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落尘[下]
"宣,一世情......不可能外传,而且......有此药的人,除了我就只有空门门主了。"
"不可能!小夕怎么可能跟空门门主有关系!他不过是平凡人家的孩子,从小无人带养,如今连话都还说不清楚。"秦宣虽这样肯定的说,可我却意外的发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惊慌。
空门......难道那个地方就是空门?
"宣,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刘烬扬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这少年,到底是谁?"
"我先问你,空门最近可有什么人失踪?"
"没有。"
"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好,我信你。那么如果你到时要把小夕带走,我绝不允许!"我和刘烬扬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拉着刘烬扬向我走来,然后伸手拿去了我头上戴着的纱笠。
这人怎么啦?一下子不让别人看到我,一下子又改变主意让别人看我。
我在莫明其妙的时候,刘烬扬的表情却全然是另一回事。先是呆愣,然后震惊,再是怀疑,接着皱眉,最后了然。"若是如此,便也说得通他为何会中一世情了。"
"怎么?你想回去上报领赏?"秦宣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我睁着眼睛看看秦宣再看看刘烬扬。难道我成了通辑犯?
"门主没有发话前,我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见过他。不过,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想必门主也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此事,宣你呀,还是放心好了。"
"哼!"秦宣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刘烬扬笑着看向了我,"跟我说,你是不是空门的人?"
我摇头。
"那么,你可认识空门门主?"
我迷茫的再摇头。
"那这毒是谁给你下的?"
我还是摇头,我很本份的当个十三岁不成熟的小孩。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刘烬扬终于皱起了眉,看来修养没有秦宣好。
"不~~知道。"
他又看了我一会,若有所思,从腰侧的锦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个,给你,月服一次,想必你自己清楚。"
"这是一世情的解药?"秦宣好奇的先我一步接过那瓶子。
"不,不是解药。"
"那是?"他看向刘烬扬,问出了我的疑问。
"这就是一世情。"
"你说什么?那你给小夕这个干什么?"有点类似狮子吼,可怕的秦宣......我无辜的掏掏耳朵。
"一世情,没有解药。他也只能饮鸠止渴,你还得庆幸我此次外出恰巧带了一世情,否则你就等着他若干天后病毙吧!"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没办法,就算我站起来,还是比他矮。
秦宣的气势弱了下来,嘴唇动了动,看看我又没有把话说出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下毒的人明摆着想让我死。
一世情,倒真是个好名字,一生一世,只要想活着,就脱不了干系。
可我上辈子已经被束缚够了,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我要自由,我不会因为想要活得长久就回去那什么空门。
我笑着从秦宣手中拿过了一世情,拱手道,"如此,多谢,刘神医。"
他们俩个见状,眼中的神色均是一闪,随后刘烬扬先笑开了,"我想我知道为何宣你这般护着他了。宣,我答应你,只要他不与空门门主有关,且门主不让他死,我就不会让他因为没有一世情而五脏溃烂而死。"
"小夕......"秦宣没有为他的话而欢喜,反而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事。"我朝他笑笑,我自己都不担心,你又何必为我担心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必在乎活多一时活少一时?
之后刘烬扬就拉着秦宣出去了,想必又有什么私话要说了吧。
我随手将瓶子塞入了衣襟,然后往后一仰闭目养神,脑中却闪过以往的画面。
"安然,你许了什么愿望啊?"在他吹完蜡烛后,我好奇的问他。
"不告诉你。"
"小气!"我转过头去打算不再理他。
"好啦,我说就是了,夕不要生气了。"安然拉过了我的手,"我的愿望呢,就是我要长命百岁,活得一定要比你久!"
"为什么?"e
"这样子,我才可以时时当你的眼睛啊,不然,如果我死得比你早,你就没有我这第二双眼睛了。"
安然,我没有怪过你食言,真的。你的愿望没有实现,肯定是因为你在许愿的时候神在睡觉,所以没有听到你的祷告。
安然,知道吗?其实这一世跟我在遇到你之前的那一世一样,没有丝毫让我留恋的东西,不管是人,事,还是物,都没有。
我想看古代的这些东西,我想吃的那些食物,安然,只是因为你感兴趣。
我既然能重生,那么或许,也还可以遇到安然,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我也愿意为这个万分之一的机率做准备。
隔天一早,我向秦宣告辞,他显然很诧异。"小夕,怎么要走呢?这里不好吗?"
我笑着摇摇头,"这里很好,只是,我有事。必走。"如果我有一生的时间,那么我会慢慢的耗着,可是据刘烬扬说的,我这一生并不长命,所以趁我还走得动,我要去看尽这天下美丽的风景,然后在以后遇到安然的时候好告诉他。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叫人替你去办就是了。"
"别人,不能办。"
"可是......"他眼珠子转了转,"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办好吗?"
于是我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无妨,不过是,游山玩水。"真是送上门来的肥羊啊!说白了我也就是去旅游,一路上银子啊什么的肯定是要花的,虽然这里了过了几天的日子,可也只有这个城池有点熟悉,到别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个初到异世界的人,身边有他照应着也好。
见我点头,秦宣乐了,"烬扬,一起吧!你上次说陪我过些日子,可马上又回空门去了,这次一起出去吧。"
刘烬扬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不过看着秦宣那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答应他了。
这两个人......哦呵呵呵呵......我笑得更开心了。
"那小夕,等我一会,我和烬扬去收拾点东西,即刻便走。"
"好的。"
他们两个办事的效率真是不错,不一会就一人拿着一个包袱出来了。然后带着我出了门,便见门口已经有两个下人各牵着一匹马在等着了。
骑马?哦,没汽车,骑马也好。不过为什么是两匹不是三匹?我们有三个人啊,我看向秦宣,没想他笑眯眯的拉我过去。"我是猜想小夕你不会骑马,所以只能委屈小夕跟我们中的一个同乘一匹了。"
哦,原来是我不会骑马啊。"是,我不会。"
"那么小夕就跟我一块吧!"秦宣说着上马,然后向我伸出手。
我笑着把我那可怜的小手放在他的手掌上,然后一脚踩上马蹬,跨坐在秦宣的身后。
马蹄撒开,我紧紧抱住秦宣的腰,背后两道热辣辣的目光射过来,我抱得更紧。
"小夕,别怕,不会把你摔下去的。"秦宣以为我紧张,我在心里猛笑,原来这种恶作剧这么好玩啊!
秦宣问我要去哪,我表示随他的便。尔后就是整整的在马背上过了一天,中间休息的时候刘烬扬对我说,"小夕我教你骑马吧。"
我当然是点头说好了。然后他就让秦宣去弄吃的,他自己拉着我就去教我骑马,看他那个样子,巴不得我马上就学会。
其实刘烬扬你放心,我真的没有想要吃秦宣的豆腐,只是觉得你吃醋的样子有点好玩罢了。当然我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等晚上到了一个城镇,秦宣扶着我下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两条脚酸痛得不行,直打颤。不过幸好有个神医在,给了我点药擦擦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唉,找个神医当伴侣真不错。秦宣的福气真好。
我们三人于是就这样慢慢的四处逛着,没几天我就学会了骑马,刘烬扬马上就把他自己的马让给了我,结果他还没有上秦宣的马,就让秦宣一句话给说了回来。"小夕是孩子,体重轻,与我一匹有什么不好?还有,我们两个大人共乘一马你不觉得别扭吗?"
真是别扭,很别扭。想想吧,两匹马三个人,一个小小个的少年一个人一匹,两个成年的大人一匹,这画面,有点诡异。
于是我朝刘烬扬干笑几声,在他如火如荼的视线下爬上秦宣的马。
后来......
"小夕,快看,美女!"秦宣兴奋的声音。
"哪里?"我东瞧西瞧。
"就是那里啊,怎么样?与上次那个相比如何?"
"嗯,上次的好看。"
"不错不错,你的审美观终于被我纠正回来了。"秦宣一副得意的样子。
"怎么?你看上了?我去帮你说媒如何?"刘烬扬不知何时如鬼魅的出现在我们身后,阴森森的问道。
"啊,那啥,小夕哈,今天想吃什么?"秦宣每次都拿我当炮灰。
又或者。
"小夕,如何?我就说嘛,这里的美人是最多的。"秦宣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无言的点头,有点想打喷嚏。这个香味我真是受不了。
"来嘛,公子,奴家再敬你一杯......"
"好好,本公子陪你喝......"秦宣毫不推托。
"小公子,来,奴家也敬你一杯。"
喂喂喂,敬酒就敬酒,你的手到处乱摸做什么?我闪,我再闪。
酒醉半分后,一声怒吼把我和秦宣吓得发抖。
"秦宣!!!"
"小夕,不好!烬扬来了,我们快跑!"秦宣拉起我就往青楼的后门跑去,然后用轻功带着我快速的回我们住的客栈。
如此打打闹闹鸡飞狗跳的生活,在刘烬扬接到传说中的飞鸽传书而离开后结束了。
我看得出秦宣因此而郁闷了几天,虽然他在我面前笑的时间很长。
但是,在刘烬扬走后的第五天,秦宣就又拉着我找乐子去了。他显然是不把烬扬的警告放在眼里。
第八章
"小夕,小夕!"迷迷糊糊中,听到秦宣的叫声?
"干嘛啊?"这大晚上的他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吵死了!
"不要睡了,起来啦!"他估计见我没动静,伸手掀开了我的被子。身子一冷,我立马睁眼瞄准被子就往回拉扯,"我困死了,你不要吵!"
"已经天亮了,你不要睡了,我们要走了。"
"不!我困。"天亮?天亮了又怎么样?昨天晚上还不是你玩到那么晚!我倒奇怪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你继续睡,我做我的事情。"秦宣又把我的被子给掀了,然后一把拉我坐起,给我穿衣服。
我的睡意就这样被他赶走了,心中不满,不由嘀咕起来,"你投胎去啊?"
"是我今天临时有事情,必须要走。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所以想想也只有把你带上了。"
我掩嘴打个大大的哈欠,"你能有什么事?"还不就吃喝玩乐,典型的纨绔子弟。
"这回是正事。"他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好了,走吧。"帮我把腰间流苏带一系,再拿着湿巾子往我脸上一抹,他拉着我就出去。
眼看就要被他拉上马去,我想到一件事情,"等等。"
"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早饭没吃。"
"我帮你准备好啦,拿去。"他塞给我一包热热的东西,于是我乖乖闭嘴不再啰嗦,随他上了马。
秦宣一路带着我上了一座高峰,然后将我一个人扔在了山顶,说是这里视线好,叫我好好的看风景,他去办事一会就回来,还有不要乱跑。
我在原地看了一会,却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最佳视角,左看右看,我绕道往另一边走去。那里有几个高大的树木,及郁郁葱葱的灌木丛,竟然就遮掩了一条拾级而上的小道。
所谓爬得更高看得更远,我不假思索就沿着那小道走上去。
呼......好累,不过总算是爬到了。走了几步,再用手拨开了眼前横着的几丛密密麻麻的树枝,踏上岩石,视线阔开朗。
我在看到远处如黛如墨如画的山峰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个秀美绝伦的背影。青丝随风扬,衣带同风舞,单单一个背面的影子便是如此的吸引人,美人,肯定是美人!
他动了一下。
我眨眨眼,他真的动了一下。
耶?又动了!
可是,不对劲啊,他往外走干什么?不怕掉下去吗?
猛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飞过,这美人他想跳崖自杀!于是我边喊着"脚下留人!"边冲上去将他往里面拉了回来。
美人似乎完全不知情况,被我这样一拉脚步不稳,眼看就要往我这边倒过来,我心想完了,要被压扁了。我知道以我的力气是扶不住他的,只有被他一同带着摔倒的份。
心正想着,身子也已经因为惯力住后倾倒。
就在我想着会有多疼时,美人的身体却突然如蝶般来了一个优美的旋转,我的手腕在这一瞬间反被他握住,然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我睁着眼,直直的盯着他的脸看。
秦宣,快来看仙女......我脑中一片空白,只闪过这么一句话.
"你是谁?"许久,他开口问我,却没有将我放开。
声音,很清冽,却带着几分慵懒,如同天鹅绒般柔软温腻。
"流夕。"像受了盅惑般的,我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他。
他听了后,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告诉我,是哪两个字?"
"流水的流,夕阳的夕。"
"夕儿......真的是你,夕儿!"他口中呢喃的说着,松开了手,微弯下身体,细细的看着我。
我脑中短路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知道为什么刚才觉得他看着眼熟了,因为我长得与他有几分相似。再看他的反应,那么此人......"父亲?"我试探的叫出口。
"夕儿。夕儿!你没事......没事!"他像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再次将我紧紧的搂进他的怀里。
我愣了愣,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的恐慌......心里在此时莫明的泛出一丝温暖来,这个人,这一世是我父亲的人,流云,是真的关心我。
亲情,这就是亲情给人的感觉吗?真的,很舒服呢。
他就这样一直的搂着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思绪此刻是千回百转,却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我便也一直沉默任由他搂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悠扬的萧声。
"夕儿,我们走。"他说着将我抱起。
啊?不公平,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我这身体明明都十三了为什么只有那么点高?他用的竟然是标准的抱孩子的姿势!
我的内心在强烈的抗议,结果在我还没有说出叫他放下我,让我自己走的话前,他已经足尖一点飞一样的往半山腰掠去。
轻功......又是让我眼红的轻功!
远远的,我看到了山腰几处屋檐若隐若现。看来那里有不少房子。
在我们还没有到半山腰的那些房屋前,我就看到了房子的空地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手中还拿着一根萧。
原来秦宣也会这些风雅之物?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秦宣见到流云抱着我,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主子。"秦宣恭敬的欠身行礼。流云是他的主子?这倒让我有些好奇。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以后我不希望空门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他的声音还是很性感,可是与刚才和我说话时却全然不同,感觉很冷,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我知道了。"秦宣说着看向我,"那小夕......"
"小夕?怎么,你们认识?"流云看着我,眼中有着笑意。
我朝他点点头。
流云见我点头,一双美眸看向秦宣,"是你带他到这的?"
"秦宣知错。但小夕是我的朋友,身无自卫之力,我怕他一个人会出事,所以带他一同上山来。秦宣保证今日之事小夕不会透露半分。"秦宣是怕流云会伤了我吗?
流云将我放了下来,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你知道他是谁吗?"
"属下......不知。"
"他,是你的少主子。"不管秦宣震惊的样子,流云牵着我的手就带我朝那房子的朱红大门走去。
牌扁上的字我不认识,不过思及刚才所看到的范围,想必这里应该可以称之为一个什么什么山庄了。
我回过头,看到秦宣跟在后面,于是对他笑笑。
一入大厅,流云便唤了一个下人过来,"魏格,你带少主子去我房里休息,再着人把落雪居收拾出来,以后少主子就住在那儿了。"
落雪居?落雪?他怎么成一房子了?我忍着笑意,实在憋得难受。
"是。少主子,请跟我来。"魏格脸上的应该是职业性的微笑。
我看流云跟秦宣还有些话要说,而我刚好肚子有点饿,便也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跟着魏格走了。
流云的房间有股淡淡的清香,跟他身上的差不多,闻起来很舒服。
我爬了那么高的山,确实也累了,吃了点东西就躺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又暖暖的,睁开眼睛,看见是流云正笑看着我。
"醒了?肚子饿了吧?"很温柔的声音,感觉像柔软的白云,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陷进去。
"嗯,有点。"伸手揉揉眼睛,我笑着点头。
"那起来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晚膳了。"
睡前衣服没脱,所以起来洗了把脸清醒一下,他就牵着我的手带我到一个偏厅吃饭去了。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吃的,比在秦宣那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宣呢?"流云让我坐了他的旁边,我看着这么一大桌的吃的心想两个人是肯定解决不了的,不免有些浪费。
"我叫他去办些事情,过几天他就会过来。"
"哦。"其实我是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比如这流云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不是被别人抓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比如他跟空门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我不是一个喜欢探人隐私的人,所以他们不说我也是绝不会问的。
好奇心,我没有。因为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句至理名言,好奇害死猫。
"夕儿,这是鱼翅,你多吃点。"他在差不多给我夹了满满一碗鱼翅时开口说话。
"嗯。"
"夕儿,你怎么会离开空门的?"
"这个,我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所以就走了。"吃鱼翅,传说中的鱼翅。
"你不想待下去?这么说,是你自己走的?"他的眼神很是疑惑。
我看着他点头。
"当真是你独自离开空门的?"他挑了挑眉,很酷。诶?我在想什么?都是被秦宣传染的!
"嗯,那个小院里只有我一个人,虽然这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不想被囚禁到老。所以才跑的。"我要做个孝顺的孩子,所以对父亲不能撒谎。
"不愧是我的孩子。"他微微笑了,这一刹那我似乎听到了噼哩啪啦的声音,然后在他的周围,若有百花齐放。
"姓冷的一定想不到他引以为傲的锁仙阵竟然让你给破了!"
啊?什么锁仙阵?什么东西?什么跟什么......我万分迷茫。"父亲,你说的是什么?"
他一愣,然后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夕儿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的嘴角再次抽动了一下,我知道他很想笑,于是我很认真的对他说,"你想笑就笑吧,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的。"
他笑了,只是不是像我想像中的那种豪爽的笑,而是冷笑,"当真是最大的笑话。锁仙阵,竟然被一个不知八卦为何物的孩子给破了!如果布阵的人知道,岂不活生生的气死?"
五行八卦?我在现代的时候是听过什么易经什么天干地支的,可是真有这么神奇吗?
大概是看不过我一脸呆相的样子,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在想什么?"
"没什么,算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吧,让我糊里糊涂的走出那什么锁仙阵。"
他看着我,眼中闪动的应该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慈爱之色吧。"夕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的苦,你本应该是在金屋玉堂里长大的......夕儿,既然今日我们能够重逢,那么我就不会再让别人抢走你,我这一次,会保护好你的。"
"那没什么,习惯了就好。"我无所谓的笑笑。
他摸着我的头,满脸温柔的直盯着我看,眼里有着歉意。
第九章
我被他这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低头猛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那个,我吃饱了。"
"吃饱了?"他微微皱眉。
"嗯,真的吃饱了!"我食量是不大,这么点也差不多了,可看他皱眉的样子我就怕他再叫我吃,于是一个劲的点头。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那走吧。"说罢牵上我的手。
我心想他也只是吃了那么一点,甚至比我还要少。抬头看他,他正对着我笑。
被人当孩子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流云带我回他的房间,先是找了个人过来给我量尺寸,说是要给我做些衣裳。然后又拉着我走入了里屋,里面候着好几个下人。见他进去,纷纷朝他行礼,为守的那一个说道:"主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下去吧。"
"是。"那几个人有条有序的退出房外,我也跟着就要走。
"夕儿,你要去哪?"他牵着我的手还没放开。
"啊?出去啊。"
他似笑非笑的拉着我走到了屏风后头,只见里头那个大大的木桶里盛满了水,冒着白气。"带你进来是让你沐浴,秦宣说你身子弱,估计你今天也累了,洗洗身子早点休息。"
"嗯,好。"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那个......你不出去?"等了一会不见他有离开的意思,我小声的问。
他一笑,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宽衣,解带,入水。
水温刚好,泡着很舒服。
在昏昏欲睡时我深吸了口气,然后整个人滑入水中。
眼前有些水光闪动,时尔有几个水泡冒上来。
安然,安然,安然......我其实,好怕......
我很懒,有很多事情我不想去想。可是......往往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因为如果不去想不去了解真相,那么到最后便会被伤得体无完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给我像安然给我的那种感觉。那种安心,那种温暖,在他面前不需要面具,不需要掩饰。
秦宣,虽然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他会跟我有间接的关系。那么当初与他相遇,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而流云......这个流云......很危险,这是我的直觉。
安然,我还想要走遍大江南北的,可是我没钱。
入商,我已经厌倦商场的你争我斗。
入士,我不认识这里的字,更不用说书写,而且官场亦是尔虞我诈,步步艰险。
当个普通的农民,我自认我不懂得耕种,况且也赚不了什么钱。
安然,如果你在,也一定见不得我吃苦,对吧?
整理了一下思绪,我从水底出来,擦干身体后换上放在一旁的单衣就走了出去。
流云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看得入迷,见我出来,随手将东西放入桌上的紫檀木盒,然后落锁。
他似乎也洗过澡了,穿着月白丝质单衣,领口有点宽,可以看到他颈下白皙的皮肤,及若隐若现的优美的锁骨。
"夕儿,过来。"他叫我过去,然后让我坐下,手里拿着块干布替我擦头发,这让我想到了安然。
"父亲......"其实我心里真的挺别扭,突然就蹦出个人对我这么好。
"夕儿,不要叫我父亲,听起来很生份。"
"那......叫爹?"
"好。夕儿,我知道的,毕竟我们分开了十三年,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有抚养你成长,你心里怨我,也是应该的......"
"没有,我没怨过你,你......"那个时候自己都被人抓了。一想不对劲,这话不能说出口,急忙改口风。"你不要这么说。"
身后人没再说话,我只听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我们一直沉默,直到我的头发干了。他说,"早点睡吧。"
我看着房里唯一的床皱眉。
"怎么了?"流云走到床边看着我。
"我,我睡哪?"
"睡这啊。"
"那你呢?"
他轻轻笑了,"自然也是睡这儿了。"
"可......可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甚至是讨厌!
"落雪居还没收拾好,今天晚上就跟我挤一下吧。"
"没有别的房间了?"你不要告诉我说没有!这么大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所谓的客房!
流云看着我,然后走到了我跟前,微弯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夕儿,你长这么大,爹爹从来没有陪过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好不好?只此一晚。"他说完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做保证。
"可是我......"不喜欢!
"夕儿......"
