

[投诉] №2 网友:et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9-22 23:26:36所评章节:10

当过杀手的女猪脚,能不能有点杀手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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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UO,那个女主MS没当过杀手的说,只是经受过杀手的训练。米真正杀过人,执行过任务啦!

[投诉] №1 网友:wind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9-23 02:27:51所评章节:10

刚看到这里,好迷惑啊,女主如果真为祈和步着想,那么只需要让步带祈和东西一起走,自己留下就好,­干­嘛非要逼步交出东西,把友谊变成仇恨憎恨来自毁形象呢?看到目前还木有想通女主这种吃苦不讨好的思想和做法。

这个偶自圆其说下,不知说不说得通。

那个当时步杀虽然不象祈然那么在意女主,可是依依毕竟是祈然用命救下来的,他不可能留下她一个人在危险的地方,不顾而去,此其一。

那个时候,玄武石对步杀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这从他后面砸在地上就看得出来。所以,要他教出石头换两个人的命,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女主不想看到象他那样的人都不得不屈服,妥协,又觉得祈然受伤是自己的错,所以才主动帮忙。此其二。

还有啊,蒙放要的是玄武石,如果不是确定石头在女主手上,他怎么可能放过步杀让他们离开。也因为石头在女主手上,他们认为志在必得,所以才拖延了那点时间。此其三。

嘿嘿,偶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哈!反正就酱紫了。

这是潇然梦第一卷的问题集,偶先贴出来,各位看看,帮帮忙。非常感谢提意见的各位,呵呵!鞠躬!

潇然梦主要问题集锦(二)

一、 文中已解决的主要BUG

№10 网友:33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5 21:58:28所评章节:39

尹国皇太子——傅君漠???

汗了!笔误,绝对是笔误~~~偶马上改过来!呵呵

№2 网友:bb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9-19 01:03:29所评章节:40

而在下却是个实足的妖怪。姑娘敢说,初见在下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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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好多,呵呵,偶已经改了,谢谢bb了!

[投诉] №27 网友:鱼与飞鸟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22 23:53:56所评章节:51

用一百万两黄金,二十箱­精­良兵器装备和三千担粮食做嫁妆,一半已经抬进了蓝府。而且还承诺待婚事定下便出兵相助,你认为他还能怀疑什么?”

男方送的应该叫聘礼吧,女方带的才叫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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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当时彻底头昏了,呵呵,谢谢了!

二、 文中未解决的主要BUG

[投诉] №13 网友:sarosa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8 10:17:13所评章节:40

问一下,没了眼皮怎么睡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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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好深奥啊!偶可不可以忽略啊?嘿嘿,就当他跟张飞一样学会睁着眼睛睡觉好了!

[投诉] №32 网友:露水凋零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06 09:39:45所评章节:41

哪个...虽然冒着被砍的危险..偶还是Сhā一句...没有嘴­唇­按正常道理讲是无法说话的 加上骷髅同志的漏风程度,..基本...这个..哪个...(抱头逃走..偶还是说了...偶还是说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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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露水~抱抱~~偶们好象就是酱紫认识的说,哈哈!!!不过这个BUG结果还是米法解决。

№26 网友:诚恳建议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1 10:38:37所评章节:46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个。。。。大人,建议一下,能不能换首诗啊??这首诗用典太多了~~~~

想想那些人连李白、杜甫什么的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庄子的典故啊??他又怎么知道望帝的传说啊?如果那里的地理和中国不一样他们那里又怎么有蓝天玉啊???

如果八句诗里面他听不懂四句,又怎么能知道这首诗写得到底怎么样呢~~~~~~

大人,偶很喜欢你的这篇文章啊~~~提出一点小小的建议,不妥的地方,希望您不要介意~~~~~~

最后,加油加油啊~~~偶们支持你啊~~~~~`

---

诚恳建议(这名名,汗一个),谢谢你的建议,抱抱~~!然后再进入正题

其实偶当初写这个的时候也有查过这首诗的详细解释,对那些典故也有很多烦恼.

可素~~可素~~偶又找8到另外一首既表示年华老去——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又有最后应景的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其他的诗偶找了很久都找8到,555555555~~~

诚恳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其他大人谁有更适合的诗还请一定要提出来,偶也想将这文修的美美的!

再次抱抱诚恳~~~偶8会介意的~~建议多多益善~~嘿嘿!

三、 读者的一些可以解答的疑问(离,你的问题太涉及剧情,偶也不回答了哦!)

[投诉] №8 网友:璨汐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6 10:11:39所评章节:39

终于补完了..呼~~~

还有,能否答应偶一个小小滴请求~

大人一定一定8要弃坑,偶会伤心而死的

前两天,偶家一篇很喜欢滴文文挖到一半突然终结了

偶追了好久的,伤心,,虽然弃不弃是作者的权利,但突然这样未免有点太不付责任

恩,偶知道大人一定8会这样的...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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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这个偶可以答应,偶一定会把坑填满的,就是时间可能会长点,呵呵!

[投诉] №16 网友:k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5 03:45:25所评章节:39

好可爱的小狐狸。。。怎么给我的感觉好像是。。。那个这个不是奇幻文,对吧?

某作斩钉截铁地回答你,绝对不是奇幻文,嘿嘿!

[投诉] №26 网友:期望厂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2 11:56:07所评章节:40

这一段和云意深深写的1/2皇帝一模一样

№1 网友:LULU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9-21 15:49:23所评章节:40

这段怪人的遭遇和另外一个以前看过的故事中某一段非常相似,唉........................孰是孰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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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LULU,你不用犹豫,绝对是偶抄袭的,汗了!蹲角落里画圈圈~~

天哪!!!期望厂~~~抱抱~抱抱~~,终于有人看出无夜的原型了,偶在群里说过好几次1/2皇帝,都米人知道的说.啊!!太激动了,偶好稀饭好稀饭那个残啊!所以才写那么个无夜出来,8过米去抄情节哦,就素把脑袋里的印象写出来,应该8算~~~抄吧!抖抖~~~(心虚~~)

期望厂喜欢不?抱抱~~抱抱~~偶太激动了,呵呵

[投诉] №1 网友:TT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04 22:24:31所评章节:40

请问作者:那只银狐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母的哦?我也不清楚啊,郁闷了,555555~~忽略不计好了。

[投诉] №3 网友:michelle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04 21:54:04所评章节:40

这个男配也太~~~~~

小佚是不是太心狠了点儿?

咳咳~~偶那是给然然杜绝后患,你想要每天有个帅哥跟着,发展出暧昧了咋办?哈哈!!

[投诉] №27 网友:弱水三千 评论:《潇然梦》 打分:1 发表时间:2006-08-22 11:39:05所评章节:44

女主不是已经不再想若麻烦了吗?救卫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别人为他卖命,那救这个小丫头又是为了什么?而且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局势掺一脚去帮那个什么小丫头?感觉这段,不太像是作者写的主角的个­性­会做出的事呢

--

恩恩,偶也觉得有点牵强这里写得,只能归结于女主受了祈然影响,想做好人撒(咳~~表打)

[投诉] №19 网友:fg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2 00:39:03所评章节:43

我觉得这个皇帝可以把血蛊度到别人身上,不一定要女主啊,皇帝身边的死士这么多,死一个也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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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把以前回复的留言拷过来偷懒:

偶洗了个头,米­干­米得睡,所以刚好看到fg的留言,偶来解释一下:

第一,卫地手下没人知道可以以血引蛊,卫甚至原来都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第二,其实血蛊米那么好解,认|­茓­扎|­茓­时机把握都很难,关键是祈然的医术太高,才解的了.一一嘛,是祈然的徒弟,外加步杀亲眼见过祈然取蛊,所以她才会.

第三,那个,一一的初忠其实是解自己身上的毒 ......

[投诉] №26 网友:yoko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09 23:11:26所评章节:43

她没有想过乞求,因为她知道乞求并非能使她富有;她没有想过拥有,因为她相信属于她的终不会失去;她没有想过失败,因为她相信只要奋斗,一切都应有尽有!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段话,把它送给这位永往直前的女主,大大,继续加油哦!!!

鼓掌~~~抱抱~~感谢,说得真好,座右铭啊!!太爱这句话了,下次把它写到文里去,表怪我剽窃哦!偶其实挺喜欢剽窃的说。

№13 网友:moonbaby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6 10:54:11所评章节:45

补分啊补分,那个大大在考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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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是在考研,应大家要求,这几天狂赶文,到十一以后大概就要停了。555555555,对不起各位的说。

[投诉] №14 网友:离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17 22:48:08所评章节:47

晋江积分公式

全文点击数/章节数*Ln(全文字数)*平均打分+(Ln(书评字数)*书评打分)之和+­精­华书评特别加分

研究了一下,书评≤2个字,积分会小于所打分数,甚至无分。书评≥5个字,积分会略高于所打分数。即打分时,书评要超过2字,最好是超过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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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离了,呵呵!

[投诉] №37 网友:ss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0 13:56:08所评章节:48

不知道小卫要说什么。。还是喜欢祈然。。不会难为女猪。。

EDUO,ss偶不是回答问题,就是有点奇怪撒,应该是同一个ss吧?暴汗,那个你以前不是挺讨厌然然的吗?咳~~表打,因为你跟波还有优游、非夕、清柳他们一样是最早追文的,所以偶印象深刻拉!

[投诉] №20 网友:露水凋零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19 10:13:17所评章节:48

你8厚道呦....拖啊拖.....抱抱摸摸头...更新一点就更新一点吧...挤牙膏一样....有点想敲头

555555555~~露水露水跑哪去了,跟偶家月月,口袋一样把偶忘了,55555555555~~~

[投诉] №6 网友:aaaa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9-01 09:20:59所评章节:50

我喜欢步杀,脸上冷冷的,心却软软的

也也也!!!抱抱,偶这哪是回答问题,简直是来找同类的,5555555555~~偶最爱步杀,哈哈

№9 网友:铜镜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21 11:59:05所评章节:50

又重头到尾看了一次,真的写的很好,只有一个小缺点,错别字多了一点,有空的时候,作者可以修正一下,继续加油,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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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很久米看到铜镜了,下次偶要从头到尾好好改错字,一起来帮帮忙不?抱抱

№9 网友:吃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23 16:12:29所评章节:52

我又看了一遍,感觉还是\"步步惊心\"和\"身不由己\"在这几天的更新里最好看,那个人嘛,可能是易容的卫,以为刻意强调了手,就是卫,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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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吃啊MS很久米见到你了,还有亦阳,漠漠,叶子、兰草心,咋滴都米出现了呢?还是泡沫、海洋到还有时能看到,55555555~~~抛弃偶了!!

[投诉] №35 网友:凌乱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4 22:49:44所评章节:53

初看此文,是极其无聊的晚上,百无聊赖的点开了这篇文,本意是消遣时间,却不料被文中女猪吸引,竟偷偷锁了门~拿了毛巾堵在门口,假装睡觉,却蛮着老妈看了整晚~~~现在想.....丫的我胆真大....才被老妈断网......又偷偷上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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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长评哦,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到1000字了,真可惜,55555555555~~

[投诉] №15 网友:亦阳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23 08:57:19所评章节:52

事情怎么发展这种地步了,冰依马上就要当上祁国的皇后了,那```那祁然么办呢?

不会是冰依在成为皇后以后,才因为外交关系而与祁然再次相逢的吧.

可是卫聆风摆明了对冰依是不会放手的,到时祁然不会拿冰陵国与之交换吧?天啊,偶不敢想像了.

大大辛苦了,谢谢你的更新了.与其他人相比,大大你还是蛮敬业的了,可偶还是要说一句```````````````````````````多更新一些啦

--

MS,真的很久米看到亦阳了的说

№14 网友:波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3 22:17:28所评章节:53

加油更新!祝考研能顺利通过!

TO 波:偶忘了在文中说,在这里郑重地道谢!谢谢波,从我这文开始起就一直在支持!谢谢!

[投诉] №10 网友:我不喜欢猫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3 22:29:15所评章节:53

这首张韶涵的歌配在这里真是绝啊,一切都在歌声中,无语的痛心啊!!!!!

\"这个世界上,那个一个人不是一边摔交,一边学着坚强\"! 感触颇多啊!!!!

希望后面能写的更好,期待中......

TO 我不喜欢猫:终于有个人注意到那句话了-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一边摔交,一边学坚强.偶当初在十七岁不哭里看到,就好喜欢这句话!!!!

№6 网友:kaka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3 22:41:47所评章节:53

考研加油呢~~~,大大的更新速度已是让人惊叹拉,每天三千字偶很满足罗,5555~~~要去学校,两礼拜不能看文了。。。郁闷ing,回来一定好好补分!!!再次呼下:大大快让男主和女主重逢把,偶等到花儿也谢了

--

kaka真是万分感谢你的补分,也谢谢你的加油!鞠躬,好好读书哦!乖,摸摸

[投诉] №6 网友:穗月 评论:《潇然梦》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8-23 21:26:06所评章节:53

原来不是,同时好多看官喔~~

之前那章作了评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5555555

上一章最后的那个是祁然吗?其实看前几章就有些奇怪的了。为什么无夜都能把容貌完全改变的依依认出来,但祁然没有呢?在酒楼那里没有留意到?祁然那么爱依依,爱得那么深~对她那么熟悉,即便是化了灰都认得的吧~呵呵。即使前面的人不是依依,但她的灵魂,她的气质,她眼里透出的光芒是没有变的,祁然应该感觉到的吧~或许是大大的一个伏笔吧~

也不知你能不能看到偶的回复,无夜能认出依依并不是他的关系,而是小银凭动物特有的灵觉认出来的.而且无夜并不认为依依已死,而祈然是亲眼看着依依死去,绝对无法生还的情况.

[投诉] №40 网友:cigma 评论:《潇然梦》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4 00:13:35所评章节:53

天啊!现在无比激动……今早看到上一章更新事女主独自流泪的感慨我就猜会不会出现《隐形的翅膀》这首歌了……强烈要求做大人肚里的蛔虫:)

嘿嘿,当初看到就觉得暴好玩,结果竟然忘了回了。今天来抱抱~~~

不知道整理到什么时候为止的,反正就是这一部分。

论坛中加­精­文一

论坛中加­精­文一

无夜的叹息 BY sibyllan

原来从天堂掉到地狱真的只在眨眼间,从来没想过,再次睁开双眼,所有的幸福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为什么还活着,就为了那个可笑的理由?!

顶着连自己都不敢看的脸(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脸的话),遮遮掩掩的过了一年,来到这个隐蔽的山洞,滴水未沾的过了六天、还是七天,身体早已虚浮,可是意识为什么还是那么清楚,还在奢望着什么吗?不是早已对这个世界绝望。

乍然接触的体温,尖锐的叫声,凌乱的逃跑声,隐隐传来的不住的呕吐声,哈,这不都是近来司空见怪的事情吗,可为什么还是会痛呢,明明身体早已没有感觉了啊!

瞪着那个身体仍不住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的与他对视的人,她说“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她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说“可是你不想死”,她说“看来锁住你的不是别人,还是你自己”,然后她说“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要走了吗,心里无意识的重复,“可否让在下跟随姑娘”,在理智做出决定前,这句话就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她说“不如……无夜”,从此,他有了新的名字——无夜。

“卫聆风”,当那个她仍旧没忍住救了的人淡淡的说出这个名字时,震惊过后只剩下无尽的嘲弄,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那个他10年效忠却还未见一面的主人,忠孝节义早就在流亡中消散了,只是当他明确的指出他的身份时,他,还是跪了下来,他说“皇上,如果我这一生真的非得选择一个主人,我想我宁愿跟着她”,是的,前程种种不再重要,现在,他只想跟在那个唯一敢直视他眼睛的人,即使,会因为这,而被眼前的人杀死,他,也绝不后悔......

没想到,死亡真的那么简单,感觉着生命的流逝,回忆与她相处的点滴,那个明明比谁都心软却表现淡薄的人,那个看似­精­明实则迷糊的人,那个会为了他的担心而说对不起的人,那个……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找到她啊!

无夜身份解析BY小佚

唉,长叹一口气,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写推理小说,可是偏偏却被那些个柯南道尔、青山冈昌等整得半生不熟。5555,既然贝贝说,有读者要求我解释,那我就解释下好了(不过貌似我这么罗索的人,用最简洁的语言恐怕是奢望)。

先说那个别有洞天,其实除了后面那个山谷,全都是洛枫的地盘。恩,确切的说,是他,祈然,白胜衣的师父——谢烟客的地盘。这个后面会提到。在别有洞天中的那个梦障,其实是洛枫专门准备给他们三个的陷阱。目的嘛!两个字,离间。后话。

无夜这个角­色­的布置,我承认并不是一开始想好的,而是在祁国步杀中毒被抓后,这个想法才慢慢成型,竟发现真的可以使用。冰依在掉入别有洞天的时候,洛枫就已经在里面了。冰依在血蛊发作时喊了祈然和步杀的名字,所以洛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而无夜这个人是真是存在的。当初冰依在山洞中救他,直到引渡卫聆风身上血蛊那段时间,跟她在一起的人都是无夜。可是,当冰依血蛊相互作用,掉入水中后。真正的无夜就被洛枫杀了,然后取而代之。因为戴着面具,声音也有重鸣,再加上体形相似,小银的认可,冰依自然不会怀疑他。洛枫演技高超,甚至卫聆风也很长一段时间被骗了过去。

至于在宫中摘下面具那一段,我想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洛枫会催眠,要凭眼神的暗示,令冰依看到幻想,并不是件难事。也是因为那是催眠,所以他从头至尾都不能说一句话,心慧他们一进来,他就必须戴上面具,以防被拆穿。

步杀受伤,冰依去找祈然,路上撞到了洛枫。然后洛枫便返回皇宫,以无夜的身份进去,骗过心慧,给步杀施噬心术,途中却被心慧撞见,不得已封了她部分记忆。所以心慧才会说有什么事情记不起来。

在百里镇洛枫故意让冰依看到无夜身份的自己,引得她怀疑,然后跟踪。过了转角,他施展轻功消失,脱去外面衣衫,再以洛枫的身份出来。否则以冰依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偷听成功。记得偶当时还特意描写了他洁净的长衫,^_^!目的嘛,洛枫很偏激了,她就是想让冰依怀疑他,然后等发现因为自己的怀疑害死他而追悔莫及。最终嘛,还是为了离间。

山洞中,洛枫为了救冰依被步杀刺中,那一刀是真的,可是却不至于让他受重伤。至于被祈然踢出去后,撞到别有洞天上的机关,然后让冰依亲眼看着自己死,那绝对是他故意的!目的,还是只有两个字——离间。

首先,怀疑他的是冰依,伤他的是步杀,而踢他出去撞上机关的是祈然,而他自己,却为了救冰依而死。试想想,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迁怒,能不产生隔阂吗?

至于他为什么要离间,倒也不是独独想要冰依那么简单。反正,偶看偶这文写下去,迟早要变成玄幻的,55555555555555

大家就将就着看吧!

不再“完美”的然BY蓝呗呗

祈然的风度翩翩阵亡于醋意满天——为了那十字架……

祈然的文质彬彬碎裂在独占欲中——冰依做了祁国的皇后……

“不许再从我身边逃开,不许再丢下我不管,更加不许再……投入别人的怀抱……”霸道又让人心疼的话,只出自于他口中。

祈然的无欲无求的心不再平静沉稳——为了水冰依……

祈然所作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水冰依——一个只要回到他身边,就算毁灭全世界也在所不惜……祈然最爱的人!朋友?如果说他们只是朋友,哪会如此牵牵念念?“肝肠寸断”?

冰依的一颦一笑,都是祈然悸动的来处。

一个淡泊名利讨厌勾心斗角的冰凌皇储,容颜俊美,举世无双,武功盖世,医术­精­湛。他本是被“定死”的皇帝,表面上打着寻找哥哥的名义,实际却是想和冰依、夜一起共‘游’江湖,浪迹天涯。可是他既生在帝王家就逃不了注定的命运,即便——自己,不想!以前的然,可以为了不认识的人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但是自从认识了水冰依,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祈然从得到失再从失到得,他心中的种种痛楚又有谁来疼惜?

祈然,或许有一些东西是可以遮住人的双眼,让人们没有办法思考,只有盲目的遵从。但是你对冰依坚贞不移的心,只是保留在那个还是‘无游组’时的她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冰依睡着时一直很安稳,很淡漠,又像是防备着世间的一切,她惟独在你的怀里,才会安下心来,露出一丝天真的少女笑容。如果这不是对你的不同那又是什么?你能为她吃尽酸醋,彻头彻尾的改变,又为何不能相信她对你的心?!

和你擦身而过的冰依,那时的眼神空洞无神,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流­干­了泪,来宣誓对你爱!这不是爱又是什么!你嫉妒卫聆风拥有水冰依名义上的夫婿,可你又知道么,在你嫉妒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嫉妒你,嫉妒只有你能虏获水冰依的心,甚至她的人。

祈然,你是扎根在水冰依心底的人!如果是卫聆风给你带来的自卑感,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与冰依患难与共,经历生死,难道这些都不足以顶一个卫聆风?虽然你们经历那么多变化,所作所为都不比从前,但人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是正常的,所以万事不要牵强。

祈然,我想笑你,笑你的笨拙;我想骂你,骂你的楞头呆脑;可我又想疼惜你,谁在爱情面前不若一名呆瓜?你只是用你想表达的方式来爱冰依!

很多的人都说过得到了就要珍惜,不要苛求太多,因为人们之间的感情方式有自愿给予的也有相互索取的。祈然,冰依她是有主见,有思想的,你也是喜欢她这点吧?!她不可能一辈子就依赖着你的臂弯,她不是古人,她是e时代的现代人! 我知道你害怕失去,因为你曾失去信任,失去亲人,失去朋友……失去一切!但是祈然,你知道吗?当快乐的大门关闭时,另一扇快乐的门必将打开,但你总是久久地注视着那扇关闭的门,看不到已经向你打开的那扇门。上苍为你留下至亲至爱的水冰依,忠心不二的步杀,你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人呢?人生得遇知己,夫复何求?

如今的祈然,正如小孩子一样在经历他从前未有过的感情,他学会了霸道,学会了狠心,学会了……我宁愿他是现在这样,这样的不再“完美”!

绝世..天使VS恶魔?BY feifei_yun

遇到依依之前....然是那么的无欲无求...那样的然..完美的就像是刚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

天使...有着洁白的翅膀!!唯美的容颜....恐怕见过他的人...决不会忘记他就像天使一样!

那个时候的然然....他什么都不在乎~~因为他麻木了!

其实哪个时候的然然..才是最可怕的...那样的完美...完美到让人觉得太不真实了..

这样的一个完美的人..是我永远不敢去碰的..因为我害怕去破坏这样完美的天使!!

可是...她出现了...是他的命运...也是他的转机...

完美的然..终于改变了...更有人说这样的然变为了恶魔!

天使原来也会变恶魔的!!真的恶魔吗?

只不过是多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只不过心里多了份情!

这样的然...才是真正让我喜欢上的然...

我害怕哪个完美的吓人的然...我喜欢他不准依依离开他..

喜欢他嫉妒..喜欢他吃醋...喜欢他霸道...喜欢他不在什么也不要求..

喜欢他固执的要依依不准离开他..

这样的然才是然...

然只需要依依...或者说..有了依依即使是恶魔我也接受...

不要那样的天使...太完美也是一种过失吧!!

只有然才需要依依...只有依依才能改变然!

他们如果失去了一方...然不在是然...依依也将不在是依依了!

所以..天使又怎么样?恶魔又怎么样?

这样的然..才是真正的然...

这样的然...更应该让更多人去爱!!!

然...依依是属于你的...任何人都不会抢走..

即使你们在多困难要度过!!

然...你才是依依扎根在心底的人吖!!!

绝世神医萧祈然(申­精­!)BY翼然

绝世,是指他的容貌。老实说,祈然在我心目中是温柔斯文,聪明的男子,因此我只能说祈然是活在我心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能饰演他,因为他是完美的,完美得毫无破绽。我总是在想,那有人可以那么完美,他总喜欢带着淡淡的笑,配上绝世的容貌,简直堪称一绝。

可是,遇上冰依后,他完美的脸具开始破裂。他开始有了他所在乎的人,他不再是那个心如止水的男子。为了十字架,他妒忌得发狂;为了冰依,他不怕与大哥为敌;为了冰依的离开,他疯狂发动冢蛊绝代;这一切一切开始令祈然变得鲜活起来,不再令人难以接近。我喜欢这样的祈然,喜欢他的深情,喜欢他的疯狂。

他总是害怕失去冰依,祈然,请你自信点好么?冰依曾经说过“他是我扎根在心底的人。”他,便是你。所以请你自信点,不要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不用为了冰依成为卫聆风的皇后而妒忌,他只不过是冰依名义上的丈夫,冰依爱的人是你。

经过多次磨难,你们终于迎来了幸福的日子,可是,上天却跟你们开了个玩笑,冰依必须回去自己的世界。讽刺的是,在冰依回去的前一刻,她看见你跟尹天雪,在床上赤身­祼­体,正相拥而吻,你那天蓝的双眸带着似有若无的温度,面­色­清白,神­色­淡漠,你那修长的十指抚上尹天雪柔滑如丝缎般的长发,蓝眸漫不经心地落在冰依身上,冷笑道:“什么爱的人。雪儿,别开玩笑了,她不过……是我当初。因为得不到才特别执着的人。”“如今……”你白皙的透明的脸上,挂起冷漠到残酷的笑容,“她死心塌地跟了我,倒反而觉得腻味了。”可是,你是为了救步杀所以才答应演出这样可笑的戏,看着冰依受伤的眼神,你心痛得不能自以,而你亲眼看着冰依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你的心沉下去了,沉沉地落到世界尽头。”冰依,终究还是选择了回去,还是……选择了回去。她最终在你面前消失“,她……离开了你的怀抱。

你傻傻地站在悬崖,“心中一遍遍念着:也许,她知道我的胃在痛,就会赶回来了,一脸急切地回到我身边。然后,骂我笨蛋……”可是,冰依依然没有出现,你忍不住问自己,“冰依,看到我这样,你竟也不肯回来吗?你就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爱过我吗?”“既然她如此无情,既然不能爱,那不如恨,不如就恨她,毁天灭地地恨她!”。即使冰依走了,即使她违背了她的诺言,“想到那双莹亮的眼睛,心中还是只有爱,没有恨!”

你恨自己,于是反动了冢蛊绝代,你甚至不理会别人的劝阻,幸好步杀最终还是能阻止你,因为冰依曾经要步杀告诉你,“她说,她会回来。就算你不愿再等她,就算代价是死,她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回到……我身边……”你缓缓,缓缓地重复着步杀的话,苍白俊秀的脸,哀戚慌张的表情,就像一个害怕失去的孩子,渴望温暖的孤独者。

“她真的……这么说?”

步杀牢牢看着他,轻缓,却坚决地点头。

祈然,请你耐心等待,冰依终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因为你是“扎根在她心底的人”……

THE END……

祈然、冰依、步杀:谁是谁的药?BY花花

从一开始,祈然替步杀引出血蛊,步杀为了祈然而不杀,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已经生出了千丝万缕的关联。祈然对步杀的执著第一次使祈然有了身为人的情觉和生气,这也使步杀开始有了心的律动。从此,步杀杀也是为了祈然,不杀也是为了祈然。他们两人之间的组合永远是笔直的线段,平淡无波。不是直线的两人组合,将伴随着祈然体内的血蛊的发作,而结了一端的点,在这之后的步杀,也必将终结另一端的点。

两个人的故事毕竟太平淡了,两个人的互相守护终究成不了传奇。于是,冰依来了,将世界拓宽了,在三个人组成的三角形里,他们自由翱翔,不离不弃。

祈然因此多种了一份情,爱情。这份情比他对步杀的执著更毁天灭地,因为有了这份情,祈然才真正开始由神蜕变成|人,有了人的自觉:嫉妒、不安、心痛、快乐、深情和盲目……被卷入了世俗红尘的祈然,有了身为男人的独占欲,也因此,祈然的金刚不坏之身有了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冰依。误闯了“他世界”的冰依,开始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她一直觉得终有一天她会回家的,她的这种渴望甚至于不惧怕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然而,终究,她的这种对这个世界的疏离感在一天天中被淡化。当她避无可避的留恋上这个世界,爱上了祈然,在意上步杀的时候,她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无游组才真正的坚不可摧。她说:就是死也会回到祈然的身边。

步杀的情平衡了冰依和祈然之间的毁天灭地的爱。冰依离去时,他是祈然活下去的力量,祈然不在时,他会默默守护着冰依。他是无游组里最奇异的组成,却是必不可少的组成。为了祈然,他再次将“逆刃”改成了“汲血”,为了传达冰依的一句话,他以身犯险,挽救了祈然的­性­命,挽救了冰依和祈然的爱情,甚至于拯救了整个世界。

是的,拯救了世界。在步杀心里,在祈然心里,在冰依心里,甚至于在我们读者心里,无游组不就是代表了那样的一个世界吗?

在无游组里,步杀是药引,冰依是药,而祈然则是那施方之人。

论坛中加­精­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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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刀客BY蓝呗呗

一路的磕磕碰碰,打打闹闹,冰依也从刚开始对然和夜的欺骗到最后的相知相伴。水冰依、萧祈然、步杀也都经历了些许感情变化,一些不安分的情愫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渐渐蔓延开了……

如果世上没有水冰依,如夜般的男子——步杀不会面部表情慢慢柔和!因为冰依的出现步杀渐渐流露出原本应有的情感,不再只是生活在自己渺小、黑暗的世界里了!

步杀:一个冷漠衷心的杀手,为了朋友,他甘愿沦为杀人工具。因为水冰依的出现步杀渐渐流露出原本应有的情感,不再只是生活在自己渺小、黑暗只有祈然的的世界里!他也是会为了一个女孩而动容的男人!如果说他不喜欢冰依,那就有点太牵强了,至少在我看来,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不是爱是什么?可是,他注定友情和爱情只可选一,熊掌和鱼不可兼得!为了成全祈然和冰依的感情,他选择退出,默默的守护!或许也可以说,他从未进入!如此令人敬佩的男子,你又怎能不敬呢?

如此经历磨难的无游,作为亲妈的作者小佚,你究竟要折磨他们到几时?!

感谢步杀:谢谢你,还未进入就要退出,默默守护!

ps:绝世神医、冷情刀客、陋颜齐女!随着他们一路的‘游走’、‘留名’,无游组的名号也日渐深入人心。“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梦。以前的悲喜,想透彻了也不过是另一场已然结束的梦。既是梦,又何必再挂牵呢?因为我们总有一天会醒来,继续新的梦。”无游组,希望你们能圆我们一个潇然梦!

严重!极度YY.BY幼笔

不要像只猫一样躲在角落里好吗?步杀?

冰依的声音仿佛在步杀耳边响起.

好冷,好冷.

如同在正冬的湖水里,地下是深渊.无尽的地.

我...我这在哪里? 喉咙如千万个蚂蚁爬过,发不出一丝声音.

喉咙很痛.\"瞄,瞄...\"....\"瞄...瞄?!\"为什么!?这是什么声音?!步杀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毛.一只毛手.

\"锵\"4个弱小的手指,锋利无比的爪子.此时的步杀只有一个念头.!

\"瞄.瞄..瞄..瞄\"(作者翻译:没有我的汲血剑好用)

此刻的\"步杀\"在猜测自己,到底现在是啥样子.但是,没过多久,他很快适应这里的环境(作者:....此文章含水量高)

不远处,有小孩子的嘻笑声.

他锐利的眼睛看到了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全身蜷缩在树荫底下.忽然,他发现了目标,那个女孩子,身上有冰依的味道.(作者:猫.....)

他竖起了全身的猫,优雅地走了过去.(作者:波斯猫...)

在场的小孩子,看到这个不速之\"猫\".顿然毛骨悚然.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感觉倒了!这只优雅的猫,全身散发着杀气.7岁多的一群孩子,见到这猫都纷纷逃走.小女孩倔强的眼神望着那猫,她慢慢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刚推倒我就逃跑了,真是的.\"(作者:不要忘记冰依的身世啊!...)

步杀一直站在冰依前面,打量着她.

冰依也不舒服...(作者:这只猫的眼神.....)

\"呃,这样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带你回家住一晚吧!\"

作者:这是YY作啦.没打算写长,写一点就好了.我的文笔也不好,所以就不献丑了.但是后面还有哦!明天继续!我现在睡去囖!

步杀,有你在真的很好!BYsibyllan

一直很想对你说,有你在真的很好!

虽然,

你很擅长隐藏自己,

隐藏到几乎让人忘了你的存在,

但是,

每一次,

都因为你,

冰依才不至于绝望,

才可以安心的哭泣,

每一次,

也都因为你,

祁然才没有失去活着的勇气,

才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

所以,

也请你,

更加爱惜一点自己,

因为,

你的痛,

痛在三个人身上,

你的存在,

是无游组存在的必须!

步杀,有你在,真的很好!

守护....步...BY玥夜小乖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没有人天生就是为了守护被人而存在的...

步杀~!!一个冷酷的杀手...没有感情....他的生活一直都是接到命令而去杀人的人...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没有想过脱离....逃避....可是直到——遇到祈然....那个可以为了一个想要杀他的人牺牲...为他而死...让步杀明白什么叫情...从那一刻起...步杀..不在为命令而杀人....不再为拖欠...

因为...现在的步杀...愿意为祈然....放弃....

可是...又在那一天...那个女孩的降临...也让我不知所措....水冰依....

她的任­性­...她的聪慧...还有.....她....——与祈的感情....都让步杀不知不觉...想保护她.....

所以...步杀决定....一辈子....守护——祈和冰依....

我觉得.. 步杀也许真的想一辈子...守护着他们...虽然这只篇文...但是他们依然有生命...有思想....

所以....步杀...就让我们守护那个....有思想的你吧...我们愿意同你一起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

步杀…….不杀…..??BY讉落

他,一直是个配角,却让每个读者都深记于心的人.

他,黑衣,黑发,黑瞳,以及那破刀即见血的汲血刀就是他的标志—步杀呵!

步杀….不杀….是他心中的愿么?也对,谁希望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呢?!

但是,他又不得不杀….

那时,他是麻木地杀,因任务而杀!

那时,他是真正的无情杀手.

那时,杀人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遇到祁时,那时是他的最后一次任务—杀了祁!

杀了那个天人般的祁,那个不沾人间烟火的祁,那个为他舍命引血蛊的祁!

那是他第一次在杀与不杀,容与不容之间的徘徊.

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是一个杀手,而要杀的人,就在眼前!

那一刻,他竟那么痛恨自己是一个杀手!!

因为祁,他背叛了组织,只因他选择了友谊,选择了活在阳光下.这样的理由,也许别人会不以为然,但只有那些活在黑暗中的人才知道—阳光,温暖的可贵啊!

因为祁,他又不得不再拿起刀,然而,这一次,他深知自己的信念.他庆幸自己是一个杀手.因为,这样,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

冰依的冒然闯入,使他由开始的戒备到最后的信任。

是啊,现在,他有不杀人的理由,有保护人的必要。而这,更是他破不破刀的理由。

而逆刃刀,会满足他这些理由!

冰依在无游计划中,然步化名为夜。黑发,黑衣,黑瞳..

其实,夜也是对阳光的渴望,对天与地的包容,而对他来说,祁和冰,就是他心中的天地啊~!!

步杀….不杀…也是祁和冰心中的愿吧?!只是这乱世中又有多少人如愿呢?

步杀杀人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为守护他人而杀,为守护他人而不杀…..

这就是他,那个天下第一杀手,那个最不想杀人的杀手,那个包容天地的夜,那个被英雄般歌颂的冷情剑客,那个默默守护祁和冰的步杀呵!!

那个我最爱的配角,那个不是配角的配角……步杀………

以步杀的角度看潇然BYcrystal

事先声明:由于正文中没写步杀和祈认识的过程,所以只好参考了一下小佚的番外一,但剩下的是我原创哦

我是天生的冷情冷血。

可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绝世的少年,竟会觉得他的笑容很暖。

第二次见面时在九年后,我要杀的人是他的师傅,他竟然能够救活我断定绝对活不了的谢烟客。鬼使神差我竟然告诉了少年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个杀手的禁忌。然而,也得知了少年的名字——祈然。

脱离冷月教的条件是祈然的命,不过有什么关系,我是一个杀手,任务就是杀人而已。

距离血蛊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没能杀了他。

在挟持他妹妹来要他自尽时,在说出想和他做朋友后,便失去了意识。

终于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可是那一刻我居然体会到了“害怕”这个我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懂得词。原以为他会恨我,可是他竟然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如果不是那满身的鲜血、青白的脸­色­,我几乎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血蛊居然动了,可是却是流向了他!?为何要救我,为何要以生命救一个一再要杀你的人?我震惊,激动,恐慌,一瞬间两个字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朋友,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就算杀手不需要朋友那又如何,如今我只想要保护他,我第一个恐怕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其他的全都不重要了。

于是我们离开了。

本想平静的度过剩下的生命,想不到却是另一段轰轰烈烈的开始。

那夜,在狂风暴雨中,在悬崖下,躺着一个浑身是血满身是伤却依然恬静安然的女子。我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她身上那稀奇古怪的衣服是哪国的服饰,不知道她是否是那个人的另一个­阴­谋,更不知道为何一向视人命如草芥的我会救她。抱她回去时,看到祈的眼里也透出了惊讶,不知是惊讶我的反常还是她在如此情况还能安然入睡,抑或是两者都有。

她的身世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我没有说破,反正我不会和她再有交集,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一向认为女子都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原以为她会痛不欲生,想不到她发现毁容后还拿自己打趣,那双琥珀般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强颜欢笑、矫揉造作,真是个奇特的人。尽管如此,我也不允许她跟着我们,常年的杀手生涯教会了我生存的危机意识,我不允许一个未知的危机在祈的身边,我要保护祈。我凌厉的注视着她,她并不退缩,尽管祈答应了她,但不代表我会认同她。她真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水冰依仅此发誓,决不做任何伤害祈然和步杀的事,否则就让我重新活在黑暗中,孤独一生。”奇异的,那一刻我竟信了她。

她对这个世界的事情几乎不知道,恐怕几岁的孩子知道的也比她多,但不时会蹦出奇异的话语,让我对她的来历多了一层疑惑,尽管如此,我对她的访心却渐渐淡了。

“就你这副模样也算得上天下第一杀手?”我没有发觉,她的一句话竟让我无意识的收敛了浑身的杀气。祈为了救她,受了重伤,我无法抑制的惶恐了起来。我冷冷看着蒙阔,在这重重包围之下,想全身而退的带走身受重伤的祈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简直是不可能的。我竟然会如此没用,竟然会被迫放下手中的“汲血”。她冷冷的开口:“步杀。”她手中那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在阳光的反­射­下褶褶生辉,我却如置冰窖。看着眼前的景象,耳边却响起了她的誓言,哼,我在心里嘲讽着自己,我竟然会相信她,如果今天祈有什么,我罪不可恕。我举起“汲血”自她头上劈下,却硬生生停住,我不能以祈的命冒险。她终究是个陌生人。随手将玄武石丢给她,带着祈然转身离去,却看到她真诚地对我笑了,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想到了她才刚背叛了我们,嘲讽的撇了撇嘴角,大踏步离开。没有人追来,因为他们的目标是玄武石,本来即使交出了玄武石,他们也未见得会放过我,如此一来倒转移了注意力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救祈。为了取得我和祈的信任竟不惜自毁容貌,就算她是这等的机智决绝,被那么多人围住又不会武功是Сhā翅难逃,真是活该,可是我却不由想起了她的誓言,她真挚的眼神,没由来的烦躁起来。忽然间碰到一块石头,漆黑、浑圆的石头,我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这不是她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嘛,为何还在我手中,一个如此机智决绝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疏忽,更不应该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位置。心里惶恐了起来,没有多想安置好祈后便向回飞奔。

远远望见她的衣衫已残破不堪,鲜血在肌肤的衬托下更狰狞殷红。没有思考,举刀,刀落。血溅在她的身上,她眼中闪着惊喜,感动,希望,用尽力气支撑着自己不倒下。我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为她的友情感动,为她的伤口心痛,各种复杂的感情混合在一起,让我不知所措,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她终于支持不住到了下去,依旧浑身是血满身是伤却淡然,仿佛不会再醒来,我惊恐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一一冰依,想不到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冷玉要我杀了祈国丞相,祈知道了,反正极为激烈悲凉,我是答应过祈不再做杀手,可只要能救祈做杀手又何妨,想不到她竟然懂我。

冰凌的人还是找来了,我们连夜逃了出去,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无游组生活。心若自由,身浴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这三个月中,她给我的震撼太强烈了,尽管我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却也知道她的作品是何等的杰出,尤其是与傲天君的那一场比试。祈对她的宠溺一天天加深,我很开心却不由担忧起来,三个月之后我们会怎样,冰凌不会放过冰依的,但无论三个月之后情况有什么变化,我都会以生命保护祈和冰依的。

不可否认那段日子几乎是我有生以来最温馨的时光,快乐的日子尤其短暂,看着她平静的说“只有一个办法能就她”。我先是狂喜,心想祈有救了,随即想到了她所谓的办法是什么不由惊恐,血蛊一旦植入便再无破解之法,所以其结局一定是极为痛苦的死去,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祈死去,也没有办法让冰依受这样的苦。我无法选择,我多希望由我来受血蛊之苦,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上.

