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突然想到一个要紧事,“第一个跟你好的人,必须是我”。
书闲陵不在意的点头,未来的变故,是谁也说不准的!
二人在新婚的第二天,仔细详尽的研究了洗澡池子的建成方案,哪里需要该进,哪里需要添加物品,令狐随即便吩咐招募工匠。
书闲陵跟令狐说好了的,为防止令狐半夜狼变,书闲陵一个人单睡,新婚的第二晚,令狐孤枕难眠。
武林大会
新婚休假中的书闲陵突然接到宫中的传召,令狐顺势塞给她几千两银票,要她打点宫中各类阶层人士,方便打通门路。
书闲陵笑说不用:“钱能买通的人不会可靠,咱有钱也不能这么花,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都是为了我好”!
令狐一双晶目,窅不可测,“无论发生什么事,答应我,让我陪你一起分担”。
书闲陵笑眯眯的应承下,这样的好老公哪里去找呦,“好了,别搞得似生离死别,陛下那里我会应付,不就是进宫么”。
书闲陵临出府,同新婚老公摆手道别。目光才收回,眼角瞥到一记身影,她错愕间,那记身影快似鬼速,转瞬消失不见。那人的眼神很像卿弟,莫不是看错?书闲陵嘲笑自己多心,王怜卿跟他父亲在乡下安稳着,哪里会跑来府门前而不入?
难道做不成情侣的男女,注定会成陌路,乃至为敌人?这么一想,浑身毛发森竖,满身起寒栗子来,她心心念念的记得,王怜卿善用毒。
大妈踧踖沉吟一会,自讽自个是不是太水仙了!
须臾之间,轿子飞快的到了宫门口,早有一宫侍上前作揖,“书大人,您来的可快了,陛下正等着”。
书闲陵意识到有紧急要务,女帝从未派宫侍在宫门前候着她。那宫侍偷眼打量下书闲陵,观她礼度熟闲,天然绰约,仪容出众,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这样的女子怪不得受陛下赏识。
女帝见她来的迅速,面上已笑开颜。
“书卿,你来了”。
大妈微点头,心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朕接到密探的报信,说丰州有大批的习武人士聚集,朕不愿他们生事端。苍莽之中多侠义辈,可就是这些个无事劳添生龌鹾之事。你便装去看看,朕会派给你几个随行侍卫”。
书闲陵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摇头。她不懂武功不懂机括,她去凑什么热闹?
女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卿是没胆?”
“臣胆小,没胆!”大妈老实交代,认怂总比丢命强。
女帝大乐,抬手扶额,“卿好诚实,可朕最信赖最新近的臣子,非卿莫属!你叫朕派谁?”
书闲陵眼珠子一转,“陛下,您看周大人如何?”
女帝为难,“周卿的担子不轻,他有他的待办事物,脱不开身”。
书闲陵又一想:“陛下的堂兄郑将军呢,他文物皆备,忠心虎胆,见义勇为,奋发图强”。
女帝皱眉,颇不愉快,“怎么?朕派你去办差,你不乐意?”
大妈一见女帝的眼神森然,适时的迎奉女帝:“臣为陛下,肝脑涂地!”
女帝叹息一声,扶起书闲陵,小声的在她耳边叮咛道:“此去要小心行事,不可不露身份,朕在京都等着你”。
————敢问,路在何方?
书闲陵想起《西游记》里唐王送御弟的场景来,二人深深的对视,MUSIC跟着响起,书闲陵乘机问陛下:“陛下会赐臣白龙马和金钵吗?”
女帝一头黑线,无奈:“朕赐你金钵干嘛?又不是叫你做尼姑!”
书闲陵点头:“哦,那陛下的侍卫还是服侍陛下吧,一来她们都有了特定的行事准则,太容易曝露身份;二来,我扮作寻常人,身边跟着太多人不像;三来,臣有‘神箭’美誉的义兄随行,对付江洋大盗是绰绰有余”。
女帝恨她说话拐弯抹角,指尖点她额头,“怪不得有大臣说你言辞不利索,你当走迷宫啊?七绕八拐的词不达意”。
书闲陵装傻,嘿嘿笑两声。
女帝思量了一会,“罢,就依你行事。朕若不依你,你也不会尽心办事”。
书闲陵还是笑,她能说什么,拼着性命去淌浑水,身边再有一两个眼线跟着,她还不如死了算。这会搞定了女帝,不由神安气集,通体安泰。
书闲陵大大方方的从宫里出来,在轿里听路人赞令狐明艳绝世,名动京师。令狐不常在京师走动,怎会得如此盛名?
大妈吩咐了轿夫停轿,要去茶馆,天色已晌午,仆从劝她回府,书闲陵眼一瞪,“我是你主子不是?”
进的茶馆,书闲陵与一人撞正着,两下觌面照会,彼此皆吃一惊。
那人正搴帘而入,正是女帝说有要务处理的周世显,周世显满面通红的退一步,“是书大人!”
书闲陵唱喏,“啊,是周大人”。
二个人站在楼间里,出不出进不进的,堵塞了道路。二人相视一笑,都让出道来。书闲陵很好奇他为何在此,“周大人为何在此?”
周世显不遮掩,“我就好一口茶,凡是茶楼里有新茶,掌柜的都要请我品茗一番”。
原来这人是茶道专家,书闲陵最不喜欢这些文人的雅事,打算要走。被周世显叫住,“书大人慢走”。
“嗯?”
“书大人可曾听了茶楼说书?”
“没”她正要打算听街市闲语,没曾料碰到周世显,反倒不好意思八卦了。
“书大人最应该听一听”周世显表情认真,不似开玩笑。
书闲陵被勾起兴致,这书是听定了。二人来到楼下,见说书人口若悬河,抑扬顿挫的讲演着。
书闲陵是越听越气,说的是令狐死皮赖脸的求爱于四品大员,最得女帝宠爱的书某人。说这位令狐冲之长相绝美,可媲美傲菊之姿。
大妈立时便掀翻了桌子,跌脚大怒,指着说书人大骂:“叉你个老母,书某人就在此地,你待如何?”
说书人一项是说别人故事,自己赚钱,今天见事主来了,卷起木板就要遛,被书闲陵主仆逮个正着。
大妈一脸凶悍相,好比菩萨变夜叉,“说,哪个叫你瞎编,道人长短?”这不跟现代的狗仔队一样了,管别人家生不生娃?
说书人一项随分的乱侃,见书闲陵不好惹,一五一十的招来:“是一个相貌好看的小公子教我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说这样讲会吸引听众”。
大妈气的要死,仰天大喊:“是哪个缺德冒青烟的兔崽子胡编乱造?”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非要那人吃她的洗脚水不可。周世贤看她气的火了,又劝着她消气:“你今天这一闹,那贼人已是惊觉,还有谁敢作祟?”
书闲陵头颠尾颠,仍要拿说书人泄愤,她在外人面前一项装着襟怀旷荡,好脾气的性子。此时顾不得,打了又打,直打的说书人剩半口气才歇。
她心情不好,不与周世显客套,气哼哼的回府。
书闲陵私以为是某人红眼,背地里使阴招损她的人,官员队伍里,也有几个狼心狗行的,要这些人安稳,才怪!
她回府时,令狐正巴巴等着,她将事情一说,令狐到没脾气,还笑她少见多怪,“他们说的对啊,确实是我死缠着你,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统统掩住?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张弓挟矢,驰马试剑!我自幼便随母亲走南闯北,受的闲气还少?”
书闲陵主要是怕令狐多心,见他想得开,此事就罢了。
江湖离我们有多远?
