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奇怪地看打量了刘慎一阵:“何谓‘土豪’?”
“额……”刘慎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是有钱人。”
那人笑了:“本都司像个有钱的人么?”
“额?”刘慎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时代的不同,连忙站起身长揖道,“在下见过都司!”
“哦?”那人看着刘慎的做派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个有功名的人。”
“在下祖上是北直隶的一个卫所百户,早年跟着祖父学了些家传的武艺,后来世道艰难,家慈曾言‘这武弁再做下去怕是全家都要饿死了’,便让我拜了先师学文,侥幸进了个秀才的功名,无奈赴会试的半道上遇到南下的鞑子,在下便被鞑子掳去了辽东,”刘慎瞎编道,“还是侥幸,祖父给在下打的底子好,鞑子见我壮实就让我当了养马的奴才,年前吴三桂投了鞑子,跟闯贼在一片石激战,在下在乱军之中就卷了主子的财物偷偷跑了出来,回乡之后才知道家里人都没了,只得跟着乡亲逃难……这是我浑家,半道上碰见的,我就……”
“唉!”那人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都是有家不能回的……罢了,你既有功名在身,本都司也是个武弁,你就免礼吧!”
“谢都司!”刘慎这才直起身。
那人看了看刘慎的容貌,微微颔首道:“模样倒也周正。你说本都司有钱又是从何说起?你看看这巷子,也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吧?”
“都司说笑了,”刘慎道,“都司大人的这匹马就足够换YZ一处顶好的宅子了。”
“哦?你认得此马?”
“此马高大壮硕,鼻头比蒙古三河马要长;四肢修长,还比河套马壮;毛色纯,而且油光可鉴……这是阿尔捷金马,古称大宛马或者……汗血宝马,放在西域,算是不可多得的良驹,”刘慎道,“放在中原,这是有价无市的宝马。此马常年生活在极北之地罗刹国一个叫高加索的山脉周围,极为耐寒;荀子云,骐骥一跃,不能十步,然此马冲刺时,十步有余……不过耐寒是优点也是弱点,此马耐不得热,若是在北直隶甚至辽东的秋冬两季,此马冲刺一炷香甚至两炷香时间倒也没问题,若是在此地甚至江南……冲刺半炷香之后就会因为身体过热而不得不停下来……”
都司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刘慎继续道:“不过放眼看去,都司有此神驹已经等于坐拥万贯家财了……”
都司笑了:“非是本都司有这财力,此马是朋友送的……如今养活此马已经让本都司囊中羞涩,买是绝对买不起。”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刘慎只说了一句,没有再往下说。
都司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接着问道:“既然你在辽东养过马,那你到本都司军中养马,如何?”
都快被鞑子攻破了,傻子才去呢!刘慎心里骂了一句,连连摇头道:“不去,不去!”
都司一听反而笑了:“如果你一口答应,本都司反而要疑心你是有心混入我军中的鞑子细作!但凡从乱军中逃出来的人,巴不得跑得越远越好,还有谁会眼巴巴地投军!何况时至今日,鞑子也无需用这种手段……”
刘慎点点头道:“若是京师尚在,王师仍旧与鞑子在北直隶周旋,或许鞑子还会派遣细作入城作乱,趁机打开城门入城。如今北方一片糜烂,有些州县先降闯贼再降鞑虏,毫无风骨气节可言,鞑子确实不需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有些见识!”都司又打量了刘慎一眼,“年轻人,此去有何打算?”
刘慎挠挠头道:“都说YZ是淮左大邑,成高池深不易攻破,其实YZ富庶至极,又是水陆咽喉所在,若是鞑子南下,首当其冲的便是YZ,在下已经遭过兵灾,不想第二次去做鞑子的奴才。这一次真的是要跑了,跑到一个小县城里头先落个脚。小地方,鞑子也看不上眼,县城官吏也未必有殉国的决心……若是鞑子南下不再掳掠……就不跑了,再跑,就要学厓山了……”
“唉……”都司闻言也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真不愿留下?”
“都司大人,方才在下想要在集市寻一匹还算过得去马往泰州府去,可一打听才知道,如今镇守扬州的阁部史大人已经下令全城收集马匹充作军用,听说是要凑一支马队以抗鞑虏……就凭这个,在下死活不愿随军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