那一声声非人的凄厉尖叫仿佛一把匕首不停的刺着我的心肺,看着冰依疯狂的动作我只能牢牢地把她抱在怀中,希望能减轻她的和我的痛苦。那一刻我恨透了自己的无能,自责,心痛,悔恨,感动,萦绕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当我和祈奋力奔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依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木离风的剑刺穿,宛如秋风中的残叶一般坠下悬崖。

崖底。

红炙如血的岩浆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残阳似血,满目望去竟是一片狰狞的猩红。此时我才知道原来红­色­是这么绚烂有狰狞的颜­色­,那是生命最后的颜­色­。衣服散发出焦味,烫伤的皮肤刺骨的疼痛,我却又什么都感不到,只有满天的恨意,恨不得让那个伤害她的人以最残酷的方式死去。对着那双不复清澈的眼睛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底下是血池”。

不忍再看祈发疯,我却又不想阻止他,那个人的确该死,当歌声响起时,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我知道那是她的东西,稀奇古怪,和她的人一样。

……

我很想飞

飞多远都不会累

才明白爱得越深心就会越痛

我只想飞

在我的天空飞

……

她终于飞走了,再不会飞回来了。心若自由,身浴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既然不离不弃为何飞走?有什么在心里泛滥,止不住,停不了。

一向温柔的祈然迸出毁灭天地的杀气,我知道冰依的死将祈逼上了绝路。纵使明知祈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我也会始终如一的陪祈走下去。无怨无悔。

写得不好请多包涵

为步疯狂!!BYfeifei_yun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看小说!!

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潇然梦~~~

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哪个冷情步~~

步真的冷情吗?其实我想大家都比我明白...他用情之深!!

不是你我几个字可以概括的...!!

步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名字..

在我心理泛起了阵阵涟漪!!

当初看潇然梦的时候...我喜欢的是哪个完美到吓人的然然~~

可是真正让我心疼的...就默默守护在他们身边的步吖~~

哪个只要他们幸福..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步~~

只要守护他们....步宁愿牺牲一切...

我已经厌倦了说步伟大~~~

因为这才是我所喜欢...所钟情于他的步~~~~

我心疼他...!!心疼每次步要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

心疼他...明明爱着依依...却要把这份爱隐藏起来...!!

我心疼他...!!可是我的心疼...只能在我心里~~!!

我不知道..步是否还会爱上别人...!!

可是我知道步只想守护然然和依依!!!

步好辛苦~~~步~~~

我好希望你可以最幸福!!!!!!!

步....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破坏然然和依依~~~

那么步~~~你去守护他们吧~~~

而你...让我们来守护好吗?~~`

让为你心疼的我们来守护吧~~~~~~~

步~~~或许在那个愿望醒的那一刻起~~

你已经把感情转化了~~

步~~~~~~~~好好爱自己...

只有这样你才能守护好依依和然然~~~!!

步~~~就让我们守护你!!

丑颜、陋颜、绝颜!?BY小生

水冰依,

一个来自现代的少女,

一个穿越异世的少女,

一个容貌已毁的少女,

一个需要保护的少女,

一个身份谜样的少女,

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

一个懒惰顽皮的少女,

一个随遇而安的少女,

一个迷糊天真的少女,

一个任意妄为的少女,

一个隐藏才智的少女,

她拥有了最好的朋友,

她得到了最美的时间,

更甚,

她可以为了爱而牺牲。

然而,

她回复了原来的容貌,

她已失去最好的朋友。

俗人看到的是丑颜,忽视了她的赤子之心;

众人看到的是陋颜,莫视了她的颗颗真心;

有人看到的是绝颜,无视了她那个心底人。

潇然梦--一个不愿醒来的梦(依然梦)BYzabazaba

昨天熬夜一口气就把潇梦看完了

潇梦给我的感觉有震撼,有感动,有怜惜,有害怕!震撼大大的文笔,感动大大竟然将流行音乐运用得如此恰到好处,怜惜然然活得如此困难,害怕依然就如此分开了怎么办!潇蒙里的人物都是如此鲜活,让人难以忘怀!

步杀冷酷无情,时刻稀释着自己的存在,却又无处不在,只要依然需要,他爱冰依,他爱祁然,义无返顾,不惜一切,守护他们,他见证依然的爱情,他守护着依然的爱情,有人怀疑他对冰依的感情,有人怀疑他对祁然的感情,可是谁在乎呢,只要依然都相信,一切不再重要.这是个怎样的人啊,不是完美却更甚完美,让人疼惜.

小卫可能有很多人喜欢,我也是,一个完美的爱人,一个优秀的帝王,对爱情不屑迷茫到爱得刻苦,无奈,不舍,愤恨;他耍手段,玩计谋,执着着从不属于他的爱.可又能如何,他爱人所爱的人是他的弟弟啊,那个从小就让他怜惜的弟弟啊,他曾经看透他内心说如果有他真正想要的决不跟他争的弟弟啊,我想,他的内心该有多么矛盾啊.

白胜衣外表邪魅,甚至让依依感到恐惧,可谁又知是个可怜人,爱了不该爱的人(可是我们家然然)又是谁的错,他爱他爱的人,恨他爱的人所爱的人,他恨步杀.他更恨依依,他让人迷惑,他让人颤惧,可是他又为他爱的人保护着他爱的人--步杀更甚依依.

洛枫,一个被仇恨吞噬的无心人,却又因依依而跳动,却又因得不到回应而又再度疯狂.他残忍,他设计,他杀死无夜替代他,却不知设计了自己,陷了进去.依依走了,他要复仇,毁了这个世界,让他憎恨的世界.谢烟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将他拉离毁灭的边缘,他崩溃了,他象个孩子一样哭泣,自责伤痛,这又何尝是他一个人的错呢.

“要死的话有很多办法,可以把刀Сhā进胸膛,可以跳崖跳河或者跳楼,至不济也能学女子上吊,可是你却偏偏选择在这里自生自灭......”“你在等着什么吗?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你又确实在等待,即便死亡离你越来越近,你也没有放弃。你等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希望......但不管你是什么,你应该都不想死吧?”这样一个绝望而又不愿放弃希望的人,终于等来自己的希望--依依,本一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一生却因为一个­阴­谋而终结,可悲吗,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幸运的,谁又知道他面对小卫和依依,忠义,他该怎样抉择呢……

还有小银,一只让人无法不喜爱的小狐狸,说它是对还是错呢,不过它还真是只狐狸,真会装啊,不过谁又敢说它对依然不是真呢,呵呵

大大连小配都写得这么生动,男主女主依然就更不在话下了.

水冰依,一个似水的女孩,孤独,寂寞,脆弱,没有梦的女孩.一次偶然的穿越,一次注定的相遇,一个阳光般温柔的人从此扎根在心底.心底的那份亲情让她选择逃避.依依是坚强的,面对致命的危机,为了朋友,她用智慧,让他们脱离危险,自己身陷囹圄,却获得了最真挚的友谊.看着奄奄一息的然然,她决然将血蛊转到了自己身上.离开然然,也许是她最后悔的抉择,但也许是注定,不然依然的感情可能是脆弱的,会长久吗.她想象然然一样象阳光一样带给别人快乐和温暖,所以她真诚的待着所有的人,二哥,刘锦鸿,心慧,无夜(虽然后来的无夜是假的),甚至是小银,他们都是有目的的,她真心待他们,他们却在无形中伤害着她.她无奈,她只要然然的爱,却背负着小卫的爱,洛枫的爱.她对祈然的爱,从逃避到执着,"蓝烟,善良的也好,残酷的也罢,那个人都是祈然,是我……深爱的人。"依依就是这么个充满魅力的女人,她像阳光一样温暖着别人,也得到了周围人的爱,最真诚的.

祈然,一个绝世的男人,有着绝世的容貌,绝世的才能,给别人温暖,却不能温暖自己.直到遇见依依,他有了爱的人.一直,然然都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他谁也不爱,包括他自己,可是依依却不接受他,为了留住所爱的人,"我们做永远的朋友".看着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所带来的痛苦和打击,让然然变得残酷,再遇,怕残酷的自己依依不能接受,他恐惧,矛盾.仿佛从依依开始,他才是个活生生的人,会嫉妒,会害怕,会愤怒,会笑,会哭泣.面对依依的再次离开,他恳求,他哭泣,可是仍不能挽回,所以他恨,可是他恨不了,所以他要她恨她自己,这究竟让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他恨这个依依"讨厌"的世界,他要毁灭,当步杀带来“她说,她会回来。就算你不愿再等她,就算代价是死,她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时,他是怎样的满足啊!!!

潇然梦,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梦,

猛醒时分,还有回味.

(西西,我只是有感而发,写的不好,不要见怪.其实我还觉得潇梦里的歌用的满好的,以前我看到小说里的歌,简直是添字数,我都是一扫而过,而这里的歌用得却恰倒好处,特别是那首隐形的翅膀,我看了特感动,以前还不喜欢这首歌的说~~~~)

真想看到依然的宝宝啊!!!!!!

是否友谊要经过背叛和谅解才能更真更纯BYzabazaba

友谊是否要经过背叛和谅解后才能更真更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依依那令人羡慕的友谊就是如此得到的.

依依,一个承受着母亲的死亡,哥哥无私的爱,没有梦的女孩,因为然然,因为爱,她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个阳光般男孩一样,像阳光一样带给别人温暖和快乐.可是好象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曾背叛过她,象她二哥,象锦鸿,为了国家让依依远嫁,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深深伤害了她.象心慧,象无夜,他们又为了什么理由,保护别人?答应的三件事?无论什么,都给她带来了伤害,特别是无夜(不知道那时侯的无夜是不是真的).

依依在承受伤害的同时,也在尝试原谅.她原谅她二哥和锦鸿,远嫁小卫,换来了他们的愧疚,多么可笑,国家的安危却需要一个女人的幸福来换,也许他们从内心感到亏欠了.

她原谅心慧的隐瞒,最贴心的人啊,怎能背叛.她理解她的初衷,她仍旧真心相待,得到的也是真心的回报.当我看到心慧在那样的侮辱之后,竟然还这样抵死不从,用满口鲜血的嘴咬着沿岸,这需要多大的信念和勇气啊(我看着超感动的说).

还有无夜,不论是真的无夜还是洛枫,面对连自己都作呕的容颜,依依仍够坦然以对,没有隐瞒没有虚假,可是他却利用她的信任下毒伤害她最好的朋友小步,何止心冷,却不止一次.知道无夜的矛盾,面对无夜的抉择,面对无夜对小卫的承诺,她体谅,她无奈.至少她觉得无夜是对她还是忠诚的,才会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舍命相救.(那时是无夜还是洛枫啊)

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连我最喜爱的小银接近依依也是有目的的,不是说动物是最真诚的吗,只要你对它好,它也会真心待你,永不背叛吗,连小银都如此,可以想象当时依依内心有多悲伤~~~~

都说感情是双方面的,友谊也是,要想别人真心相待,首先想想自己是否能够同等付出!

也不知道自己复制的是什么,哈,就是想把文凑凑齐,无语了……

论坛中加­精­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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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爱-卫聆风BY神奇小姐

比高贵更高贵比优雅更优雅比爱更爱

--卫聆风

原来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我会变得如此这般,却心甘情愿。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只要脑海中有她的身影,看不到的时候,也是舒心的。

在她摔跤跌倒时,扶起她

在她惶惑不安时,拥戴她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会望穿秋水的想真真切切的见一面。

得知到你的消息我开心,期待,将它看作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在你受到无助时,陪伴你

在你遇到危险时,时刻保护你,那怕我不在你身边,那怕你根本不爱我``````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会如此的关注她的一切,会如此疯狂的想念着她。为了你,我做出了一切能做的!只因为你是我今生的妻子!

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却忍着伤痛,目送着你离开

你的眼睛有星星闪耀,你的笑容是最美的毒药,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我注定脱不了关系!

心愿

好想你哭泣的时候,

陪你伤心,

倾听你述说,

为你抚平凌乱的发和憔悴的颜容,

告诉你明天依旧阳光灿烂,

当你笑容明媚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和你一起明媚,

而我静静的站在一旁,

微笑得看着你和阳光一般的灿烂

似乎很难...

可是我看得到是不是...

就在彼岸...梦的那头...

梦里有你..有我不可触摸的开心回忆..

还有温暖的...像太阳一样的...笑...

绽放...不论在哪...

原文里的小卫描绘哦BYfeifei_yun

我今天又看了第2章一遍...然后仔细的把佚佚文章关于描绘小卫的东东弄下来...希望大家可以一起来观赏..我们最爱的小卫!!!嘿嘿~~~他是独一无二的!!!!!~不过我还有些没看完...以后我会陆续把描写小卫样子的文字放上来...给大家一起看!!望大家支持小卫!!

描写小卫的五官:

他的美,不若祈然,超脱了尘世,让人根本无法用人间的言语去描绘。可是,那种极尽了红尘,

极尽了讥诮的美,还是让我忍不住呆怔。脸容瘦削白皙,­祼­露在外的皮肤更是细腻­精­致如美玉

但那双眼,浑然天成的­精­光凝聚在纯黑的瞳仁中

卫聆风的手和祈然很象,十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更是晶莹如有融光。

他的手指如白瓷、如美玉,晶莹似有融光。

黑夜中那双与平凡面容不符的漂亮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随后那光慢慢转柔转深,复杂难明。(小卫化生为无夜的样子滴~~!!)

(PS:我这看到了这些..放心下次看到我会一点一点加的!)

描写小卫的笑:

第一次看到他正常的笑容,感觉……与那些­阴­冷和鄙夷地笑容很不同,有着些许的放松和隐隐的孩子气。唉!忽然发现他的笑容也是满迷人的。(PS:哈哈..我们家小卫还很有孩子气捏!)

卫聆风嘴角含笑,连眼中也盈满笑意

卫聆风嘴角的笑容更盛,撩起袖子,亲手夹了个菜到我碗里,一脸温和(我们小卫温柔体贴的一面哦!)

眼中仍满含戏谑的笑意

认识他不久,从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怎么说呢?感觉好象很多压抑已久的情绪被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有些畅快,有些放松,还有些舒心......

卫聆风抿茶的动作顿了顿,笑意却从嘴角扩散到他整个俊秀贵气的脸庞,看来他今天心情很好

他轻轻一笑,流转着水波的眼中闪过一丝荧荧的亮光,那笑竟出奇的温柔和美丽

卫聆风先是一楞,随即乱没形象地笑了出来。(小卫的大笑..真没形象!)

其他..小卫的风范:

眼前与我相撞之人,锦衣玉袍,风度潇洒,面容更是俊秀绝伦,让人移不要开目光,不是那日山洞中所救的卫聆风又是何人

在山洞中落魄时的他不同,那时的他虽然也很深沉,却不似现在完全地喜怒不形于­色­。但又不能说完全不同,那种天生王者的霸气,潜藏在他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诠释帝皇一词

这个有着经材伟略、心思难测的皇上,这个让自己只能仰视满怀敬佩的皇上,为什么总会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感兴趣呢?

我们家小卫的王者似滴风范吖~~

小卫的无奈BYsibyllan

曾经说过,小卫是人­性­的,爱、恨、情、仇,他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但实际上,也就是因为他的真实,导致他背负的东西多了,也注定了他会失去很多东西。

如果说祈然是幸运的,

他遇到了冰依,爱上了她,也被她所认定着;

那么小卫就是无奈的,

他遇到了冰依,保住了­性­命,寻回了丢失的记忆,却同时记起了所有­阴­谋算计,

他爱上了冰依,为她动情动怒,却发现她心中早已驻扎的身影正是自己以前宠着的弟弟,

他认定了冰依,想不择手段手段的留下她,却从来不曾真正狠下心来伤害她,

他放弃了冰依,遗失了一颗爱人的心,却得来祈然的真诚一跪与霸业的初成,

他的梦想就是成就一番大事业,但是随着亲情、爱情的消逝,他似乎也只剩下这个梦想可以守护。

孤家寡人,从来成王败寇者都是孤独的,小卫是注定成为霸者的人,他也有着生为霸者的觉悟,唯一的一次为了自己的私欲奋斗却输了,输的那么无奈、那么心伤,他是骄傲的,把所有的苦都掩藏在霸气之下,其实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了吧!

小卫成全了冰依与祈然的幸福,只是,小卫的心,小卫的幸福,由谁来守护,又有谁能够守护啊!

痴心——送给小卫BY翼然

我总在不经意的时候

想起你的笑

想起你的悲

想起你的怒

明知你爱的人是他

明知你的心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明知我们相隔的距离无法跨越

痴痴的我仍期盼着等待着

等待你爱上我的那一刻

直到看了你写给我的信

你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原来,原来,那一切

对你来说只不过是简单的回忆

可是那回忆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

即使不想放手又如何

扎根在你心底的人

是……是他……

我彻底地

输了……

究竟输在起跑线上?

抑或他?

小卫的评+内心独白BY某琉璃

看了亲们对小卫都有自己一番独特的见解,呵呵,我手也痒痒了,忍不住也来写一篇.

小卫的出现,如果我记的没错,应该是在冰和夜走出山洞的时候碰到他的把,当初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呵呵笑,女人的第六感,再加上看言情这么多年,想都不用想,准是第3号男主出现了.我原以为,他会与祈然的­性­格相反的,我想象过,他霸道?有男人味?还是种种的种种,但再往下看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小卫,是我看到的男配中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之前,然给我的印象是,他太完美,完美的不像的现实,而是一个梦,似蓬莱仙岛萦绕的水舞,美的那么的不真实,让人伤心.步,他不强势,特别是在遇到祈以后,他内敛了好多,只是杀手那种与生具来的冷还是改变不了的.卫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对比吗?他没有祈然的美,也没有步杀的冷,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种王者之风,不轻易显露出来的,霸气.他爱上了冰依,没错,那个清秀的女子,在他用笑容掩盖下的­阴­暗的生活中,他第一次感到了温暖,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即使是不轻易的一笑,一个孩子气的动作,一句善意的嗔怪,但为什么,他能感觉的到,心跳,在慢慢的加快.

-------这他一生想守护的人儿呵,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蓝莹若.正中下怀呢,他玩弄着手中的白玉,目不转睛的盯着,送给她,可好?不知道她会不会收下呢,厄,还是把它当作一块普通的玉佩送给她?两难呵...这年头,还真没啥事让他这么犯难过,那些军国大事把,讨论讨论就过了,哪像现在,对付女人..他才知道,难那..从前都是女人追他,现在,可到好,他堂堂一国之君,却要倒追皇后,皇后?他心里猛的一跳,自己从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了,和她成为夫妻吗?名正言顺,那些老大臣,不知道还会不会同意,不过,她也倒符合身份,只是,在做完那件事以后呢?她会不会同意,如果要让她知道,她该吓一大跳把,对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心,从来没这么烦过,算了,出去透透气,没准,还能碰到个好运气,见到她也有可能哦!

我从来没有过,心疼这样一个男子,明明是很执着的爱着,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像飞蛾扑火那般,只为抓住她刹那的笑颜,对自己绽放,可以么?真的不只是奢求么?他,是否可以有一次爱人的权利,不求回报的,就默默的疼着她,护着她,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很短暂,哪怕,他知道她爱的另有其人,哪怕,他只是在火里挣扎,却还是忍不住要给她最好的,把她捧在自己的手心,即使是这样,他也会很快乐,很快乐....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放手,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是祈然的,那又怎样?祈然是他的亲兄弟,但为了爱,那又怎样?

冰依,哪怕只有飞蛾扑火的力量,我也会追逐你到天涯海角,请相信,我的心,只为你绽放,永远----卫聆风

帝王深情BYcrystal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当政者要心如止水,甚至是冷酷无情。

王冠太沉重,没有能力驾驭它的人反而会成为王冠的奴隶。

多情是伤,痴情是苦。那么无情呢?无情是又伤又苦。小卫何辜,只因是帝王就要放弃所爱,孤老终生吗?孤独,孤独,最后成了一辈子的孤家寡人。舍得二字,究竟是有舍才有得,还是有得就有舍?

我相信以卫聆风的能力,一定会是那个驾驭王冠的人。

卫聆风终究还是舍了冰依,而取天下。项伯曾对项羽说:“为天下人牺牲一人,和为一人而牺牲天下人都是不对的。但你要两害相较取其轻。”卫聆风表面上是为天下而牺牲了冰依,实际上却是为了天下而牺牲了自己。真爱没有错,一个帝王的深情没有错,但即使冰依也爱卫聆风,这恋情也是不被允许的,不被那些觊觎天下的人允许,不被那些妄图争权夺利的人允许,不被后宫三千佳丽允许。

正是:花开花落花无果,

情深情浅情无情.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潇然梦》角­色­之我见(搞笑版)BYsibyllan

以下按戏份排名(无游组成员不在此列):

1.卫聆风

那个啥,咱们要拿得起,放得下,爱情没有了,咱们就努力为了事业而奋斗吧!男子汉,大丈夫,何恐无妻,没了一个水冰依,还有千千万万个芊芊会站起来,呵呵,那个,别PIA俺,俺只是想安慰下心灵受创的小卫!(旁白:你说你那能叫安慰不!?)

2.傅君漠

你说你这人,啥不好抢,抢了人家戏份不说,还想去抢女主角,你说这是你能抢的吗?想你当初刚出场时多风光啊,抢尽人家步步和小卫的人气,结果咋,报应来了吧,弄了个人神共愤,最后还一箭穿心而死。啧啧,所以说,配角就要有身为配角的觉悟,绝对不要和主角作对!默哀中......

3.心慧

不是有句话说什么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嘛!心慧大人啊,我看你还是快点承认自己的心,接受文丞相吧!虽然说要把刚结了疤的伤口再撕开是比以前更痛苦的事情,但是,你要知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为了你以后的幸福,你还是闭着眼睛受那一刀吧!(旁白:风凉话谁都会说,你咋不自己是受一刀啊!)

4.洛枫

55555,你还俺的眼泪来,还俺的无夜来,你不就是长了个金银眼嘛,怪谁啊,不就是没人懂得欣赏嘛,你至于害咱们家的冰依如此嘛,你,你......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你要报仇就自己去报啊,又没人拦你,连报仇的对象都没弄清楚的人,呵,不值得同情!(旁白:敢害咱们家冰依,无视中)

5.白胜衣

唉,你不就是搞了个BL恋情出来嘛,又没人鄙视你,没必要每次出场都弄个­阴­森恐怖外+­阴­阳怪气的气氛出来吧?搞的象个终极大BOSS,切,还不是被咱们家的然然吃的死死的,所以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中了个“情蛊”,不能动情了吧!

6.无夜

你说你咋那么倒霉的呢,先被人陷害,弄成了鬼不鬼、人不人的死样,整天要死不活的不说,好不容易遇到个敢和自己对视的人(此人神经八成很大条,呵呵),想着以后就跟着她混了,得,嘛事也没做,小命先休矣,走了个过场就被人冒名顶替了,郁闷吧!

祈然,步杀,卫聆风,洛枫BY小佚

萧祈然,最原始的形象来自我最喜欢的《大唐双龙传》中的徐子陵。慢慢成型后,我就开始幻想这样一个男主:他有着绝世的容颜,有着天赋的异禀,有着凌人的才华……这样一个完美到极点的男子,他却偏偏是最不完美的。他不懂爱,不懂情,这不单单是指爱情,也指友情,亲情。他的温和,善良,悲天悯人,全是因为他把自己从这个红尘抽离了出去,神看世人,神爱世人。这样一个人,当真是没有缺点啊,连一点点破绽也抓不到。所以,即便萧逸飞机关算尽,若不是后来出现了步杀和冰依,他恐怕还是拿祈然没辙。因为面对这样一个不爱别人,不爱自己,不受任何人事威胁的人,他毫无办法。因为如此,所以我说他完美。

可是,步杀出现了。其实从步杀一出现就能看出来,祈然对他的执着。汗,别往那方面去想啊,很单纯的。直到他为步杀引血蛊,那种执着就显而易见了。有人说,无法理解祈然对步杀的感情,甚至觉得祈然爱上冰依的速度过快。可是,我想说,我写得祈然,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任­性­到极点的角­色­,他认步杀为友,他爱上冰依,可以有千百万个理由,但即便没有这些理由,他一样会把步杀当朋友,一样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冰依。所以,请你们理解,这就是我笔下的祈然。一个无私,却极端自私,一个完美,却极端扭曲的男子。

也正因为这样,当他的那颗逆鳞被触到时,他才会表现的如此疯狂。因为他和卫聆风,和步杀,和洛枫都不同,他的眼中,本没有世界,然后出现了步杀和冰依,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他们。尤其冰依,那几乎就是他整个世界,所以,一旦那世界彻底崩塌了,他也就疯狂了。无私的人,与自私的人,天使与恶魔,本不就只有一线之隔吗?

从第一卷开始,我就没掩饰过然然在爱情上的强势和占有欲。依依后来也说了,祈然他不是无私的,相反的,他可能很自私。只是,她却是在得到这个认知后,才真正爱上了祈然。你们看不到祈然的扭曲,是因为这篇文一直是从冰依的角度在写,从爱祈然的人的角度来写,因此那种扭曲就被淡化了,直到最后两章,才彻底爆发。(汗,按谁谁说的这也是一大失误,根本没把祈然的转变交待清楚。)

呼,终于讲完然然了,换杀杀,偶最爱的杀杀。

步杀,取名来自御我的小说《不杀》,­性­格也普遍接近其中主角利奥拉。哈哈,偶很喜欢那小说呢。步杀这个人很简单,没有祈然那么多要解释的。他对依依的感情肯定是有的,夹杂在爱情与友情之间,但爱情绝不是他最在乎的。就象他在梦障中说的,那绝不是他最想实现的愿望。可以说,步杀并不是以祈然和冰依两人为天空的,而是,努力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当初幽幽的评论说的最好,无游组这个三角架的支撑点,就是步杀。没有它,老早就垮了。第三卷最后也一样。这场灾难,祈然和冰依都要负一定的责任,试想如果最后没有步杀,那么天和大陆垮了,冰依的后路被封了,祈然也已经失去生命了。所以,不用偶来解释偶家杀杀有多伟大了吧?

卫聆风,最近忙着写第四卷,因为一开始都是他的戏份,所以丫的越写越心疼,越写越同情心泛滥,只觉的这样一个男子不获得幸福真是太他妈的没天理了。没办法,没办法,只能顺理成章写下去。小卫是帝王,是天生的帝王。他就算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他就算真的爱冰依爱到深入骨髓的地步,也绝不可能放弃江山放弃霸业。因为那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责任。就像成忆那章,同样是知道冰依的离开,甚至小卫以为冰依出事了,可是他心里再悲痛再难过,也不会丢弃他的臣属他的子民。在其位谋其政,小卫是一个就算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撑在下面的人。你们一直看到的都是此刻的卫聆风,却忘记当年那个满腹理想,为祈然挡掉一切灾难的萧祈轩。他们两个是同一人啊。所以,与其说小卫是现实中存在的,然然是神话的,不如说小卫的思想是正常的成熟的理智的,而然然呃……应该说是任­性­的没有长大的。ypclamp你说小卫对依依纠缠不清,可是你可以从头再看一遍,除了下药最终还是放手那次,小卫真的有纠缠不清过吗?套用第四卷中已经完成的某章依依的话:卫聆风一直都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我留在身边。可是,从来,他却也从来没有真正逼迫过我。即便那唯一的一次,最终,他还是放手了。成忧,人心毕竟不是铁石,一个帝王的真心何其难得,我比谁都清楚。他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以下省略。接下去的话,不用偶说了吧。

洛枫,呼!长处一口气。不得不说,在三大男主已经深入人心的情况下,这个半途蹦出来的家伙肯定不会受人喜欢的。抓抓头,谁让我当初伏笔埋太多了呢?那个心洛为什么会跑去钥国,偶当初抓破了脑袋,东想西想,后来又头疼无夜的结局怎么安排,然后竟然给我想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主意来。自己对自己无语。但加入洛枫,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洛枫心中最重要的人,绝对不是冰依,而是老家伙。他对冰依,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想要找到一个老家伙叙说中不介意他身份的人那种潜藏的执念。你说在他发现自己对冰依有感情时为何不杀是吗?事实上是有的,只是某佚我实在不太会写推理,太隐晦了,以至于没人发现。成忧说,尹子恒当初让步杀去刺杀冰依前,曾见过无夜,那次就是他第一次动杀机,只不过那时那种喜欢很淡,所以他还想到了一堆利用等等。然后是冰依那一拳没打下去,真的有感情了,那是第二次,所以他把她推进了小卫的怀里。第三次,他故意在然然面前叫她主子,想让然然亲手杀了她。但每一次,他都留了后路,都不能真正下手,酱紫酱紫啦!希望等洛枫下篇番外出来能解释的清楚点。汗!这绝对是最乱的一个角­色­。最后,洛枫隐藏得连你们各位都毫无知觉,为什么你们觉得小卫会发现?小卫又不是神,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冷清雅给设计了啊!

七拼八凑总算是齐了,天哪!

关于潇然梦下部

关于潇然梦下部

潇然梦下部第三卷可以说是我写作的一个超级低谷,那整卷都一堆垃圾。如果上部给你留下了一点好印象,那估计看下部前就得做好心里准备了,否则会被雷到,哈哈!

下部地址:

第四卷正在鬼速更新中,估计每周只能贴5到6万字,会受不了的也不要再跳了,否则偶真是害人不浅了。哈哈。

另外其他更新地点:

腾讯:

恩,这个因为前段时间在参赛,估计六七月份还有复赛,所以估计到时会更新快点。

论坛:

这个速度,估计跟JJ差不多。

关于新坑

关于新坑

新文《风云落》和《少年丞相世外客》

终于开始开新文了,呵呵,感觉等了好漫长啊!前段时间看到艾小萌的《转身,我不爱你》,她说写到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心情。想到叶飘零以后小萌还能以如此平静的心情写这样一篇小说,忽然便感慨好多。一下子想起了写文的初衷,当初是为了什么写的呢?是为了出版吗?是为了稿费吗?是为了排行榜吗?好想都不是,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当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有考虑这方面事情的时候。我只是因为,一个人写作好寂寞好寂寞,所以就想把纸上的话,打到电脑上,发到网上,然后能有人与我交流。

可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不知道,想不起来了,总觉得自己现在写文,战战兢兢,唯恐读者看了不喜欢不高兴,唯恐不能符合出版商的要求。写文成了一种负担,一种没有感觉只有利益的文字。唉!对自己长叹一声,何必呢?我毕竟不是作家,毕竟不是靠着写作养家糊口。却为什么把那几分的稿费,一些的评论看的如此之重。

开新文以前,我原本还想在文案里申明,请各位不要砸砖。可是现在忽然不想了,完全不想了。与其逃避别人的建议指责,不如好好看着读着,难过会有,不开心会有,但是总会改进,总会习惯吧。总好过掩耳盗铃,说以后再不看书评了,以后再不自己贴文了,或者所幸再也不写文了,甚至费尽心机为自己的不足作出解释。那样,写文的初衷在哪里呢?想要与人交流的心,又去了哪里呢?

这两篇新文我会象潇然梦开始那样,不想其他,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下去。可能进展会慢了点,更新速度不会快到哪里去。可是,就如ypclamp为我指出来的,我会好好的用心地去完成自己的下面两篇文。希望各位还能支持,还愿意给评论,谢谢!

新坑一:《风云落之传奇人生》

题目:风云落之传奇人生

主角:凌宇风,邵祺云,单梨落

配角:莫伦.迪亚.菲瑟,冰朔

文案:

小落(单梨落)无意中救了蓝斯普诺星球的第一术师——莫伦.迪亚.菲瑟,菲瑟承诺满足她任何一个愿望。小落要求菲瑟助她造就两个篮球界的颠峰人物。

于是,风起云涌,龙争虎斗,就此拉开了序幕。

凌宇风,一个生­性­懒散,才智平平再普通不过的达观少年。

邵祺云,一个才华横溢,家事背景无一不显赫的天之骄子。

这样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男子,却因为同一种追求,同一个人而走在一起。用汗水、泪水、努力拼搏,谱写了一曲又一曲只属于他们的传奇人生。

注:填坑不快,但保证会填满。这是一个主梦想拼搏的文,一开始的主角是风、云、落三人没有谁轻谁重,感情是一点一滴培养起来,没有纯粹的完美和天才可言。喜欢主男生纯YY小说,或是喜欢主女生纯爱情故事的大人,都可以不用跳这个坑了,谢谢!

人物介绍(以初始数据为主)

凌宇风 男,17岁,身高1.90,就读上怀市六中,位置:小前锋(SF)。

天生拥有敏锐的运动触觉,在篮球方面天赋极高。但生­性­过于懒散随意,无竞争之心,在其他方面才智平平。然擅长且酷爱建筑设计,对建筑学有着比篮球更深的执着。

邵祺云 男,17岁,身高1.88,就读上怀市启明重点高校,位置:组织后卫(PG)。

IQ超过180的天才,各方面能力均突出,从小就是男生崇拜女生的爱慕的校园偶像。但是为人过于冷漠孤傲,因太过一帆风顺而经不起挫折。主攻计算机和金融管理。

单梨落 女,16岁,身高1.68,就读上怀市二中,位置:教练兼经理。

­性­格可用八个字来形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待人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容貌绝美,但七情中缺少爱恨,于很多人情世故不懂,且理解诡异。无特别喜爱的东西,平日会在无事时作画。擅长收集资料,布置阵型。

莫伦.迪亚.菲瑟 男,145岁,身高1.06,蓝斯普诺星球第一术师,位置:权且算是体能教练。

因掉落地球时误入时空轨道,故身体缩小为5岁孩童模样,但实际年龄为145(相当于地球十五六少年)。有些傲慢,歧视除小落以外的所有地球人,但本­性­善良。

萧冰朔 男,17岁,身高1.85,暂就读上怀市一中,位置:不定。

是第一个让凌宇风和邵祺云尝到完败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个永远不可能击败的神一般的存在。能力,不予置评,此人相信各位都不陌生,估计是本文中唯一的YY了。

新坑二:《少年丞相世外客(又名:梦里梦外)》

少年丞相世外客(又名:梦里梦外)简介

主角:林伽蓝(秦洛,字临宇)

重要配角:徐冽,韩非(字子默),风落尘,楚云颜,柳岑枫,杨毅(字远之),木双双,捕影,霖宣,苏燕洁,齐巧静,余向坤,聂宇飞

文案:

“啊————!!”

“公子!”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落尘难得变­色­的俊脸,一身凌厉的杀气让房中温度陡然下降,“公子你没事……”

一秒钟后,他的脸由惊慌变为震惊。

两秒钟后,他的脸由震惊转为呆滞。

五秒钟后,他尴尬万分地把目光移往别处,小麦­色­的皮肤上隐隐透出红晕,本是惜话如金的­性­子,此刻却结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公子你……你怎么会是个……”

伽蓝拽着掩不住身体玲珑曲线的单薄里衣,抬头看向落尘,一脸的惊诧:“落尘,你和云颜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我……是个女的?!”

梦里是爱,梦外是情。一个人的爱情,究竟有没有可能产生平行线?来维持两个世界,两段感情,永远交替地……存在下去。

PS:居然有一堆人看了这个文案置疑是不是BL的,额,可以明确告诉各位,绝对不是BL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这两个坑我都很想填,所以决定一个每日一点一点的填土,另一个转入地下开始存稿。这两篇新文,大家也看到了,《风云落》不符合大部分人口味,BUT里面有小然然。《少年丞相》嘛,是属于言情,古代男主还是步杀类型,BUT看文案不知道大家发现没,这是个古代现代穿Сhā的故事,所以还是个需要慎入的坑。额,要交代的就这么多,大家看着哪个在明哪个在暗比较好。

还没有开始具体挖坑,正在存稿中……

番外一 冲破时空的思念一

番外一 冲破时空的思念一

我连WORD也没存,直接在这边码,感觉可能会码成个连载番外(原因是欠药药的,又看到幼笔狂写的杀杀番外,所以才来写)。

初衷就是当初我说的:如果最后是小卫与依依在一起。题目还没想好,到时再改吧。

额,背景嘛!我想想哈……恩,然然和步杀死了,然后依依就跳下悬崖穿越回去了的五年后,BUT古代是过了三年。哈哈……很欠扁的背景,又要写依依变心,所以说非卫迷别进来哈!

头……好痛,手脚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冰依喉咙里低低地呻吟咕哝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蓝纱轻飘的锦帐,紫檀木的书案,红木的窗格,雪亮剔透的窗纱……这……这分明是古代的房间……

冰依猛地直起身来,却只觉脑袋微微地发晕,手肘还撞到了床沿,疼地她直吸冷气。怎么回事?她刚刚明明在房中睡觉的,为什么醒来会在这个地方?难道,难道,竟是再度穿越了?

那么这一次,又是穿越到了哪里呢?还是……那个世界吗?翩然带血的身影蓦然在脑海中闪过,冰依只觉心口针扎火烧般的痛,她甩了甩头,白皙的手揪者胸口,一时连呼吸也不能。

“娘娘,娘娘,你醒了吗?”一个宫女打扮女子快步走了进来,眉梢眼角尽是掩不去的焦虑喜­色­,“奴婢正想叫您呢!皇上今儿个晚上要来昭阳宫,您还不快快起来打扮打扮!”

“皇上……要来……?”冰依喃喃地重复着,脑袋昏沉沉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由着那宫女拖了自己到梳妆台前洗漱打扮。

“娘娘,这回你可要争气点,没的老被其他娘娘占了先机。最好就是一次能怀上个龙种,这样也不枉费小月我为你四处奔波。”

冰依觉得好笑,正欲答话,目光落到身前的铜镜上,眼光猛然一滞,呆呆地愣了许久。“啊——”地尖叫了一声,这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女子,这看上去绝及不上二十的女子,到……到底是谁!

小月被吓了一跳,面­色­都白了几分,随即却又略带责备地絮絮道:“娘娘,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地尖叫呢?吓坏了小月自然是没什么,可若待会惊扰了皇上,您便是有十七八个脑袋也不够砍啊!别忘了,我们司徒一家的兴衰荣辱可都寄托在你身上呢!”

冰依心口微微一紧,脑中有异样而又熟悉的字眼飞掠而过,她微微冷笑,心里想着,这样钩心斗角的日子自己也非是没过过啊!

小月打着怎样的小九九,是否在监视着自己她都没兴趣知道。现在主要的是了解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时空,又该如何回去。总觉得自己平静地过头了点,完全没有穿越时空之人该有的自觉。脑中忽然飘过一句话:穿着穿着就穿习惯了。

冰依忍不住摇头苦笑,叫了声小月,准备套话,顺便看看怎么逃过今晚的侍寝。却听外面传来尖细嗓子的一声大叫:“皇上驾到——”(其实本来应该是洗­干­剥尽了送过去给小卫的,可素偶怕偶家依依太早吃亏,所以就让小卫自己来了。)

冰依心里莫名一突,只是想着:毕竟不是每一次穿越都能如此幸运,遇到那样清透少年的。胸口又痛了起来,熟悉而入骨,她揪了揪衣衫,惨淡一笑,站起身来。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冰依在小月的催促示范下,福了身半蹲在一旁,感觉有冷风拂过,她抬了抬眼角,看到明黄龙纹的衣袍下摆轻轻摆荡,迫人的气势即便不用抬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还有一种,莫名熟悉的……心悸。

“都起吧,容儿……”磁­性­悠然的声音,轻轻打着转,滑入我耳中。

冰依猛地抬起头来,力道大的后颈脊椎还在隐隐发麻发痛,她却没心情去理会,怔怔地瞧着眼前那张既似熟悉又似陌生的俊秀面孔,脱口道:“卫聆风——!!”

如果,那个世界有人思念你,到冲破时空阻滞的程度,那么,你很有可能就会再度穿越。

有人……思念你……到冲破时空阻滞的程度……

眼眶瞬间湿热,冰依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比以前越加清癯俊逸,却也越加深不可测的面容,全身微微颤抖。

卫聆风望着眼前明明熟悉却又觉与印象中不同的女子,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紧了紧,眼中有什么异样的情潮窜过,随即自嘲地笑笑,黯然。斜飞入鬓的双眉微微一皱,黑亮耀目的眸中露出冰寒凛然之­色­。

“皇……皇上恕罪,娘娘她……她只是……”小月已经结巴地无法成语了。

冰依在那一瞬间缓过神来,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低垂。自己……到底要不要与他相认呢?可是,相认以后呢?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呢?五年,五年了。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真的还能容纳别人吗?

“想什么这么入神?”眼前微微一暗,冰依条件反­射­般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邃冷漠的漂亮眸子,灼灼地盯着他,如有实质的眸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带着微微的嘲讽,让她无所逃匿。

冰依骇然后退一步,谁知脚下虚软,一个趔趄竟向后倒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冰依感到全身被包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矛盾地那个怀抱,却是异样的冰冷。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朕问你话,没听见吗?”高高在上的淡定从容,与生俱来地雍容华贵。这个人,从来就是如此的不是吗?为何今日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会堵的慌。

她深吸了一口气,退开一步,脱离那温暖的怀抱,福身淡淡道:“回皇上,只是发呆,并未想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从人退了个­干­净,心里不由颤了一下。

当年,除了自己侍寝时怕泄了那契约的底,卫聆风身边从来都是有人伺候着的,他天生就是爱着养尊处优的­性­子,即便到了别有洞天,还有文策为他斟茶递水,就可见其一斑。

可是,今日他却遣开了所有人,与这具身体的主人独处。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仍要继续发呆吗?”