迟迟丽日,拂拂和风,紫燕和黄莺在绿柳中寻佳偶,花丛缝里,蜂和蝶对对觅相知。有二人二骑的着青衣打马奔来,二人打扮利索,浑身不见悬佩一个装饰品。男子英武俊挺,女子明秀灵动。
书闲陵心情开郎,对着好山好水远比对着策论、阴谋舒心,一路上与书盛凌言谈说笑,不觉路途寂寞,书盛凌说起走江湖的旧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书闲陵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畅快大笑,她音质清脆,听来格外动听。
书盛凌见她开心,愈发的兴致高昂,专拣他那些糗事乐事说给她听,书闲陵一般先听完一段,再发表为什么演说。有些问题她问的很白痴,书盛凌总不厌其烦的解答,生怕她不多话一般。
遇到住店歇脚时,书盛凌总一马当先的将一切事宜预备好,书闲陵饭来张口,过着是大小姐一般的日子。她想起最初单身下山时的情景,那时一切生活皆自理,她接收下王怜卿,原是想找一个人陪伴,陪她说话、玩乐。有人陪着她,总胜过她一个人无聊度日。
她是不是太自私,从未设身处地的为王怜卿着想过?表面上她是维护了他,她何尝不是在找人为她解闷,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
书盛凌对待她的体贴周到,令她深切自省,觉着自己特自私。对于王怜卿,她明知王对她有情,渴盼她回应,却一味装傻躲避,不给回应又不及早解决二人的牵绊。对于书盛凌,她接受他默默地付出,并沾沾自喜、不知收敛,怡然自得。
书闲陵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倦,心境疲惫,颓废的想一醉方休。她想起情景剧《武林外传》里演员们常坐的矮屋顶,那道具有意思,矮墙跺偏充作歇山高脊。
她兴致一来,顺着客栈的竹梯往屋顶爬,攒尖屋顶陡峭,脚下不留意时,一块瓦片顺势落地,庆幸没砸着人。
在屋顶上看天空,很惬意?她没感觉到,只觉冷风阵阵。在屋顶上视线宽阔?她只觉四下一片漆黑。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找个人来聊天?
女主一伤感时,不是总有帅男出现的吗?
书闲陵在屋顶上等了又等,直到客栈里集体熄火了,她才从高处战抖抖的下来,猫回自己的屋子埋头大睡。
一觉睡至大天亮,她起身梳洗了同书盛凌在大堂吃早餐。一店伙计头上扎着白布条,对掌柜说他夜里出来溺尿时被一件东西砸中头,到现在头还痛着。
书闲陵禁不住喷饭,将满嘴的粥喷的四溢,连书盛凌都被无辜波及,她暗地里道侥幸,好在没把人砸死了。
昨夜书盛凌在一旁监护着,知道她上屋顶的事,知道她心思。
二人都板了脸,故作镇定。
那伙计嘴里唧唧囔囔的骂着,书闲陵自知理亏,埋头当乌龟。
二人饭毕,结算清楚,特意给那伙计小费,要他好好养伤,那伙计不知因由,还千恩万谢。
离客栈远了,书闲陵才开怀,大笑不止,将肠肚里的隔夜馊臭气全发泄的干净。屁是放了好几响。书盛凌有意错一步,怕她脸红尴尬。
书闲陵觉着浑身舒坦了,抬手一招。书盛凌才又与她并驾齐驱。
走了没多远,后方一阵烟尘,三匹马疾驰至跟前,有一女子拦腰做劫匪状,目标直指书盛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开口大喝道:“书盛凌,你这就想走了吗?”
他很有女人缘
书盛凌下意识的护住书闲陵,对着女子道:“李姑娘,你我无缘无份,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李姓的女子抽出宝剑,嘣脆一声,挑眉怒目道:“你我二人已有肌肤之亲,你还能嫁给谁?就算有女子不介意这码事,你在妻家还能抬得起头来?”
书闲陵大吃一惊,轻扯猛男衣裳,“大哥,你真被她吃了?”
书盛凌急的脸红脖子粗,恨李穆瑶造谣生事,他尤其不愿书闲陵知晓此事,李穆瑶偏拿那件事做文章,“没,你莫听她胡说”。
书闲陵娇笑一声,在他耳边嘀咕:“你就是真被她吃了,我也不介意”。
书盛凌急着表清:“我和她,真没有事”,稍一愣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陵儿,你刚才说了什么?”
书闲陵摸摸鼻子,皮赖:“没有,刚才是我胡说的,风太大,我忘记了”。
书盛凌一时喜怒交加,此时恨不得立刻逼书闲陵说明白,偏李穆瑶打死都不放过他,李穆瑶冷眼看着他与书闲陵打情骂俏,“书盛凌,你是要见异思迁?”
书盛凌最烦李穆瑶的逼迫,当初他好意救了李的性命,熟料就此被她缠上,还自以为是,在人前人后坏他名声,说他是她的夫郎。
“我对你从未动情,何来见异思迁之说?若早知今日被你纠缠,当初就不该救你”书盛凌变相的解释给书闲陵听。
大妈一边听一边点头,猛男原来是被女人追怕了,怪不得当初问他,他回答说有意看男子肌肤的女人都该杀。
书盛凌在绿林之中有神箭的美誉,李穆瑶逢人便说她与书盛凌的‘风流轶事’,以此炫耀自己追男人的本事。书盛凌若是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她的颜面岂不是丢尽?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李穆瑶恶意的声张,夸大其事:“这位小妹妹,你难道不在意他失了贞?”
书闲陵摇头,随即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这位大姐姐,你家里可有夫郎?”
李穆瑶不无得意的说:“正夫一个,三个侧夫!"
书闲陵噗哧一笑,原来大姐要猛男回家当小五,“那大姐姐的四位夫郎,介不介意大姐姐不是童女呢?”
李穆瑶皱眉,二者根本不具备可比性,知道这丫头存心刁难,“这世道,连女人穿过的旧鞋都有人稀罕!”
书闲陵还没回击李穆瑶,书盛凌已张开弓来瞄准李穆瑶,“你若再造谣生事,我立时就毙了你!”
书盛凌动了真怒,李穆瑶便怕了,她与他二人的距离仅几米远,书盛凌的箭术例无虚发,她这回死定了?
跟着李穆瑶一起的两个男子,虽厌恶李穆瑶嘴碎伤人,但她真要是被书盛凌伤了,二人面上也不好看,当即劝其道歉。
书闲陵手一挥,道声不用,对着李穆瑶道,“大姐姐的四个夫侍,可都要给了我?我先声明了,长相差的男人我不要,脾气骄纵的男人我不要,软弱无能的男人我更不会要。所以,大姐姐你只需守着你家里的四个夫侍便可,别吃着碗里还记挂着锅里的”。
李穆瑶气的面盘青灰,又惧怕书盛凌的神箭术,只得提马溜溜的走了。随行者抱拳致歉,也跟着拍马走了。
书盛凌收了弓,一味的盯着书闲陵看,大妈觉莫名其妙,“我脸上长花儿啦?”
书盛凌微笑着不言语,总以为她对他只是兄妹之情,经李穆瑶这一闹,他就明白了。
大妈悻悻的,不主动挑起敏感话题。暧昧是男女保持神秘感的最佳手段,是调情技术的最高杆技能,掌握好暧昧的尺度,对感情的培养、获益良多。
一路她和他都在暧昧着,你轻递一个眼神,我就回一个眼眸!
(亲们请参照《东成西就》里,王祖贤和张国荣练剑那段的眼神交流)
小马蹄儿得瑟着,一路皆是春意,连夜宿山林,也充满了神圣的诗意,气氛友爱和睦,共建和谐社会!
二人郎情妾意的日夜赶路,终于到达武林大会的现场,客栈里人满为患,一般的平民家不敢留宿武林人,也有几家贪图钱财,破例收留绿林人。有一家姓宋的人家,看上了书闲陵给的十两银子,管吃管宿。
书闲陵预先打探风声,这姓宋的人家却不知情,原来丰州百姓怕被殃及池鱼,除非有必要,采买一些日常的生活所需,大都掩门不出。
书闲陵就问书盛凌,“江湖人都不用赚钱的吗?整天打打杀杀有甚意思?”
书盛凌苦笑,那年年纪尚小,少年郎好强争勇,以为劫富济贫便是生活的全部。他差点没命,幸得师父的救治才活命。
若算年纪,他比陵儿大了很多岁,哪家娶夫郎要他这么老的?那李穆瑶就是嘴上占便宜,真要李穆瑶娶,李穆瑶还怕别人笑话她。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生财的法子,他们不一定靠打打杀杀过日子,有些做贩卖的生意,有些人做押运的生意。有些人靠替人摆平事端过日子,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硬道理!”
书闲陵听了扶着桌子大笑。书盛凌一愣,明明是辛酸的话,怎逗得她笑?
书盛凌不明白,大妈不解释,某位领导人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今后,你跟着我混了,不要再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书盛凌听着,心里无比受用,她是关心他的生命安全,担心他会出事,“陵儿,我答应你,待完成义母吩咐我的事后,我会待在你身边,不离开你一步”。
大妈脑海里立时闪现旖旎无极的春光,就说在一张大床上,她和谁谁,还有谁谁,大家一起2P、3P来着,她似只狂蜂一般,疯狂的采集着馨香花蜜,采完了这一朵又蹿入那一丛中。
书盛凌见她神不守舍,两颊红红的,禁不住凑前,离她的脸越来越近,不知哪里来一阵怪风,(事件趋向聊斋化)他的发丝不经意间被风撩起又落下,刚巧触了她鼻尖,他偷香没偷到,反倒被她喷了一脸的鼻涕水。
当下,二人便僵住了,大妈顾不得恶心,拿了绢帕为猛男擦脸,又急着去打水给他洗脸,冷不防被他拽住,立身不稳的跌倒,恰被书盛凌一力揽过。她倒在他怀中,二人脸对着脸,大妈不敢出声,心说不要,他的脸还没洗呢。
书盛凌只一时壮虎胆,见她面露怯色,立觉自己举止荒诞了,索性放开她,自己干坐着生闷气。
都怪自己没用,他的脾性怎不具备令狐的执着骄纵?他长相怎不及叶清平的清缈出尘?
