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习惯了就这样,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要他再不出声阻止,恐怕这时家的人都会被吓死了:“爱妃!”
咏寺朝他一瞪:“干什么?”她用睥睨的眼神看着对方一男一女,“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的混账东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我知道很多,可以一件一件试给你看看!”
时林姝全身一颤,连忙朝着连熙跪了下来:“小女子没有呀,请陛下做主!”
连熙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不会结束,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啊。
“你求他也没用。如果他就这么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的话,还用我过来干什么?”
她优雅地转身,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本本:“天麒十七年八月初六,京城衙门办了一桩案子,一桩捉奸在床的案子,涉及人员是京城城郊一名秀才的妻子。”
她翻开本子:“天麒十七年八月初五,这名秀才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和一男人赤祼躺在床上,羞愤不已。正巧此时某人闯入,与秀才同时发现了这件事,当天官差便将奸夫淫妇带进了牢房。第二天会审,妻子执意不承认,而这男人却一口咬定是秀才妻子勾引他,两人双宿双飞。很快,官差在这名男子的住处发现了秀才的一些私人物品,于是,他的妻子以奸淫知罪,被判刺字,毁容……”咏寺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时林甸,“我还要说下去吗?”
时林甸倒是很沉着,回道:“小生不明娘娘何意。”
“这件事和你们时家无关?”咏寺用危险的笑容正对时林甸,让他足足吓了好大一跳。
“那么我告诉你,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明你们是主谋的证据,否则哪容得你们如此嚣张!”咏寺说话大声起来,“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不知廉耻之人,想嫁给有妇之夫,却又不想和人共事一夫[奇+书+网],相处如此歹毒的恶计!那个秀才,是你大妹暗恋的男子吧?”
时林甸力持平静:“请娘娘休要妄加猜测。”
“我妄加猜测?”咏寺用了一个疑问句,“也许你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在京城闹得很大,却管不到皇帝那儿去。如今这个可怜的女子在我宫里。我收她不是因为她想感恩,而是我想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尊严。整件事的始末,全部被她的儿子听到,而你们则以孩子无知为由,拒绝让他陈词。你们时家在京城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大世家了,评审官当然对你们深信不疑。”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吧?”咏寺又露出了那种奸诈的笑容,“我的确在为我儿子抱不平,然而,当我知道教导显儿的是你之后,我便了解了这一切的计划。你们以为在皇宫里面,我算是一个母凭子贵的白痴正妃娘娘。然而,现在的我有了证据,一切的证据。”
“你说什么?”时林甸吃惊得抬起头,“娘娘,小人不明白您是何意。”
“陛下,如果臣妾所说全属事实,您该如何做决?”没有理他,咏寺直接对皇帝说道。
连熙可没有料到异常关于皇子的学习问题,会辩驳到一件案子上面。他挥挥手:“当然是秉公执办了。”
第八句 真相(下)
得到这句话也就差不多了,咏寺转头对玄子道:“玄公公,麻烦您出去派可信之人将我双宁宫门口的一对呣子请过来。”
接到主子的眼神暗示,玄子躬身:“是娘娘,奴才立刻去办。”
咏寺微笑,口气也很温和,和刚才的犀利判若两人:“拜托你了,玄公公。”
“陛下——”兄妹两人立刻跪了下来,由时林甸开口,“娘娘若是污蔑臣等,叫臣等以后怎么……”他说着便说不下去了。点到为止是聪明人的做法。
“你急什么?”咏寺口气又变得嘲讽无比,“见到人在说吧,反正她是斗不过你们的对不?然后,像我这种没有美丽脸蛋,没有身家背景,只有唯一一个儿子的女人,只要你进宫,是难不倒你们的,对吧?”
“哦,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咏寺忽然又想起什么,“我还没进宫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号称无论什么秘密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只要他想知道的话。天眼,是这个男人的代号。这件事,则是我叫他去查的。”
如果刚开始只是算是女人之间的战争的话,现在便已经上升到关于人格的问题了。
对于皇宫外的事情,连熙没有办法,甚至是没有能力去管。每天上奏的奏折已经数以百计,再加上一些突然性事情,让作为皇帝的他拼死拼活也只能勉强保证自己不犯错误。
他觉得心惊。如果这件事并不是凭空捏造,那天子脚下,京城重地,该有多少这种事情?是否有数十个这样的世家打着钱或权的棍棒去压榨百姓,而一切的帐全部算在他的头上。
没有任何一个百姓相信皇帝日理万机,他们只知道:为什么皇帝如此闭目塞听?
