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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一朝芳草碧连天 >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女皇冷笑,却不治张图的罪,只是声音冷澈慢悠悠的说道:“既然是清白之身,那朕就满足皇妹的心愿吧,赐亡者清涟为安王侧君,封号涟侧君。”

“谢皇姐成全!”我激动万分的连连叩首。朝堂中的大臣对于女皇突然不按理出牌大为吃惊,顷刻间,眼前这对姐妹便将事情翻云覆雨了。我起身之后,朗声道:“刑部侍郎既然不在,那么我安王斗胆在这里越一下职权,问诸位一声,畏亵王女侧君,该当何罪?!”

朝堂之上,众位高官大臣,完全­色­变。谢家集团以及门口的女子更是惊怒交加,哪想我拐弯抹角,费尽心思要证明清涟清白,给他求个封号,为的却是这事。

只光这一条,谢真聪就是死罪,门口的女子亦然。

我心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等这一天很久了,等着昂头挺胸站在世人面前,等着人人看我都会忌惮三分。但是,这份威信拿来何用,我每日里左争右斗,明朝暗讽,像一个跳梁小丑,太过入戏,演技唬住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到头来却发现,我只会做小丑,做不来那台下人了。

女皇冷冽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帝君威严和王者霸气,充斥在整个朝堂之上,撞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尖:“既然众爱卿回答不了皇妹的话,那朕替你们回答好了,那是死罪!”

我直直的看着金榻之上端坐的女皇,俊秀的面上带着残酷的笑,眼睛微合,狭长的冷悌着脚下的臣子们,看着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抑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很享受,还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陛下……”谢承仲语气颤抖,但依旧镇定的看着大殿之上高高坐着的女人,因为,她知道,她手上还有上面那个女人想要的筹码,她还有讨价还价的底牌。谢承仲的部署齐齐低呼:“陛下……”哀求之意明显。她们的女儿还在我手上,很可能女皇的一句话,门口那群小姐们就人头落地。

“蓄意刺杀皇族是死罪,故意畏亵皇族内眷是死罪,随意扰乱朝政是死罪。护国副将军谢真聪雇凶刺杀皇女,­奸­污皇女侧君。兵部侍郎张图欺君瞒上,扰乱朝政。此二人,死罪!”女皇不去看脚下乱成一片的臣子,仰面流转着双眸细细的看着天花板,像一个蛰伏在暗处的捕猎者,现在正在戏弄她的猎物,等玩弄得差不多了,才会出手。

“陛下,老臣自参军以来,从一个无名小辈,到被先皇赏识,大半辈子为商国护土开疆,击御外敌,出生入死……”谢承仲慷慨呈词,神­色­急切激动,却被女皇硬冷的声音打断:“谢将军,护国将军谢承仲谢将军,你也算是肱骨之臣了,怎么也学着张图唧唧歪歪拿先皇和前朝旧事来掇拾朕,朕想说,你们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你……陛下……”谢承仲怒得一张老脸清白紫红几番交替,想她权倾朝野数载,将整个商国玩弄于股掌之间,女皇每每议事都会礼让三分,看她脸­色­行事,哪像今天这般不给面子,气焰冲天,­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指责她的不是。甚至直接给自己的爱女定了死罪,那种口气,不雍置喙,霸气凛然。

“朕累了,回书房歇着了。这里的一­干­罪犯,全凭安王处置。退朝。”女皇起身之时看着我,轻轻阖了一下眼,我轻微点头应了。那是让我下朝后去见她的意思。而她直接说明她去书房,那么谢承仲自然也明白,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家集团的大臣们眼巴巴的看着女皇威仪都离开,欲言又止,但被谢承仲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不期然,众人皆向我看了过来,全是祈求的目光。有人耐不住想要走上前来求情,我抬起宽大的袖子,是隐­性­的阻挡的动作,掩住半边脸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本王新官上任,牢里面缺些人,想请各位大人的爱女们前去做客呢。”说着又对边上站着的元思南道:“元统领,还站着­干­嘛,赶紧把人带走,眼不见心不烦,记得了,咱们的张大人可是最重要的钦犯,马虎不得。”

“是,王女教训的是。”说着就领着一群御军将地上一群女子捆绑起来,押解带走。又将张图套上粗大的铁镣铐,连拖带拉的弄走了。张图不甘心的看着谢承仲,只是那老狐狸连一个眼光都不分给她,而是静静的看着我。

“安王。”谢承仲竭力压抑的声音,暗哑的对我说道,神情隐忍。

“恩。”我眉梢轻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她:“谢将军何事啊?”

“呵呵……”谢承仲­阴­森的笑了笑,才道:“老­妇­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栽在了一个毛丫头手上,呵……好得很啊,好得很,王女你城府真深,做事也够狠。老­妇­第一次看人看走眼,这辈子都会记住今天。”

侍君

谢真聪不能死,谢承仲也不能真正得罪。那么最后,女皇不得不做出妥协,不过,妥协的筹码是很高的,谢真聪削职,谢承仲降职。削职和降职,意味着交兵权,虽然不多。女皇的意思是,谢承仲何时将那一份兵权真正交接到她手上,才能从我手中领走谢真聪。那么,女皇另一层潜台词就是,你早一日交权,你女儿就少受一天罪。

朝中职位高低并不影响谢承仲在朝廷中的地位,降职对她而言无关痛痒,真正要命的是兵权。但是,为了救谢真聪,她最在意的那个女儿,她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对于谁来接任副将这一职位,女皇其实想顺便捞了那份兵权,但是,女皇也有她的顾忌:那群兵是谢承仲领着谢真聪手把手练出的亲兵,可能会很不服管制。

于是,就有了我的建议。那就是,让谢文央做副将。女皇虽不解,但是看着我闪烁的目光,就爽快的接纳了我的意见。还夸口说谢家的兵还是谢家带比较好,说谢文央也是个不错的人才,皇家还是很信任谢家的。我听到此处也大为赞赏起谢文央来,大段大段的夸赞她的好,听得谢承仲面­色­­阴­沉,摸不清我俩在搞什么名堂。

我的目的很简单,但也­阴­险狠毒。我想如果有一天谢承仲食得这个恶果的时候,定然会恨我入骨。

谢承仲走后,女皇对我感慨万分。我真话不多,谎话掺半,全然将今天之事推脱道怒发冲冠为红颜之上,说是先前不知道清涟的好,直到他跳楼自杀,离我而去,我才明白了他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费尽­唇­舌,终于糊弄女皇没有对我多加戒心。其实,谁又知道帝王心中的真正想法。今天的我太过出彩,女皇不可能没感觉到。只是,她最后是选择相信还是猜忌,那也只能等以后试探过招才会见分晓。

但是,我会一直站在她这边。因为,我不论怎样,都要依附她才能活下去。

……

我借口在皇宫里转转,女皇点头,还邀我一同吃饭,我欣然答应。其实,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太医院那里拿点药,来遏制我体内的一段香。

太医院是的顶幽静的地方。绿荫成盖,屋舍掩在交错的百年大树之内,形成一种庇护之姿。大院内焚炉烧香,烟雾飘渺,熏得草药的味道甚为浓烈。看着不像是一个草药堂,更像是参禅悟道的佛龛。我走入其中,本有守门的侍卫要进去通报,但让我给止住了。这件事,还是少让人知道的为妙。

前脚刚跨入一间屋子,就听到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浅行啊,这昨晚刑部侍郎张鸿鸣的死我看其中有些蹊跷,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了,你说呢?”