"好吧。"我认了,真是可恶,他那是什么眼神!脱掉鞋子上床,我往角落里缩去,结果流云一上来就把我拉入了他的臂弯,在他一句"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的话后,我就不好意思再挣扎。也还好他身上有股特别人清香,闻着闻着我就全身放松昏昏欲睡了。
在彻底的入睡前,我脑子里一直想着白天的那个时候,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跳崖自杀,其实我有想过问他的,可是总不能直接"喂,你是不是想自杀?"这样太没礼貌了。而且再看后来的情况又是没有那个可能的。
晚上又做梦了。
在梦里,我枕着安然的腿躺在草地上睡午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流云已经不在了,有下人侯着,是魏格。
"少主子,主子吩咐了,等您用好早膳就带您去居处,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属下好遣人去改去做。"
"嗯。"随他走了大半个园子,再有几个拐弯,便入了一僻静处,桃林深处,隐约可看到一幢二层的阁楼,入内看得清楚了,就发现这房子很别致幽雅。
一楼是个空厅,二楼是一间卧房跟书房,卧房的布置较简单,一张床,两张桌子,床左侧有几步台阶,里头是个小小的套间,两臂长的通口上挂着珠帘,里面是整排的屏风,不用看就知道后面肯定是洗澡的地方。而门边就是连着的好几个窗户,打开来就可以看到下方的桃树,远处的亭台楼阁。有一个窗棂外还挂着盆吊兰,很漂亮。
书房,很大。纸墨笔砚不用说自是有的,檀木桌上放着。旁边的古董资器里放着不少画,桌后有好几排的书架,墙上挂着弓箭,墙边的木架上依次好几把古琴,并排的桌上放着一个小架子,上面则放着宝剑。窗边的小几上放着茶具,几下有围棋,象棋......
"少主子,还需要些什么吗?"魏格立在门口,看我逛遍了整间屋子,想必是我这个领导视察完毕,他开口询问意见。
"不用,这里我喜欢,谢谢。"我朝他客气的笑笑。虽然这里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用,可那好歹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是不?而且,就算我是外行人,我也看得出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
"这些是属下应做的,少主子不用道谢。"魏格回敬我一个完美的微笑。"那么,属下就不打扰您了,告退。"
魏格前脚刚走,流云后脚就来了。
"夕儿,还满意吗?"他走到桌前,动手研磨。
"嗯,爹爹费心了。"
"你怎么又这么客气了?"
我笑了笑,望向了窗外。
"夕儿,从今日起,早上我教你读书识字,午后我教你修习武功。"
"啊?"可是我一点也没有兴趣啊。
"识字是必须的,武功你若不愿意学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内功心法是必须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那好。"我走了过去。
他笑着拿了一根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虽然我不认识,但我也看出那字苍劲有力,笔锋潇洒,有几分桀骜不羁的味道。也听说过字如其人,人如其字,是否真有其事。
"这是什么字?"
"你猜猜。"
我细看之下,后面那个倒有些像夕字,"我的名字?"
"嗯。"他笑着点头。
"原来是这样写的啊?"我一时兴起,走到流云旁边,拿起另一根毛笔,临摹起那两个字。写好后看看纸上的四个字,自觉满意,真不错,就像同一个人写的。不过也真是奇怪,虽是一样的字,可看出的感觉却是不同的,莫非真是人如其字不成?
"你真让我惊讶!"流云带有几分宠溺味道的点点我的鼻子。
"不就依样画葫芦,谁不会?"
流云走到我身后,握住了我拿笔的手,在纸上又飞快的写下了一字,"夕儿,我希望你字里的味道变成这样,欢快轻盈,潇洒如风。不要再孤独,不要再彷徨。"
"我,孤独?"是吗?有吗?为何我自己都不觉得是如此。
"不,以后你不会再孤独了,我不舍,也不允。"
我沉声闷笑,"为什么?"
"你是我的孩子。你若不好,我自是会心疼。"
"那如果,我眼睛看不见,或者我是哑巴什么的,你也会心疼,会对我好,而不会扔掉我吗?"会吗?会吗?会跟那一世我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一样吗?
"你在瞎说些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夕儿,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会对你好,懂了吗?小傻瓜,不要再乱猜想了。"他转过我的身体,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从他眼里,我看出真诚,他说的,是真话,没有骗我。他跟他们不一样。
因为是瞎子,所以父母狠心把我丢弃,却被洪盟的人给捡了回去。他们把我陪养成杀手,用他们的话来说,看似孱弱的杀手其实更容易得手,因为对手会因此放松警觉。
洪盟里,也有家庭,远远的,我总是会听到属于孩子的天真笑声,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而这,是我所没有的。
无所谓,我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谁知道,那是因为渴望久了却得不到,而变得麻木不仁。谁又知道我一直希望有一对夫妻能对我说,"孩子,跟我们回家吧。"
流云说得没错,我孤独,寂寞。洪盟是有同伴,可我总是不能融入他们,与他们一起打闹,我依然是我一个人。
安然,直到遇见安然。
安然陪我了几年,可如今,他毕竟是不在的,他不真实,这点我清楚,我不会自欺欺人。
我就怔怔的盯着流云看,感觉鼻子酸酸的,想哭了,真是丢脸。"爹爹......"这一次,是我主动抱住了他,在他怀里,我感受着我未曾有过的亲情。
第十章
他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头,静静的没说话。
许久,我说,"爹爹,开始教我识字吧。"
"好啊。"他淡淡的笑。
这一上午,他教会了我近千个常用字。拜我那变态的记忆力所赐,我全都记住了。
下午他开始教我心法,当然之前先让我了解了一下人体的|茓位分布。因为不感兴趣,我没有深入研究,只是各位置记住了,把心法的口诀记住,按流云说的,这些也是需要一定悟性的,我慢慢的来,不急。
每晚睡前我花几个小时去打坐,渐觉入定后脑中一片空明,心无万物又包万物,这种感觉很舒服,渐渐的便迷上了修习心法,有时一坐就是一晚上。
流云只有白天的时候会过来,在书房时他会坐一边审阅他自己的什么帐本之类的,而我则在一边看书,遇到什么不认识的字或不懂的地方再去问他,他会很耐心的解释,直到我弄懂为止。
而我们的饮食则是由魏格送来。
练武的时候是在落雪居前的桃林里,流云有时会在书房里办事,有时也会到下面来,抚琴助我修练内功。
他偶尔兴起时还会舞弄剑术给我看,身形很美,如蝶如云,起起伏伏,劲风过处,带起落叶飞花漫天飘舞,让我看得入迷,久久都无法移开视线。可是很奇怪,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学。
运行完一个小周天,我睁开眼睛,流云正笑看着我,一双手还在奏出动听的琴音。
"爹爹,有没有曲子叫广陵散或者高山流水啊?"听说这可都是名曲呢。
"未曾听闻,怎么了?"
"没什么。"果然是不相通的,按照这个时代的纺织术印刷术,此时应该已有名家古曲及诗词歌赋,可是没有,秦始皇没有,诗经没有,李白杜甫没有,苏轼没有......那么,无论我做些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历史吧?而我,又可有那个心去做一番大事业?
"夕儿有兴趣?要学吗?"
"不,不想学,我听就好了。"我嫌烦。琴这种东西,还是女孩子学好一点。
如此差不多过了七天多的时间,秦宣来了。
他看到我,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少主子。"可我听着就咋别扭的,而且他那语调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叫我小夕。"
"少主子,属下不敢。"
"叫小夕。"
"属下知晓尊卑之分。"
"你少装了。"
"属下惶恐。"
"算了吧,你平时对我爹都是以我自称,在我面前还用属下二字,不免好笑。"
秦宣依旧恭敬的欠着身子,不过脸上有了笑意,"小夕,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可是第二次跟我说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
我一愣,"是吗?"
"当然!"
"你记得可真清楚。"这人好生无聊。
"那是!不过,我真没想过你会是他的孩子。"秦宣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想来主子对你是极为看重的,把落雪居给你住。"
这落雪居很特别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最多不过是清静了一点罢了。
"你身上的毒......我一定会让烬扬想办法的。"
"世事不能强求,没关系。"我淡淡一笑,他不提,我倒是忘了。
"小夕,你看得太开,这世间,其实有很多东西都值得我们去留恋。"
"留恋?"我轻轻笑了,这秦宣,有一个烬扬,能不留恋吗?而我,又有什么?"秦宣,我们继续去玩吧。那些日子,我很开心,还想去看看其他的地方,陪我吧。"
"好!不过,如今不比往日,你得跟你爹说一声我们才能走。"秦宣脸上的笑有点像狐狸,我觉得我被他算计了。眯起眼,我上下的打量他,"你在想什么?"
"啊,我有想什么吗?"他装出一副莫明其妙的样子。
"秦宣,做别的事情不一定比做我跟班累的。"我想到这家伙八成是借口陪他所谓的少主子出去玩,而推掉一些他要去做的事。
"少主子明鉴,属下甘愿跟着少主子您吃苦受累。"他又装出一副奴颜。
我看着他呵呵的笑,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看我怎么整你!
秦宣也看着我呵呵呵的笑。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两两相对的傻笑,直到流云过来这里。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秦宣说他小时候被狗咬了。"我借机收起笑容,揉揉发酸的脸颊。
"秦宣被狗咬?"流云显然不信,那么估计秦宣很小的时候就练武了,一只狗算不得什么。
"是啊,不过那只狗很是可爱,我被他咬一下没什么关系。"秦宣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听了真想汪汪汪的就朝他吼去。不过想想算了,不跟他计较,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磨,他去过几次勾栏院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到时候向烬阳说说,保证他会很爽!
"爹爹,我明日想跟秦宣一起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
"嗯。"
"为什么?"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我想去开开眼界啊。"
"这样啊,夕儿,以后再去如何?"他的眉头舒缓了下来。
"可我想现在就走。"以后?是多久以后?又有多少以后?
他习惯性的摸我的头,"夕儿,等过些时间空下来,我陪你去,你再等等好吗?"
"爹爹若有事情,尽管忙去。有秦宣陪我就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秦宣,你先去做你的事吧。"流云将我拥入怀里,我似乎闻到了那么一点占有欲的味道。
"那我先告退了。"秦宣乖乖的离开,走前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自动将它理解为暧昧。
"爹爹答应了?"我抬头看他,满心欢喜。
流云的眼睛很深邃,我总是看不懂那里面写着什么,可这一次,我在里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异光。我心中一怔,然后等着他生气,结果他还是淡淡的笑了,"夕儿,不是我不想让你出去,只是,我刚逃离空门不久,空门现在正满天下的寻我。况且空门里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你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他是从空门逃离的?我倒真没想到一个在逃的人还会如此悠闲的住在这种地方,吃好喝好。若没有自信已经全然的脱离空门,又怎会对秦宣说出那番话!从今后不想看到空门中的任何一个人。那种语气,是根本不把空门放在眼里。
再者,他对空门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空门也不会很快就放弃对他的寻找,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住上N年才可以外出?"好吧,算了。我不出去就是了。"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我也不多费口舌,佯装同意,日后再想法子。
"夕儿真乖。"流云笑开了。
只觉头顶上阴影突然加重,然后,我的脑子短路了。他,他竟然亲我!虽然在现代来说这只是一种西式的礼仪,很普遍,可我也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跟别人打过招呼。就连安然都没有亲过。
可是流云......他是个古代人啊,古代人不是很保守的吗?女子被看到只手臂就贞节不保了,被亲一下就要死要活了......难道这个时代风情要开放许多?
"夕儿?"
"啊?"不就被他亲了一下脸嘛,我想这么多干什么?
流云又笑了,也用一种别具深意的眼神看着我,他的危险系数在我脑中直线上升。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想想不行,我还是必须离开这里。离开,明天一早就走。
天没亮,我就起床,收拾了一点细软就走。
秦宣是不能去找的,如果去找他八成会坏事,我看得出他还是挺服从流云的命令的。所以我先自己一个人走了再说。而那些空门的人,找的是流云不是我。
咦?天没亮,雾气浓,是我走错了,我不动声色,继续走。
耶?我不死心,转身继续走。
事不过三,在再一次看到眼前的落雪居时,我想这不是我的问题了。我看着漂亮的桃花林,皱眉。莫非现代人碰到的鬼打墙什么的就是古人留下来的什么什么五行八卦阵?早知道我就问清楚安然射雕英雄传里面那桃花岛的阵法该如何破解了。
然后我又想到,这流云弄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把我困在这落雪居里还是防外人。若是防外人,怎么可以无论我怎么转到最后都是转回到这里!若是困我,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困的。
流云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我不知道他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可他对我的好是真的,让我有些贪恋。我有时对他总是有几分恼火,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若真若假的样子,让我感到很不安。
所以,离开,不仅仅是因为想要代替安然去游历,还想逃离他的掌控。
乱花迷眼人。我吁口气,闭上眼睛走入林中。
其实流云说的空门的那个锁仙阵,我当初走出来时全然不知那是假的,中间我还躲过好多暗器。虽然我是没有学过什么五行八卦,可是到底是哪五行哪八卦却也是知道的,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这点基本也是清楚的。再加上现代的九宫算法,X假设法,等高线,点间距等各种方法,在我的揣摩下也让我出了那个阵。
这个桃花林,最多是个迷宫,对于我这个前世是个瞎子而专门受过训练的人来说,不难。
出了桃林,我直接翻墙出去,还得感谢流云教的心法,不然若是平时,这么高的墙我是翻不过去的。
许是心理作用,这墙里墙外,空气就是不一样!
只是才走到山脚,我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不过是在上空,应该是鸟吧。可我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去看了,结果就那样的呆在了那里。
是流云。一身青绿色的衣裳,就这样凌空的飞过来。是飞,没错。
如果我不是知道这个人就是流云,也许我会认为他是哪只树精竹妖。
"你要离开我吗?你昨天才答应过的,你说你不走。"他落地无声,开口问我。不是责怪的语气,平平淡淡。
我抿抿唇,没有说话。
"我们回家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向我伸出了手。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他转过身,牵着我慢慢的往回走,没再说话。可他的手却越握越紧,握到我的手生疼。
第十一章
流云牵着我直接回了落雪居,魏格早已送了早膳在那候着了。
他说已经凉了,要不要再去做一份过来。
我说不用了。魏格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见我这么说马上落跑。
流云牵着我坐下,方才松开我的手,"肚子饿了吧,先吃早饭吧。"
我略微动了动手,被他紧紧握得久了,血液不流通,有些僵硬苍白。
早餐的食物和往常差不多,是一些糕点加上碗小清汤。我从来不吃粥类,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块肮脏的阴影在,无法忘却那种恶心的感觉。
流云一直盯着我看,不像往常一样带着笑意,脸上没有表情。
"夕儿。"在我快吃完时,他叫我。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他又望着我许久,才将目光移到了窗外,慢慢开口。
"有一个人,他生在空门,那是个武林人都敬畏的地方。他的武,是空门里最强的人教的,他的文,亦是空门里最优秀的人教的。他们对他都很满意,说假以时日,必定会超过他们。
可他因为惹得长辈们疼爱赞赏,也就惹得同辈们嫉妒憎恨。只是他生性高傲,别人不理他,他也不会理别人,就算对方是空门门主的儿子也是一样。
他在十四岁那年娶了他师傅的女儿,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此后不再住在空门,离了那住回了自家。
他十五岁,妻子有了孩子,怀胎六月时,空门门主去世,新任门主既位。他去了一趟空门,一为吊丧,二为贺喜。
妻子怀胎九月时,新任门主大架光临,却是来者不善。
两方动起了手,妻子被那门主一脚踹中了肚子,动了胎气,被丫环带走生产,而他留着与空门的人纠缠,拖延时间。
只是,他终究不是门主的对手。负伤落跑,回了后院,妻子已经死了,孩子却出人意料的没事。他抱过那个孩子,软软的,小小的,脏兮兮红通通的很丑,可是他很安静,没有哭,只睁着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他看,他被那双眼睛所吸引。当时他就想,无论如何,他要保住这个孩子。
他让丫环带着孩子跑了,他自己回去引开那些人。
之后,他被空门的人带回了空门。e
他住在空门门主专门为他所建的阁楼里,叫留云阁。
第一天,门主对他低声下气。
第二天,门主对他好言好语。
第三天,门主对他无话可说。
第四天,门主对他冷眼看相。
第五天......第五天嘛,留云阁这一称法对他来说已是万般侮辱,可那个人,在第五天终于耐不住性子,露出了本意,把他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当着留云阁十个下人的面把他压在身下弓虽暴了。
以他的性子,任何残酷的刑罚都没有这样来得绝,他在次日门主离开时便撞墙自殁,可笑的是,因为门主对他做的事情而没力气,撞得轻了,没死成。
门主知道后暴跳如雷,拿根千年寒玄造的链子就将他锁了,还封了他的内力,并派人时刻看着。
可是没用,他开始绝食。
门主说,你再不吃东西我就杀了你的孩子。
孩子,他想保住的孩子也被他抓了回来。
他当时笑了,笑得很癫狂。他说,你杀吧,杀了他吧。有这样一个爹是他的耻辱,杀了他省事,免得他被人笑话。杀了他,好去阴间与我作伴。
那人见他求死心切,态度软了,说以后不再碰他,只要他不死。
留云阁的十个下人,在那天全都死在了他面前。
那人说,我知道你在意,如今我把他们都杀了,没人再会知道了。但要我放你,下辈子也不可能。
而他,也从那天起决定接下‘无'。
空无空无,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空门是由两部分组成的。
明‘空',暗‘无'。
‘无'的人数要比‘空'少,可‘无'的能力却比‘空'要强大。而能成为空门门主的人,是不知道‘无'的存在的。
因为要成为‘无'的主人,他开始练碎空诀。只有练成了,才有资格去号令‘无'的人。
于是一年,一层功力。
练碎空诀是很痛苦的事情,层数练到越高越是艰难。
他自那次之后就不曾再笑过,直过了两年,当年送他孩子走的丫环被遣到了他身边。
丫环跟他说这两年来那孩子的一点一滴,他听后笑了。脑中浮现的是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
空门门主也不知为何,同意让那丫环暗中去瞧他的孩子,回来后再说给他听。
他知道他的孩子很是顽皮。会爬树,会抓蝶,会捉鱼,会光着脚丫子坐在树上荡啊荡......
碎空诀五层后,就会出现心魔,因为痛苦,所以总会想着一死了之。
碎空,要无情又有情。无情,对他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后者,没有事物在他心中能有那种地位。
他第一次受不住心魔的教唆,正想运功自断经脉时,那丫环刚从小院那边回来,远远的就喊着,少爷,少爷!小公子今天摔倒了......
孩子,他的孩子。
沉静如渊的眼似乎正看着他,一下子就趋走了他心中的魔障。
被困空门十三年,在那些时间里,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过自断。可是每一次,都因为及时被那丫环提醒而想到了他的孩子,然后险险闯过。就像那丫环说的,少爷,想想小公子吧,小公子还等着你去救他出来,等着你跟他团圆......渐渐的,在他每一回快熬不住了时候,他就想到了那个孩子,夕儿。时间久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他而活,找不出任何理由,他只知道,这个世上有流夕这个人,是他的孩子,他活着,他也要活着,一直活着。"
我听着,暗暗吃惊,这些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在那儿,我只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流云依然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可眉目间添了几分忧伤。
"他还记得那天,当他知道他的孩子不见时,那种慌乱那种无措那种焦急。
他六神无主去找空门门主,他说,我的孩子呢?你把他藏到哪去了?
那人说不知道,他没动他。
他第一次去小院,很简陋,进了房,很寒酸,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他的孩子,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苦日子?他还注意到了墙过狗洞旁的一碗饭,他问空门门主,那是给谁吃的?那人吱唔着没回答。
他当时,真想一掌就将他打死。可是,他看到了湖边的一只鞋子,注意到了细微的痕迹。他什么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孩子,可他不甘心,找不到,他就不上来。
那人发话了,叫下人把这湖的水给弄干。
他守在一边,两天都没有闭眼。可湖底,空无一物。
其实他在这之前两年,就已经练成了碎空诀。只是他破不了锁仙阵,无法救出他的孩子,所以他一直没有离开空门,只是暗中跟无的人联络了一下。
但这一次,空门没有东西再可留住他了。
他离开了空门,正式成为无的主人。
一个月,两个月。他处理着事务,可是,他食无味,夜无眠,满脑子都是他的孩子,只见过一次面的孩子。
碎空诀已经练成,可他在高处俯瞰远江曲溪,远眺群山层云时,着了魔般,竟觉生无可恋,想着自毁,去找他的孩子。
可是,他的孩子来救他了。
但他的孩子,却用陌生疏离的眼神看着他。所以不管他当时想做什么,他也只能抱抱那孩子,以父亲的身份抱着他。"流云看向了我,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孩子,他的一切,就在他的身边,他好希望时时刻刻都抱着他,牵着他的手,永远都不放开!"
流云,他对我的感情......不是亲情吗?我瞪大了的眼睛。而他微垂下了双眸,"夕儿,每一次见到你,我都想紧紧的抱住你,跟你说我对你的感觉,可是我不敢,我怕吓到你,怕你因此而离开我,所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你......"他笑了,对上我的目光,可我看到他眼里有着泪光点点。"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只是不说,也许就错过这一次机会,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说了,日后,我便没有遗憾。"
他缓缓的放开了我的手,"走,留,我随你。"
我看他,站起了身。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说与不说,都是是一样......只是不说,也许就错过这一次机会,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说了,日后,我便没有遗憾。
安然爱我,我知道。
可他不知道,我也爱他。
只是我一直都没有说,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然后安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爱着他的。
安然,你是否也用过与他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充满着期待,充满着柔情,眼里的欢喜,眼里的忧伤只为我而流露?
安然,只是那时我看不到,我若看得到,我一定不舍得让你等候。
站在门口,我仰头看着蓝天白云。
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没什么。
"我要走。"我微微的偏过头,对着房内的人说,"你,就不留我吗?"