他们所不知道的还有一点,那就是无论皇帝怎么被尊称为天子,他本质上始终是一个人类。
连熙忽然想到三年前眼前这个女人说过的一句——如果陛下觉得累了,不妨过来和显儿一起睡个午觉。
当初,他是不是太过凶狠了?将她好意当成了驴肝肺。
连熙垂下眼睑,将一些事情摒除在外。
当然,这里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皇帝这种神情的细微变化。他是在很能够掩藏感情,甚至连明显的情绪变化也能稍稍制止,而不会让人揣摩上意。
咏寺坐在之前坐的椅子上,垂着眼睑,双手放得端端正正,活似一个大家闺秀,也证明了刚才的彪悍模样纯属子无须有,一切都是大家的错觉。
扣扣。“陛下,娘娘说的呣子二人已经带到。”
这句话也惊醒了沉思的连熙,他也不动声色,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玄子。
玄子在连熙身边待了如此之久,怎么会不明白皇帝的一个眼神,他微颔首,然后用拔尖的声音叫道:“进来吧。”
门外的太监推开门,将两个人带了进来。
从体型上看,一个是娇小的妇人,不过手脚粗大,比较像是做了许多活的农妇。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咏寺说的都是事实,那么这个家的劳动力,也只能是这个妇人了,能考取秀才的,只有拼命读书的家伙。这样想来,也没有什么劳动力可以用了。
站在这个妇人身旁的,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不过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想来也不应该是宫里的人虐待,若是最有可能的话,也只能是在外面极度营养不良了。
两个平民百姓能进入宫里,咏寺也用了不少特权。
她亲自向太后请示,声称自己被这两个人救了,虽然这是撒谎,太后如此精明的女人不会看不出来,她仍旧成功了。因为太后的信任:太后知道她不会对皇帝产生任何危害。
没有人能计算过她,太后总这么觉得。
“民妇梁氏叩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载。”她朝下磕了几个响头,发出咚咚的声音。
而那孩子也学着这个妇人磕了几个响头。
“平身吧。”连熙看了坐在那边默不作声的咏寺一眼,轻叹一口气,这么说道。
咏寺并没有动,她依旧垂着眼睑:“我带他们过来,只是为了让你们看看,让你们以后永无宁日。这比起杀了你们,更让人解恨。”她说这话的时候让人看不清表情,那语气不过是以牙还牙。
妇人抬起脸来,原本清秀的面容上清楚地刺着两个字:淫荡。
任何一个保守的女人恐怕都无法忍受自己被说成是淫荡吧?
看向妇人的时女官吓得退了一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丑陋的女人。
而咏寺站起来,用身上的纱巾蒙住她的面容:“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散尽家财,归隐田园,以后不得再伤害他人。至于她的前任丈夫,还是属于你们的女婿。至于你们的去处,自然由陛下安排。”
咏寺轻抚一下那妇人的手,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按照正常的顺序进入皇宫成为入选者的话,我会按照宫中的规矩让你有适合的安排。但是,你选择了一条死路,并且对我包藏祸心,企图不良。我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以前不是,以后更不是!”
她说完这句话,全场寂静。
咏寺忽然呵呵笑起来,一片轻松的样子:“对了陛下,今天臣妾派人做了桂花薄荷凉茶,您如果想喝,就来双宁宫,臣妾全程伺候。”
呃?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连熙在心中翻翻眼睛。
咏寺福了福身,用平常的声音道:“陛下,您要小心身体。这些是送给您的资料,您可以不用看,直接吩咐下去的哦。”她笑得很是开心。
咏寺转过身,拉起妇人和小孩的手:“来来,我们回去了。回头本宫请人帮你除疤,这样会好一点。”她脚步轻盈,甚至有点蹦蹦跳跳,“当然,本宫主意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第九句 未来
夜二更,姜国皇帝陛下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来到双宁宫。
咏寺早就备好了点心茶水,静候皇帝的到来。
双宁宫此刻沉浸在喜悦之中,在咏寺的传授下,宫中最具创造性的太医开始钻研疤痕磨平技术,虽然这个技术能不能被创造出来还是具有一定的低可信度的。
连显也在双宁宫里,此刻的他正坐在凳子上,和咏寺聊聊天。
“娘,我说你也太……”连显将盘子中的一粒油炸花生米扔进嘴里,欲言又止。
咏寺岂会不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想说什么?她抬眼白了一下:“怎么?叫你掌握那个女人的证据你还不愿意了?当初是谁义愤填膺说是要帮那小子报仇的?”