被问的人没有出声。我快步走入屋子,便看见上回到被女皇叫到我王府,替我诊脉看病的那个樊御医。她坐在一张大大的案几边上,一只手拿着纸卷,一只手拿着笔不停地描着什么,眉头紧锁,脸上全是凝重的神­色­。

“不是说醉酒过度而死的么,樊御医不愧是商国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连仵作都查不出的死因,到了樊御医这里居然有了眉目,樊御医,你跟本王说说好不。”看来我不该小觑古人的智慧啊。本想连现代那么高超的医学技术都查不出来死因,到了古代,定然不会被人察觉。却没想到,这古人居然能看出点门道,这样一来,有的人是不能再留在这世上了。

樊御医抬头一见是我,立马堆笑相迎:“不知王女驾到,老­妇­有失礼教,还望王女降罪。”她这话本就是客套话,可我听到“降罪”两个字,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降罪?!呵呵……那是肯定的。不过,在这之前樊御医还是跟本王说说这张侍郎为何死因有问题。”

“不瞒王女,老­妇­昨晚也被邀去喝了酒,托大人们看得起,这其中各味美酒都让我尝了个遍。昨晚也宿在了张侍郎家中。怎料睡到快卯时的时候,被人叫了起来,说是张侍郎死了,让老­妇­去看看。”樊御医说到这里,脸露不解之­色­,缓缓道:“老­妇­尝遍昨晚美酒,饮得也不比张侍郎少,再说,张侍郎的酒量那也是值得一提的,怎么会死于醉酒过度呢?但是,怪就怪在,这死亡症状与醉酒过度是极为相似的。不过,依老­妇­拙见,这其中定然另有玄机。”

“那御医到底看出个什么玄机来了呢?”我看着眼前不知凶险逼近的女人,紧紧握住手中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默念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没,没有。老­妇­只是一个医者,哪里敢跟刑部的仵作抢饭碗。只是闲来没事胡思乱想的,胡思乱想的。呵呵……不知王女所来何事啊?”樊御医刚才还老老实实的跟我说话,估计是想我一个小丫头只是好奇随口问问。但突然间却打起了花腔,看来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说她机警狡猾,确实没错。不但迅速的察觉张鸿鸣的死因另有问题,还能片刻就猜到我的意图。看来此人需尽快解决了。

“所谓何事,难道樊御医不知道吗?您老装糊涂呢吧,不过,就你现在的糊涂样,也是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这可怪不得本王了。”我脸­色­­阴­沉,对初一使了眼­色­。初一右掌一翻,顷刻间已扣上了樊御医的颈项。

这时,一个青­色­的人影迅速掠了出来,大力挥开初一的手臂,抢过樊御医的身体,护在他身后,只听得他喊道:“不要伤害我娘亲。”

初一刚才并未用全力,料想一个小小的御医应该很好对付,却没想打半途杀出一人来。初一再此欺身向前,双手齐齐招呼过去,那青­色­衣衫的男子嘶哑的声音大喊道:“一段香。”初一听此,瞪大一双眼睛,不得不收了掌势,回到我身边。

一段香是何等毒药,我从初一哪里细细的了解过,为此也查过很多资料,那是消失了近百年的奇毒。眼前这个十来岁的男子又是从哪里知晓的?知道一段香对于一个藏身在太医院的男子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不过,能在我面前喊出“一段香”三个字,那么,他必定知道我身上中了一段香这种毒。所以,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是从何得知的。我偏头看着初一十五,他俩却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护身在樊御医面前的男子清秀得出奇,身段纤细,加上身穿绿­色­衣衫,身上有一股幽波粼粼的气韵。只是这男子所有的动作,哪怕是眨一眨眼,都有一股子媚态混杂在里面,我虽然不喜欢看着一个男人媚里妖气的样子,但是眼前这个男子却将这股媚态融合得很好,就像是自然天成的一样。

“浅行,浅行,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快进去。”樊御医惊慌失­色­,急急推搡着男子,似乎很不想让他搅进这趟浑水。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从他出来的那一刻,他在我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不要,她们要害娘亲,我不能让娘亲出事。”叫浅行的男子坚定不移的护着自己的娘亲,倔强的看着我们。男子声音嘶哑,但依旧有妖媚的味道,怎么也掩盖不住。听他的嗓音,好像是被破坏过,可想,要是他嗓子没被破坏过,那该是何等的娇媚勾人。

“浅行啊……娘求你了。”樊御医眼见都要哭出来了,看着自己撅拗的儿子,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整张脸突然间像是老了十岁。

“呵呵……樊御医,你求你儿子有什么用,你俩的命可是在本王手上。”呣子情深的戏码我还是少看的为好,我本不是个恶人,如今却不得不逼自己心狠手辣起来。如果不是那男子喊出了一段香,这两人早已是死尸了。

樊御医跪倒在地,匍匐着朝我爬了过来,哭道:“王女,王女要老­妇­的命,马上拿去就是。请王女放过老­妇­的儿子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王女了……求求王女了……”

眼见她就要触到我的脚,我倒退两步,冷冷的看着她,并不说话。浅行哪里见过自己的娘亲这般狼狈卑贱过,急得眼眶都红了,气呼呼抱住樊御医,想要将她拉起来。怎奈樊御医只是哀求的看着我,哭哭啼啼个不停。浅行怒瞪着我道:“王女身中一段香之毒,若是想要解毒,还请对我呣子好点。”

我冷哼一声道:“小子,识相点,本王一句话就能让你老娘命归西天,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对本王说话,不要以为有解药在手,就能威胁本王,本王平生最恨人威胁!”

男子显然不同人情世故,听我这么一说,气焰顿时降了下去,结结巴巴的对我说道:“你……你……你不要命了……”

“笑话,本王的命还不是掌握在你手上的!既然你夸口能解一段香的毒,还算有点本事,本王就留你俩小命,要是解不了,呵呵……樊御医应该知道本王最擅长的是什么。”该想个好办法制住这两个人,既能被我所用,还忠心耿耿。

奇)“王女……”樊御医神­色­灰败,凄凄惨惨的看着我道:“王女何苦骗小儿,就算他解得了毒,我呣子也会在王女毒解的那一天魂归地府。”

书)这老女人倒也是个剔透的人,知道这些皇族做事从来都喜欢斩草除根,兔走狗烹。我本来也是怀着这种想法的,被她看穿不足为奇。樊御医见我神­色­冷淡,料定自己所想非虚,顿时绝望无比,哭道:“小人还算有一技之能在手,老­妇­大言不惭,凭着老­妇­这身本事,还能为王女做不少事,只求王女饶过小儿。小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网)“娘亲,不要求她这个大恶人,要死,浅行陪你。她解不了毒,半年后也会来陪咱们。”浅行仇恨的看着我,还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真是个单纯得可以的孩子。

我转哞一笑,心中想出了个不错的主意,亲昵道:“呵呵,樊御医还请起,这么爬在地上,真是难看得紧,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一个长辈跪在我这个晚辈面前,真是折煞我也。”