第十二章
"夕儿!"只片刻后,我就被温暖的怀抱包裹住。
抬起头,我对上了他的视线,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他讲的故事未必全都是真的,可我相信他的感情不是假的。
夕,你很寂寞,让别人爱你吧。夕,我不会怪你。
那么安然,我想让他爱我。安然,我很自私是吗?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是想再好好的过一段被人爱着的日子。
挑明了的爱,不是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爱情。
流云的吻轻轻的落在我的唇上,很软很清新,温温的。我不讨厌。
只是吻,很单纯的吻,他并没有多做什么。
我微闭着眼,直到他的唇离开。
"夕儿,谢谢你,给我一次机会。"他此刻略微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知道你还不爱我,但我会努力握住这次机会,让你爱上我的。"
我悠然的靠在他的怀里,微笑着。
流云,他是个聪明人。明白何时进何时退。与他相处,只有几天的时间,所以我知道的他,仅仅是一个慈父。
可是从他说的故事里,我知道了另一个他。性格刚烈,爱憎分明。
他爱我,那么我就算要走,又真能走得掉吗?
知道风筝吗?永远的被一根线拉着,能飞的范围只有那么个地方。
风筝,总是想要挣脱那根束缚着它的线,好飞是更高,飞得更远,离开那根线的掌控,就得到了自由。
可是风筝,它不知道离开那根线,它迟早会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再也飞不起来。
跟着流云去偏厅用午膳时我看到了秦宣,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
他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没事,身体有些不舒服。"
"是我打伤他的。"流云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秦宣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流云。他是没有想到流云会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吧?
我夹了一口菜,细细的品味着,没有说话。是呢,我早猜到是流云打伤的他。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能生什么重病。秦宣平时也没有什么隐疾。再者,流云能安然的住在这个山庄里,别人肯定是不能轻易接近的。而以秦宣的身份,这庄子里能伤他的怕也只有流云了。
"夕儿若是生气,就骂我吧。"流云定定的看着我。
"此事因我而起,要怪就怪我一声不吭走了。错的是我,我生什么气?"我平心静气的说。"而且,他人没死,不过是受了点伤,休养些时日就会好的。"
"小夕......"秦宣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他的表情让我想到了猫。
心情突然大好,"乖,秦宣,来......吃鱼。"
"夕儿暂时不会离开这里,也就不用你陪着了。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流云一开口,秦宣的脸又垮了一半。
"呐......我是伤员,小夕说了我要休养些时日的......"
"好,没问题。"流云的笑容一直都是很蛊惑人心的,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想秦宣心里一定乐开了花。"不过该你做的事情还是你做,没有别人代替。如果你愿意堆着那就堆着吧。"
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结果似乎力道重了点,拍得秦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流云,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对我来说,日子就是这样平淡如水的过去了。
流云每天都会陪着我,望着我的眼里满是宠溺。而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轻轻柔柔的亲吻。
我有时会无聊那是肯定的,落雪居里,下人不会进来,偶尔我去前院,下人们见了我也是恭恭敬敬的,甚是无趣。
而秦宣,每次来,都是与我互看着傻笑半天,然后才会开始讲些有的无的,天上地下的事情。相对来说,我就成了那只坐在井底的青蛙。
轻眼就到年关,我很高兴这半年里我的身高猛窜,在这吃得好睡得饱,几乎可以与猪的生活相媲美的情况下,我长到了流云的肩头。
我因为这件事情在心里乐了好一阵子。
秦宣在腊月二十左右的时候还在这庄子里,然后出去了几天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又回来了。我问他年三十要留在这儿吗?他说不。
我微眯起眼斜睨他,"是不是烬阳来了?"
一提到这名字他就一脸的喜色,"嗯,今年他说陪我过年呢!"
"我叫爹爹买了很多烟花过来,到时候会很好看的。"
"啊?是吗?不过无所谓啦,烬阳才是最好看的。"
我从此刻起严重鄙视这人。"你跟烬阳相处的日子也不多,在一起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啊?不会无聊吗?"
秦宣听了我这话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也,没什么......就是吃吃饭,逛逛街,还有那个......"
真恶,那不就是小夫妻俩的生活嘛。那个?"那个是哪个?"
"你这孩子真坏!"他嗔怒。
我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说啊。"
秦宣送我一个白眼,"小夕,告诉我,你是在上面还是下面?"
"什么上面下面?"
"你不说没关系,我知道你肯定是在下面。"
"你这人有毛病,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好吖?"
秦宣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你真不明白?"
我点头。然后他就用很暧昧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我看他一脸淫荡的表情,色眯眯的眼神,心里有了些猜疑。
"喂,秦宣。"
"干嘛?"
"你说的那个,不会是Zuo爱吧?"
"什么Zuo爱?"
"就是那个啊......嗯......洞房?"
"啊哈哈......你到底还是明白了。我就说嘛,主子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没有跟你那个那个!"秦宣拍着自己的大腿大笑了起来。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你说我爹啊?他是没有跟我那个过唉。"
笑声嘎然而止。"真的假的?"
"真的。"他最多就抱抱我吻吻我,没有再近一步的举动。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呃......啊,没事没事,也许是你还小哈。"秦宣开始跟我打哈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我把他刚刚送我的白眼还给他,"秦宣,在落雪居吃个晚饭再走吧。"
"不了,烬阳还在等我呢。"
我再一次飞过白眼,"你就那着急着回去让他把你那个那个了吗?"
秦宣差点摔倒,然后看向我,咬牙切齿的说道:"留下就留下!"
吃饭的时候还是跟往常一样,比较的沉默,流云会给我夹些我爱吃的菜,我在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瞄了秦宣一眼,然后笑眯眯的看向流云,"爹爹,为什么我们都不那个啊?"
噗......秦宣嘴里的饭喷了满桌。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
"嗯?哪个?"流云很显然的不明白,放下了筷子,无视眼前被秦宣糟蹋了的食物,修养真好。
"秦宣说的那个啊!爹爹不知道?那叫秦宣跟我们说说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呢。"我一脸急切求教的表情看着秦宣。
秦宣眼里迸出了火光,个死小孩!想陷害我!
怎么?怎么?不行?有种你就说!
"秦宣,你跟夕儿说什么了?"我喜欢流云说话的方式,不怒自威,简称温柔的陷阱。
"哈哈,哪有什么,没什么,不就外面的一些奇闻佚事嘛!"他好像要流汗了。秦宣也算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偏偏怕流云就怕得要死,烬阳的话他敢不听,可流云的话他一定听到心里去。
"这些不算呢,我问的是‘那个'。"将手肘撑在桌上,我支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咳咳......这个‘那个'就是‘那个',所谓那个也就是这个,此那个彼这个,这个那个其实是一个道理的,那个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合的,那个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这个那个很难说得清楚,明白了吗?"
我暗笑,亏他说得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其实吧......那个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夕你日后自会知道。"他说着站起,"适才失礼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未等我们说话,火烧ρi股般的一阵风闪人了。
我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却在下一刻因为看到流云眼中闪动的莫明火光而止住了笑声。"爹爹,怎么了?"
我话刚问完,只觉得眼前影子一闪,身下腾空,还未来得及换口气,就被流云压在了床上。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们都不那个吗?"流云淡淡的笑着。
啊?他明白那个的意思?
"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心还没有真正的完完全全的给我。我不想逼你逼得太紧。而且,你人还小,我怕伤了你。"他的指腹轻轻的在我脸上游移着。
我伸手轻轻抚着他眉峰,"为什么,要为我想这么多?"
"因为,我爱你啊。"
只是这个理由,就值得那么多的人不顾生死。爱。只因是爱。
我将唇凑了上去,"我们,那个吧......"
"夕儿,夕儿......"
流云很温柔,很温柔的吻,很温柔的抚摸,我沉浸在他这样的温柔里。
不知何时上衣已经被脱了,肌肤露在冷空气中却不觉得冷,反而有些发热。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那里,一刹那间我身上所有的温度倾刻间褪尽。
那个房间,那些味道,那些声音,那些人......
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躲过他们的棱辱......
我曾经撕心裂肺的喊叫求饶,可是都没有用,传入耳中的是那些得意淫秽的笑声。那种锥心入骨的疼痛,我铭记在心!
那个时候我不想再接近他们,不想再闻到他们的味道,我感谢上天让我的眼睛看不到,没有记住那些人丑陋的面孔。我知道这将成为我这一生中无法消去的阴影,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些人。
我知道他们都死了。而且死得很难看。洪盟是要杀我,可是他们也决不允许污辱了他们的手下的人活着。
死了!那些丑陋的人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
这世上没有鬼,你们不可能再来骚扰我了!
是假的......眼前这些黑影都是假的。放开!放开我!
"夕儿!夕儿是我......是我啊!别怕......"
我不知道何时,耳边传入了温柔似水的声音,眼前渐渐的亮了起来,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中还有着隐隐的怒火。
流云?
我顿时记起了刚才我们本应做的事情。
而再看现下的情况,明显是我因为心中的阴影而发起疯来,对流云又踢又打,整个的人也缩到了床的角落去。而流云现在正紧紧的抱着我,扼制住了我的手脚。
"爹......爹爹。"我微偏过头错开他的目光,大口大口的喘息。
"夕儿,告诉我,他们是谁。告诉我,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生活的。告诉我,你究竟受过多少的苦。你告诉我,我替你,一点一点,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他的手指勾住我的下巴,转正我的头让我正对着他。
我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疼和怒气,突然笑了,"没有谁,不过是一个恶梦,一个恶梦而已。"
流云看我许久,抱着我一起躺下,拉过了被子盖上,"夕儿,不要再怕不要再哭,记得一切有我在。早点睡吧。"
哭?我哭了吗?
流云暖暖的体温隔着单衣传过来,我窝在他的怀中安心的闭上眼睛。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回想起来,已是那么的遥远,我又何必让它在我的心里埋下暗桩呢?就像刺,忍住一时的疼痛挑了出来,才不会越刺越深,越深,越疼。
第十三章
腊月二十九,我坐在高高的阁楼上看着庄子里人影匆匆,忙里忙外,闲得整整嗑了一天的瓜子。
流云说要给我看最好看的烟花,亲自操办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冷,手脚冰得就像雪地里的冰块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迷迷糊糊的暖和了起来,手和脚都有人捂着。
是熟悉的味道,我笑了,轻轻的叫了一声"云",又径自睡去。
年三十的时候,流云陪了我一天。b
庄子里的下人也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不时还可以听到一两声鞭炮声,很是热闹。
上午我牵着流云的手,逛遍了整个山庄。
然后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去弄了些红包,接着又拉着流云满庄子的逛,碰到一个下人就笑着打招呼,送他一个红包,仆人们起初都是不敢接的,直到我身后的流云笑着说,"这是少主子的一番心意,都收下吧。"
我还跑去了前方院子的花园里,跟几个年轻一点的仆人们玩起了堆雪人。他们几个堆的雪人只是上面一个小圆球,下面一个大圆球,呆板得很。
我去找了些小石头过来,给雪人上了眼睛及钮扣,又拿了把扫把Сhā着,最后叫人从厨房拿了根胡萝卜当了个鼻子。
嗯,还缺点什么,眼珠子一转,我很无赖的从一人头上抢下帽子给雪人戴上。
流云一直在旁边看着,满脸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若春风煦阳,牢牢的吊住了围观的下人们的视线。
"夕儿堆的雪人虽然怪异,但是很生动。"他走过来,将我通红的双手捂在手掌中,暖暖的温度从我手心直冲心肺。
当初我虽然没有看到过雪人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安然的描述也是活灵活现呢。它早早就在我脑中有了图像。
"那是当然!"我嘻嘻一笑,后退几步,弯下腰抓起一把雪就搓成了球,然后朝最近的目标,流云偷袭而去,结果他很不给面子的闪开了。
我耸耸肩,当没看到,连着又搓了几个,附近站着的人全都遭了殃。
因为已经一起玩了很久,再加上我一直在说无需顾忌什么,他们此时也不再讲什么主仆之礼,个个抓起雪球就扔了回来。
我笑嘻嘻的左躲右闪。这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想当初也是这么练听力的呢。
听,物品被扔过来在空中带出的风声,以判断出物品的位置。
这些人一闹开,我马上就流云拖下了水。
直到魏格来叫我们去用膳时才晓得天色已晚。
回房换了套洁净干爽的衣服,就去了前厅。那里摆了好几桌酒菜,所谓与民同乐,所谓人多热闹嘛。
我看着吃得欢的那些人,心想这山庄日后应该不会如往日般死气沉沉了吧。
平日里流云是不让我喝酒的,可是今日也破了例,让我喝了几口。
本来呢,只是那么几口的话应该是没什么的,可我的的精神不知为何的就特别的好。也许,是真的喝醉了。
我放下酒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们来玩游戏吧!"
"游戏?"有人好奇的发问。
"对啊,击鼓传花,成语接龙,什么都行!输的人就要罚,罚表演节目吧。"
"表演?"
"呃......就是献艺,可以呤诗作词,唱歌跳舞,只要是你特长的就行了。不过,我们玩刺激一点的,输的人就得做击鼓者要他做的事情!"
"好啊!少主子,那是怎么个玩法?"
我微微一笑,问一个女仆借来方帕一块,"呐,我们刚好一桌,大家已经围坐成了一圈,现在呢,我把手帕给你,你要马上把他传给你右手边的人。"我拿起一根筷子,"你听到筷子敲碗的声音就开始传,声音停你们也停,到时候手帕在谁手里谁就算中头奖了。"
我叮咚一声敲开了。他们开始慢慢的传。"对,就是这样。我不会偷看的。"说着闭上了眼,并加快了敲打的节奏,然后又马上停下。
耳边很安静,睁开眼一看,那手帕正在流云手中。
我笑了,"你们,想要我爹爹做什么呢?"
很安静,没人回答。
"说啊,我可是把我的机会让给你们了耶!"
又等了一会,我有点不耐烦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懂情趣。
"夕儿,让他们自己玩吧。"流云站起来,牵着我的手就走。
"啊,怎么可以走呢,还没有罚你呢!"我被他推推攘攘的到了门口。
"我们去放烟花吧。"他跳开话题,不理会我,拖抱着我出去。
我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些。默默的任他牵着我的手朝落雪居走去。"你生气了。"
"我生气?生什么气。"
"好吧,我知道我错了。"
流云突然停下了脚步,害我差点撞上。
他转过身,微笑着看向我,"你哪里错了?"
"我只想我自己开心,没有想过你嘛......"流云生性高傲,平日子跟人说话都不屑多说几句,今天已经为了我在庄子的仆人们面前笑了整整一天,而刚才那样,肯定不高兴了。
下人们之所以那么安静恐怕就是他脸色不好吧?而我却没发现。
"夕儿,我没有生气。真的,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只是,你要给我些时间适应,我会努力做个平易近人的主子,好吗?"
"不用,你做你自己就好。走吧,你不是说放烟花去吗?"我跑到了他前面去。平易近人又不一定好。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如果主和仆交心后,再遭到背叛,那就会很心痛很难过。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仆怎么可能跟主成为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已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去为难流云?
他还是适合当高高在上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烟花。
安然说过烟花很美。虽然绽放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刹那。
我看到了,真的很美。而我相信,那个时代的烟花要比这样更美更华丽更绚烂。
我靠在流云怀里,看着夜空中闪烁的光芒,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叹息。
安然,我过得很好,你呢?在某个地方某一处,过得可好?
曾何时起,那张我自己在脑中描绘出来的脸孔已经渐渐的模糊,越来越清晰的是眼前的人。
可是我知道,我不会忘了安然。永远都不会。就算,不再爱着他。
转眼又是到了草嫩花娇的阳春三月。
这期间秦宣破天荒的一次也没有来过,说真的还有点想他了。
其实,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我刚拉着流云说要出去庄外去踏踏青呢,就看到秦宣风尘仆仆的来了。只是怀里还抱了个人,不是烬阳,还是个美人。
又被我抓到根小辫子了吧?不过那人脸色好难看,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颜誉?"流云看着秦宣怀里的人,皱起眉头。
"主子,水纤雪死了,颜誉他......"
"谁干的?"
"是......空门。"
"为了得到我的下落?"流云的眼神变得冰冷。
秦宣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哼,看起来他很闲。"流云冷冷一笑。"魏格。"
"在!"本来不在这儿的魏格突然冒了出来。
"传令下去,对空门各处商铺封杀,能垄断就垄断,不能垄断就破坏。"
"是。"
我好像,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了。日子要开始不平静了吗?
"秦宣,你先带他进去。"
"知道了。"秦宣抱着那人进了庄子,流云看向我时候脸上已是平和的笑容,"夕儿,等过些天我们再出去好不好?"
"没关系。那个人好像受伤了,我们去看看吧。"
"嗯。"
流云带着我去了客房,秦宣此时已将颜誉放至了床上,而那颜誉似乎也已经醒了,正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床顶发呆。
我扯扯秦宣的衣角,示意他跟我出去。
颜誉跟水纤雪都是‘无'的人。两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头。
几日前被空门的人盯上,两个人被空门门主抓到逼问流云的下落。可是这两人都是铁忠心的人,硬是一个字也不说。
不过空门门主的眼神也是特锐利的,喂他俩吃了毒药,只留一颗解药下来。结果颜誉被水纤雪骗了,把解药吃了。
别人知道了当是两人平日里虽然是对头,可到了生死关头,这同门情义真是殆露无疑。可我从秦宣嘴里知道的,却是颜誉爱着水纤雪,可水纤雪从来只把他当成兄弟看待,而且已经娶妻。
那日颜誉恶言恶语逼着水纤雪将解药给吞下去,然后自己等死。
哪知水纤雪只将解药含在了口中,然后骗得颜誉一个吻,就生生的将解药让颜誉给吞下了。然后他看着水纤雪在自己眼前死去。
唉,可怜有情人,总是无情收。
颜誉是很漂亮的一个人,瓷娃娃般的。
苍白的脸,忧伤的眼神,看了让人不由的心疼。
他不理人,最多只会跟流云说几句话,然后整天失了魂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中了什么邪,三天两头的跑去看颜誉,只是看他而已,因为他从不会搭理我,而我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跟他说话。
而每一次从颜誉房里出来,我立马就去找流云。
我发现我自己最近爱粘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多一些时间跟他在一起。
颜誉来的五天后,我从落雪居搬到了流云的房里,把落雪居给了颜誉住。这些都是我主动要求的。
第十四章
秦宣再次回庄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眉宇间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的神情。
他向流云禀报着一些情况,‘无'与‘空'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空门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所以能力也是不可小觎的。
"空的各主要商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但是有些货源已经被我们牵制住了,相信到时候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可以使他们整道商线瘫痪。"秦宣看似很认真的在说着这些正事,可他那一双桃花眼老是朝我飞来,我知道他一定有事情要跟我说。
不过看他眼里闪动的光芒,我猜想八成是没有什么好事。
"无里的人都通知到了吗?"
"主子放心,已经全都落实了,至于空门里的那几个人,我特别吩咐过,有什么情况他们一定会及时告诉我们的。"
他们又陆续说了些事情,我的耳朵开始自动封闭。不想听,没兴趣。
所有的争夺与阴谋,都和我无关。我只愿过我平淡的生活。
秦宣说完出去后,我马上也从流云怀里站了起来,"爹爹,我出去下。"
"好。"流云是知道我跟秦宣之间的那点交情的,基本上也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除了吵吵闹闹弄得山庄里鸡飞狗跳的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会发生。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对于秦宣嘛,他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秦宣已经有烬扬了,可是对于颜誉,他总有种酸溜溜的味道。
也许我真的跟着秦宣学坏了,他越酸我就越喜欢去找颜誉。
我去了我跟秦宣之间约定的老地方。远远的抬头看去,就看到秦宣已经坐在了山庄里最高阁楼的屋顶之上。
足尖一踮,我也跃了上去,坐到了他的旁边。
在我没有轻功以前都是秦宣带我上去的。
秦宣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只学了轻功,不学别的,白白可惜了那一套内力。
我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学,只是轻功嘛,走路什么的省力一点。
他就说我是猪。
我说他是养猪户之一。
"你今天是抽风了还是捡到宝了?"
他笑嘻嘻的说,"什么宝我没见过啊?我这次得到的可是比宝还要宝的东西。"秦宣已经学会了对不好的话一概自动过滤掉的本领。
"是什么?"
"呵呵,我和烬扬打赌,结果他输了。下场就是他让我XXOO。哦呵呵呵呵......"
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变态,我嗤之以鼻。"你不要发出这么变态的笑声好不好?会吓到人的。"
他禁声,但依然满脸笑容的斜视着我,"小夕,我听说你搬到主子房里去了?"
"嗯 。"他消息可真是灵通。
"做了?"
"做什么了?"
"啧啧,你又装傻了。"
我翻白眼,"你的脑袋里难道住了一只淫虫?成天就只有这种黄|色的东西!"
"说嘛说嘛。"
"没有......"
"啊?啊??你不是吧?"
"干什么?"
秦宣眯起眼,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们之间有问题。但是问题一定不会出在主子身上,那么这问题就是出在了你身上。"
我不理他,看远景。
"小夕。"
不理。
"小夕。"
"干嘛?"
"我给你点东西你要不要?"
"你会给我什么好东西。"
秦宣左看右看,我们旁边除了偶尔的有几只鸟飞过,人是没有的。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个纸包,"呐,这个是我从烬扬那里劫过来的。吃了之后就会......哦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我干笑。说白了不就是瑃药嘛。
"我看你绝对不是主子的对手,所以,来,再给你这个。用了这个就会浑身无力......小夕,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在下面!哦呵呵呵呵,我想起烬扬被我压在身下那滋味我就兴奋......"
"平时都是烬扬压你的?"
"你闭嘴!哼,从今后他休想再让我在下面!"
"我记得烬扬不是有着神医的称号吗?怎么会有这种下三滥的药啊?"
"你说什么?哪里下三滥了?这还是我专门叫烬扬做的呢!"
我看他一眼,这人八成是想把这些药用在烬扬的身上,不过他也忘了烬扬的身份,恐怕最后都是弄到他自己身上了吧。
"小夕啊......"
