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眼眸深处如同幽冥涧深黯的河水:“我下凡就是想知道,我要解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心结。”
那天的天池几万年里头一次染上了红色,在仙气缭绕的白雾里倏忽见一抹玫瑰红。
佛祖曾说论思贪恋红尘心太重。凡间有什么事他都要去瞧上一瞧,让他佛号带个“禅”字也是希望他能尽早悟道。
我与他在天界都有七千年了。七千年,从仙友升成天界叫得上名望的仙家。
七千年里,众生轮回个遍。天界却没什么大的动静,我喜静,个性也冷得很,七千年中唯一交好的只有禅君。禅君个性爽朗,七千年里仙友众多,但七千年太久,到最后也只和我来往频繁。整整七千年,星河光年,沧海桑田,我与他始终要好。
七千年后他被贬下凡,第一遭我去看他,就见他与表哥两人躺在山中的庭院里偷懒。禅君的容貌作了改变,但性子不变。那两人都极有富贵相。
我来的时候婆娑作影,名唤宋隐的孩子竟是醒了。他瞧不见我但能感受到仙家气息,生来富贵君王相,禅君同他在一起我总是放心。宋隐推推禅君,道:“君墨醒醒,你看看这山里有没有什么不同。”
原来他这世叫柳君墨。
现是柳君墨的禅君揉揉眼,盯着我站的地方猛瞧。一双眼正是六岁乌黑透亮,瞧的我心里一时紧张的竟然说不出话,盼着他能瞧见我。却见他皱皱眉嘟囔一声:“瞧见那叶子更绿了些。表哥好讨厌,我正做梦吃鸡腿。”
我无奈笑笑。
那一年宋隐跟着师傅在柳家居住,天上我只偷懒了一天让仙友替我瞒了过去,在凡间看了他们俩一年。那两人,一个是整日兵法一个是星象命理。有一日我看见宋隐眉目紧缩,放下手中的书郑重的同君墨说:“若是我日后称王,还请表弟匡扶大业。以星象助百姓农耕,以命理躲天下祸乱。”
君墨朗声道:“我自是如此。但表哥更应勤勉,救济万民。”
须知那时九州尚未动乱,那两个六岁孩童竟是将天下之事预料个遍。
我刚成仙时历天劫被人挡了过去,我那时不知道是谁只知也是个仙家。因他这一挡我才有幸升仙省了好些年。因此我上天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找了十几年也没找到。后来我自是与各个仙友都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念头,有些事终究靠缘分。
那时我瞧见论思每日各个席的乱逛很不入眼。仙家么,应有些傲气。冷不丁有一日他拉我去吃东海一个酒席,我不悦的挣脱他碰到他的胳膊,他疼的“嗞”一声,同我说:“我一日下山,看见一个人颇有慧根,正度天劫。我心善将他挡了过去,没想到这被天劫劈中的右臂十二年了还没好。”
原是他。
我此番听到宋隐与柳君墨 ...
(的谈话心中打下主意,在凡间这一世我得护柳君墨周全。宋隐么,既是君墨的表哥又有君王之心,我也一并帮着了。左右是让他们少些麻烦。
柳君墨十三岁那日我在天上同一个老道下棋。在凡间摆的玲珑镜晃了起来,心中知道柳君墨有了麻烦,等我赶到却来不及眼见他就要掉下山谷又不能摆明施了仙法只能化成一只豹子一跃将他救起。
我救了他想要离开却是被他挣着不放,硬要报恩。报什么恩,从前他救我现在我救他算是扯平。但柳君墨不许,愣是将我拽了回去。我见他这些年长的越发聪慧,也想着只留几天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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