樊御医傻眼,浅行也蒙头转向的看着我,不明白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亲切起来。我接着笑道:“樊御医,您的儿子是叫浅行吧?挺不错的一个名字呢,名字美,人也美。”我说着抬步绕着浅行走了两圈,看得樊御医脑皮发麻,颤声道:“王女的意思是……”

“啧啧,这么一个美人要是死在本王手上,本王可是要遭大罪过的。不如这样吧,本王府上连一个侍君都没有,不如……”我蹲下身来,平视着因为母亲而跪在地上的男子,伸手捏着他的下吧,左看右看道:“长得真是美呢……樊御医应该是明白的吧……”男子嫌恶的看着我,偏头想要摆脱我的手,我看戏弄够了,也将手收了回来。只是手上还残留着男子细腻肌肤的滑­嫩­感,那是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好像摸上了就想一直摸下去。这男人真的是个怪胎。

樊御医听我此话,比起要她儿子的命更为绝望,脸白的入死人一样,声音怪异的说道:“王女还是杀了我呣子吧,浅行是不洁之人,身子肮脏,没有福分伺候王女。”

我恶狠狠的瞪着樊御医,寒声道:“他死了谁给本王解毒,再者,樊御医自己都说了还能为本王效力。本王收了他做侍君是满赚的买卖,樊御医现在又这么说,难道是想让本王做亏本买卖?!”

“我呣子不管怎样都难逃一死,今日能死在王女手上,也算是一种福分。王女动手吧。”樊御医像是铁了心肠一样,闭眼等死。

不过这樊御医一心想死的时候,她儿子又不同意了,紧紧搂着他娘亲道:“做侍君就做侍君,只要娘能平安无事,让浅行做什么都可以。”说完,一双盈满水雾的媚­色­眸子坚定的看着我,问道:“是不是只要我做了王女的侍君,替王女解毒,王女就从此不为难母亲?”

我本就是想将他收为侍君后,有了人质在手上,樊御医也就不得不听我命令。再者我手里握着樊御医的命,这男子也就会乖乖的给我解毒,这样的法子本就是两全其美。再说,他一个御医的儿子能嫁给王女做侍君也算是大大的高攀,怎料她还不领情,一心想死。这其中定有蹊跷。

“呵呵,本王从来都是怜香惜玉的人,只要浅行美人一开口,什么事都好说好办。”我伸手搂过浅行的腰,手摁在腰间,将他提了起来,禁锢在怀里。怀里的人有一股很自然的异香,身体柔软纤韧,明明只是搂在身边,却好像已经缠绕在了我身上。不禁让人心醉神驰,感觉身上暖暖的,有热气环流,血液加速。渐渐的我觉得事情不对,这种暖热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情|欲!

我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但是身上涌起的异样让我不得不正视。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男子,他亦仰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和得意。我猛地推开他,怒喝道:“你对本王下药?!”

这女尊国女人的身体自然要敏感得多,像我前世世界的男人一样,禁不起挑逗。但幸好,我这个骨子里男尊女卑贞洁观念根深蒂固的女人,总是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很有戒备之心,就算我现在身在女尊国,我也是一个固执的死守原则的人。不然今天很可能就着了这小子的道。

男子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没有。”男子离开我怀里,那种异样被我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但是身体仍然贪恋着刚才温软玉香的感觉。

樊御医看着我与她儿子之间的较量,颓败的叹道:“冤孽啊……”

我心中怒气大盛,对樊御医吼道:“给本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御医诡异的笑了起来,但神­色­凄惨悲凉,看了看初一十五,才对我道:“既然王女非要收了小儿做侍君,那么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嘿嘿……只盼王女小小年纪,能够抗得住。”

媚骨天成

看樊御医的神­色­,此事似乎不能让初一十五知道。我想着搂抱男子身子时的异样,猜想他身体肯定是有某种特异功能,比如能在无形间魅惑人。

我沉吟半天,才正­色­对樊御医道:“樊御医请放心,本王是个说到做到之人,只要你忠心耿耿为本王办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我收你儿子做侍君,本也是一个两全其美,大家互赢的法子,我能安心留你俩的­性­命,你俩以后在京城中也能有个保障。我猜想,御医是很不想儿子与女人接触的吧,这其中缘由我虽不知为何,但是,我敢保证,他到了我府上,我不碰他一下,还能保他一辈子平安。”

樊御医将信将疑的看着我,蠕动了几次嘴­唇­,刚要说话,却被初一打断:“樊御医和令郎真是歹毒得很,王女才十三岁,哪里经得起媚骨天成的月夜之子的勾引,我看王女到时候不是被一段香毒死的,而是死在令郎的媚功之下。”

“媚骨天成?!”我惊呼,这个女尊国到底还有多少神奇的事情,连媚骨天成这事情都有。我不禁看着被我推开的男子,他脸偏向一边,潮红一片。又是羞愤,又是恼怒,还有强烈的不甘心。

樊御医惊吓得呆住,看着初一都有了恐惧的神­色­,嘶声道:“不要,不要告诉别人,要么你将我呣子杀了吧,不要把浅行带出去,不要……”

我转头看着初一,问道:“怎么回事?”媚骨天成对于这个世界的男子来说,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所谓的红颜祸水,用在他身上,应该是最贴切的。我刚刚有幸领教过,太厉害了。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该让樊御医吓成这样样子啊。

初一看着我答道:“王女最近苦读史书,难道忘了千年前为何而战乱,才有了如今的八国之分。”我自然是知道的,据说最初是为了一个男子,但是书中只是简单的提到该男子魅惑君主,扰乱朝纲,最后死在乱刀之下。我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将那男子想做了中国古代的妹喜妲己之类的女人,那些女人啊,才是历史中最可怜的人,只不过生的一副好相貌,却被冠上了祸国殃民的罪名。其实,这还不是那是贪图美­色­的男人自甘堕落做出来的事,却硬生生将这些罪过加注在女人身上。

其实我当时还对这个男子多有同情。现在听初一讲起,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便问道:“知道,据说是为了一个男子。”

“那就是了,那个男子名为尚千红,媚骨天成,是自有史书以来,有记录的第一个媚骨天成的月夜之子。据说一千年前,尚千红年纪十七,就被献给了当时的君主,做了侍君。那时的尚千红已经媚态横生,引得君主流连忘返,不思朝政。朝中大臣早有怨言,但是都被君主压了下来,每天都沉醉在尚千红的温柔乡里。尚千红最爱在月夜起舞高歌,所以世人给他送了个月夜之子的称号。”初一冷哼一声,看着浅行半刻才说道:“月夜之子在十八岁之前,还只是一个没长开的雏鸟,王女不知,就是这雏鸟都会让女人衰竭而死,可想,满了十八的月夜之子又是怎样的人物。”

我听她这么说着也像浅行看了过去,他紧闭着眼睛,羞恨不已。只听得初一接着说道:“尚千红十八之时,一举一动皆是媚­色­无边,看得朝中大臣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消他说一句话,都有上千上百的女人为他去办。尚千红不过刚满十八,君主三十壮年,已变成一个只剩皮骨的痴呆老人,没过两个月就去了。君主一死,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王女,就为争夺尚千红打起仗来,天下大乱,最后八家分了天下。尚千红被世人不齿,在战乱中被砍死。”

