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22)
我望着茶几上的镯子沉思,不知怎么回到家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它。
扔了?说得轻巧,怎么说它也是一个值六十万的镯子啊,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赚上五十年大约也就这么多钱了。放着?尽管我是一个唯物论者。但这镯子前后和不少横死的人沾边,半夜上洗手间别说见到它,就是想起它也足够让人毛骨恍然了。
赵悦盛一接电话,只说了一句“在开会。”就把电话挂了。我茫然间不知怎么地把电话拔到了楚方睛家里,但她的家人却说她看一位朋友去了。放下电话我有无名的怒火,寻思着她到底去看谁了?也许我该冲个冷水凉然后开空调吹干,在这大冬天里生个病让她来看我?
老实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我深信计划的成功率不少于99%.
但门被推开,然后楚方睛走了进来把灯开了,对门外道:“就这里,搬进来吧。”
我呆呆的望着民工兄弟把一盆盆花搬到阳台,再傻傻看着楚方睛付了他们工钱关钱关上门,楚方睛解开围巾把包扔在沙发上,把在茶几上找了个位置把在抽芽的水仙摆好,望了我一眼道:“快过年了。我就知道你又不记得买花了。”
我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嬉皮笑脸地道:“这叫心有灵犀啊,我要买了不就重了?”
楚方睛却沉默了下来,我顺着她的眼光寻去,却茶几上的那只镯子,我笑道:“得,别为它不开心了,扔了就是。”扬手把手镯抛进垃圾筒里。
楚方睛皱眉道:“这可是值六十万啊,你不要也不能这么就扔了吧?”
我见她有些不快,对她道:“好的,那我把它处理一下。”
打了电话给欧阳士秋,他很快就过来了,我把镯子交给他,托他寄卖,老规矩,买家必须听我讲一次这个镯子的故事,然后卖得的钱属于我的那一半也和上次一样帮我捐了。但谁知欧阳士秋却不干了,他说:“那我不是白忙?还得搭上帮你跑腿的油钱?”
他的意思是指这个镯子卖得的钱,他也不敢要了。
我本想再把它抛进垃圾筒里,但见楚方睛望着我,唯有对欧阳士秋道:“这样,我用那块熟血换你两块破寿山好了。”这是他这几年来每次到我家里唯一有兴趣的话题,自然听了把头猛点。
说话间,赵悦盛就进来了,他的脸上很有些肃穆。
我迎着他的眼光,对他点了点头,却不料他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或者,赵悦盛不如我冷静,但他绝对比我坚强。
起码我不能和他一样,把扎进大腿几公分深的破铁皮在没有麻醉的情况拔出来后,用刀子把伤口扩大,再自己一点点清理铁锈之后,打上破伤风针包扎好撑着一根树干跳到一公里外的集合地点。
但他流泪了,这令我手足无措。
楚方睛籍口做点东西佐茶跑到厨房去了,欧阳士秋低声问我,他为什么哭?我告诉他,因为一个女孩出了车祸,谁知欧阳士秋一听就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奇怪?他女朋友出事了,他心情不好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