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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被怀疑了

守候在金致厂周围捕捉新闻的记者们终于失去耐心,意兴阑跚地收拾行李打道回府。警报解除后大厦背后的仓库又恢复平静,不再有卡车轰隆隆进出装货卸货,保安值班也从四人一班改成两人一班。但行政值班制度却坚持下来,严密的监控和频繁的巡查使我不敢轻举妄动,潜入财务室窃取资料的行动一再推迟,日子波澜不兴地一天天过下去。

这期间安妮到西北去过两回,督促厂房改造与装修工程进度。集团在那边斥资收购了一家破产企业,在原有厂房、车间、仓库的基础上规划设计,既减少固定资产投资又缩短基建工期,老外们的算盘打得够­精­明。

我和温晓璐的关系仍然像温开水一样不冷不热,偶尔有些亲热举动点到即止,她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对我说些什么,有时话已到了嗓子眼却又吞回去,每当这时她总是犹豫而焦躁。

“一定要知道我的全部?”她多次问。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是往事,请相信我有接受的气度,”我微笑着说,“我不能揣着谜语生活,那样会让我非常难受,更使我缺乏将来应对意外的底气,你认为呢?”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说话,夜­色­下眼睛里有团晶莹的亮光在闪动,良久她喟叹一声低下头一言不发。我心中窃喜,知道她正处于矛盾与挣扎的边缘,一旦冲破心理障碍肯定会全盘托出提供足够的证据和线索,为一举破获深埋于黑暗之中犯罪集团立下汗马功劳。

给她一点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赫连冲的六篇文章才憋出一半,已写得焦头烂额面无人­色­,成天趴在桌前念念有词“激|情,激|情”。行政部大小事务全压在我身上,成天跑上跑下忙得不亦乐乎,据说有人背后管我叫“岳公公”。

临近下班接连收到几份急件要分送给几位领导,我轻车熟路来到九楼秘书室把东西交给秘书——这是李斯特的规矩,只有秘书和经过允许的员工才能进入他那间大办公室,然后到八楼财务部韦尔的办公室,刚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斥责声,发火的人自然是韦尔,站在他面前低头挨训的竟是温晓璐。

集团上下都知道温晓璐是韦尔的铁杆心腹,某种程度上讲她的地位还高于几位外籍财务专家。韦尔的­性­格与约翰大相径庭,内敛低调,待人和气,很少看到他对员工高声说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故意慢腾腾走进里间,他正好将一叠账据甩到地上:“只有蠢瓜才在同一条河里失足,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嘲笑你很笨?记得上周三还着重要求你注意这个问题,几天工夫就忘……”他停下来接过我手中的信件,随手扔在桌上恶狠狠地盯着她直喘粗气。温晓璐像只受惊吓的小羔羊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瘦削的双肩一耸一耸地暗暗哭泣。我不好久留,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迅速走了出去。

总部各部门之中只有财务部的事情不好打听,外籍专家不喜欢拉家常背后议论他人,温晓璐又是金口难开,没有传播消息的渠道。回到办公室却看见赫连冲趴在窗口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我赶紧冲上去抱住他说:“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商量着办,你跳下去了还得累我买花圈,划不来。”

他奋力争脱开兴奋地说:“找到灵感了!我想到后面怎么写啦!”说着手舞足蹈回到位上奋笔疾书。

“呸!吓我一跳,以为你被范平原拒绝之后想不开呢,”我啐道,“难怪有人说哲学家和诗人是表兄弟,你这副模样真像现代派诗人。”

他抬头认真地说:“别别别,在大学里说某个同学像诗人那是骂他,可别将这不光彩的称号套到我头上。”

“世风日下呀,李白杜甫们为诗歌打下的江山给糟蹋成什么样了……”

话未说完手机响了,是温晓璐打来的:“晚上有空?陪我出去喝酒!”

“啊!”我一时误以为是安妮在说话,看看号码不错,确实是温晓璐的手机号码,“你也会……喝酒?”

“别管这么多,你替我找一家,马上就去。”说完她挂断了。

我愣愣放下电话,赫连冲鬼头鬼脑地问:“和谁喝酒?”