书闲陵不知他内心纠结,舀了洗脸水亲自为他洗脸,他仍呆呆的,好似被刚才的意外打击到了。
于是,作风剽悍的大妈,拧过猛男的头颅,嘴对嘴的贴上了。
这是一记深吻,深到什么程度呢?
鉴于晋江的和谐文化,亲们自己遐想去吧!
吻毕,大妈抚着胸膛喘气,这猛男的肺活量实在厉害,她甘拜下风!
书盛凌初次尝此销魂一吻,仍在缓神。双目精湛灼亮,透着对新事物的稀奇和极高的兴致,于是,猛男主动出击,再一次的深吻书闲陵。
这也是记深吻,深到什么程度呢?
鉴于晋江的和谐文化,亲们自己遐想去吧。
大妈不甘落后,凭什么这种事男人主动?
于是,再揪过猛男黑发……
(亲们,都看过搞笑的,无厘头式的嘴对嘴的啃式无敌吻吧,设想一下即可)。
几通深吻下来,大妈的唇被啃成梁朝伟式的香蕉巴拉嘴,书盛凌的发型,毫无发型可言,松散的似路边叫花。
再见妖孽
问江湖人物,几许风流?
书闲陵与书盛凌挤在人群里,张仰着脖子勾头远觑,台上一人白衣翩翩,衣袂猎猎风声,他抱臂而立,冷冷的打量着对手,绝世的容颜惊慑全场,不是柳风冥是谁?
比试的一方是某正派大侠,年六十许,长须飘飘,手持利剑,整装待发。
柳风冥很不耐烦这样的对峙,嘴角轻翘,形如花瓣。他右手先动,似遒劲有力的老藤蜿蜒展开,手势纤巧,姿势优美,犹同探囊取物一般简易,那大侠的头颅已在他手中。他此刻的神情,简赅雅丽,动作更是流畅雅致,哪里是在杀人,分明是天神临凡,专来惩治世人,如壁画上飞天一般,庄严而神圣。
柳风冥这一出手,引起看台下的武林人士大片的哗然,喧嚣之声此起彼伏,有人说不敢上台跟他比斗,有人说柳凤冥是邪魔转世,有说想继续留下看结果的。
柳风冥双臂反剪,姿态一派悠然轻松,视线扫到了书闲陵处,紧紧的盯着她,目光中尽是凶狠犀利,书闲陵先一怯,后一想身边有个猛男保镖,她还怕谁?这么一计较,书闲陵便无畏了,将腰板一挺,大有一幅秃子头上拍苍蝇的架势,来一个她就打一个!
柳风冥视线稍窒,再看向护卫之姿的书盛凌时,嘴边更是冷笑连连,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朝一位黑纱覆面的男子道:“今日你我一战,必须分出胜负,一对一打起来,本教主可不怕你”,他言辞讥讽,对黑衣人不屑极了。
书闲陵看向黑衣人,身子便是一震,虽说他浑身上下裹个严实,但对于亲近之人来说,她一眼看出此人竟是叶清平,原来他的要紧事,竟是Сhā足武林事。
她当下便忍不住,急忙出声,“那个谁,你千万不要败了。”
叶清平身子一顿,以极缓慢的速度转过身,面朝书闲陵的方向。隔着很远,他又是黑纱覆面,他的表情,她看不清。
书闲陵顿觉一股冷风拂面,柳凤冥凌厉的眼刀狠狠的剜着她,眸光中寒芒大盛,她甚至觉着,妖孽有掐死她的冲动。
土地堂里填窟窿,书闲陵立觉不妙了,她这算不算上坑带铲刀,自己作死呢?立时如千年的古庙,没声(僧)了。
书盛凌不是软捏的柿子,立身挡在书闲陵面前,明目的挑衅,口中安慰她:“陵儿,不要怕,凡事有大哥在”。
大妈很受感动,很想对大哥说一句:你早点歇了黑道大哥的勾当,与我一起寻爱吧。多年以后,你始终会有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你不再需要忍受心中所有的疤。那时,世界终会和平,你可以自豪的道——我不做大哥,已很多年!
书闲陵有了大哥的支持,恨不能立刻穿了丈二宽的褂子,大摇(腰)大摆的在众人跟前横着走。
哼,等大哥的神箭奇技使出,管你是妖孽还是白水仙,统统打倒,叫叶清平不守夫德,敢到处乱跑!
“大哥,我相信你,你不怕汗流挟背,不怕吃苦受累,我爱你就在明天,”书闲陵笑靥如花,搬弄歌词。
书盛凌心中一乐,想起昨天的亲吻来,脸上热烫一片。
大妈见他羞涩了,想起昨日的孟浪行径,脸上红的滴血。
台上的叶清平和柳风冥,见台下她二人之间流动的温情,淡淡的暧昧流撒,柳风冥转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叶清平却抓着先机,乘妖孽扭头的瞬间,长剑攻击,快如电掣急如风云。
一时间,诸人的全部精神全被他二人的身影占据,眼波时来时去的摇动,徘徊二人间。
妖孽身型健美,玉质肌肤,朱唇皓齿,人物十分样的风流,惹人留顾。
叶清平剑在手,风影潜身,动作快的叫人看不清。时闻剑戾之声,不见其人。
看客们骇的魂飞天外。
好劲道,好身手,不愧是江湖一流的打手。
二人越战越酣,打的那叫如痴如醉,如思如慕,如寄如诉。
胜败难分高下,妖孽突然哼笑出声,一腾身,转瞬不见其踪。众人疑他是鬼神之踪,抬头望天时阳光刺眼,柳风冥借着叶清平处于逆光的态势,猛地拍下一掌,正中了叶清平的右胸,叶清平因有黑纱的作用,不似其他人那样不适日光,他反应灵敏,回手一剑,刺向了妖孽的左肩。
如此,他二人算各有输赢,都负伤了。
书闲陵冲上台前,这下啊都能耐了,尽玩噱头,争人气哈!
她先扶住叶清平,急问:“你怎样了?”又问书盛凌要止血的良药,武林人大都自备了疗伤药。
书盛凌忙活着给叶清平治伤,柳风冥捂着左肩伤处,默默着看着她为叶清平着急,妖孽铁绷着酷脸,对叶清平道:“今日比试到此结束,明日再战”。
妖孽临去,微风传递了他的低语,书闲陵离他最近,自然听到了:“你最好祈祷,别让我赢了”。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妖孽不愧是妖孽,喜欢在牛车后面拴小牛,他歹毒(带犊)着呢。
大妈顾不得捎带多余话头,如老母鸡护鸡子一般,叽叽喳喳的咋呼不停,一会问叶清平痛不痛,痛就喊出来。一会吩咐了书盛凌,叫他下手轻些。
叶清平嫌她呱噪,怒哼:“你闭嘴!”
大妈一委屈,泪腺挤出几滴泪来,凄凄惨惨戚戚,似死了老公的寡妇,“你是不要命了,你有没想到我?你虽是我挂虚名的丈夫,但我不能无义!”
叶清平一口气咽住,猛咳了几声,鲜血顺着伤处,潺潺流出。
书盛凌看不过她二人斗气,对着书闲陵道:“陵儿,他毕竟是伤者,你少说两句”。
大妈不忿了,“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三人瞬间沉默,聪明了不语。
大妈悲催的想死,她这是第一回厚脸皮的当众示爱,叶大公子竟然不表态!
书盛凌有些呆,他眼望着书闲陵,心道:“陵儿,你的心能分几瓣?”