我的娘啊,那是我在附和你啊。连显心中呐喊,不过还是不敢在母亲大人面前直接说出来。
虽然他从母亲身上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而且还处于初步状态,不过他对母亲存在着敬佩和爱,因此也不说什么。
哼。咏寺从鼻子里面哼出了一句,决定对自己儿子完全无视。这小子最近皮痒欠抽,让他做个小事,就这样推三阻四,以后怎么成就大业哦?
“娘,你觉得这样对待时家人有点残忍?”想了半天,连显还是这么问道,这是他一直想要问的。
咏寺教导他对人需要仁义,而现在做的,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他很是好奇。
“他们家是自作自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之说。如果我们对他们手下留情,将来被他们反咬一口又当如何?身为姜国皇妃,我不能冒这个险,置你父皇于死地,明白吗?”难得的,咏寺很是耐心地解释。
“也就是说,娘你是为了保护父王咯?”连显将咏寺的意思简化。
“这只是一部分。”咏寺回答道,“你娘我现在也算是后宫之主了,主要的权力都在我的手上,谁都巴不得我出了什么错误,然后将权力放到另外的正妃身上。说句心里话,我可并不想放弃这种权力。就管理这一方面,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老娘我更在行。最重要的,就是,如果她进宫,那么她会千方百计对付我,等我不堪其扰而郁卒死去,她便会想办法让你成为她的儿子,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可以想象了。”咏寺说完,好好地喝了口茶水,讲的口干啊。
连显一双浓眉倒竖:“那可不成!”
咏寺抬眼看他:“小子算你还有良心。”要是直接认对方作了母亲什么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连显苦着脸,哭笑不得。这做娘的怎么那么小心眼?
身为皇帝的正妃,也不知什么时候为了什么而死,如果孩子比较小,在众多妃子中选择一个理想的女人成为他的母亲,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那么,这个女人必须非常工于心计,而且演戏天分十足。
可惜,她遇到了对手,论起这种天分,咏寺可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啊。
“儿子啊,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可不能被什么人给骗了,了解哇?做皇帝啊,是要懂很多的,最重要的是心理战术。等你长大一点,老娘我给你传授一些心理学知识,那可是超级有用的东西啊。”一只母性魔鬼用诱惑招引纯洁小男孩。
“真的吗?”纯洁的小男孩果然被骗得团团转,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咏寺,像只可怜的小动物。
“当然,这要看你的表现了。”来吧来吧,尽量用这种可爱的眼神看着你母亲吧……能生出可爱的孩子是最好的,恩恩。
“娘!”连显看出来咏寺的小人心理,哭笑不得。
咏寺却不理人,只是呵呵地笑着,笑得连显心里直发毛。
“算了,”咏寺挥挥手,对连显说道,“你把宽屏叫进来吧,我会向你父皇说让他成为你的伴读,这样一来,学习也比较有劲一点,两个人还可以切磋一下。如何?”咏寺笑眯眯的。
连显脸上迅速绽开了笑容:“真的吗娘?”前段时间娘从宫外带进来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年长连显三岁,不过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长得倒是和连显没什么大小上的区别。
由于皇宫里面没什么年纪相仿的孩子,连显对这件事倒是很开心。而且宽屏的母亲,实际上是阿姨的那个小妇人,做了一手的好菜,让人直流口水。据说她们好像是名厨之后,这样说来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情了。
为此,咏寺曾拜托天眼查过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也便没再问什么。
揭人伤疤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连显接到这种圣旨,高高兴兴地从房间里面蹦了出去。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像个孩子。
咏寺摇摇头,将守在外面的小梅叫进来:“小梅啊,你去梁氏那边再拿些糕点过来。那个桂花糕要多拿点,记得啊。”真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甜而不腻,百吃不厌,爽!