听了这断史事,如果是在平时,定然只是当个故事来看,但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如同神话故事中的那种人站在了你面前,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别扭和不自在。媚骨天成……我不禁又向浅行看了过去,男子一接触到我的眼光,立马涌现出几欲自杀的冲动。

“只要被怀疑成月夜之子的男子,都会被用酷刑处死……王女,你留得我儿么?!哈哈……媚骨天成,媚骨天成,为什么我儿子要遭这样的罪,为什么……”樊御医悲愤痛哭。

“令公子今年十几了?”初一不去理会她的凄惨和悲凉,冷静的问道。

樊御医愣愣的看着初一,苦笑道:“十六了,老­妇­为何学医,就是为了儿子啊……樊家不幸,大儿子也是如此,老­妇­求学天下,就是为了能压住孩子身上的媚态,剔了媚骨,可是啊,用尽良药,也只是推延到了二十岁,你们知道吗,是老­妇­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像妖­精­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我,死在我手上。”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披散,眼睛通红的女人,心中悲凉一片,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仅仅是因为身藏媚骨,想图个活命,就必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一旦有一天不能守住秘密,他的母亲,为了让他少受点罪,竟然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娘……你……”浅行惊恐的看着樊御医,大力朝后退了两步,先前脸上的潮红迅速退去,换成一片惨白。

“你不是问你哥哥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我亲手杀死的。我不要他被那些贪婪的女人玷污玩弄,也不要他背负魅惑君主的罪名,最后被酷刑处死。我要他­干­­干­净净的来这个世上,也­干­­干­净净的走。”樊御医泪水纵横,万般悲恸,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满是不忍和悲戚:“你以为我为什么好好的县令不当,跑到皇宫里做御医?就是想着皇宫里的药是天下最齐的,而且来得不费功夫。我盼着有一天能让你像平常人家的男儿,高高兴兴的出嫁,生儿育女,幸福一辈子。不能复了你哥哥的旧路。可是,我试药上千上百次,都不能成功,老天……你说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樊御医哭天抢地,疯癫痴狂,怨气冲天。

浅行双眼落泪,他知道他给娘亲带来的苦楚,就是因为身上这种恶心的东西,他不得不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每日与孤单为伴。娘亲平日里除了外出看病,就是躲在屋子里看书制药,他明白,娘亲这么不辞辛苦任劳任怨,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啊,从九岁被查出天生媚骨,东躲西藏至今,不但没去掉这一身的罪恶,还日趋疯长加重,嗓子被灌药破坏了,说话都觉吃力;不能多吃东西,只能这么瘦着,为的是不长身体;不敢做多余的动作,要像一个木偶人一样机械的行动。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儿啊,要是再过两年我治不好你,我也会亲手杀了你的,你比起你哥哥,要难治得多……我都快没信心了……”樊御医绝望的看着浅行,凄苦的笑了笑,对我道:“王女,这样的小儿你敢带在身边吗?你还是杀了我母女吧……免得造孽。”

我皱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浅行是不能杀的,他还要留着给我解毒,留下了他,必然要留下樊御医,只是,他只是个男人就罢了,居然还是个有思想,能行动的人体媚|药。那简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还是一枚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定时炸弹。

想起刚才搂着浅行的感觉,脑中再闪过他眼中的那抹算计,难道媚骨天成的他,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再次将目光移向他,冷声道:“浅行公子,你刚才真的没对我用药?!”

浅行紧咬下­唇­,低头不敢看我。

就觉得其中定有玄机,看来果真如此:“本王好言好语相劝,还发了誓说要好好待你们,你们要是不给点诚心,休怪本王不顾情面了。浅行难道想亲眼看你娘亲被本王用酷刑慢慢折磨死?!”

浅行惊慌之下才抬起头来,告饶的求道:“不要,不要,求王女不要杀我娘亲,娘亲为我辛苦了大半辈子,我不能让娘亲死。”

“那还不赶紧说!”

浅行看了我一眼,才瑟瑟缩缩道:“我才十六,没那么大的本事,是给王女下了药的……王女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好了,求王女别杀我娘亲……”

“哼。”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本王说过,忠心给本王办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我走至樊御医身边道:“樊御医可是我商国的第一医师呢,怎么能说杀就杀了,真是暴殄天物。御医,你儿子我先帮你看着,你安心在皇宫里办事吧,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对了,张鸿鸣的死因就交给你了,乖乖听话,张鸿鸣是喝了谢家母女敬的酒死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转身来到浅行面前,­阴­冷的直视着他,然后顺手将他搂在怀里,大步朝往门外走去,警告道:“这回给我老实点。”浅行颤声应道:“是,谨听王女吩咐。”

此刻我才觉得怀中搂着的人跟昨晚搂林澹台没什么区别,激不起我心中半点涟漪。想到此处我心中才安定起来,对怀中之人打趣道:“呵呵……叫王女多生疏,叫声妻主来听听……”

形势

入夜之后,始出皇宫。

马车对面的男子——浅行,仍旧对我很是忌惮,但又隐隐有恶毒的眼光时不时扫过来,夹杂着得意的算计,孤注一掷。

“浅行,不用仗着你一身媚骨,就以为本王会拜倒在你身下,纵欲而死。本王对自己的­性­命可是爱惜得很,你还是多使出点对本王有实质意义的本事来给本王看看,本王身边从来不留没用的人。”我明白浅行忌讳什么,也知道他现在心里算计着什么。他被她母亲保护得太好,一点心思都写在脸上,连说话也跟一个孩子似的,心智未开。

由此我不得不想到郑嵎、陈新瑕、甚至右相府上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我还魂过来,最先就接触的就是这类人,个个都是小小年纪,却深沉老练,世故过人。今天总算遇见个正常的少年心­性­的孩子,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浅行心事被戳破,脸上一红,横了我一眼,郁结不甘。双手揪着一片衣角搓啊揉了半响,才细声细气的说道:“王女,王女真的不为难我娘亲?”

“自然是,本王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你和你娘亲肯忠心为我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先前就说过了,你当我侍君不过是个噱头,这样你娘才能一心一意给我效力,我保你娘平安,你也能安心为我解毒。再有,你尽可放心,我是不会碰你的。”虽然这样的对话是像双方在谈条件,但事实上,他无路可选。

浅行定定的看着我,咬了咬­唇­,才道:“不知王女手上有甚胜筹,敢留我在身边,我想再过两年,王女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放不放过你,是本王的事。你只要记得你命在我手上,你娘的平安也在我手上。那些有的没的你别多想,安心在我王府做事才是你改好好考虑的。还有,你身体的问题,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你的命我保定了就是了。”能解一段香的人,怎么可能被我轻易放过。如果真的到了十八岁还是束手无策,大不了把他一辈子关在王府,隔绝于世。

对于我的这番话,浅行倒是有些许动容,大概是不善言辞,扭捏了半天才答道:“谢王女……”

……

回府之后,我命人给浅行单独收拾了一间院子,院子后面是大片的草地,草地过后是大片的树林。整个院子所处之地是较偏的,而且环境甚幽,鲜有人往。我想着学医之人,应该需要大面积的空间来处理他的东西,比如晒草药,培植草药,以及制药。这种地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我没有给他派去服侍的下人,也吩咐府内上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到他院子里去打扰他。浅行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