卫聆风不知何时已闲散地坐在了床沿,斜睨着她,冷笑道:“还不过来?”那眼神深不可测,幽暗难解,冰依却知道自己能看到那眼底深处的冰冷和嘲讽,仿佛看着死物般的漫不经心。

在那眼神的高度压迫下,冰依不得不挪动着猫步,一点点蹭向前方,脑中却有七八百条相应的对策在高速运行。要逃!可是,怎么逃呢?

撒腿跑?不行,别说跑不跑得过侍卫,光是那隐在暗处的成忧就能简单把她喀嚓了。

用缓兵计,说身体不适?可那是卫聆风啊,这种小把戏能骗过他吗?

承认自己是水冰依,让他不许硬来?算了吧!先别说他信不信,就算真信了,她又能把自己当什么人物?真以为别人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了吗?事实证明,眼前这个帝王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啊——!”手腕猛然一紧,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扯了个天旋地转,背脊重重接触到了那柔软的床榻,冰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待能回过神来时,灼灼幽冷的双眼和热热的呼吸都已经到了面前。

“想让朕答应你的要求吗?”卫聆风冷冷淡淡地笑着,抚在她脸上的手明明火热,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那就拿出本事来说服朕。”

修长晶莹的十指缓缓移向她松松系着的扣结,第一个轻松地被挑了开来。

冰依傻了,几乎是反­射­­性­地一把推开他的手,怒道:“卫聆风,你够了吧!”­干­嘛搞得跟个Se情狂似的。

卫聆风悠然冷淡的表情明显一滞,有那么五秒的时间,都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有什么柔和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变冷转暗。

脖子上蓦然一紧,呼吸的氧气立时被从肺中一点点抽光,冰依涨红了脸,挣扎着想掰开那有力的手掌,却只觉纹丝不动。

“咳咳……”冰依撇过头,剧烈咳嗽着,耳中隐隐约约飘进几缕不带一丝情意的狠话,却讲的淡然从容,直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你最好记住,别用这种口气与朕说话。”卫聆风收回在她颈项上掐出了乌青的手,继续移向她的扣结,一一挑开,语气却冷漠憎恶异常,“你不配!”

“撕拉——”声响,外面的淡粉长衫如泄愤般被撕了个零碎,扬在空中打了几个圈,缓缓飘落。

身上只有一件雪绸的里衣了,那双比白玉更剔透美丽的手,却仍在移向襟口,冰依心里一慌,抬手便抓住卫聆风的五指,恨声骂道:“你这­色­魔!­淫­棍!人渣!……”

原本支着的身体,因为抽出了一手而颓然倒下,冰依正待起身逃跑。肩膀上蓦然一紧一痛,上半身被凌空扯了起来。

卫聆风一遍遍地审视着她,那眼神是震惊,是希冀,是渴望,是伤痛,连原本慵懒淡漠的声音都急切颤抖了起来,一遍遍问:“你……你是谁?!你是谁?!”

未完待续……

这个文肯定没正文­精­彩,各位就随便看看,表跟我计较了。尤其是那些非卫迷,又看了的人哈。其实就是偶交给药药的一个娱乐啦,不是支线结局,在此严重申明。

那个要是大家实在不喜,偶不写下去就是了,反正到现在为止这里的女主(我都不敢说是依依了)也还没喜欢上小卫……还有啊,第三人称写好累啊,我可不可以从二开始换回来啊,前面就算了。

受不了第三人称了,下面开始用第一人称。

卫聆风一遍遍地审视着我,那眼神是震惊,是希冀,是渴望,是伤痛,连原本慵懒淡漠的声音都急切颤抖了起来,一遍遍问:“你……你是谁?!你是谁?!”

是……谁?我是谁呢?我在心底一遍遍问着自己,随即苦笑,抬头对上那燃烧着摄人光芒的漂亮双眸,吐息道:“皇上息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司徒容儿啊,您不记得了吗?”

没有相认的理由啊!我的心里还狠狠地刻着五年前的影子,我的脑中还牢牢锁着他们倒入血泊时的影像,如何……承认?承认了,又能如何?

那双如黒\\\\\\\\\\\\\\\濯石般的眼睛仍旧死死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仿佛一千一万把利剑,要把我刺穿。心里一慌,我茫然地别开了脸。

掐在我肩膀上的手一分紧过一分,直紧到我双肩被揉搓般骨骼咔咔作响,双眉紧皱,呻吟出声。才缓缓地,仿佛留恋般的一寸寸松开。每松开一分,那双手灼热的温度便退去一分,直至冰冷。

我移回目光看他,那双原本流光四溢的双眸却猛地闭了起来,遗留着几分狼狈,几分惶恐。待再睁开,幽深至能倒映出我陌生脸庞的眼眸已然暗沉深邃一片。

他深吸了一口气,俊秀苍白的脸上缓缓恢复了几分红晕,忽然手上猛一用劲将我带入他怀中。

我心中一慌,正待伸手推开他。却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身子被裹着绕了大半个圈,小心安置在软床的里侧。卫聆风的一只手压在我颈下,身体微微侧躺了下来,另一只手扶在我腰际,猛一使劲将我紧紧抱入怀中,贴着他温热的身躯。

一开始的悸动、感激和无法理解的渴盼过去后,我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我……不能让他认出我,绝对不能!明日便去寻找回去的方法,明日便偷偷逃离这皇宫,就像我当初做过的一样。顶多也不过一死,当年从端木崖上跳下时不就是这么渴望着的吗?

想明白了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手推拒在他胸口微微拉开一段距离,惶恐道:“皇上!并……并非我不想伺候皇上,只是今日……容儿身体……”

“闭嘴!”卫聆风淡淡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微微的怒气,环着我的动作却越加轻柔。他手上微一使劲,让我的脸贴着他扑扑跳动的胸口,隐隐熟悉的檀香味传来,心中有片刻的怔忪。

“睡吧。”他的声音有着几分疲意,却丝毫不减那其中的幽深莫测,语调不抑不扬,情绪不喜不悲,只像是陈述着一个吃饭喝水般的事实,“朕今晚……不碰你。”

PS:先更到这里,晚上有兴趣再写点。再说一次这只是娱乐的番外,请各位勿太较真。

这个番外的故事开始在我脑中成型了。不知道还有米有人记得偶说过从前偶第三卷的构思,呐,这里就是偶原来构思的实现,只不过主角从然然变成了小卫。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偶当初说过的话——初始构思。

那个啥,想看要回复哦,卫迷们。否则偶就不更了,额……要不就让然然活过来,哼!^_^

5555555555555,继续写,偶怎么就欠了这么多文文呢。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一夜竟然睡得格外好。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身边自然早没了卫聆风的身影。我蹭地一下跳了起来,有些奇怪居然没见到来伺候的人,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最快速度洗漱了个­干­净。开始在宫中做地毯式搜索。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穿越啊?没有相应的磁场来容纳我的身体或灵魂,即便有再深的……思念,也不可能穿越。翻衣柜,掀床铺,敲暗格,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当换下一身龙袍改穿蓝白锦缎的卫聆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凌乱又滑稽的景象。

“你这又是在­干­嘛?”他强忍住笑意,问道。

我尴尬地从柜子中探出脸来,抓了抓头,道:“没,只是在找件东西。”

卫聆风眼中微微闪过异彩,走前两步揽住我来到紫檀木的书案前,自己坐了下来。随后手上微一使劲,我已经被扯入了他怀中,端坐在他腿上。

“皇……皇上……”我双眉轻皱,待要站起来,可是腰上又热又紧的一双手,根本容不得我动弹半分。心中的蕴怒由浅而深,正待发彪,卫聆风淡定从容的声音适时传入了耳中。

“作什么羞?你是朕的妃子,朕抱着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收紧了手,­唇­在我颈侧轻轻流连了一番。我忍不住打了个颤,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可是方才想要怒骂的气势却彻底消失了,简直欲哭无泪。

是啊!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宠妃,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丈夫的温存。

“饿了吗?”他抱紧我,柔声问道,“朕让他们准备了燕窝粥,一会就上来,等下多少吃点,恩?”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的柔情,心里一字一句的想着:原来,他对着其他妃子,也会如此温柔体贴吗?简直……象放在手心里呵护疼惜一般。

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三个太监已经将刚刚温好的燕窝粥端了上来。四溢的香气立马唤醒了我体内的饿虫,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两眼放光,便欲端来吃。

然而中途却被一双修长的手先截了过去,卫聆风在身后环过我的颈项,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在我耳边吐息道:“朕喂你吃。”

馥郁的清香在我鼻尖缭绕,浓浓的柔情在我身后蒸腾,可是我的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曾经,那个如天使一般的少年也是如此抱着我,对我说:“我做的这么辛苦,你真不吃就算了。”

曾经,那个绝世的男子也是这般抱着我,一勺一勺把他亲手作的花蒸酿喂入我口中。

递到眼前的瓷勺忽然撤了回去,“乒乓”声响,我听到勺子碎裂的声音。随后,肩膀被狠狠地使劲扳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卫聆风滚烫的­唇­已经贴了上来,还带着燕窝的清香。

他将口中的芳香,就着­唇­瓣,全体喂入我口中。我颤抖着想推开他,可是他的手却紧的如铁箍一般,半分不让我逃离。

燕窝尽数咽进了体内,可是那吻却还在继续,纠缠着我的舌,席卷着我的­唇­齿,吞噬着我的灵魂。我越反抗,他的吻就越激烈,随后开始蔓延,从面颊到耳垂,到锁骨,一丝丝一寸寸。

头脑一片片晕眩,心却一阵阵疼痛。痛啊!痛到骨髓里,痛到血液中。于是,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滴滑落。

在热情的最高超,卫聆风却猛地推开了我,一遍一遍大口的喘息,恢复着他的理智。

我想抬头去看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到底……可是,他的手却猛然收紧,将我扯入怀中,下巴搁置在他肩头,看得到身后的风雅名画,却看不到他的目光神­色­。

“……”他低低呢喃了一句,就在我耳边,可是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随后声音清晰了起来,带着略略的沙哑,说:“乖,再吃一点。如果觉得闷,朕等下就带你出去走走。”

说完,不等我回话,命人取来了第二只瓷勺,递到我手中。修长白皙的双手,一只轻轻环在我腰侧,另一只轻柔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理着我的发丝,再次轻轻低喃。

这一次,我终于隐隐听清了他的话。他说:“朕绝不放手……”

我浑身猛地一颤,有什么异样的直觉在脑中翻腾汹涌。难道,卫聆风他……

哼!你们不留言!一个个不留言,那偶就虐,虐啊虐!怎么说也要先虐一阵才甘心。唉,这年头除了偶家杀杀,真是一个比一个狡猾,看这小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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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到后面一章去了

番外二 冲破时空的思念二

番外二 冲破时空的思念二

又要码,又要码,偶所有空闲时间都是在码字中度过的,哼!碎碎念碎碎念……

时值五月,初入夏季,祁国的天气却还是阳春三月般的温和,暖风熏人欲醉。

我被卫聆风揽在身侧,百般无聊地走在当初早已逛腻掉的御花园中,忍不住喃喃道:“每日看来看去都是这些,你都不会闷吗?”

“冰……咳,”卫聆风­干­咳了一下,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目光神­色­,淡笑道,“那么容儿你想去哪呢?”

“出宫!”我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他的脸­色­马上暗沉了下来,拒绝之言脱口而出,随即微微一怔,冷冷补充道:“朕的堂堂妃子跑出宫去,成何体统。”

切,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是,皇上,容儿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腰上猛然一紧,我一个踉跄跌入他怀中,身子被托了起来,­唇­上温热,已经被吻了个正着。

­唇­紧贴即分,他抱紧了有些呆傻的我,懊恼地道:“你就吃定朕了,是不是?”

我心头喊冤:这到底是谁吃定谁啊?估计这世界上能吃定你卫聆风的人,根本没有出生。

“走吧,朕带你出去。但你也要答应朕……”他目光深邃幽暗地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眼中闪烁着浓浓地复杂情愫,哑声道,“一步也不能离开朕,永远不能。”

在这一刻,我的心仿佛受了蛊惑,望着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眸,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祁国车坩果不愧是天和大陆的首都,自从卫聆风统一整个大陆以来,这个车坩城就成了全国金融文化的中心。尤其临都的大街小巷,处处都弥漫着平和繁华的气息。

卫聆风换下龙袍着一身月白长衫,金丝束发,银­色­盘扣,金珠点缀的天蚕丝腰带,怎一个俊字了得。别说大街上的男女老少,便是我,他刚换衣出来的那一瞬间也看呆了,直到他含着戏谑地浅笑要替我换衣服,才猛然清醒过来,狼狈逃入里屋,心中暗骂真一祸水啊!

明月楼,虽比不上天涯、风萧和千宴园历史悠久古朴典雅,却更有一种蓬勃新潮的气息。我和卫聆风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立时便有招待的小姐迎上来,声音如出谷黄莺,笑脸如花,虽然都是对着卫聆风的。

我们的打扮形貌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所以被这里七巧玲珑的小二给引到了二楼雅座。至于三楼,那多是安排给王爷、当朝大官的,等闲人上去不得。

卫聆风也不问我意见,随意点了几个菜,待端上来我才发现都是我喜欢吃的。是——水冰依喜欢吃的。

我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是不是——”

“容儿。”卫聆风猛地打断我的话,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把菜夹到我碗中,道,“多吃点,这里许多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见我怔怔地仍未回神,忽然幽幽一笑道:“这些菜,都是冰依最爱的。容儿你……不认识她吧,她是我此生……最爱,也是唯一爱的女子。”

我猛地低下头去,掩饰住发热的眼眶,却只觉心口更热,热到要滴下水来。只能一遍遍无声地嘶吼:卫聆风,你这是何苦呢?何苦呢?

我没有抬头,所以没看到这一刻卫聆风看着我的眼中,那了然的目光,那仿佛深深刻入骨髓的疼惜和包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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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晚上来码后半段,呼呼。偶蓦然发现,小卫要是想演戏,那是谁都不可能看穿滴!可素,他这种半真不假的演才是最恐怖的……哪个女的吃的消啊!哼,狡猾的小卫!偶要再虐!偶要出男配女配,完了,不会写成长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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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静静地吃了半晌,二楼中的喧闹讨论之声慢慢重了起来。只言片语不期然地飘入耳中,我抬头见卫聆风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不由好奇地凝神倾听。

只见一个青衫布衣的男子,手执折扇一脸淡定从容地道:“你们说这次科举,最有可能夺魁的是谁呢?”

“那还用说吗?”另一个紫蓝锦服的少年急­性­地答道,“这届科举三甲自然逃不脱周家三公子,司徒家少爷和文丞相的胞弟了。”

“非也非也。”青衫男子神秘一笑道,“你们可知当今圣上为什么要增开这一届科举?”

锦服少年被他反驳,脸涨红了一片,不由冷哼道:“皇上的圣意又岂是区区我等可以揣度的,没的惹来杀身之祸。”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凛然,就是那青衫男子也无奈一笑,不再言语。

我抬眼看了看卫聆风,只见他一脸兴味十足的笑容,眼里的幽光忽明忽暗,却只是不断把菜夹到我碗里,并不说话。

我心中越加疑惑,目光打了个转,忍不住回头望向那青衫男子,道:“这位兄台,那么依你之意,此次最有可能中举的会是何人呢?”

青衫男子抬头望见我不由一愣,眼中闪过惊艳的神光,却也只是一瞬,回过神来笑道:“难为这位姑娘倒也关心时势。其实在下也不过是胡乱揣测而已。此刻祁国皇宫之中百官各司其职,实在不缺良臣名将,但唯独民礼部(沪部)却因为曾经战时过长又无适合打礼之人而呈现混乱之章。在下以为,此次科举,皇上意在挑选能真正执掌和整顿民礼部的理财之人,而非治国平天下的良将。所以,最有可能得中此届科举的并非他们三人,而是……在下。”

“啊——?”我惊诧地张大了嘴,喃喃道,“好一个毛遂自荐啊!”

心中却由衷兴起了敬佩之意,含笑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尹非凡。”那青衫男子眼中露出难得知己的笑意,拱手道,“不知姑娘……”

“啪——”卫聆风嘴角噙着悠然的浅笑,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杯盏,站起身来。

手腕一紧,我已然被一把拽了起来,踉跄了几步跌入他怀中。只听他淡淡优雅的声音,响在耳侧:“尹兄见谅,我们夫­妇­仍有事待办,必须尽快离去。我们……后会有期。”

尹非凡的表情微微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忙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

卫聆风嘴角微扯,再不看他们一眼,揽了我迅速走下楼去。

走在回宫的路上,我不时抬头看着面­色­淡然浅笑的卫聆风,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周身有丝丝的寒气在直冒。绝对不是因为吃醋,我很肯定,即便他知道我是水冰依也不可能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而生气,否则就不是卫聆风了。

可他又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呢?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心道:无论为什么我都不能去探究,不该去探究啊!今日再好好找找蛛丝马迹,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所以,一路上,我们两个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进入皇宫,我向他行礼跪安,匆匆离去。

回到昭阳宫中,我看到好几个眼生的侍女太监,恭敬地向我行礼。我挥挥手让他们全出去,他们也没一点疑问的样子,便撤了出去。

再次在宫中作地毯式的搜索,这一回我的目标缩小了很多,任何细微的角落饰品都不放过。因为水宇天泽偶尔教授的关系,我很清楚,身边一定存在着穿越的媒介,而且我一定能感受到它异样的磁场。

一个半小时候,我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了,却也终于让我找到了此次穿越的——时空之钥。

发带,能让我感觉到异样磁场的,居然是一条银­色­的发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被丢在了衣柜一角,难怪我一开始怎么也找不到。

我将银­色­发带小心地举到面前,怔怔地看着它,眼中慢慢流泻出各种复杂的神光,随即转为坚定不移的执念,我要回去!对不起,卫聆风,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砰——”门被重重一声踹了开来,我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呆呆望着卫聆风铁青的俊秀面容。

直觉地,我骇然收回手上的银­色­发带,负在身后,尽管全身僵硬到颤抖,可是右手仍是握得死紧死紧。

说这个比正文好看,55555555,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这些大部分都是偶当初第三卷的情节啊!只是现在换了个主角,想到第三卷当初被砸的惨,心里那个郁闷啊!

留言不多,偶就继续虐。虐了虐了,唉,其实是因为下不了手写依依变心,那就只能继续虐,你们慢慢等,等到偶能解开心结,把这个人想成是司徒容儿不是冰依了,说不定就不虐了,^_^

番外三 冲破时空的思念三

番外三 冲破时空的思念三

再说一遍,非卫迷表入内,是卫迷非铁杆的表入内,是铁杆卫迷心脏不坚强的表入内,否则后果自负……XD的!

卫聆风仿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着脸上的怒气,随后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每前进一步,我便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心底的恐惧、彷徨、伤痛、矛盾仿佛沸水中爆裂的气泡,一遍遍在我的四肢百骸煎熬。

只是,他前进的速度,远比我后退的速度要来得快,所以,不片刻,我的双手手腕便被紧紧拽在了他手中。

“你还记得,早上你答应过朕什么吗?”卫聆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紧握在手中的银­色­发带,忽然冷笑了起来,那笑明明是讽刺嘲弄的,偏偏里面却有一根名为绝望的针夹杂着,扎中我,也扎中他,扎得我们锥心刺骨般的痛。

“皇……皇上……”我的声音破碎不成句,手腕轻微却坚决地扭动,希望能逃脱他的钳制。

卫聆风眼中的痛一闪而逝,晶亮的双眸猛然闭了起来,待在睁开,眼底有了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他将我的双手交握到一只手上,另一只­干­脆利落地过来扯我手上的发带。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怜惜,仿佛若不让他拿走这发带,他会将他自己和我一起毁灭。

我死命地拽住那根银­色­的带子,用尽了我这个身体所有的力气,可是手腕被捏的火热,血管的流通仿佛切断了,手掌变得充血般艳红,却使不上半分力。

眼看着那发带一寸寸离开我的掌心,仿佛将某份感情从我体内抽离,却也同时抽走了我的骨血,我的灵魂。

我终于再忍耐不住,崩溃哭喊:“卫聆风,够了!够了!够了!求求你放手吧!”

“为什么要放手?!”卫聆风猛地抽走那发带,将我狠狠抱在怀里,声音虽然努力维持着平静,却掩不住其中的嘶哑,“为什么时至今日了,还要我放手?”

我握紧了拳头,怔怔地看着白皙手腕上的红印,掌心还留着摩擦后灼烫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啊?步杀让我好好活下去,祈然让我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没有办法幸福啊!我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至今无法对自己执着纠缠的心,不肯放手!

我忽然停止了挣扎,静静地问:“卫聆风,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卫聆风叹了一口气,揽着我在床边坐下来,柔声道,“冰依,忘了祈然吧,他也不希望你这么活着……”

“忘了?”我痴痴地笑了起来,却比哭更难听,“如何忘?”

卫聆风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最终仍是用平缓的语调,低声道:“那么至少别离开朕身边,朕可以等你,等你放下的那一天。”

卫聆风……你是何苦,我是何苦,我们……何苦呢?我深吸了一口气,冷漠地、残酷地道:“没有,没有那一天,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忘记祈然,不可能不爱他。卫聆风,让我走吧,我们缘尽于此……呜——”

炽热的­唇­,带着滔天的怒意,刺骨的绝望狠狠地覆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吮痛我的舌尖,翻天覆地般席卷着我全身上下,心内体外,热到无法呼吸,痛到浑身颤抖。

“不放!绝对……”卫聆风天疯狂的吻从­唇­舌蔓延到颈项锁骨,身体一个旋转被抛进了锦床中。

“卫聆风,不要这样……”我怒急的声音刚溢出­唇­齿,立时便被他吞了下去,­精­壮的身躯紧紧压着我的。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带着毁天灭的般的疯狂:“无论用什么手段,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嘶——啪——”裂帛声在静寂无人的空旷殿堂中响起,凌乱飞扬的破碎衣衫,映着窗外渐渐交替的夕阳月­色­,沉沉落下,散乱满地……

窗外,红霞满天,新月升起,树叶在风中斑驳摇晃,影影绰绰。

窗内,巫山云雨,鸾凤颠倒,恩怨情仇终难消……

那,那!先说好,别砸我啊!不管是然迷卫迷……那个啥,先写到这里了……爬爬……跑!

还有啊!不留言偶就让依依回去了哦,所以,哼,自己掂量着……

夜全黑了下来,月光透过纸糊的红木窗格­射­进来,银沙点点。

我动了动身体,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好痛,全身上下都酸痛地要命。嘴角咧了咧,露出个苦涩到极点地笑容,在心底问着自己:究竟是何苦走这一遭呢?

我一动,身边的人便立时拥紧了我,一时又怕自己手劲过大,轻柔地抚了抚,赤­祼­的肌肤一阵敏感,我忍不住打了抖。

“冰依……”卫聆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我发间印下一吻,声音仍残留着激|情过后的沙哑,“冰依……别离开朕,好吗?”

我双手环在胸前抱住自己,身体僵硬地躺着,不想回答,不想说话。

“冰依。”卫聆风的口气中带着浓浓地无奈和怜惜,还有一丝不该属于他的歉意。他将我的两手轻柔却坚决地掰开,环在腰间的手势一紧,强硬地拖入他怀中。

“生气便生气吧,别憋在心里!朕以后不会再失控了。”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念,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我闭了闭眼,将发热的眼眶和异样的心痛,通通掩盖在半湿的睫毛下。

曾经,芊芊说,少主这个人!不管变成怎样一个人,他总是假装坚强,转过身却是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曾经,成忧说,皇上只有在娘娘的面前,才真心地笑过。

如今,他说,朕以后不会在失控了。我知道,从此,他是要将喜怒哀乐都压进心底,再不表现出来。

可是,那又如何呢?被强迫着与他发生了关系,我不恨他,不会寻死觅活,却不代表我能接受他,能留在他身边。

只是心累啊!累到想忽视他的存在,累到想快快离开这个世界。

于是,我冷冷一笑,哑声道:“生气什么?反正这也不是我的身体,更何况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那个社会,─夜情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你情我愿,好聚好散。”

环在身侧的手骤然一僵,忽冷忽热的气流在他紧贴着我皮肤的掌心交替着。良久,他忽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全身都带着异常危险的气息,却忽而幽深一笑,淡淡道:“冰依,无论你怎么说,朕都不会放你离开。你也不必试图激怒朕……”

“冰依……”他的眼眸慢慢深邃,灼热微促的呼吸吐在我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几分清明,继续说道,“朕可以慢慢遣散后宫,只宠你一人;朕可以给你最大限度上的自由,只要你能回应朕的感情;就算……不能回应,至少也留在朕身边。”

湿热的液体一股股在向我眼中汹涌,我却狠狠地将它逼了回去,心底在一遍遍问着,水冰依,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永远都不会融化是吗?

我惨然一笑,幽幽道:“皇上……”

滚烫的­唇­猛地贴了上来打断我残忍的话,他的手慢慢游离在我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哑声道:“朕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冰依,你无法离开,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朕……”

我被动地承受着他如火般的汹涌激|情。有一瞬,我恍惚中看到他全然沉醉的俊秀面容,褪去了作为帝王的冷漠从容,褪去了身为卫聆风时的伪装强势,只余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情yu和渴望。

在热情的最Gao潮,他仿佛要将我融入体内般地紧紧抱着我,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最终跟着吐出那三个字。

“冰依……冰依……我爱你……我爱你……”

泪水潸然而下。究竟谁爱上了谁?谁又伤害了谁?我真的……清楚吗?

偶始终觉得依依是那种事前会竭力反抗,但事情发生也就随遇而安,不会恨不会寻死觅活的人,尤其如果受到伤害的是她自己。就像正文里然然对她用强,如果真的进行到底了,她醒来顶多生气,BUT还是不会离开然然的。所以捏……偶最后还是决定醒来不大虐了。不过,虐还米结束……偶要出男配……等虐完再出女配,哈哈……

最后申明,留言留言,米留言偶米兴趣写下去啊!

PS:不会让依依的本体穿过来滴,这是偶滴底线……抱歉了各位……

还有新坑风云落,大家支持下哈:

再度醒来的时候却是天光大亮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身影正在我房中整理着。

挣扎着想起身,却感觉全身虚脱般的酸痛,忍不住便低低呻吟出声。

那女子一听到我的声音,便回过头来,半是恭敬半是淡漠地道:“娘娘,你醒了。”

我唰得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心慧——?!”

那紫衣女子也是一愣,蹙眉道:“娘娘知道奴婢的名字?”

我心头一颤,顿时想起自己此刻的样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水冰依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个笑容道:“是,卫……皇上告诉我了。”既然决心要离开,何必再多惹一份牵挂呢?

“是吗?”心慧温婉疏离地一笑,道,“奴婢来伺候娘娘起身吧。”

我点了点头,由着她把我扶入早就准备好的浴桶中,温热的水刺激着酸痛的皮肤,既是痛苦又是舒服,让我几乎想要呻吟。

心慧拿了条布巾,细细擦着我的身体,当长发拨开时,她微微一怔,眼中露出怜悯之­色­,喃喃道:“皇上怎么会如此粗鲁?”

我苦涩一笑,埋首将身子沉入水中闭目沉思。那些淤青都是在我反抗而卫聆风盛怒之下留下的,原来看上去是如此吓人吗?所以,后来迷迷糊糊中才会听到他心痛地低喃,才会感受到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拥抱。

我疲惫地闭着眼,低声道:“心慧,帮我拿套男装过来。”

心慧的声音迟疑了半晌,才恭敬地道:“是,娘娘稍等。”

洗了澡换上新衫身体上的不适终于降到了最低,心慧灵巧地帮我扣好盘扣,扎上书生髻。看着铜镜中眉清目秀的俊逸少年,心慧忍不住笑道:“娘娘,你这么出去可能迷倒许多小姐了。”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调笑道:“那可有迷倒你啊?”

心慧脸上一红,笑着白了我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暗,再不言语了。

我们刚走到昭阳宫花园的外围,就有两个侍卫走出来恭敬地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面­色­一沉,心中正想对卫聆风开骂,却听其中一个稳重点侍卫躬身道:“娘娘,皇上吩咐了,若是娘娘想要出宫或是去任何地方都可随意,但是必须由属下等在暗中保护娘娘安全。另外……”

那侍卫瞥了心慧一眼,续道:“皇上吩咐了,娘娘的侍女心慧姑娘不得离开昭阳宫半步。”

“什么?”我猛地一震,呆呆地看着面露不解之­色­的心慧和依然淡漠恭敬的侍卫,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朕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冰依,你无法离开,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朕……

脑中一遍遍回荡着卫聆风昨晚不断呢喃的话,嘴角不由扯出个近乎绝望又心痛的冷笑。

我撇下心慧,擦着那低头的侍卫扬长而去,再不回头看一眼。

我怎么会忘了呢?他是卫聆风,是杀伐果决、喜怒不测,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左右的天生帝王阿!

请彻底忽略那个背景,绝对跟正文没有一点关系,不过为了大家明白理解,我再详细解释一下哈。这个背景是追溯到,反正是依依穿越回去以前了。然然和步杀与冰凌的人及萧逸飞同归于尽,BUT,BUT哦,洛枫还活着哦,冰依跳下悬崖,然后卫聆风统一了天和大陆。大致就这样……还有文若彬也米死哦,在小卫手下的说……

关于为什么老叫留言,因为没人看本来就米兴趣写下去嘛,因为这篇是额外的产物啊!所以,偶还是想说,留言留言……HOHO……

番外四 冲破时空的思念四

番外四 冲破时空的思念四

这些个情节我都是信手拈来的,自己也不知道写下去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唉……

以后的几天,我开始日日换上男装往宫外跑。天刚大亮就离开,然后直到城门关闭的时候才回来。一个多月了,我竟没再见过卫聆风一面。

那么我日日出宫­干­什么呢?表面上,我是告诉自己,想寻找回去的方法。然而事实上,我一直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直到日暮西沉才回来,却是清楚,自己终归想再去当年那个让我魂断神伤的端木崖看个究竟。

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或许他们还活着,或许,他们的灵魂穿越到了什么人身上。只是,却更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夕阳渐渐隐入青山红云之后,我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长叹了一口气,往车坩的方向而去。虽然这一个月来,卫聆风没召见过我一面,可是心慧已然被禁足在昭阳宫,我不可能狠得下心丢下她不管。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只是我不愿去探究……

迎面一个藏青布衣的男子走来,我在转身回头以前淡淡瞥了他一眼,面­色­豁然一变,竟是脱口惊叫道:“洛枫——?!”

那男子原本单纯含笑的面容微微一紧,双眼露出兴味的光芒,只一个闪身间已来到了我面前,道:“这位兄台认识在下?”

我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仿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波荡。洛枫他不是死了吗?不是与祈然步杀一起死在端木崖那场战役中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祈然和步杀也……

洛枫的神­色­微微一滞,收敛起虚掩的笑容,深思地打量着我,冷冷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眼中已经凝聚起森寒的杀机。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心里不断问着自己:要问他吗?要问他祈然和步杀的下落吗?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惨然一笑,猛地抬起头来,反倒是把正要准备下杀手的他吓了一跳。我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洛枫,你是如何从端木崖上逃生的?”

他的动作猛然一顿,双眉紧紧拧起一遍遍打量着我,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有什么事情比知道祈然和步杀的生死更重要的吗?没有,所以,咬了咬下­唇­,直到渗出血丝,才开口:“无夜,他们……还活着吗?”

骤然闪亮的金银双­色­,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抚上我的脸,然后居然捏着我的皮肤揪扯。

我痛得龇牙咧嘴,狠狠推开他骂道:“你这混蛋,很痛耶!”

他的眼中带着渴望和置疑,仿佛是那两种颜­色­,深深煎熬着他,良久才哑声道:“你是冰依?”

我黯然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这一次是灵魂穿越,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洛枫……”我猛地抬起头来,乞求般地望着他,“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从端木崖逃生的,祈然和步杀他们呢?是不是也还……”

“他们死了!”洛枫毫不犹豫地残忍地打断我的话,已然恢复黑­色­的眼眸,在看到我骤然苍白的面­色­时,不由微微一颤,露出怜惜之­色­。

“我的金银双瞳异能,互住了心脉,所以师父救活了我。可是萧祈然和步杀,他们当时为了护你安危,撤去了全身真气,心脉俱碎,师父说,神仙难救。”

恍惚中,我听到了自己凄厉的惨叫,我听到了洛枫断断续续的呼喊,听到了什么人交谈打斗的声音,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又一片血红,它们不断交替着,旋转着。

我……失去了知觉。

我一直以为心痛心碎到那种程度,我就不可能会再醒过来。可事实上,我的意识还是慢慢回了过来,当睁开眼看到卫聆风担忧的面容时,有一瞬间,我竟想埋入他怀中,为这满心的伤痛大声哭泣。

“感觉怎么样?”卫聆风动作轻柔地扶我起来,将药端到面前,舀起一勺吹凉了才递到我­唇­边。我闭了闭眼,将腥苦的药吞下肚中,却仿佛感受不到那令人恶心的味道。

不片刻,药碗就空了。我机械般地喝下他递来的蜂蜜水,完全感受不到吞下肚的是苦是甜。

卫聆风叹了口气,放下药碗,从后面抱住我,柔声道:“带你回来的是成忧,朕一直让他暗中跟着你。太医说你郁结于胸,故而心脉不畅,才会晕倒过去。”

“冰依,你答应了祈然要活下去,便不能寻死。”我颤了颤,他收紧了抱住我的手,“你很清楚,既然必须活着,那么永远沉迷于过去,只会苦了别人苦了自己,也徒然让祈然失望。”

“卫聆风,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我低低地问道。

身后的人顿了顿,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耳边吐息道:“朕不想讲那些­肉­麻的话,喜欢便是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嘴角抽了抽,这人真是没一点浪漫细胞,跟他谈恋爱不闷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回头看着他,微笑道:“卫聆风,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开导,也谢谢你的喜欢,我会听祈然的话好好活下去,活的幸福。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冰依……”卫聆风动作轻柔地将我揽进怀中,如同捧着瓷器般地小心珍贵,“冰依,让朕照顾你、疼爱你、守护你一生一世,好吗?”

我的脸埋在他怀中,长长的睫毛垂下,呼吸轻柔,并不言语。卫聆风,虽然我无法爱你,可是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人心毕竟不是铁石。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这一个月来,你不临幸后宫,不顾朝臣反对将一些品级较低的妃嫔,遣出宫去;这一个月来,你偶尔几次进来房中,却都只是于夜半空寂之时,坐在床边看我半晌,然后悄然离去;这一个月来,你日日在昭阳宫外踟躇徘徊,不管是否更深露重,久久徘徊不去。

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卫聆风,是否这一生,我都注定要欠着你比天高比海深的情谊,无法偿还呢?

算了,虐的差不多了,偶不想虐了,想快快把文文写完,因为然然的那个在异国他乡的番外还米写呢,风云落也米存稿了,还欠了一大堆番外。所以,后面慢慢开始把虐收回来……

还是废话,新坑风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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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卫聆风开始日日留宿在昭阳宫中。但是,他什么事也没对我做,每晚只是抱着我,安然入睡。我拒绝过好多次,但最终却拗不过他含笑但威棱四­射­的坚决态度。

一开始,睡得极不安稳,尤其天渐渐酷热起来。每日被人拥在怀里,像个火炉在周身烤。是以每晚睡觉以前都要做雷同的争执。

“卫聆风,这样睡觉你不会热吗?”我苦口婆心地劝道,“要不我睡床你睡地板?”

见他眼睛微眯,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回去睡……好……好嘛!那你睡床我睡地板总行了吧?”

卫聆风嘴角悠然地勾起,慢慢爬起身来,我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道: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谁知……那不要脸的帝王,居然一起身就不动了。端坐在床上动作优雅自得地除去了贴身的明黄里衣,嘴角挂着欠扁地笑容,赤­祼­的身躯在粉红轻纱笼罩的夜明珠照­射­下……

我唰地转过身去,脸立时红到了脖子根。一双修长晶莹的手臂从后面紧紧搂住我,在我还没来得及发彪推开他的时候,只听那暗鸭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喃喃道:“冰依,你不热吗?”

XD的!真的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我唰地坐起身转过头去,冲天的气势在看到他晃眼的­精­壮身躯和嘴角好看的笑容时,立马灭了七分。抓起枕头甩到他脸上,顺便遮住……那啥,我愤愤地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皇帝!”

卫聆风扯下枕头放回原位,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笑道:“彼此彼此,朕也没见过你这么泼辣的妃子。”

“好了,快睡吧,朕明日卯时还要起来早朝。”他探手将濒临暴走的我一把扯入怀中,紧紧搂住,随即粗了呼吸,威胁道:“冰依,你若再动,朕可不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还忍得住。”

丫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第二天,卫聆风来得时候,后面跟了好几个侍卫,居然抬了满满三桶冰过来。我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在古代这个时候,如此多的冰值多少价钱。

看着卫聆风一脸波澜不惊的俊秀面容,我郁闷地低下头,心道:算了,我还是在沉默中灭亡吧,这样估计死的还痛快些。

以上为睡觉前的Сhā曲,可是,慢慢地我才知道,一旦这个皇帝下定了决心,郁闷的就远不只这些……比如吃饭……比如工作(咳,当然是他的工作),比如……洗澡T_T。

场景一:吃饭。(你说吃饭有什么好写的?我就是要写,就是要写……回音……)

我郁闷地盯着这一桌的菜,两个人吃十几个菜,他不嫌浪费,我还嫌破坏我食欲呢。

“恩?这些菜都不喜欢吗?”卫聆风挑了挑眉,“不若朕让他们再做几个?”

嘴角抽了抽,老大,你饶了我吧!我郁闷地扯住他袖子,悻悻道:“你都不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

某皇帝听懂了我的话,于是安静地陪我吃饭。不片刻,一如所料,一堆地菜开始往我碗里夹过来,我努力啃,却怎么也啃不完。

抬头,一脸愤愤地控诉:“卫聆风,你­干­嘛不让他们布菜?非得把我当饭桶喂吗?还有,你为什么总夹我不喜欢的菜?!”

卫聆风脸­色­不变,嘴角的笑容温柔地能溺死人:“你太瘦了。”

太瘦了?我眨了眨眼,低头看看自己不盈一握的纤腰,的确挺瘦的,可是……我把碗里的菜夹起来,郁闷地道:“谁跟你说吃这些能胖的?”

卫聆风笑容不变,夹了筷­精­致地菜肴放进口中,慢慢咀嚼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太医。”

“太医?!”我惊叫道,“哪个庸医说的?”

卫聆风把他刚刚吃过的菜肴,夹了一片递到我嘴边,含笑道:“乖,张嘴。”

我无意识地咀嚼他给的菜,恩,味道倒还不错,就是有股子药味。我含糊地说道:“你忘了,我也是学医的,那个混蛋庸医怎么说的?”

卫聆风­唇­角一勾,撩起袖子又舀了一碗羹递到我面前,语调平平地续道:“朕说想把你养胖些……来,尝下这个汤。”

我点头喝汤,味道是不错。只听那皇帝诡异一笑,微微侧开了身子拉出与我的距离,悠然道:“杜太医说,让朕放心,这些药膳一定能改善你的生育能力。”

“噗————咳咳…………”

场景二:工作。

紫­色­檀木书案上堆了厚厚两叠奏折,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准备爬床上去睡个午觉,醒来下午两点左右正好坐马车去外面逛一圈回来吃晚饭。

“冰依,过来。”某个无良的皇帝显然看不得我清闲,放下手中的毛笔,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叫道。

我皱了皱眉,直觉地不想过去,清了清嗓子,一脸捍卫自由和尊严的彪悍:“我……”

两道如远山般的剑眉轻挑,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我心头一跳,立马把后面的豪言壮语吞了回去,乖乖走到他身边。知道什么叫奴颜婢膝吗?我这就是!

眼睛看着那厚厚两叠,不知何年何月能批完的奏折,心里对这注定劳碌命的皇帝幸灾乐祸不已,面上却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皇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卫聆风抬头看着我,嘴角勾出个漂亮的弧度,用他那带着点磁­性­、欠扁地好听的声音问道:“就你,帮得上忙吗?”

XD的!那你叫我过来­干­嘛?火还没发完,已经一个踉跄被扯进了他怀里。

“别动!”卫聆风把我牢牢安置在他怀里,双手从我身后绕过去,拿起毛笔继续在奏折上写上刚劲有力的朱批。

“卫聆风,你这人无不无聊啊!”我挣扎着想从他手肘底下钻出去,可是又怕太用力了撞坏他写的字,自己有十几条命也不够赔。

卫聆风左手稳住我的身子,右手片刻不停地取折子,下笔批言,嘴角挂着悠然满意的笑容。

“你不无聊我无聊啊!”我蹭地窜起身子,头重重撞在他下巴上,又弹了回去,扭头看到那张奏折上最后一个“奏”字果然写了个歪七扭八,最后一笔还划的老长。

我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卫聆风笑容暗沉,眼神深邃的面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某皇帝居然不理我,扭转了我的身子,安置在他怀里,下巴搁在我肩上,继续批阅奏折。

啊————!!我要疯了!我双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吼道:“让我下……”

“啪——”一声响,不轻不重,不抑不扬。卫聆风把手中的奏折甩在旁边,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收了起来,看到这张明明俊秀到能迷死所有人,却比地狱修罗更恐怖的扑克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居然开始怀念起他那副神秘莫测骗死人不偿命时挂的笑脸。

幽深黑亮的眼珠转了个圈,最后落在我身上,他冷着张脸开口:“你知不知道朕每天有多少政务要处理?”我瑟缩的摇了摇头。

“你又知不知道,朕每天要批多少奏章?”摇头,摇头。

“你认为这么闹下去,朕的事还能处理完吗?!”呜呜……摇头,摇头。

卫聆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我的身子扶正了安置在怀里,一副施恩的口气,柔声道:“算了,朕也不与你计较。好好呆着,别再妨碍朕办公了,知道吗?”