小梅捂嘴轻笑:“是,娘娘。小梅马上去办。”
咏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死丫头,活该让我早早将你嫁出去。都管不住了。
小梅转身退了出去,留下咏寺一个人在那边晃荡,怀念口中的美味。
不一会,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
“这里离厨房那边还有一段距离的吧?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咏寺听见开门声,直觉地问道。
待到抬头看去,才发现进来的竟然是连熙。
她赶忙站了起来,跑到旁边福身:“臣妾不知陛下来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这种话实在是搬不上台面,客套的紧。
“爱妃起来吧。”连熙说着,也没有扶人,便径自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而咏寺便在心中暗自咒骂:搞什么鬼,他干嘛闷声不响地进来,害得自己都说错了话,郁闷。
“爱妃在骂朕吗?”连熙喝了一口凉茶,突然问道。
这让咏寺小小震惊了一下:“陛下?”她一脸疑惑,“陛下您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轻抿一口茶,连熙抬头看着咏寺:“爱妃不必惊慌,朕只是随便说说。”
咏寺轻轻皱眉:“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怎么说这种言语?太随便了!”
这话怎么像是老妈子说出来的?连熙迅速瞟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不由觉得自己对她的观感有了本质上的错误。
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同意,咏寺径自说道:“陛下想让臣妾成为什么样的女人呢?臣妾的身份只是婢女,也算是没有娘家了,陛下自然不怕臣妾有什么靠山。臣妾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过有人想莫名其妙惹臣妾麻烦,臣妾可是会还击的。”
连熙愣着,几乎没有一丝正确的反应。
咏寺坐在凳子上晃荡,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盘子里面的食物往嘴巴里面塞。
这极其不文雅的动作,让连熙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性格胡乱转化吗?
“本来呢,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在这里过一辈子算了。不过出现了两个个意外。第一个就是我进了皇宫。”咏厉那个混账!“第二个是……”她飞速看了连熙一眼,“不说也罢。既然我有了显儿这个孩子,我就想亲自带他,在一定的年龄让他开始上学,学习关于帝王的内容,加上我的经验,做人的经验,以及一些必要的手段,等到他能够将江山稳坐,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结婚生子,我就可以舒服地过日子了。”但是意外很多,让她都觉得要费很大的脑筋才能成功解决。
连熙奇怪她的另外一个意外,不过奇怪归奇怪,他可没有将这种情绪放在心里很久。
“陛下。”咏寺没有抬头,直接说道,“臣妾希望您能相信臣妾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请相信。”
连熙瞬间像是看到了她全身笼罩着的一种叫做悲哀的情绪,让他觉得有点揪心。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负面的情绪?连熙很不理解。他是一个皇帝,统领全国,告诉下面的人前进的大致方向。他同样是人,肯定有着负面的情绪,不过他不能拥有太多负面的情绪。
有人看着他的脸色决定一件事应该怎么做才能顺着他的心意。他需要的不是这个,他的理想更不是将这个国家变成他所希望的样子,而是想变成百姓所希望的社会。
他不能,更不应该有负面的情绪,不能。
“娘啊,我回来啦。”外面一个孩子的大喊声,成功将连熙从稍稍的沉思中惊醒。
宫里的孩子,而且能叫得这么大声的,只有一个:他儿子。
第十句 怜爱
宫里的孩子,而且能叫得这么大声的,只有一个:他儿子。
果然,声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直接蹦了进来。
“娘,孩儿把宽屏带过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高和他相似的孩子,只是那面黄肌瘦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宽屏,应该就是之前随那妇人带进来的孩子吧。连熙高高在上,自然没有看清之前那老低着头的孩子的脸,不过看那身形,应该没错的了。
连显很激动地转身,立刻看到他母亲的身旁竟然坐着人,看清之时,立刻吓了一跳,连忙小跑到连熙面前,双膝跪下:“儿臣叩见父王,父王身体安康。”
连熙弯下身将连显扶起来:“显儿不必多礼,起来吧。”他朝着咏寺的左边努努嘴,道:“坐你母妃旁边吧。”
“是的,父王。”他慢慢走到咏寺的左边,坐下,三人就这样围着桌子,像是平凡的一家三口,在晚饭时期围坐在桌子旁,吃着饭那种感觉。不过现在他们做的事情不一样罢了。
宽屏本来跪在连显的身后,现在也跟着连显走了。他站在连显的左后方,离皇帝陛下最远。
这也相对显示了地位的高低。
连熙看了一眼宽屏,没说什么。老实说,他大概能猜到连显带宽屏进来的原因。这个孩子的给人感觉比较沉稳,咏寺大概是想给连显一个陪读吧。
两个人都有机会去学习一些知识,并且会有人讨论,而不是只是一个人在那边摸索。
这样似乎也不错。
不过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怎么开口。
“陛下,让宽屏和显儿一起学习吧,这样两个孩子学习还有一个伴。而且宽屏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应该会有很好的将来。”咏寺摸着连显的脑袋,看着宽屏,这么说道。
这么简单就说了吗?若是想Сhā什么心腹在某些重要人物的身旁,定是旁敲侧击,先是引荐,然后再是慢慢熟悉,最后爬到相当的位置上。
这个女人倒是有趣,直接说出来了。像是很平常的对话,一个妻子对她的丈夫说:我们儿子需要上学了。
是温馨,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感觉有点舒服,也不知为什么。
她这样说是代表她相信他一定会答应这件事吗?