"又想干什么?"
"你今晚就,就跟主子那个吧。"
"好啊,你先去把我爹放倒我就上。"
"啧啧,你这小孩还真是坏心眼,如果我把主子放倒了,主子醒来后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你也知道啊?"
"小夕,你听我说......"
我和秦宣两个人就这样整整磨叽了一个下午。
三四月的天气应该是很凉快的,可我就觉得越来越热了。
懒懒的斜倚在床上,我两眼看着眼前发呆。
秦宣说,美人斜卧,香肩半露,锁骨隐透,玉颈轻偏,下巴侧扬,朱唇微启,凤眼稍眯,风情万种,尽在此时展眸一笑。
酸......
他怎么还没有洗好?
累......
我受不了了......
真是受不了了!一个翻身我坐了起来。却就在这时,珠帘一掀,流云走了进来。
只见他此刻一头如瀑青丝随性的披散在身后,眉若春山目如秋水,两腮泛着微微的红晕,菱唇红艳诱人,衣领微敞,露出大片的如玉肌肤,一侧过身,衣内的朱果若隐若现,又因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只在腰间用玉带稍稍一绑,下摆宽松得可以,走一步就露一次他那白皙修长匀称的美腿......
他走至窗边关上了窗户,然后回头看向我,微微一笑,慢慢的朝我走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我只觉得心头一热,呼吸也变得混乱起来。
"夕儿,你怎么流鼻血了?没事吧?"流云近在咫尺,我伸手一拉将他带倒在了床上,然后翻身压住了他。接着就吻住了他诱人的红唇,双手笨拙在他身上开始抚摸挑弄起来。
"夕儿!"流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中有着隐隐火光。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安的动了动身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想做点什么,和流云,做些什么。
流云似乎明白我眼底的话,了然的笑笑,主动的送了香吻。吸吮,啃噬,轻舔,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我心底激起千层浪。
流云的手在我的身体上点起一处处的火源,我急促的喘息着,下腹燃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双带有魔力般的手滑进了我的大腿内侧,我猛然一惊,紧紧夹住了双腿。
"夕儿,是我......别怕......"流云温柔性感的声音让我渐渐的放下心来,体内的热浪又是一波接过一波。
在流云的抚弄下,我那里已经肿胀起来,什么记忆,什么以住......淹没在了如潮如水的快感之中。
脑中迷迷糊糊的记得枕下放着什么东西,秦宣还千叮万嘱的要我一定记得用。我摸来摸去,终于碰到了滑滑的瓶身。
"夕儿?"
"这个,要给你用......"
"给我?"
"嗯,不然,那里会痛......"
"我知道了......"他笑着从我手中拿过了那个瓶子,一只手也没有空下来,握着我那里微微一用力,引得我又发出一声惊叫。
流云一脚介入了我双腿间,撑开了我的双腿,一手从我腰后侧滑过椎尾骨,进入了股间,我身子轻轻一颤,流云马上就发觉了。"夕儿,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不要怕......"
手指,带着清凉的膏状体进入了我的后|茓。
"爹、爹爹......"身体的颤抖越来的越明显,就连声音,我也控制不住的带着颤音。
"夕儿,你看着我,是我。放松......是我......"
"是......是你。流云......"
"对,是我......所以不要怕......"
是流云,是流云......精神一放松下来,那里微热微痒的感觉立即变得清晰起来。
我接受着他给我扩张,直到他完完全全的进入了我,虽然疼痛,可我感觉到的却是安心,那种充实、满足的感觉。
摇曳的烛光下,是两具抵死缠绵的身体。
虽然我整个人云里去浪里来,脑子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但我知道,床上的景色一定很美。
不是那种丑陋不堪的弓虽暴,而是最美的合欢,是最原始、最纯美的欢爱。
微动了动身体,浑身的酸痛立即让我皱起了眉头,就像被一辆大卡车辗过一样的。
"夕儿,你醒了?"流云一贯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我马上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我想哭......明明我是在上面的......为什么后来会莫明其妙的到下面去了?要是被秦宣知道肯定会被他笑死。
说到秦宣,我咬牙切齿。这个家伙!肯定设计我,给我的是什么药?明明说是预防伤痛的药,为什么会变成引燃欲火的瑃药?!我隐隐约约的还记得,到后来是我缠着流云要......
脸上一阵发热,好尴尬,还是装睡吧。
"夕儿,醒了就快起来吃点东西,你都睡了一天了。"流云大概确定我是醒过来了,没有放过我,坐到了床边,将我的头转向了他。"怎么?夕儿脸红了,还害羞吗?夕儿昨天晚上可是很热情哦。"
我估计我的脸已经成了蒸虾,也知道装不下去了,索性就睁开了眼。流云笑意盈盈的脸就映入了我的瞳孔。
"水......"我立马被我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的。
流云拿过了一杯茶,将我扶起,细细的喂我喝了几口。我也想我自己动手,可实在是浑身乏力。
"想吃些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做。"
我摇摇头,没什么想吃的,虽然肚子是有些饿。
"不行,一定要吃点。你再躺会,我去看看什么合你味口。"流云一走,秦宣那家伙竟然就闪了进来。
"小夕啊,我不是叫你在上面吗?你怎么跑到下面去了?"
我狠狠瞪他一眼。
"你别这样嘛,我也是关心你嘛!"
"哼,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唉呀,你的声音......呵呵也难怪啊,昨晚小夕你那叫声真是......太美妙动听了,害得我鼻血直喷,欲火直升,回去泡了个冷水澡才熄火呢!"
"秦宣!"
"别生气别生气......其实我不是告诉过你嘛,就是可以治那里伤的药啊,不过还有催|情成份在里面就是了......想我那第一次也是躺了整整一天,小夕你身体弱了点,昨晚估计......呵呵也不知道你们做了几回,我看你八成要躺上好几天呢......不过没关系,我问过主子了,主子说你那里没有受伤,这还好啦,食物方面不用有什么大的禁忌......"
我终于忍无可忍,抡起刚才流云放在床头的茶杯就往秦宣脑袋上招呼过去!
"啊......痛痛......小夕你干嘛砸我?"
"老子高兴!"
......
第十五章
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又整整过了两天才能行动自如。
秦宣自那天被我砸了后,估计是瞄到了我的火药味,早早开溜离开了山庄。
其实我心里是有准备的,有了第一次,必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N次......只是我没有想过流云这样神仙般温柔的人儿,做起那个来......呃......那么的,那么的那个......
"颜誉,颜誉,我来啦!"进入房中却看不到人,我正纳闷着走出屋子,就看到颜誉从屋顶上下来。他也跟秦宣一样喜欢爬房顶?
"小夕。"颜誉淡淡的笑了一下。
还好我没有那么惹人厌,随着来看颜誉的次数增多,他也会跟我说上几句话了。
"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全好了。"
"全好了吗?那只是外伤吧,你的心伤,又何时会好?"
"小夕。"颜誉皱起了眉头,显然不高兴我提到这点。
"逃避是没用的,颜誉,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要坦然面对,日后过得才会舒坦。"这一点,是从我自己身上可以得出的结论。
"是吗?"他无奈的笑笑,然后摸摸我的头,"谢谢你小夕。有很多事情,我希望你日后不需要去理解懂得。那样,你才都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开心了。"
我在心里猛翻白眼,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其实我比你们都要大你们知道吗?知道他不会去思考我说的话,我也懒得再去说教。
"小夕,主子说你在这,果然在这!"
"秦,宣!"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我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来人。"你完了。"竟然还敢回来!
"小夕你不要冲动,冲动不是好事。"他往后退了一步,中间的空余还朝颜誉打了个招呼。
"不要冲动?"g
"是......不要......"秦宣一见我朝他扑去,机灵的转身就跑。
"站住!"谁给我把菜刀!
颜誉看着我们的背影笑了笑,笑容消失后,神情间满是落寞。
"啊呼......呼......小夕,我不跑了,不跑了!"秦宣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距他十步之远,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不跑......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真不跑了......这都,绕庄子,第十圈了......我进去喝口茶......"
我深吸几口气,也进了房间。
秦宣递给我一杯茶。"谢谢。"
秦宣今天只是笑笑,没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这个,拿着吧。"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瓶子,笑眯眯的接过。"秦宣呀,你可真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小夕,你这样......我看了难受。"秦宣难得的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不用在意,不是有烬扬在吗?我暂时死不了。"
"烬扬叫你平日里注意身体,还有,这里是五个月的份量。"
"嗯,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嗯。"我也不留他,晓得他现在再待在我面前只会让他更难过。
秦宣一走,我看着瓶子出神。
一世情。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秦宣暗中带来给我的。
平时嘻皮笑脸的他,在给我药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正经。
每个人的生命都在流逝,只是我的要快一点而已。
也许,我从颜誉身上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要珍惜眼前人,所以,尽管平时总是想不到这个一世情,也会有意无意的粘着流云,想跟他相处的日子久一点多一点吧。
"夕儿。"正想着,流云来了,我慌忙将瓶子藏好。
"你在藏什么呢?"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镇定的朝他笑笑,"没什么啊。"
"真的没什么吗?你的神色很不对劲呢。"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哪有啊,你别疑神疑鬼了!"我站起来,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流云却一把将我拉入了他怀中。
"我知道,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是不让夕儿藏秘密......但是,做为交换的条件,夕儿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呢?"他朝我挑挑眉,嘴角微扬。我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人的恶劣品性呢?我心里不满的嘀咕,轻轻的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的轻啄一下。
"还要。"他侧过另一半脸。
无语,顺他意再亲一下。
"还要。"一张突然放大的俊脸。
我无奈的翻白眼,"你怎么能这样?这样不......"话没说完,嘴就被他堵住了。
流云的吻总是那么美妙,我没多久就瘫在了他怀里。
"坏东西,这一次,又从秦宣那里拿了什么药?"他一手紧紧的抱住我,另一手里拿着的竟然是我刚刚藏好的瓶子。"是用在你身上呢?还是我身上?"
"不是!"眼看他推开了那木塞,我急忙喊道。
"那这药,是做什么用的?"他捏着瓶颈,细细的打量着,然后将瓶口放到鼻下闻了闻。
"我身体不好,爹爹也是知道的,这药是给我吃的。"我很想伸手去拿过来,可是我不能,如果我这么做就是告诉流云这瓶药有很大问题。而此刻,我只能想着一世情并不为人所知,也许流云不知道。
"是吗?"他看向我,眼眸如一汪深渊。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心虚。"是,是的。"
"夕儿什么时候变得百毒不侵了?这毒药,能当补药来吃。"他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
他知道一世情?
"我说过,我不会逼你。你不愿说,我不会问你。"流云松开了我,将瓶子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我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
糟了,秦宣!
我急忙去找他,我知道流云一定会想到他的。
远远的,我就听到大厅之中的一听重物撞击的声音,然后是流云冷冽的问话,"说!"
透过窗户,我看到秦宣没事,他好好的垂首站着,倒是他旁边有着一堆废木,仔细看去,就看出那原来是一张椅子。
"请主子放心,真的没什么。"秦宣曾经答应过我,不将此事告诉别人。
"没什么?秦宣,你好大的胆子!"流云冷得让人结冰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秦宣不敢。"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秦宣,你知道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一世情吗?我告诉你,是他让刘烬扬专门为我做的!除了我,就属你跟夕儿走得最近,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夕儿身上的一世情是怎么来?"
"主子......"秦宣顿了顿,"我刚遇到小夕的时候,他身上就已经中了一世情的毒了。烬阳说已是数年之症。"
"数年......他竟敢......竟敢拿夕儿试药!"流云身上的杀气顿时上升数倍,就连在屋外躲着我的也感觉到了。
"试药?"
"刘烬扬虽然研毒之术高超,可也有不能确定之时,一世情就是。虽然这药是专门为我研制的,可到最后还是没有用到我身上来,是因为它到最后会至人于死地,所以姓冷的不敢让我服用!"
"这一点,我知道......烬扬告诉过我......"
"秦宣。他不可原谅......"流云的声音很轻很柔,可我却看到秦宣的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
"请主子开恩饶过刘烬扬!"秦宣这次竟然跪下了!
"我是说他。"流云在笑。
"烬扬已经在配解药了,请主子宽恕!"
"好,如果他配出解药,另当别论。"流云拂了拂衣袖,示意他退下。秦宣出来时那双桃花眼锐利的朝我这个方向射来,却没有什么动作,只看了一下就走了。
"夕儿,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流云的眼神也若有似无的透过窗户朝我这里看来。
我心里一阵纳闷。
这些人真是奇怪,明明就知道我在这,还要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之后流云一直闷不出声,我想再待下去也是无趣,就回房在床上躺着发呆。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的无动于衷。以前,可以说不在意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离去,可是现在,我开始有点留恋了。
有了留恋,走的时候就会不舍,徒增些烦恼忧郁。
魏格见我一整个下午都呆在房里,晚膳的时候也没有来叫我,只是静静的给我送了点到房里,我懒懒的起来吃了一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窗外的天空发了一下呆,只觉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烦闷过,抓起一碟子菜就往窗外砸去,然后气呼呼的的再躺到床上,两眼一闭,逼着我自己睡觉。
夜半的时候因为身体难受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腰上正搁着一只手,身体盖上了被子。我转了个身,流云没有动,又轻了个身,他还是没动。
轻轻将他的手移开,我从床内侧爬到了外面,然后下床。
上次的药已经吃完了,秦宣这次送得很急时,不然恐怕有我受的了。
其实本来每一回总会有多出那么一两次的份量以防万一,可之前因为流云,白白的浪费了一次。记得那天我在茶里下了一世情,正准备自己喝,却临时有事走开了。回来时就看到流云端着茶杯就要喝的样子,我吓了一跳,急忙假装从外头跑着回来,没止住脚步撞到了他,把那茶给打了。
从此后我不敢再马虎,都是现泡现喝,当然,房中一个月要被摔好几个茶杯是因为我怕有余毒,所以每次喝完那茶水都会把杯子摔了,以免他人再误用。
其实也不能怪我每次喝的时候都拖拖拉拉,谁会明知道那是毒药还会心甘情愿的将它吞了下去。
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流云,见他睡得正熟,我才拿出瓶子,倒出了点粉末在杯子中,再用水溶了,吸口气,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然后走到窗边,把茶杯扔到了外边打碎。
现在估计是进入了梅雨季节了,外面下着雨,如绵针,很细,打在手上却也是凉凉的,有些冰冷。
刚掩上窗户想要躺回床上,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爹......"一转头,就被流云堵住了嘴。他今晚的吻,有些狂乱,一下子就让我喘不过气来,几乎窒息。
什么也没说,他就把我带回了床上,三两下解了我的衣裳。
我的身体,他似乎比我还要熟悉,所有的敏感地带他都一清二楚,没一会就被他挑逗得欲火焚身。
流云今天很奇怪,不像以住的温柔,甚至可以用粗暴二字来形容。
我知道他生气,我知道他刚才,一定是看到了我服用一世情。
在他进入时,我流眼泪了。真是丢脸,才那么点疼,现在竟然就受不了了。以前,以前比这样疼好几倍我都没有流泪。难道真是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受不了苦了吗?
痛,可是,还有快感。
流云紧紧的扣住我的腰肢,冲撞得我觉得内脏都随着他的律动在翻涌。
"流夕,我不会让别人主宰你的命!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流夕,你听着,你要开心,要无忧无虑!我不允许有任何阴影跟随着你!"
我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单,含糊的回应着他,一开口,发出的全是破碎的呻吟,连我自己都听不出那里面的意思。
次日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流云不在,看天色,很暗,也不知道是下雨的关系还是我又一直睡到了停晚。
身子很难受,动了动,酸痛不说,还粘乎乎的。
扯牙咧嘴的坐起,掀开被子想下床,却看到床上乱七八糟,被单上还都是红的白的干涸掉的液体,双腿上也是。
我愣了愣,脑中闪过的竟然是原来欢爱过后是这样子的啊,真是狼狈呢。以前一觉睡醒,床里床外以及身体都是干干净净的,全是流云亲自动手清理的。
吃力的捡起床下的衣袍穿上,我下了床。走动几步,双腿会打颤,后面那里也疼得不行。想想,好像还是第一次出血。
正想走出去叫人,魏格恰巧就来了。
"少主子醒了?"
废话。
"我爹呢?"
"主子有事外出了。"
"哦。我要洗澡。"
"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醒来呢。"他说着上前一手扶住了我,一手帮我把衣服拉严实起来。
我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反正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平日里也接受着庄子里投过来的怪异眼光,没啥大不了的。
我先将自己的身体洗干净了,对于残留在里面的东西,是有点尴尬,可是慢慢的也让我清理出来的,好好的一桶水就变得红白交加,充满情Se的味道,我叫下人把这个倒了,然后再准备一桶干净的,整个人才享受般的泡在了里面。
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掬捧水,然后再洒掉。我就一直在里面坐着,偶尔哼一两句以前那个时代的歌。
直到水凉透了我才爬出浴桶,然后直接把自己抛到了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床上,闭上眼不理会在一边问东问西的魏格。
夜半醒来,雨下大了,床上还是空空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看着窗外的雨,一直到天亮。
第十六章
流云离开了山庄,秦宣也一直都没有来。
而我,因为之前被秦宣的话吓到,那里受了点伤裂了,几天来一直没敢吃些什么东西,只喝了些水。
魏格有些着急,我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人,没对他说什么,让他干急着。
我躺了四天,今天外面的雨下得特别的大,还打闷雷,心情也烦了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干脆起床,随便的穿上件衣服,找了把伞就往落雪居走去,也许我走路的样子还是有些别扭。
一走入桃林之中,我就听到了雨中夹杂着的其他声音。像风声,却又带着金属振动发出的声音,有些尖锐。
再走进些,我就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雨中闪动着,手里拿着一把剑。
颜誉?他还真有兴致,在大雨中练剑。我也不想打扰他,静静的在一边看着。可渐渐的,我听到他的呼吸开始有些混乱起来。
不对劲呀。m
"颜誉。"我叫他,他似乎没有听到,全神贯注的继续挥着他的剑。
"颜誉!"他不会出现那种叫什么走火入魔的状态吧?我心里一急,在地上摸到颗石头,就注上内力朝他打去。
他果然没有察觉,轻易的就让那石头打中了他的手上的麻|茓,然后啷铛一声他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同时的,他双腿一弯瘫坐到了地上。
"颜誉!你没事吧?"我急忙走上前去,俯身蹲到了他身边,同时将伞往他那边挪去。
他目光涣散的看向我,良久才将焦距集中起来。"小夕......"
我想他必定是又想到了那水纤雪了,不然也不会如此。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开导他安慰他。
"唔......"颜誉突然伸手掩住了嘴,可我还是看到了从他指缝间流出的红色液体。
"你刚才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这个笨蛋!你是学武的,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禁忌?"我想也不想,劈头盖脸的就朝他骂去,虽然我是不懂什么武学道理,但刚才那情况就算我不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偏头不语。
"颜誉......你要知道你这条命是那个人用他自己的命换回来的!他那么做,不过是想你能好好的活着!竟然你那么爱他,你就该好好活下去!怎么还能如此的不自惜?"
"你知道什么?"
"我......我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可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这命有一半,是他的。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他。颜誉,你过得好活得好,死去的人,才会安心。"
颜誉看着我,突然笑不可止,很疯狂。
"颜誉?"
"死去的人,才会安心?"
"对。"
"死去的人......那死去的人,知道活着的人的痛苦吗???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牺牲自己很了不起很伟大吗?他能明白......能明白活着的人,要比他死所受的煎熬要痛苦几万倍吗?"他失控的朝我喊着,刹那间泪流满面。
"颜誉......"
"小夕,他跟我说,要我好好活着,找个人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要幸福,要开心哦......颜誉,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能幸福......了不起,他是了不起!他不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如一把利刀狠狠的刺入我的心口......他真伟大,伟大到连我这个专门与他做对的人都要救!不顾他自己的妻子,不顾他自己的父母!呵,呵呵......我会好好活着的,好好活着!可是,我不会那么没有良心,我要把他妻子杀了,给他黄泉路下作伴!我要守着他的牌位,一辈子,活给他看。"
我看着他摇晃晃的站起,走入了雨中,步伐不稳的离开。我呆呆的蹲在原地,脑中一直回响着他说的话。
死去的人,知道活着的人的痛苦吗?
不知道,一定不知道。
而我,终究是不能与人相伴到老的,终究是要成为先走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居室的,也不知道手中的伞是什么时候掉的,我的精神从来没有这样的恍恍惚惚过,一直以来,就连生病时脑子也是清醒得很。
"少主子!这是怎么了?小萼小珑,快来服侍少主子更衣洗浴。这天气,很容易得风寒的啊!"魏格见我落汤鸡的样子,在一边嚷嚷开了。
我只是擦干了身体,换上干爽的衣服就倒到了床上去,然后打了个不小的喷嚏,吓得魏格大叫着让人去喊大夫。"这主子要是回来,看到少主子如此,都少不了一顿罚!"