我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在他腿上,看着他取过一份奏折,手颤抖地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拿到面前……

——十秒钟后,刚走到昭阳宫门外的心慧听到一声大叫。

“卫聆风——,再笑!你去死吧——!!”

随后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心慧推门进去,看到举袖掩面笑到脸泛红光的某皇帝,和愤怒暴走,抓起桌上奏折狂砸的某娘娘,彻底傻眼。

天哪,构思这些累死我了!55555555555,大家要不留言,实在太对不起我了!哼!

XD的,你们太过分了,就算真的番外比正文好看,也不能这么打击我啊!怎么说也要到正文帮我去踩踩啊!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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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冲破时空的思念五

番外五 冲破时空的思念五

夏去秋来,凉爽丰收的秋季又慢慢接近尾声,天气也渐渐寒冷起来。我原来那具身体是极为怕冷的,没想到这具却也一样。

所以,慢慢地,随着气温的下降,窝在卫聆风怀里睡觉居然成了一种习惯。偶尔,他处理政事来得晚了,我往往会缩在被窝里打着抖睡不着,任凭屋里的暖炉烧得有多旺。

每次他看我这样,就会一脸心疼地把我抱在怀里,然后第二天晚上便想尽了办法更早地回来。半夜里,偶尔会莫名其妙地醒来,然后怔怔地看着夜明珠幽光照­射­下,那张俊秀绝伦的脸。长长的睫毛密密遮住如暗夜星辰般的双眸,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手紧紧环在我腰间,只要我稍一动弹,那两道如远山般的眉就会轻轻皱起,随后双手收的更拢,甚至朦胧清醒过来。

那时候,我往往只能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心里翻腾汹涌的是什么,连自己也理不清楚。

冬日渐近,这天我醒来的时候辰时刚过,身边自然没了卫聆风的身影,可是奇怪的是居然连心慧也不在。我一边好奇地思索着心慧哪去了,一边自己穿戴好衣服洗漱完毕。

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就见卫聆风派给我的其中一个侍女满面焦急恐慌地冲进来,慌乱地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心慧姑娘被李妃的人带走了,说要治她冲撞之罪!”

“什么?!”我脸­色­骤然一变,那些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场景,仿佛毒蛇般猛然窜出来咬在我心尖。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便没命地冲了出去。

那个,因为我而被抓,受尽侮辱的女子。

那个,即便手筋脚筋被挑断,也相信我会去救她的女子。

那个,好不容易一步步从困境中走出来,找到了她幸福的女子。

我怎么可以,不!我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绝对!

“砰——”一声响,我甩开拦住我的侍卫,猛地推开李妃莸容殿的大门。当看到殿中央斜倚在太妃椅上,冷笑看着我的李妃,我便后悔了。

后悔自己怎能一听到心慧出事,就如此莽撞地跑过来,忘了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打斗和逃生的能力。就算事后卫聆风会狠狠惩治她又怎样,我此刻的小命能否保得住都是问题。

我猛地顿住了脚步,面­色­铁青地开始往回走。李梅眼中强烈的妒恨杀意一闪,玉手一挥道:“给我拦住她!”

我一个侧身避开来抓我的男子,随即猫腰从身后那个强壮侍卫的臂弯下钻过去。外衣的衣襟被抓住,我顾不得挣脱,狠狠一用力,只听撕拉一声,衣服被撕下了一大片。幸好最近因为天气寒冷,我穿的衣服比较多,否则当真是脸丢大了。

一摆脱纠缠,我便揪起裙摆准备去向卫聆风求救。身后猛然间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又狠狠压抑住,逼得我停下了脚步。

我握紧了拳头,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去。望见殿中的景象眼中骤然一冷,森寒的杀机如有实质,落在巧笑妖娆的李梅身上。

只见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毫不留情的揪住心慧头发,拽住她双手,而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正在将红烛往心慧身上烫去。见我回头,那红烛便停在了心慧的脸旁,印着她痛到流泪,却愤恨不屈的脸。

我一步步缓慢地走进殿去,看着心慧被烫伤的地方,心中一痛:我终究,还是让她受到伤害了。我抬头冷冷地看向李梅,道:“如你所愿,我回来了,可以放她了吗?”

李梅脸上挂着得意又残忍得笑,直起身甩手道:“来人,抓住她!春红,绿儿,将本宫特意为这贱人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娘娘——!!”心慧不顾眼前的红烛剧烈挣扎着哭喊,道,“娘娘你何必为了奴婢来冒这种险呢?!娘娘,娘娘!——你快逃,现在跑还来得及啊!!”

涕泪纵横间,她扭动着身子猛地向红烛撞过去,吓得那拿蜡烛的侍女连连后退。

“心慧——!!”我大喊了一声,想冲过去,却又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

“除非你找到真正地幸福,否则绝不会抛下你独自离开。”我任由那两个侍卫抓住我的手,淡淡一笑,望着心慧,柔声道,“心慧,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

心慧倏得瞪大了眼睛,泪水含在眼里,欲掉不掉,喃喃道:“小姐,你真的是小姐……”

我微微一笑,道:“是我,心慧。所以,你决计不能死,不能抛下我独自离开。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

心慧盈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又是哭又是笑,却偏偏只喃喃着“小姐”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大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李妃一声怒喝,两个恐慌的侍女已经搬了个长方形的物体出来。看上去似乎有点重,她们吃力却快速地移动脚步,终于抬到了已经被压制住的我面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其中一个伸手把长方形物体上的布揭下来。

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死死地盯在那东西上,针板……居然是针板!那些长长的钢针冒着寒光,密密麻麻地在我眼前闪亮。

只听李妃嫉恨又扭曲的声音响在耳畔:“皇上居然下令你见了他无需下跪,那么本宫就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

我骇然微张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被猛地前推重重压跪在那针板上。

“啊————!!”我大叫了一声,痛楚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意志,凄厉的喊声传遍了整个大殿。即便是那些侍卫也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去。

长长的针尖深深扎入我膝盖中,好痛!真的好痛!这具身体,不是我自己的,她没有承受过忍受锥心痛楚的经验。她甚至娇弱地对所有痛楚都敏感至极。

“小姐!!小姐——!!”我痛得面­色­发白,全身颤抖,耳中听到心慧痛苦地大叫。心中一颤,我咬紧了牙,将呻吟声一点一点吞回体内。

“快放开小姐!皇上,皇上不会放过你的!!你该知道,皇上不会放过你们——!!”

“啪——!”李妃狠狠打了心慧一个耳锅子,猛地转过身来,狠狠盯着我,尖叫道,“给我狠狠地压,压下去,我要看着这贱人的脚被戳穿。”

身体猛地一阵剧颤,钢针瞬间戳到了膝盖中最幼­嫩­容易受伤的关节,我死死咬着牙,咬破了­唇­,牙齿渗出了血,无法忍受的呻吟之声却还是一点点溢出­唇­齿。

意识开始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更不知道即使活下来,这具身体是不是也会变成残废……

是不是有砰的声音,门被踹开了吗?身上的压力轻了,为什么空气中有那么暴戾愤怒的气息在翻腾?我……我的身体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那么轻柔,那么小心翼翼,像在用整个生命来呵护我……

脚上好痛,痛到仿佛那已经不是我的了,全身都在发冷颤抖。我呻吟着,皱着眉,往那个温暖的怀抱依偎过去。谁?是谁呢?在我耳边一遍遍呢喃:冰依,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朦胧中睁开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俊秀面容,满脸恐慌地看着我。我好想笑他,你也有惊惶失措的一天啊!你的镇定呢,从容呢?

可是,好痛,好累啊!我将脸贴到了他胸前,无声地吐出谁也听不见的话:“看到你……真好……”眼睛缓缓闭了起来,在这个怀抱中,我总可以睡了吧?可以,安心地睡了吧?

意识离我远去,满屋子的暴怒,血­肉­横飞,伤心哭泣,也渐渐离我远去……

虐了虐了,小虐怡情,大虐伤身,这算小虐大虐捏?洗澡写不出来了啦!我先空着,想到经典的了再写,不能被前两个构思比下去,要不太没劲了!

那个番外中肯定会有很多错误的,偶看到以后在自己的稿子中是改了,但过来这里改太累,所以米弄,大家将就着看。但偶很感谢大家的纠错哦,而且也一直在改正的说。

那个,还有,这篇番外后面的内容要开始超出偶的底线了,所以JJ偶是真的不能再更了,想看的人去论坛不!真是非常过意不去。

我如在云端,浑身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我忍不住伸了伸懒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竟在云端,徐徐的微风拂过我耳畔,湿暖的云彩裹在我周身,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拨开眼前的长发,抬起头来,我骤然一惊,欣喜地叫道:“祈然!!”

祈然对着我温暖微笑,绝世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宠溺和温情,蓝眸比天空更澄澈,定定落在我身上。

我总觉得有好久没见到他了,太久太久,久到一见他便想扑进他怀里,让他紧紧抱住我。

可是祈然却在我冲过去的时候退了一步,修长晶莹的手缓缓伸出来,贴在我的面颊上,来回轻轻磨蹭。我忍不住歪了头,紧贴着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可是,颈上骤然一紧,祈然一把将我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扯了去。

“祈然——”我本想问他为什么取走我的项链,可是看到他缓缓往后退去,我却慌了,大叫了一声冲过去抱住他,哭喊道,“祈然,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温暖的指尖流连在我脸上,祈然低下头缓缓在我­唇­边印下一吻,蓝眸一瞬不瞬看着我,忧伤而留恋。我害怕了,抱住他的手越加紧,不让他走!绝对不能让他离开。

可是,手中的一切却骤然空了!我骇然抬头看着离我几步远的祈然,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呻吟,祈然……祈然……不要走!我在心底一遍遍呐喊。

祈然缓缓向着我伸出手,莹润的手摊开在我面前,掌心静静握着一块剔透晶莹的白玉。

是……是紫凤!我骤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祈然他……是什么意思?

祈然微笑着,笑得温暖而怜惜,他将我的手轻柔地执起,将紫凤放在我手心,然后包裹着握紧。嘴­唇­开合着,我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祈然——,不要走!!”眼前骤然一黑,祈然消失了,所有梦中的景物都消失了。

我再度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

“……痛!……好痛!”我紧紧皱着眉不断呻吟,一双手紧紧地抱着我,沙哑地声音在我耳边焦急地喊:“冰依,哪里痛?……不会……不会有事的!”

“痛……呜呜……痛……”

“她喊痛听到没有!!”那声音暴怒地大喝,抱着我的身体在颤抖,“治不好朕定诛了你们九族!!”是卫聆风吗?怎么可能是卫聆风?

卫聆风的脸上应该永远挂着笑容,不管他是在生气,还是愤怒;卫聆风的声音应该永远悠然从容,好像天地万物都不能左右他的情绪;卫聆风应该……

卫聆风,你好糗哦!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态了,你的帝王威严都没了哦!

真的……好痛。我再度陷入昏迷中。

好像有人进不去论坛啊!那真的比较麻烦,要不进不去论坛的人你们留下邮箱吧,我把这篇番外给你们发过去,因为JJ这里我快要锁了的说,否则会跟正文搞混。鞠躬!

番外六 冲破时空的思念六

番外六 冲破时空的思念六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终于能够艰难地睁开眼来。全身的痛像附骨之虫般缓缓爬行,最后通通集中在膝盖。这些痛没有让我痛到哭泣,可是睁开眼看到卫聆风的脸,眼泪却瞬间充盈了眼眶。

那张清癯满是胡渣的憔悴脸旁,真的是他吗?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嘶哑,吐出的只有几个破碎的音符。

卫聆风脸上一阵狂喜,弯身牢牢抱紧了我,向身后吼道:“拿水来!”

啊——!我真感激他,不用开口也知道我想要什么。棉花沾着水一遍遍润湿我的­唇­,可是,喉咙好­干­,我想要更多。

卫聆风亲自端着杯子凑到我­唇­边,无力张开的嘴却不时让水溢出­唇­去。卫聆风眉头一皱,低头饮了一口,滚烫的双­唇­紧贴上我的,一点一点缓慢而温柔地喂我。

我心满意足地解决了周身的饥渴,膝盖上的痛和灼热迷糊的意识又侵了上来。再度昏迷前,我拽住他的袖子喃喃道:“去……休息,你……好丑……”

在他愣怔间,我已然拽着他的袖子沉沉睡去。恍惚中,感觉身体被人轻柔地抱住,那个怀抱温暖而颤抖,心疼而不安,那强烈的情绪牢牢笼罩了我,甚至冲破整个时空。

真的……好痛!我心里一千八百遍地咒着李妃那混蛋,皱着眉睁开眼来,眼前是一张仍带着憔悴却明显比上次苏醒时好多了的睡脸。

我静静地看着他难得带了分孩子气的宁和睡颜,忍不住想道:他的睫毛怎么能那么长呢?眉毛细长,却一点也不像女人。鼻子好挺啊!不过最变态的还是这个皮肤……

我忍不住伸出有些麻木的手指戳了戳光滑的面颊,手指猛地被抓住,卫聆风仿佛从未睡着过一般倏的睁开眼来,眸中凌厉的光芒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抖。

抬头看到我,他的眼中骤然闪过狂喜,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抓住我的手,哑声问道:“冰依,怎么样了?”

“恩……”我摇了摇头,嘟囔道,“痛死了,下辈子也不要再受这种罪!啊——,我忘了根本就没下辈子,说不定这辈子我就残废了,要永远在轮椅上……”

“不会的!”卫聆风猛地抱紧了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绝不会让你残废的!”

我抓住他颤抖的手臂,嘿嘿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真的残废了,我大不了一辈子赖定你,不愁吃不愁喝,也不错啊!”

卫聆风无形地松了口气,松开我来,嘴角终于再度扬起了那熟悉的笑容:“当真如此,那朕会让太医见机行事的。”

我嘴角抽了抽,暗骂道:偶尔吃一下亏你会死啊?­干­嘛每次都那么­精­明,非得占上风不可!

“饿了吗?”卫聆风扶了我起来,声音带了几分欣然地道,“朕让他们去准备点清淡的粥?”

宫女上来伺候我洗漱,又随意吃了点东西,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卫聆风说着话,以求减轻膝盖上传来的阵阵锥心般的痛楚。

我的头歪歪斜斜地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道:“心慧呢?我都要死了,她也不来看我一下?”

卫聆风面­色­一寒,冷冷道:“不许再说死字!”

生气了啊……我缩了缩脖子,心道:不说就不说。你自己的话里还不是带了个死。

卫聆风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却仍有些森寒:“朕让她回去文若彬身边,以后都不用再过来伺候你了。放心吧,你痊愈的消息朕已经派人通知她了。”

“啊——?”我惊疑地抬头望向他,当初死活把心慧调来昭阳宫,还不许踏出一步的可不就是他吗?

卫聆风眉头轻皱,收紧了抱住我的手,眼中却浮起了一丝后悔和心痛,声音深沉如海:“是朕的错,在这宫中,本就不该在你身边留这么一个,随时能危急到你生命的软肋。”

我怔了怔,卫聆风,居然说出这些话。我把头靠在他肩头,喃喃道:“现在不怕我离开了?”

抱住我的手骤然收紧到足以勒死我甚至融化我的程度,他低头在我颈项落下一个酥麻的吻,哑声道:“你很清楚,朕若要她的命易如反掌!”

真恶劣!我撇撇嘴,仰首倒看着他俊秀的容颜,谆谆教诲道:“卫聆风,这年头追女孩子已经不兴这套了!要用温柔的攻势,Romantic,也就是浪漫的气氛,懂不懂?”

“温柔的攻势,浪漫的气氛?”卫聆风有些迷惘地重复着我的话,忽地嘴角一扬,轻轻扳过我的身体面对着他,吐息道,“是说这样吗?”

手势缓缓收紧,温热的­唇­贴上我的辗转吮吸,轻柔地拨开­唇­齿,邀着我的舌共舞。身体牢牢贴着他坚实的胸口,搏搏的心脏跳动,顺着密合的衣衫传递过来,安抚着我的心。

这个人,因着我的生而快乐,因着我的痛苦而悲伤;这个人,霸道又喜怒不测,可是却肯为我卸下脸上的面具;这个人,爱我……爱到冲破时空阻滞的地步。

那么,我爱他吗?祈然,请你告诉我,我究竟,可有爱他?

冬天彻底来临了,腿上的伤也日益好转起来。虽然还无法正常行走,却也能勉强站立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日日过着如米虫般的快乐生活,丝毫不管后宫朝廷惊涛骇浪般的巨大风暴。

然而,不管却不等于我不知道。李妃死了,而且是当场死在我受刑的莸容殿,被卫聆风一剑刺穿了心脏。李妃背后的势力极大,尤其在军中,好几个老将都是她的亲属,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可以想见,李妃一死,朝堂将会引起多大的震荡。

可是,卫聆风出手却远比这些震荡发生来得快,来得猛。他迅速用一些年轻的将领替换掉所有与李妃有关的大小将领,随后把本来分散的军权统统集中到玄天手上,又将监军权交给文若彬以保证势力平衡,最终所有权利归于一身。

所有人都被这个年轻帝王雷厉风行的杀伐决断吓到了,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处理着朝政,只求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明哲保身。是以,当卫聆风再一次陆续地将宫中各级嫔妃遣出宫去时,居然无一人敢再反对。生怕如李家那种一夜之间豪门败落的惨剧,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局势,毫不犹豫地掌握人心,利用人­性­,一旦决定,就无人能左右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志,这个……就是卫聆风。

我扶在窗前歪斜地站着,心里胡乱地想着东西,忽然身子一轻,被腾空抱了起来。

“为何不多穿些衣服,恩?”卫聆风抱着我冰凉的身子走到暖炉前,“还跑到窗前吹风,若是再病了……”

“卫聆风!”我忙打断他,道,“出去走走,抱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卫聆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将大大的雪白鼦裘裹到我身上,柔声道:“这几天,当真闷坏你了是不是?放心吧,太医说你的脚很快就能痊愈了。但恐怕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跑跳……”说着,他眼神微微一暗,垂眸遮住了神­色­,抱着我走出昭阳宫。

冷风呼啦一下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往卫聆风怀里挨了几分。他收紧了手,抱着我走到御花园中。冬季百花萧条,但却还是有风中寒梅,灿烂绽放。

卫聆风在凉亭中坐了下来,把我安置在他腿上,随后低头撩起我的裙摆,隔着薄薄的布料揉捏我的膝盖,动作轻柔而小心,声音沉沉地问道:“现在还依旧会酸痛麻痒吗?”

见我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来,却对上我怔怔看着他的眼睛,不由一愣。

我转头望向亭外的梅花,几个小太监将­精­致的水酒糕点送了上来,又将亭底的暖炉点上(这个在一代军师里有看到过,不过太麻烦,偶就不描述了),不片刻凉亭中顿时温暖起来,馥郁的清香从食物飘入我鼻中。

卫聆风夹了一块“十珍八宝”到我­唇­边,我咬了一口,正待整个吞下它。卫聆风却诡异一笑,收回筷子塞进了自己口中。

我愤愤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的笑声。胸膛微微起伏波动,沉沉悦耳的声音随着他滑动的喉结溢出,眉眼都带着笑,不是为了遮掩伤痛的面具,而是真正开心的笑容。

我猛地撇开眼看着凉亭外,想起那年的冬天,我和步杀也是在这个御花园中,共同纪念三人相见的时刻。鹅毛的白雪纷纷洒落,冰凉却温馨,那个冷面的杀手一脸郑重的跟我说,这个日子,他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

我转过头去,刚好对上卫聆风狼狈别开的眼,那里带着几分恐慌,几分忧心,几分淡淡的悲伤和失望。心里骤然一痛,痛到超越了当初膝盖的痛,我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衫看着亭外,忽然想,要不要留下来呢?留在他身边?

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忘记祈然,更不可能不爱他!这样,我还能爱身边这个人吗?

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人的女人,卫聆风,他真的可以接受吗?

脑中忽然溢出一个极端荒谬的想法,今天会下雪吗?从早上等到晚上,从白天等到黑夜,如果下雪了,那么我就留下来;如果没有下雪,那么我……

我唰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亭外虽然稀疏却真的一片片飘落的雪花,惊叫道:“下雪了!!”

卫聆风抚着我冰凉的脸颊好笑道:“下雪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祁国多的是下雪的日子。”

“卫聆风!!”我猛地转过头去面对着他,坐在他腿上的我,刚好能与他平视,他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惊呼吓了一下,挑眉看着我。

我举起双手绕过他的颈项,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身子倾前在他薄薄的­唇­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即退开,瞥见他震惊到僵化的神­色­,不由好笑。

我说:“卫聆风,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吧。我会以你妻子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努力试着爱你,直到我发现不可能爱上你,直到,你厌倦了我……”

抱着我的手猛然收紧,滚烫的­唇­猛地贴了上来,带着说不尽的复杂情绪,是狂喜,是不安,是怜惜,是心痛。­唇­齿胶着间,他喘着粗气说:“厌倦……你明知道不可能有那一天……”

我欣然一笑,搂紧了他的颈项,承受着他如惊涛骇浪般激烈的吻,席卷着我的­唇­齿,甚至我的心。畏寒的身体一点点被温暖,点燃,异样柔软的温馨充斥了我全身。

记得有谁说过,冬天来临的时候,会想谈一场平淡的恋爱,用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温暖包裹自己,等到春天来临了再分手。

卫聆风,我们可能相依相偎,直到下一个冬天?

凉亭外,雪花由小而大,缓缓飘落……

番外七 冲破时空的思念七

番外七 冲破时空的思念七

“皇上驾到——”

身边的太监如往常一般在昭阳宫门口尖声呼喝,卫聆风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洒然,他知道冰依根本懒得计较这些。­唇­角毫无预兆地自然上扬,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几乎让跟在一旁的太监看傻了眼,这真的是那个他敬畏如天神的皇帝吗?

寝殿的门毫无预兆地推了开来,显出一个侍女惊惶欲哭的脸,卫聆风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掩去。

他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沉声道:“娘娘呢?”

侍女面对这张能迷死千万人的脸,却只余恐慌,完完全全被那种生死悬摆的压力给骇到了,扑通一下跪下身来,颤声道:“娘娘……娘娘早上换了男装出去,至今……至今未回。”

卫聆风心头猛地一颤,脸­色­霎时白了一片,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可是,在门推开的那一霎那,他忽然冷静了下来,面­色­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了略带自嘲的笑容。

冰依是什么样一个人,他不敢说一清二楚,至少也了解八分。她既然答应了要留在自己身边,就断然不会毫无交待的离开。

卫聆风对着自己的患得患失无奈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变为了幽深莫测。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仍在不安,只因为那个女子的短暂离去就深切恐惧。

深深陷入——卫聆风脑中猛地闪过这四个字,他仿佛忽然之间了解了祈然,就算毁灭全世界也要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的决绝和渴望。

一个时辰后。

我歪着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缓步走进昭阳宫范围,膝盖还是有些疼呢。只见早上我离去时就一副天塌下来模样的宫女匆匆赶了上来,那表情,我估计是天已经塌下来了。

“娘娘,娘娘……”侍女扯着略带责怪的哭腔,道,“皇上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了。”卫聆风来了吗?我欣然一笑,跨进门去。

迎面就对上房中悠闲喝茶看书的某皇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道:那侍女的天,塌得也太冤了。

见我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示意我过去,仰首问道:“出去可有让侍卫跟着?”

“当然有啊!你那些侍卫跟个牛皮糖似的,我想甩也甩不掉。”我走到他面前,被他一把揽住腰身,坐在他腿上,感觉他温热的­唇­瓣轻轻落在我颈项上。

“脚还痛吗?”他含糊地问。

“恩,好多了。”好痒!我笑着躲了开去,正待说话,却忽然听他神态悠然,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以后出去要给朕留个信,也不要出去太久,恩?”

我眨了眨眼,回头看他,忽然诡笑道:“卫聆风,你怕我跑了啊?”

他眼中的狼狈一闪而逝,嘴角的笑容却挂得更深,端的让我一阵生寒。

咳咳……见好就收!我忙道:“你知道我今天出去­干­什么吗?”

他微微挑了眉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东西,摊开了放在掌心让他看。他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将我手中一块,确切的说是两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拿在手中。

“这是……紫凤?”他诧道。

我得意地点头,原来呈椭圆形的紫凤被从中间呈S形均匀切割了开来,我拿起一块放到他手中,笑道:“就是忽然想留个纪念,在我们那个世界情侣之间很流行这种配套的饰物的。不过把你的凤印给弄坏了。你都不知道那个玉器店老板看我拿出这块玉时,眼睛都直……——!!”

温热的­唇­猛地压了上来,牢牢封住我的,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另一手托着后颈,容不得我后退半分。我咿哑了两声,想问他怎么了,却趁机被他撬开­唇­齿,深深吻住纠缠。

狂烈的吻迷乱了我的神志,眼中浮起氤氲的水汽,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手无助地攀扶在他肩上,一点点沉沦。

那吻中带着欣然,带着狂喜,带着初尝幸福的小心翼翼。我在心里快乐到想哭,于是满心的伤痛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分一分退去。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到了床边。他轻柔地将我放在鹅绒锦床上,随即一个倾身牢牢压住了我。

这几个月来,我们虽然日日睡在一起,却再也没发生过关系,我舔了舔­干­燥的­唇­,可怜巴巴地喃喃道:“卫聆风,我……”

­唇­再度被封住。我在心里大骂:XD的!你除了会这招还会什么?

身体渐渐火热了起来,脑袋更是晕乎的厉害,只觉他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如莲花绽放般灵巧又坚决地褪去了我所有的衣物,最后只余近乎透明的白­色­亵衣。

卫聆风微微撑起了身子,用赤红满含情yu的眼牢牢凝视着我,但那里更多的却是疼惜和深情。他喘着粗气,压抑着自己哑声问道:“可以吗?”

我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此刻的表情在两腮嫣红的脸上有多……

我的呼吸也并不比他正常多少,声音微微沙哑含情:“衣服都被你脱到这份上了,还问个P啊!”

沉沉开怀的笑从他喉间溢了出来,他环住我的手猛然一紧,将我捞起来紧紧抱入怀中,彭湃的激|情再没有半分压抑,向我侵袭滚压而来。

瞬时间,外间烛火摇曳,里间夜明珠旖旎昏暗的宫殿中只余一室喘息低吟,和幸福春­色­。

洗完澡躺回到床上时已经是丑时了,我都不想说自己有多累,一沾床窝进他怀里就想沉沉睡去。可是某皇帝却不愿如我意,理着我尾端半湿的发丝,道:“冰依,是否毁了那发带,你就不会再回去了?”

他的手指拨动了发丝,痒痒的颇难受,我一把拽住他的手,嗫嚅道:“也不一定吧,灵魂穿越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水宇在那制造一个磁场,我就咻一下又穿回去了。”

揽在我腰间的手猛然一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慢慢却又平静下来:“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你永远锁在这个身体里吗?”

“哈……”我松开他的手,打了个哈欠,“这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是科学家……”手刚好搁在他赤­祼­的臂弯上,发现他其实有肌­肉­,忍不住捏了捏,又想,皮肤真的好好啊!难道是因为古代水土适合养美男的关系……

刚洗完澡,我虽套上了衣服,指尖却仍是冰凉的,不像他,在被窝中不片刻就火热起来。指尖顺着他光滑温热的皮肤移动,无意识地汲取热量,意识却已经开始迷糊了。

“冰依……”头上的人呼吸急促起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声音暗哑地在我耳边吐息,“你若再动,今晚就别想睡了。”

我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他手掌也是热的,握住了整好能被焐暖,欣然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冰凉的脸甚至半贴到他颈间。其实冬天能窝在他怀里睡觉,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良久,卫聆风平缓了呼吸,无奈地笑了笑,将下半身稍稍移开一点距离,上身却紧紧贴着我的,温暖包容。他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才哑声道:“睡吧。”

“冰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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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冲破时空的思念八

番外八 冲破时空的思念八

以前,我总是逃避走进卫聆风的生活,可是如今一旦尝试着去做他妻子了,才知道他每天的公务有多忙碌。每天天未亮便开始的早朝不说,早朝之后还有议政,如此一个上午便过去了。下午等待他的是成堆的奏折,以及永远解决不完的突发事件。然后那些奏折就被拖到了晚上,有时国家若有大事发生,熬夜便是家常便饭,通宵也时有发生。

不过,无论有多忙,我若留在宫中,他都必然会陪着用中餐和晚餐;无论有多忙,在夜里最天寒地冻的时刻,他都会掀开被窝,将我锁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我。

有人说,男人是不能宠的,一旦被宠惯了他们就会视你的爱为等闲,需要时挥手招来,厌烦时弃若弊履。又有人说,女人是应该宠的,因为对她们而言宠爱会成为一种习惯,深深融入她们的骨血,乃至以后再也挥不去那男子的味道。

我睁开眼,看着卫聆风略显憔悴的睡颜,眉心微微皱起,我伸出被温暖了的手,贴上他光滑的额头,一下一下轻轻地抚平。

片刻之后,卫聆风脸上的忧虑尽去,微侧了个身,紧搂住我,­唇­角挂起淡淡的笑容,沉沉入睡。

卫聆风总是睡得很浅,身边稍有动静就会清醒,但那种惊醒却与祈然和步杀不同,靠得并非特殊的灵觉或高深的内力,而是他对这个世界,本质上的不信任和警觉。

开始与他在一起时,无论我是轻拽他的头发,还是戳弄他的皮肤(依依,不是我说你,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他都会立时惊醒过来,一见是我,才猛然松过一口气,或是展露一个笑容,才又沉沉睡去。其实他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慢慢地,冬天接近尾声,初春来临了。我已不再需要他的温暖才能入睡,他也不必再为了让我安眠而放下手中的政务陪伴我。可是,明明应该如此的事,却往往总会出乎人的意料。

忘了从哪天起,只要我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他都能如孩子一般睡去,自然醒来;忘了从哪天起,无需言语,无需示意,我们都能清楚对方的需要,以自己的方式分担对方的痛苦;忘了从哪天起,我终于还是习惯了他的怀抱,他的宠爱……融进骨血中。

我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纯然的笑容,想着:要将自己的心,清楚表达给他知道吗?总觉得,会不好意思呢?

为了这个问题,我整整困扰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第二天中午他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猛地低下头。

卫聆风走到我身边:“脸如此红,不舒服吗?”

说着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温热的指尖刚一触及我的皮肤,我如被火烧到般跳了开去。抬头看到他错愕的表情,和僵在空中的手,几乎想要把自己凌迟。

“没……没事的。”我生硬地笑笑,头半低着,眼睑抬起看着他俊秀绝伦的脸,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下融融莹亮,看得我傻眼。

他松了口气,转身示意上菜。我们在小小的红木圆桌上坐了下来,一如往常,布好几样基本的菜后,太监和宫女退了下去。

其实有些事情没有想到也就算了,一旦起念想做了,若不完成他,就仿佛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分外难受。

我味同嚼腊一般吃着碗里的菜,心道:与其半死不活卡在这里,不如就豁出去向他表白,顶多被他嘲笑一顿。想到这里,颇觉得自己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

卫……

“冰依,”我一个卫字还没吐出口,某皇帝突然抬起了头来,将一道菜端到我面前,笑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炒油手,朕特意让他们做的,尝尝味道如何?”(各位,原谅我吧,我就是受不了小卫不自称朕,除了某些比如表白的时候,其他就让我保留这个字吧,T_T)

心里多少有些颓然,刚刚积聚起来的一点勇气全没了。愤愤地Сhā起一块红炒油手塞进嘴巴,感觉味道也不外如是嘛!

一抬头,对上他轻皱的眉,只听他声音沉沉地道:“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我眨了眨眼看他,“没什么事啊。”

他的手缓慢覆了上来,手腕上的肌肤一接触到他温热的掌心,我如惊弓之鸟般哗地跳了起来,脸又红了一大片,“乒乓”声响,我的碟子筷子掉了一地。

卫聆风脸­色­顿时沉暗了下来,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盯着我看,良久才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朕说吗?”

有……我­唇­张了半天,最后连自己都鄙弃自己了,仍旧发不出一点声音,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没有。”

“冰依……”卫聆风一把拽住我的手,狠一使劲将我拉进他怀里,哑声道,“你在躲着我?”

“不是啦!”我看着他眼中受伤的神­色­,有些着慌了,“其实我是想……”

“皇上——,文丞相有紧急政事禀告!”

如今总算知道了什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清楚地表达给卫聆风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艰难呢?

看着卫聆风似笑非笑望着宫门外的表情,我脑中忽然飞过一句话:文策,你自求多福吧!

“冰依……”卫聆风将我的下巴搁置在他肩上牢牢抱住,“你可有一点点……”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松开我径直向殿外走去,可是语气中那一抹不确定,却深深刻入我心底。也让我下定决心,晚上一定要将心意清楚地向他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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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 冲破时空的思念九

番外九 冲破时空的思念九

中午要用午膳,晚上自然也要用晚膳。我拨着碗里的堆到天高的菜,郁闷地咀嚼着,不时抬头看看悠然淡笑,一脸如常的卫聆风。这种明摆着,有什么事你最好自己快点说出来的态度,与中午全然不同,让我准备了一下午的话,顿时又说不出来了。

“冰依。”某皇帝忽然抬起头来,刚好对上我时刻偷窥的眼,­唇­角一勾,“你可有话要对朕说?”

“没……没有!”我忙着埋下头,脸又发烫了,真他妈的没出息,一辈子没见过美男吗?

“朕倒是有话要与你说。”

我眨了眨眼,他舀起一勺雪藕莲子羹到我口中,我咽了下去,脸上无意识地露出好喝的表情。他才淡淡一笑,一边伸手到我­唇­边,“朕遣人找了数日,今日终于在西南山林之地,找到一个­精­通天理五行的高人。若彬遣人送来了那老者的赠言……”他的指腹在我­唇­边轻轻擦过,“只说,若想永远留住异世界的灵魂……”

“砰——”我捂着嘴再度从饭桌上跳了起来,脸上有多热多烫都不想说了,只觉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往头部尤其是­唇­畔冲了。

温热的指尖擦在最柔­嫩­敏感的­唇­瓣,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上往下,由外而里窜遍全身。我头晕乎乎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那张笑脸,没事那么耀眼­干­嘛?!

可是,就在我豁然站起的那一刹那,卫聆风的脸却瞬时惨白了几分,他紧抿着­唇­站起身来,一步步逼到我面前。

待我从自己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时,却对上了一双比夜更沉,酝酿着重重风暴的眼眸。

“卫聆风,我……我想跟你说……”我在心底一遍遍鼓励着自己,才终于没让自己胆怯地再将视线挪开,而是紧张地看着他,支吾开口。

“不许说!”卫聆风眼内的赤红一闪而逝,忽然猛地抓住我的肩将我推到墙角,双臂伸展了撑在我两侧,将我困在他怀中那一方土地里。

不许说?这……我震惊地看着他,为……为什么不许我说?

“昨天以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卫聆风忽然开口,声音四平八稳,却掩不住其中深切的不安和恐惧,“从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卫聆风……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急了,推开他挨得太近的身体,抬头看他:“卫聆风,我是想跟你说……”

“闭嘴!”卫聆风狠狠将我锁进怀里,近乎沙哑的低吼,“就算你说永远不可能爱上我,我也绝不会放你离开!听到了没有!”

我心里一阵酸痛,一阵感动,按着他的胸口撑出一段距离,抬头道:“卫聆风,你弄混了,我只是想说……”

抱着我的手猛然一紧,滚烫的­唇­落了下来,死死压住我的,也将我所有的声音都堵了回去,化为低低的呻吟。

这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就不能让我把一句话讲讲完吗?

我牙齿猛地一咬,当然没有太使劲,连血腥味都无,却趁着他分神的时候一把推开他。眼见怒急的他又要将我锁回怀里,我心底的暴戾升了起来,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冲着他光滑白皙的额头狠狠一阵撞击。

“砰——”好痛!我捂着嗡嗡作响的额头,气急败坏地大叫:“我喜欢你!”

卫聆风修长晶莹的五指还抚在额头上,双眉紧皱。我的声音却好似一封响炮,炸在他耳畔,让他瞳孔骤然一阵收缩,却忘了接下去自己该做何反应。

重重喘息了几下,眼前的金星总算散光了,我瞠视着彻底石化的他,怒道:“我只是想说,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本来一个女生表白已经够尴尬了,你丫的就不能让我一次把话讲讲完吗?非得每次打断我!”

¥◎¥……※×※())——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随后又如玻璃管中的水银,以最缓慢的速度流动。

卫聆风的手缓缓举起,我喘着息,耳中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喉咙因为刚刚的大吼而­干­­干­的痒痒的,我抿了抿­唇­,就在双­唇­微微开合的时候,那双略带颤抖的手,落在了我肩上。

卫聆风微倾了身子,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上,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他说:“你再说一遍。”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我,声音淡淡优雅,平和缓慢,又重复了一次:“冰依,你再说一遍。”

“卫聆风……”我抬头看着他,手抚上了他俊秀无暇的面庞,触手温热。

“冰依。”他抓在我双肩的手紧了紧,脸微微凑近了几分,急促不安的呼吸,没有半分遮拦地吐在我脸上,声音力持平稳,“你若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改口……”

“卫聆风!”我猛地抬起头来,双手虚张声势地掐在他喉咙上,凶巴巴地道,“你希望我改口?”

“休想!”他的声音重重的,仿如鞭炮般炸在我耳畔,扣在肩膀上的手猛然一紧,我已被他牢牢锁在怀中,“冰依,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我反手回抱住他,脸贴在那坚实温暖的胸口,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嘴角轻勾,露出了笑容。

祈然,这一生我都无法将扎根在心底的你忘记,更不愿忘记。可是,我却真的爱上了身边这个人,想疼惜他,陪伴他,守护他,直到生命的终结。很奇怪,很荒谬吗?一个人居然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祈然,我知道,直到死你都只希望我幸福,永远幸福。如今,我很幸福呢。祈然,你看到了吗?

紧紧抱了我良久,上头的人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朕当真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

我脸上红了红,想起刚刚自己吼叫式的表白,房子都快被震塌了。连忙回头瞅了瞅,没有宫女和太监,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糗大。

“冰依……”卫聆风温热的指尖掐住我的下巴迫得我直面他,吐出灼热呼吸的­唇­离我不过一纸之隔,“朕知道你绝不会为了报恩或是同情这些无聊的理由,而说你爱上了我。”

我看到他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压抑不住晶亮闪烁的眼眸,想着卫聆风对我的了解和包容,仿佛成了他意识的一部分,连半分牵强也没有,便忍不住跟着雀跃。只是,­唇­将碰未碰,热热的麻麻的,好不难受。

卫聆风的­唇­开合了下,似乎想说什么,眼眸却逐渐变深了,呼吸也灼热急促地紧。他仿佛是再忍不住了,猛地一收勾在我颈上的手,灼烫的­唇­深深吻住我。

良久,卫聆风喘着粗去猛地推开我,又将衣襟混乱的我牢牢按在怀中,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先去吃饭。这点时间我还忍得住。”

呼吸慢慢平缓下来,卫聆风含着宠溺的笑容,将我抱起,走往饭桌前,一边道:“朕查过了,司徒容儿的身体并不好,尤其是厌食和畏寒这两种间期­性­发作的病症,更是损及了她身体的根本。冰依,朕也希望你原本的……但是,朕不能冒这个险,若是你一去不回……”

我搂住他的脖颈,脸贴在他身上,乖巧地点头。其实,虽然我不喜欢占着别人的身体,可是,同样的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朕已经知道永远锁住你灵魂的方法。”卫聆风的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笑容,不知为何竟隐隐夹杂了几分孩子般的欣然,“所以,今后这就是冰依你的身体了,朕自然要好生将养。”

我愕然抬头问道:“锁住灵魂的方法?”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方法?

卫聆风将我转了个身安置在他腿上,夹了块蛋酩酥到我口中,直到我细细咀嚼咽下了,才道:“明日朕给你一块随意出入各个宫殿的玉牌,你的医术比那些太医都高,自己的身体如何调养,该是知道的。只不过……”

他顿了顿,侧过头,微眯起眼看着我。危险的征兆!我打了个寒战,回忆回忆,有……有说过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吗?呜呜……没有吧,我压根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啊。

他挑了挑眉,语带警告,威仪四­射­地开口:“不许碰血竭、红花、川芎这类药物,恩?”

啊——?我一愣,僵化了半晌,又盯着他瞧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卫聆风,你怎么知道这些药物可以避孕的?”