“可以。”他这样说道,因为他居然没有找到理由反驳。
记得当年他开始学习的时候,有两个书童陪在他身旁,一起读书。不过虽然说是一起读书,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在学习,而非是三个人一起。
他学得很吃力,不过都熬过来了,为了自己的责任。
咏寺点点头,朝着连熙道:“一份您手写的圣旨什么的,只要能证明这是陛下您答应的就是了。臣妾可不敢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了,免得姜国上下都知道您的妃子恃宠而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真正的,应该是别人在欺负她吧?
她很感激太后,因为太后很信任她,无论最初她是不是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生孩子的机器。
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太后与她建立了一个相互信任的连线,而不是和别的关系一样。
推心置腹的结果,就是太后也希望看到有个女人能真正地以女人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儿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让他有个合格,甚至是优秀的继承人,而不是过于软弱可欺,或者是奸诈过头。
太后这个算是老年的女人知道后宫除了咏寺,没有能够很好的驾驭整个皇帝枕边。
太后并不了解她的一切经历,但是只要不对他们产生威胁,任何经历都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她现在的经历掌握在他们手里就可以了。
“那还有什么事情么?”来吧来吧,一下子全说出来吧,正好可以了解了解你的想法。
“没了。”咏寺回答道。
她今天的确只是想说一下一些事情罢了。
“哦!”咏寺一拍手,让连熙赏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对了,时学士和时女官如何处置?”
怎么听都像是在质问。
连熙手中拿着刚吃掉一半的糕点。这个糕点味道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交给陈章了。”陈章是京城的县长,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级别。
虽然时学士和时女官二人是京官,不过他们若是犯了什么罪行,一样要交给县长。皇帝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将整个国家的动向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每个皇帝都想做的事情。可是,并不是每一个皇帝都希望这么做的,他也算是其中一个。
集权的社会,物质享受最高的是皇帝,压力最大的也是皇帝。
“陈章?”咏寺喃喃。好像听说过,那是个中年男人,相对正直,和咏厉认识,不过并不是熟人。一般下官都认识上官,而反过来就没那个可能性了。
现在好像真的没有事了。
不过身为姜国皇帝陛下的正妃,还是有一定的责任询问的:“陛下用过晚膳了么?”例行公事,好像应该之前就问的,而不是现在呢。
“现在什么天色了?”连熙看向外面,随口问道。
咏寺看向墙壁:“嗯,也就是说一更左右。”
“那,你们有没用过晚膳?”连熙继续问着。
咏寺正想回答,却不料她生的那个小子提前直接自己回答了:“父王,母亲和儿臣还未用膳呢。今天厨房做莲子花羹,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
死小子,多什么嘴?!咏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老实说,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欣喜啦,呵呵呵。
当然,这一点不可能不被连熙这种眼神毒辣的人看出来,不自禁地,他心底涌现一丝莞尔。这女人,好像总喜欢把一些事情表现在脸上,不过有些时候却是擅长演戏,也不知她的真面目究竟为何。
“那索性朕就在这里用了晚膳再走吧。”他自己拿起茶壶,准备倒一杯凉茶给自己降降温。
咏寺在场,当然是不可能让这个国家的最高君主动手的了。她很是顺手地拿过茶壶,为他倒了一杯。
“顺便,今日今天朕就宿在这里了。”连熙继续说着。
吓?!