"你们出去吧。"在耳边实在吵得很。
魏格听了我的话,带着几个下人出了房屋,但还在是门口留了两个,我当做不知道。
在我快入睡时,门又被打开了。
"少主子,先喝点姜汤驱驱寒吧。"是小萼。
"我不喝。"
"少主子,请喝点吧,不然主子知道你这样会很担心的。"
我一阵沉默。
流云,我必须离开他。不然以他的性子,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
流云,我可以不讨厌你,可以喜欢你,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如果我爱你,你以后只怕会更伤心更难过。
我知道他这几天去了哪,他一定是去找那个空门的门主了。
为了一世情的事。
"我饿了。"
"是!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吃的,请少主子稍等!"听得出魏格话里的欣喜,我无声的笑笑。
也不知,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怕流云责骂他。
吃了些食物,体力恢复了不少,之后我就遣退了所有的人。
他们见我吃了东西也喝了姜茶,似乎也放心了许多,没有再特意的留人在门外。
要走就走,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所以下人们一离开,我就找出几套衣服包起来,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那瓶一世情,紧紧的握了握,把它塞到了衣内。再从房中找了些值钱的小物件加上现有的银两,我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真是很久很久没有干这种事情了,可是这个身体也不算迟钝,让我很顺利的避过众人的耳目出了山庄,怎么说,也是一出生就拥有的身体,也许,本身就是我的。
我下山时连头也没有回。直到山脚才想起来,在那里住了那么久,我竟然连那个山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因为无的耳目众多,因为我长得太像流云,因为我不会易容什么的,所以没办法,我只得把身上穿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然后再抓了些泥把脸弄脏,装就要装得像一点,头发自然也是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那双破鞋子,是我从一个真乞丐那儿换来的。
我坚信走得远些,再找个地方住下来就好了。
所谓大隐隐于市。
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视电脑,没有相片,没有电台,没有报纸杂志,我就不信寻人能神乎到什么地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选了比较偏僻的小道。我不晓得这都有哪些地方,思考了一会后就决定一直往西走去。
世道还是不怎么太平的,比如我曾经遇到过六伙山贼五个小偷三伙骗子。
在离开山庄后的第五天我就去买了一匹普通的马过来,衣服也穿得干净了些,布料是平平常常的,寻常百姓家都穿得起的,头发又长了些,可我这么久了还是不会束冠,就会三种方式,一是用手随意的全部合起在颈后处一绑,二是全部合起梳得高高的就像现代的女孩子扎的那种高马尾,三就是将头发的上半部分挽住用根带子在脑后一绑,也只有这种比较像古代人的发型,不过乱一点就是了。
差不多十来天后,我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OK,决定了就住在这儿了。
其实这个地方离一个小镇是比较近的,有一个现成的房子,看起来被人抛弃多年,但是我检查过了,可以遮风挡雨,收拾一下住人其实挺好的。而且地方也很隐蔽,一般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另外,我还是不能远离人世的,因为我不会种菜什么的......
况且......
把带出来的东西变卖掉,再折合原来带着的银两,总共加起来的钱,除了平日里买些柴米油盐什么的,就算再买别的很多东西也够熬上五个月。而一世情,也只有五个月的份量。
解药?
呵呵,如果烬扬配得出解药的话,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多日来的雨终于停了,天气放晴,我心情大好,去镇上买了些吃的,然后牵着马到附近去溜哒。
我在一个峭壁下驻足,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完整的一条彩虹。晒着太阳,我舒服的躺在了身下的草地上。
流云,现在在干什么呢?回到山庄了吗?
那么,发现我不在了吧,然后呢?会生气吧,庄子里的下人们都会被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流云,你......会怪我狠心吗?
对不起......
就连我爱你这三个字都没有对你说过。对不起......让你,和安然一样了......
嗯,都已经好久没有去想安然了呢。
安然,你现在在哪呢?都还好吗?
安然,其实,好想看看你的。
也许,你在天上,正在看着我是不是?
正想着,突觉得上方一下了黑了下来,睁眼一看,就看到一个人从上面急速的掉下来。
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一下愣住了,竟然不知道闪开,直到那个人重重的身体把我的肺都快压出来时,我才哀嚎出声。
过了好久,我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气来。
看着峭壁上横出的树,我对它是千恩万谢。若不是它缓解了这个人下降的力道,恐怕我已经被这人给活生生的砸死了。
呃......好痛,估计肋骨被他给弄断了几根......该死的!
"喂,喂......你没事吧?"我碰了碰他,他没有动。
听他气息微弱,现在肯定是晕过去了,我忍痛微吸口气,用力的把他给推到了一边,然后吃力的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楚那个人身上有好几处剑伤,鲜血直流。
我伸手转过了他的脸,看了过去。
眼前这张毫无血色的面孔与我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像似乎可以重叠了起来。我愣愣的看了他许久,才回过神来。"安然?"
第十七章
杀手会救人吗?
也许不会。
可我还是杀手吗?
不是!肯定不是了。
我只是一个平民,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而我救的这个人,我知道也许是涉及到什么江湖恩怨,会惹麻烦,但是,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还是把他给带回了我住的地方。也还好,我有一匹马,可爱的马。不然我一个人是无法走那么远的路带他回去的。
之后我还不辞辛苦的去镇上抓了些治外伤的药,当然是顺便的,我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去看我自己的伤,因为再不治会死人的。
大夫把了脉,然后为我的胸处绑了胸带加压,再在说了一大堆的叮嘱的话后,我终于提着药走出了药店。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买一本黄历什么的回去看看,以后出门可以挑个好日子,要不再来几次这样的飞来横祸,我恐怕连五个月都熬不过去。
这人挺幸运的,那么高个地方摔下来,没有摔死,别说前头还受了重伤了。
我知道他那些外伤不是让他昏迷不醒的原因,而是他的内伤。可惜,我不懂得如何用内力帮他疗伤。
我也不敢叫大夫,这样很容易泄露我这个地方,而且,如果他有仇家追杀的话,也容易把他们引过来。
他在昏迷的时候嘴里总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双儿?霜儿?反正就是这个读音就是了。我在无聊的时候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然后想他着口里那个人的名字。
银双,吟双,淫双(这个基本上是不可能,九层机率是不可能的)寅双,银霜,吟霜,垠霜......回头等他醒来我一定要问问,我就不信这里面没一个对的!
熬好药,我端到了床头。"来,喝药了,我帮你吹吹凉......"
自言自语这一套,也就是因为他我学会了。喂他的药每次都是浪费了一半,我看得心疼,怎么说我也熬了那么久的时间。
"云......"
嗯?不是双儿了? 我刚喂完药,把碗放下,他就又开始说糊话。
"霜儿......"
难道那个霜儿姓云?
"吟霜......不要走!"他动了,双手在空中乱挥一气。
我往后挪了挪,免得他抓到我。
"吟霜......吟霜......不许离开我......不许......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我看着那双无助挥动的手,再看看那张与安然应该有一分相像的脸,有些不忍。于是伸手握住那双手。
"那个,我在这里,不离开。"
这种做法有些用处,他果然安静了下来。
我叹口气,又是一个被爱情所伤的人呢。
为什么,总是爱得那么深?想起流云,心口有着隐隐的疼痛。
我也没有想过,那一次,会是最后一次,相互拥有,相互拥抱。
我知道,我想去爱流云,或者说已经爱上了,可是,我不敢去爱。亦或者说,我,有这个资格去爱吗?
爱情对我来说,好像还是太过遥远太过美丽。
握着那人的手被反握住了,我抬眼一看,只见他正睁着他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我。
我立马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呀,你终于醒啦?"
"你是谁?"他虽然还处于生病状态,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凌厉得很,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哦,我叫凌......榛。你那天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刚好在下面,就把你救回我家了。"
他坐了起来,似乎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也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对我说,"多谢相救,来日在下定会厚报!"
"嗯?来日厚报?"我眼珠子一转,"不如这样吧,不用来日了,你只要从现在起留在这里,陪我过五个月,就算扯平了。"
"五个月?"他的声音好冷。
我见风使舵,"太多了?要不四个月吧?"可他还是皱着眉。
"那三个月?"为什么还不答应?
"好,就二个月!行了吧?"嗯?还没反应?"我告诉你,二个月已经极限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
他微微一挑眉头,似乎在说,"我要不答应,你如何?"
"就当没救过你这人。知恩不图报,也不是什么好人,哼!你走,这是我家!"我站起来,手指向门外。
他没动,只是看着我。
"你走啊!"
他起床,穿衣,走出门外。却一直站着没动,只是头转了转,难道在看地形?
或许,他还不相信我吧。
"半个月,如何?"他转过头,突然开口。
我盯着他半响,缓缓说道,"随,便!"然后转身,谁知转得太用力了,带动了胸腔,喉咙又是一阵发痒,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呀呀呀呀......好痛!!!
完了,痰液阻塞气道了......呼吸困难了......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还不都是你!我扶着床沿,无力的瘫坐了下去,继续咳得天昏地暗,感觉那肋骨都要刺进心肺里去了。
那人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拍着我的背,想帮我顺气。
我狠狠的掐住他的手臂,咳嗽更用了一分力,终于那口痰被我给逼了出来。竟然还是红的!
我松了口气,往后一倒就躺到了地上去。
"诶,你没事吧?"
我笑了,当然不敢大声大力度,不然会疼。"没事,还没死呢。不过,你如果那时候再压得重一点,我就可能当场丧命了。"
"抱歉。"
"没必要,是我自己倒霉,躺在那看风景还会突然从上头掉下个人来要我的命。"
"你放心,我会叫人医好你的。"
"呵,医好如何?医不好如何?"反正都是将死之人,有区别吗?
"不会医不好的。"
"你有深爱的人吧?"我没理他的话,而是问起我感兴趣的话题。
他的眼神马上警觉起来。
我拉着他的手坐了起来,"你一定很爱很爱那个人对吧?就算她不要你了,你也还爱着她。"
"你......"他有好像生气了,一副要发怒的样子。
"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我想爱人......"
"什么?"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你让我爱你,看你会不会爱上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逼视着我。
我皱眉,"放手,很疼。"
"说,你是什么人?"他没有放手,还加重的了力道。
"凌榛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不是问你的名字!"
"那就是住在这里的平民百姓啊。"
"哼!一个平民百姓家中的娃儿,会有此等内功修为?"
"唉哟,原来你就是怀疑我嘛,真是的。我好心救了你还要被你怀疑成要害你的人!我要是想害你,还会傻傻的等下悬崖下,等你掉下来压断我好几根肋骨,差点性命不保?我何苦来着我?"
他安静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然后把我的手放开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打赌吗?"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好啊。"
"嗯?好......爹爹,从今天开始爱你。"
"爹爹?"
"我喜欢这么叫。"
"随你。"
"安然,爹。"
没反应。
"喂,你也配合的应一下嘛!爹爹。"
"无聊。"
"啊,你......你这人......真不厚道。"咦?什么味道?啊,糟了,药!我急忙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那人也跟了过来。"怎么了?"
"熬的药干了。"我翻白眼,"都是你,又得重新再熬。"
"关我什么事。"
"好好,不关你的事情。"跟这种人,没有必要生气,我在心里这么想,然后加火,再将药放入罐子里加水开始熬。
烟熏得我又想咳嗽,我立马扔下手中的芦扇躲得远远的,又用手捂住了嘴努力止住咳嗽,免得胸口又会疼痛。
"熬药做什么?"
"喝啊!"这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我是问你,这药做什么用的?"
我无力的翻眼,"疗伤治病用的。"
"凌榛!"
"好吧,大夫说伤后经脉受损,气血运行障碍,气滞血瘀不通则痛,离经之血,溢于脉外......后面的忘了,好像是治这个用的。"
"你不是有内力吗?我看也不弱的样子,这种伤病,自行疏络经脉就可好,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啊?这样也行?可是我不会。"我早就知道,练武之人是可以自行疗伤的,可我却不懂。虽然知道|茓道的分布,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运行。
"你不会?"
"嗯,我这内力只是强身健体用的,教我的人没有说别的。"
"那你知道|茓位吗?"
"这个知道一些。"
"那好,我说,你做。"
"好啊。"我走回了房内,盘坐床上。
"气出丹田至天枢,过关门归日月,至天池,再过中府云门,纳气户,入灵墟。后冲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要道,徘徊不去,终归气海......"
我跟着他说的去做,身体内一股暖流在窜动,很是舒畅,不觉又顺着这运行之道多走了几遍,但觉胸前一窒,然后一口腥甜从口中涌了出来。
"好了,淤血已除,以后不会咳得那么厉害了。还有,要是以后再碰到什么重物要砸过来,记得用内力护身,不要白白浪费了一身好内力。"
"谢谢啦。"我朝他笑笑,却看到他愣了愣,然后喃喃说道,"如果,他也会这样对我笑......"
"她美吗?"
"美,很美。"
"她是不是嫁人了?"
"嫁人?"
"没有吗?其实,没嫁人之前,你还是有机会的,不用那么绝望。"
"呵,他不可能嫁人,他都娶妻生子了。"
呃?男的?不是吧?我碰到人怎么全是......那个......
我干笑。
第十八章
"怎么?瞧不起人了?"
"我没有。"开玩笑,瞧不起他不就是瞧不起我自己了?再说,就算我瞧不起他他又会在意我的看法吗?"两个人相爱就行了,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他看了看我,也走到一边坐下,打起坐来。
他昏迷的这些天,外伤是差不多了,内伤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帮他弄过,不过,现在他自己醒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全愈了吧。
我看天色也已不早,动手去弄晚饭,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生点火,把干巴巴的馒头弄热乎,再泡碗菜汤,一餐也就将就了。
火点了半天,点不起来。我盯着柴火郁闷了一会,再接再励。
等我差不多弄好时,那个人疗伤也疗得差不多了。
"吃晚饭。"简单招呼一声,我就自己坐下开始用餐。
他坐在一旁,迟迟没有开动。
"干吗?你不饿?"
"这种东西,怎么吃?"
我脸色黑了下来,"是,这种东西对您来说是不能吃,可我不是你,哪有您那么大架子。有这种东西吃吃已经万幸了,至少不会饿死。"
"凌榛,你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吗?"
"这种日子又怎么了?我喜欢。"其实这类似于干粮的馒头,确实是不好吃。可我人懒,宁愿吃得差一点也不愿意动手烧或者是跑得远远的去买。
"凌榛,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我家去,以后吃好的穿好的如何?"
我一口吃的差点喷出来,这人真是俗。"不用了,我就喜欢住这,我也不用你拿别的什么东西回报我,说了,你留在这,陪我过半个月就好了。"
他看一眼桌上的食物又看看我,"这附近还有别的人家吗?"
"没有!"吞下最后一口,我重重放下筷子。然后起身去打水,准备洗个澡就睡觉。
"凌榛......"我洗完回房的时候他还是坐在桌边,好像没有动过。
"吃不吃随你,我累了要睡了,你自便。"说完也不看他一眼,爬上了床,蒙头就睡。
睡着睡着,身边就感觉多了个人。
很温暖的身体。我习惯性的靠了过去,抱住了这身体,感受着特有的体温满足的笑了。"爹爹......"
流云的手像往常一样抚过我的脸庞,轻轻柔柔的触动,痒痒的。可我很累,眼皮很重,不想睁开眼睛。
温热的气息靠近了我,软软的唇印了上来。轻轻呢喃一声,我回应了他的吻。
他的呼吸一下浑厚起来,没一会,我只觉得一个重物压上了我,同时有一只火热的手探入了我裤子。
我顾不得下面,只感到胸前一阵巨痛传来,猛的睁开了双眼喊起来,"痛,痛痛痛......"
虽然是夜晚无灯,可窗外也隐约有月光照射进来,让我看清楚了这个压着我的人,不是流云!我条件反射性的把他给推开,也在那一刹那间,脑袋清醒了些。流云,怎么可能在这里?
"你做什么?想谋杀啊?"我缓过气,恶狠狠的瞪向那人。真是疼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肋骨断了。"
听听,听听,那是什么语气?"不好意思,你忘了我肋骨断了......???嗯?"我握握拳头,真想一拳就揍过去!但是,不能冲动,不能动怒,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我忍!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听到那沉闷的笑声。
"笑什么?"
"凌榛。"带着琢磨的意味。
"干嘛?"
"凌榛。"好像在玩味这个名字。
"干嘛啊?"
"凌榛。"
"你有病!"我发现我的修养真的挺不错的,这样还能忍住不动手。
他又笑了笑,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凌榛,你不是要跟我打赌吗?"
"赌?赌什么?"我一把挥开他的手。
"你不是说要爱我吗?"
"嗯?我有说过吗?"啊,说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印象,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我双眼含泪的看着眼前的黑影,"我困,有事明天再说。不要再压到我了,痛!"
最近真奇怪,这个脑子总是糊里糊涂的,不记事。
这个我救回来的人也奇怪,脾气怪异,举止怪异,什么都怪异。
隔天醒来,那个人不在了。我气呼呼的骂了他一顿。什么人啊,不说一声就走了,还答应过要陪我半个月的!
我啃着干巴巴的馒头,难以咽下,拿了钱牵上马就往镇上去。
逛了一圈,买了几坛子花雕和一只小狗仔,狗,养着做伴吧。
回到那房子时,吓了一跳。他竟然没有走?不,应该是说回来了。
"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醒来不久后就对这个人越来越不耐烦,隐隐约约的总有跟这人离得越远越好的感觉。所以早上他走的时候虽然生了一会气,可到底还是觉得无所谓的。
"我没有走啊,早上的时候只是出去打些野味,好做菜。"
做菜?我进屋,看到桌上放着的菜色,又是吓了一大跳?"你......你做的?"
他看着我笑眯眯的点头,然后递给我筷子。"尝尝?"
我不客气的接过,先闻了闻,不错,很香。再夹了小小一口品尝起来,"嗯......真不错啊......肉爽嫩可口,很好吃。"
他淡淡的笑着看我尝遍桌上菜,可到后来脸上却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怎么了?很好吃啊,我可没有皱过一下眉说过一句不好过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他从来都不肯吃我做的东西。"
"为什么不吃啊?不是挺好的嘛!很有专业水平!"
"他讨厌我,讨厌跟我有关的一切。"m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他的私事,我不怎么感兴趣,而且这等伤心的事情也是不说为妙。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喂,你真不走吗?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买了只狗回来代替你。"没人陪我,狗陪我也好!
"你拿我与狗相提并论?"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这个人很容易发脾气,但是生气的表现不是暴跳如雷,是沉默不语,用他那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盯着你看,直看到你周身的温度下降好几度。
而偏偏,我的嘴总是跟秦宣磨皮,已经磨成了习惯,一点也不会饶人。
还好我这身体正处于生命力旺盛的少年时期,那断了的肋骨虽然当时是严重了点,可在药物及内力的调和下,过了一星期左右也差不多愈合了。
跟这人也相处了十几天,相安无事。除了他偶尔会发神经想对我动手动脚外,但都被我一脚给踹开了。
"喂,没柴了。"我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正在切菜的他。
"那去砍啊。"
"没有砍柴用的刀。"
他放下手中的菜刀,走了出去,去了房子前头的树林。我也跟了过去。
只是他的身体在树间一个闪动,轰轰轰几声几棵大树就倒了下来,看得我目瞪口呆。再看他掌刀挥动,那些树干就被劈了开来。
好强......
"可以抱回去烧了吧?"他看到我一脸敬仰的表情,好像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得意。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柴刀吗?"
"为什么?"
"因为我平常都是去捡干柴枯枝烧的。我还从来没有试过用新鲜的柴木烧火,原来也是可以烧的啊?"我一脸恍悟的表情。
他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狠狠的盯了我一会,才转身去找枯木。我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背影闲站着。腿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磨噌呢,我弯下身抓住它的两条前腿让它站立起来,"你长得可真快啊!"
"呜汪汪......"
晚上的时候夜色很迷人,天气已经温暖起来,晚风吹过来也是格外的舒畅。林之中偶尔还可以看到一点点的莹光在闪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种生物叫做萤火虫。
我提了一坛从买回来后就没有碰过的花雕,上了屋顶,只不过这一次坐在我旁边的不是秦宣,而是我救的那个人。
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我也不急着想知道。他想说的时候我自己就会知道了。
他闻了闻浓烈的酒味,露出一副瞧不起的表情,说什么从来不喝劣酒。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说那你这些天睡的地方吃的东西就都是上品了?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看了我一会,就拿过了酒坛整坛子的灌下去。
我说你很强......
他笑了笑,但是眼神开始有些飘忽。
我之前也喝了几口,心窝那住上了一点火苗,有些醉了。
果然是藏了二十几年的花雕,烈性真是不一般。
"凌榛。"
"嗯?"
"我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可是为什么,他就不爱我呢?"
"那要问他啊,我怎么会知道。"
"我......我觉得我做了很多了,不管是软的硬的,我都用了。可是,他的心还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呵呵,我把他囚禁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只是囚了他的人,他却囚了我的心。他讨厌我,他恨我,他看不起我......他跟我说我不配,我不配说爱我,不配去关心他,不配给他疼爱......什么都不配!你知道吗?凌榛,这世上的人,都要对我敬畏三分,只有他,把我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把我对他的爱,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我怎么都想不通,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明明就已经付出了很多,却总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还有一种人,其实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自己,却总说是为了别人,总说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到回报?
而这个人,是属于哪一种人呢?
对于爱情,我不了解。我都不明白,我跟流云之间的爱情到底有多深。
离开他,我心痛吗?不会。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那么这是因为我其实不爱他吗?可是,我没办法否认,我每一天都在想他。
流云生气了,生很大的气。安然,安然也是呢,也生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对不起......"
"让我爱你好不好?让我爱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说不爱我!"不知道是流云还是安然,紧紧的握着我的肩膀。
"好,好......可是,对不起,我无法......无法陪你很久。我不怕死,我真的一点都怕死!可是我不敢爱你......不敢对你说我爱你,我想爱你......"我抱着他,放声大哭了起来,第二次,我记得上次,是我知道安然死了的时候。
我醉了。可我没有醉得彻底。我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流云跟或者是安然,仅仅是我看到的幻像。
可是看到他们的样子,就触动了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有很多话我不当面对着他说,可是眼前这个不是他,我于是借醉发疯,我又哭又笑,大声叫喊着我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狂乱的吻,炽热的欲望,一下子就淹没了我,我的脑子呈现了瘫痪状态,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我要把自己给流云,把身体的每一点每一寸都给他。
头疼欲裂,浑身酸痛。一醒来,身体上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清晰起来。
我跟人做了......
流云!
不,不可能......又犯傻了,他怎么会在这儿呢。
那么现在抱着我的人是?