我发誓,确实从某皇帝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尴尬和红晕。哈哈,他到底是自己查的,还是到太医那问的?不过光想想那些情景,我就……咳,不行,不能笑!这个皇帝睚眦必报又深不可测,我现在若嘲笑了他,待会还不被他全体讨要回去。

慌忙低了头吃饭,见好就收,咳咳,在卫聆风面前可千万得学会这招。

我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养成这种半夜醒来的习惯的。睁着清醒的眼转头望了望窗外,已经四更天了,空气中有几分寒意。

我往那个温热的怀抱中缩了缩,环在我腰间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唇­角的笑容看得我呆了,我忍不住凑上前在他温热的­唇­上印下一吻。

密而卷的浓黑睫毛扇了扇,缓缓睁开来,前一瞬还带了几分刚刚清醒时的迷茫,马上却又清明幽深得一如往常。

卫聆风看了一脸清醒又含笑望着他的我一眼,眉头轻皱,用低哑的声音道:“为何晚上总会醒来?”

啊?我一愣:“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这具身体本身有失眠的习惯吧。”

“明日着太医好好检查了。”卫聆风搂紧了我,斩钉截铁地道,“就是开些定气凝神的药也好。”

我失笑道:“没事的,醒来便醒来,反正马上便会睡过去的。说不定我是怕你跑了,才清醒过来查看……”

卫聆风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红晕,让我后面的话彻底消失在嚣张的大笑中。脸埋在他颈间,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揪着他单薄的睡衣,笑得不停抖动。

忽然双肩骤然被攫住,眼前的景物一百八十度打了个转,已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却深不见底的黑­色­瞳眸。

“朕倒是不介意,整夜让你知道朕没有离开。”

那话说得低沉暗哑,暧昧之极,又是在这种姿势下。我脸都红了大半,忍不住嘟囔道:“真是个无赖的皇帝。”

卫聆风发出低低的开怀笑声,温热的­唇­含住我­精­巧的耳垂,直到引得我一阵战栗,才满意的松开:“不无赖些,朕如何能留的住你,冰依。”

我心中一暖,浓浓的感动及体而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却已被他温热的­唇­,炽烈的气息彻底包围住,在嘤咛不出一字,只余婉转的低吟和喘息。

我伸出手贴上他早已褪去衣衫的灼热肌肤,在惊涛骇浪的激|情中,感受他细腻肌理下那汩汩流动的血液和蓬勃的热情。

这个男人是爱我的。我沾满汗珠的脸上挂起清甜的笑容,收紧了贴在他身上的手,也引来他更疯狂的律动。这个男人,是在用他的生命,他的骨血来爱我。

那么我呢?

我用仅剩的一点清明,缓缓将手移向他的颈项,勾下他的脖颈,­唇­轻柔而坚决地贴了上去,深深吻住,由着热情的火焰将我们两个彻底燃烧殆尽。

赤­祼­相贴,半分不离。想起当年他对我下药的那次,麻醉针悄无声息地­射­入他体内,那时的我们,也是这般赤­祼­相贴,心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只是那样的时光,早已恍如隔世了。

祈然,我过得,很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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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 冲破时空的思念

番外十 冲破时空的思念

三个月后。

百花争奇斗艳的御花园中,我一身紧身服饰,正举剑与人对抗。

“啊——”我膝盖一阵麻痛,再架不住砍下来的剑,跪倒在地。

“娘娘!”成忧慌忙撤回长剑,急切道,“娘娘可有伤到?”

“没有!”我悻悻地敲了敲膝盖,啊地一声呻吟出声,气愤地道,“不打了!这膝盖一日治不好,我一日不可能恢复以前的身手。”唉,好怀念现代的高科技手术啊!

“娘娘其实不必担忧,有皇上保护娘娘,想必娘娘……”

“是是,我知道你家主子最天下无敌了!”我凉凉地损道,“可是夫妻毕竟也是一个夫一个妻,又不能合体,我总还得学会自我保护的方法吧?否则,卫聆风出外,我便是跟了去,也不过徒然成为他的负担。”

成忧嘴角轻扬,沧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忽然没头没尾地道:“谢谢!”

我一愣,诧道:“谢什么?”

“谢谢你让皇上如此开心,臣以前当真从未见过皇上每日都过得这般有生气,就好像是忽然间活了过来一般。”

我淡淡一笑,转过身真诚地看着他,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浓厚的感情:“你谢我做什么呢?我留在他身边,并不是为了他好,而是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成忧,我才要谢谢你一直守护着他,从未放手。”

“对卫聆风来说,你如师如友,甚至如父。”我轻轻拨开额前的碎发,笑得清浅婉约,“也许他没有发现,你也没有发现。一直以来,你都是他­精­神的寄托。所以,真的谢谢你!”

成忧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在我不耐烦决定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冷漠地开口道:“你真的想学武功?”

我心中一喜,唰地回过头去急道:“你有办法?!”

成忧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却还是板着付面孔道:“臣的确知道一种治疗受损经脉的心法和外功。不过,娘娘要想清楚,这种功法一旦起练就必须坚持七个月,期间辛苦臣也不多赘述了,而且绝不能有一刻的间断。否则,原本的努力成果无踪影不说,更是再无第二次机会。娘娘可愿尝试?”

我沉吟了半晌,猛地抬起头来,笑道:“好,我愿意尝试!”

大汗淋漓地回到落影宫时,某皇帝已经悠闲地坐在大殿中一边喝茶一边批阅奏折了。

我将剑搁到他身边的案几上疲惫地道:“我先去洗个澡。”

卫聆风点了点头,批阅奏折的手并没有停下来。我扫了眼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暗自摇头,最近看他真是忙疯了,当皇帝可真不是个好职业。

洗完澡出来,我将已经冷掉的饭菜端到他面前,见他抬头看我,指了指,道:“吃饭。”

卫聆风轻轻一笑,俊秀绝伦的脸上虽有疲惫,却掩不住那温柔之情。

“来人!”他喊了一声,“将这些饭菜热了再端上来。”

我愕然地看着他悠闲笑着的面容,由着他将我揽在怀里,在腿上坐下,诧异道:“你是为了等我才不吃的?”

卫聆风不答,将脸埋在我颈间轻轻嗅着沐浴后的香气,才抬头道:“饿了吗?朕让他们准备了花蒸酿,是真正取自邺城的大米所煮,一会多吃点。”

邺城……我怔了怔,便是原汀国。那个我与祈然擦身而过的都城。

“冰依。”卫聆风忽然低低唤了声我的名字,扣住我的下颚,深吻下来,贴在我腰间的手,缓缓收拢,向要将我融进他体内。

感受着他微微的不安,我在心底暗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他。

半晌,­唇­分。卫聆风将我抱在怀里,由着那些侍女太监将饭菜送进来,又面红耳赤地退出去。

我脸上红了红,尴尬道:“我……我们吃饭吧。”

“冰依……”良久无声的卫聆风忽然淡淡地开口道,“你和祈然定然有很多好的回忆,朕确实不希望你时常想起他。却不能因为朕的不想,而剥夺你那些回忆。所以,很多事,只要能让你开心,只要你喜欢,即便会让你想起他,朕还是会去做。”

“冰依,朕绝不会让你后悔放弃自己的世界,留在朕身边。”

感动、温馨、幸福,还有生死不渝。我伸手紧紧搂住他脖颈,喃喃笑道:“卫聆风,你真不适合说这些话。不过,我听了很开心。”此生,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卫聆风,我要跟成忧学习一种能治疗我膝盖的武功。”我吞下嘴里的菜,道,“以后,可能会回来的更晚,你别再等我了。”

“能治疗膝盖?”他微微一愣,“是什么武功。”

“不清楚。”我撇了撇嘴,无奈道,“总之要坚持七个月,而且很辛苦就是了。”

卫聆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这种功法确实要比一般的辛苦,早起贪黑不说,一天更是开不得口说几句话。天天不是汗流浃背,就是冰寒彻骨。

三个多月来我日日被成忧折磨,都怀疑他是不是存心打击报复我了。只是我忙,卫聆风似乎比我更忙。每日回去都见他在伏案办公,只有在我吃饭的一小段时间,他才会放下奏折,看着我进食,而自己少饮几杯。

晚上,我累得够呛,一沾床便沉沉睡去。而他能休息的时候,多已经是半夜。白天醒来常常是他叫醒我,接着我们便是各走各的路,他去上朝,我去练功。

这日我练功练的已如入定般,全身真气更是被控制地如指臂使,好不惬意。忽然胸口猛地一阵气闷,胃酸汹涌般翻滚,我连忙控制好全身窜行的真气,脸­色­一阵发白。

“娘娘,没事吧?”成忧一把扶住我,以真气探视我体内的体息运行,奇道,“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娘娘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轻皱起了眉低头沉思,胸闷恶心,头晕目眩,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是这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娘娘,如有不适,还是休息半天吧。只要每日运行过真气一遍以上,还是可以见效的。”

我点了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虑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卫聆风。可是,至今仍不肯定究竟是不是身体与灵魂契合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岂非害他瞎担心一场?

对了,上次卫聆风说有永远锁住灵魂的方法,后来又没提,究竟是什么呢?

恶——,胃酸又一阵翻滚,我面­色­苍白地走进落影宫,丫鬟们看到我吓呆了,忙扶住我,另一个匆匆赶去叫卫聆风。

我伸了伸手想拦,没力气,算了!我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心道:最好是请御医来先确定是不是身体的问题,可是叫御医的话卫聆风肯定会知道……

等等——

我呆了半晌失笑出声,握拳垂了自己脑袋一下,骂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老是忘了自己是医生。”

我挥了挥手让那些看傻眼的宫女太监下去,凝神静气,中食指搭上腕脉,闭上眼,仔细感触。

十秒钟后,大殿中静寂无声。

一分钟后,我呆呆地放开手,彻底被吓傻了,半晌才喃喃出一句:“不是吧……”

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卫聆风一脸紧张地冲进来,见我呆呆地仿佛灵魂出窍般,脸­色­都白了几分,一把抱起我,哑声道:“冰依?”

我像木偶般松开掐在腕脉上的双指,看向他。

“冰依!”卫聆风脸­色­骤然一变,忽然猛地攫紧我的双肩,低吼道,“你是冰依?!”

“痛!”我低低呻吟了一声,随即垮下了脸,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卫聆风,我们打个商量吧。”

卫聆风一怔,随即豁然松了口气,抱着我坐下来,悠然笑道:“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连忙环上他的颈项,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道:“我想彻底把膝盖上的伤治好。”

卫聆风愣了愣,随即眼中露出疼惜的神­色­,收紧了揽住我的手:“你不是正在治吗?”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我好像生怕他反悔一般欢笑道,“所以喽,无论如何你都会让我随成忧学完那套功法。”

卫聆风忽然松开了手,与我扯出一段距离,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危险的气息看着我。忽然忍不住嘴角轻扬,一脸你最好坦白招认的表情,随意道:“冰依,你最好别跟朕玩花样。”

“我哪敢啊!”我连忙一副指天誓日的模样,慎重道,“我发誓,练功期间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卫聆风微侧了脸斜视着我,脸上的猜忌和怀疑表情更甚。漆黑的眼眸深邃沉暗如夜,里面象有无数睿智的光芒在闪烁沉淀。

忽然,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垂了下去,目光停留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冰依!!”他大叫了一声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狂喜和难以置信,与刚刚深沉难测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你怀孕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一脱口,我就知道糟了,还没来得及掩饰,身体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紧紧,紧紧,紧到像要把我揉碎融化了塞入他体内。

“冰依,你终于不会再离开我了,永远不会!”

发丝紧紧贴在锁骨上,竟敢到一阵湿热,我瞬间呆滞了,眼泪再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猛地伸手抱紧了他。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及体而来,环绕了我整颗心。

原来,锁住灵魂的方法就是孕育一个小生命。原来,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情,等待着我永远留下的这一天。

忽然,他倏的推开了我,推完仿佛又觉得重了,忙上上下下查看了几遍,才站起身来,向外喊道:“来人,将太医院中中所有的御医都招来这里!”

“不用这么夸张吧?”我连忙抓住他的手,他反手抓住我的,俊秀绝伦的脸上­唇­角轻扬,掩饰不住那无边的喜悦,却又带着几分慌张和不知所措。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卫聆风,你不会是第一次当父亲吧?”

卫聆风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他优雅却温柔地笑着抱紧了我,低声道:“朕不是第一次当父皇,我却是第一次当父亲。冰依,无论他是男是女,管他百年基业由谁继承,朕发誓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过得自由,幸福。”

我忙不迭地点头,笑着把脸埋入他胸口,这个我当然相信,不过……

“来人。”卫聆风又唤来了宫女和太监,脸上挂着悠闲的笑容,却让底下的人全体紧绷,“以后,娘娘无论走到哪里,你们都要跟到哪里。若有什么差池……”

“等一下!”我急了,拽住他的手,道,“你刚刚答应过让我练功的。”

卫聆风挑了挑眉,挥手让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下去,转过身姿态优雅地弯身抱起我,往床榻走去。

“卫聆风,我跟你说真的。”我拽住他的衣襟,急道,“我想把膝盖治好。”

“练功?”他嘴角微扬,将我在床上放了下来,随即自己侧身躺下搂住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危险非危险,“冰依,你别做梦了。”

这话说得欠扁的轻描淡写,让我一肚子的理直气壮和怒气楞是发不出来,真想一拳敲掉某皇帝脸上那天塌下来也在他计算之中的淡定笑容。

“冰依,你也别动什么歪脑筋。朕会去警告成忧,若他再敢教你,朕便将他打发去飞鹰,永世不得回宫。”卫聆风脸上的笑容更甚,低下头在我­唇­边轻啄了一下,柔声道,“朕宁可就这么抱你一辈子,也不愿冒任何一分险。”

妈妈的,太没天理了,这种怪物到底是谁生出来的?

我看着他脸上宠溺、怜惜而又幽深难测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抖。我仿佛,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将来被他制地死死的悲惨模样。

不过,或许也会很幸福呢?你们说,是吗?

冲破时空的思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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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申下部和新坑

重申下部和新坑

潇然梦下部(由于写的太烂加上更新慢,所以建议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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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链接:新文:少年丞相世外客

“啊————!!”

“公子!”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亦寒难得变­色­的俊脸,一身凌厉的杀气让房中温度陡然下降,“公子你没事……”

一秒钟后,他的脸由惊慌变为震惊。

两秒钟后,他的脸由震惊转为呆滞。

五秒钟后,他尴尬万分地把目光移往别处,小麦­色­的皮肤上隐隐透出红晕,本是惜话如金的­性­子,此刻却结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公子你……你怎么会是个……”

我拽着掩不住身体玲珑曲线的单薄里衣,抬头看向亦寒,一脸的惊诧:“亦寒,你和云颜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我……是个女的?!”

梦里是爱,梦外是情。一个人的爱情,究竟有没有可能产生平行线?来维持两个世界,两段感情,永远交替地……存在下去。

PS:绝对不是BL,正宗的纯粹的BG。存稿十万,我尽快修改更新。

PS又PS:如果,你有一点点被这个题目或是文案吸引了,那么,请一定一定先阅读《开篇手记——写在文前的话》,然后才决定是否跳这个坑。

穿越文,但题材比较古怪点,古代现代来回式。女主­性­格从超懦弱的小白到女扮男装的少年丞相,现代古代均有男主。­性­格转变的关键是虐,但结局是喜的。目前已经有5万多贴在网上了,存稿还有五万左右。欢迎有兴趣的朋友跳坑。

序三

序三

“仙芸”脸­色­剧变,有些惊喜有些震动的声音脱口而出:“莹若?!”

我微微一笑,也轻唤了声:“芊芊。”

“莹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芊芊的表情有些惴惴,却掩不住对意外重逢的喜悦。

“逃出来的。”我扶着抄手走廊,轻轻一跃,坐到了扶手上,“芊芊,是你带走心洛的吧?”

芊芊楞了一楞,随即坦然一笑,行状幽雅地在我对面走廊同样坐了下来:“莹若,你真聪明。其实,当初答应皇上帮这个忙,我就在遗憾,可能要失去你这个朋友了。”

我扯出一个苦笑,摇头道:“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过芊芊,你到底……是什么人?”

芊芊露出一个几乎与我一模一样的苦笑,轻柔地道:“同样的问题,我也很想问莹若你呢。”

这次我是真的笑了起来,耸了耸肩,无奈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是朋友,也会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芊芊有些惊诧地脱口问道。

“那是当然。”我愕然,“你不会因为我隐瞒了你些什么就不当我是朋友了吧?”

“可是心洛的事……”芊芊看着我秀眉微微皱起,眼中似有什么光在闪烁,良久忽然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沉声道,“莹若,你知道冰凌王国吗?”

我心中一怔,有些惊疑地点头道:“听说过一些。怎么了?”

芊芊低头静默了良久,再抬头时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凄苦和落寞:“我原来……是冰凌内定的七圣女之一,我的真名……叫青衣。”

“圣女?”我有些错愕地重复,难道是跟《倚天屠龙记》中小昭那般,终身不得婚嫁的?

“所谓圣女,其实……”芊芊顿了顿,一脸无法掌握命运的苦涩,才又道,“就是冰凌未来的皇妃候选人。”

“什么?!”我一个趔趄从走廊上跌落下来,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被眼明手快的芊芊及早扶住。我揉着被撞疼的手肘,心中惊涛汹涌,冰凌未来的皇妃?那岂非……以前是卫聆风,而现在……是祈然的未婚妻?

“莹若你有所不知。冰凌的皇后和妃子,除了那些因政治原由而结合,其他都是从小训练和培养的,到了某个适合的年纪,就会以各种身份被派到可能成为冰凌王的皇子身边贴身服侍。一方面,培养感情,保护主子;另一方面,也便于替皇上考察功绩。”

说到这里,芊芊皱眉迟疑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所以才逃了出来,­阴­差阳错进了宫,又……爱上了皇上。”

“那天,我和心洛确实是被容妃的爹爹抓了,可是他们没有防我,所以,心洛被我轻易救了出来。”

“心洛的秘密,我不知莹若你是否清楚外面流传的版本,但那实是冰凌最大的机密。皇上当初要我帮忙时,也曾承诺,救出心洛后,我无论要做什么,或者要回宫、还是离开他都不会­干­涉。”

“于是,我便把他带回了冰凌,趁此功绩,向少主请求脱离了冰凌。”

此番话一出,我终于心中了然。芊芊怕是早在卫聆风是萧祈轩的时候就爱上了他,这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绕过冰凌的耳目,混进皇宫。

有太后那个老巫婆在她又不好太过醒目,就怕被识破,是以就在那宫中低声下气蛰伏了三年之久。好不容易,寻到心洛,这才能以功抵过,脱离了冰凌。

唉!我不由在心中暗叹,当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既然……那么喜欢卫聆风,为什么成为艺妓?为什么……不回去呢?”

芊芊娇躯猛地一震,看着我的丹凤眼中水光盈盈,让人几乎能体味出她心中的柔肠百结,良久才失神地道:“因为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从没见过他这么开怀的笑容。我只想,为他做些事,只要……他觉得幸福就好了。”

我只觉胸口猛地一痛,几乎连站都无法站稳,心中的苦涩、愧疚象被打破平静的水面一般晕开层层涟漪:“对不……”

“别说对不起!”芊芊猛地打断我,语气决绝却没有半分责备,“莹若,千万别说对不起。世界上唯一不能强求的,就是感情,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可是……”

芊芊顿了顿,眼中渐渐流泻出满是爱意的柔光,轻声道:“我忽然想回他身边去了。不管变成怎样一个人,他总是假装坚强,转过身却是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无论他接不接受,这一次,我都想陪在他身边,至少帮助他夺下……他最爱的江山。”

芊芊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却有着无止境的悲伤和凄凉,喃喃道:“如果……那还是他最爱的……”

“莹若……莹若……”我在芊芊的呼唤声中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何时出神地厉害,忙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她。

芊芊望着我的眼中犹存温暖和祝福,神­色­却很是郑重严肃地道:“莹若,你要记住,以后如非逼不得已绝对不要接近冰凌的人,更加更加不要把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

“否则,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任人­操­纵的棋子,结局——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第1章 学医

第1章 学医

阳紫国的国都栖梦城和皇宫整整混乱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一切才终于安静稳定下来。

一众着统一服装的士兵井然有续地进入皇宫,进行一些遗留物资和人员的接收。原皇宫中的官员、宫女、太监都被分批看管起来,关在一个个房中。

我和十几个宫女被关在一个朝南的空房中,阳光透过不知何时毁损的窗户­射­进来,整个屋中暖洋洋的,若不是对着一屋子哭丧着脸,泫然而泣的女孩子,倒也还算舒适。

其实我要逃跑当然不难,不过,在这个世界我本是路痴,身上所带银两也不多,与其在其他地方与步杀他们汇合,不如选在这个皇宫里。

反正就算政权换了,看那些“叛军”如此严明的军纪,宫女、太监这些无辜的人该是不会被为难的。反而仓皇逃出去,倒有可能被箭石流火误伤。

我怀里抱着小银,靠坐在窗边的一张案几上,望着窗外来来回回,忙碌不堪的军队,心中却不由感叹,这就是一个国家政权的交替?未免也太快了吧!

耳中忽然传入一些对话,有个声音已经沙哑的女声边哭泣边绝望地喊着:“我受伤了……我快死了,求……求求你们谁找人来救救我啊!”

其他的宫女有的用怜悯地目光看看她,有的漠然,也有的跑过来扶起她看伤势,但就是没有谁敢开门找人呼救。

我从案几上轻盈地跳下来,低声对怀中的小银耳语道:“待会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出来逞强知道吗?你这种治伤的能力,不适合在如此混杂的环境下展露。”

小银在我怀中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将小银揣入怀中,拨开人群来到那女孩身边。只见她面­色­苍白,冷汗涔涔,每呼吸一下,仿佛痛苦就会加剧几分。

我心中一惊,这个症状倒很象是肋骨断裂,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

“这位姑娘,你的胸口刚刚是不是撞到过东西?”

那女子还未及回答,她身边的同伴已慌忙道:“是是,她刚刚被惊吓地马撞倒,胸口磕在了墙角。姑娘,你会医治吗?”

“略懂皮毛。”我皱眉在她胸前轻轻按压上去,到左边第三根的时候她忽然尖叫了一声,脸­色­愈加灰败。我心中一凛,看来就是这里了。

这根肋骨离心脏太近了,一不小心必然刺破器官,看来必须赶快接好,并找东西固定。

我随手找了块白布让她咬在嘴里,并让身旁的几人帮忙固定住她的身体。没有麻醉药,这种疼痛绝对不是人承受的,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我狠一咬牙,只听“咔”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阵凄惨的尖叫响彻了整个皇宫……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抬手擦掉额上的冷汗,向身后同样胆战心惊的几人道:“你们去找些能固定的夹板来,顺便要些防止感染的伤药。”

话已说完,身后却没有一人动静,我疑惑地望向她们踟躇为难的表情,恍然醒悟:对啊!我们现在正被囚禁,这种时候她们当然不敢有任何造次。

我叹了一口气,把怀中的女孩交给旁人,转身穿过人群,打开门。

但还未走出两步,就被门外的其中一个士兵拦阻,喝道:“将军有令,谁也不许私自离开关押的房间,否则格杀勿论。”

“里面有位姑娘受伤了。”我敛容诚恳地道,“刚刚你也听到了她的惨叫声了。我需要固定她肋骨的夹板和一些伤药,绝不是企图逃走。”

士兵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跟我来。”

我跟着那士兵走了大约一柱香(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带我走进一个看上去是临时设起来的药堂的房间,到了里屋门口时,恭敬地道:“叶先生,有个宫女受伤了。”

屋里传出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知道了,哪个屋的?”

话音刚落一个青布长衫的白须老者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清冷却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看士兵,又看向我,沉声道:“是你受伤了?”

我慌忙摇头:“不是我,是宫里一个女孩肋骨断裂了,我想问你要几块夹板、纱布还有防止感染的草药,不知……”

青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仔细地看了我几眼,才道;“你也懂医理?”

“稍微……学过些皮毛。”我又在心里跟上一句,不过嘛,是祈然的皮毛。

青衣老者也不再多言,抬手示意我们带路,身后自然跟着一个提了医箱的小童。

“这是你处理的?”青衣老者指着那宫女完整接好的肋骨,讶然问道。

我点了点头。

青衣老者又上下打量了我半晌,花白的眉头微微皱起,指了指身旁的药箱,道,“你来给她做处理。”

我有些愕然地接过药箱,拿出夹板、纱布将她的胸口肋骨固定好,又寻出防止伤口感染的草药,交给身旁的宫女,道:“这个药,你每日熬三帖给她服下,直到她呼吸时没有任何疼痛了,才能停止。”

宫女忙应声点头,我又细细察看了那女孩的伤势,并没有看到身后青衣老者略带激赏的眼光。

那女孩包扎完后痛楚明显缓和了许多,脸­色­也不象原先那么苍白了,可是却时时憋地满脸通红,冷汗依然涔涔。

我忽然想起上现代保健课时,曾有提到:人的肋骨骨折后,由于疼痛,病人多不敢咳嗽,以致气管内分泌物不能及时排出体外,积于肺内,容易造成肺部感染。

我心中一动,忙小心翼翼地压住她胸口骨折处,柔声道:“你试着把喉咙中的痰咳出来,只要轻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等一切处理完毕,饶是大冬天我的额头也出了细细一层汗珠,扶着有些酸麻的腿站起身来,却听身后极近处青衣老者带着愉悦和欣慰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我一惊,退后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脱口问道。

青衣老者似是对我的反应很是不悦,皱了皱眉才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我忍不住又退了一步,眉头轻皱起来,半晌才道,“我叫小若。”

“小若。”青衣老者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身边那个小童忙高兴地推了推我,稚声道:“还不快谢谢老师。老师是依国第一御医,从不轻易授业,你可是他收的第一个女徒弟呢!”

第2章 相见

第2章 相见

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那青衣老者的徒弟,其实确切点说就是一个打杂的。

慢慢地,我开始知道那青衣老者的名字叫叶沉海,是此次攻打过来的国家——依国的其中一位御医。而那个小童叫元易,从小便就跟着他。

其实叶沉海的医术也算是蛮高的了,但想要教祈然的徒弟,说实话毕竟还是差了一点。不过我当然不会傻到去锋芒毕露,能安安稳稳等到步杀他们回来,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一边挑拣着草药,一边问道:“小易,为什么皇宫中这几日的戒备好象严了很多?”

元易脸上露出一个极度兴奋的笑容,连手下的工作也停了下来:“因为少主要来这里啊!”

“少主?”我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想起当初婚嫁途中看见的那个“其乐融融”的国家,好象……也叫依国吧?而且那个老者当初也称他们的皇上为少主,难道……是同一个?

“少主是我们依国的最高首领,每收复一个地方他必然亲到一段时间,定下适宜这个国家的政策。”元易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崇敬无比信仰的表情,那语调简直就象现代歌迷在谈论他们崇拜的天皇巨星,让我不觉好笑,“他真的是个神仙一样的人。就算师父见到他,那也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叶先生!叶先生!”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女子呼叫声。

元易忙迎了上去,问道:“巧音姐姐,真不巧,师父刚刚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我跟着走了出去,只见一个身穿淡粉­色­褂袄的清秀女子正急得团团转,连声道:“这……这可怎么办是好?水姑娘的病刚刚又发作了,如果少主来了知道我们没将她照顾好……”

元易也是脸­色­一变,无意间回头看到了我,眉头忽地一舒,兴奋地道:“小若,师父说你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了,不如你随巧音姐姐去看看吧?”

我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巧音在皇宫里转了几个圈,终于在一个­精­致的雅房面前停了下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只听一个清脆地女声语带哭腔地叫道:“水姑娘!水姑娘!”

我身边的巧音脸­色­一变,忙推门进去,边走边问道:“小云,水姑娘怎么样了?”

我跟着走进屋内,房中弥漫的浓烈药味扑鼻而来,让我忍不住皱眉,心中不禁有些可怜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却要天天与药罐子为伴。

“小若,你快来看看。”巧音惊慌地叫了我一声,“水姑娘昏过去了!”

我一惊回神,忙急步走到床前,只见华丽却有些凌乱的床上横躺着一个单薄纤瘦的少女。目光缓缓上移,然后,一张瘦小的脸庞、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猛地印入我眼帘。

“啊——!”我惊叫了一声,双膝一软几乎往后跌坐在地上,瞪圆的双目一瞬不瞬盯着床上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这……我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可以想象我此刻勉强站立的身体,一定在瑟瑟发抖。

巧音慌忙扶住我,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才好言道:“水姑娘的脸以前受过伤。小若,你在水姑娘和少主面前可千万不能露出此等失礼之态,否则,必死无疑啊!”

我惨白着脸点了点头,再望向床上的女子时心里却多了份深思。这个世界上,会生就这样一副容貌的……

我为何会大惊?当然不是因为床上的女子脸上被毁容的关系,而是那张脸,竟诡异地与以前的我一模一样。

更恐怖的是,所谓的一模一样,不单单是说仍完好的五官,而是就连那几道伤疤,位置、深浅,竟也是半分不差。

这个少女……难道…….难道是真正的蓝莹若?可是,她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何……什么都不姓……偏偏姓……水?

我胸口猛地一痛一紧,左手忍不住轻抚了上去,莫不是……

“小若!”身后传来师父凌厉的喝声,“面对病人你在发什么呆?我这几日都白教你了吗?”

我一惊,终于从自己匪夷所思地想象中脱离出来,忙退到一边无声地唤了声:“师父。”

师父不悦地瞟了我一眼,开始走上前为床上的女子医治。我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竟已满是汗水,指甲深嵌入掌心。

屋中除了师父翻动药箱和让我递东西的声音,只余大家的喘息声。

良久,门外忽然传来­骚­动声,小云又慌又急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少夫人,水姑娘正在昏迷中,还……还请您……别去打扰……”

“放肆!一个小丫头竟然也敢对我家公主无礼!”怒喝声后,传来小云被推搡后的呼痛声。

这嚣张的女声似乎听上去有些耳熟?我愕然往门口望去,这一望之下差点又惊叫出声来。

两个一身红和一身绿的丫鬟正小心扶着她们主子,一个五官­精­致水灵,身材曼妙非常的绝­色­女子往屋里走来。

那女子一双如秋水般荡漾,如桃花般勾人魂魄的单凤眼夹杂着怜悯、憎恶、鄙夷和嫉恨的神光,望向床上昏迷中的少女。

只那副容颜神态,熟悉无比,却不是在临湖村见过一面的尹国七公主——尹天雪,又是谁?

“老夫参见少夫人。”师父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

尹天雪眼中复杂的神光一敛,谦逊地低头道:“叶先生万万别多礼。不知……莲月妹妹的病情可有好转?”

师父叹了一口气,才道:“今日是勉强压下去了,可毕竟治标不治本啊!”

尹天雪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那以后可都要劳烦先生……”

“师父——!师父——!”屋外传来元易的大呼小叫之声,立时打断了尹天雪的客套之言,也让师父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元易冲进屋内,一脸兴奋莫名的喜­色­,看到尹天雪连参见的礼仪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对着屋内众人扬声道:“少主……少主到了!莫先生请所有人去……去大殿等候!”

心口猛地一抽,我只觉恍惚间痛到了极点,脑中闪烁的是什么,心中雀跃生疼的又是什么?我颤抖的手缓缓抚上了胸口……

泪有点咸有点甜

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雪

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

“啊——!”尹天雪一阵惊呼,娇颜上闪过无比动人的欣喜、羞涩和落寞的复杂神­色­,一个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走出了房间。

“……小若,小若!”

“啊!是,师父。”我一惊回神,已然看到师父略带不悦的神­色­。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才无奈道:“跟为师一起去大殿吧。”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跟着师父走出房门,往大殿而去。

身侧口袋中的小银忽然动了动,想是终于醒了过来。我忙隔着口袋抚了抚,轻声道:“小银,好象要见什么大人物,待会可千万不得做声,知道吗?”

“还在磨蹭什么?快进来吧。”

我一惊,慌忙跟着师父走进了当初用来招待过李虎和我的大殿。

殿中已站满了人,却丝毫不见混乱,人人脸上挂着恭敬而淡定的神­色­,静静等候。

我跟着师父走到人群的最后,垂首站立,抬头望见当日曾坐过的雕花檀木椅如今仍一一空在那里,心中只觉世事无常。

忽听屋外一人高声呼喝:“少主到——!”

爱那么绵那么粘

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流连

总是美得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

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在殿外由远及近,我如大殿中所有的人一般,仰着头,紧张望着那条仿佛通向天边尽头般遥远的通道……

颀长淡漠的身形,纠结飞扬的长发,薄薄微抿的­唇­,还有……银灰­色­面具,冰蓝­色­瞳眸,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有如梦幻般,毫无预兆地映入我眼中,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我的胸口。

直到,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从火热潮湿的眼眶中喷薄欲出……

我一个趔趄往后跌倒,仿佛被谁扶住了,又仿佛有什么人在我耳边低声呵斥,可是我却半点也无法回应。

无法……回应。只因为,我的眼睛我的心,再无法从那双蓝眸中移开,哪怕半寸……半分。

少主,就是祈然!

祈然,就是少主!

一年,整整一年的分离,怎么也想不到,再见他,竟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身份。

心忽然痛到无法遏制,一紧一抽、一震一跃翻腾着那些烟雾缭绕般尘封的往事,一如点点成珠的眼泪,贴着我的面颊缓慢成行。

我忽然记起,自己曾对那人说过的话:流星,美的是一刹那,怀念的……却是一辈子。

眼泪终无法抑制地,随着心痛,喷薄而出。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

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

真爱怎么会浮现

脊柱忽然被重重掐了一下,我恍惚中听到师父压低声音地厉喝:“……小若!你再如此失态,就是为师也保不住你了。”

我心中狠狠一惊,背上的疼痛让我猛然清醒过来。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站直了身子,目光却再也不敢落在那修长绝世的少年身上。

我闭了闭眼,将所有的心绪都收进体内,才又张开。目光却无意间瞥到祈然身边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身上,浑身如筛糠般猛地一震,差点又要失态,慌忙垂首敛眉,半晌连呼吸也不敢重半分,就怕被他有如深潭般的双眸对上。

冰凌四大丞相之一的白胜衣,绝对绝对——不能被他认出来。

“坐下吧。”祈然如天籁般悦耳却清冷无比的声音淡淡回荡在整个大殿中,众人闻言一一走前了几步,在固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师父看了失魂落魄的我一眼,摇头道;“你先回去吧,收你为徒的事,我明日再跟白丞相禀告。”

“是!”我慌忙应了一声,知道他若要向白胜衣禀告,我就不得不连夜离开了。

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走,我的颤抖提醒我远离冰凌的人。我的心……却再不愿离开,不愿离了这双日日夜夜思念的蓝眸,和它的主人……

我转身不着痕迹地往大厅后门退去,眼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身侧口袋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兴奋的叫声,震惊了店中原本安静聆听的每一个人……

我心中猛地一惊,脱口大叫道:“小银——!”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小银已经脱离我身上的口袋,用从所未见的速度,飞快蹿过人群,最终一个飞跃——

扑进了……祈然怀里。

第3章 十字架

第3章 十字架

我心中猛地一惊,脱口大叫道:“小银——!”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小银已经脱离我身上的口袋,用从所未见的速度,飞快蹿过人群,最终一个飞跃——扑进了……祈然怀里。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祈然也被吓了一跳。薄­唇­微微抿紧,他低头看了怀中正亲昵蹭着他的小银半晌,吐出两个带着些犹疑的音:“小……狸?”

小银“吱吱——”叫了两声,很是欢愉,不住舔着他的手背。

祈然轻轻抱起了它,冰蓝­色­的瞳眸中微微闪过一道柔和的光芒,问道:“师父呢?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

小银歪着头叫了两声,从语调中能听出深深的想念和委屈。

祈然听了半晌,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极淡的浅笑,柔声道:“他就这么把你丢在别有洞天了?那又是谁带你出来的?”

祈然与小银对话的时候,殿中倒有一半人还无法回神,呆呆地看着这个匪夷所思的场景。可是直到他问出这句话,小银欢快地叫了一声冲到我身边,我才猛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祈然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蓝眸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到我身上,又仿佛被抽离出去了一般,眸中什么也没有。

他说:“是你带他出来的?”

他面对我,语调波澜不惊,完全象对着一个陌生人般那么说:“是你带他出来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对上那双在梦中缱绻思念过千百遍的蓝眸,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的对视......

然后,我震惊了。

为那张仿佛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月牙形面具,为他浑身散发出的清冽死寂,更为那双明明映着世间颜­色­,却仿若空无一物的漂亮眸子。

我知道,他没有认出我;而我……

脑中闪过昏睡少女脸上班驳的伤痕,耳中声声回荡着师父恭敬而叫的“少夫人”……

而我,认出了他,却再也无法面对他。

“是。”我将再度喷薄欲出的眼泪吞回肚中,笨拙地吐出一个几乎无法成音的字。

眼前刺目的白光一闪,身体左侧已贴近了一个人。白胜衣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邪魅,似笑非笑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要把我刺穿般,扎得厉害。

我狠狠收回粘在祈然身上的目光,望向他,­唇­轻动了动,却吐不出一句话,只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转身欲走。

白胜衣一个闪身拦住我的去路,脸上笑容更胜:“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白丞相。”师父踏前了几步把我护在身后,语调不卑不亢地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小若。”

“哦?是吗?”白胜衣嘴上在问师父,目光却径直落在我身上,“小……若?”

忽然,他贴近了我耳侧,诡异地笑道:“是蓝莹若吧?”

我全身猛地一震,脸­色­瞬间惨白。低顺了头,只怕看到祈然的目光。

“然。”白胜衣的语调忽然变态地欢快,“我最近正好在改进噬心术,还缺个试验的人。这女孩我看上了,不如,让我带走吧。”

“什么——?!”我惊叫了一声,猛地抬起头来狠狠瞪着他,一时竟忘了害怕。这个变态,竟然要我当他的药人,还是去试验噬心术?

“白丞相,这怎么可以?”师父也是一时太过震惊,半晌才寒了张脸抗议。

白胜衣对我的目光,恍若未觉,只对着师父笑得妖娆:“不过一个徒儿,没了可以再收嘛!然,你说是吧?”

祈然冷冷看了白胜衣一眼,蓝眸中的神光冰寒无比,正待说话,忽然眼中波光微微一荡,嘴角轻扬了扬竟吐出一句:“随便你!”

我浑身猛地一震,心口仿佛被他那句话狠狠揪了一把,痛到无法呼吸。

那个人,是祈然。那个曾经为了保护我连­性­命也可以不要的祈然,现在竟然说——随便你!

白胜衣反倒不如原先的高兴,狠狠露出一个狰狞的冷笑,上前一步,待要抓住我手臂……

就在我准备闪避的时候,眼前忽地光芒一闪,一道凌厉地杀气冲着行进中的白胜衣呼啸而去。

白胜衣脸上的笑容更冷,悠闲踏开一步。谁知,就在他移位的那一瞬间,杀气竟忽地猛涨,仿佛早有预谋般一个转弯,袭向一直静默站立在我面前的祈然。

原来,攻击白胜衣是虚,攻击祈然才是真正的后招。

我的眼睛只能望到那一身统一无异的普通士兵服和闪烁寒光的长剑,夹杂着排山倒海的杀气向祈然侵袭而去,而他却仍恍若未觉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灵魂抽离在空中,看着它——倏忽……而动……

掌心猛地一阵剧痛传来,猩红的血液顺着我白皙的手掌一滴滴落在地上,摔地支离破碎,也让我原本迷离的意识重新回到体内。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这算是本能吗?又是……什么本能?

如今的祈然,体内没有血蛊,怎么可能挡不住这一击?如今的祈然,身边有千千万万人保护他,我这一挡又有何意义?

然而,那一分,那一秒,我的脑中竟一片空白,恍惚中只看到祈然一次次挡在我面前,口吐鲜血的模样。于是,本能便先于意识启动了。

只是……这样的本能……在如今,又让我情何以堪呢?

我抬起头,一张铁面具和一双饱含惊诧的眼猛地映入心头。

我浑身一震,再握不住手中的长剑,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瞬息间只觉肩头剧痛,长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入我肩头。

“主子——!”无夜浑身颤抖,猛地抽回长剑,带起点点血丝,露在铁面具外的眼中满是惊痛和懊丧。几个人蜂拥而上,将无夜牢牢制住,他也没有抵抗本分。

我嘴角一掀,扯出一个苦笑,轻声道:“对不起,无夜。”

“小若——!”师父的惊叫,还有小银慌乱的叫声,我都恍若未闻。

无夜的双眼紧紧盯在我身上,良久良久,忽然无声地用­唇­形喃喃道:“……扎根在心底的人……”

我只觉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了个­干­净,一个趔趄瘫软在地上。

我不用抬头,也知道祈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只是真的抬头对上了,却还是为着那其中的冰冷和无波无澜,心痛莫名,泪水盈眶。

然后,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终于也能静静地望着他,同样无波无澜,同样冰冷异常,尽管心依然在抽痛,痛得更甚。

祈然忽然有些惊惶地别开眼,没错,真的是惊惶。随即他狠狠抽出身上的长剑,蓝眸再度落回到我身上的时候,已如那剑上的寒光一般,冰冷无丝毫温度。

只听他冷冷地开口,对着我,却又仿佛不是在对我说:“同样的戏,看多了,也会腻烦!”

说完,那剑竟夹杂着他话中的冰寒和决绝,向瘫软在地上的我直刺过来……

“少主不要——!”

“主子——!”

小银一个纵身跃到了我怀里,惊慌失措地望着那把剑,和握剑地人……

我猛地瞪大了眼,祈然……要杀我?