大妈喵呜一声,彻底装死,拿衣袖捂了脸,不敢以面目示人。
台下人刚观看了一场精彩的厮杀,这会子台上竟上演了情爱剧,有几个爱好八卦的人士,索性看戏看到底。
书盛凌右手扶着不露脸蛋的叶清平,左手牵着书闲陵的手,步下台阶。
二人接了叶清平同回宋家,宋家人胆小怕事,要赶人走。
大妈不依不饶的与宋家人理论一番,宋家惹不起邪神,只得再好茶好饭的供着。
这一晚,书盛凌全力为叶清平疗伤,书闲陵在另一屋,魂不守舍。
大妈就觉着,江湖人生孩子不叫生孩子,他们专门吓(下)人,生死俱在一线,太拖累家里人啦,害她为叶大公子白担心。
大妈半夜里,大开了窗户,只为多听一些隔壁屋的动静,她的心(星)全挂在那屋,以至于突然到访的妖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掳走,她连一声惊叫都未发出。
爱恨无极限
书闲陵泪流满面的被人夹带走,脑袋和身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她若一力维持躯干的水平线,就必须伸直双腿,双臂死抱着妖孽的肩。她若是放任了,遵从苹果落地的垂直定律,她就得悬着脑袋,弯撑着腰,腿无力的摇摆晃荡着。
难道这世上就没其他拥抱的姿势吗?
大妈悲惨惨的央求妖孽换一种抱法,“你可以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圈着我的双腿!”
妖孽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否决了,“这样更省事省力”。
书闲陵不作声了,只当自己是死人,他胳臂夹着的是一具无生命力的尸体。
二人在房檐上飞跃,在林间树梢上腾挪,书闲陵慢慢的转移心思,放眼广阔的星空浩海,放眼寂静的城市,迷醉于大地母亲的造物神话。
原来,在高处飘移着看世界,确实不一般。怪不得高人们都喜欢高来高去,拼命挥洒生命潜能,只为刹那间激发出的极限潜能和由此诞生的征服快感。
大地在我脚下!
书闲陵张开双臂做飞翔状,嘴里发出啊啊大叫的声音,她舒爽了,柳风冥便不乐意了,将她翻转成公主抱。
书闲陵将微笑的脸庞掩入他颈边,心里暗自得意:虐待我就是虐待你自己。
不过,他抓她做什么?
荒野寂静,偶尔几声狼嚎,树枝伴着风声摇曳,他不会是要乘着月黑风高,将她杀了泄愤?
柳风冥将书闲陵放下,开口问她:“你在宫里那么久,有没掌握到女帝是男人的证据?”
书闲陵轻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虽与他睡了两晚,但他很警觉。”
柳风冥抬头仰望星星,面盘如银似水,眸色深沉。
“如果你再做不到,我就会杀了你全家”。
如此这般,直来直去!
在这之前,妖孽得先解决了二爹爹,他们之中,谁会更厉害?
书闲陵不敢接腔,生怕惹火了邪神。
一会,二人都没说话。
书闲陵按耐不了好奇心,为何柳风冥会执着于对付女帝,“你和‘女帝’有仇怨?他杀了你全家?”
书闲陵以为,他不会回答。
孰料,他冷不丁的说话了:“我是他的双胞兄弟,我自幼便被他们遗弃。小时候,师父带着我去玩,帝王家在敬业寺里上香,我师傅带着我趴在隐秘处,瞧见了女皇和她的‘皇女’,离奇的是,那‘皇女’居然和我一摸一样。师父乃非常人,对人体骨骼的构造极为熟悉,师父一眼看出,那是个男孩子。
之后,师父为了我一力打探,也曾几次夜探皇宫。
我就是那个被皇家丢弃的弃子,我的存在会提醒人们,那女孩子打扮的孩子是个男孩!
再之后,我为了行动方便,让贾流改了我的容颜,凤闲陵,我的表妹,你若是我,你会不会报复?”
书闲陵被他的一番话惊呆,怎么会是这样的?
“我们是亲戚,你还要杀我全家?你武功高强,大可以将他掠出皇宫,那时什么样的证据都有了”。
妖孽猖狂的肆笑,抹去了眼角一滴笑泪,眼眸异样的冰冷无情:“亲情这两个字,我不稀罕。凤栖梧于暗处藏了一大批的暗卫,内中有一位,武功与我师父不分高下,若不是师父去世早,我还用的着你?凭什么凤栖梧是被留下的那一个,你也不知道原因,对不对?我告诉你,师父说我稚龄时说话口齿不清,走路也比别的孩子晚些。这就是他们遗弃我的原因,我要向他们证明,我是最优秀的!”
书闲陵口干舌燥,妖孽八成是疯了,知道她是他的表妹,还要算计她?
“他可能完全不知情,如果他知道……”
妖孽粗鲁的打断:“我不管这些,我要让尊国上下都知道皇室的这一骗局!我要让凤栖梧身败名裂。你与我合作,女帝的位置就是你的!”
书闲陵还能说什么,被仇恨吞灭的良知,怎会轻易复苏?
凤殊又有大举重来的打算,书闲陵作为女儿,她能将自己撇清?说自己无欲无求,是清白无辜的?
妖孽不打算与她多废话,重新将她打包样的背负,完好无恙的将她送回。
书盛凌不在屋里,想是出去找她了。叶清平站在屋外,看见了柳风冥。
柳风冥之前受的伤不算重,鄙视了叶清平一眼,才对着书闲陵道:“这就是你看中的男人!”
妖孽不待旁人作答,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他什么意思?”叶清平气怒不已。
书闲陵不答话,今夜,她谁也不愿搭理。
第二日,妖孽与叶清平再一次比试,书盛凌对书闲陵的珍重程度,堪比大熊猫。她昨夜的失踪,使他大受刺激。
一道剑光砍向了妖孽,叶清平出手了,用的是剑术绝学‘一剑定乾坤’,他箭步向前,连用了‘飞燕远去游回转’‘千手幻花诀字立’‘水波无痕穿行过’,然后一指按向妖孽的印堂,柳风冥挥臂挡隔,身型迅速的避让开。
看台上,妖孽望着叶清平,满眼不屑,目光一沉,恨不得食其肉,他挥拳便向他打去。拳声破空,半空人影一破成二,交错分离,叶清平血飙三丈,眼中布满惊疑之色。在妖孽强劲内力作用下,拳头突破层层阻隔,直逼向叶清平,叶清平以剑身护胸口,步步后退,进之不得,心中暗道:“好强劲好霸道的内力。”二人交手过数次,叶清平从不知柳风冥的内力竟强劲如斯!
妖孽轻松一笑,“今日,便分出高下”话音未消,叶清平护于胸前的剑断裂开来,妖孽袭身欺近,又是一记锐利轻响,几乎与妖孽的拳同时发出,妖孽的身子被流矢逼退。
书盛凌发出一箭,迫的妖孽不得不收手,叶清平才得以喘息之机。
人群立刻分出道来,书盛凌满眼正气,凝望着柳凤冥:“他昨日已经受伤,你何必再穷追猛打?”
妖孽丝毫不惧,“二个打一个,我也不怕”。
书盛凌摇头,“错,是我跟你独斗。看你能否快过我的三箭?”
书闲陵立刻扯住书盛凌,她清楚这箭的威力。大哥是气妖孽昨晚的行径,不会留后手,必定全力以赴。
“你逞什么英雄?”她喝斥妖孽,又对着书盛凌道:“大哥,他才与人打斗,你再参战有车轮战的嫌疑”。
柳风冥在心里计较,虽说叶清平受伤,但他的攻击力依然不能小觑,刚才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极限度的发挥内力,此时他的内力隐有衰竭之势,若再与书盛凌比拼,确实很吃力。
风冥教的教主们都会一种瞬间提升内力的方法,此法可一不可在。
妖孽当下便顺阶梯下,“今日,我是赢定了此人,明日,我再与你决斗”,柳风冥向书盛凌发出邀请。
书盛凌点头,明日一战,他必须要赢。
我方完胜。
书闲陵猜测,母亲曾吩咐了书盛凌,他才会如此!
她暗暗地为柳风冥担心,自从知道了真相,她就将妖孽当做亲人看待。她不希望凤栖梧和妖孽有事,如果终有对决的那一天,她希望,这兄弟俩还有命在!
明天的比武,大哥肯定会赢,一举掌控武林人士的力量。
今夜,无法入眠。
书闲陵还是忍不住,敲了敲书盛凌的房门,门开,她对书盛凌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也是个可怜人,有父母等于无,甚至还不如无父无母的孩子。”
恰值宋家的男人出来茅房,见未婚的一男一女深夜不睡,不禁摇摇头,感叹世风日下,现如今的年轻男女,太轻浮!