我睁开眼睛,视线就落入了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他看着我,微微的笑了笑,可我总觉得那笑容里掺杂了别的什么。
有些迷糊的脑子竟一时未能想到这个人是谁,只是反射性的伸手想要推开他,可他却抢先一步扣住了我的双手,然后堵了我嘴,发疯的吸吮着我的唇瓣,缠卷着我的舌头。
"唔嗯唔唔......"嘴里说着你放开我,却完全的变了调,我的力气也没有他大,没有办法把他推开,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他突然放开了我的唇,却在下一刻咬上了我的耳垂,我于是马上开骂起来,"你有病!有病不要对着我发!放开我!混蛋,放......"我禁声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
"流夕。"
他见我安静下来,伸手抚上了我的脸庞,用手指轻轻的滑过我的眉眼鼻嘴,像在细细的勾画一般。
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之前对他的感觉就很不好,可我很奇怪的不讨厌他的触碰。只是此次,经过昨夜的事情,心中对他的厌恶更甚。
"流夕......昨晚你喝醉了。"
shit!明明不能喝酒的,竟然......这下子,出事了吧?流夕!真该死!
"流夕,你昨天晚上,说了很多话呢。"
我没搭理他,想挣脱他的钳制。"我说什么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你最初不是说要我陪你五个月吗?我想不通是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你昨天晚上,把你怀里藏着的药给扔了。"
"什么?"我真想跳起来,可他还是压着我,让我不得动弹。
"现在去找也没用了,药瓶已经碎裂,里面的药粉早就被风吹散,不知去向了。"
我突然就觉得没了力气,虽然本来就乏力,现在是一点也没了。
"你跟我说,你早晚要死,所以你不敢爱,怕爱了,就伤了。所以你才会离开他,流云。流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吧......流夕,爱上我。"
"你有病!"我狠狠瞪他一眼。
"爱上我,我要你爱上我。你不是想大胆的去爱一次人吗?爱上我,等你死了,我不会怎样,我还会好好安葬你,你难道想一个人在这里死去,无人知晓,尸骨不寒吗?"
他的眼睛看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无法移开视线。
"爱上我,爱我......"他的声音在我耳中回荡不去。
"爱你?"
"对,爱我。"
"我要爱你?......"不对劲,哪里不对劲的!他的眼睛!我一下子瞪直了双眼,还是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可脑子却清醒了,不像刚才那样迷迷糊糊的。
刚才,他在对我催眠?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催眠!这种时候应该还没有催眠......
啊!难道是什么摄魂术?迷魂大法?
放下这个不说,他要我爱上他做什么?现在一世情全没了,我最多也就熬上一个月的时间,要我爱上他干什么?
他轻轻的在我唇上点了一下,"流夕,从今天起做我一个人的凌榛。以后,叫我裴狐。"
"裴狐。"我轻柔的叫出声,应该是很温顺的样子,他听后就笑了起来。
裴狐是他的名字吗?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他又亲吻了上来。
我的身体,一直排斥着别人的触碰,流云例外,秦宣例外。却没有想过,这个叫裴狐的,在我脑子里不喜欢他的同时,身体却很自然的接受他的抚摸,他的占有。
直到他的舌头侵入了我的口中,陌生的味道。我脑中的一激灵,奋力抽出被他压着的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同时一脚踹了过去。"滚开!"
手打中了他,脚却没能把他踹开。他摸了摸他自己的半边脸颊,笑了起来,"这一点跟他可真是像,一生气就扇别人耳光。"一说完,可恶的唇又在我身上乱啃起来。
"别碰我!恶心的东西!你不要恩将仇报!"我手刀一起想砍在他颈项处,他却似脑后长眼,闪了过去,把我的双手高举头上,扯过一边的衣带把我的手给绑住。
"恩将仇报?呵呵,你没看出来我是在报恩吗?"他在我耳边低低的笑了,"你不敢去爱他,那么,我来帮你,让你爱上别人。"
"不用你多管闲事!"
"不用我管我也管定了!谁叫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呢?"
我听了这句浑身一颤,原来就是这个人!裴狐,冷裴狐!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太像他了,会让我把持不住。"又湿又粘的的舌头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滑过,让我一阵反胃。
手腕一用力,挣开了缚带,带上内力一拳往他的下巴处挥去。他防备不及,被我打下了床去。
坐起身子,下体的疼痛侵袭而来,我看到床上有大片的红红白白。咬着牙拉过衣服披在身上,我戒备的看向他。
"真是,跟你爹一样的脾气。"他的身形一闪就到了我跟前。
好快!好快的速度!我脑中虽然有些震惊,可身体本能的在他的手碰到我前往旁边闪去,然后反手用一个小擒拿把他的手缚在背后,可之后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一个旋身脱开我的手,将我重重的甩了出去。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对我动手?"他在我面前,居高俯视着我,眼里满是不屑。
咬牙撑着一口气,我坐了起来,放在身后的手,恰巧摸到了被我撞翻的桌子上散落的小刀,应该说是匕首。我记得它是我用来处理食物用的。
手一撑从地上站起,左拳往他身上招呼去,右手紧握着匕首半掩身后。他果然只是侧身闪过,想将我困在他怀中。左手臂被他轻易的制住,稍一用力,我人也被他往怀里带去。
在头偏低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如以住杀人时的速度往冷裴狐的劲项处划去。
这是一招致命的打法,可是我失败了。虽然这刀刃在他的胸前浅浅划过,冒出一条长长的血丝,他的速度远快过我。
手腕被他一折,匕首不如我意的脱落了手中。可笑自己的身躯竟然被他悬空提起,然后他飞起一脚将我踹飞出去。
巨烈的疼让我眼冒金星,耳边似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的叫嚣着。终于还是压抑不住胸口翻涌的气血,让它们涌了出来。古代人就是省事,有内力,随随便便一打就被揍得内出血。
我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气来,冷裴狐就上前压在了我身上,一脸的戾气。
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也惹怒了他,我闭眼等死。反正,一世情都被我扔掉了。早死晚死都一样。只是,未能替爹爹好好教训此人一顿。
可他却扯下我刚才穿回的外袍,然后将我的双腿分开。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猛然的睁开眼睛瞪向他。
他却嘻嘻笑了,"害怕了?这才是你该有的眼神。"坚硬的东西,直抵入我还在浸血的肛门。
我一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有被撕裂般的痛,那么的刻骨铬心。疼得我的身体都开始发抖,连睁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脑中开始空白,好像,突然间流失了很多的东西,一些色彩斑斓的东西。
冷裴狐的声音,似在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流夕,我还不会杀你,你是我的凌榛,没有他,有你也一样。有了你,他就会一定会到我身边。吟霜,你看,上天帮的是我,让我碰到了流夕。"
"现在我们离开这地方,跟我回去,否则,没有了一世情,你的性命就有危险了。而我,还不允许你的命在现在就失去。"
熟悉又陌生的律动,一渡远离,一渡让我不再害怕,不再厌恶。
好像,有一种原本已经开始复原的东西再渡受损,心里的某个角落开始塌陷。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爱我吗?榛儿。"
"爱。"
"恨我吗?"
"恨。"
"那么,想要杀我吗?"
"想。"
"呵呵,那在杀我之前,先不要再爱流云,告诉流云,你爱的人是我,好吗?"
"好。"
第十九章
我迷迷糊糊的被冷裴狐抱着离开了那里,我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可是无论何时,总是睁不开双眼。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了马车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的人在找一个人,似乎很急。"脑子再次有意识时,就听到了旁边有人在说话。
"你去,送上这个,就说他要找的人在我空门。"是冷裴狐的声音。
呵......我在心里苦笑,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我还是回到了起点。而且,还让自己落在了冷裴狐的手中,让他拿我去对付流云。不会允许,我绝不会允许!
"是。"
"另外,弥烟阁,杀!"弥烟阁?好像在哪听过。
"是!"
"把管荼烟活捉,我要让他知道暗算我的下场。"
"是。"
一直应答"是"的人终于走了,冷裴狐扶抱起了我,喂我喝了点水,我尝出了里面有一世情的成份。看来我短期内是死不掉了。
冷裴狐抱着我,在我颈项磨蹭了几下,然后吃吃笑了,笑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却无力睁开眼睛,更无力去推开他。
"吟霜,总有一天,你也会像你儿子这样对我这么乖顺的,在我怀里,安稳的睡着,在我身下,欣然的接受我。一世情,会成功的。"
我呸!安然......那个时候我怎么会觉得他长得像你?
而好好的流云,怎么就被他叫成了吟霜?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裴狐抱着我下了马车。
"门主。"
"门主!"一路上,有很多的人敬畏的叫着他,难道,到了空门?这也太快了吧?
冷裴狐的身后多了几个人尾随,我一直闭着眼没有出声。
"门主。"这声音,是烬扬的!
"好好照看他。"我被他扔到了烬扬的怀里。
"知道了。"烬扬似乎马上就抱着我走了。
过了一会儿,周围安静了许多,已经没有了别人。
"小夕,你怎么会跟门主在一起?"
他知道我醒着?"碰巧。"
"你呀,怎么不好好的待在秦宣那里?现在被门主这么‘碰巧'的碰到了,恐怕这一辈子都脱不了身了。"
"为什么?"
"小夕,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我知道,那个人是你们门主深爱的人,可是你们门主得不到那个人,所以,他只能找一些与那个人相像的人对吧?"
烬扬微张着嘴,有些惊讶。"他都告诉你了?"
我耸耸肩。"就算没说,我也看得出来。"
烬扬抱着我进了一间房,把我放在了床了。"这是我的住的地方,平常没有人会来,你可以放心。"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紧张吗?"
他像秦宣一样笑着摸摸我的头,"你呀,口不对心。"
"烬扬......"
"嗯?"他号了号我的脉相。
"我想问你......"
"问我什么?"
"一世情的事情。"
"怎么了?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我记得你说过,只有你跟冷裴狐有这药,那这药,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门主让你爱上他了?"烬扬看着我,轻轻的笑。
"爱上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有些药物制成,都要有一个药引,而一世情的药引,就是门主的血。"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脸僵住了。
"也就是说,服用一世情的人,因为药性会对门主产生依恋之情,但到底会不会爱上,我也说不定,虽然在门主身边的那些男......那些人服了一世情,都很听门主的话,会说他们爱着门主,可我总感觉到不对。但是,如果小夕你也说你爱上门主的话,那么我就确信一世情有这作用了。"
"那如果......我有爱着的人呢?"
"这个,我不清楚,那要看门主怎么命令你了,是让你继续爱你爱的人,还是不再去爱那个人。"
也就是说,到最后,可以控制人心?"烬扬,这药,是你做的?"
"对啊。"
"你为什么,会为他研制这种东西?"
"不是为他,是为了我自己的兴趣,懂吗?"
我想到了秦宣,我就突然想到了他们两个的身份,很矛盾。"烬扬,秦宣......"
"秦宣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你会为了秦宣离开空门吗?"
"哪有你这样的假设的,秦宣是秦宣,空门是空门,两者根本毫无关系啊。"说到秦宣,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甜。"秦宣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一根绳子根本绑不住他,所以我现在放任他在外面玩,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到我身边来。"
我跟着他笑笑,我想他应该不知道秦宣是‘无'的人。
跟他聊着,我知道了冷裴狐为什么为掉下那断崖了。流云倒真是来找他的,在某天把他约了出去,我估计是狠狠的揍了他一顿,当然也不是单单的来找他打架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烬扬。
而冷裴狐,被流云爹爹打成了重伤,弥烟阁的人趁机想占便宜,偷袭他,他才被打下了断崖。而我所在地,离空门是很近的。那些天空门的人就有找过来,难怪冷裴狐后来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正都已经和他的人联络上了。
我如今有点后悔救他了,不,不是一点,是很后悔。
"烬扬,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在流云来这之前。
"小夕,这事,日后再说吧。"
"为什么???"
烬扬又摸摸我的头,"门主看起来很看重你呢,他应该会对你好,而且这里还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欺负你,再者,我不能做背叛门主的事情。"
我听了也没再说什么,他要忠于主,又怎能为我这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做出会被称为背叛的事情来。况且,仁义忠孝,对古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冷裴狐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发呆,他一碰到我,我就受惊的往床里微微移去。
他的脸色一敛,却又在瞬间对着我笑了。"榛儿,身体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榛儿?榛儿是谁?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榛儿是你啊,你是我的榛儿,我一个人的榛儿。"又是用他那双眼,紧紧的锁住我的目光。
我看着他的眼,掉入了我自己的深渊里去。也许,将计就计,配合着他演戏,一直等到流云的到来,让他以为,我爱上了别人。这样,也许比我失踪什么的更有用。
这一次的伤,因为有烬扬在,加上上好的药物,恢复得很快,才过两三天我就可以下床,活蹦乱跳的。
我也从烬扬那里搬到了冷裴狐的居所。
冷裴狐每天晚上都会要我,我没有再反抗,因为那是无用的。反正......反正,已经再也不配让爹爹碰这身体了。它已经,变得跟前世一样肮脏。
也许,他已经笃信了我被他迷惑了,爱上了他,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再对我温柔。而他本身,就是很恨我的,他恨流云爱的人是我。所以在私底下,他也算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对付我。我在说他变态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我自己也是个变态。
我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全身心的投入配合着姓冷的,表现出他想要的效果,一个在一边冷冷的观看这些闹剧。
冷裴狐,你知道吗?你做的这些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当初,我可是连穿环都承受了呢。与现代那些东西相比,这些道具就显得落后了很多。
而白天,他总是会搂抱着我出去,在空门里逛着,无处不体现出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关怀入微,他对我的‘爱'。
烬扬私底下会给我一些药,然后一脸暧昧的看着我,"小夕,门主很宠爱你嘛!但是你也要有点节制好不好?你看你现在脸色差了那么多,纵欲过度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你去跟你门主提吧。"我淡淡回他一句,然后走人。
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个青年,有点面善的样子,他拦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他高傲的样子我想到了流云,可他跟流云是没有办法相比的,只是有那么一点形式而已,论神情,差得远了。
"你就是凌榛?"c
我不语,在想他的身份。八成是冷裴狐收刮的那些个男宠中的一个,虽然那天烬扬说的话比较含蓄,可我也是明白的。
"小小年纪,勾人的本事倒不错......"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无非是为了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如今让我给碰上,我很无语。眼前的这位同志,我正闷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你不要自己送到枪口上来!
"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要以为......"
"我是凌榛,现在的空门门主最爱的人,我不管你以前的地位如何,至少现在你比不过我,不要烦我。让路。"
"最爱的人?"他笑了,很鄙视性的看着我,"冷最爱的人才不会是你,你真是自以为是,不要以为你长得像流吟霜多一点,就侍宠而娇!"
"流吟霜?"
"你果然是不知道他才会以为冷会爱上你!"
我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我只是想到了以前曾经偶尔间听到电视里的某些人说,幸会幸会,在下XXX,字XX,号XXX,人称XXXX是也......就像秦宣,他有一次就提到他的字,叫简华,外号弄箫公子,我笑他俗,足足笑了一整天,而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秦宣常用的武器竟然就是那根我只见过一次的箫。
"你少看不起别人,凌榛,我们不过是一样的人。"
"一样吗?"我扯扯嘴角,眼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地方。
"不一样。榛儿,你跟他们不一样。"冷裴狐笑眯眯的看着我。
"门、门主。"青年低头侧到一边。
冷裴狐好像没有看到他,直直的走到我的身边,一把将我抱起就走,"榛儿,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是什么?"是爹爹要来了吗?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我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在心里发疯的狂笑着。应该很讨厌很讨厌的,可是,真有那么的奇异,这冷裴狐,就像是一世情,让服用的人依恋。想就永远这样死死的紧紧的抱着他,噬取他身上的味道,温暖,精气。
第二十章
昨晚被冷裴狐要了一夜,今早我躺在床上挺尸,一动不动。
冷裴狐刚走不久,适才一个下属来报,好像是出了点什么事。
但没一会,房里又进来了一个人。我认识这人身上的气味。
"夕儿......"
我的手在被子底下握了握,然后睁开眼睛,流云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爹爹。"
他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夕儿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然后去拿搁在一边的衣服,在拿到穿里面的单衣时我看到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我坐了起来,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包裹住我自己,不敢让流云看到我现在的身体的样子。
"来,夕儿,穿好衣服我们就走。"他走到了床边,伸手就要掀开被子,我连忙死死的抓住。
"爹爹......"
"有事回家再说好吗?"
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我深吸几口气,狠狠心想要说出我不要回家,我爱上冷裴狐。可还没有开口,门就被一脚踹开了。是冷裴狐。
"果然是你使的计,想把我调开!吟霜,你就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他那双如夜的眼睛看着流云,里面流露的神色竟然也让人同情。
流云头也没有回一下,他只是看着我笑,"夕儿,你看你,拖拖拉拉的,快穿好衣服我们回家了。"
"榛儿,你醒了?"冷裴狐突然改变了态度,走到了流云身侧,伸手就要将我搂过去。
我看着那只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动不要躲,不要动,让他抱,让他抱。
可冷裴狐还没有碰到我,流云就抢先一步碰到我的肩处,眼看就将我搂带过去,冷裴狐也闪电般出手阻了他。
两人的手就在我眼前一推一拿一抓一挪的打开了。
我终于抓不住了被子,力气比不过他们,被子刷的一下被撕开了两半。
流云看到我的身体,愣在了那里。
我知道,青青紫紫的是不好看。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让人纠心。我正想着我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流云的手一动,一巴掌狠狠的朝冷裴狐的脸上打去,冷裴狐没有躲,老老实实的吃下了这一巴掌,流云的力道很重,冷裴狐的嘴角都流出了血来。
流云眼中露出的杀气很重,紧接着又是一掌朝他的胸前打去。冷裴狐还是没有躲,只是受不住掌力,稍稍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敢碰他?你有什么资格去碰他?"流云的衣带发丝无风自动。他想杀了冷裴狐!
"爹爹!"我拿一件外袍套上,冲到了他们两人之前。"不要杀他。"
"夕儿......"
"爹爹,他有,他有资格碰我。因为......因为我爱他!"我走几步就抱住了冷裴狐,"我是自愿的,是我自愿的!"
空气似乎一下凝结了,流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受伤的神色。可他最后还是朝我微微笑了,"夕儿,玩够了......回家。"
"回家?爹爹你还不明白吗?我爱冷裴狐,我要跟他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回家!以前,以前我们事就算过去了,我们是父子,不可能的!"我冲着他一口气将话喊了出来。
流云脸上本就是强装的笑容早已消失,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爹爹。今天起我们是情敌,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
流云看了冷裴狐一眼,又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出了门外。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很痛很痛。
冷裴狐一把将我推开,追了出去。
我怔怔的站着,头很疼,思绪很乱。
一个人影闪进了房间,"小夕!"是秦宣。
"你怎么会来这里?"
"少说这些,你跟我走,去跟主子说清楚,其实你爱主子的对不对?你现在心里很难受对不对?小夕,我相信你,你有你的难言之隐。"秦宣伸手就要拉我,我闪开了。
"我不爱他,我爱冷裴狐。"
"小夕!你发什么神经???"
"我没有发神经。"
"你这驴脑袋!我知道你对情爱之事是迟钝了一点,有时候偶尔迟钝一下是很可爱,可你太迟钝了就是白痴笨蛋傻瓜,让人气得牙痒痒!主子很爱你,你知道的,你也爱他不是吗?为什么还要任性呢?还要伤害他?"
"谁说我爱他了?我不爱他,一点也不。他是我父亲,对,他是父亲,可他有看着我长大吗?我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受苦的时候他在哪?他在这边让冷裴狐疼着宠着!冷裴狐说得对,他不过是囚了流云的人,而流云却囚了他的心!他从来都是强者,我这么一点小任性,能伤得了他几分?"
"小夕!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冷冷一笑,偏过头,"秦宣,你走吧,有人过来了,想必你也不能让别人发现你,特别是烬扬。"
"小夕,你不是这样的,你本来不是这样的......"
"我本来是怎样你又明白?秦宣,你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我。"那个活在黑暗中的我。
外面的人声渐近,秦宣看着我咬咬牙,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心很狠吧......竟然能对着秦宣说出那些话来。
为什么不跟流云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要离开他......去追他,跟他回去......
不......不行......我不过,是个只有几年生命的人。
没有资格的人是我......是我。我的灵魂很肮脏,我的身体亦是......
安然,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想他伤心,我一点也不想流云伤心的!我想,我想他能在我离开他后,能个人好好的生活,可以不伤心,可以幸福。可是安然,颜誉说这种想法很过份......颜誉说活着的人会很痛苦。
安然,安然我相信,真的,那是真的......真的会很痛苦。
落雪问我为什么不逃,我说我累了,是累了,真的累了,那个时候没有了安然你,真的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死还是活,都无所谓。
那些事情,我一直以为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已经过去了。可是回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完完全全的占有了这些年的记忆。
脑中印象深刻的是它们,而不是再生后的一切。
我恨苍天的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带着前世所有的记忆转生,让前世的恶梦如影子一般的追随我?
我不是什么豁达的人,我放不下,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流云,安然......安然,流云......
流云流云流云......
夕。是安然,他留着一头碎发,穿着干净的棉布T恤,微皱的牛仔裤,洁白的球鞋。
安然,安然。
夕,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累了就睡吧,什么都不用去做不用去想,一切有我,有我。
安然,你好干净。
安然,我爱上了一个人,也很干净,很高傲洁白,就像月。
其实我喜欢跟他一起的生活,平平淡淡,却很安心。可是安然,没有办法哟,没有办法,我得离开他,别无选择。
我讨厌当着他的面死去,我讨厌穿肠烂肚,我讨厌接受他,我讨厌跟他在一起那么幸福!我讨厌在这幸福的背后就是死亡!我讨厌这些幸福只有那么一瞬间!我讨厌这一切一切!
所以,我宁愿不要,宁愿不要!
安然,你能明白吗?能明白吗?
谁......能明白......