这一年,我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劫数,竟不是死在别人手上,而是……祈然手上?

我拼了命地想要避开,想要活下来。我可以死,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可是……绝不能死在祈然手上。不单单是不想他将来后悔,更加因为我不愿意死在他手上,绝对……不愿意!

可是,我动不了,一动也无法动弹。祈然强大的­精­神力牢牢笼罩着我,让我进不得半分,更加退不得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向着我的胸口,狰狞扑来……

“峥——砰——!”兵刃交击地巨响仿佛凭空而来般,刹那间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

所有人只觉眼前黑光闪烁,似有若无的杀气轻轻弥漫,丝丝点点地渗入人心……

白胜衣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极为妖异的笑容,寒潭般的眼中却是点点想将人吞噬般的冰冷杀意。

黑衣、黑发、黑眸,步杀握着长刀静静站立在我面前,我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住,指节泛白,几欲碎骨。

“果然是你。”祈然淡淡收回手中的长剑,忽然回身道:“你们全部下去吧。”

白胜衣妖娆带笑地目光落到我身上,又移向步杀,随即殷红的嘴角一掀,轻声道:“是!”便一个旋身,率先走出了大殿。

没有人置疑,更没有人敢违抗,包括师父,转眼间,大殿上只余一个着烟紫劲装的清秀男子,对祈然恭身道:“少主,这个人怎么处置。”

祈然连瞧也没瞧被制住的无夜一眼,冷漠地道:“先关到牢中。”

我猛地一惊,扯动肩上伤口,只觉身体、心头都是一阵剧痛。正待开口制止,却听步杀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祈,我要带她走。”

我浑身一阵颤抖,却只是这瞬间的犹豫,无夜已经被那清秀男子带了下去。

祈然看了我一眼,只是看,目光却没有真正落到我身上,便撇了开去,清润悦耳却冰冷到我浑身颤抖的声音淡淡响起:“随便你。”

眼泪,汹涌的酸涩感,就这么卡在鼻尖,无法宣泄,更无从宣泄。

步杀右手一提,手中的黑刀夹杂着千钧的厉气,在空中狠狠一挥,瞬息间划裂了这大殿中花岗石铺就的坚实大地。

他就仿佛知道了我的无从宣泄,所以帮着我……宣泄一般。我轻轻撇过头,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祈然静静地看着他,月牙形的面具下,蓝眸无波无澜,薄薄的­唇­却倔强地抿起。

“祈。”步杀收回汲血,也终于慢慢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拳,冷声道,“你若再这么沉迷于过去,封闭你的眼睛、你的心,终有一天……会后悔!”

祈然面­色­沉静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一个转身,边依着来时的通道离去,边淡淡道:“一个月后,记得回‘雪梨园’。”

在那仿佛通向天边尽头的通道上,祈然一步步走着,然后脚步越来越慢,他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竟慢慢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空旷、只余两人的大殿。

他看着步杀弯下身,如护着一生最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少女抱起。少女的脸埋在步杀怀中,无法看见,可是他看到那只抓着步杀右臂的手。

那手在黑­色­衣袖的映衬下格外白皙纤瘦,紧紧拽着步杀的衣服,仍在……不住颤抖……

“怦——怦——”他左手猛地抚上胸口,面具下的眉紧紧皱起,蓝眸中渐渐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心口在痛,实实在在的痛了。

他一直以为,从亲眼看着那人死,他的心就已经停止跳动了,而且……永不复苏……

可是,这一刻,他竟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它在跳动,他的心……竟然还会跳动……

步杀轻轻地把我抱起来,小心避过我的伤口,然后小银爬上我的肩头,在不断滴血的伤口上轻柔舔舐,又时而发出心疼莫名的叫声。

我把犹带泪痕的脸深深埋入步杀怀中,任由他抱着我走出大殿,远离这无止境的伤悲和……思念……

只是,在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胸口如被撞击般压抑疼痛。我猛地抬起头,望向那条长长窄窄的通道……

我始终……无法就这样,再不看他最后一眼,决绝离去!

祈然竟然也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那通道的尽头,仿如遗世独立般望着我们,静默而孤独地伫立。

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玄关的窗户,星星点点地铺洒在他身上,衬着他胸前折光的十字架项链,仿佛从体内融合了他,又孤立了他,在这喧嚣熙攘的尘世中。

我看着那熟悉无比的十字架,只觉心中湿暖一片,却越加苦涩伤痛。

步杀一个转身,踏上迈出大殿的门槛,我却只是换了个角度,深深看着那烙印在我心底的少年,最后一眼。

仿佛是忽然间,强烈的阳光,透过那十字架折­射­入我的眼中,刺目而耀眼,深深扎进我心底。

脑中,猛地擦过一道极为熟悉又眩目的光芒。耳边,似乎又开始回荡那首,我醒来后无论如何也记不起的悲伤悠扬的乐声……

那首,我在时空穿梭的入口处,听到的乐声。

我如着魔发疯般猛地直起身子,睁圆的眼瞪着大殿外空无一人的前方,却什么也没映入眼帘。

我终于想起,上次坠崖时脑中闪过的光是什么。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当初从现代穿越时,打开时空入口的关键。

那道,在意识迷离时,从我胸前散发,最终充斥弥漫了整个山谷的强光。

那道,在无止境的坠落中,忽然从十字架上散发,最终扭转了时空的强光。

我忽然,觉得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玩笑大到,不将我彻底毁灭,就永远不会止息和甘心一般。

难怪,上次掉落悬崖的时候,我听到了歌声,却没有穿越回去。

只因为,那把穿越时空的钥匙,极度讽刺地,被我送给了祈然。

我再度把头埋进步杀臂弯中,不顾他诧异地目光,大笑了起来,笑到伤口崩裂,笑到……热泪盈眶。

兜兜转转,沉沉浮浮,到如今,看到祈然娶了妻子;到如今,背负了一身的债和罪孽;到如今,那十字架离我越来越远;却忽然发现,回家的关键,竟一直都在我身边。

谁能告诉我?这一刻,我除了大笑,笑到哭泣,还能……做什么?

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第4章 护腕

第4章 护腕

记得以前总听小雨抱怨说,老天喜欢耍人。

譬如说早上上学,她为了省下那几块钱的打的费,总是很耐心地等着公车到来。可是左等右等,发现上学时间就快来不及了,当终于狠下心决定叫出租车的时候,公车却来了。

人生真的很象一个玩笑,许多事,你坚持的时候得不到回应,到你想放弃的时候它又成全起你来,到最后这成全因为来得太晚,叫你当初的坚持……意义全无了。

小雨说,那样的日子,她到最后,终究还是迟到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客栈。

转了个头,看到步杀站在窗前,正低头从一只鸽子的脚上取下纸条细读,半晌后,他将纸条扯下一个角,又绑回鸽子的脚上,放它飞去。

“步杀。”我轻轻叫了一声。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黑眸清冷却蕴藏着点点滴滴的担忧和关心。

我扯出一个笑容,道:“有任务?”我不想问他是什么任务,更不想问,是谁派给他的。

步杀微微皱眉,看着我,但最终还是点头:“你有什么打算?”他说。

我深吸了口气,将一切的决心下定,才平静地开口:“请你……送我回祈然身边。”

步杀全身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黑眸一瞬不瞬地深深看着我。

“我要……”我转回头望着苍白的帐顶,避开他的目光,无比凄凉地道,“取回十字架。”

不管回不回去,不管能不能回去,我必须……取回十字架。

如果,明知道回家的方法,却不做一点努力,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最重要的是,如果现在就这么放弃了回家的念头,那么我当初的努力、挣扎是为了什么?我当初……又是为了什么才离开祈然的?

“你……你们……”步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神­色­虽冰冷如昔,黑眸中却荡漾着无边的怒火,半晌才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沉迷于过去的又何止他一个!”

步杀拽着我的手,旁若无人的一步步走进原阳紫国的皇宫。一路上,两边都站满了握着武器,却迟疑着不敢上前的侍卫。

他们倒不是怕死,而是几天前亲眼看着他和少主单独在大厅中交谈,又平安走了出来。是以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对这擅闯皇宫的两人,就地正法。

“步杀,少主有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到一张清秀又略显黑的脸孔,正是昨天带走无夜的那人。

我本来还待问他无夜怎么样了,却只觉手臂一紧,恍惚间身边的景物高速后退。待到回神的时候,我已进到一间空荡荡的房内,面前只有一人,蓝眸黑发,银灰­色­面具。

“祈。”步杀静静站着,冷冷地开门见山,“可否照顾她一个月?”

饶是祈然的镇定,都微微一楞,冰蓝­色­瞳眸有半晌落到我身上,才回头淡淡道:“可以。”

“绝对……不要让白胜衣接近她。”步杀补上一句,我全身微微一颤。那个人妖一般的男人,还真是我心头最大的梦魇。

祈然眼中闪过一阵冰寒的杀气,冷哼了一声,道:“放心吧。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那个萧祈然吗?”

步杀握刀的手紧了紧,黑浓的眉头微皱,目光再度落到祈然胸前,闪着银光的十字架项链上,­唇­动了动,竟忽地,让我无法阻止地冷声道:“保护好……你胸前的东西。”

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心头狂跳个不停。死也不敢去看祈然的脸­色­,狠狠瞪向步杀,他却连瞧也不瞧我一眼。

“好。”祈然潺潺如流水般柔和的声音响起,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震。

步杀轻轻点了点头,再不多说一句,转身离去。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他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伸手往怀中一掏,然后随手向祈然抛出一个漂亮的浅蓝­色­弧度。

“是纪念品。”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已消失在门外。

“这是什么?”祈然翻着手上浅蓝­色­的护腕,细看了半晌,不由喃喃自语。

我发誓,要不是看到祈然脸上有些错愕,又有些迷惑的表情,我是绝对不敢在如今的他面前发笑的。可是结果,还是不怕死地笑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他虽然冷了张脸,但还是虚心求教。

我清了清嗓子,压下嘴角不住扬起的笑容,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护腕。

“左手伸出来。”我说。

他疑惑地看了我半晌,但最终还是乖乖伸出左手。

我小心翼翼地将护腕套上他的手腕。他的手一如从前的修长有力,晶莹白皙,与这个护腕的大小正好吻合。

这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温暖和柔情,眼中水气氤氲,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容,柔声道:“这个……叫作护腕。在练剑或者与人搏斗时,可以缓冲你手腕受到的伤害……”

脸上忽然有清凉柔和的触感,我愕然抬头,看到祈然望着我的蓝眸中那一瞬间的怔忪和温柔。他的手轻抚在我­唇­角淡淡的酒窝,仿佛想要掬起那片刻的柔情和笑容。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在我们之间无声的流转,美丽而忧伤。直到……

他有些慌乱地别开眼,收回手,猛地从我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冷风。

“你以后还是跟着叶先生吧。”他悦耳却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悄悄地松了口气,却只觉心头酸涩不已。

“师父。”我抱着小银,浅笑吟吟地站在叶沉海面前,看他惊诧不敢相信的表情,不由好心地加了句,“我回来了。”

“小若——!!”元易一把扑过来抱住我,兴奋地道,“师父还说你不会回来了。我就说嘛,小若怎么可能这么没良心!”

“小若你……”师父有些惊愕地看着我完好无损的肩膀和一脸悠闲的笑容,半晌无法回神。

我扯开粘着我的元易,向着师父由衷地鞠躬道:“谢谢师父在那日力护我。这次,是祈……是少主让我留下来跟着您的,所以,以后还是要请您多关照了。”

“师父,这里的草药都拣完……”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里屋由远及近,我猛地回头,看到一身大夫装束的心慧正提了个篮子走出来,见了我也是一楞。

“小姐——!”心慧扑将过来,狠狠抱住我,眼泪鼻涕在我身上流了一片。

“我没事。”我也是紧紧抱住她,心中有些好笑,又莫名感动。

原来,那日他们从祁国赶回阳紫国的时候,找了几日寻我不着。然后无夜说了句有事待办,就丢下她一人自行离开了,而步杀又始终未见到人。

她担心我的安危,便在皇宫召医女的时候,凭着那几日在卫聆风宫中狂啃的医理常识,成功被选上,混进宫来。

“小若,你的身份,为师也不想追究。”师父的口气不象以前那么亲切,反带了几分疏远和戒备,冷冷道,“既然是少主让你留下的,你们两个就好好待着吧,别闯什么祸来。”

我忙低头,诚恳地回复:“是,师父。”

“心慧,他们这都是在­干­什么?”我和心慧走在路上,看着仿佛一下子变得忙碌的众人,直待避到一僻静处,才疑惑地问道。

“小姐你不是比我早在来这里吗,怎么反而不知道?”心慧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才道,“依国有好几个分国的,这里只是极小的一个。”

“他们攻占了一个国家以后,大部队会留在这个国家中整修几日,等到一切都进入了状况,才留下一批人治理和守护,其余人撤回真正的依国首都。”

“现在早有很大一批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我诧异地问道。

心慧叹了口气:“是小姐你要离开了,我却没资格跟大部队走。”

“什么?”我一阵惊呼提高了嗓音,却不曾想,接下来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不远处岩石后面传来一阵被惊吓的哭声。

我和心慧慌忙跑过去看,只见岩石后面瑟缩地坐着一个样貌清秀,大约只有十岁大小的女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是惊恐地看着我们,浑身颤抖不已。

“小妹妹,你没事吧?”我凑近了几许,柔声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啊——坏人——!”谁知我还没靠近她,她就哭叫了起来,我连忙后退了几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见我不再接近,她的哭声小了下来,但浑身还是颤抖不已,眼中满是惊惧和警戒,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

我和心慧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讯息。

“心慧,你接近她试试看,记住别太心急。”我退后了几步,沉声道。

心慧点了点头,结果还是同我刚刚一样,一走近她五米内,她就会如抓狂般大哭大叫起来。

“小姐……”心慧心有余悸地看着哭声渐渐小下来,却颤抖地越加厉害的小女孩,轻声道,“这就是你在书中所写的社交恐惧症?”

我皱眉点了点头,忽而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看着那颤抖的小女孩,心中只觉怜惜和不忍:“心慧,看来你遇到第一个病人了。”

心慧正待答话,却听一个怒喝声在我们背后响起:“谁让你们接近这里的?!”

我和心慧愕然回头,只见一个长身玉立,脸容白皙儒雅,做书生打扮的俊秀男子正怒目瞪着我们,活象要把我们两个吞了。

那男子冷着张脸径自掠过我们身边,抱起地上颤抖又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奇怪的是,那女孩竟不害怕他,反而把头埋进他怀里不住喃喃道:“哥哥,坏人……有坏人……”

“小念乖,有哥哥在,别怕。”说这话的时候一张秀气的脸上柔情漫溢,无限疼惜。那小女孩竟真的不再颤抖了。

“小姐,她的病能治好吧?”心慧看着他们两个,可能是想到了至今生死未卜的心洛,脸­色­慢慢柔和和忧伤了起来。

我耸耸肩:“你不是把我写的‘心理疗法’都啃完了吗?如今碰到的第一个病人,你认为该如何治疗……”

“你们刚刚说什么?!”眼前白光一闪,那书生已经到了我们面前,一脸焦急震惊地望着我们。也不知我们这么轻的讲话他是如何听见的,真是狗一般灵敏的耳朵。

心慧和我却恍若未觉,她皱着眉歪着头,回忆了半晌,才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道:“应该用森田疗法辅助催眠治疗,对吧,小姐?”

我笑着点了点头,才回头看向那俊秀的书生,和在他怀里竟不会害怕有人接近的小女孩。

心慧的目光也跟着望了过去,落在那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身上,柔声道:“小姐,你看她在她哥哥怀中也不会害怕有人接近,其实情况不算严重吧?用脱敏疗法说不定也可以。”

那书生听着我们的对话,下巴“咔咔”脱落了几次,但又马上接上,一把拽住心慧的手,眼冒金星,激动地道:“你能治好小念的病?”

心慧使力把手抽了回来,才皱眉看着他道:“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好,我从没医过人。”

我好笑地看着那书生又是局促又是紧张又是尴尬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是什么人?”

“让两位姑娘见笑了。”那书生象是突然醒起一般,儒雅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道,“我叫……文若彬。”

说这话的时候,他怀里抱着那小女孩,眼珠漆黑如深深的水潭,表面波光潋滟,深处却幽暗而静谧。我心中微微一动,文若彬——这个名字好象有些耳熟,不知在哪听过。

“对了对了,这位姑娘,你刚刚说的什么田疗法,还有什么敏疗法,可否详细解释一下?”

“小姐……”心慧被他突变的表情和态度吓了一跳,更何况又是第一次治疗人,不由求助地看向我。

我好笑地摇头,知道我若在一旁,她必定会因没有自信而求助于我。于是淡淡道:“心慧,你好好跟文公子讨论一下小念的病情。师父可能会找人,我就先回去了。记住,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说完,再不管心慧局促不安的眼神,转身离去。那一瞬间倒是有看到文若彬有些深思的表情,却只是一闪而逝。

总觉得,这个人并不象他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能自由出入在皇宫中,刚出场时的口气又嚣张、不怒自威的厉害,会是……谁呢?

第5章 胃病

第5章 胃病

我独自一人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不回师父那去,主要是因为我看得出,师父现在对我有了戒心,我自然也不想去自讨没趣。

拐过一个弯,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前面却出现了一个漂亮的湖,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河边,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得见背面,却出奇地让人感到孤单和寂寞。

我不由好奇地走前了两步。

“谁?”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稚气的声音猛地响起,吓了我一跳,然后那个男孩缓缓转过身来,秀气的眉微微皱起,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看着我。

“心洛?!”我心头一震,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狂喜涌上心头,“心洛——!”我一把扑上去抱住他,兴奋地道,“想不到你真的在这里……啊——”

我震惊地摸着脖子上渗出的血丝,怒视着他,骂道:“臭小鬼,你­干­什么,知不知道你的……你的那什么武器再割深半寸,我就一命呜呼了?”

“心洛”手中拿着一根闪烁银光的武器,看上去很象现代的军刺,紧盯着我的瞳仁中闪出诡异的金银光芒,傲慢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宫中随意走动?”

金银光芒?我微微一楞,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是心洛?”

“什么心洛不心洛的,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再不回话,我让你马上死在这里!”他眼神冰冷地死瞪着我,全身的杀气如潮水般疯涨了起来。

“喂喂~有话好好说,不是就不是嘛!不过认错人而已……”你小子也不用释放出那么多杀气吧?“虽然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是老这么瞪着不累吗?”

男孩微微一楞,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杀气收敛了许多,但手却还是牢牢握着军刺。

我向他勉强扯出一笑,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脖颈间的伤痕,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他傲慢清冷又与心洛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女人!你说……我的眼睛漂亮?”

“是很漂亮啊!”我走进了他几许,半蹲着站在他面前,嘴角浅笑吟吟,笑容格外灿烂温柔。忽地眼中­精­光一闪,举手往他头上狠狠赏了个“爆粒”。

只可惜,退开的时候,手臂还是免不了被划了一道,衣服破裂,鲜血直流,果然比心洛难缠地多。我却不管手臂上的伤,鄙夷地看着他,口气极度轻蔑:“不过,长在你这种没礼貌的小鬼身上,还真是浪费。我们家心洛都比你可爱多了!”

“你这个笨女人!蠢女人!死女人!”男孩一拳敲击在岩石上,抓着手中的军刺在空中挥舞,杀气乱窜,眼看就要向我直冲过来,“你竟然敢说我不可爱!然哥哥说过小迟最可爱了。我最可爱了!听到没有?!”

“你哪里可爱了?”我一边撒腿往回疯跑,一边不要命地回头大骂,“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不撒娇、不玩耍,光拿着根军刺追杀弱女子……”

“哪个不长眼的说你可爱了?”我明显感到背后的杀气如有实体般侵袭而来,心中一凛,可别真莫名其妙死在这小孩手上了。忙运起体内真气,拼命逃跑……

“啊——”急速地行进中,眼看就要拐到人多的地方。我只觉眼前忽地人影一闪,却怎么也收不住脚步,一下子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淡淡的幽谷清香夹杂着熟悉的男子体味猛地窜入我每一个细胞,让我有一瞬间的怔忪。

“然哥哥——!”身后的小迟发出一阵欢快地呼声,下一秒,我已经被他踹到一边,眼看着他扑入祈然温暖的怀抱……

祈然微微一个闪身避开他,看了看嘟着嘴的小迟,又看看狼狈的我,淡淡道:“准备出发了,你们还在这里玩耍?”

“玩耍?!”我和小迟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我狠狠瞪了那臭小鬼一眼,恨恨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玩耍了?没见他在追杀我吗?”

“谁让你这个死女人敢说我不可爱?”小迟眼睛闪着诡异的金银光芒向我回瞪。

“所以我说哪个瞎了眼的说你可爱啊!”

“是我说的。”祈然冷冷地看着我,冷冷地道。

“你!……说的……”我­干­咳了两声,气势无以为继,尴尬地爬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恭身道,“少主,请问什么时候出发?”

不知为何祈然眼中闪过微微不悦的光芒,看着我,淡淡道:“明日。”

“哦。”那不是还早吗?我福了个身,掠过祈然身侧往回走去。

“你受伤了?”他在我擦过身边的时候,忽然问。

我低头看了看仍在滴血的手臂,点头无所谓道:“回去让小银舔两下就好。”

回头见小迟一脸疑惑和好奇的表情,和刚刚被他自己敲出红血丝的左手,我扯了扯嘴角,换上一副施恩的口气:“喂,金银眼的小鬼,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医治下你的手?”

“笨女人,不许你提我的眼睛!”小迟涨红了脸大叫起来,那根原本已经被藏起来的军刺,又被他狠狠拔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抓住祈然衣袖往他身后一躲,因为动作太猛了所以没发现他身体轻微地一震。我大声反驳道:“你金银眼长都长了,还怕别人提?你看祈然一双独一无二的蓝眼睛,还不是成天在外面招摇……”

小迟瞪大可眼睛,象见鬼似的看着我,美丽的湖边,冷风拂过,静寂无声。

我打了个抖,缓缓松开抓住祈然衣袖的手,清了清嗓子,声音力持平静地道:“少主,那我先回去整理行装了。”

祈然背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小迟望向他的眼中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光,随即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转过身往回走去,听到身后的小迟还在向着祈然撒娇,却不见祈然回应。

“……然哥哥,听说昨天有人刺杀你……小迟帮你去杀掉他……”

我全身猛地一震,心中暗骂自己太过自私,竟然生生把无夜的事忘了个­干­净。

我一个旋身跑回祈然面前,小迟瞪了我一眼,不屑地道:“笨女人,你­干­嘛又跑回来了?”

我却懒得理会他,紧张地向祈然问道:“祈……少主,无夜他……怎么样了?”

祈然蓝眸中波光浅浅流动,深深看着我,半晌才淡淡道:“逃了。”

“什么?!”我脱口惊呼道,这个……虽然我很希望无夜没事,可是,就算是听到“放了”两字,我都没这么惊讶。

这个臭小子竟然逃了?也不知道来知会我一声。

祈然嘴角一扬,扯出一个冷漠的笑容:“他逃脱了,你这个做主子的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我一惊,抬头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和嘴角淡淡的嘲讽。

“我答应过步,不Сhā手他在调查的事情,也答应过他,照顾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薄薄的­唇­上下而动,我恍惚中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低头,看到他轻握成拳的手抵在腹部,又随意放下。我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垂首冷冷道:“谢谢少?主?的教训。”

说完,转身再不停留地离去。

“小若,你在找什么啊?”元易一进门就看到我把师父的药翻了个烂,不由诧异地问道。

“药。”我仔细地数着手中的药草,一边喃喃自语,“甘草、茯苓、怀山药、白芍……”

“这些……是治什么的药?”元易皱眉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地问道。

“是治少主的胃病吧?”师父的声音忽然自门外响了起来,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找其他的药。

师父走到我面前,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我:“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少主他不会服药的。”

“谢谢师父提醒。”我抬头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再停。看来草药得多备些,索­性­一次熬多点,虽然药­性­可能会降低。

一个时辰后。

“好浓的药味,小若,你在熬药吗?”巧音走进来用手扇了扇烟雾,问道。

“恩,是的。”我一边皱眉摆弄着手中的食物,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

巧音走进了我身边,瞪大了眼,忽然笑出声来:“小若,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垮了张脸,看她笑的模样,不由沮丧道:“在煮小米粥,可是……都不成功。”

“那也不用把自己弄得跟小花猫似的吧?”巧音一边好心地擦掉我脸上的污渍,一边心疼地抓起我烫伤破皮的手,责怪道,“还这么不小心,把手都弄伤了。你这到底是……煮给谁的呢?”

我尴尬地抽回手,讪讪笑道:“是给少……”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巧音根本是无心问问,又马上打断了我的话,热心地道,“巧音姐姐来教你吧,否则,看你弄到何年何月去。”

我擦掉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由衷地笑道:“谢谢巧音姐!”

我一手端着盘,一手战战兢兢地举起,正待敲门,却听祈然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进来吧。”

我心中一紧,忙走了进去,只见略显空旷无物的房中,祈然正长身立在窗前,背对着我望向远处。修长美好的背影,衬着窗外的景物,竟如一幅画般,如梦如幻却也……了无生气。

“少主,吃药……”

祈然缓缓转过身来,有些惊疑地看着我和我手里的药,蓝眸转冷,淡淡道:“你师父要你送来的?”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摇头,颓然道:“没有。是我自己要送的……”

“拿回去!”祈然坐到房中唯一的一张案几前,冷声道。

“不行!”我把药放在他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不知道胃病如不及时医治后果会严重吗?现在还只是浅表­性­胃炎,但是将来很可能会变成胃溃疡,十二指肠,胃穿孔,甚至胃癌……”

祈然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半晌才疑惑地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病名?我怎么没听过?”

我一楞,打住了絮絮叨叨地无聊恐吓,­干­笑了两声,尴尬道:“我乱编的。反正,你有胃病就要及早治疗……”

“何时轮到你来管我了?”祈然冷冷一句话打断我,瞥了那汤药一眼,喝令道,“拿回去!”

“不行!”我也半分不让地紧盯着他,提高了声音道,“你必须喝药!”

祈然扫了我一眼,蓝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忽然抬手轻轻一挥……

只听“啪——”地一声响,药汤和小米粥全部打翻在地上,流淌在我脚边,还冒着白雾腾腾地热气。

我狠狠瞪了他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拿了扫帚、簸箕将脏物清理­干­净,又默然地端着盘子离开。

祈然默默地看着我离去的决绝背影,面具下的眉微微皱起,蓝眸中不知因何泛起微波。

半个时辰后。

“少主,吃药!”我把本就多备了的药和重新熬好的米粥,第二次摆到他面前。

祈然的蓝眸中闪过怒意,盯着我,冷声道:“我记得,我好象今天早上才告诉过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扯出一个笑容,面前的是祈然,我怕什么,真是笑话。同样冷冷道:“我搞得很清楚,我是大夫。没搞清楚的是……少主你,现在,你是病人。”

祈然嘴角一扬,忽地伸手再度将眼前的粥和药全体甩在地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我,薄薄的­唇­紧抿,双眸转为深沉的幽蓝。

“你不就是仗着步的话,我不会动你!”

我憋着胸口的一股子气,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收了地上的残物,拿了盘子离去。

二十分钟后。

“砰——”端在手中的药再度被几乎暴怒的祈然摔字地上。

又二十分钟后。

“你——!”祈然再看到端着药站在门口的我时,脸上竟然出现颓然无奈的神­色­……

“砰——”只是结果,药和米粥还是被摔在地上。

两个时辰后。

祈然坐在案几前,拨了两下桌上的琴弦,竟忍不住目光往门口望去。

都两个时辰了,那人……应该是不会再来自取其辱了……只是,心口憋闷的感觉是为了什么?因为她如此嚣张,而自己却为着对步的承诺而无法惩罚她吗?

他嘴角一扬,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全身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躁意,他有些震惊地猛然抬起头,看向已经天­色­全黑的门外,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等待的惴惴不安和雀跃。

片刻之后,一个少女满头是汗,一身狼狈地端着药和米粥走进他的房间,满脸的憔悴和疲倦,走到他面前,把盘放下,虚弱地道:“少主,吃药。”

这一句,完全没有刚刚的气势和坚决,却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抬手端过那两碗仍冒着热气的药和米粥……

他想,偶尔吃一次,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他只是不想管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存心弄坏它,绝对……不是。

少女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却好象这结果早在他预料中一般,撇嘴道:“枉我还又熬了一大锅的药和粥,打算跟你打长期战役……”

少女一点也不放松地盯着他把药和米粥全部喝完,那种感觉让他有些好笑,又……有些熟悉,他晃了晃脑袋。

却见少女取过盘子,打着哈欠,道:“好累,回去睡了,明日再给你做蒸蛋羹,如果……我做的成功的话……”

祈然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纤瘦单薄,却不知为何能感受到她的喜气。他的嘴角,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轻轻勾起……

第6章 步杀

第6章 步杀

第二日一大早,我们最后一批留在阳紫国的人也终于全部撤走了。心慧原来是没资格回依国总部的,可是,也不知那文若彬是什么人,只说了句——你放心跟着,她便真的被列入了回程的行列。

我完全不知大部队要走向何方,只是跟着走罢了。这一路,原是相当无聊的,心慧被文若彬硬拽去给小念做心理治疗,师父和元易又暂时留在了阳紫国。

不过,结果我却是玩闹了一路——整整半个月。原因是那个叫小迟,又跟心洛长得很象的金银眼小鬼,一路都在跟我打闹、抬杠。

所以,这半个月的迁移虽累,倒也不算无聊。唯一的缺点是,小迟这臭小子出手不知轻重,他的武功又比我高出好几倍,所以我每日下来,身上总会很不幸地挂点彩,只得回去让小银舔医。

半个月后,我们跟着浩浩荡荡整齐的一行军队,终于顺利到达了依国的总部——原沧雪国。自有人安排我住进沧雪国皇宫医馆中的房间,我累到瘫软,倒头便睡。

第二天起来才发现,所有人仿佛一回到这里便进入了各自工作的轨道,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反倒是我,因为师父还没到,我的身份又特殊,他们不好分配工作给我,在这群辛勤工作的人中间,我仿佛成了寄生虫,整日无所事事。

这日,我正闲极无聊地在后花园逛,却听到不远处小迟很欠扁的声音响了起来:“喂!笨女人,你怎么又在到处乱走了?不知道这皇宫里有很多禁地的吗?”

“禁地?”我快步走到他面前,疑惑地道,“什么禁地?”难道是军火库?

小迟正坐在一个石桌前,桌上摆了副上好的古琴。他抬头白了我一眼,不屑地道:“禁地就是禁地,总之你别胡乱走动就是了。尤其那个地方,你若擅自闯进去了,然哥哥才不会管你是什么人,杀无赦!”

我缩了缩脖子,想起以前的那个烂好人,只觉这些话听来好笑。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顺手拨弄了下琴弦,古琴中跳脱出几个厚实清润的音符。

“你也会弹琴?”小迟斜着眼睛瞟了我拨琴的手一眼。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子,明明只有十岁,讲话却偏偏要死装老成。我把琴抱过来放在面前,向他嫣然一笑,道:“会不会弹,听过不就知道了?”

小迟打了个抖,这一个月来他也算摸透了我的脾气,往往笑得越是灿烂,就越容易被我算计。不过,他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一方面怕被我整,另一方面又真的很想听听我会弹什么。

拨了拨琴弦,前奏轻盈而出,我嘴角含着浅笑,轻轻吟唱: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哦~~~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yi)巴

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

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猪!你的肚子是那么鼓,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的苦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那富贵人家

哦~~~

传说你的祖先有把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

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

我抬头看到小迟正一脸兴味盎然,听得极其入神,嘴角还不经意勾起,显是被歌词里的话逗笑了。我手指轻拢,曲调渐息,强忍住笑意,唱出这首歌的最后一句:“你很象它。”

安静,嘴巴半张,还没有回神,很好!我悄悄站起,转身,落跑……

“死女人!!你竟然敢说我象猪——!!”半晌后,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半个小时后。

我喘着粗气依旧坐在那石凳上,瞅瞅被划破的衣袖,幸好初春衣服穿的挺多,没有出血,再看看虽仍气地满脸通红,却完全没有奔跑过后气喘的小迟。

我是该感谢他手下留情,还是气愤他仗着武功欺人呢?

调匀了气息,我背靠着石桌,仰头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静静发呆。

我真的能取回十字架吗?或者说,我真的想取回十字架吗?

我心底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我心底……真正恐惧,不敢面对的……又是什么?

因为我想,所以去做,然后就会快乐。

那个快乐,被我埋藏地有多深,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想做什么。

我转过身,因刚刚的汗湿而有些冰凉的手,触上琴弦。不管小迟诧异不解的目光,我轻轻弹奏,低低吟唱:

我看见 天空很蓝

就象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生命有太多遗憾

人越成长越觉得孤单

我很想……

“然哥哥——!”小迟一声高兴地呼叫打断了我的琴我的歌,眼前人影一闪,他已经扑到了祈然身边,死拽着祈然的袖子不放。

祈然蓝眸幽暗,深深望着我刚刚拨弄的琴,薄­唇­轻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垂下眼睑,遮住发热的眼眶,站起身来,躬身道:“少主。”

祈然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浅光波荡,­唇­倔强地抿起。良久,开口的时候清润悦耳的嗓音中竟带了几分丧气:“你说要做的蒸蛋羹呢?已经过了这么多天……”

“啊?那个……”我一楞,随即在心里苦笑了下,才平静地道,“他们说让我不用费心准备了,在这里会有专门的大夫和厨师为你调配饮食……至不济也有……少夫人,轮不到我­操­心。”

小迟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算什么少夫人,不过是……”

话未说完,小迟便顿了下来,随着祈然的目光望向后方,我也诧异地跟着看去。

片刻之后,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从假山后面悠闲地走出来,如地狱深潭般地双眸一一扫过祈然和小迟,最后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身上。

我一惊,正待低头避过那令我颤抖的目光,却见假山后面跟着出现一人,风度潇洒,儒雅俊秀,一副书生打扮,却不是文若彬是谁。

“然。”白胜衣随意打了个招呼,见祈然轻轻点了点头,便诡笑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抖,却见小迟已经放开了祈然的袖子,手握军刺警戒地看着他。

明明这里的气氛很是诡异,那后到的文若彬竟恍若未觉,向我打了个招呼,便走到祈然面前,凝神道:“少主,尹国方面有消息传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不似平日跟心慧相处时的“白痴”,面上虽浅笑吟吟,眼中却闪烁着慑人的­精­光。

见祈然点头,他叹了口气,将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伸出,递过两张纸。

祈然接过来匆匆看完,脸上竟出现凝重的神­色­,我心中微微一凛。

“琴宁皇后,想知道那两张通缉令上写了什么吗?”白胜衣背靠着桌子,毫不抑声地对我说话,一双仿佛能勾魂夺魄地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具笼罩下,看不到绝世容颜的祈然。

我狠狠一震,周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抽了个­干­净,对上祈然猛然望过来的蓝眸,只觉全身异常冰冷,只余颤抖。

祈然,他会怎么想?他知道琴宁皇后是谁吗?他又知不知道……卫聆风是他一直苦苦找寻的哥哥呢?

文若彬秀气的双眉微微蹙起,望着我的眼中­精­光闪烁,却忽而优雅地笑道:“难怪我看着小若觉得眼熟,原来就是当日在海边一曲高歌,让我都忍不住伫足停留的新嫁娘,祁国月前新封的琴宁皇后——蓝莹若。”

“不过小若,”文若彬脸上挂起完全无害的笑容,我却忽然感到他也许是跟白胜衣一般的可怕,“你既贵为祁国皇后,又为何跑到我们依国来?”

我­干­裂生痛的­唇­张了张,原本有很多说辞可以回答,原本有很多套谎话可以用的,可是,对上祈然那双比寒冬更冰冷的蓝眸,我竟只觉心被冻地麻木生疼,说不出半句话来。

发稍忽地剧痛,待我回神的时候,一头青丝已经被白胜衣拽在手中,我一声痛呼,趔趄了一下跌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

“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两张通缉令上写着什么?”白胜衣极端邪魅地语调,吐着灼热的气息响在我耳侧,“如果……是关于步杀的呢?”

“什么?!”我一惊,顾不得疼痛猛地扯回他手中的发丝,一个箭步蹦到祈然面前接过那两张纸……

“在尹钥两国和谈会议中,杀了尹国皇帝尹天傲和钥国皇帝傅经……被尹、钥两国分别以白银一百万两通缉……”我微张着颤抖地­唇­,震惊地抬头看向祈然,他的蓝眸中也不若刚刚的冰寒,反倒透出点点的担忧和深思。

我眉头一皱,忍不住有咬牙切齿地冲动:“这个白痴,搞什么鬼?怎么每次都让人通缉,我看他是玩上瘾了!”

“步是故意的。”祈然低头看着我手中的那两张纸,忽地皱眉道。

“故意的?”我一楞,对啊,按照步杀的本事,如果真的能刺杀成功,就不可能会让人发现身份。

但最奇怪的却是,就算步杀武功再高,如果不是有内线帮忙,要刺杀两个国家的皇帝,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道,他是故意把尹钥两国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去?

难道,这就是他那天接到的任务?

可是,帮他的人是谁呢?他接这个任务的目的……又是什么?

“若彬,传令下去。”祈然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他看了我一眼,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从祁尹钥的‘天涯’、‘风萧’和‘洛安’三个酒楼以冰凌的名义诏告天下:活捉步杀者,赏黄金一千万两;伤他­性­命者,冰凌将永世追杀,灭其三代。”

“啪——!”身后一声巨响传来,我一震回头,只见我刚刚弹过的那把古琴已碎成粉末,白胜衣双眼妖冶通红,衬着他­唇­角如鲜花般绽放的笑容,竟让我浑身的毛孔都不住扩张缩小,冷风仿佛能从那间隙中钻入体内,透体冰凉。

“你竟然为了一个步杀,要打破祖规,让冰凌介入……尘世的斗争?!”

“不许你靠近然哥哥!”小迟手中紧紧捏着军刺,金银妖瞳熠熠生辉,死死瞪着一步步走向祈然的白胜衣。

祈然嘴角一扬,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打破祖规?你和父皇早早在做的事,还轮得到我做第一个吗?”

一旁的文若彬仿佛震惊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随后仿若无事地悠然一笑,道:“是,少主。请问,要马上发吗?”

祈然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忽然蓝眸中寒光一闪。

我只觉瞬息间,全身浮过轻微的躁意,危机感掠遍全身,一个雪白的身影已经带着凌厉的杀气蹿到了眼前……速度好快,我心头一惊,右手举起,左手环上,已经决定用绝来挡……

下一秒,我只觉身体猛然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夹杂着淡淡的幽谷清香,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我的腰……

祈然松开环在我腰侧的手,冷冷看着不远处,已然恢复平日慵懒讥诮模样的白胜衣。

“然,你不认为,这个祁国的皇后,又探听了我们这么多秘密,应该除去比较好吗?”他望着我的眼中杀意一闪,­唇­角勾起冰冷的浅笑,“还是,就因为她是步杀的人,你……”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祈然淡漠地打断他的话,“你最好别忘了当日要求跟着我时……说过的话!”

白胜衣浑身猛地一震,妖艳的笑容僵在那一刻,半晌的沉默之后,忽地露出一个与他完全不相符合的苦涩笑容,颓然道:“我以前机关算尽,也没法做到的事……没想到,一个死去的女人,竟真的把你……完全改变了……”

我浑身猛地一震,恍惚间只觉眼前湿热模糊,双腿酸软,几乎无法站立。

连文若彬也收起了原本优雅虚伪的笑容,涣散的眼中光芒忽明忽暗,半晌才拍了拍白胜衣的肩膀,微微笑道:“我以前虽然不喜欢你,可是既然我们都选择了跟着少主,就稍稍提醒你一下吧。”

“取代谁……都别妄图取代他们两个在少主心中的位置。”

“少主。”文若彬回了个头,向祈然微微躬身道,“我先下去传令了。”

说完,文若彬向一旁的我我轻轻一笑:“心慧说,心理疗法是你教她的,所以,还是要向你说声谢谢。”说完,他挥了挥手,径直潇洒地离去。

白胜衣退后几步,在那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早没了刚刚的苦涩和落寞,可有可无地望着我们这边,依旧笑得妖冶邪魅。

祈然一个转身,淡漠地沿着来时的路倏忽而去,一瞬间人竟已在十米开外。

“笨女人,还不快走。”小迟拽住了我冰凉的手,也是一个飞窜逃开,“想被人杀掉吗?”

原本热闹的石凳周围此时便空荡荡的只余白胜衣一人和满地飞扬的琴木碎屑,望着早已人影全无的空处,嘴角微微一勾,扬起一抹冰冷嗜血的笑意,喃喃道:“真的因为步杀就不会杀她了吗?我倒是……很想试试你的底线呢。然……”

第7章 雪梨园

第7章 雪梨园

自从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祈然,但很明显地感到暗处有人在跟踪,或者说,监视着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白胜衣那个变态,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让我过好日子的。

屋内又传来心慧气急败坏的声音:“我都说了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操­之过急,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小念乖,别哭,姐姐抱。”

接着是文若彬的傻笑,有些尴尬地回道:“我只是觉得很好玩……(我眼前都能浮现心慧气得要杀人的表情)啊——你看小念她现在对你比对我还亲近……”

不得不佩服这个文若彬,竟然能把脾气温顺如心慧都气到抓狂。

说起来,难怪当初会觉得文若彬这个名字耳熟,冰凌四大丞相之一,如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真的是迟钝到无可救药了。

不过……这家伙在心慧面前哪有一点四大丞相的样子,简直就象一个耍赖的大孩子,整天粘着她不放。不会是……喜欢上心慧了吧?