咏寺抽动嘴角,僵硬在了这地方好长时间,这里也就不说多长时间了。
“是的,陛下。”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她拒绝皇帝陛下,以为世界上还真有那种拒绝皇帝陛下垂青的女人?
搞笑,她们不要命她还要小命呢。
她转过头,朝着宽屏道:“宽屏,今天就不和平常一样了。你去厨房叫小梅过来,然后就和宫女太监们一起吃饭吧。”
宽屏站在原地,向咏寺鞠了个躬:“是,娘娘。”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于是,很顺利的,连熙第三回宠幸咏寺,已经是在他们的第一个儿子五岁的时候了。
第十一句 心
天麒二十一年六月,宫中再次传来消息:咏妃娘娘受孕。
这大概算是近几年来宫中的又一大事了,这一消息的确认,再次奠定了咏寺不可动摇的地位。除非她寿终正寝,否则,一丁点的伤害,都可能找个凶手,或者是替罪羔羊。
她的身份地位无人可代替,即使她对皇帝陛下有任何不轨都是一样。国家需要的是一个皇帝,一个能够领导的皇帝,对百姓好的皇帝,能让国家不致衰败的皇帝。至于这个皇帝是谁,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至少不是普通老百姓关心的。
此刻的咏寺正在接受太医战战兢兢的把脉检查。
“几个月了?”咏寺问道。
最近她比较想吃东西,也不知因为什么,于是叫来太医检查一下,结果说是怀孕了。先如今,为了确定她究竟是否怀孕,竟然派来几个太医来检查!怎么了?这不是有名的医生么?都无法确定一个已婚妇女有没怀孕,真是搞笑。
“回娘娘,两个月了。”其中一个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答。
两个月?怎么算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帝陛下今年在这里只住过三宿,还是连续的三宿,说是为了弥补这六年来对她的亏欠。
放屁!早不弥补,到现在才想到呀?
三次中奖的概率有多大呢?唉,她也算是正值壮年了,怀个孕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进宫以来,她也对姜国陛下不能生育有所耳闻,后来经过太后的详细讲述,总算知道了原委。
原来,这古代生孩子还能这样的哦?要是将那个术士带回现代,不知能让多少不孕不育患者成功拥有天伦之乐呢。
不过这也好啦,至少虽然在这里住宿只有三天,不过被召到陛下寝宫倒是很多,让一群后妃羡慕得要死。
这陛下的寝宫丰德殿哪是一般人能住宿的?
唉唉,这下不怀孕也难怪的啦。第一胎怀上还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呢,这第二胎只用了两个月,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于是,太医的消息再次传到了太后和皇帝,甚至被以讹传讹到整个皇宫:咏妃娘娘这次怀了三个。这可是空前绝后的一次哦!
也亏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下宫中的主要人物就有了不同的心情。
太后欢天喜地。她当初只是想要那么一个继承人,现在几乎可能是拥有好几个了。就算是女儿,那也不错的,至少还可以用过继的方法得到由皇室血缘的子嗣。
皇帝陛下惊讶不已。他和太后的想法几乎一样,也认为自己能有那么一个子嗣算是造化也。
妃嫔则多是妒恨。三千宠爱于一身,论容貌,咏寺也只能算是后宫的中等偏上。虽然在平民百姓中她也算得上是美女了。不过也想想这宫中美女如苍蝇一般,咏寺放在这里就相当于虫子放进了花堆里面,根本是吓人用的。
当然,这些话说得有些夸张了。
而真正奠定她的地位的,大部分就是整个后宫,只有她能生育,如果算是的话。
于是,由于身体的缘故,咏寺手头的工作大部分转交给了太后,由太后统领后宫,并将一些权力分发给其余两个正妃。
于是,这样一来,她和连熙连显呆的时间也相对增长了许多。这是太后要求的。
这个时候,是连熙了解咏寺的最佳时期。
六年多,不到七年的时间,让连熙直接忽略了这个女人;而后来的五个月,在咏寺安胎期间,他对她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她说她不懂政治,可是每次他给她看奏折时总要表示不屑。虽然没有那么说出来,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就是那个感觉。
她不经意说出来的见解总是让他眼睛为之一亮。
她说她喜欢自己带着孩子,这次要是生了出来,她肯定要自己带。
连显除了学习之外,他都会呆在父母的身边,让咏寺指导他的功课。对于学习,以及一些书本观点,她总能弄出一些新奇的想法,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当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偶尔会露出小女人的娇态。
她无聊的时候会翻他书案上的奏折,然后告诉他,有些事情是不必上奏的。
她认为皇宫里应该减少妃嫔以及宫女的入选量,增加官员的工资,鼓励商业的发展,增加对外贸易,提高税收,增加慈善基业。当然,这些都是必须循序渐进的,不可能就一下子改变过来。
就这样,十月怀胎,天麒二十二年二月,大赦天下。
而刚生产完毕的咏寺躺在床上,十分无语地看着床头的三张小床。
就在三个时辰前,太医告诉她一件让她震惊的消息:恭喜娘娘,是三胞胎,二个男孩,一个女孩。
神啊,来救救她吧……那个肚子虽然大了点,也没到三胞胎的程度吧?何况她才二十六七,根本没到高龄产妇的年纪吧?