第二十一章
我不知道冷裴狐去追流云追得怎么样了,反正好几天没有回来就是。
而我,照常的吃饭睡觉。
隐约中,我总感觉有很多双不善的眼光在看着我。我笑笑,全当做不知道。
我在空门,这里的下人们口风很紧,我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都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然后,冷裴狐回来了,脸色很差,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让我讶异的是流云也跟着来了。我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他走过来,抱住了我。
我看着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一句也没有说出口。我脑中只记得,我最近好像都没有吃一世情,冷裴狐或者是烬扬给我的,全让我偷偷扔掉了。
流云说,"夕儿,我陪着你,陪着你。"
我把他推开了,跑向了冷裴狐,我背对着流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可是感觉得到背后如芒针的目光。
但不多久后他就走了。冷裴狐在他走后就笑了起来,很刺耳。
"流夕......我的榛儿,好榛儿!呵呵呵......真是庆幸当初没有杀了你。否则,我怎么可能留得住他!留云阁,留云阁不会再空着了。"
你就得意吧,得意吧。流云,你是留不住的,我也不会让他留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拿我去威胁他,碰他分毫!
晚上的时候冷裴狐没有来,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起床穿起衣服,我就朝留云阁走去。
"吟霜......"是冷裴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别碰我。"
"不碰你我们怎么......"
"住口。"
"吟霜......你不要这样......"啪的巴掌声打断了冷裴狐的话。"你又打我,从刚起已经打了二十几下了......"
"滚!"
"好,你说的。"冷裴狐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听到朝门边走来的脚步声。
可在下一刻,在室内烛光的映射下,我看出了一个人影挡在了门口,我想是流云。
"不许你去碰他!"
"那......"
室内一阵沉默,流云离开了门口朝里面走去。
"吟霜,我想看你。"
"吟霜,我这样会不习惯。"
"闭嘴。"
我再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平稳的呼吸,以及布料摩擦的声音。
我脑子一热,冲了过去一脚就踹开了门。
我看到流云和冷裴狐都各自用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流云站在床边,冷裴狐也在床边,他正摸索着在脱流云的衣服。
他们俩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谁也没有动。只是站着。
我想杀人,很想杀人。
我恶狠狠的盯着冷裴狐,一步步的朝他们两个走过去。我想他们两个人都应该知道进来的人是我。
我手上如果有刀,我就会拿着它割破冷裴狐的脖子,放干他的血,再把他拖出去鞭尸。再跺碎了,扔了喂狗!我有说过,你可以碰流云吗?我有说过吗?
我抬起了手,学着流云的样子,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在了流云的脸上。"不要脸。"
一旁的冷裴狐立马反应过来,拉下蒙着他眼睛的布条,一脚就踹在我的膝盖上,"你在做什么?"
我膝盖骨一疼,站不稳,单膝就跪了下去,正朝着流云。
"我说过,不许你碰他一下。"流云也说话了,冷冷的,对着冷裴狐。
"为什么他要听你的,我愿意他碰我!你来干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流云没有理我,"你出去,我有话对他说。"
冷裴狐看看我,又看看流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流云似乎是确定看不到冷裴狐后才拉下了布条。他明明那么讨厌冷裴狐,为什么还让他碰他?
"夕儿,你不要生气。"他蹲下身子拉过我,帮我揉捻着膝盖。"我只是不放心你才来的,没有别的原因。"
"不要你管!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你还回来,你是不是想回来勾引他,让他不要我?你要跟我抢他对不对?"嫉妇......就是这个样子吧。
流云看着我,笑了。"夕儿,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不爱他,一点也不爱他。"
我闻言愣愣的看着他。
"夕儿,不要怕,我说过,我不会让别人主宰你的生命,你忘了吗?夕儿啊,等秦宣把刘烬扬说服了,然后让他把一世情的药性改了,不再需要冷裴狐的血,那到时候,我就会把他杀了,让他彻底的从这个世间消失,不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好不好?"他温温的气息扑在我的耳畔,痒痒的。"夕儿,我们再忍忍,再忍一些时间。让姓冷的再活一段时间,让他再过一段好日子......"
"夕儿,我没有办法忍受他去碰你,而且,现在只有他手中才有一世情,所以我才......夕儿,不要生气好吗?"
"不管如何,夕儿,你都是我的。夕儿,我想过了,如果配不出解药,我陪你,等哪天你挺不过了,我也陪着你,跟着你。不能同生,但......"
"住口!"我受惊般的推开他跳起。"你少在这自以为是!流云,谁要跟你同生共死?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凭什么说我不爱冷裴狐?我爱他,就是爱他!"没说之前,他没说之前我就认定他的脾性一定会这么做,可是,如今他亲口对我说,那完全,完全是不同的......
同生共死......多么美丽的誓言,可是我听了,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很怕。真的很怕。
我做的没错,没有错。
伤害他,让他死心,让他放弃。只要他会活下去,活着就好。
"夕儿......"
"流云,真的,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我不爱你,现在甚至不喜欢你。之前,不过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再者,你一如天人,我想谁都愿意跟你在一起,加上那么美好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可如今,我遇上了我的真爱,我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避退,"我,流夕爱冷裴狐。不是你。我今生只愿做他一个人的榛儿。"
"你说谎。"他的声音很轻。
"没有。你看我像说谎的样子吗?流云,你走吧,回你的山庄,当你‘无'的主人去,我还可以叫你一声爹爹。如果你不走,还要留在这里,要杀掉裴狐,那么,我们从此后就是陌路人,再见面是为敌人仇人,到时,不要怪我要保护我爱的人而不孝。"我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在留云阁门口的时候看到冷裴狐候在那里,他倚着园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打算接受他?要留在我的身边?"看到我,他冷冷的笑了笑,与刚才在流云面前完全判若两人。
"你真认清楚了,到底是你在利用我还是我在利用你?"我回之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拉着他走开了,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回到冷裴狐住的地方,我才放开他。
"流夕,我们之间坦白如何?"
"坦白?怎么个坦白法?"
他呵呵笑了一下,"你根本就不爱我,甚至还讨厌我。看来一世情在这一方面还是没有效果的。"
"你都知道?"
"不,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前,是我看低了你,认为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冷裴狐看一眼窗外,又回望着我。"若许,我从一开始就该毁了他,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场面了。都是我自食其果呢。"
一开始就毁了他?那个他是流云吧。
"空无空无,虽然早有察觉,却一直都没有猜到。就连那名字都叫碎空诀,也太戏剧性了。一开始,我只是单单的想利用你留住吟霜。没有想到,你会成为我及‘空'的护身符。"
"冷裴狐,不要有下次。"
他看着我又笑了,"你现在跟他还真像。"
"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流云。不然,你的命久不了。"
"流夕,难道爱得深的那个就要低贱吗?他可以命令我,你又拿什么来命令我?"
"就凭只要我现在死了,你跟你的空门,绝对会马上消失。我不允许你拿我去威胁流云。"
"你认为空门,是那么容易说没就没的吗?就算他狠心想灭了空门,也必会元气大伤。知道出岫宫吗?知道月华宫吗?我敢断定,到时候无论是哪一宫,都有能力把他的‘无'毁了。"
我怔着说不出了话来,对那些事情,我一点也不了解,这些门派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如果,如果真像冷裴狐说的这样,那流云不是不安全吗?
冷裴狐见我不说话,笑了。然后拉着我出去,七弯八绕的走了好长一段路。
我看到了前方的房子。那不是我以前一直待着的小院吗?
一走近那里,我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时哭时笑。
冷裴狐脚步没有停下,拉着我就推门而入,我看到了院子里的人,披头散发,浑身发着臭味。
可是,我认得出,她是霞儿。
"你把她怎么了?"
"你好好在这待着,我不管上次你是怎么出了这阵法,这次你敢走,我就把实话告诉你爹,说你爱的人其实就是他。"
"你......你这么做没有好处。"
"是吗?与权力地位相比,流云算得了什么?他若死,我便可安身,这天下之大,美人不止他一个。"
"我已经跟流云说清楚了,我不爱他......"
"你到底还小,不懂得爱。如果我跟他说你爱他,你跟他说你不爱他,他会选择相信我的话,你信吗?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再装了,酒后吐真言,不会假。"他笑笑,转身就离开了这院子。
我刚想追上去,却突然被霞儿抱住了双脚。
"少爷......少爷不要生气!霞儿知道错了......霞儿再也不敢骗少爷了,少爷不要丢下霞儿......"我低头看着她,心中思绪翻涌。
都怪我自己......都怪我自己。为什么我当初明明知道那些食物有问题还要吃?为什么我当初对这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我不再有好胜心?为什么我不去变得更强?
都怪我!怪我!
身体的力气也渐渐没了,我坐到了地上。
脑中只有不断的自责声,然后渐渐的变得浑混,没了意识。
是阳光照射在身体上的感觉,暖暖的,在眼皮上投下斑斓的色彩。我张眼,就看到蓝色的天空,很透明,然后耳边响起了鸟鸣风声。
头,很沉重很疼。
撑着手坐起身子,我看到自己衣服的前摆上有着血迹。 我慌忙的左右看了一下,是小院没错。
血,血是从哪里来的?
皱了皱眉头,我抬手抹了一下嘴唇,拿下时,手指上沾着暗红色的粉末小碎块。然后注意到了手有些疼,翻过手掌,手背上是青紫的一块。
吃力的站起来,刚转了个身,就看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霞儿。
她两眼翻白,舌头外露,嘴角也有着干涸的血迹,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掐痕。
看着她,我的身体开始发抖......
一世情......没有服用一世情后......我从来不知道没有及时服用一世情的人会怎样。
我不想看眼前的这具尸体,可她就那么实实在在的躺着,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没有心脏的跳动,这些都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脑中闪过那么几个画面,是我,我发疯的用我以前所学的跆拳道,柔道......用以前学的所有的攻击性武学打着霞儿,还带上了内力。
霞儿,无处可躲,疯了的她也不知道用她自身的武功自卫。
我最后,用我的双手,掐死了奄奄一息的她......
是梦,是梦,我根本就没有这样做过!
我频频后退,然后被脚下的石头一绊摔在了地上。
那具尸体告诉我,在我失去意识后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然后我笑了,笑得很大声。c
没有想到......在这里,这个时代,重生后,我杀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霞儿,这个弱女子......这个抚养了我两年的女孩,这个现在已经不知道为什么疯掉了的人!
可笑......真可笑。
笑着笑着,便没了力气,心口很疼,好像有根针在刺入一样,又似有东西在啃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有了响动,那时我正疼得喘不过气来,抬眼看去,一个人正隔着门缝探头探脑的,见我盯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霞儿,放下手中的食盒就匆匆忙忙跑了。
我看着那个食盒,一动不动。许久才爬起来走过去。
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很香。我闻到了一世情的味道。
一世情,有一世情呢。
我提起了食盒,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去,再用脚死劲的踩上了几脚。
死?死。
第二十二章
我在小院里四处逛了逛,然后看到院旁的那个大大的深坑。
我看着它笑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本来是个小湖。那个时候流云说他以为我掉了下去,他就跳下去找我了。
冷裴狐怕他出事,才帮忙找我的尸体,还命人弄干了这里的水。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小心的走了下去,这坑里的土,果然比较松软。
没有迟疑,我开始动手挖坑。
霞儿,怎么说我也要把她葬了吧。
我不知道挖了多久,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上去,把霞儿拖了下来,拖进那个坑里,再用泥土一点点将她掩盖了。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我一直坐在她的旁边没有动。这小院,只有那送饭的会来,我每次只是抬头去看了看放在门口的食盒,我知道,里面有吃的,吃的里面有一世情。只要我去吃了,就不痛了,不会再出现幻觉了。
可我还是没有动。
流云只会以为我被冷裴狐藏了起来。
流云破不了锁仙阵,他进不来。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我摇晃了一下头眨眨眼睛,清楚了很多,可没一会,又出现了双重的影子。
接着眼前突然出现了四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
我看了好一会,才清楚是冷裴狐跟烬扬。
而烬扬,脸色很苍白,看样子是被冷裴狐提着才没有倒到地上去。
"不是在配解药吗?不要想救他吗?救啊,去救啊!"冷裴狐笑着在烬扬耳边说着,然后在下一刻一把将烬扬拉到了他的面前,再一掌将他打飞。
烬扬的身体朝我这里掉落下来,我想也没想顾不得双腿的麻木,下身一用力冲过去接住了他,可乏力的我接住了烬扬却没能站稳,倒了下去。
而烬扬此时却伸手捂上了我的嘴,不知道将什么东西送入了我的口中。我因一时没注意,吞了下去。
他压在我的身上,嘴刚好附在了我的耳边。"小夕,这......"
"烬扬,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很微弱,我心里一阵焦急。
"小、小夕......我......刚才......是......"
"想留遗言?"冷裴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烬扬。"你早该知道,背叛的下场。"冷不防又是一脚将烬扬踹开了出去。
"住手!"我才发现我的声音,那么软弱无力。
"小夕,不要......告诉他,我,我......我死......"鲜血从他口中不断的涌出。
"烬扬!烬扬!"我站起来就想往他那边跑去,可是冷裴狐一把抓住了我,在我没来得及挣扎前点了我的|茓道。
烬扬看着我,眼中是满是凄楚,是哀求,是悔恨。然后,他闭上了眼,再无声息。
我知道,我知道,烬扬......我不会告诉他,我不会告诉秦宣。烬扬......我会帮你骗秦宣的......烬扬......
烬扬,为什么,为什么不等到秦宣玩够了,玩累了回到你的身边?为什么不等......
为什么......
"怎么哭了?心痛了?"冷裴狐转过了我的身体。"有什么感想吗?"
冷裴狐,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唉哟哟,带雨梨花,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冷裴狐的手抚过我的脸,脸上是满满的笑意。"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要你不别告诉我,他死?他死了也不会放过我吗?"
不,不是他死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人是我,我死前,无论如何也要拉你当垫背。我不懂什么凝聚内力冲开|茓道,可此时,我顾不了那么多,提起丹田里的内力就游走在经脉之中,想要冲开那处被冷裴狐制住的|茓道。
"榛儿啊,为什么你也要恨我?刘烬扬他背叛了我,难道不该死吗?他该死,该死!榛儿,其实我挺怀念那段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榛儿,不要跟你爹一样讨厌我,不喜欢我好不好?你知道吗?在你说爱我的时候,其实我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榛儿,老实说,如果你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爱的人,那么也许,我这辈子会对你好,对他死心。"
|茓道被冲开了,我气道微乱,长长的吸了口气,我小心的调息。
"可是为什么呢,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这个让我也许可以再次得到他的机会。所以,你只能成为这其中的牺牲品。你爹,这么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人,那么爱你,你好幸福,我好羡慕......"
将全身的内力全部调至了掌中,我转身就住冷裴狐身上打去,他因为我被他点了|茓,没有提防我,没有躲开,而在那同时,我另一只手伸手拔下了Сhā在发间的镶玉银簪,在冷裴狐身体往后退去的刹那闪身随了过去,以特有的手法躲过他的抵挡,刺入了他的心中。
那簪子,本不是拿来杀人用的,可是那尖细的一端在用力之下也是可以伤人的。
冷裴狐一个掌风将我扫了出去,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冷裴狐似乎缓了一下气,拔了那根簪子捂着胸口步伐不稳的朝我走来,一脸的煞气。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他另一只垂在一侧的手掌有着真气在流动,他想动手杀我了,而我正想着如何躲开,如何将他制住,再拧断他的脖子。
可最终,他没动,我也没动。
因为我们看到了流云,站在门口的流云。
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开始有默契起来,冷裴狐边蹲下身体边关心的问我,"榛儿,你没事吧?"
我则微摇着头靠入他怀中。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发现没将哑|茓冲开。
流云走到我们身边,看了一眼那边的烬扬,然后就把我拉了过去。
"夕儿,你爱他吗?"流云的表情很平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点头。为什么他还不死心?现在烬扬都已经死了,解药,根本就没可能有了。流云,你走好不好?走......
"夕儿,没关系......真的。只要你忘了他,就会跟我回家了,我们像以前那样过日子。"流云一手搂着我,一手从怀中拿出了颗药来,晶莹剔透,很漂亮。
我看到冷裴狐的脸色一变,"吟霜,你......你不能这样!榛儿爱的人是我,你凭什么不让他爱我!凭什么?"
奇怪,为什么冷裴狐会这么假惺惺的激动?为什么呢......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你问我凭什么?那你又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去爱夕儿!冷裴狐,我早受够你了!要不是因为夕儿,你应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现在刘烬扬死了,那么,他应该是真的背叛了你,不然你舍不得杀他。而这药,就应该如他所说,是真的。"
流云看向我,"夕儿会爱你,不过是因为药性,忘了你,他爱的人就会是我。我们会过得很幸福,而你,会死得很难看。"
"夕儿,来,把它吃了。"流云将药送到了我的嘴前。
我摇着头躲开,不能吃,不能吃。
"夕儿,你一定要把它吃了。吃了它,你就能忘了你爱的人,然后跟我回家,过我们的日子。"他说着,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打开我的牙关将药扔了进去。我挣扎着将它含在嘴里,死死不肯吞下去。流云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
不要吃,才不要吃!
感到那药丸竟然在我嘴里化开,成为清凉的液体滑入我的咽喉,我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不要......流云,我不要忘了你,不要忘了你啊!可是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流云的扼制。
流云......不要......
身体开始沉重,意识变得模糊,我隐约中听到有人在笑,那个人好像是冷裴狐,笑声变得好遥远好遥远......
第二十三章
我和安然在一起,我们坐在飞机上,去了巴黎。
我的眼睛看得见,我看着安然温暖的笑容很安心。
然后又去了日本,我看到了樱花,花瓣满天的飘落,很漂亮。可我总觉得类似的场景我在哪里看到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安然说,夕,喜欢吗?
我说喜欢,很好看。
安然变戏法一样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手机,放到我手里。送你的,记得,一号键是我手机号码的快捷键。
我说安然,我看得见,你不用担心。
安然只是笑笑,宠溺的看着我。夕,想好我生日的时候我要送我什么了吗?
我嘻嘻一笑,安然,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蛋糕,亲手烧的晚餐,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拿什么回赠你了。安然,你生日的时候,我打算,把我自己送给你。
好,夕送我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我依偎在安然的怀里,甜甜的笑了。
可是一切又突然的不见了,在我身边的不是安然,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我被手铐锁着双手,吊在奇怪的床上,一张古色古香的床。
那些人围着我发出淫秽的笑声,他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说不出的诡异画面。
有人上来用手摸着我的身体,我才意识到我自己没有穿衣服。我开始恐慌,安然,安然你在哪里?
我挣扎,我又踢又咬,可是没有用,身体被人制住了,无法动弹。
我的身体几乎被人折叠了过来,我睁着双眼,清楚的看到一个人那粗大丑陋的棒棒进入我的后庭,很痛,可是比不过铃口那里刺入的一根又细又长的泛着银色光亮的针来得痛楚。
我嘶哑着声音哭喊着,可是没有人来救我,他们也没有放过我。
头发被人一拉,我的视线终于脱离受尽污辱的那里,可随着撞入眼帘的是那黑紫的棒棒,撬开了我的牙关,直冲撞入我的咽喉。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不!我的眼睛,明明看不到......都是假的,我看不到看不到!
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只是以往,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根本就没有看到过!
夕......夕......
安然,安然终于来了吗?不要来,安然你不要来!我不要让你看到这样的画面......安然。
可是安然就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安然,我的安然好脏,他现在好脏。
脸都肿了起来,还沾着很多的白色的东西,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印记,处处有着暗红色未干涸的血液,两股间还有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他的腿间流下来。
我突然笑起来,笑得很疯狂很放肆。体内不知为何涌上一股热力,让我轻易的挣脱开了那个锁着我的手铐。
安然,我们把这些人杀了好不好?把他们都杀了。谁让他们欺负我们,污辱我们!
温热的血液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很久没了这种嗜血的感觉了。
然后在这个房间再有别人时,我发现安然也不在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远远的我看到有人站着,叫着我夕儿,是安然吗?是安然吗?
不是,不像。
那是谁?那个人,是谁?
我想着,在我所有的记忆里搜索着,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个人来。
是谁?他是谁?
番外卷 零碎的记忆
落雪篇
"落雪,明天,凌夕的死迅要出现在商报的头条。"
他是洪盟的杀手之一,凌夕也是。
他不明白头儿为什么要他去杀了凌夕。
"落雪,不是我们不让他活,是他自己不想活了,明白吗?"
他去了凌夕的住处,那个时候他正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睡觉。他很奇怪为什么凌夕没有跑,凭他的能力,自己是杀不了他的。
也许,真的如头儿说的,凌夕,是自己不想活了。
他还记得初次看见凌夕的时候,在黑暗的房间里,还以为那是一个木偶娃娃,很漂亮,可是,没有表情,睁着一双漂亮却没有焦距的眼睛。
他知道木偶娃娃就是这样子的。s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活人,只是眼睛看不见,很安静。
与他们一起接受训练的孩子总是嘲笑凌夕,说他是瞎子,是弱者,将来能有什么用处。凌夕总是在当做没有听见这些话般,一个人坐着,离他们远远的。
他知道他很辛苦,他们休息的时候他还在接受着训练。
洪盟里,每一个孩子都是分开训练的,教他们不同的技能,他觉得很累很苦,每一次都想哭想放弃,可每一次他都想到凌夕。
那个比他还要小两三岁,看起来就像个很脆弱的容易被毁坏的娃娃,凌夕。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凌夕哭过。
时间在过去,每个人都在长大。那些伙伴们的身上,都露出了重重的杀气,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阴郁。唯有凌夕,依然保持着那种干净纯洁的气质。
大家都陆续的开始接任务,凌夕也是。每一回的任务他都完成得很漂亮。
凌夕得到了头头的重用,自然也就引起了同伴们的嫉妒。
闲言闲语开始流传开来。
说凌夕以色杀人。
他知道,凌夕很漂亮很脆弱,看到他的人都没办法对他防备,这对杀人来说是省事了不少。但他相信,凌夕不会利用自己的外貌去杀人。
无聊的伙伴们聚在一起闲聊时说到了凌夕,说到了这点。凌夕很安静的站在门口,不发一言。
直到伙伴们注意到他的目光,才发现凌夕。
面子搁不下,挑衅就开始了。
凌夕完全像一个正常人,脚步很稳很自信的走到了那人面前。"你说我以色待人?毫无实力?像个娘们?"