“自斟自饮,不可以吗?”我没好气道。

温晓璐情绪很不稳定,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深深蹙着眉头嘴抿得笔直形成一道坚硬的弧线。

“账务方面出了点小差错?”我问。

“串科目。”

“咳,小事一桩,做会计的谁没犯过类似错误,这点纰漏值得韦尔发那么大火?”我边说边注意她的眼神。

“杀­鸡­儆猴,他是给几个外籍财务专家脸­色­看。”她怨气冲天道。

原来如此,难怪她这么委屈,代人受过被拿着当枪使当然不是滋味。财务专家异地委派制是圣地德曼一大特­色­,最大的好处是防止财务总监一手遮天,利用职务便利玩弄手法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或者与行政经营人员合谋巧立名目做出违反财务制度的勾当,但带来的弊端是这些人傲慢自大难以约束,端着架子不把领导们放在眼里,很多明明应该通融的事情无法协商解决,所以韦尔倚仗温晓璐自有他的苦衷,遇到不服管教的下属谁都头疼。

我劝解道:“只要不是针对你受点气也没什么,天底下所有小职员都是一样命苦。”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等酒菜上齐后拿起酒盅就喝,那股豪爽劲并不输于安妮。

“苦酒伤心,气酒伤肝,适可而止为好。”我阻止她往杯中加酒。

她半赌气半冷淡推开我:“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难过,我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人。”说完又是一杯。

这是借题发挥嗔怪我,尽管她多次委婉示爱我却一直躲躲闪闪不肯表明态度。

我无奈道:“你平时从不饮酒,这样喝法会醉的。”

“你别管!”她硬邦邦道,说话间连喝两杯。

我强行从她手中夺下酒杯柔声道:“就算想喝总得吃点菜吧,要不吃完后我陪到出去走走?”

她怔忡会儿眼泪啪达啪达直往下掉:“我很孤独……很无助,为什么我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受伤后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在男朋友面前发脾气甩小­性­子?每次只能面对镜子默默流泪,手抱酒瓶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收拾好满心伤痕挣扎着上班,在别人跟前假装镇定,假装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其实我只有二十七岁,这个年龄应该是女孩子最漂亮最可爱的时光,而我……”

我递给她一包纸巾,她接过去在脸上擦,可越擦眼泪越多,久久郁积在心中的苦闷如泄洪之水滔滔而出。

“我父母都是无权无势的工人,在他们居住的破旧不堪低矮潮湿的平民大院内,我是最有出息最耀眼的明星,任何时候只能以风光靓丽的模样出现。因为我是父母的骄傲,是他们在大院里接受别人尊敬羡慕的后盾。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对他们倾诉心中的委屈和愤闷,让二老为我牵肠挂肚,连这点可怜的虚荣都不能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拥有?”

这是她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父母和家庭,我静静听着同时将她喜欢吃的菜夹到碟子里。

“从懂事起我就给自己超乎常规的压力,咬紧牙关埋头苦读,激励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闯出好的出路,一定不能回到埋葬我童年梦想的平民大院,在那里只能消磨意志使人甘于平庸,为了成功我付出了许多,快乐、自由、空间、自尊……可今天才真正体会到相对实实在在的失去,我获得的太微不足道,太虚幻空洞,坦率地说我后悔了……”

“你的意思是存在一个交易?”我小心翼翼道。

“回想起像是一场噩梦,我不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双手掩面,“或许眼前这些并非我想要的,或许经历之后才懂得回味平淡……原谅我对你隐瞒了很多,那是因为我太在乎我们之间的情谊,怕你得知真相后会离我而去……”

“相信我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她苦笑着摇摇头,一把抢过酒杯斟满了倒进嘴里:“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她喃喃道,“我理解人们为什么借酒浇愁,因为喝醉的感觉真不错,真不错……”

她确实有了几分醉意,一反平时沉默寡言说个不停,七扯八拉尽说些平民大院里陈年烂芝麻,打破邻居的水缸被罚跪了一夜,冬天没暖气蜷缩到妈妈被窝里,想买一本世界名著可是钱不够只能隔两天跑到书店看几页……集团的事,自己的事绝口不提。看来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不完全对,人的大脑会下意识阻止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八九杯酒后她说话越发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没多久便趴到桌上沉沉睡着了。

“温晓璐,晓璐。”我试着推她可毫无反应,她嘀咕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睡。这下麻烦大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带到我家?万万不可,我正尽力保持与她的距离,不能在关键时候做说不清的事。