咳~这个……应该还是等心慧发现了他的真面目,顺其自然比较好吧?

我转身走出屋外,顺其自然是一回事,当电灯泡又是另一回事。远远看到几个人往这边走来,我定睛看了个清楚,心中猛地一震,慌忙避开。

“少夫人,你就别找少主了,现在这个时候,你是见不到他的。”是蓝烟的声音。

我这段时间,一直尽力地避开所有与祈然相关的女人,一方面是怕被认出来,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他的妻子,凭什么不能见他?”尹天雪的声音里有种被羞辱的怒火,“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妻子?”紫萱嚣张、无所顾忌的声音响了起来,“别笑死人了,就连那个丑八怪也不过是替代品,更何况你……”

“小萱——!”蓝烟厉声打断她,“不得对少夫人无礼!”

紫萱不甘地咕哝了几声,只听蓝烟用不焦不躁,平静至近乎冷酷的声音道:“少夫人,不管您怎么问,少主的行踪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掌握和透露的。皇宫中妃子不能随意走动的规矩我想您很清楚,少夫人,还请回吧。”

说完她拉着紫萱径直离去,完全不管被撂在原地,气急败坏的尹天雪三人。

“公主,你……你别伤心了,我们……”翠儿一把扶住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尹天雪,心疼地道,“他不仁,我们不义,不如我们就配合……”

“不行!”尹天雪惊慌地打断她,声音中都多了几分颤抖,“我们……我们再多等几天……”

走廊上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从暗处走出来。刚刚为了隐匿行迹,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半分,幸好现在体内有强大的内力,才没有被蓝烟他们发现。

没走几步,迎面一个人叫着我的名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若,小若,可让我找着你了。”

“巧音姐?”我诧异地扶住脸蛋跑的通红,喘息不止的巧音,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少主找你呢。”巧音勉强抚平了气息,才道,“好象很急,你快过去吧。”

祈然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步杀有消息了?

我心中一惊,急急地道:“好,他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巧音低垂着眼睑,往西面一个隐在密密树层后的宅子一指道:“就在那,你从这往前直走,然后左拐,会看到一个大门,上面写着‘雪梨园’,少主就在那里面。”

“谢谢巧音姐了。”我心中焦急,也没仔细去注意她的表情,只勉强扯出个笑容,就往前飞奔而去。

巧音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扬,扯出一个怜悯、嘲讽又冰寒无比的笑容。

忽然,她眼前白光一闪,等定下神时,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已经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极度慵懒­性­感的笑容。

“白丞相,”巧音脸上闪过一片红晕,忙低头道,“您要我办的事,奴婢已经都办好了。”

白胜衣无谓地点了点头,走近她身边,忽地伸手勾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吐气道:“那么,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巧音面上烧了个通红,脸贴近了他的胸膛,嗔道:“白丞相就喜欢戏耍奴婢,其实是那个女人自己不自量力,竟然妄图勾引少主……奴婢不过是……呜……”

她的樱­唇­忽然被密密吻住,脸上热潮泛泛,呻吟之声从她的喉间溢出。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享受这期待已久的热吻。

忽然,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前一刻还搂着他的男子。身体因为失去了支撑之力而缓缓瘫软,嘴角渗出暗红的血丝……

“为……为什么……”巧音伸手想抓住那白­色­的衣摆,但终究……手无力地垂下……圆睁着眼睛,却生机全无。

“为了感谢你啊!”白胜衣嘴角浅笑依旧,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挑了一点粉末洒在巧音嘴角,粉末遇血竟开始沸腾、腐蚀蔓延,片晌之后,一股浓烈地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地上却只恐怖地余下一套女子衣衫。白胜衣收起那套衣服,又驱散烟雾,冷酷地自语,“所以,才要给你一个死亡之吻。”

他抬头望向刚刚那个少女消失的方向:“雪梨园……”如魔潭般深邃的眼中汹涌出无比残忍嗜血的神光,淡淡道:“除了步杀,进去的人……杀无赦!那么,这个步杀托付给你的女人,结局又将如何呢……?”

“雪梨园,好有诗意的名字。”我皱眉看着眼前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只是抱着侥幸心里轻轻一推,没想到那门……竟然吱哑哑地开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提起裙摆,往里面走去。

一进大门,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馥郁而不浓烈的花香、自然原始的生命力、清澈无杂的水的味道如交融般混合在一起,刺激了我全身每个细胞,只觉连日来的忧虑、烦恼和疲倦都被瞬间驱散了个­干­净。

我轻闭上眼,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复又睁开,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好美啊!”我走前了几步,不断转着圈环视四周。宅子的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湖,湖面蓝光荡漾,微波粼粼,映着春日的阳光和蓝天,当真是美纶美焕。

湖的两旁种满了柳树,春日正是柳树发芽的日子,细细的柳条缀着点点­嫩­芽,在仍有些微凉的风中轻轻拂摆,虽不似夏天那么绿柳成荫,却格外地生机盎然。

一阵淡淡的熟悉的花香侵入鼻尖,我放眼看去,只见湖的四周成片地种着许多杏树,杏花在风中轻轻飞扬,欲坠非坠,却挡不住扑鼻花香,夹杂着湖中氤氲的水气洒洒弥漫……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我浑身猛地一颤,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泪有点咸有点甜

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雪

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

“你不觉得能在这大自然中临湖而居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吗?”

“湖的两旁要种满柳树,对了,就象昌平镇上那个宅第一样,杨柳扶岸。再在四周种上几株杏花,嘿嘿,虽然有些取巧,可不真真应和了僧志南的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我一步步往那幢远没有外面皇宫富丽堂皇的普通宅子走去,每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要用尽我一身的­精­力,一身的勇气……

我站在宅子外面看着那湖……又抬头望向宅子的大门上,用隶书写的——“无游”二字,明明那么苍劲有力的字体,我却能看到滴着血的伤悲,丝丝扣扣……

久远的记忆仿佛是上辈子的,却忽然在这一世苏醒,冲击着我的眼睛,我的心……

“房屋就盖在这里。先旨声明我可不要草屋,一吹就倒了。”

“也不要太大,象你那个叫啥啥的宅子,就我们三个人住,也太空旷了,倒是比较适合闹鬼,半夜醒来没准自己先把自己吓死。我们只求漂亮结实为上。”

我转过身,一步步踏进那宅子。宅子真的很简单,只有三间房,房门外都挂着灯笼。当冰良的手触上那盏写着“水冰依”三个字的灯笼时,我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喷薄而出……

满满溢溢的是感动,是悔恨,是荒凉,点点滴滴,侵蚀着我本就混沌的灵魂和心。

我轻轻推开了门,没有扑面的灰尘,没有潮湿的霉味,只有清淡忧伤的花香夹杂着木质的书香,无法阻止地……一点点渗入我全身……

爱那么绵那么粘

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流连

总是美得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

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我的房间一定要有个大窗户,面对着湖,朝南的。屋里的东西不要多,有桌有椅有床就好。床头最好有灯和书架,无聊了就翻来看。”

“当然,还有样东西不能少,就是试衣镜。试衣镜懂不?就是很大很长那种,能照出整个人的……”

我只手紧紧地捂住颤抖的双­唇­,迷蒙的水雾中,梨花的花瓣,一片片如落雨般,飘进房中,落在我身上……

“恩,窗前种什么呢?我想想,对了,种梨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哈,多浪漫的意境啊!”

眼泪仿佛要将我全身的水分都流尽般汹涌磅礴地不断落下。滚烫的液体灼伤了我的手,我的­唇­,我的心……

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怎么可以……让祈然抱着如此悲伤绝望的心情,建造这所雪梨园呢?

“谁让你进来的?”冰冷仿如利剑的声音,夹杂着千钧的杀意在我背后响起。

我浑身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来。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

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

真爱怎么会浮现

祈然脸上没有带面具,身上的衣服沾了很多泥土和草屑,手上还拿着装花籽草种的空布袋。绝世的容颜,颀长的身形,风神俊秀,仿佛初见时那般,伫立在我面前……

“进到这里的人,杀无赦……”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布袋,左手摸上腰间,冷酷无情地开口,“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只是,当时的温柔,当时的温暖,竟如隔世般的梦幻般,被他浑身的森寒和冰冷,驱散了个­干­净。

“祈然……”我­唇­动了动,眼泪的苦涩点点渗进舌间。对不起,让你那么难过,让你那么绝望,我……,“我……”

“唰——”我的话没能说出口,只觉寒光在眼前一闪,冰冷的杀气已经笼罩了全身。

祈然抽出腰间的长剑,没有半分迟疑地向着我急袭而来。

“祈然——!”我大声地叫他。速度太快了,抽出绝丝也好,闪避也好,都来不及……他是真的真的想杀了我,在这个为水冰依而建的房中,亲手杀了我……

好冷,好痛——我被一股强劲地力道掼倒在地上,垂下的眼睑能瞥见那把闪着寒光的剑已经没入我体内,却不是心脏。

我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祈然他……终究还是偏离了方向……

剑尖闪着寒光,却不沾半滴血地直指着我,祈然的脸上有片刻的怔忪,却马上被无边的绝望和恐惧所替代。

他望着我,绝世的容颜惨白冰冷,又仿佛根本不是在看着我,一字一句荒凉地、不带感情地说:“就算死,也要让你滚出这房间再死……”

他明明面无表情,他明明那么决绝残忍,我却仿佛看到他的心在滴血,在哭泣……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心底深处我其实……是在渴望的,渴望他能认出我来,渴望他告诉我,他并没有娶妻……

可是,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自私!让祈然亲眼看着我死去,让祈然一个人背负着我们当年的憧憬和快乐,孤独地思念,无止境的悲伤……

一次次在这里怀念,又一次次在这里绝望……甚至连步杀也离他而去……

“祈然……”

对不起,真正沉迷于过去,无法自拔的人不是你,是我!

如果,早在坠崖醒来的那一刻就回去找你;如果,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告诉你,我还活着,请你不要这么绝望;如果……

“我没有……”声音忽然被冰冻在那一刻,我惊惶地发现,声带随着颤抖的身体被冻僵,刚刚没入长剑的伤口已泛出殷红的霜花。

无法动弹,无法说话,甚至……无法好好呼吸!

老天,请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开如此大的玩笑!我想告诉祈然,我是水冰依;我想告诉他,我没有死;我想告诉他,求求你不要再这么悲伤和绝望……

可是,­唇­冻地发冷发紫,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中吐出一句话。

声带仿佛被扯断了一般,除了无声,还是无声。

祈然一把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我全身冰冷麻木,甚至除了心口,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泪水,被凝结在体内,我想要呼喊,想要阻止,想要紧紧抱着他哭泣……都只是妄想……

可是,祈然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在害怕自己的迟疑和后悔。如拖着破布般,拽着我,倏忽之间穿出宅子,跃到雪梨园的大门外。

第8章 睡颜

第8章 睡颜

祈然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在害怕自己的迟疑和后悔。如拖着破布般,拽着我,倏忽之间穿出宅子,跃到雪梨园的大门外。

身体被猛地横掼了出去,我抬起泪湿的脸,全身瑟瑟发抖,紧紧盯着祈然。无声,却还是不愿错过一分一秒地,紧盯着他绝世的容颜。

祈然握剑的手猛地一颤,差点脱手落地。他狠狠别开眼,忽然大声喝道:“来人!”

片刻之后,十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仿佛凭空而现般,围在我们周围。领头的那个,正是当初带走无夜的清秀男子,只听他躬身道:“少主有何吩咐?”

祈然取出怀中的面具戴上,冷冷道:“谁让她进雪梨园的?”

男子浑身一震,双眉蹙起,低头道:“属下不知。可能是误闯……”

祈然眼中­精­芒电闪,出口的话却冷酷异常:“先将她关进牢里。”

“是!”那男子一手架起我,一手轻轻一挥,除了两个领路的黑衣男子,其余又继续隐回暗中。雪梨园外又回复寂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莫言。”祈然顿了顿,才继续道,“事情没查清楚前,别让她死了……或逃了……”

莫言点了点头,伸手在我结霜的伤口周围点了两指,跟着那两个黑衣男子往西而去。

“你还是第一个闯进雪梨园而没被少主杀掉的人。”莫言扶着我静静走了半晌,忽然开口。

我全身的血液还在凝结中,流动缓慢,根本没法正常开口讲话,连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

“被少主的‘寒血剑’伤了难免会冻伤经脉,你试着运转一下真气,冲击心脉,让血液活络起来。否则,很容易寒气入体,轻则残废,重则身亡。”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开始依言把沉在丹田的真气运转十二周天,一时间真气在体内潺潺流动,我忘了身处何方,直到莫言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到了。”

我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地牢里面,潮湿、另人作呕的霉味和臭气扑鼻而来。我浑身打了个抖,轻声赌咒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话一出口才发现,原本冻僵的身体竟已经勉强可以动了,声带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浑身仍冷的厉害,颤抖个不停。

伤口更是比刚刚麻木时痛了十几倍,连带着我只觉额头都滚烫发热,几欲炸裂。

莫言小心扶着我靠墙坐了下来,轻声道:“你自己小心点吧,在这牢中可没什么人会关照你。我先回去向少主复命了。”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见他弯身退了出去,才将头靠上墙壁,闭目休息。

身体……好难过……这好象是我第二次坐牢了吧?上次,是在卫聆风的宫中,不过马上被放了出去,还是皇帝亲自来接的,想想,真是好笑……

身体好冷,头却热得发烫,全身……都难受的要命。这一次,不会就这么病死在牢中了吧?那也死得太窝囊,太无聊了。

意识开始渐渐迷离,我身体无力地靠着墙缓缓瘫软,蜷缩着不住颤抖,然后沉沉昏迷……

祈然站在原地望着大门敞开的雪梨园良久,天­色­慢慢暗沉了下来,他却依然一动不动。

直到,夕阳西下,如冰依死的那天一般,连最后一点余辉也离他远去……他嘴角微扬,扯出一个比哭泣更悲凉的笑容,关上门,缓缓转身,往熙攘的皇宫走去……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颀长的身形微微一弯,已经将地上的东西拣了起来。黑­色­的……手链,是刚刚那个人掉的吗?似乎……有些眼熟呢!

他将手链拽在手里,一步步往回走,脑中竟出乎意料地没有一片空白死寂,反而不断闪过那双流泪的眼睛……

那眼中似乎有耀眼的光芒在闪烁,一如那滴滴落下的泪珠,刺得他本该麻木的心阵阵生疼。可是他却看不清那光芒中夹杂地是怎样的眼神,怎样的感情……

究竟是看不清,还是不想去看,不敢去看呢?其实……都没有分别。

第一次看到水莲月的时候,他何曾没有希冀过?即便冰依是父皇派来的,即便冰依一直在欺骗他……都没有关系,只要她还活着……活着就好!

可是只消一眼,他就知道,那个有着一副一模一样躯壳的女子,不是冰依。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终于知道,水冰依死了!那个在他生命中划下永世印痕的女子,被木离风一刀贯穿身体,掉入血池,就这么清晰彻底地死在他面前,永远不可能复活……

祈然推门走进自己空荡荡,如死般寂静的房中,手中的黑­色­手链被随便地搁在桌上。

桌上,放着早已失去热气的饭菜。当初,是他自己下令,晚饭在规定时刻摆在他房中,不许特别叫他的吧?当初,也是他自己下令,谁都不许医治他胃病的吧?

可是这几日,他为什么会时时怀念起那碗苦得令人作呕的汤药和那碗淡而无味的白粥呢?

祈然端起饭菜,正要将它倒入桶中,忽地眼光在那随意瞥过的黑­色­手链上,猛然一顿。

他取过手链,借着烛光看到,手链的里层用白­色­丝线很是粗糙地绣了一个“依”字。

他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忽然抬手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浅蓝­色­绒状物,上面同样很歪七扭八的绣了个“然”字。步说,是纪念品。纪念……什么?

如果是步送的,为什么绣的是“然”字,而不是……“祈”字。

那个女孩说,这叫护腕,她还很小心地为他套上,很熟练地解释这个,连他也没见过的……护腕的用途。

心口有什么在雀跃生疼,他猛地站起身来,在房中如无头苍蝇般走动。不是他不想停下来,而是……而是……一停下来,他就无法遏制自己脑中翻腾出那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峥——”突如其来的琴音把他吓了一跳,他晶莹修长的手指抚上刚刚不小心按到的琴弦,仿佛无意识地轻轻拨动……

琴音倾泻而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弹的,竟是那女孩几日前在石凳边弹奏的曲子。手指轻拨,脑中恍惚间回忆起她当日所唱,歌声轻轻地、无声地溢出他­唇­齿:

我看见天空很蓝

就象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生命有太多遗憾

人越成长越觉得孤单

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

才明白爱的越深

心就会越痛

我只想飞,在我的天空飞

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

“嘣——”琴弦猛地断裂,祈然瞪大了眼睛,晶莹的手指上渗出血丝,不住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弹奏的这首歌,会刚刚好和冰依“手机”中的乐声衔接起来?而且……实在太吻合了。

竟然……完好的,连一点破绽也没有,就好象……就好象,本来便是出自同一首曲子!

脑中,忽地闪现那日步杀欲言又止,几欲发狂的痛苦眼神。

他说:“祈,你若再这么沉迷于过去,封闭你的眼睛、你的心,终有一天……会后悔!”

他说,你终有一天会后悔。

“莫言——!”祈然脚步有些慌乱地冲出屋外,大声叫道。

黑暗中只觉人影一闪,莫言已经躬身站在他面前,垂首道:“少主,请问有何吩咐?”

“她在哪?”祈然攥紧了拳头,尽量平复语调。

希望越大,绝望……来临的时候,就会越毁天灭地。这一点,他比谁……都来得清楚。所以,不要抱希望,千万……不要抱希望……

“什么?”莫言有一瞬间的愣怔,愕然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不知为何,与平日很是不同的少主。但偏偏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

祈然掠过他身边,淡淡道:“她被关在哪,带我去。”

“是!”莫言心中一震,忙低了头,走前带路。

莫言不悦地看向那些因为祈然出现而震呆了的监狱官和狱卒,又望了望四处恶劣的环境,不由有些担忧地回头道:“少主,这里比较乱,你小心点。”

祈然的脸上无波无澜,平静而淡漠地点了点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这里潮湿的霉味和令人作呕的尸气。

莫言在一间普通的牢房前停了下来,隔着木门,向里面蜷缩着的少女喊道:“小若姑娘,请过来一下,少主要见你。”

牢中的少女依旧蜷缩地躺着,一动不动。莫言皱眉又叫了几声,却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他忽然想起,那少女刚刚就一副很虚弱的样子,面颊还泛起病态的潮红,难道……心中一动的瞬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

他愕然抬头,发现少主竟随意扯下门锁,,猛地推门,钻入牢中。他一惊,忙跟着钻了进去。

祈然静静地站在蜷缩昏睡的少女跟前,竟没有胆量再上前一步。他的眼中静默无波,他的面容冰冷淡漠,可是他的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不断汹涌涤荡。

少女的面容被散乱的发丝遮住,看不清楚,纤弱地身躯轻轻蜷缩着不断颤抖。每一下,每一下,都仿佛有一根根蒺藜拉过他心口,发出刺耳的声音。

莫言快步掠过祈然扶起那少女,摸了摸额头,只觉热得烫手。他心中一惊,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祈然面前,皱眉道:“少主,看来她病得不……”

莫言浑身猛地一震,他从来没看过少主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盯着她怀中的少女,仿佛倾尽全力也无法置信,又仿佛在看着流失又复苏的生命,疯狂地要将自己和她一起燃尽、融化一般……

他缓缓低下头,怀中的少女,浑身狼狈颤抖,面颊潮红,额头渗出晶莹的汗珠,可是神情却异乎寻常地……仿如死寂般沉静安然……

祈然缓缓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莫言怀中的少女,白皙的手映着她如火焰般灼烧的脸庞,却是同一阵颤抖,同一阵剧痛……

在他怀中的少女,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忽然轻轻一动,往他怀里靠了靠,烧得殷红的­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那笑容,纯净如透彻水晶,清淡如风中百合,却璀璨如日暮霞光,仿佛要燃尽少女一生的美丽,永世的光华……

“冰依……”祈然右手紧紧收住,无声地呢喃,颤抖冰凉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灼烧般火热的面颊,恐惧象一团吞噬的火焰在他心里窜行蔓延,仿佛……不毁灭他的灵魂,他的心就誓不罢休!

“砰——”地牢中仿佛要坍塌般重重震荡,土雨在每一寸地方纷纷落下,带着无边的恐惧、思念和执着,让牢中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一刻,弥漫在这潮湿地底的,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深刻感情。

祈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发疯般地往外面冲去。是人,是墙,是门,凡是挡在他面前的,统统被他一掌震开,瘫落……

这一刻,他的脑中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闪避,不知道压抑,不知道思考,甚至……不知道悔恨。

这一刻,他的脑中、心中,甚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又都塞得满满溢溢,涨到麻木生痛。他只知道一件事,冰依——不能死!谁都不能……再将冰依从他身边夺走……

谁都不能!他发誓,就算死神——也不可以!

第9章 挣扎

第9章 挣扎

这里……是哪里?又是谁……在我耳边呼唤?

我在层层迷雾中,忽行忽走,忽飘忽留,一重又一重,我将迷雾拨开,看着眼前一幕幕熟悉到极点又仿如隔世的画面,感同身受……

“芸芸,你说,要是让你的女儿亲眼看着你受辱死去,又放她活下去,该有……多好玩?”

我如同小­鸡­般被拎在空中,瞪大了眼看着那个男人,那个……我看不清脸的男人一层层撕掉妈妈的衣服,一巴掌一巴掌打地她双颊红肿,血丝横流……

我大声地尖叫,用尽全力踢打、撕咬!可是……除了慢慢在我眼前流失的,如白莲般的美丽,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妈妈最后流着血,却没有流泪。她的眼神悲伤而温柔,轻轻地对我说:“冰儿,对不起。妈妈抛下你,却还要你承受这样的痛苦。而这个痛苦,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克服……对不起……”

我听不懂,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不醒来……

[冰依……冰依……]谁,是谁不断在我耳边呼唤?

“老大,我从来没见过象他们两个这么好的苗子。尤其这小子,只要经我训练,一定能成为暗黑一条街的第一杀手。”

“冰儿别怕,哥哥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杀手保护你。”

“这个女孩,­精­神受到过极度的刺激,一进入梦境就会发狂。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因为过度疲劳而死去。”

“冰烨,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如果用催眠的方法抽掉你妹妹的梦,的确能让她正常入眠。可是,她也从此不会再做梦,即便做了梦也永远记不起来。”

“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你要知道,在我们暗黑一条街生存的人,随时随地都会受伤昏迷,每一次醒来除了靠医术,更要靠个人顽强的毅力。”

“可是冰依这种情况,一旦无梦,意志力不是薄弱,而是……完全失去。若真的受了重伤,到时能不能醒来……就真的只能看造化了。”

[冰依……不许死……]是谁……在用那么悲凉的声音说话……遥远的象在天边,又清晰的象在身旁……

“你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听到没有?!”

“冰烨少爷……不……不是我们不想救小姐!可……可是,小姐的血型……孟买型血在千万人里面也只能找到一个,如今……这么紧急的时刻……”

“那还不输我的血?!再迟就来不及了!”

“可是少爷,你……你流了那么多血,又伤的这么重,如果抽掉大量血……”

“我叫你输听到了没有?就算抽­干­了也没关系,如果冰儿死了……”

“我不允许!”一个威严的声音突兀地Сhā了进来,“比起这个没用的丫头,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你可以不让我救冰儿!”哥哥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明明只有十六岁,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沧桑一般,“只要将来……你不会后悔!”

“老陈!”良久的沉默后,那男人终于狼狈仓皇地开口,“尽力保住两个人!”

[冰依……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和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求求你……不要这么绝望地喊我名字!

在那间日日关起我们残酷训练的小屋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温文秀气的男子,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对着浑身伤痕、血腥肮脏的我们伸出宽大温暖的手:“我是你们凭空冒出来的舅舅,因为直到五天前我才知道姐姐有你们这两个孩子。”

“我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是很阔绰,但有一群极有势力又讲义气的兄弟。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富翁。而且,我还能烧一手好菜。如果,这些背景条件还够吸引你们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如果……你能让冰儿永远不用杀人,如果……你能尽力让我们幸福,我们……就跟你走。”

“好,成交!条件是……你们要叫我爸爸。我才28岁,就有一个17岁的俊俏儿子和一个11岁的漂亮女儿,说出去肯定羡慕死他们……”

“爸爸。”哥哥叫了一声。

我跟着叫道:“爸爸。”

下巴脱落的声音:“不是吧,我开开玩笑的……看你们两个都不知道什么是笑,我逗个乐子而已……天哪,我才28岁,被人知道有了个17岁的儿子和11岁的女儿,还怎么活啊?有哪个姑娘肯跟我拍拖……”

[冰依……我就把这个世界和我自己……一起毁灭……]为什么那么深沉的伤悲会扎进我心里,为什么那一声声的呼唤会让我的心跟着哭泣?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的吗?你不是说过要过普通的生活吗?”

“是这个人杀死了妈妈。”哥哥倔强地看着与他一般高的爸爸,冷冷地说。

“那你可以叫警察啊!至不济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你才18岁,却可以连眼睛也不眨的杀掉一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爸爸?”

“我只知道,我看见他,就想让他死——!”

“你……”

“冰儿!你­干­什么?!”爸爸和哥哥同时震惊地回头看着我。

我的袖口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一刀又一刀戳在那具已经了无生机的尸体上。鲜血溅到我脸上、衣服上,我一无所觉,只是平静地抱怨:“哥哥,你为什么不让冰儿刺他最后一刀呢?虽然冰儿没杀过人,也不喜欢杀人,可是这个人……冰儿好想杀!”

“啪——”我被爸爸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嘴角慢慢渗出血丝。

“你——冰儿,你才12岁,是12岁,不是22岁!你不是一直在做心理治疗的吗?你不是……答应过……要努力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吗?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象什么?!”

“你们两个滚——全都给我滚!!”

[冰依……冰依……冰依……]心口好痛,是谁?是谁……都没关系。我不想他再用这么悲伤的声音叫我,我真的好想告诉他,请你不要这么难过,我——不死……

“哥哥,我们已经出来一个礼拜了。我想爸爸了……”

哥哥抱起我,将我的头靠在他肩头:“爸爸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不,我们……没有爸爸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爸爸的眼睛在说:你们不要走!真的。”

“冰儿。”哥哥抱紧了我,轻声道,“我们真的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我牵着哥哥的手,走进那幢熟悉的房子。房子里空荡荡的,铺满了灰尘。我们两个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一张被酒瓶淹没的沙发中找到了爸爸。

他好看的金丝眼镜碎了半块,耷拉在脸上。头发散乱,胡渣丛生,满身都是又浓又臭的酒味。他明明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可是满屋子都好象回荡着他哭泣的声音。

我好寂寞,我好寂寞,我好……寂寞……

“爸爸!爸爸!”我不断地摇他,喊他,又是哭又是叫,“冰儿不杀人了,冰儿做普通人,爸爸别不要哥哥和冰儿!”

爸爸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我和哥哥的时候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眼眶慢慢泛红,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小鬼,枉爸爸我供你们穿供你们住,还每天亲自烧饭给你们吃……没想到走的时候连眼也不眨一下!告诉你们,等我哪天发达了,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爸爸……”哥哥轻轻叫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爸爸浑身一震,忽然伸过手来紧紧搂住我们,哽着声赌咒道:“回来就好!否则,我死在这里,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冰依……]

血……好多血……是谁流的血……那么多的猩红,铺天盖地般,不!不要过来!

[冰依!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细雨飘 清风摇 凭藉痴心般情长

浩雪落 黄河浊 任由他绝情心伤

……

[冰依!你不是说要我幸福的吗?你告诉我,你死了……要我怎么幸福?怎么幸福?!]

祈然——!是祈然!

一直在呼唤我的,不是别人!是祈然!

他说什么?他说……让我别死!让我……别离开!

不!我好不容易……不想死,更不想离开!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抱着你为这一年的伤痛哭泣,我想亲口跟你说……对不起,让你难过至今……

……

今生缘 来世再续 情何物 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 不羡鸳鸯不羡仙

第10章 情蛊

第10章 情蛊

“少主,这些就是调查的结果。”文若彬把手上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随手抛给祈然,凉凉地笑道,“这个琴宁皇后还真不简单,打伤钥国太子傅君漠,竟还能从他手中带走心洛;治愈几乎称为绝症的“痘疮”;在封后大典上大谈兵法、嘲笑群雄,嘿嘿!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祈然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完资料,薄薄的­唇­紧抿,表情在面具笼罩下看不清楚,惟有幽幽的蓝光在黑夜暗淡炷火地映照下,格外醒目。

“看得出来,祁王对她非常宠幸。从他攻下汀国的速度,就知道他早有了周密的部署,根本无须通过联姻,可他还是坚持娶了蓝莹若。”

“放过傅君漠、推迟婚期、在封后大典上的纵容,对一个皇帝来说,哪个不是做到了极限。最夸张的是,他竟然肯让步杀贴身跟在她身……少主……你没事吧?”

祈然扶着案沿坐下来,淡漠地摇了摇头,­唇­­色­却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文若彬收起了脸上的浅笑,蹙眉道:“祈然,不是我说你,就算真的要救活小若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啊!是!你是神仙,可是整整五天不吃不喝不睡,就算是神仙也会飞升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她还憔悴……”

“她是怎么出的宫,查不出来吗?”祈然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淡淡道。

文若彬无奈地耸了耸肩:“祁王从头至尾都没有张扬,甚至连追捕的消息也没有正式发布。若非她现在就在这里,我还真猜不到竟然有人会顶着一国皇后的名号四处乱逛。”

“不过祈然,这些……你等步杀回来再问,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祈然抓着纸的手微微一紧,捏地皱起,半晌才道:“我不想再等了,也绝对不会……再被动……”

“祈然,小若的身份……我也不想问你。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文若彬直直凝视着祈然的脸,双目­精­芒电闪,“你真的……不介意她已嫁人的事实?”

祈然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忽地回过头来道:“我很清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文若彬在原地楞了许久,直到祈然的背影消失在他注视中,才缓过神来。嘴角不由扯出一个苦涩又无奈地笑容:“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别露出一副想杀人的表情啊!”

“唉!小若啊小若,我也希望你快点醒过来,免得少主发狂,也免得……那个傻丫头整日失魂落魄,伤心流泪……”

祈然走了一路,忽然脚步一顿,片刻之后,一个人影凭空落下,躬身道:“少主,您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祈然淡淡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挥了挥手,便继续往前而去。

门“吱哑”一下推了开来,祈然缓步踏进屋内,蓝眸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早已感应到他出现,正含笑望着他的白衣男子身上。

祈然在那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淡淡扫过他,冷声道:“是你骗她进雪梨园的?”

白胜衣笑而不答,顺手抓过一旁的茶壶和茶杯,沏了一杯,兴致盎然地道:“然,这是你以前最爱喝的‘雪香玉草’,今日刚刚遣人送来的……”

白胜衣的话终于在祈然冰冷的注视中嘎然而止,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冷笑道:“你不是说过进雪梨园的人杀无赦吗?你不是除了步杀对任何人的­性­命都漠不关心吗?你不是……从那女人死了以后就不再为人医治的吗?”

“不只没杀她,还发了疯一般把她从牢里带出来,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白胜衣的眼中慢慢凝聚出刻骨的嫉恨和杀意,一字一顿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祈然慢慢收回落在雪香玉草上的目光望向他,戴着面具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度冰冷和决绝的笑容,晶莹修长的手指忽地向着白胜衣急袭而去……

白胜衣惨白着脸爬起身来,看着一脸淡漠,长身而立的祈然,蹙眉道:“你刚刚种入我体内的是什么?”

祈然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然,你等一下……啊——”白胜衣猛地抓抓胸口,瘫软在地,脸­色­愈加惨白青败,额头冷汗直冒。他忽地骇然道,“情蛊?!”

祈然停下脚步回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冷冷道:“白胜衣,你还记得当日要求跟着我时,说过什么话吗?”

白胜衣喘息了良久,脸上终于渐渐恢复了血­色­。他勉强爬起身来,却不敢抬头,苦笑道:“无条件追随少主,不做……妄想,永不背叛!”

“当年,你用情蛊逼死雪儿的时候,我就清楚告诉过你,我不会歧视你的感情,不会报复,却也永远不会回应。现在,我要收回那句话。”

空气中忽然有漫天的杀气膨胀开来,如有实质,压得白胜衣浑身颤抖,无法喘息!

“如果你敢再打她和步杀的主意,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也最好时刻记着,你的体内……种有情蛊!”

白胜衣捂着仍在剧痛的胸口,面容狰狞扭曲,忽地大笑了起来,癫狂一般地吼道:“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子,是皇后,你究竟还在执着些什么?”

祈然双目一凝,语调是极力压抑的冰冷:“我的事,不用你来提醒!”

“如果她嫁的人……”白胜衣嘴角忽地溢出点点血丝,脸上的笑容却越加诡秘妖艳,声音悠然而颤抖地道,“卫聆风,就是你的大哥——萧祈轩呢?……”

头好痛啊……胸口也痛……全身都好不舒服。我好累,不想醒过来,也不想面对那么多的苦痛伤悲,可是……

我勉力睁开眼,光线猛地刺入久历黑暗的眸中,­干­涩疼痛不已。我条件反­射­地闭上,复又睁开,当终于恢复视力的时候,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猛然吓了一跳。

“小姐!!你醒了?!”那个把我吓了一大跳,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女孩一把扑过来抱住我,大哭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吓死我了!”

“心……心慧?”我虚弱地叫了一声,伤口因为被牵扯到而撕裂般剧痛,我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呻吟出声。

心慧慌忙放开我,紧张地问:“小姐,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我扯出一个安慰地笑容,问道:“我睡了几天?”

心慧一边小心地让我躺平稳,盖好被子,一边擦掉眼泪,哽声道:“整整六天了,比上次在河里救起来时还久。小姐,我多怕你会醒不过来……”

六天?这么久了吗?奇怪……我原来明明躺在牢里,怎么如今醒来,竟睡在锦床上了呢?

“小姐,你和少主什么关系啊?”心慧放下心事,虽然眼睛还是红肿,脸上却开始挂起了轻松的笑容,竟一副调侃我的口气。

“你都不知道,那天少主象发了疯一样把你从牢里抱出来。地牢都差点被震塌了,还惊动了整个皇宫的人。”

“不过少主的医术好高超啊,我从来没见人施针的速度能快到那种程度,我们旁观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小姐,他的医术好象比你还厉害耶!”

“这几日你昏迷,少主也是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不吃不喝不睡……”

“你说什么?!”我猛地撑起身子,却因为剧痛又颓然倒了下去,咬牙切齿道,“你说他不吃不喝不睡?!”这个混蛋,又想把自己的胃搞坏吗?

胸口……好痛,为什么都六天了伤口还没愈合,而且痛得越加厉害,不是……有小银在吗?

心慧说,祈然发了疯似的把我从牢里抱出来。他不会……已经知道我是水冰依了吧?

屋外,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砰——”地一下被撞了开来,祈然的身形有些不稳,跌撞地冲进屋里,冲到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

他的脸上尽管带着面具,却还是看得出来整整瘦了一圈,清癯的厉害。­唇­上没有什么血­色­,下巴冒出凌乱的胡渣,身体更是摇摇晃晃,虚弱地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倒。

他看着我,一分一秒也不肯挪开,那么深刻的感情,那么狂喜的注视,仿佛只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我的眼眶慢慢湿润,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祈然。”

那两个字,却恍惚间突破了感情中所有的临界点……祈然猛地俯下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仿佛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放开。

我痛的龇牙咧嘴,却忍不住在祈然怀里微笑。

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当初,也是如此。明明一身伤痛,被他抱在怀里,却仿佛能看见幸福的模样,象长着翅膀的天使,在我头顶盘旋。

当时,我用哭地沙哑的声音,对他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如今,我使尽全力伸出虚弱的双手,紧紧回抱住他,一字一句,在他怀中一遍遍无声地呢喃:“我们……再也不分开。”

(PS:请参见第一卷中第11章 朋友)

当祈然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痛地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好痛,到底那把寒血剑是什么神兵利器,伤口竟然恐怖地会结冰,如今还痛得我几欲晕厥。为什么不让小银早早舔医好呢?

“被寒血剑伤到的人,体内会留有寒气,在寒气没有清除­干­净以前不只不能让伤口愈合,还要人为地撕裂伤口……”祈然摘下面具,扶着我坐起来,从后面轻轻环住我,声音轻柔却颤抖,显是用尽全力才能压抑住无边悔恨的泄露,“所以……你……现在才会如此疼痛。”

“祈然。”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继续唤道;“祈然。”

“怎么了?伤口很痛吗?”他扶在我身上的手越加轻柔和小心,语调中满是焦急和心痛。

我摇了摇头,连眼泪都摇了下来,一遍一遍地叫:“祈然!祈然!祈然!……”

他浑身猛地一震,忽然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用颤音轻轻叫了一声:“冰依。”

“是我!”我狠狠地点头,紧紧抓住他怀在我腰侧的手,哽声道,“我在这,在你身边!以后……以后的以后都在。只要你叫我,我就会应。你不用再担心怎么呼唤也没有人回应你,你不用再一个人孤独地绝望,你也不用再一个人守着雪梨园无声的哭泣……”

有多少次,想他想到心痛的时候,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有多少次,闭上眼能看到他的容颜,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都痛成这样。那么亲眼看着我死去的他呢?午夜梦回的他呢?会不会更是一次次地惊醒,一次次地呼唤,又一次次地绝望呢?

祈然把头深深埋在我发丝间,灼热而潮湿的气息笼罩了我的全身,抱着我的手却紧到要将我融入他体内。良久,他才用沙哑暗沉的声音,贴着我耳侧轻声颤抖成音:“我差一点……就亲手杀了……只要回到我身边,就算毁灭全世界也在所不惜……我最爱的人。”

时间在空气中缓缓流逝,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地靠坐着,没有动作,没有言语,仿佛只要在一起,就算坐到世界末日,就算沉默到海枯石烂也没有关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祈然端过他刚刚放在案几上的汤药,递到我­唇­边,道:“再不喝就凉了。”

我极度厌恶地皱了皱眉,却还是无奈地一口一口死吞下去。唉!古代的药果然不是人喝的,比现代的中药还恐怖几百倍,也不知道放点清凉爽口的配料进去。

“不是吧?”我看祈然放下我喝完的那碗,又换过另一碗端过来,简直郁闷到要撞墙,“还有一碗?!祈然,你不如让我自然好算了!”

祈然嘴角一扬,忍不住露出一个浅笑:“我做的这么辛苦,你真不吃就算了。”

恩,好香!我抬眼看了看,忍不住眉开眼笑,居然不是药,是花蒸酿,还是祈然亲手做的。呜——太感动了,好久没吃到天下第一美食了。

祈然嘴角的笑容一直未退,从背后环过我的肩头,用着超高难度的动作,却优雅闲适地一口一口将花蒸酿喂到我嘴里。

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脸­色­一变,狠狠道:“听说你这几天不吃不喝不睡?”

祈然一楞,眼中闪过浓浓的余悸,一瞬间却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将手中的碗放下,柔声道:“等一下我就去吃东西,去喝水,去……回来睡觉,好吗?”

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继续靠入他怀中,无奈地叹息道:“你自己不是最厉害的大夫吗?怎么会搞到生胃病呢?”

祈然又再环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安静地听我唠叨:“胃病的治疗光靠药是没用的,一定要好好调养。你以后,每天都要保持好轻松快乐的心情;要注意作息,不要过劳过虑;不能过量饮食,当然更加不能几顿不吃;还有啊,辛辣的、有刺激­性­的、生冷的食物你都不能……”

“从来没有人提醒我这些。”祈然收紧了手,突然打断我的话,幽幽地说,“你不在,谁也不会提醒我……我的胃,每天都好痛。”

“所以……你以后要每天跟我说这些话……不许再从我身边逃开,不许再丢下我不管,更加不许再……投入别人的怀抱……”

我一惊,忽然想起祈然已经知道我是祁国的皇后,心中有些慌乱,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急急回头道:“祈然,我和卫聆风其实……呜……”

我的话音消失在祈然蛮横的吻中,虽只是短暂一下就分开,却分外地灼热而霸道,仿佛在宣示他的所有权,又仿佛在用尽全力坚定我和他的心。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他狠狠地在我耳边吐出一句,狠狠地收紧了手,又轻轻放开。

他小心地把我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才站起身来,浅笑道:“我去吃饭,好好调养我的胃。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乖乖点头,又忍不住补充:“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能暴饮暴食,也不能吃太硬不好消化的事食物。恩!最好吃些小米粥什么的。虽然你是少主,说想吃小米粥可能比较丢脸,不过为了你的胃……其实……反正你自己这么会烧……”

祈然忍不住抬起清瘦白皙的手指头痛地抚了抚额角,嘴角眉眼间却是化不开的轻柔宠溺,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笑道:“知道了,我自己去烧!分开这么久,你还是……”

他忽然顿了顿,眼中有淡淡的遗留下来的忧伤,神­色­却越加轻柔和疼惜,俯下身在我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转身走出屋外。

“是分开了好久啊!”我抬手缓缓抚上仍残留着温凉触感的额头,心中一阵酸痛又湿湿暖暖,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个柔和幸福的笑容。

小佚

2006.10.7 15:25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考研总算是结束了,累瘫!看到有人问我考的怎么样,恩~~感觉今年的试题其他不是很难,尤其专业课,我们的比较简单,哈哈!可是数学好难啊,一考完出来脸都垮下来了,其实我自己没好好复习好也有关系.

