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是不是还要找个地方写点临别赠言什么的。我开始头痛该不该告诉顾朗我曾经藏过他一百两银子现在还在我兜里。
我想起当年在山里的时候我和顾朗曾养过一只小狼。那年我们春天上山见草地上卧着一只小犬病恹恹的,腿部还掉了一块肉,一时心善偷偷将它带回了柴房里。第二天天没亮我们就听到了劈柴的小师弟杀猪一样的嚎叫。直到被师傅从被窝里拽出来我才知道我们捡的根本不是狗,而是一个小狼崽。
“我说它眼睛怎么是绿的呢,我还以为它看到我们太惊喜了。”顾朗六岁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师傅说那只狼崽和我们有缘,他说贺星你命里犯劫,该有好生之德。我们养了一年,那一年它缠着我们从不伤人。七岁的时候我回家把它放在了师傅那,偶尔回山上看看师傅看看它,发现它竟被训话的多了几分家性。我七岁刚回家的时候,我爹看我和顾朗依依不舍的和小狼告别叹了口气。他说我和顾朗生性好善,连狼这样的动物都不惧怕,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又说我们在山里呆久了,以为人人都像山里的村民一样淳朴,迟早要栽跟头。顾朗倒是乐滋滋的说生性好善自有佛庇佑,我又美滋滋的加一句就算人刁钻我们也不怕,一头狼都只得感恩戴德何况是人。当时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总觉得爹爹骗我们,有什么是比山里还可怕的,山上有蛇有狼,有暴雨有山洪。山下不过就是有人而已。
我捏捏匕首,以前的想法果然是天真了。
忽然听到前面有水声。我皱皱眉,密道里虽然不是干燥见底但总归是不透风的,哪里会有水声。我再细看周围发现这密道刚才还很宽现在走走又变的狭窄了许多,两边的墙壁摸着也不光滑反而坑洼。我再向前走几步发现水声越来越近我细细踩踩脚下的地确定这不是密道了。密道不说有机关暗格路总归是好一点的,忽的明白既然是密道必定有两个出口!前方越来越窄我只得侧着身一点点向前挪。我也不晓得走了多久,画画开始前我就摸索了一阵,现在又走了不少时间,只知道离掉下来的地方相去甚远。 ...
(走了现在洞口忽又变的宽阔了,想这大概是酒壶型,前方变的宽敞应该离出口不远了。水声果然越来越大。
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放,快步向前走前方却突然被石头挡住。我伸手摸摸,发现大石头上面传来一阵风,心里大喜咬着牙向石头上面爬。天然形成的石头多棱角,又在风口磨损的厉害。爬到了一半我就闻到了手里磨破皮的血腥味,狠狠心继续往上爬。外面风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夹裹着水滴扫进来我才意识到原来外面是下雨了。
终于爬了出去。一股寒风和骤雨扑面而来,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用手抹一下脸沾了一脸的血,手上的疼痛也随之传来。我看向外面,山洞里看不见什么光外面雨声哗哗还伴随着不时的雷声,我扭头看刚爬上来的洞口,这个出口怕是前人留的一手。把我扔进密道的人不知道知不知晓还有这条通道,我不敢耽搁,忍着疼跌跌撞撞的向前面走。
我处在山顶的天然洞口,山顶的风呼啸而来,暴雨时乌云遮月我见不清去路。寒风刺骨,雨水冰冷,反倒减少了手上的疼痛。我咬咬牙跳了出去忍着脚踝的不适随便挑了路往前走。我不知道走的对不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雨打在身上越来越多,半边衣服都已湿透,头发黏在脸上全凭着感觉向前。下山的路跌跌撞撞,走到滑坡处突然闪电银色的光照出脚下深不可测的路和远处茂密的灌木从,耳边传来轰隆的声音。我打个趔趄滚了下去。再爬起来的时候满身的泥土。我擦擦脸,反而不知道什么叫疼了,只想着快些回去好不让他们担心。想到下午在茶馆的时候苏瑾笑着问我要不要吃云片糕他起身去买,等他一走茶馆里就闹开了。到晚上都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云片糕买了没有。我吸吸鼻子,可不能让顾朗先吃了。
也不知一路摸爬滚打多久,手上被磨破的皮越来越多,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眼前的景色忽被闪电照亮眼睛却被雨水冲刷。
我现在经历的,以后必定加倍还你。
我倒下去的那一刻,只隐约见到一白色的衣角,在风中卓然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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