书闲陵脸一红,不待书盛凌答她,便跑回自己屋里。
书盛凌本是极老实的人,被宋家的男人这么轻视下,当下就心里生火,将门重重的一关,弄出好大声响。
宋家男人见二人都消停了才回自己屋,告诉他家女人,那对借宿的狗男女如何如何。
宋姓的女人到笑了,嗔怪自家男人多事。
天未亮,书闲陵和书盛凌起的大早,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上叶清平同去。叶清平穿戴好了出来,那神情是要非跟着去不可的意思。
书闲陵先前还担心他输了比试会不振作,如今看来,是她多虑。
叶清平仍旧拿黑纱遮面,不轻易曝露身份。
三人到了比武场地,稀稀落落的人群渐渐的聚集一起,书盛凌缓步登台,早早的站在了台上,好比那秀丽山川,万壑烟霞,静中有韵,具备了应对一切困难险阻的滴水穿石之恒心。
清雾氤氲,玉树翠柯,书盛凌如庄严的佛家僧侣般,气派稳重,俨然若松。
妖孽终还是来了,一如既往的倨傲不惧,他连着两天耗损内力,体力虽缓和了些,但大不如从前。叶清平是他的劲敌,他连着两次胜,妙在机缘巧合和心机谋略上。书盛凌箭术了得,柳风冥志在快攻猛打,不让书盛凌有开弓放矢的机会。
书盛凌招式上稳扎稳打且内力充盈,招数虽没柳风冥的狠戾,但贵在圆滑稳重,妖孽的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
书盛凌一个凌空翻腾,落地时张弓引箭,一气连发,九箭连环。
柳风冥躲得了一却躲不了二,肩上和胸口各中一箭,离脚尖一尺远处,一只箭Сhā入青石缝里,箭身犹晃荡着。
箭可穿石,好大的臂力,书闲陵震撼于书盛凌的卓绝箭术,出于对同道之人的赞美之情、惊奇于人类奇迹的爆发。
柳风冥苦笑一声,书盛凌的来历他早已知晓,自己却不甘伏,执意要分出胜负。
书盛凌将弓背负,走近妖孽:“我先帮你治伤”。
妖孽不稀罕,“少做假惺惺之态,哼”。
书盛凌本对他无好感,见他不领情,懒得巴结奉承。
柳风冥给自己点|茓止血,拿外衣堵住伤处,猛地拔出箭矢,不顾鲜血喷涌,狼狈地急速而去。
叶清平关注书盛凌许久,才调移目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书闲陵的目光,只盯着书盛凌。
书盛凌由此,稳坐了武林第一把交椅,先前被柳风冥和叶清平击败的人,更不敢贸然挑衅,集体默认了结局。
至此,我方完胜。
书盛凌含笑的望着眼里充满信任,欢乐与崇敬,闪烁着异彩的书闲陵,心内感觉到知足而温馨。多好,这个时候,他有理由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是纯洁、透明和温暖的,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书闲陵无比兴奋,“大哥,你好厉害!”
她的这阵兴奋劲过去了,才找寻柳风冥,“妖孽哪去了?他怎么了?”
书盛凌才道:“他不肯领情,我也没办法帮他,他的伤处不是要害,性命无碍的”。
书闲陵重新欢天喜地,要拉着书盛凌去喝胜利酒。
叶清平无心凑趣,独自一人回返京城。
女人有意瞒着他一些事,也难怪,两个不信任彼此的人,怎么会奢求对方给予诚信?
书盛凌的箭术跟多年前的一个人,极为相似。
书闲陵不也是善于箭术的人吗?
女帝对于这样的巧合,会怎样猜想?
事情越来越复杂化,而书闲陵的处境,可谓愈加艰险。
叶清平拍马疾驰,此事必须尽早的告知母亲,书闲陵,你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当叶相听完儿子的分析后,意识到书闲陵的真正身份,不是一般简单“儿啊,这可是叶家千载难逢的机会,叶家背水一战,尽在此人身上”。
叶清平与母亲是一样的想法,可是又担心,“女帝那里会善罢甘休?”
叶娉婷点点头,“你去与书闲陵说,让她死咬住书盛凌是她结义义兄,必要时丢卒保帅”。
依着书闲陵对书盛凌的亲热劲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叶清平不愿透露这些私事,告别母亲回到了书府。
令狐冲之在书府里张颈以待,见叶清平一人回来,略有些担心书闲陵,忍不住要问:“她呢?怎么是哥哥一人回来?”
叶清平冷笑一声,此人好不要脸,居然敢称呼自己为哥哥?
“我家中没有你这样的弟弟,请自重!”
令狐心里憋着火,这大冰块真可恶,若不是看在妻主面上,他才不鸟他。
令狐可不是王怜卿,“哥哥说笑了,我们进的是同一家门,吃的是一锅饭,共得是一个妻主”。
叶大公子被噎的无话,冷峭着脸回房。
叶清平回书府的半个月后,书闲陵和书盛凌才风尘仆仆的赶回,还未进家门便接到女帝传召,需火速进宫。
旨意里言明,要书盛凌一起同往。
书闲陵觉大事不妙,女帝生性多疑,该不会是猜到什么?
是进宫,还是抓紧时间逃走?
书盛凌轻声提醒她:“陵儿,我们已来不及走,必要时将一切罪孽都往我身上推。”
书闲陵愕然,万分坚决的道:“我不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最成熟的爱,
书闲陵查看四周,直觉告诉她暗处有人,“他们人多不?”
书盛凌微笑下,对望风而来的令狐道:“不用担心,我会护着陵儿”。
令狐不会不识事体,竟管他担心极了,他巴不得陪书闲陵一起同去,“嗯,一切拜托大哥哥了”。
书闲陵到乐了,顺势捏了下令狐的下巴,“嘴真甜!”
令狐笑骂皆不是,推搡着她出门槛,满目依依不舍,直到他们离得远了,转身见叶清平在门口,他到底是晚了一步。
“我很担心,你有什么办法?”
叶清平思量了一会,淡定的道:“我会悄悄跟去,你不要轻举妄动”。
令狐撇撇嘴,才不会轻举妄动呢,非常时刻,他晓得忍让,谁叫自己不懂武功来着。
“哥哥,千万要小心”。
叶清平淡淡的点头,这也许是句客套话,但此时,他没心思计较真假,一心的扑在了别处。
话分两头,书闲陵与书盛凌进了宫,气氛与往日多了一丝肃杀之气,女帝看起来正常,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
女帝看向书盛凌,直言逼问:“你师父是谁?他们在哪里?你与书闲陵是什么关系,你们早就认识了,强盗军划入正规军,是你们预谋好的”?
书盛凌一脸正气,像就义前的义士,“陛下,臣若有不轨之心,凭这些暗藏的人,还不是臣的对手。陵儿是我师父的女儿,我师父是谁,我不知道。先前在凤凰山时,因分别多年,我兄妹俩与幼时差别甚大,才演了一出降匪记。”
女帝别有用心的仔细看书闲陵,“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书闲陵苦笑,“陛下,我父亲早已做了道士,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我去哪里找他?”
“他叫什么名字?”
书闲陵有些难为情,不敢启齿,支支吾吾的声音很轻。
女帝薄怒,“大声点!”
书闲陵豁出去:“我爹爹叫成玉郎!”
女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说谁?”
书闲陵扭着双手,“我爹爹就是当年的采草行家,成玉郎!爹爹在我幼年时收养了我,后来又收养了义兄,义兄出门游历的早,先前没认出义兄。”
女帝陷入沉思中,先帝时有一个男子专好男风,曾大胆的出入皇廷之中亵玩皇夫内侍,那人心狠手辣且本领高强,未曾听闻他箭术传神啊!
“是你义父教的箭术?”
书闲陵点头,“我义父的怪癖好已经改了,他修仙成道多年,不愿别人提及当年的事”。
女帝似信非信,凤目微眯,“若要朕相信,你二人中必须有一人死去,谁生谁死,你二人商量着办”。
敢情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呢!
书闲陵与书盛凌都争着要死,书盛凌话不多说,只是请死,请求女帝成全。
书闲陵一把将大哥拉在身后,“陛下,我义兄全是被我拖累,若不是在凤凰山遇见了我,他仍是自由自在的强盗头领,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女帝怒气更盛,什么?难不成做强盗头子是一种自由自在的逍遥职业?
“你在怪朕多疑,是朕费心猜度你二人?”
书闲陵知道,若说服不了女帝,她和大哥,必须要死一人。
“难道不是?陛下,臣为官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疏忽差池。陛下要治臣的罪,是何因由?”
女帝尴尬,那些理由都上不了台面,“你敢质疑朕的决定,就是对朕的不敬”。
“那么,朝中谁还敢谏言?谁还敢对陛下说真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直接杀了臣就好,与我义兄无关!”