太后喜不自禁,从咏寺开始阵痛便冲了过来,直到得到呣子均安的消息才被皇帝陛下劝退回宫休息。中午的时间刚过,连显已经开始揉着眼睛开始发困了。
也的确,生完三个孩子,已经过了八个时辰,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根本没人能睡觉。
现在,在她的床边,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正躺得横七竖八,呼呼大睡。
她知道外面正由一帮皇帝直属侍卫队进行护卫,因此几人也睡得十分安稳。
咏寺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有的受了。
连显现如今算来已经六岁了,他统治者的气魄也渐渐形成,才多大就有不浅的见解,这一点让咏寺非常伤心。
几个月亲密相处,再加上之前偶然得到的了解,汤连熙觉得自己已经被深深吸引住了。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私情,那是很危险的事。
如果有人利用这一点,或者引起后宫的不满之意,恐怕会是一场不不小的动乱。
有一点他倒是比较在意:应该没有什么外人看到他睡得横七竖八吧?
比较亲密的相处时间以来,咏寺的心思也真的是跟随着连熙转了。两人的感情算是突飞猛进,其他倒是没什么。
两人私下相处之时,连熙也会表现一点亲密。而咏寺从皇帝陛下的表现来看,知道他在隐忍。也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隐忍这种感情了。
在没人的时候,连熙开始叫她“寺”。
这日的御书房也不例外,他开始庆幸召她陪伴是个明智的决定。
大儿子在政治上表现出极高的天分,如今六岁的他开始涉及政治,准备再过两年开始看简单的奏折。
“寺儿?”他叫道,头也不抬。
“什么事?”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就把他当成普通男人来看,就像平常的夫妻一般相处。
“过来。”连熙抬起头,朝她招招手。
咏寺看了他一会,向他走去。
连熙伸手将她抱坐在腿上,一手揽住并不纤细的腰肢——没有其他佳丽的柔若无骨之感,不过将手放上去的感觉实在是不错:“你看这个,如何处理?”
挣脱不得,咏寺哪能敌得过这种调情手段,一颗芳心在N年前就已经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现在更是得到了一些回应,怎不叫她欣喜若狂?
不过女人是要矜持的,不然就被称为荡妇了,如果严重一点的话。
她将脑袋伸到奏折的正上方,迅速看了一遍:“他们想干嘛?”
连熙故作惊讶地看着咏寺:“你没看出来吗?下月就是你的生日,不需要帮你祝寿?”
咏寺不屑地撇嘴:“臣妾还年轻,不需要祝寿。”一旦祝寿,那不就说明自己老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恍然大悟的点头,连熙用空着的左手写了个“否”。
这一点让咏寺瞪大了眼睛:“陛下惯用左手?”没道理,平常看他用的都是右手。
“不是,只不过以前无聊学学用左手写字罢了。”连熙淡淡地解释,眼角瞥见咏寺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不禁错愕不已。
“你好强!”她一脸崇拜地看着连熙,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你用了很大的功夫才是吧?能让左右手写的字体一模一样,要多久的功力哦!”
连熙微笑,不置可否。
现在觉得和她一起如此其歌颂,让他全身戒备用的刺都收了回来,骨关节似乎松了一寸。
不由自主地,他低头摄住抹上淡红胭脂的唇,闭上眼睛,贪食一时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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