说这话的时候凌夕的脸上挂着微笑。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笑,很美,很纯,有一种要把这个笑容捧在手心,呵护一辈子的冲动。
然后,在大家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那个人就在众人面前倒下去了。
凌夕笑着摸摸他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清状况就下定论,是致命之一。"然后转身就走。他那个时候好想大喊一句,凌夕你好帅!可看看别人凝重的表情,只好摸摸鼻子把这句话吞进肚子。
都是杀手,都是受过非人的训练,虽是同伴,其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那人的死,只成了一场闹剧。
头儿说,本来就是强者生存弱者灭亡。
凌夕是唯一一个离开了头儿身边,成为洪盟经济重要来源‘界战'领导的杀手。
凌夕杀贺新,失手了。因为李政的出卖。
在他看到那些录像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夕身边的那个警察卧底安然会那么冲动,单枪匹马的就去找贺新了。最冷静的人,看了他们这样的折辱这个像水晶娃娃的人,都会愤怒得失去理智的。
他主动请缨,去杀那些碰过凌夕的人。
他杀人,用的是毒,他的专项,就是研制药物。
除了贺新和李政被凌夕亲手杀死外,其余人都是他用药物一点点折磨死的。
最先阄了他们,然后从那里开始,让皮肤一点点一寸寸的腐烂至死。
凌夕对他说,用药吧,他不想自己身上有一个窟窿。
凌夕,你不知道吗?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这么做的。是,他想让凌夕完完整整的死,他的尸体也会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
可是凌夕在闭上眼睛前对他说,我,想和安然葬一起呢。
他想想,这是凌夕最后的愿望吧,他要帮他实现。
他拿着凌夕的骨灰,撬开了安然的墓碑,把那两个骨灰盒里的灰烬倒在了一起。他想,凌夕这样会满意了吧。
弄好安然的墓,他微微的侧过头,就看到与安然相临的墓碑上,那张照片里如水晶娃娃的男孩正对着他笑。
他挠了挠头,你不用谢我。然后再吐吐舌头放正了花束。我得走了,不然守墓园的人等下会发现的。以后再来看你,不,是看你们。
以后,都要笑着才好呐。凌夕。
安然篇
他是个特警。特种警队的特警也是警察里特别例子的特警。
他的个性有些冲动,不够沉着不够冷静,智谋又不好,武力也是比较弱的,所以出什么任务都轮不到他。
什么嘛,不给他机会怎么就知道他做不好。
行,看不起他,他自己行动去。
界战,跟洪盟也许有那么点关系,界战的总裁凌榛,也许就是洪盟的凌夕。
他向警队请了一个月假,反正平时他也是闲人。然后拿着XX大学的文凭去了界战应聘。
他在大楼的后面碰到了一个男孩,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像个SD娃娃,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的很美。
他傻愣愣的看着那个男孩,直到那个男孩朝他说"小心。"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他的意思。
男孩应该是见他没有动,上前几步将他拉开了,下一秒钟,他刚才站的地方就砸下了一个花盆。
"啊,谢谢你。"他尴尬的摸着头,自己真是大意。
男孩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放开了他,然后朝大厦里走去。他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男孩哪里怪怪的。
在面试完后,他又到这楼四周溜达了一会。
上天,千万保佑要被界战录用哦。他双手合什,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
"你叫什么名字?"耳边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他睁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那个男孩!
"我,安然,安宁的安,自然的然。"
"安然嘛,这样的名字真好呢。我叫凌榛。"
"凌榛?啊?你就是界战的凌榛?!"不是吧不是吧,这个男孩最多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界战的总裁?而且还有机率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血色夕阳?
"我是,安然,明天来界战上班,直接到我办公室报道。"
他愣着说不出话来。
然后一辆高档的奔驰在他们面前停下来。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伸手扶住了凌榛。"怎么一下人下来了?等久了吗?"
"还好,走吧。"
那人扶着凌榛到了车前,为他打开了车门,"小心头。"说着还细心的用手挡在了凌榛的头部上方而,凌榛伸出了手摸索片刻,才弯身进入车中。
他猛然醒悟,为什么会觉得他怪怪的了。因为他的眼睛!
他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由一种不明的情愫引起。
他记得很久后,他问过凌夕,为什么那个时候会让我去你身边工作?
凌夕笑着对他说,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与别人不一样的气息,很干净,很清新,没有杂质,安然,那是我一直渴望的。
他那天很早就起床了,忙活了半天终于去了界战。
他想凌榛应该有吩咐过下面的人,反正他一路很顺利到了凌榛的办公室。
"来了?李政,你先带他去熟悉一下这里。"
于是,他在界战的工作就开始了。
他本来就是个个性活跃的人,对人总是和颜悦色的,他不算很天才,但有点小聪明。他不算很机智,可是很风趣。他的到来,使这个平日里死气沉沉的界战上层多了些生气。
他的笑话,他搞笑的举止,总会惹得旁人爆笑,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凌榛笑过。可是凌榛说话的方式很温柔,待人有礼貌,从来不发脾气,处理公事的时候果断明练,公私分明。
他越来越不相信,凌榛会是血色夕阳。
这个人,在他邀请他同住时,就已经抢先一步住到了他的心里。
安然,叫我凌夕。
安然,你不要变。
凌夕,凌夕,即使叫凌夕,他依然是他心中想要守护的天使。
他忘了是什么看到凌夕笑的,只记得很当时很震憾。他说,夕,你笑起来很好看,多笑笑吧。
凌夕有些讶异,这就是笑吗?
他说,是啊。好奇怪的问题。
凌夕然后就再次笑了,原来笑这么简单啊。
凌夕总是喜欢站在阳台上吹风,无论春夏秋冬。
他问他为什么,他说,"阳台,你别看它小,其实它很大。安然,站在这里,只要有一双翅膀,人就可以飞了。不会再有别的阻碍。"
他说,夕,我带你飞吧。
空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带着凌夕,飞遍了大半个地球。
凌夕变得开心了,会笑了。凌夕说,安然,谢谢你。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凌夕不说话,夕,不用说谢,我愿意用尽一切方法让你开心。
凌夕说,安然你的脸呢?
在这里。
凌夕柔软的唇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印下,然后笑着对他说,安然,让我摸摸你的脸,我想知道你的样子。
好。他止住此刻如鼓擂动的心跳,静静的站着,看着凌夕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移动着。
他抓住了这双手,他说,夕,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安然啊。很自然的回答。
凌夕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们早早就回家了,他说,夕,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凌夕笑着说,好,安然送给我的礼物我要是满意,一定会回赠安然的。不过,安然,我要先和李政去参加一个宴会,一会就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
好,我要吃水果蛋糕。
如果,如果他有预知的能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凌夕走。
他的头被按在桌子上,手脚都被人压住。他睁着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超大屏幕。
夕,他的夕怎么能受这样的污辱!夕!夕,夕!
他感觉不到那些人分开他的腿,感觉不到那些人照着录像把对凌夕做的一切对他再做了一遍。
他的眼,他的脑子,他所有的感官,只能感觉得到凌夕。
被高高的吊起时,他的眼睛还是睁着,连眨都没有眨一下。瞳孔里映着的是凌夕的影子,微笑的凌夕,流泪的凌夕。
直到最后的意识消失时,他睁着的眼里流下了一滴泪。
夕,对不起。
裴狐篇
他喜欢流云,一见面就喜欢上了。
可是那孩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连他这个空门的少主都不放在眼里。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病殃殃的老爹给流云指了门婚事,把武师傅的女儿嫁给了流云。他看流云明明就不喜欢那女人,可还是答应了。
他说,"云,你不要娶那个女人好不好?嫁给我。"
流云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去拉住了他,"云,答应我啦,答应我!"
"白痴。"流云甩开他的手,狠狠瞪他一眼离开。
他怕流云生气,怕他的眼神,于是他就跑去找他爹,他说,"做什么让流云娶老婆?流云以后要嫁给我的!"
他爹当时就气得差点吐血,把他关进了密室,美名其曰闭门思过,不过就是怕他在流云成亲的那天去闹事。
他出关的时候流云已经离开空门。
他知道他现在没有办法得到他,没关系,他还年轻,可以等。
他爹死的时候他可没哭,人,生老病死是常事。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死。
然后,他接了门主之位,一个月之内调整了空门内部。
他听说,流云快当爹了,那女人快生了。
他带上了空门的高手,去找了流云。
他讨厌那个女人,很讨厌。那个死女人凭什么占着他的流云这么久。他踹了那女人一脚,心想最好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踹死。
流云的武功不是摆设的,可是毕竟也才只有十五岁,那点内力修为与空门其他老一辈的高手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心里想着流云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高兴得快飞上了天。
流云在最后跑进了他们家的后院,他眼睛一眯,吩咐几个人破了院子外布的小阵,自己则带着另一批人去了几里外的一个破庙里。
为了抓他,他可是把这方圆几里内有几个老鼠洞都差不多摸清楚了。
霞儿,他认识这个婢女,那女人身边的女娃儿,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他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婴儿,那婴儿很安静,没哭,睁着眼睛。
他想,先不要杀这小孩吧,反正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不然以后流云知道了自己可就没戏唱了。
那边的人先他一步将流云带回了空门。
他欢天喜地的去留云阁找他,"云啊,喜欢这里吗?我专门为你建的!怎么样?很美吧?"
"云,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做!我可是专门为了你去学的诶,什么君子远离庖厨,我才不管,我听左护法说,抓住一个人的胃才能更容易的抓住一个人的心!"
"云,你说话句嘛,求你说一句好不好?"
"云......"啪,流云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你放我出去。"
"不要,这辈子都不放!"
他算是拿出了浑身的解数去讨好他了,可流云不为一动。
自小到大,什么东西是他看上了而得不到的,真是让他头痛。
不就是傲气在作祟吗?毁了他的傲气,他是否不会这样的清冷?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在第五天,当着下人们的面,强要了他。当然用了一点小手段,从烬扬那里拿了些七七八八的药,让他没了力气先。
可是流云是烈性子,竟然在醒后就去寻死。
他看着紧闭着眼躺着的流云,一下子慌了。更加的意识到他不会允许流云离开他。
他派人看着他,封了他的内力......
他不想用一些极端的手法,他的流云,必须是完美的。
流云开始绝食。
他对他说,"你的孩子在我手里,想要他活,你就吃东西。"
流云看着他,对他露出了自从认识他开始的第一个笑容。"你杀吧,杀了他吧。有这样一个爹是他的耻辱,杀了他省事,免得他被人笑话。杀了他,好去阴间与我作伴。"
"好,好......被我碰一下就是你的耻辱!只要你愿活,我从今后不再碰你!如何?"他妥协了,那天在场在下人当着流云的面亲手杀死,"我知道你在意,如今我把他们都杀了,没人再会知道了。但要我放你,下辈子也不可能。"
他好歹是个男人,说话也是要算话的。
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放在他面前让他当做没有看到也实在困难了一点。
他开始找那些与他长得有些相像的人,收为男宠,以解那么一点的谗。
他跟烬扬说,帮我研制一种药吧,让吃的人对药物产生依恋,无法离开。我要给他吃。
他不是不放心,他只有直觉他留不住流云一辈子。所以他要用手段。
一年后,那药总算出来了,他让别人试药,结果,一个月后一命咆呼,他差点就把烬扬给砍了!"这种药!这种药怎么让人吃???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不行,重做!"
可是烬扬说,已经尽力了,只要每月不间断的服用几次,是不会马上死的。
他气呼呼的掐他脖子,"什么叫不会马上死?我要的是不会死不会出问题!"
他为这药取名一世情,一生一世此情不离。z
又是一年,药有了些进展,虽然若是一个月内一次也没服用的话,会死,但至少在服用期间不会有明显的精神失常或都突然发疯的例子了。
他在有一天闲逛时走到一个林子外面,看见门里的右左护法都围在那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他好奇,也走过去看了看。
左护法说,"门主,锁仙阵完善好了,属下们已试过,没有漏洞。"
"锁仙阵?什么锁仙阵?"不过好像脑子里有那么一点映象。
右护法说,"是门主吩咐的啊,我们已经按照您给的图完完全全的布置好了,一石一木,一花一草,分毫不差。"
哦,锁仙阵啊,是他创的没错。用来干什么的,好像是关流云,不对,不是流云,是流云的那个孩子。
这两年来,都把这孩子给忘了呢。
他去看了流云,还是整天在的打坐,不理人。他心想也许让他以前认识的人过来照看他会好些。于是他把霞儿从那小院里叫了出来。
流云笑了,虽然很淡很淡,虽然他站得很远,可是他看清楚了。他不知道那霞儿对流云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见,可他比流云还要兴奋,一时忘形冲了出去,"云,你终于笑了!早知道我就早点让霞儿过来了!"
结果流云的笑容在下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了,流云的笑是因为那个小孩子。
他嫉妒,发疯的嫉妒。
他找了个人专门为那个小院送饭,他给了那个下人特权,每隔九天到烬扬那里领取一世情,下在饭里,送给那个孩子吃。
偶尔他会跟烬扬一起问那个下人一些话,关于那孩子的。
"他整天都挺安静的,看起来从来没有走出院落的念头。"
"有时会突然晕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性的关系。"
"按主子吩咐,最近一直没有给他吃一世情,前些天他的行为举止有些偏离往日,会坐着一直笑,有时也会一直哭,曾有六次想要自尽,不过都被属下救下,没有大碍。而且每晚都会发梦,哭喊声很是凄厉。而这几天,神智好像恢复了正常,可是已有痉挛之状......"
"知道了,开始让他服药吧。"不然就性命不保了。
"是。"
他单独去找了霞儿,他答应她,让她几日去看那孩子一次,可是,无论看到什么状况,她能对流云说的,就只有那孩子的日子过得怎般的快乐!
那孩子,成了流云唯一会笑的筹码。他想看到流云笑。
可是流云,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状况。
总会莫明其妙的受些轻轻重重的内伤,更有时还会有自残的行为。
他记得最重的一次,足足昏迷了十几天,而他折腾得空门的人个个上咣跳下窜。
流云在昏迷的时候总是会迷迷糊糊的说,"夕儿,夕儿......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他握着他手说,"你当然不会死,你就算要死,我也不允许!流云,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吟霜。"他看着那张睡颜,忍不住偷了一个香,结果被打飞到房外。
房外的人一阵手忙脚乱,他站起来,捂着胸口笑,"没事,他还能打人,会没事的。"
左护法摇头,说你这是何苦呢?他的心根本不会给你。
他斜眼看去,我不在乎,我只要他能留在我的身边,留在我身边就好,什么心,什么人,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他留在空门,做我冷裴狐的吟霜。
吟霜,是他擅自为他取的字。流云若雪如霜,他愿轻吟轻解。
他的武功,不敢自称天下第一,可是排在前十是没有问题的,流云打他,他不会还手不会躲,只要他的流云开心高兴,在不死的前提下,他心甘情愿的让他揍。
他,只是囚了他十三年。
在那个孩子不见后,流云也从空门消失了。
他找寻数月竟然毫无音迅。
可他不放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流云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流云有一天也会主动来找他。
他收到信函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他的手都在发抖。
可一见到流云就被莫明其妙的揍了一顿。"为什么打我......吟霜,我好想你......"
他不是不知道流云在被他囚禁的期间练武,可是他没有想过他的武学竟然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
"为夕儿,为他受的苦!为夕儿,为你敢如此对他!"
"吟霜......"
"住口!"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好?为什么你的心不给我,为什么不给我?"
"从你碰我的那一天起,我流云与你冷裴狐就只是敌人。而我的心,我的心是夕儿的,是他的。"
夕儿夕儿,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个孩子!那个该死的孩子。为什么当初不杀了他!
他不知道流云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记得流云说暂时不会杀他,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夕儿受的苦,他会一点一点的向他讨回来。
他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暗算了。在掉落悬崖的那一刻,他想,吟霜,不能死在你手上......吟霜,为什么我还是不后悔?
结果他没有死,被人救了。昏迷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照顾他。
醒来的时候那个救他的人正握着他的手,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有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其实他以为看到了流云,可是他的脑子很冷静,他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是流云,他宁愿相信那是他死掉的老爹也不会相信是流去。那不可能,比死人复活的机率还要少。
这少年说,他叫凌榛。
少年不要他的厚报,只要求他陪他五个月。五个月啊,他皱眉,不快点与空门联系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少年说,"太多了?要不四个月吧。"
"那三个月?"
"好,就二个月!行了吧?我告诉你,二个月已经极限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
他挑了挑眉,那少年似乎懂他的意思,不客气的说变脸就变脸,"就当没救过你这人。知恩不图报,也不是什么好人,哼!你走,这是我家!"
他想笑,可是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少年很有意思,不知道他是谁,不会看他脸色行事。
走到门外,看到这里山绕林围,环境很是清静。背着对少年,他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这地方,他记得是他小时候常来的地方呢。如今都被鸠占鹊巢了。他想了想,回头对少年说,"半个月,如何?"只是半个月而已,空门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少年受了伤,肋骨断了好几根。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摔死了。
少年对他说,"你一定很爱很爱那个人对吧?就算他不要你了,你也还爱着他。"
他开始思考少年的身份,也许,少年是认识他的。
"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我想爱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落寞的神色让他愣了一下。
他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与他的谈话中他觉得,不该怀疑这少年,不像会说谎的样子。
少年吃的东西很差,他看了实在是难以下咽,他说,"凌榛,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我家去,以后吃好的穿好的如何?"
那少年用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然后拒绝。
少年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友善,说了三两句话就躺到了床上去睡觉了。
他心想这个叫凌榛的也太没警觉心了,虽然他是他救的,可他就放心他自己救回来的人?
他看着唯一的那张床笑了笑,然后坐在一边打坐。
夜深后,少年有了动静,大概是做梦了,说着些呓语。
"爹爹......爹爹......"
他看着那张与流云七分相的脸,想到了流云的那个孩子,流夕。可是流夕,现在应该跟流云在一起不是吗?怎么可能会在这空门的附近?
"嗯......安然......"
安然,他知道这个名字,少年之前说过。也许,他口中的爹爹跟安然是同一个人。
"不要......不要......冷,好冷......爹爹,我好冷......对不起......"
他走了过去,拉起被少年挪到一边的被子为他盖上,结果少年却搂住了他的手臂,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爹爹......"
他看着这个笑,有些痴迷。
流云,流云......
凌榛很凶巴巴的,可是他看得出来,不过是只纸老虎。
看着凌榛恶狠狠的对着他说话,冲着他喊叫,他总是想到流云。他发现流云真的很绝,连对他多说一句话都懒得说。
凌榛的脾性有些怪异,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很好玩。
他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记得那天,少年带着他爬上了屋顶,拿了坛子花雕来。他是不屑喝这种酒的,可是少年不管他,自己一个人喝得起劲,他想到少年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这种烈性的酒喝多了也是不好的。于是他抢过了酒坛,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其实他很想醉,可是他的酒量很好。喝了这么多,只是有些晕。
他把凌榛看成了流云,发了一会疯,只有一会。
他还想疯的时候凌榛比他更疯,抱着他啕嚎大哭起来。
"好,好......可是,对不起,我无法......无法陪你很久。我不怕死,我真的一点都怕死!可是我不敢爱你......不敢对你说我爱你,我想爱你......想爱你!"
"爹爹......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死化妆尸,他总是说,生,无论如何,生,要比死好很多......爹爹,你要明白这一点知道吗?他说,死了,什么伤口都无法愈合,活着,不管多大的伤口,它总会有愈合的一天。"
"我明白......所以那个时候我不让自己死,我让我自己活了下来......活下来,才会机会再见到安然,才会机会为我自己报仇......安然不会嫌弃我,我知道......爹爹,你会吗?你会吗?爹爹......知道为什么我买了只狗吗?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想养它......一点也不想养它!帮我杀了它,杀了它......我不干净,一点也不干净......爹爹,对不起爹爹......我没敢告诉你,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就连一只狗......它都指染过我!我怕你知道了,我怕你不要我,像安然一样不要我!"
他愣愣的看着凌榛,说不出一句话来。i
"我,五个月的生命......不要了,不要了!......"凌榛从怀里摸出了个瓷瓶,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去。"一世情......一世情又如何?爹爹,流云,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们一起死,一起死吧......不行,不行......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流夕,他是流夕!
他想杀了他,在这一刹那间动了杀念,可是流夕抱着他的腰一直在哭。他说,"爹爹,要我......要我......"
他看着那张脸,无法拒绝,他看着这个流云深爱的人,心里突然的就蹦出了一个计策。流夕,流夕,我要让流云对你死心。他只能是他的人,他一个人的吟霜,如果他都得不到他的心,别人就更不能得到!
他抱着流夕下了屋顶,回到房屋。这个人,是流云爱的人呐......
他占有了他,心里想着吟霜,终于有一样东西,是我们共有的了,终于有一样东西,能让你在乎让我触碰。
他在房事方面其实很贴心,那些男宠们都喜欢他的这种细心,可是,对这个人,他只想用粗暴的方式,狠狠的进入他,狠狠的贯穿他,看到他的血看他泪,才能稍解心中的妒嫉与愤恨,不会失手就杀了他。
流夕醒来后很冷静,对着他说,这事当做没发生过。
他真是好想笑,没发生过?当没发生过?这孩子还真是天真。
他突然想让流夕爱上自己,流云不爱自己的,让他爱上自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