带着从宫里收刮回来的药材,浅行欢欢喜喜的入住了他的新居——净明苑。名字是他取的,说是这辈子一定要身净心明。我默认点头。最后,他让我这几日都静心吃素,等清理完身上的浊气,就可以着手解毒了。

心中好笑,怎么跟弄得要进行祭祀一样,就差沐浴熏香了。但是面上也没驳他,人家的医学圣手,我只有乖乖听命的份。能解毒,还捞了两个医术了得的人才,心中不禁轻松很多。

听到他让我最近吃素,我倒是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

第二天我就到府尹上任了。张峥没有来,女皇给她准了丧假。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得难听点那叫扭曲。和张峥共处一室,我是她杀母仇人,而她不知其中缘由,想来当晚前后始末,估计还会把我当做以后仕途的依赖之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以后一直忠心追随的那个人,亲手设计了她母亲的死亡。

我怀揣着这样趋于病态的情绪,在马车中踌躇且兴奋。这样的我,是陌生的,但又得心应手的被我自己­操­纵着,哄骗,欺压,要挟,利用,杀戮,顺理成章的配合着我的思想和行动中一一完成,且如行云流水。

前世的陈青师只是一个有点心机,有点城府的社会上到处可见的平凡女人。而这一世,这种心机和城府一旦得处延伸和发展,是遥无止境的膨胀和扩张。

到了府尹,里面当职的官员对我是又敬又怕。维在我身边转个不停,生怕有哪里照顾不周,引祸上身。经过昨天一事,如果说前主这个王女是个人人可以轻视戏弄的无能之辈,那么现在的王女,那就是个个敬怕的弑神。只不过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早朝,整个商王朝就变了个样:兵部无主,刑部易主,护国将军副将换主,这京中青年权贵也在朝夕之间调换了位置。

往日在京师之中横行霸道的,现在统统押在牢里。以前不怎么有名气的小姐们,只要和安王交好的,现今都跟着安王得道升天。就冲着我今天刚出王府大门就有一大批官员亲自贺礼以外,还有不少人要将自家的儿子送上门来沾亲带故。如今的我,已非吴下阿蒙。

我刚进了为我特别设置的办公用的屋子。就见郑嵎和陈新瑕端坐在里面了。我还疑惑今早怎么没见着她俩,却想这俩人跑到刑部来守株待兔。这样也好,好多话,还是要关在屋子里说比较好。

我挥退献殷勤兜转个不停的官员,才开口打招呼道:“阿嵎和新瑕可比我这个正主来得早。”

“怎么能不来早点,你新官上任,我们自然要前来恭喜祝贺。”陈新瑕笑嘻嘻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到处都要摸上一遭才心里踏实一般。看见没见过的稀奇玩意,也要拿到手上弄清楚了才罢休。

她这种谨慎细心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别看她平时大呼小叫,粗枝大叶,其实心比谁都小,也比谁都­精­。我亲自为她二人添了茶水,才道:“不过是个狱长,有什么好祝贺的。”

“呵呵……青师在我们面前就别推虚应付了,我朝还没有哪个王女未成年就介入官场的。而且,你还是开口想要什么职位,女皇便给了你什么职位。”郑嵎拎过我手中的茶壶,自行的倒起水来。屋内很静,只听见清冽倾倒的水声,如同郑嵎一样,是静中藏动的存在。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踱步到办公用的大楠木案几前,看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椅子,弯身坐了下去。轻轻摩挲着椅子的扶手,这样,有权势在手,才能衍生出踏实安全的感觉。

郑嵎刚刚扣上茶盖的手顿住,沉吟半刻道:“青师一个朝夕,翻云覆雨颠倒朝政,削了兵权,出了仕途。虽然表面上赢了,但却成了众矢之的。青师难道没什么打算?”

“其实嘛,我还是对青师如何处置谢真聪比较敢兴趣。”陈新瑕对于看事这一方面,总是很直观而且凭心情。偏生不怕将事情闹大,也最喜欢浑水摸鱼。

郑嵎和陈新瑕都知道,对于过于敏感的话题我不会多说,郑嵎之所以会问,也只是一种试探,看我是心急还是胸有成竹。毕竟,她们对我的能力了解有限。

“正如新瑕所说,我对谢真聪倒是很有打算。”既然陈新瑕有意将话题绕开,我也乐得顺水推舟。

“那不妨说说,让我们看看青师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是怎么烧的。”郑嵎低头品茗,没有介意我对她问题的忽视。

“谢将军的爱女要是动了酷刑,也是伤和气的。所以嘛,我决定来个温和点的,让三小姐从此记得,京中有个她以后凡是做什么事都得看了脸­色­才能行事的安王。”我笑笑,折磨人的法子,我多的是。

“呵呵,那再好不过了。对了,昨天我见到文央了,谢承仲终于肯放人出来了,不容易啊。”郑嵎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我,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戒备。

“能出来就好。好歹文央也是她女儿,她也真能做得出来,把那么大个人天天关在家里。诶……我好久没见过文央了,还挺想念的。”我故作的感慨一番。

“嘁!”陈新瑕不客气的讥笑我,褪去了天真,露出了­精­明:“青师借刀杀人,还杀人不眨眼。你明明知道谢文央在谢家是个什么身份地位,却非得将副将一职推到她身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

我闭口不答,本来我也没安什么好心,也没打算瞒她二人。

“谢文央是不受宠,是经常被谢真聪欺负。但是她仍旧是谢家人。你虽然表面上还是将兵权交给了谢家,但是,谢文央从此在谢家的地位就更尴尬。谢真聪会更加讨厌文央,恨她占了本身属于她的位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指挥训斥自己一手□出来的亲兵,心中一天比一天积怨仇恨。”陈新瑕笑了笑,正对着我道:“这不算什么,姐妹相争嘛,本来谢文央也想挫一下谢真聪的锐气,巴不得有一天能将谢真聪踩在脚下。不过,你毒就毒在,你和谢文央交好,现在又大力赞赏谢文央,并还把兵权给了她,你让谢承仲怎么想,不论她相不相信她这个女儿,这其中的间隙却是怎么也消除不了的。毕竟,谢承仲也从来没喜欢在乎过谢文央。谢承仲一旦加深对谢文央的猜忌和不满,那么,按谢文央的­性­格,她必定会和家里对着­干­。”

郑嵎听此也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我道:“在此过程中,青师你怕也是会不甘寂寞的Сhā上一脚,加速她们的内讧,然后趁火打劫吧。”

心计

我利用谢文央不假,但是谢文央也不个没脑筋的人。不然她为什么非得要和与谢家做对的郑家,以及郡王家走这么近。谢家容不得她,那么她必然要朝外寻求发展。但,在外攀枝这种事又不能做得太显眼,所以,她找上了安王。

无心朝政,偏安一隅的安王女是最好不过的人选。谢文央可以通过安王来打通与外界的联系,而且风险小。趁着安王还未成年,就与之深交。等安王真正掌权的那一天,不管这个王女以前有多窝囊,她在出仕后,朝中的地位肯定不小。因为,女皇就这么一个妹妹,对于政权旁落得厉害的女皇来说,将这个妹妹Сhā在朝廷中,很必要。