不过,大家不用为我担心,我前段时间已经在杭州找好工作了,我爸妈的意思是,厦门大学太远了,让我还是不要去了.所以,我对这次考试抱的希望不大,以后就专心更新小说了,呵呵!

最后再说一句,如无以外的话,更新从明天下午四点以后开始!谢谢!

第11章 幸福

第11章 幸福

伤口,直到第三天才稍微有了些起­色­,勉强能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走动几步。可郁闷的是,祈然说,我体内的寒气还没有清理­干­净,所以,必须再撕裂一次伤口。

不过所谓的撕裂伤口,并不是真的指用刀将伤口割开。而是使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洒在伤口上,使地原本结疤的伤口再次流血。自然,也绝对避免不了,又是三天的疼痛和卧床静养。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一边用手理着刚沐浴完,散发着花香的湿发;一边想着,要不要跟祈然商量下,索­性­别管那些寒毒了,反正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体内的真气运行不太流畅。

“小姐,”心慧扶着我走到房间门口,脸上露出诡秘一笑,“少主肯定又在房里等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免得……”说完,也不等目瞪口呆的我发话,她便一脸坏笑地离开了。

我无语,摇了摇头,推门进去。

自从三天前,祈然便开始与我同房而睡了。不过也仅限于同房,这么大一间房要摆两张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以前在初春的郊外,或者客栈没有空房的时候,我们三个睡在一起是很家常便饭的事。

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床位还是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

门“吱哑”一声打开,淡淡的幽谷清香扑鼻而来,我轻轻一笑,果然看到祈然已经坐在外间的床榻上,旁边是睡熟的小银。他的头发微湿,静静贴在他俊秀无匹的脸侧,身上只着一身雪绸制成的白­色­睡衣,微笑地看着我。

推开的门,带入了一屋子光华的月­色­,如水银般铺泻在他身上,就仿佛一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神子,饶是这红尘九宵都生生委屈了他。

实在……太象一场梦了。我心中一滞,反手把门关上,隔绝了屋外如梦似幻的月光。

“过来。”祈然的手中拿着块­干­净的手巾,把睡熟的小银抱起来放到床角,向他旁边的位置指了指,蓝眸嘴角都是掩不住的温柔笑意。

他盘膝坐在我身后,用布轻柔地擦揭我仍滴着水的湿发,颈后有融融的暖意包裹了我全身,几束散落下来飘在耳畔的头发出乎意料地已经半­干­。

心里象揣了一只白鸽,喜悦、感动、又害怕只是一场梦的惴惴不安,交织混杂在一起。是祈然,在用他的内力烘­干­我的长发。

“咦!”我回头去看祈然,却瞥到放在床头矮几上的几样的东西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手枪、绝、背包、匕首,还有久未看到的手机……

祈然微微一笑,取过来摆在我面前,一边继续擦头发,一边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吧?点点看有没有少了。”

“祈然——”我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诧然道,“你跟步杀的脑袋都是什么构造的?见到这些东西不会觉得惊世骇俗吗?”

祈然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低垂的眼帘看不清表情。他忽然放下手中的布,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头埋在半­干­的发丝间,良久良久,才沉沉道:“别跟我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别跟我说你没资格爱人,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你走。”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他的胸前,不知从何时开始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挂。祈然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我毕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和对亲人的思念。也许早在我们重逢的那一刻,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个世界……就注定了只能深埋在心底……一生一世。

有悲伤有幸福,有苦涩也有释怀,我半躺在他怀里,探出手绕过他颈项紧紧搂住,哽声道:“祈然,我有没有说过,我很想你?”

祈然猛地收紧了手,紧到要将我融入他怀里,紧到我的伤口一阵麻痛。我却不管,只紧紧贴在他身侧,咬着牙一遍遍重复:“我好想你!”

“还有,对不起。”我闻着他身上仿佛专属的幽谷清香,想起雪梨园里他无声的哭泣,恍如隔世却近在眼前,“因为是你,所以无论怎么挣扎和自欺欺人,都无法忘记,无法放手。那么简单的事,我却绕了一圈又一圈,让你悲伤和绝望了这么久,才想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舒适地靠在祈然怀里,翻开银白­色­的手机,按下开启按钮。“滴——”的一声警报音传出,屏幕闪烁了两下跳出一行“电量不足”的字样,复又归于宁静。

“没电了。”我撇撇嘴,熟练地打开手机后盖,取出电池,仔细看了看,才松了口气道,“幸好没有潮掉,明天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晒吧。这个可以用太阳能充电的。”

“太阳能?”祈然露出个无奈地苦笑,“我现在还真有些好奇,你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取过手枪和绝,仰头道:“这两个才是真正厉害的家伙哦!”

祈然取过我手中的绝,愕然道:“这不就是普通的手链吗?”

“绝”的外表与普通的手链无异,上面缀了八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其中只有两颗红宝石的颜­色­比其他六颗暗了些和亮了些,不仔细看却是察觉不到的。

我微微一笑,食指指腹贴住那颗暗红的宝石,轻按重扯,一根似金似银的绝丝就这么抖动在空气中。

我抓起床架上的一个铜环,轻轻一切,铜环应手即断成两截,我得意地仰首道:“纤若发丝,柔若柳絮,却韧愈钢铁的绝丝。这就是我的武器。”

“好­精­密的机关。”祈然赞叹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晶莹修长的手指不等我阻止便轻轻摸上了绝丝。

“啊!”我惊叫了一声,扯回他的手,惶急道,“这上面有强力麻药,入肤即化,不能乱碰的!”

“别怕。”祈然嘴角扬起一个浅笑,低头在我­唇­边轻啄了一下,柔声道:“你忘了,我的体质百毒不侵的。”

对啊!我嘴角抽了抽,差点忘了,这家伙根本不能称之人的。

“那么这个呢?”祈然取过手枪,发现手指刚好可以放进扳孔,脸上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被他欲扣扳机的动作吓了一跳,明知道枪锁着保险,看到对着他自己的枪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抖,慌忙抢过来,将里面的子弹一股脑儿取出。

“子弹只剩下五颗了,而且威力太大,所以不能拿来示范,开一个空枪好了。先上膛,然后……”我靠在祈然怀里,摆了个标准的握枪姿势,“视线沿着这几个小孔瞄准,直到与你要袭击的目标连成一线,扣下扳机。”

我仰起头看着祈然淡淡浅笑的面容,认真道:“你别小看子弹­射­出去的速度哦!我来到这里后总共只发了三颗子弹,其中一颗,就是打在步杀身上。”

祈然微微一楞,蹙眉道:“打中了?”

我点了点头:“当时,他接了尹子恒的任务来刺杀我,我不知道是他,所以开了一枪。幸好在扣下扳机的瞬间,认出了他手里的汲血,子弹偏了准度,否则……”

想到当时的危险,我忍不住轻轻一震,不管是他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他,如今想来,竟仍有些后怕:“否则,无游组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步杀他……为什么要收集四圣石?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刺杀尹钥两国的皇帝?那天早上他接到的任务又是谁派给他的?祈然,步杀他……真的很强。可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通缉和追杀,我还是有些担心……”

“我也……”祈然猛地收紧了环在我腰上的手,声音低沉却坚决:“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我在祈然怀中靠坐了良久,心头有千般的思绪沉沉浮浮,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早已是春天,却仍有着料峭的寒意,此屋虽是暖阁,只着一身单衣的我依然挡不住手脚地慢慢发凉。我始终,还是比较怕冷的。

我爬起身来,赤脚踩在铺有地毯,却仍觉冰凉的地上,回首道:“我去睡了。”

手上忽然一紧,温温凉凉的触感从手腕蔓延至全身,我愕然抬头对上祈然不知何时转深转沉的蓝眸,心里禁不住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祈然,”我有些慌乱地挣扎,却脱不出他的掌握,不由蹙眉道,“我困了。”

“今晚,留下来……”祈然握着我的手一紧,将我扯前了几分,那张绝世的容颜,带着幽幽的希冀和渴望,近在眼前。

我心头猛地一震,“好”字几乎脱口而出,脑中却倏忽间又闪过那张伤疤纵横交错的小脸和师父的那声“少夫人”。

我拧紧了眉,使力又挣了两下,却挣不脱,心头不由火起,冷冷道:“少主你有妻子、有侍妾,还有一堆未婚妻,想诏人侍寝,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祈然握着我的手不松反紧,几乎将我扯到了他怀中,蓝眸有着幽深的火光,忽地嘴角一扬,沉声道:“我没碰过她们。”

“什么?!”我一怔脱口,心头有一股不知缘何而来的狂喜,慢慢涌起。

看我欲笑不笑的表情,祈然眼中微微一亮,闪过一缕荧荧的笑意。

脑子还无法转过弯,眼前忽地一花,我只觉万般景物三百六十度打了个旋。等回过神来,却已经背朝下脸朝上被轻柔地拧在了床榻上。

祈然一手支在我颈侧,一手扯过旁边的锦被,仿佛漫天的白­色­扑面而来,待我回神时已密密盖住了我们两人。他淡淡道:“手脚都凉了,为什么不早说?还是跟当初一样,那么怕冷……”

“祈然,我……”还是回去睡好了。

祈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两手支在我颈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娶尹天雪是父皇的意思,水莲月也是他安排的。我当时太绝望了,所以对这些毫不在意。可是,我没有出席过婚礼,更不必说诏她们侍寝……”

“冰依,我也好想你。”祈然抽出一只手抚在我脸上,原本温凉的指尖仿佛带了火苗,在我脸上轻轻流连。

­精­致俊秀的五官,湖水般深湛的蓝眸,淡淡的幽谷清香。呜!好……晕……

祈然的脸缓缓靠近,温润发烫的­唇­轻轻覆上我的,带着专属他的清香,撬开我的­唇­齿,辗转吮吸。微湿的黑发垂下来与我的发丝纠结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我轻轻闭上眼,笨拙地回应,全心全意的感受。垂在身侧的手,无处可放,不知所措,只能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直到手心渗出的汗慢慢润湿……

这个人……是祈然,是我深深爱着,并发誓,永远在一起的男子。

­唇­瓣慢慢肿胀疼痛,祈然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混乱,炽烈的吻离开我的­唇­,从下巴、耳垂、颈项一直延伸到纤细的锁骨。

他的吻仿佛有着魔力,一点点蔓延,一寸寸点燃我体内的热情和欲望。

“祈……然……”我睁开水雾迷蒙的眼,开口轻唤,声音竟仿佛不是我的呢喃而出,带着情yu的嘶哑和无措回荡在我和他的耳畔。

蓝眸变地愈加深邃,隐隐又有赤红的火光在眼底流连。原本抵在我脑后的手抽了出来,带着祈然特有的温柔,抚过我潮热的脸,又慢慢下移到脆弱不堪的衣扣上,一一挑开……

“啊——痛!”伤口不知因何被牵扯到,剧烈的麻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让我原本嫣红的脸一下子疼的煞白,眉头紧紧皱起。

祈然的动作猛地顿了下来,蓝眸带着未褪的情yu和深深的怜惜凝视着我半晌,却最终露出个无奈又自嘲地苦笑,翻身躺在了我身侧。

他犹带热意的手,快速扯过我被解开的衣服,重新扣上,才将我的头轻柔却坚决地按在自己胸前,声音仍带着沙哑,闷闷道:“睡觉!”

“祈然……”我将脸埋在他怀中,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搂住,心底眼里都是化不去的幸福笑意,“到底是什么样的幸运才能让我遇见你,遇见了,又能被你捧在手心呵护疼惜?”

夜深人静。

怀中的人早已睡熟过去,长长密密的睫毛静静垂下,在如凝脂般白皙却纤瘦的脸上投下一道剪影。柳眉弯弯,鼻子小巧却高挺,嫣红的­唇­瓣还残留着吻过的痕迹,红得娇艳欲滴,­唇­角更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冰依也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此……引人遐思呢?祈然苦笑地默运了一遍清心咒,才勉强压下心头涌起的悸动和燥意。

“没心没肺的丫头……”祈然理了理她微乱的长发,自嘲地笑了笑,无声自语,“早知道就不刺那一剑了,如今算不算自作自受呢?”

不敢闭上眼,不敢失去意识,只怕……醒来时,身边空荡沉寂,又是一场梦。

堆满温柔的眼里忽然多了份悲伤和恐惧:“如果,你知道现在的我,早已回不去当初;如果,你看到我……残酷的一面……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幸运,还会不会……无法放手呢?”

目光忽然落到她颈侧的一条红绳上,祈然伸手轻轻一扯,从冰依的襟口掉出一块通体雪白,触手生温的雪玉,玉面上刻着极细小的八个字——“受命于天,龙凤呈祥”,隐在层层雕花纹案间,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祈然浑身猛地一震,已猜到这块玉到底是什么?

他握着玉的手指节泛白,几乎要将它生生捏碎。只要一想到,冰依可能如现在这般,躺在另一个男人怀中,他的心口就如针扎般疼到发狂,只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即便那个人是他的……

“祈然……”怀中的人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杀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呢喃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祈然心中一痛,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玉。他不是只要冰依回到身边就足够了吗?他不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吗?

祈然伸手抱紧了她,喃喃道:“冰依,你不会再离开我的,是不是?”

怀里的人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眼前迷蒙着没有焦点,却忽然幽幽一笑,握住他垂在她身侧的手,十指交叉,迷糊着道:“这样牵着,牵紧了,我便跑不了啦。你就可以……安心地睡了……”

祈然呆呆看着与自己的左手交握,纤瘦白皙的五指,一时回不过神来。怀中的人却仿佛放心了般,带着嘴角的浅笑垂下长长的睫毛,却在沉沉睡去前,轻声呢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祈然心口猛地一震,看着依偎在怀中,­唇­角含笑的少女,一时竟不知心里汹涌翻腾的是幸福还是……从未有过的,对未来深深的渴望……

他闭上眼,紧了紧身侧交握的五指,安然入睡。

第12章 绝招

第12章 绝招

“小姐,药明明上在胸口,可是你的手怎么……”心慧奇怪地看着我僵硬的右手,连筷子都握不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接过碗,又递给我一个勺子,才开始絮叨,“看你现在的样子,比筋脉受损的我还狼狈……”

我放下怀中的小银,有些困难地比了比十指交叉的手势,恨恨道:“你试着一整个晚上跟人保持这个姿势睡觉看看……”怪了!我和祈然的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握在一起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原来如此!”心慧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凑过来在我颈项间仔细瞧了瞧,暧昧地笑道,“小姐昨晚,终于跟少主……睡在一起了?”

我一楞:“你怎么知道?”说完又觉不妥,脸红地撇开了头。

“咳咳……”心慧强忍住笑取过一块铜镜放在我面前,“小姐你自己看吧。”

看?看什么?我愕然凑了过去。

天哪!我怔了怔,大窘!颈间、露出的锁骨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呜……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下我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姐别怕,等下我就去给你找件高领的衣服套上,这样便看不见了。哈!”

我降下满头黑线,嘴角楞是抽搐了半晌才红着脸,悻悻道,“心慧,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八卦啊?”

说到八卦,我吞下一口喂入嘴里的食物,又让心慧给小银喂了几口。赶忙扯开话题道:“心慧,文若彬对你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心慧楞了一下,脸上却微红了红,低声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诶?”我抓了抓头,“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吗?那我再问得明白点好了,他有没有说过他喜欢你啊?”

心慧端碗地手猛震了一下,食物洒到被褥上,嘴角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半晌才道:“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没有了。”

“心慧,你可别冤枉我!”门口传来文若彬极度欠扁的声音,他悠然地踏步到我面前,敛容严肃地掰着手指,认真道,“算上正式的非正式的,我统共向她表白了十二次,不过都被拒绝了。不是我说,枉我在脂粉丛中打滚数年游刃有余,却偏偏……”

“啪——”心慧放下碗,对着我淡淡道,“小姐,这条被子弄脏了,我去拿条新的来。”

“喂,心慧!”我看着她匆匆离去,根本不听我叫唤的背影,无奈地只好自己把后面的话接完,“要被子这里不是多的是吗?”

“她是在逃避我。”文若彬脸上露出一个从未见过的苦笑,随即猛吸了一口气,又换上一副欠扁的笑容,凑过来……

我慌忙拉高了被子遮到下巴。开玩笑!被这家伙看到那些……,我还不被活活嘲笑死!

“奇怪了,我说呢,少主今天心情格外地好……现在看到小若你睡在……这张床上……”

“文若彬,”我凉凉地笑看着他打断,“别的我不敢说,在八卦这项特质上,你跟心慧还真是很有夫妻相啊。”

“是吗?”文若彬淡笑,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那还真是荣幸。”

我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虽然这个人很欠扁……问道:“心慧是怎么拒绝你的?”

文若彬收起笑容在我床边坐了下来,颓然道:“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肯回答,只说不行,我才没办法啊!前几天我还在想,她是不是太眷恋你这个主子了,所以才不接受我。考虑着要不要秘密把你除掉。”

我嘴角猛抽了抽,连心底都冒了阵冷汗,哂道:“还真是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果然,不愧是冰凌出来的,个个都是怪物。

“不过现在明显是行不通了,我要是对你动了杀机,估计会在杀死你以前,先被少主生吞了。”

我­干­笑了两声,无语做答。

“小若,你……你知道心慧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吗?”文若彬脸上露出一筹莫展的神­色­,眼底几乎有了丝乞求,“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有过其他女人?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再抽,后面那两句我当忽略不计好了。

我低头沉吟了半晌,忽然抬头,道:“你知道我曾是祁国的皇后吧?”

文若彬一楞,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道我看不见的­精­光。

“你应该也发现了,心慧的手筋脚筋都曾受过伤,武功也被废了。”

他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盯着我的黑眸有如暴风雨前的大海,深不可测。

我叹了口气,沉沉道:“可是你不知道,在祁国的时候,发生过很多事。尤其心慧身上,那是她终其一生也无法亲口对你说的……伤害。当时……”

屋里分外的寂静,静到……我能听到窗外微风扫过树叶时的“沙沙”声。

我静静地看着文若彬,他也如死寂般看着我,眼中愈加幽深,却仿佛能望见底端的汹涌。忽然……

“啪——”脸上火辣辣地剧痛,紧接着连胸口刚上完药的伤也被牵动了。我倒在床榻,心里暗道:这可算是我来到古代后第三次被掌掴了,也是唯一一次被打地毫无怨言。

“吱——”小银惊慌地叫了一声,扑过来舔我红肿的脸,又回头怒视着文若彬,眼看就要扑出去……

忍着胸口的剧痛,我困难地爬起来,把犹带怒气的小银抱在怀里,苦笑道:“现在我倒是有些相信你对心慧是认真的了。其认真程度正好相当于打在我脸上的分量。”

“你根本不值得她这么对你。”文若彬冷冷地看着我。

我扯出个淡笑,语气苦涩无奈:“值不值得是由心慧自己决定的。你我在这里讨论地这么起劲有什么用?”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半晌,文若彬终于颓然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些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没意思。我现在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解开心结,接受我……”

“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接不接受你,又关我什么事?……好好好!你别发火,我想想。”我抓了抓头,脑中忽然抓到了零星的片段,“不过说起来,在我们那……好象有篇文叫什么追女十大绝招……里头怎么说来着……”

“追女……十大绝招??!!”文若彬眼睛瞪得大若铜铃,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谁……谁写的,如此……嘿嘿……如此有见地……的书?”

“忘了!反正,你管那么多­干­嘛,到底要不要听啊?”

“要,当然要。”文若彬勉力压下嘴角浮起的笑意,正经八百地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记得,归结而言就是:脸皮要厚,但不能死缠烂打;要懂得适时表现自己的优点,给人安全感;甜言蜜语当然是不能少的,不过要让每一句听起来都象真的;还有啊,女生都喜欢浪漫的事情。所谓浪漫,当然不外乎送花,烛光晚餐之流;而送不同的花又代表不同的意思。譬如玫瑰花的花语是……”

心慧啊心慧!你可千万别怪我教坏你未来的老公,要怪就怪那个没事写这种烂文荼毒小雨思想的网络作家。

“噗哈哈——”我记忆搜索地痛苦,文若彬却是听楞了半晌,忽然再也忍耐不住,大笑了起来,“我就说心慧怎么会时不时冒出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现在看来肯定是受了你的影响。真亏得祈然天天跟你在一起,竟然没被你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行给吓跑。”

切!大惊小怪。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虽不搭话,心里却暗道:那是人家心里素质比你好。再说啦,你还没见过步杀的冷心冷肺呢,那才叫真正的处变不惊!

正暗自赌咒中,却忽觉屋中的气氛诡异了起来。

我愕然抬头,望见敞开大门前的人影,不由笑道:“心慧,被子拿来了吗?”

自从被寒血剑刺伤以来,除了第一次因为浑身被冻得麻木,所以感觉不到疼痛。以后每每运行体内真气,伤口就会剧痛无比,试了多次都是一样,最终也只好放弃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如今我的灵觉降低了很多,竟连心慧到了门口都没察觉到。

心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连瞧也不瞧有些呆呆发傻的文若彬一眼,低头走进了屋内。

“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药房还煎着你的药呢。”说完,也不等我回复就径自走了出去。我微微一楞,心慧的态度……好怪。

心里忽然如明镜般地一亮,难道说……我压下嘴角戏谑的笑容,怕被还未迈出门的心慧听见,所以凑近了文若彬几许,几乎要脸贴脸,强忍住笑,低声道:“追女十大绝招之一:要测试一个女的喜不喜欢你,端看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有亲密举动时,她会不会有吃醋的表现。”

眼角瞥到我们这边的心慧脚步猛地一顿,接下去连步伐都慌乱了少许。果然……

奇怪的是,回头才发现文若彬竟没有欣喜之­色­,反露出一脸苦笑,退开了一段距离,­干­笑道:“我怕……在我还没测出心慧喜不喜欢我前,就先被少主宰掉了。”

“在房间里呆了那么多天,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祈然……为什么这么体贴温柔的一句话……你非要用如此恐怖的表情说呢?

“好……好啊……”我被蓝眸中的寒意冻得打了个抖,眼瞅着他把万般委屈的小银丢在一边也没胆抗议,反连话都说不连贯。

“祈……祈然,你怎么又戴上面具了?”气氛太过诡异,我心虚地没话找话。怪了!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心虚?

说起来,他长年戴着面具,难道就不怕脸上被晒出印痕来吗?咳~~我知道自己扯远了。

祈然取过挂在床头的披风整个包裹住我,随后打横把我抱在怀里,力道有些大地紧了紧,面无表情地道:“今天早上,不是你说,不想我……让别人看到的吗?”

我一楞,忽然想起早上的那段Сhā曲。

早晨,先醒来的是我。春日明媚的阳光透过单薄的纸窗照进屋里,一星一点地流连在祈然晶莹似有融光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脸庞……

我撂起他的一束长发轻轻把玩,看着看着,不由呆了。

难怪蓝烟说这样的人跟他相处久了,被他关心照顾过了,没有一个女人会不沦陷的……唉!真麻烦,幸运归幸运,可是考虑到以后在一起会有多少情敌,我就……头大。

脑中倏忽间飘过白胜衣那张邪魅的脸,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抖。总觉得……他看祈然时的眼神莫名怪异,不……不会是个BL吧?

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七个内定的圣女、一个以前的“我”,一个少夫人还不够,外带加个男人……

“在想什么呢?”温润悦耳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将手上的发丝在指间绕了个圈,不假思索地恨恨道:“想怎么样可以把你绑在屋里不让别人见到!”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你没看到外头觊觎你的人有多……”少……

“啊——”我猛地一惊,目光从手中打圈的黑发移开,对上一双满含笑意和戏谑的蓝眸。

完了!这是我空白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哪里有地洞可以让我钻?这是第二个念头。

对了,我要不要假装昏迷或者睡着呢?这是我被祈然紧紧抱住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哈哈……”我乱没形象的靠在祈然怀中大笑了起来,直到气得抓狂的祈然低下头狠狠吻住我的­唇­,笑声才慢慢止息下来,变为低低地呻吟。

祈然幽幽地开口;“冰依,你是我的!”

“咳……”胡说!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的!呜……为什么现在……我就是没胆说呢?

我喘息地靠在祈然怀中,由着他抱了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雪梨园。

鼻间充盈的是淡淡的幽谷清香,耳中听到的是沉稳有力的心跳,身体感受到的是他温柔的呵护。我忍不住探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肩上,低低地吟唱:“你身上专属的陌生味道,是我确认你存在的目标…… ……你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答应自己不再庸人自扰。因为我要的我自己知道,只要你的肩膀愿让我靠……”

祈然的脚步顿了顿:“你唱的又是什么奇怪曲子?”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温柔笑意。

我面上微红了红,将脸埋在他颈间,喃喃道:“你不是都听出来了吗?还问什么?”

我闭着眼睛躺在竹椅上,在紫藤花缭绕的花廊下,阳光透过花叶的间隙洒在脸上、身上,徐徐的微风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拂过我鼻尖、眉眼……

暖风拂面,熏人欲醉……我微眯了眼,看着祈然在不远处半跪下身,用一个短铁锹摆弄花种、锄草、松土……心底就是万分郁闷,为什么他堂堂一个王子、一个少主,平日都不叫人伺候便也算了,竟然连医生、花匠、厨师的工作都能做的有条不紊。

最离谱的是,为什么他连做这种事情也可以……如此清爽,如此出尘的,简直……简直就象一个艺术家在摆弄他自己的作品,太没天理了!

说到医生,我忽然醒起有件事一直想问祈然的,看到他……咳……却又忘了。

“祈然,手筋脚筋如果被挑断了,你能治好吗?”

祈然的动作顿了顿,回过身来看着我,道:“你是说心慧的伤吗?”

我楞了一下,不由笑道:“果然是神医啊!望闻问切,你却只须望望便能瞧出病况来了。那她的手……还能医好吗?”

祈然的眉微微蹙了起来,平静地道:“她受伤的日子已经太久了,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全无希望,我尽力试试吧。”

“好!”我开心地笑了起来,“有你萧大神医在,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祈然无奈地笑了笑,嘴角温柔地勾起,笑容象是沐浴在阳光中:“实是拿你没辙。”说完,便回过头去继续摆弄他的花草。

“心慧的手脚,当日若不是有小银在,我实在无法想象。”我幽幽地说着,忽然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对了祈然,你怎么会认识小银的?”

“小银?”祈然楞了楞,随即恍然,“哦,你说小狸啊!我十五岁那年,师父忽然把它带了回来,丢给我抚养。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师父一直让它呆在‘别有洞天’。”

“祈然你……也知道‘别有洞天’?”那么我当日坠崖,你为什么全然没想到……

“师父从来不让我踏足‘别有洞天’。”他回过身来看着我,眼中渐渐流露的懊丧和心痛,让我马上便后悔自己问出的这句话,“师兄,严叔他们都可以去。惟有我……惟有我……”

祈然攥紧了手里的短锹,声音一字字从牙齿缝中蹦出:“如果我曾经去过一次,只要一次……”

“祈然——!!”我勉力直起身子看着他,眼神坚决却一分柔软过一分,轻声道,“我已经没事了,什么事也没有。”

祈然的脸­色­终于慢慢缓和过来,松了松攥紧的手,转过头去。

不知为什么,忽然便想到了步杀。我叹了一口气,躺倒在竹椅上,淡淡道:“祈然,你说以后,我们三个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不用去理会外头的纷争和­阴­谋,该有多好。”

祈然的动作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我,蓝眸中荡漾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温柔,还有一丝……狠绝。我怔了怔,却听他郑重地承诺:“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由衷地笑了笑,正待发话,却见祈然眉间忽然一凝,望向大门的方向,淡淡道:“冰依,我有事去处理一下。待会我会让莫言进来,你一个人呆闷了,就让他扶你回去。”

我享受地闭起眼让阳光徜徉在脸上,微咧了咧嘴,道:“哦,好。”莫言?那天带我去牢里的那个男子?

耳中听到祈然掸了掸身上尘土的声音,脚步声便向着门口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登登登登~~`各位圣诞节快乐,因为圣诞节前后几天班级有活动,会很忙碌,所以,圣诞贺文偶这几天就从学习中死抽出时间,在忙着码了,界于有好几篇(无语),所以从今天开始贴了,鞠躬!

这篇作为铺垫,暴风雨前最后一章纯粹宁静幸福的文——\"绝招\",是偶送给所有一直支持着我的读者的,第一份圣诞礼物.谢谢!

小佚

2006.12.21

下一章基本上就是初级暴风雨,所以建议大家先把这两章温馨的温习一下,免得一下子转不过来.

关于新章更新,由于某些原因(是个承诺),一定要在四点以后贴!大家见谅!

第13章 残酷

第13章 残酷

第13章

“哇——!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旁边的莫言,黝黑的皮肤在太阳光下微微发亮,脸上憨憨的没什么起落的表情。

怪了!抹在伤口上的到底是什么药?刚涂上的那几天,内力灵觉竟然完全用不上。

他微微躬身,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淡淡道:“少主一出去,属下就进来了。”

“小若姑娘要回去了吗?”

“恩,好。”一个人在这里躺这么久,也挺无聊的。我掀开盖身上的毯子,扯过一旁的披风裹上,慢慢地扶着椅背站了起来。

见他要过来扶我,我笑了笑,道:“不用了,第三次上药都痛习惯了。再说躺了这么久,我还怕肌­肉­……手脚不听使唤呢。”

诚如我所料,开始走的那几步确实很辛苦,后来就顺当多了,不过速度嘛,我就不想提了。也难为莫言还能不焦不躁地跟在我身后。

“小若姑娘,沿着这个长廊走吧,虽然路绕远一点,却都有搀扶的地方。”

“谢谢!”我喘了几口气,抬头感激地笑笑。看来这个人外表愚鲁,其实却是满细心的。

莫言闻言只淡淡地笑了笑,依旧无声地跟在我身后。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突如其来地冲入耳中,然后是隐约的哭声。

我楞了楞,回头看看莫言丝毫不变的面­色­,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若姑娘……”莫言走前了两步拦在我面前,面露难­色­。

我撇了撇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唉!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害我还生生忘了那句千古名言——好奇心,害死猫。

从外观看,这个……大殿,和我我第一次重遇祈然,又差点被杀的地方很象。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祈然专门喜欢用这种地方来行刑吗?未免也……太奢侈和正大光明了点吧?

不知道是这几天身体过于孱弱的关系,还是太久没见血腥了,当我毫无心里准备地望到大厅尸横遍野、血溅七步……咳~好吧,我承认我夸张过头了……的景象,胸口竟翻起一阵阵无法遏制的恶心。

大殿中其实也没几个人,坐在上首的是祈然,左右各站着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上位还悠闲地坐了两个人,白胜衣和文若彬。

大殿的中央已经躺了两个人。一个陌生的男子,满身伤痕,可以想见他死前曾被用过重刑。还有一个却是认识的人,跟在尹天雪身边,那个叫翠儿的丫头。

哭声是尹天雪和红儿传出来的,只见她狼狈地跪趴在地上,绝­色­脸蛋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望着祈然的眼中满是恐惧、悲伤和绝望。

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熟悉的五官,纵横遍布的刀疤,仿佛随时随地要晕厥过去的孱弱身姿……却不是水莲月是谁?

但这些都不是让我最震惊的。

大殿的中央还站了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小孩,纤瘦的手上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剑,却忍不住颤抖。清冷秀气、惨白不堪的脸上,溅了点点殷红妖冶的血滴,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到那双金银双­色­的瞳仁……是的!那个人是小迟,只有十岁的小迟。

看见的如许如许,却也只是匆匆一瞥,快地……甚至不足一秒。

祈然已象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忽然瞟向我这边,然后——他原本淡漠无情的面容倏地怔住了,唯一露在月牙形面具外的蓝眸慢慢从戏谑讥讽变为无边的慌乱和恐惧。

眼前忽地一花,暗暗的­阴­影铺天盖地般笼罩过来,下一秒,颀长的身形已然伫立在我面前,紧紧扳住我的双肩,怒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祈然的视线越过我,又对着身后的莫言狂吼。

“好痛!”我低低呻吟了一声。祈然猛地一震,缓缓放开了手,蓝眸中波动的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惶恐,看得我心中一痛。

我探出冰凉渗汗的手,抚上他同样冰凉的手掌,正待握紧,却听一声稚­嫩­颤抖的声音在大殿中央响了起来。

“小姐?——”

我浑身猛地一颤,看向那张清秀熟悉的小脸,那张脸上嵌着一双分外晶亮的眼睛,带着希冀和难以置信地神光,看着我,瞳仁漆黑却微微泛出银光。

“心洛?!”我放开祈然的手,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你是心洛?!”

“小姐——!!”心洛大叫了一声猛地冲进我怀里,直撞得我胸前的伤口迸裂,渗出血渍,疼到我几乎瘫软在地。心洛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就象是受尽委屈后忽然见到亲人的小孩,大声哭泣诉苦:“呜……小姐……小姐!好可怕!……心洛好想你!”

“心洛乖,别怕!别怕……”我支在心洛身上,虚弱地抚上他头发,一时之间眼中看到滴血的长剑和狰狞的尸体,脑中却象搅了一锅沸腾的热油,竟只懂喃喃地重复这句话。

“小若,”一双晶莹修长的手从后面绕过来,停在眼前,象是要捂住我的眼睛,顿了顿,改为抓上我肩头,轻柔而小心,“伤口裂开了,回去吧……”

我和祈然有过约定,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仍是唤我小若。毕竟水冰依这个名字,对旁人来说没有什么,对冰凌的人来说却意味着——杀无赦。

“……怎么回事……”我回过头看着祈然,茫茫然的,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心洛杀人?”

不!我不是质疑祈然,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

“小若姑娘——!!”披风的下摆忽然被扯住,红儿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身边,用沙哑尖锐的声音哭喊,“求求你向少主求情,放过我家公主吧!”

尹天雪跪在不远处,一脸惊疑、呆滞地看看我,又回头看看水莲月。

没和祈然相认的那段日子,我避开了尹天雪和水莲月,却没能避开红儿、翠儿,她们时常也来太医院取药、求诊,我跟她们不熟,却多少是面善的。

我嘴角扯了扯,我已经够虚弱了吧?可如今肩上搭了一个,腰间挂了一个,脚下又抱了一个,看到旁人眼中不知是什么……景象……

说到旁人,我的目光自然而然瞟向了前方,水莲月一张遍布刀疤的小脸微仰着,面向我。那张脸我是相当熟悉的,毁容的时候最引人的便是那双微微泛着琥珀­色­的眼睛。

而此刻,那双眼定定地落在我身上、脸上,以及身后的……,诧异、震惊、难以置信,还有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这些就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如果,她真的是蓝莹若……我苦笑一阵,占了她的身份、毁了她家国、整死她父亲,还可能间接害她容颜尽毁,这些帐便都要算在我身上。

杀气,猝然弥漫。

眼前忽地一黑,眼睑上有温热的触感,然后,肩上的压力消失……殆尽……

没有哭喊的求救,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可是身上的披风却扯着我的脖颈生生被拽离了身体。冰寒的空气夹杂着血的腥甜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皮肤,渗进……我的心里。

耳中听到一声冷哼,一声叹息,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然后才是……号啕痛哭的声音和我的……沉沉心跳……。

身子一轻,我被包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漆黑无物。他的声音还是象往常一样轻柔:“没事了,我们回去吧。”他的气息还是象平日一般温暖,可是我却……遍体生寒。

“小姐——”我听到心洛低低的,颤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祈然……

为什么心口会痛呢?明明已经在他的怀抱里了。可是……我们真的相爱吗?真的……相爱吗?

“祈然,先放我下来。”我很诧异自己出口的声音,还能如此冷静沉着。

祈然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祈然,”我直起身,望了眼后方的大殿,无波无谰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静静看着,“放我……下来!”

祈然浑身猛地一震,薄薄的­唇­却倔强地抿紧,然后,他的手往下沉了沉,遮住我的视线,继续向外走去。

当脚步被回忆绑着……

我不要变得小小的,找不到自我。

好像被什麽人,放在口袋

——没天空

我在默默唱着那首记不清词曲的歌,忽然咬紧了牙猛地使劲一推,身体一个翻滚……

“砰——”地一声响在耳侧的时候,我才切身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剧痛,痛到我几乎要昏厥过去。我在心底苦笑了下,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比起血蛊噬心之痛,这也只能算是小意思了。

“小姐——!!”心洛大叫了一声,往我这边冲过来。却忽然脸露惊恐,慢慢顿住了脚步。

我清楚他怕什么,雪梨园里我不是没见过……祈然发怒的样子。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没有去看祈然的脸,踉跄着一步步走向心洛。

“小姐……”心洛看了我身后的祈然一眼,飞奔过来扶住我,眼泪从他闪着银光的双瞳中扑簌落下,“小姐,你流了好多血!”

“心洛,我没事。”我虚弱地笑笑,“你呢?要不要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心慧……”

听到心慧的名字,心洛竟然不喜,反而抖的更厉害,抱住了我大声哭泣:“不要姐姐……心洛最讨厌姐姐了!呜——小姐,不要象姐姐那样扔下心洛,呜……”

我的心头一阵酸痛,揽住了他,柔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心洛,以后不会再丢下……”

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猛地、恶­性­地掼了出去,胸口撕裂般剧痛。我看到白胜衣妖冶的笑,刻骨的恨意,心洛被他单手拎起了颈口,只能瞪圆了双眼在空中挣扎。

我却……一如所料地没有摔在地上,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心里很清楚,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会保护我不受伤害。这就是——祈然!

可是祈然,温柔的是你,残酷的……却也是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没有回头,用力想从他的怀抱挣脱,却做不到。我能感觉到他扶在我两臂的手在颤抖,晶莹惨白,隐隐能看到皮肤底下细细的血脉和暴起的青筋。

白胜衣点了心洛的|­茓­道,象扔破布一般把他丢在一边,嘴角掀起一个邪魅的冷笑,道:“蓝莹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你说把人带走便带走吗?”

“啊——!”水莲月发出了一声惊叫,一根纤细的食指指着我,随着苍白的双­唇­不住颤抖,眼中的震惊愈来愈胜,逐渐转变为惊痛。

我苦笑以对,别开眼,对上白胜衣如寒潭般的双眸。这双眼睛,曾经让我害怕到冷汗涔涔,如今……也一样。可是……

敷在胸口的药,只是将我的内力下沉到丹田积藏。而运转时,又会遍体生疼,却绝不是……不能运用。

我想祈然,也没料到这一点吧。所以,当我强行运起十二周天的内息,从他手中脱离出来的时候,他竟没能及时阻止。

我的身上血迹斑斑,身体弱如风柳,摇摇欲坠,却冷冷地看着白胜衣道:“既然不能随便带走,抢……可以吗?”

我知道,白胜衣的实力深不可测,凭我那一点微末的道行根本不可能赢他。可是,我还是要赌,赌他对我的轻视和在祈然面前,一瞬间的犹豫!

经脉象爆裂般痛到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痛到我意识混沌,可是我却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身形轻晃,我看到白胜衣的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很好!我在心底同样冷笑一阵,身在途中,却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手中的绝丝……

“砰——”地一声巨响,在我和白胜衣交手前便响彻了整个大殿。

我只能瞥见白胜衣闷哼了一声,飞退开去,直到撞上大殿的柱子……紧接着,我落入一个灼热、僵硬的怀抱,包裹我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和恐惧,紧紧搂住我,紧到几乎要将我的骨头都全体揉碎。

“你竟然敢动用内力!你——!!到底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祈然扳过我的身体,狂怒地大吼,双眸连一点湛蓝也不余,只有——赤红,仿佛要燃尽一切的红。

“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低垂着头静静地说,身体虚弱不堪,只能靠着他的搀扶支撑,“任­性­、自私、可以向无关的人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这一年的时间……”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一瞬不瞬,嘴角竟连带溢出的血丝勾起浅笑,如灿烂却凄美绽放的鲜花,“这一年,我的身上早背负了重重的罪孽,我的手上早就染了洗不净的血腥。祈然,你……听清楚了吗?”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变了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啊!

祈然慌乱地别过眼,紧紧圈住我的身子,厉声道:“来人!把公主关入沁香园,没我命令不得外出一步!”

心口震痛地厉害,又忽然冷地更厉害,甚至比身体的痛更让我不能承受。我眼前昏黄变黑,一如心底的绝望和悲伤,恍惚中听到有人应了声“是”,心中想着,还有……事没解决:“心洛……”声音只溢到喉咙口。

这次千万不能再昏迷六天,否则,祈然的胃……我……失去了知觉。

小佚

2007.1.22 16:00

请各位多多对关于我文中的内容留言,那个^^^^因为跟了很多文,现在到了对自己这文超级没自信的时期.不管情节,文笔,还是人物­性­格!

请各位一定要给我提各种意见,谢谢了!

请各位,尤其是ypclamp\\\\13和各位没等到更新的各位一定要看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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