“你……你竟敢如此无礼!”女帝第一次见识了书闲陵的强横,这刺头难剃。
书盛凌怕书闲陵惹恼了女帝,呵斥她闭嘴,“陛下,请恕她年幼无知,杀了我吧!”
女帝轻声唤:“来人,将他拖下去”。
书闲陵真急逗了,扑过来抱住猛男,嘴里喊着:“谁敢动他,我就死给谁看”。
侍卫们一下愣住,没见过在女帝面前如此泼皮的主,胆量忒大了。
女帝惊讶的张大了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眨了几眨,忽而哈哈大笑,挥着手臂让侍卫们退下,“书卿,你真是个小孩子,朕就是试探一下,本来就没杀心”。
书闲陵窘的要死,不带这样吓人的。
女帝设宴,为二人接风洗尘,顺便压惊。
这一顿饭,几人都食之无味,女帝想起刚才书闲陵誓死护卫她义兄的情景,不由黯然神伤。书闲陵才被刺激过,暂时还在受惊状态。书盛凌在心里担心书闲陵日后的处境。
如此喜怒无常,好猜疑的‘女帝’!
凭着男人的直观印象,书盛凌很不喜欢凤栖梧,觉着柳风冥和凤栖梧,不愧是兄弟,一个外狠,一个内黑。
女帝执意挽留二人去御花园里赏花,不可避免的遇见了先帝的夫侍们,一个个称赞书闲陵长的好看,夸书盛凌英勇。
书闲陵浑身冒汗,果然还是试探,让一帮子老头出来认人。
某某太君说了,是第一次见到书盛凌这样的鲁男子,赞书闲陵真有福气,竟与陛下长相类似。
女帝看似很开心,对几位年老的侍君很有礼貌,笑语欢颜,开怀畅谈。
傍晚时,女帝才放了二人出宫。
书闲陵紧握着书盛凌的手,“大哥,谢谢你”。
“傻丫头,说什么谢字,日后,你小心了”。
书闲陵搞不懂女帝到底咋想的,要杀又不杀,还干吊着,让人悬疑不安。
男人心啊,海底深啊!
家暴家暴
这一晚,四人聚集一处吃饭,撤了席几人聚一处喝茶。喝茶就喝茶呗,令狐诚心滋事,勾着二郎腿有意的磨蹭书闲陵的小腿,媚眼儿递了数个,只有她不动声色的装高洁。
书闲陵狠瞪了令狐一眼,说他幼稚他还不信,没羞没臊,没廉耻!
不过,大妈心里好得意,心虚的看一眼叶清平,叶清平满脸不悦,正不屑的斜眼瞅着她。书闲陵打一个冷战,又看看书盛凌,书盛凌死盯着令狐勾搭书闲陵的腿,怔怔的出神呢!
书闲陵尴尬的低下了头,腿往后挪了又挪,令狐这死小子还得寸进尺,二郎腿不翘了,直接把腿伸直了,露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神秘、妩媚,独具青春气息的唯美笑脸。书闲陵被他这一笑,勾动的她身子不自觉的前倾,半途中及时醒悟又坐回,手指不安定的在腿上敲打着,她敲了一会儿自觉着没趣,缩在椅子里,这样谁也不沾着。
清静了,世界清静了!
令狐纯粹、果敢的挑衅了,他站起身大胆的朝书闲陵靠近,双手搂着她脖子,脸亲昵的靠着她的,温言软语。只一味的撒娇,言辞有意的挑逗。
书闲陵一半身子在火里,一半在水里。令狐依偎着她,固然是美男豆腐爽而滑,可那一半,叶清平冰凉似水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
书闲陵内心焦急啊,眼神焦急的向书盛凌求急救,书盛凌见她可怜,走近了她,状若无意的递一碗茶,书闲陵接过,心道:“我喝茶,令狐该放手了”。
令狐不急,见她一碗茶喝没了,又黏黏的靠上了。书闲陵再次求救,书盛凌花花心思不多,老实的又倒了一碗茶水递给她。
书闲陵心说:“我这才刚吃完饭,就饮了二大碗茶水”。
她以为令狐这一回该知觉了,谁料令狐这小子打定了主意,要故意的显摆他与她之间的私密亲昵。
水是不能再喝了,喝了水就得去茅厕,于是,她欠了欠身,拉下令狐的爪子,小声说了要去如厕。
令狐殷勤的招来小侍,要与小侍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书闲陵吃不消了,“你歇着,我……有人瞧着我如厕难”。
令狐乖巧的应声,“我拧好了帕子,等你来擦手”。
书闲陵的笑比哭还难看,令狐温柔的过了头。
她自去如厕,屋里头就不清净了,上演群口相声。
叶:“令狐公子何必如此?要一个千金富贵的小公子做下人的事”。
令狐反得意:“我心里有她,为她做什么都愿意,不似某人假仙”。
书盛凌:“一人少说一句,陵儿就快过来了”。
令狐:“哼,我就从未叫妻主的小名,舅爷不比别人,都是自家的亲戚”。
书盛凌好意相劝,被令狐一个冷冲讥讽,心里有些不自在。
叶清平觉令狐刁蛮嘴脸,甚是可恨,“你就如此作践别人的好意?”
令狐大吃一惊,彷佛天塌了模样,夸张的说:“呦,哥哥可真是贤惠,这么快就为妻主做主了”。
令狐暗讽叶清平故作大方的给书闲陵找男人。
叶清平大怒,当下就掀了桌子,嘴里说一句不知所谓,甩袖离开。
书闲陵回到屋子一看,叶清平不见了,转身要回房间睡觉,被令狐一把拽着,“陵儿,陵儿,陵儿……”不住的穷叫唤。
书盛凌面色青黑,不发一语的避开了。
书闲陵顿敢头皮一麻,知道令狐吃醋了,顺带气走了叶清平,寒碜了书盛凌。
“冲之,天不早了,我们各自歇了啊”。
令狐挡着路,一副问罪的架势,“你打量我不知道你跟书盛凌的那点破事?”
“这个,这个……你要怎样?”书闲陵不否认。
令狐眼珠子一转,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句,书闲陵头摇的似拨浪鼓,“不行,不行,他们会误会”。
“哦?你舍得让我气闷,却不愿让他们误会你?”令狐气呼呼的翻脸。
他生气的摸样可爱又勾人,书闲陵略一挣扎妥协了。
二人一起回房,各自睡了,虽在一间房里,令狐规矩的很。
第二天,书闲陵吃早饭时,拿碗的手本来好好的,不知怎么的突然哆嗦了下,一整碗的粥全泼在她身上。
她去卧室换干净衣服时,穿上了仆从递上的衣裳一看,两腿边的衣摆开叉,比旗袍还大胆,她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
不能见人啊!
她轻唤着侍从,人影不见,没一个侍从答应,两手攥着开叉处,过房门槛时,膝盖一痛摔了个四仰八叉。
消失的仆从们一下子全聚拢来,看见了家主人春光乍泄,极度狼狈的躺在地上。
书闲陵捂了脸,心知是叶清平搞鬼,大哥是不会恶整她的。
现在,唯一能挽救她的,就只有大哥了。
果然,书盛凌如天神一般的出现,将她抱起。
书闲陵感动的缩在大哥怀里,“昨晚,我跟令狐没什么的”。
书盛凌不吱声不应话,抱着她进浴池,一声招呼不打,将她摔落进浴池,转身便走。
书闲陵在浴池里扑腾了好一会,悲催的想哭,多好的假日,多好的三个男人,干嘛都冲着她来?
她很无辜的啊。
苦命的娃
书闲陵重又穿戴齐整,刚才沐浴时,就听房间外头有人不住的催,一大早的就被三个男人坏了好心情。
仆从跟见了鬼似得,手干比划着,越说不出他越急。
书闲陵瞎猜,“你家里人病了?“是我家里人病了?”“你今日便秘了吗?"“喂,你哑巴了啊!”
仆从镇定下,指着大门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是王公子,王公子回来了”。
书闲陵差点站不稳,“你说谁?”
“男主人和大舅爷都在厅堂里陪着他呢,独缺了您一人”仆从终于把话说完全,“王公子穿着孝服,”那位公子一出场,立马将二位男主人震住了,舅爷心善,在一旁劝慰着。
书闲陵快步赶去厅堂,见一人白衣,神情哀伤,满面憔悴。人瘦衣肥,他清减了许多,她颤颤的问:“怜卿,是谁去了?”
