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23)
赵悦盛点头道:“没错,就是陈医生卖的情报。”
本来,这位姓倪的副总去凭吊一下过世同事的遗体,也无可厚非。那怕他和女死者生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不会有人要捉他去浸猪笼,毕竟不是生活在古代。但为什么他要让陈医生敲诈二万块,以期不让别人知道他去过呢?
楚方睛笑道:“这不奇怪,‘气管炎’并不少见。”
但问题在于,当赵悦盛向倪先生问起这件事,作为被敲诈者的倪先生,却矢口否认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并说是他自己主动给了陈医生五百块喝茶的,因为他是一个生意人,和一单凶杀案扯上关系,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笑了起来,拍拍边上如同听天书一样的欧阳士秋道:“你不是很聪明吗?有思路没?”
欧阳士秋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道:“悦盛还没有说完……”但说了一半,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如果等赵悦盛说完,那他就不过是侦探故事听众罢了,又何必问他有什么思路?但欧阳士秋随即不服气地反问:“你有什么思路?”
我毫不犹豫地道:“这位倪先生有问题。”
楚方睛在边上笑道:“老荆不厚道,取巧。”
她说我取巧,是因为她明白我的思路。
假设姓倪的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陈医生就是在吹牛;只要是人就难免会吹牛,陈医生是人,陈医生当然可能吹牛;问题是陈医生如果吹牛的话,那么,倪先生这条线基本就废了,赵悦盛就不可能拿出倪先生的卡片来。
赵悦盛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先不要打岔。他说:“我去找这位姓倪的先生之前,曾去查过他的信用卡帐号,发现陈医生所说的倪先生给他钱的那个月,倪先生的曾取出一笔二十万的款项。”
如果一个人近半年来的消费每个月都保持在一定的水准,而突然在某个月多出一笔支出,而又没有添置物业或其他大宗的物件,这就很奇怪了。至于赵悦盛如何拿到倪先生近半年来的信用卡消费报表,我问及时他只是脸红了红,便左右言他,逼急了他终于和我说:“他出差时,我曾寄了一封信给他预约,但见面时他好似全然没有收到这封信,而他住的房子,是从海归后租的。”
这种情况下,要知道陈医生有没有吹牛,只要去调查他说倪先生给他二万块的那个月的收支情况就行了。而按医院的同事说,陈医生那个月一下子把一年多来欠同事的麻将钱一次性还清,前前后后大约有一万多块。
一个守太平间的医生,就算他有捞外快的心,也没什么捞外快的法子。
再说,就算他有捞外快的法子,也不定就有捞外快的本事,要知道,我们称守太平间的医务人员为医生,更多的时候是出于一种尊重而不是真的他有医生资格。
赵悦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捞出一张电汇单子的复印件放在桌面,然后去了洗手间。
这是一笔十八万的邮电汇款,虽然赵悦盛还没说为什么拿出这张单子,但我却也能想到,他大约的意思,就是认为,这十八万跟陈医生的两万块,刚好就是一笔二十万的款子,而倪先生又有一笔不知用于何处的款项,刚好也是二十万。
但这张电汇单的落款人并不姓倪,按身份证号码来看,应该是西北地区的,而他汇钱的邮局,也刚好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邮局,收款人的地址,也是西北地区的某个大约很难在地图找到的村落。我没有对民工兄弟有什么岐视的意思,但我不得不说,从这张汇票来看,不折不扣的就是一个发了财的民工兄弟寄钱回家建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