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姜笑了笑,使了个眼色,便让韩宁塞给他些金铢,那公公这才小声答道:“小的也不知道,太后已经咳了有十数天了,一直不见好,召太医来也不曾对我们这些小的说太后的病是什么原因,只吩咐我们按药方抓药。”
梅姜又问起给太后诊病的是哪位太医,公公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又答道:“是太医署的梁太医。”
梅姜被带到乾和殿的偏殿,岳王正在几案边上坐着,见梅姜来了,脸上未见得浮出多少笑意,只是执笔将一封折子写完,淡淡吩咐句让她在旁坐着。一会儿,岳王才开了话,“梅儿,你去了一趟虚云寺?”
“是。”
岳王的目光抛了过来,似乎有一丝沉怒,“这么大,还这么任性,守孝期间还跑出去祈福,你这是要让晋国看笑话吗?又叫王弟和弟媳如何安心?”
梅姜原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只低头说:“儿臣错了,再不敢犯。”
“你知错就好,好在你出去时隐秘,”顿了顿又说,“太后病了,你她吧,婚事的事,容后再议。”
梅姜应了声,便出了乾和殿。韩宁并没有资格进到殿内,只在外面等候。见梅姜出来,又没有回王府的意思,问她要去哪里。
梅姜见韩宁从回沅京后,一直心事重重,知道她进宫更是特意不离她半步,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激,想了想还是低声道:“你去查查,有哪些人知道我去了虚云寺。”
韩宁点点头,又听说梅姜要去一趟太后宫里,便知趣的先行走了
梅姜已经有三年未曾见到太后,平日里即使是得到岳王传召进宫,也不过是在宫里待上个一时半刻就又出宫。宫里的新人旧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连着刚才引路的那位公公,她大多都没什么印象。但好在路还认得清楚,独自一人也到了太后的居所。
这里其实并不算偏僻,却是十分幽静,亭阁楼宇边摆置的花草,颜色都偏于绯艳,朱色居多,在其中梅姜身着素衣便显得很是醒目,在外识得她的婢女见她来了,机灵地回去通传,因此,这前前后后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梅姜便进了屋子问安。
隔着轻薄的帘纱看过去,太后半卧在床上,身形弱不禁风,连说话声也是无常得忽轻忽重,“扶我出去。”
梅姜往后恭敬地退了两步,便见她身边的婢女搀扶着她滑过帘纱,正好坐在上座,她坐下时轻咳了两声,吩咐婢女离开,这才扬头打量了一番梅姜,声音略带点暗哑和喜悦,“梅儿,三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
“三年,谁都会长大。”
太后低头好似细细思索了一番,而后才抬起泛着浅浅皱纹的桃花眼,面容虽稍显老态,却是看上去比如今的岳王还要小上七八岁,笑道:“对,谁都会长大。你倒是越来越像你父王了。”
“他们都说我长相更肖似娘亲,就只有太后您觉得我长得像父王。这算不算得是爱屋及乌?”
梅姜笑了一笑,轻松地坐在下座,太后也不以为意,微微笑了一下,“你长得是像你娘亲,但骨子里那股劲跟你父王还是同一个挠出来的。”
要是此时太后的婢女在场,少不得要惊出一身冷汗,纵然是公主,在宫中无论如何也得要注意长幼尊卑,这样随性的言行,要是她,便是挨上两百次掌嘴都不够偿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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