王怜卿一直压抑着悲伤,此时见了她,嚎啕大哭,直至力气散尽了,昏阙倒地,那一瞬间的脆弱,似择水而生,大风易折,思绪无限的中空芦苇。在水中飘零而荡,相思成空的恍惚若无,四处无依。
所谓依人,在水一方!脆弱而优美,忧郁单薄的芦苇花儿,雨打白色的小花儿,再不似从前的漫天飞舞。
书闲陵将王怜卿扶起,心疼的落下泪来。
请来的大夫说王怜卿是忧伤过度,有人在跟前劝慰他会好一些,让他心情开朗些,慢慢散除悒郁情结。
书闲陵很想知道王宝章是怎么死的,王宝章对她,像一个包容、和蔼的长辈。如果不是身体的年纪太轻,她会倒追他,他是让她第一个惊艳的男人。
(觉着自家的爹爹美,那不叫惊艳)
王宝章是真正意义上的芦苇性格的男人,脆弱与坚强集一身。
书闲陵守在王怜卿床边,这间屋子还是他从前的居处。
王怜卿幽幽醒来,眼角又湿。
书闲陵被他哭的,胸中一片柔软,心痛的抽搐。
王怜卿仍低低的哭着,想到了伤心处,那哭声尤为揪心。
书闲陵抱着他,哄小孩似的哄着,“不哭了,不哭了,卿弟乖乖的,我再也不丢开你,对不起!”
她说过的‘对不起’次数最多的,都是对着王怜卿说的。
“卿弟,你父亲是怎么去的?”
王怜卿哭红了眼,“爹爹是失足落水,那时我不在他身边,我在想你,想的发呆了”。
书闲陵叹息一声,到底还是她做的孽。
“不会了,不是你的错。逝者已矣,悲伤已是枉然,让自己快乐起来,不要搞垮了身体,你爹爹在天上会不开心”。
王怜卿点点头,羊羔般的无助,“陪着我,不要走”。
书闲陵拍着他背,一遍遍的哄着他,“累了就先休息,等你醒来,你会发现,我仍在!”
王怜卿紧张的抓着她的手,扣的死紧,依依不舍的闭上眼。疲惫的久了,这会儿才安心沉睡,与过度衰弱造成的昏迷不同,这一回,他心里很安定知足。
他闭着眼,嘴里仍在叨念:“求你,别离开我”。
她催眠的低语,“不走,不走,不走……”。
很久,他才睡沉。
梦中的他,被噩梦缠着,水中膨胀的男性尸体,影像在一遍遍的回放,他哭着喊着,挽救不回父亲的生命,他往父亲嘴里渡气,父亲冰冷的唇,提醒着生命的脆弱。
从小到大,王怜卿一心渴盼着,能长成父亲那样的天人容颜,爹爹,这一生,你可曾后悔过?后悔自己嫁了个老而无用的妻主?后悔自己未嫁入豪门?
他就不会重蹈先辈的覆辙,这一次,他一定能拴住书闲陵的芳心,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失去了亲人牵绊的王怜卿,还会顾及什么呢?
弱者最可怜
王怜卿的身体,一天天的转好,书闲陵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陪着他。
书盛凌临时有要事,急急的走了。
令狐冷眼看王怜卿耍手段,所谓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不掺浑水,反倒加倍的花钱为王怜卿买补品,医药汤水从来不断,餐餐仔细精密,连书闲陵都讶异他对王怜卿的看重,说没想到令狐也是贤惠的。
令狐只微微一笑,不多说。庭院里的争斗戏码,他看的惯了,与那些公子夫侍的交往中,什么样的戏码没见过?
叶清平被他家人宝贝的太过,自身依仗的不过是豪门大阀的娇贵气和一身武功。
母猪若是戴上了王冠,照旧有男人去爱,叶清平算什么?
令狐一项不将他放在眼里。
到了本月初八这一天,恰是叶相府里的某位夫侍生日,叶府派了帖子来,书闲陵不管怎么说,也要出份子的,叶清平开口让她陪同一起回家,书闲陵受宠若惊,屁颠颠的跟着。
她前脚才踏出府门,后脚就有仆人来说王公子不好了,不吃也不喝的傻站在院子里。
书闲陵无法,对叶清平说过一会儿就来,让他先去。
叶清平绝情的转身,不理睬后面急于解释,着急的哇哇大叫的她,那王怜卿是她赶出去的,如今又收进府里,宝贝的不像话,好坏全是她。
叶清平心里恨恨不平,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这样介意她对别的男人好,许久前说服自己不要对任何女人产生真感情,可就是做不到不在意她对别的男人好。
他这是怎么了?曾向往白云悠悠的闲在生活,曾羡慕佛前那一朵永不凋谢的佛莲花,它一生洁净纯美,不被世俗约束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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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心情郁卒,霜打茄子样的回府,多好的一次机会,亲近叶美男的良机,眼巴巴的没了。
一入后院,王怜卿衣衫单薄的枯坐在老树藤,令人无端生出秋风扫落叶般的凄凉晚景。她轻轻叹息一声,王怜卿听见了动静,默默地回望着她,欲语还休,欲诉先泣,“我是不是很讨人嫌?”
书闲陵赶紧的安抚,“不是,你年纪轻轻,实不宜做悲秋伤怀的雅事。那都是老人们闲暇时自娱晚景,自乐自赏,你只需开心一点!”
王怜卿被逗笑,“闲陵,如今我也可以唤你的名字啦。”
大妈积极的点头,“名字就是被人叫唤的,卿弟,我今日有些应酬,晚些时再过来看你”。
王怜卿一副弃儿相,无比依恋着她,着急抓着她的手,“今天你不用上朝的”。
书闲陵苦笑,“那我总不能老守着你一个人啊,清平家里有长辈过生日,我得去一下”。
王怜卿一改楚楚可怜的样子,冷淡疏离的与她划出疆域边界:“如此,我会离开书府,呵呵呵,我竟然相信,你会一直伴我身边”。
书闲陵被彻底击败,“好,好,我在家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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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回叶府的叶清平形影单调的躲在自己出嫁前的院子里,景色与人物,与往时并无多大变化,为什么,没了从前的安定心静?
他坐在依山傍水的隐秘处,叶府里很少有人知道。
慢慢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贴近了假山石,清晰的传来一个女子和男子对话声。
“你将这包药放在他酒里,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女子声音。
“哼,吃在碗里看着锅里,我叶家的男子尽都归了你不成?”男子忿忿的话音中,依稀有撒娇、讨好意味。
女子轻笑,许是与男子亲热了一会,安抚了男子才说:“他已经出嫁,难得有机会看到他,你家人将他看护的紧,传说他有一身武艺,我只能智取不可武力相迫”。
男子娇笑着咂咂嘴,卖弄温柔:“你要怎么谢我?”
女子不无得意,许他诸多好处:“回家后将你扶正了,怎样?”
男子大喜,不住的搂着女子相亲,污秽言语时时传入叶清平的耳里,叶清平冷笑一声,那对狗男女疑心被人听见了龌鹾计划,急匆匆的去了。
叶清平欲哭却笑,这男人是母亲的侧夫生的儿子,早看不惯叶清平受宠,尊国的法律里,庶子是不能继承家产和编入族谱的,叶清平虽不是叶娉婷亲生,但他是叶家嫡子,地位何止比那人高一点?
清武早看不惯他,没想到,这次竟联同自己的妻主来谋算他,男人的嫉妒之心,当真可怕!
那女人,叶清平曾听闻她与书闲陵有过节,为了一个男倌儿!
依着叶大公子的性子,他恨不得拿剑杀了这对男女,但,母亲对他不错,他不能给母亲脸上抹黑,一旦披露此事,无论是谁,清誉是不能够有了。
“我便只守着心里的这座孤城,干净的生来死去,何必认真执着于男女之情?”
由爱故生优,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着,无忧亦无怖。
烟花易冷,叶清平不懂,为何人们执迷于烟花瞬间的灿烂?命危于晨露,人活着,到底是为着什么呢?
去庙里住几天,
叶清平自叶府归家后,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他看人的眼眸,透着看穿一切事物表象的通灵,似大觉大悟的佛陀,大喜大悲,千帆过后,心中余留的不过是佛前的一炷香,燃烬了,终化为虚无。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份不寻常,书府里的仆从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男主人。
令狐察觉不对,聪明的躲远远的,静观其变。
王怜卿费心猜度,也难料其中奥妙。
书闲陵更是如履薄冰,小心战战,格外的看叶清平脸色。可是,那如玉的脸盘上,只剩下了佛的平静和从容,剩下了四个字:心若止水!
