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梅姜的安排,韩宁不禁静下了心不少,起身便准备向房外走去,吩咐人跟踪冯为。忽又觉得方才自己所为实在不妥,在原地顿了顿,才道:“对不住。”
梅姜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经拾回了些心神,安抚道:“你若是还想再见晓星最后一面,我可以带着你去。”
韩宁颔首,不多时便走出了房。
等候多时的小年见韩宁从梅姜房里走出,已不复前时的客气,冷哼了一声。
大半心事已了的韩宁记挂着冯为,也不与他多计较,步履稳健地穿过小年身旁,向客栈外走去。
从房内瞥见这一幕的梅姜心情已有好转,不由失笑,小年这护犊的样子,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三岁孩童了吗?
想起小年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需要劝诫一番,梅姜走出房门,又照往日样子照顾着客栈生意,丝毫不理会小年不时飘过来的别扭的目光。
小年性子倔强耿直,有时脑子转不过弯,见梅姜不理自己,便以为是梅姜生着自己的气,悄悄凑了过去,低低喊了一声,“梅哥。”
梅姜有心想逗逗小年,板着脸,沉声让小年放下手上的活跟着她来。
萧衍此时刚从客栈外面回来,手上拎了包茶叶,瞥见小年唯唯诺诺地跟在梅姜身后,不由生了好奇,跟了上去。
只见梅姜把小年带到客栈后院里,在石头制的茶白圆凳上坐下,脸上不动声色,愈发是显得令人畏惧起来,但眸子里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萧衍嘴边也不由泛起一缕笑意,想知道梅姜要做些什么,将身子藏在墙后细细听着。
梅姜轻声问道:“小年,你我认识多久了?”
小年原想过梅姜会为自己大闹的事骂自己一顿,却没想到梅姜问起这事,愣了愣才答道:“大概有三个月了。”
“我昨天教你的内容还记得吗?”
小年点头,不解地看了梅姜一眼,把大略的意思讲了一遍,无非是讲管仲如何经国变法以图商道,兴齐国,立霸春秋。
梅姜又问:“管仲和鲍叔牙相比,纵使管仲更有治世之能,鲍叔牙却比他先做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小年思索了片刻,“管仲这人太大大咧咧了,做事很少遵循礼节。”
梅姜点点头,小年虽然少年不经事,没有什么读书的底子,但胜在脑子还算聪明,因此经梅姜点拨的这段日子已经有了不少长进。
“那我问你,你觉得自己有做到鲍叔牙做的吗?”小年想起刚才自己做的种种,低下了头。
梅姜忽然加重了语气,“鲍叔牙即便没有惊世的才能,但胜在气度宽和,尊重他人,不妄言,不妄动武。”
小年的头愈发低,直想把头埋进地底下。
梅姜看见小年头埋得越发低,脸色刹红,笑了笑,又转而一问:“你觉得自己有管仲之才吗?”
小年摇摇头,状似沮丧,“怎么可能。”
梅姜接话道:“的确,你没有。”
梅姜莞尔一笑,“管仲之才,是天赋,也是他的后天所养成,常人很难达到,但是……”梅姜转过身来,眼眸闪亮,“谁说我们一定要成为管仲,鲍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