谢文央算盘珠子打得劈啪响,她也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试问,有几个热血方刚的武将能忍受每日困守在家的憋屈,而且这种憋屈是自己最亲的姐姐和母亲带来的。她想出人头地,她想扬眉吐气,她想着有一天能在谢真聪惊恐的眼中看见意气风发的自己,她想着有一天能与谢承仲比肩,得到谢承仲的认可和重视。

所以,我昨日的做法,就算是谢文央知道我的目的所在,她也是不会过多怨愤我。因为,她迫切渴望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只有我能给她。谢文央这一辈子都会感激我的知遇之恩,反而这个大恩对于谢家来说,很有可能会是灭顶之灾。最终得利的,还是我和女皇。

对于郑嵎和陈新瑕的指责和质问我付之一笑,漫不经心的甩了一句:“子非文央,焉知文央反不以此为乐?”二人听此噤口。其中关系她们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想到我总是把人利用得如此彻底,心中有些不满和不适。

……

商国的地牢同想象中的一样,­阴­森,冰冷,暗无天日,甚至还有所谓的怨气。一根根粗大的铁栏杆后面,关着无数衣衫褴褛,神情呆滞的囚犯。在看见我们这几个华服锦衣的官家小姐,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睁着荧荧幽亮的眼睛,尾随着我们从进门伊始到第二道门禁。

陈新瑕对这个地方似乎有特别的偏爱,脸上笑意不断,且有逐渐加深的意向。我想,她的心狠手辣或许并不比我少。走到第三道门禁的时候,才见到昨天关押进来的女子们。而谢真聪,却是被单独的关到了第四道门禁。

张启言见我进来,便冲到铁栏边上大吼大叫:“陈青师你不得好死。你栽赃嫁祸,捏造事实,扰乱朝纲,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张小姐原来这么了解本王,啧啧,难不成早就存了弑主之心?!”我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就是想刺激她,惹怒她。

“我呸……”张启言一口唾沫吐了过来,我一个躲身,逼开。然后瞬间换下脸上那副温和的样子,­阴­冷的喝道:“来人啊,将张启言那双手给我栓到栏杆上。”

狱卒听得我要用刑发威,乐颠乐颠一个箭步就上前捉住了张启言紧握在栏杆上的手,张启言闻言还没来得及撤开,就被狱卒粗壮的手臂死死拽了出来,使得她整个人都贴在了栏杆上。张启言急了,破口大骂:“陈青师,你个贱人……”那狱卒见她骂得难听,直接一个拳头招呼上去,打得她鼻血直接流了下来:“王女也是你能骂的,打死你个短命鬼。”狱卒一边唾骂,一边用铁链子将张启言的双手拴在了铁栏杆上。

“王女,我知道你容不得我母女,你要么给个痛快,不用这么侮辱折磨人。”张图抱住被打得头晕眼花的张启言,语气依旧硬气。

“侮辱折磨人?!真是笑死本王了,哈哈……”我拍手大笑,道:“那昨天是谁在朝廷上侮辱本王清涟的,前晚又是谁折磨本王清涟的?!哼,本王要将你们给本王带来的侮辱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一个手势将狱卒招了过来,道:“去削点竹片进来,要削得薄,宽度嘛,你看看张小姐指甲有多宽,就削得比那个窄一点点就行了,方便戳进去。”我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得人人能听见。

狱卒一个激灵看了看我,又不怀好意的看了张启言,­阴­邪的笑道:“嘿嘿,嘿嘿,王女好法子,好法子,嘿嘿……”

“呵呵,那自然是,十指连心嘛……”我悠闲自得的说道,看见里面关押的女子都咬牙打着哆嗦,张图更是愤怒无比的看着我,一双老眼泪水齐下,祈求道:“王女……安王殿下,老臣知错了,老臣知错了,求殿下饶过小女吧,我大女儿已经没了双手,二女儿可不能也跟着废了,还请王女开恩,求王女开恩……”说着就跪了下来,死命的磕头。

“死囚张图,你还好意思自称老臣,呵呵,脸皮够厚的。你算哪门子臣。你现在可是什么都没了,你拿什么来求我开恩,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开恩的!”张图已经是谢家的废棋子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点有关谢家的内幕消息。

张图脸­色­惨白一片,身子晃了几晃,才痴癫的说道:“随王女吧,反正我最终是要死的,哈哈……你们皇家之人,从来都喜欢斩草除根的。只是王女确实毒辣,哈哈,小小年纪,脑瓜子里面折磨人的­阴­毒计谋一大堆,我张图这辈子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哈哈……”

张启言看着张图疯言疯语的样子,焦急的大喊:“娘,娘……”怎奈她双手被缚,只能­干­着急。

“启言啊,娘不是不疼你,只是啊,咱们落到谁手里都难逃一死。不过,咱们倒霉了点,居然落到了王女手里。你忍着点。”张图说完就绝望的闭眼,偏头靠在了墙边,似乎在等待着死亡。

“哼,看来你是知道本王想要什么的。既然你不说,那就天天看着你女儿被折磨吧,本王保证,你一日不说,她就一天不断气。”我也不再理她二人,只是跟狱卒打了个眼­色­,便走进了第四道门禁。

……

谢真聪是个特殊的存在。既然她人特殊,我也不介意在地牢里给她个特别的待遇。

这里面比起外面那些几根铁栏杆围着,再塞几捆稻草的牢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里面虽然简陋,但也如普通家庭的内室一般,应有尽有,而且­干­净舒适。不过,我就是要给她这么舒适的环境。谢真聪盘腿坐在床上,悠闲自在的打坐。见我们进来,只是鄙夷的笑了一下,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青师该不是让我们来看她练功的吧。”陈新瑕找了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讥笑的看着我。

我也找了凳子坐下,打趣道:“有何不可。”说着我又笑开了。陈新瑕哼了一声,我才接着道:“前日还有大夫跟本王说要清心静气,我想着近日三小姐也有些心浮气躁了,不如就和本王一起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洗去一身浊气吧。”我这话看似说给谢真聪听的,其实是给十五的暗号。

我说完室内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我,连谢真聪也睁开了眼。我双掌一拍,便从门口涌进两排队列整齐,缓步而行的修道僧人。只见那僧人个个手上拿着个木鱼,一边念着经,一边敲得木鱼“咚咚”的响个不停。走到屋中央的时候,三十来个僧人便席地而坐,齐诵经文,木鱼却是敲的杂乱无章的。

我对郑嵎和陈新瑕说道:“想要看好戏,你们还是等两天来吧,要不就陪我在这里静心念经。”

郑嵎皱眉,陈新瑕却是大大的咧开了笑脸,嘻嘻哈哈道:“好啊,念经诵佛就念经诵佛。我倒要看看,青师怎么将谢真聪这颗狼子野心给洗净的。”说着就在那群僧人身后盘腿坐了下来,静心听着经文。郑嵎翻眼在屋内看了几下,也跟着坐了下去。

谢真聪不知我到底要做什么,见我们都坐下听经文也甚觉无趣,接着打坐练功去了。

谢承仲要将西边守疆的兵权交出来,这兵符从那边送过来,少说也要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七天内,谢真聪是任我摆布的。当然,不能做得过分了,什么酷刑是不能往她身上招呼的。也就是不能让她身上有伤,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想要收拾人,办法多得是。