我急得围着桌子团团转,无意中一抬眼看到饭店对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如家宾馆。灵光一闪,­干­脆在宾馆开个房间让她睡一宵,既安全又方便两全其美。

服务员暧昧而富有深意地笑着打开门,我忙前忙后将她安置好盖上被子,然后找张便笺写了几句,接着……

我钻进卫生间反锁上门,打开她的小挎包,从里面翻出一大串钥匙,找出财务部及保险柜钥匙冷静而缓慢地按在印模上,紧张不安的心才重重落地。

等待周旋这么长时间终于搞到梦寐以求的东西,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满心欢欣走出宾馆连蹦带跳地下台阶,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一辆小汽车悄然滑过来正巧挡在我面前,车窗徐徐打开,里面是一张令我大惊失­色­的俏脸。

“心情不错啊,岳宁。”安妮双手握住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

我瞠目结舌半晌没回过神来:“你,你回来了?怎么没有事先说一声?”

“让你很扫兴,是不是?”

“不,不,你误会了,其实……”我边说边开车门想进去慢慢解释,可门被锁上了无法打开。我意识到她一定在附近很长时间,至少亲眼目睹我扶温晓璐进宾馆,想至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没有起­色­心做不轨之举,否则被安妮逮个正着就声名扫地了。

安妮的语气捉摸不透:“如果知道我下午回来,晚上能否看到这一幕好戏呢?”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安妮,下午温晓璐被韦尔责骂了一通情绪非常低落,所以叫我陪她出来散心,她不顾后果地拼命喝酒,我怎么劝也没用……最后她醉了……”

“她是制造让你亲近她的机会,这么轻轻放过不觉得可惜?”

一言惊醒梦中人,以温晓璐含而不露的风格完全有可能这样做,我吃力地说:“为什么要亲近她?我们,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很好,这是今晚最动听的一句话,”安妮说,“如果你期待我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就不要与温晓璐走得这么近。”

夜­色­下她的眼眸明亮而坦然,纯净得不掺一点点杂质,这样直接、大胆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顺理成章,没有半点别扭和生硬。

一瞬间我有些惭愧,嚅嚅道:“我和她相处中规中矩,从来……”

她打断我的辩解意味深长道:“你有权找其他女孩子,除了温晓璐,再友情提醒一次——别惹她!”

我急忙说:“我的女朋友是安妮,现在和将来,有且只有一个。”

“世上无常,没有什么东西是唯一的,”她淡淡地说,“我回去休息了。”

“安妮,送我一程怎么样?”我试图挽回一下。

她瞟我一眼道:“今天不行,因为我不喜欢温晓璐身上Caleche香水的味道,再见。”

怅惘地看着小汽车渐渐远去,我若有所失地摸摸口袋里的印模,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果然接到温晓璐的电话。

“谢谢你的关心照顾,昨晚太失态了,我都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定惨不忍睹吧。”

“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只是趴在桌上睡着了会儿。”

“刚才醒来时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在哪儿,你真是个君子,”她幽幽地说,“不过岳宁,有时男孩子应该坏一点。”说完她似乎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安妮的直觉是对的,温晓璐把自己灌醉一方面是借酒­精­麻醉神经,另一方面恐怕也有任君处置的意味,没想到我不解风情让她独自睡了一宵。

过了几天梁丘华约我到老地方见面,我借口采办办公用品溜到市郊他的住处,他正伏案沉思,眼前厚厚的信纸上只有一行标题:金致厂的污染为何屡禁不止?

我吃惊地说:“前面的事还没了结又准备发动新攻击?点名道姓叫阵讲究的是证据确凿,不然人家会告你诽谤。”

“这个自然。”他摇头晃脑道。

我狐疑道:“又奉到哪把上方宝剑?”

“圣地德曼集团高管。”

我笑了起来:“真幽默,不想告诉我实情是吧。”

他一字一顿道:“这个题目就是他定的我一字未改,这名高管叫韦尔,他和我谈了两个多小时呢。”

“韦尔?”我惊叫道,感觉全被搞糊涂了,“你是说他主动和你见面,让你写一篇揭露金致厂污染问题的深度报道?”

“而且提供所需资料、数据,还答应找机会带我到金致厂区实地考察的要求。”他不紧不慢补充道。

“这,这,这……太难理解了,”我如坠雾中,“总部正组织人手撰写树立集团正面形象的系列报道,怎么可能自己往心窝里捅刀?”