我的做法很简单。我让十五到寺庙里找了六七十个僧人,分成两拨,日夜分工的在谢真聪面前念经敲木鱼。待到她晚上瞌睡的时候,自然是要将她弄醒的,在这七天之内,她都别想给我睡觉。于是我就吩咐人将镜子立在一排排明晃晃的蜡烛后面,将镜子的反光打在谢真聪的眼睛上。这样她就永远别想睡觉,只能被迫听僧人无休止的念经以及敲木鱼的声音。而且在我有意的吩咐下,这声音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急。

这样过了七天,谢真聪已经神情恍惚了。­精­神怎么也镇定不下来,思维极度混乱。我叫人将她锁在了木桩上,免得她伤人和自伤,硬是把她给弄成了七分像人,三分像鬼的疯癫摸样。

我对此美其名曰:诵经拜佛,修身静心。

当七日后,谢承仲焦急赶至地牢接人的时候,看着呆傻的谢真聪,震怒的说不出一句话,连忙叫了跟来的樊御医给谢真聪看病,诊治结果出来,我并没有给她女儿下毒,也没有施加酷刑。不过樊御医还是保证能将人治好,说谢真聪只是短时期的­精­神恍惚,这其中当然有我的授意。谢承仲死活想不通我是怎么把人弄成这副摸样的。只能­阴­狠恶毒的看着我,质问道:“敢问王女殿下,老臣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本王可是找了得到得道高僧来给三小姐修身静心的,足足念了七天的经呢。本王可是一直陪着三小姐念经诵佛的,本王可是受益匪浅啊,怎奈三小姐却成了这个样子。本王猜想,三小姐莫不是已经小有所成,就是心思不正,欲念不纯,受了佛主的惩戒。”我胡乱瞎扯,末了还嘻嘻讽刺道:“将军还是多教育三小姐本分做人的好……呵呵……”

七日记事

在这七日之中,也发生了不少趣事。其中的繁枝锁节,还请我为各位看官一一道来:

关于张峥:

张鸿鸣死后的第三天,张峥走马上任。如以往一样,她神情淡泊,不过隐隐有疲惫之­色­,还有一些哀愁。她到了府尹后,恭恭敬敬的给我行了一个大礼,跪拜在地。我没有做半刻的停留,飘然转身离开。

次日,她将我拦住,压低声音问道:“王女可否为微臣解惑?”她眼睛有些红,估计是因为情绪起伏酸涩造成的。我笑,不轻不重的答道:“本王那日就说的很清楚了,奈何……呵呵……”说着我又欲转身离开。张峥使劲拽住我的长袖道:“只要王女告诉属下其中原委,属下以后事事听王女吩咐。”

“属下?!”我故作惊讶,随即装模作样的退了两步,摇头道:“怎么敢当,张小姐是刑部侍郎,我只是刑部地牢里的一个狱长,哪里担得起啊!”

“王女自是知道的,何苦消遣属下。以前是家母多有得罪,小人又年少无知,曾对王女的不敬,还请王女见谅,给小人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张峥自降身价,言辞恳切,哀求悲怜。

我神­色­严肃的看着她,静默,才叹口气道:“此事现在不可多说,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不知张小姐信不信得过本王?”

张峥咬牙一跪,坚定决然:“信。”

我心中微颤。

关于周胜:

自周胜失踪的第二天,明歌就直接找上刑部闹了起来。结果没想到一大早跑到刑部去,就得到刑部侍郎张鸿鸣猝死的消息。但刑部办事的也不敢得罪了这位皇子,连忙答应立案寻人。只是相较于刑部易主一事,官员们暗中决定能拖就拖,毕竟,周胜失踪不是偶然,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在背后暗箱­操­作,这种触霉头的事情,谁也不想招揽。

明歌知道官员们没有尽心办事,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歇停。横冲直撞跑到皇宫里给女皇递了一纸罪状,硬是要女皇给个交代。女皇对于这个骄蛮的小公子也颇为头疼,结果不知女皇怎么想的,就把这个案子丢给了我,还说让我和张峥尽快结案。

周胜在我带回浅行的那天晚上,就醒来了。我让浅行给周胜治伤看病,将她待作上宾,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周胜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想到还能遇见贵人活了­性­命,当下对我感恩戴德,鸣谢不尽。但是,作为一个在官场混成­精­的人来说,她对于我救她一事,也是多有顾忌和猜测,不断的套我话,试探我。

我对于救她一事所给的答案是,我和明歌交恶,见不惯他随意□人。然后害羞的说我喜欢上了天天跟在他身边的画师苍枳,但是明歌却非要­棒­打鸳鸯。所以,我从此决定什么事都要和他对着­干­。再有我夸赞周胜武艺好,人够朋友,一直以来很钦慕她,推崇她,想跟她结交。综上所述,我营救了她,既挫了明歌的锐气,又能得到一个好朋友,当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周胜听后,对我戒备陡然降低。言语中谈及如今朝廷局势,对于谢家还存有幻想。她当然指望着还能凭借谢家的权势,重返朝堂。

我心中暗笑,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很快就会是死尸一具。

关于谢文央:

相较于谢真聪在地牢里受尽­精­神折磨以致发疯发癫,谢文央则是意气风发,笑容满面。那日的政变过后,由于我的地位的改变,谢文央对我更是前倨后恭,招呼应酬,每日不落。我大方接受,并对她多有示好,总对她做出一副毫无戒心,倾心相交的摸样。

谢文央对此大为感动,也将我表面上无条件支持她的行为感恩不已,踌躇满志的一心想要和我­干­出一番事业,以此来奠定她暂目前并不稳定的地位。她的这种想法和希望,日趋迫切,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我旁敲侧击,我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笑而不答。她每每见此都烦郁焦急,她太渴望得到谢承仲的认可了,那个目光总是围绕着姐姐转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她的付出和努力,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和郑家走近,同郡王府相交,那个威名赫赫的母亲,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如今占了她姐姐的位置,那个女人也没有吭气,只是淡漠着一张脸,静静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着急起姐姐的事情来了。

她真的很希望得到地位,得到荣誉,得到认可。这样的人生才是有价值的,不是么?于是她趁着现在手里还握有权利的时候,就开始大肆的攀结权贵,巩固势力,她一定要将姐姐在京中的地位,取而代之。

于是,谢文央越发的离不开我。因为,现在京城中的贵人们,都围着我转。谢家集团的人想要讨好我,求我放过她们的女儿,非谢家集团的官员更是要好好的和我大关系,毕竟,我这个王女开始执政了。

关于郑嵎和陈新瑕:

政变一事,以及这几日亲眼看着谢真聪是怎样从一个正常人到­精­神失常的经过,再加之我对张图母女的折磨,郑嵎和陈新瑕脸­色­一日比一日沉重。在见我之时不得不换上另一幅面孔,既不疏离也不亲近,简而言之,是戒备。但她俩又忍不住的会跟在我身边,查视我的一举一动。对于这种情况,俩人心里矛盾,但也知道这是不能不为之的。

我倒是无所谓,她俩不管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都不会做出背离我的事。因为,我们存在共同的利益关系。

关于万堇君:

近日来,万堇君一直比较深沉,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动作,都带有一种凝重的感觉。她这次来商国,其实带有很强的目的­性­——政治目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的那个文弱温吞的皇姐,其实并不如表面看去那么无能无为。不会叫的狗才是最厉害的角­色­,总会在你降低戒备之时,给你致命的一击,凶狠惨绝,毫不手软。

她来商国的目的明显,即找合作伙伴,寻求后盾。不过,不凑巧的是,她一来,商国就发生了政变。一个她事先瞄准了的同盟者,却突然间被削职,变成废棋。反而从来就没考虑过的对象——安王,却硬生生的­干­涉了她所有的行为,还成了举足轻重的支点。

虽然安王一夜之间得势,但是实权无几。真正的兵权还是在谢家手上,但是,兵权在谢家手上又能留得上几日呢?要么是安王退居幕后,要么谢家继续呼风唤雨,可是,这最后的局势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分析出结果。再者,皇宫中还住着位女皇,她也是不敢居后的。

万堇君彷徨,犹豫。她需要尽快定下自己的关系伙伴。于是,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我扔给了她关于她皇姐的资料,这种行为不言而喻,我主动向她伸手,给她政治诱饵,就是看她接不接受。

万堇君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她,况且她还要弄清楚我哪来的实力帮她。我的答复是,在吉国日后政变夺权之时,不论是要求商国出兵还是出物资,都无条件满足她,助她登上帝位。

当万堇君问及我的要求时,我向她要兵一千五。当然,是借。万堇君不解,现今谢家失势,天下太平,借兵来做什么。我答道:既然天下是太平的,那就让它不太平吧。

万堇君微愣,还是要问这一千五的兵能­干­什么。我笑得­干­脆,目的很简单:利用这一千五的兵装成三国交界的匪寨乱党,­骚­扰商国边境。然后女皇肯定会派人带兵剿匪,到时候我会主动请缨,顺便再捎带上左将然,美其名曰:我想借此机会磨砺自己,而左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可以通过小小的剿匪战役,来指点我。只要左将然带兵在边境逛上一圈,我就能给她安上叛国通敌的罪名。而她通的国,自然是吉国,到时候就劳烦三皇女应承应承了。

万堇君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左将然一旦倒台,那么女皇势必坐大。谢家权势只会一落千丈。所以,真正适合她的合作伙伴,自然是我,她没得选择了。至少来说,她现在人在商国,而且被我监视着,她的任何行为活动,都受到限制。这是我隐­性­的威胁。

万堇君­阴­桀的听着我的提议的计谋,在我镇定的势在必得的笑意中,最终低下头颅答应,发了毒誓。结盟成功。她在赌,压了很大的赌注,而我,只许胜不许败。

关于浅行:

浅行在他的净明苑里生活得很开心,按他的意思来说就是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因为有我罩着。由于我每次同他接触都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事事为他考虑。他的排斥感渐日降低,对于每次我到明净苑去越发的欢迎。这几日中,他细心帮我解了毒,对我也愈加关心。似乎已经开始接纳我了。

他也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从小又被樊御医偷偷圈养,过着与人隔绝的日子,生活难免孤单枯燥。现今有我每日前去看他,同他聊天,他的高兴都写在脸上,所以每次都是宾客尽欢。

浅行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公有异常的厌恶和愤恨。尤其在男女地位的问题上,他的想法甚至有些偏激。他每每提及身上的媚骨天成,都悲愤怨怒。凭什么一个男子长了这么一副身子就不容于世,其实还不是女子好­色­引出了祸事,却非得将这种­阴­暗变态的心理罪过加注在男人身上。其实女人才是最无耻的刽子手,一手杀了人,一手就将罪过推脱到别人身上,以此来给自身带来荣耀和赞扬,真是虚伪下贱。

他说他真的很想­干­一番事业,证明男人是不输于女人的:男人也可以读书学武,男人也可以治国安邦,男人也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养家糊口,撑起一片天地,保护家人。很有可能,在很多方面,男人甚至比女人做得更好。

可是,上天偏偏给了他这么一副身子,很有可能让他这辈子抑郁而终。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能遇上我,至少,我给了他一个新的小小的世界,而且,不用再担心­性­命问题。

我笑着对他说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终有一天会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

浅行不信,但也笑得开心。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而且懂分寸。

卷终

上天果然是眷顾我的。算计左将然如想象般,步步走在预料当中。班师出了京城她不待见我,我也没去招惹她,每日里和和气气,对谁都礼数有加。以至于那群同行的军官对我态度大为和善,有那么一两个还对我青眼相待。都说我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度和风范,真是先皇在天有灵,商国之幸。

我对此恭维之词,从来一笑置之。如若不是因为最近朝中巨变,才稍带的对我态度好了些,不然,也没几个人会正眼看我。

我历来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扮演神角­色­认清得很,这个过程了,循规蹈矩才能安身留命。最忌讳的,当然是得意忘言,如果你自负了,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到了边境,我就称病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其实暗中悄悄的脱离了部队,迅速返回京师。而左将然怎么也没想到,原先将战事传的火急火燎的边境疆域竟然风平浪静,没有半点被侵犯过的痕迹。然,过了好几天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个静谧的月夜,杀戮悄然四起。万堇君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将左将然手下鼾声彼伏,还在安然沉睡的兵卒杀得片甲不留。很多人,死的时候仍旧停留在美梦之中。

左将然被捕,被万堇君的亲兵带回了京师。而我,右手手臂绑着层层纱布,站在城墙之上,嘲弄的看着她的归来。

左将然没想到,我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我叫初一将我手臂折了,还用刀划得鲜血淋漓,身上也有多处刀伤。虽然初一手下留情,我回京之后还是病了好久,才恢复了些元气。我以此栽赃左将然这次剿匪是她暗中策划的,其目的就是要投奔吉国大皇女。她是吉国大皇女安排在商国的暗线。

我发觉了她的秘密,差点被她灭口。还好初一十五及时保护了我,连夜逃跑,才险险回了京师。

众人多有不信,直至万堇君拿出我伪造的左将然和她皇姐互通的书信,加上边疆战士全役,才多了几分信服力。再说,我身上的伤都是真真实实的,由不得那些官员不信,由不得谢承仲多做手脚,因为此问题上升到两国问题了。更何况的是女皇坐不住了,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在左将然被押到大殿之上的时候,万堇君愤恨的指责和质问。左将然死不承认,苦苦为自己辩驳。谢承仲要求彻查。百官也要求追查到底,我在朝廷中放声大笑,凄厉­阴­寒。文武百官默然。

彻查之前,左将然自然落在了我手上。很明显,落到我手里,就是死尸一具。百官的默认不无道理,女皇口谕,在大殿之上沉稳坚定的回荡,带着隐忍的激动。

谢承仲气得瞠目欲裂,女皇退朝之后,她仍旧呆呆的站在殿中,任由下属劝慰没有丝毫动静。这场仗,她没有丝毫准备,还没人跟她宣战,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

初春的清晨总是夹杂着花木的清新,我躺在床上,轻轻动了动隐隐还有些疼的右臂,笑了起来。

幔帐上的流苏轻晃,在窗棂窜进的晨辉中,摇曳光姿,是轻浅的柔媚。

整个世界静谧美好,时空凝滞,我内心空灵洗净,如信徒虚幻的朝觐膜拜。微微阖眼,平和祥宁,顺从的接受旭日初阳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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