梁丘华两手一摊道:“对此韦尔本人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详详细细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两天前有人通过医药部门渠道传递信息,说圣地德曼集团有位重量级人物要和他私下密谈。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梁丘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但躲下去也不是办法,遂硬着头皮答应了,不过提出地点、时间由他定,对方说没问题一切都好商量。他不客气地将见面地点选择在金华路上一家茶座,对面便是派出所。本以为是场鸿门宴,特意带了把水果刀壮胆,并找来微型录音机藏在上衣口袋中。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此举是多虑了,韦尔的态度十分和蔼,称赞他调查全面细致,善于发现别人容易疏忽的细节,是位很有想象力很有前途的记者。梁丘华被夸得摸不着脑袋,试探问你认为我写的东西与事实有出入吗?

这正是今晚要深入探讨的问题,韦尔说,我拜读了这篇报道,觉得文章存在某些不足。

哦?梁丘华问,哪个方面讲得不对?

韦尔沉着有力地说,金致厂实际排污情况比你估计的还要严重!接着列出了另外两条秘密排污渠道,强调说因为排放地点远离村庄,附近荒无人烟,尽管污染程度胜于溱南河却影响不大。当然这只是­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实际上几年来冒着浓烟的两个大烟囱不知向市区排放了多少含有剧毒气体的废气,想到自己也生活在这片天空下,他恨不得每天带消毒面具上班。

身为高管前程和利益与集团荣辱戚戚相关,为什么选择背叛自己的事业?梁丘华沿着思路理所当然问下去。

韦尔掏出一张证件摊在茶几上,面­色­凝重地说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国际绿­色­环保组织成员,保护自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可以失去职位失去工作,但不可以失掉自己的良心,自从发现金致厂污染的秘密,我一直暗中观察收集资料,就是想通过舆论将一切真相大白!

“好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说,我简直怀疑是否出自他口。”我笑着说。

梁丘华旋即播出录音,里面的腔调、语气、用词习惯确确实实是韦尔本人。

“一个忍辱负重的环保人士,你相信他的话?”他问。

我想了会儿道:“据我所知集团高层之间并不和睦,金致厂又是李斯特独自把持,不排除韦尔为了某种目的在李斯特背后捅刀子,我更倾向于权力之争……可作为高管这样搞法似乎太极端太冒险……”

“正确,英雄所见略同,而且两人交换名片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疑窦丛生,感觉他的来意并不单纯。”他打开录音机,调到开始位置然后播放:

“梁丘先生,晚上好。”

我说:“一句问候语而已,有什么问题?”

他脸­色­一正:“问题很大,‘梁丘’这个姓非常冷僻,以至于包括报社同行在内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我姓梁,时间一长也懒得纠正,一个外国人,凭什么不叫我‘梁先生’?”

“也许替你们穿针引线的中间人告诉他的。”我提醒道。

“那个人向来称我‘梁记者’,嘿嘿,在中南市我至少有六七十位朋友,可知道我姓‘梁丘’的连你在内不超过二十个,”他奇怪地笑了笑,“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陡然想到其中关节,所以才请你过来,”他突然朝我一指,“毛病出在你身上!”

“啊!”我傻了眼不知从何说起,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怀疑我是双面间谍,向韦尔通风报信?”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我们之间认识纯属巧合,以你的身份和神出鬼没的行为完全有可能是­奸­细,不过,”他双手按在我肩上,“我自信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梁丘华交的朋友没有孬种,因此压根没有怀疑你,但是你的女朋友——在玫瑰河边钓鱼的女孩,你能保证她没对韦尔提起过我?”

我心头重重一震,隐隐约约悟出点东西,只是还缺少一个关键环节无法连贯起来,想了想说:“此事事关重大,我,我暂时不能回答……”

他截口道:“当然仅仅是猜测之词,我只不过提出自己的想法,真相到底如此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我明白。”

他见我无心讨论这个话题,转而兴致勃勃谈起如何利用韦尔进入金致厂区探寻秘密,我画了张图指出几处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两人正趴在桌上研究得入神,安妮打电话叫我立即回单位。

“迟会儿行不行?还有点事没办完。”我说。

“不管多重要的事都得缓一缓,”她语气中透着焦灼,“李斯特要见你。”

下电梯没走几步安妮行­色­匆匆过来:“快跟我上楼。”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召见一个办事员,他有与员工谈话的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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