书闲陵内心恐慌,害怕失去叶清平。她是自虐也好,是变态也罢,心里委实割舍不下叶清平。
某日的大清早,审判日终于来临。
叶清平叫齐了大家,说他有话说。
“我自嫁入书府以来,夫德上有许多欠妥之处,亏得妻主不跟我计较,叶某感激万分,我想去庙里住一段时间”,他的语气如此的客套,生疏。
书闲陵慌的心跳,强作笑脸,一脸的不自然、做作,这消息令她措手不及:“没有的事,你没有错,一切的过错都在我身上”。
令狐沉默,以他的立场和身份,若是说一番挽留的话,会显得矫情,幸灾乐祸什么的。
王怜卿却扮可怜样:“叶哥哥别走,只要你能留下来,怜卿情愿离开书府!”
叶清平悲悯一笑,“你能有何错?大家都不要劝我,我意已决”。
王怜卿还要婉言示好,被书闲陵狠狠的一瞪眼:“什么都不要说了,靠,还QY?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清平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大家都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我只能说强扭的瓜不甜,瓜熟蒂落的感情,才是最甜美得。我不管清平是有意躲避还是情场怯弱,我会赞成他的一切决定”。
令狐讶异书闲陵的果断,一般女子是不容许自己被夫侍抛弃的,他不禁要问:“若离开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阻拦?”
书闲陵火大,烈火灼烧着双眸:“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事还能抢着干?
令狐一个寒噤,不敢接腔。
所谓一物降一物,令狐对书闲陵就是狠不起来,真是老天作孽,彷佛前世亏欠了她。
王怜卿微微得意,颇有些幸灾乐祸。
叶清平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们二人就不觉着累吗?
叶青早一切收拾了妥当,主仆二人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脱离带水,生无可恋就是这般吧。
是夜,书闲陵房里的灯一直亮着,令狐走到她院子外,心里颇不是滋味。
是个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女人心里喜欢另一个男人,可是尊国就是这样的女尊制度,条条框框皆偏向女子。
令狐微调头,笑了,原来心里泛酸水的人,不只是他一人。
王怜卿已看见先到的令狐,也笑一下。二人各自站一头,彼此都不跟对方搭话,二人站了有一会儿,相视一笑,各自转身。
令狐诡异一笑,在不久的日子里,书府将会上演他亲自导演的一场大戏,戏的主角将会是王怜卿和书盛凌。
谁是输家谁是赢家,与他何干?总有一人会被踢出去的。
王怜卿在转身的一刹那,收敛了笑容。
令狐是不好对付的主,之前又有救助自己的恩情在。明地里对他下手,会很难!
做生意的人总是很精明的。叶清平与令狐是他眼里的尖刺,不拔除了于心难安。他会觉着书闲陵随时被他二人夺走。
虽去了个叶清平,可留下的令狐不容小觑,令狐甚至比叶清平更厉害,更难对付。
说到武功使毒什么的,王怜卿不曾畏惧,他忌惮的是令狐的心机,一个掌管了尊国几十家分店的男人,是容易对付的吗?
叶清平离开书府的事,被书闲陵下了禁口令,谁敢对外提一句,定会不得善终。
书闲陵一连几日的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比如洗脸,下人递了热棉布,她拿在手里很久,呆呆的出神,非要仆人提醒了她,她才晓得继续洗脸。
她因魂不守舍而出的事故,比比皆是。
在朝堂上,某人与她争锋相对的辩论,她不出声不反驳,连累的女帝为她收尾,打掩护。
在家里,她吃着饭,吃着吃着就停下来,要么一个劲的傻笑,要么一个劲的苦着脸,似死了爹娘一样。
令狐和王怜卿都看不下去了,觉着有必要让她重新振作。
令狐警告她说:“你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我也不理你啦”。
大妈很不屑的反问:“离了我,你还能活?”
令狐被反击的无语,她说的对,那种情形这一生都不会发生。她看得很准,准的让自己胆寒,更无言以对。
王怜卿对她说:“你都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开心?”
大妈斜眼,表示怀疑,“真的?我没看出你因此不开心”。
王怜卿哽语,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某一日,女帝私下里对书闲陵道:“朕要的是一把锋利出鞘的剑,而不是钝了生锈了的铁”。
书闲陵微眯开眼,脑袋耷拉着,“臣失去了战斗的动力,叶清平离家了”。
女帝一愣,哈哈大笑,扶着臣子的肩膀调侃书闲陵:“真看不出,你还是个痴情种子!这好办,朕下旨让叶相将他接回书府就是,为了一个男人,你何至于这样颓废?”
书闲陵有些犯迷糊,连忙推却女帝的好意:“陛下啊不可,这招行不通”。
女帝犯疑难:“你自己说怎么办?”
书闲陵显得特伤心,“顺其自然吧,陛下可曾用心的爱过一个人?”
女帝没有多想,很干脆的回答:“作为皇帝,我不可以有男女之情”。
尊国史上,就有几个受宠的皇夫祸国乱政。
郑太君如今的势力,就是最佳例子。
按道理说,郑太君是最不会伤害‘女帝’的人,但人心难测。
姜是老的辣,郑太君若一力维护自己的本家,那就在很大的程度上,跟自己的儿子为难!
朝中曾传闻,在‘女帝’幼小时,那时先帝才去,郑家人提出要易君的说法,郑太君顾及早朝的保王党,这才没敢行大逆。
这件事在皇宫里传的煞有介事,即便没事也生出事端来,郑太君与‘女帝’心中的疙瘩,就是那时产生的。可恨郑家依然嚣张,不把‘女帝’放在眼里。
年幼时的女帝或许会隐忍,但,幼狮总有长成雄狮的一天。
女帝正在慢慢的设下陷阱,一个专门为郑家打造的巨坑,为此,女帝不惜血本,不惜顶着老天爷的惩罚,当然,这种毒辣计谋,光是女帝一人是想不出的。
大妈是谁?
大妈是遭遇过情感挫折的女人,是日后仍要遭遇情感挫折的女人,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了,所以,遇到该整治的敌手,大妈一项不手软。
诸葛亮还火烧藤甲兵呢。
女帝尚有疑问,不得不问:“朕怀疑,你有三分做戏,是不是要他们对你放松警惕?”
书闲陵惶恐,苦着脸叫冤:“陛下,你怎么能如此测度臣,臣不是好人可也不是奸雄啊,为什么把臣想象的这么坏?”
女帝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道:“因你在朕的心目中,是一个沉重的份量。朕甚至怀疑,总有一天,你会毁了朕”。
书闲陵一愣,意识到女帝正睁大双眼逼视着自己,赶紧的迎接女帝探视眼神,以此表明,自己不是心虚。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女帝在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书闲陵无法预测,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书闲陵,她还是那个离了婚的女人。
女帝与书闲陵一番长谈后,叶清平上山寺的传闻不胫而走,官员们看见了书闲陵,都会凑近前调侃她几句。
有些说话过份的,书闲陵直接无视。
她与女帝都知道,这是迷惑郑家人的烟雾弹,书闲陵心里,对叶清平和叶相不无愧疚。
叶相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书闲陵意料,或许,她的思维方式,还是跟尊国女子有差距。
做了一件大错事一般,叶相被儿子的丑闻击溃了。
叶相特地写了一封道歉信给书闲陵,言明叶清平自幼被宠惯了,请书闲陵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饶恕了叶清平这一回。
书闲陵也回了一封,言明自己有过错,随时欢迎叶公子回书府。
叶相不由得对儿媳全面改变观点,人前人后总是夸奖书闲陵。
民间的公子哥们,更是仰慕书闲陵的痴情不悔,恨不能以自身替换了叶清平。日日在书府门前徘徊的男子们,年岁不等,或老或幼,盛况空前。
某一日,在书府门前聚集的一众公子,突然间闹起肚子来,互相奔走在茅厕之间,有些连茅厕都来不及找的,出尽了洋相将屎拉在裤子上。
书闲陵得知后,狠狠的批评了小王,“他们都是寻常男子,并没有多招惹你,若是再有一次,我便要撵你出府”。
在事情可行,可控制的范围内祸及无辜,书闲陵是不会计较的,但王怜卿对这些人用药则毫无道理。
“怜卿,不要改变自己,我多希望,你仍是那个跟在驴ρi股后的卿弟!”
王怜卿点头,柔顺的一笑。
令狐知道此事后,不以为然。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道理他懂。
但是,凡是觊觎书闲陵的男人,是怎么也不会成为令狐的好友。
书盛凌是她义兄,他没办法。
王怜卿认识她在先,他也没办法。
叶清平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夫,他也认了。
但,不会有后来者,这种几率为零,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挖坑等人来跳,
边境处时常有外敌骚扰,他们擅长远地掠夺,长途奇袭。女帝许诺,若能将这些外敌击退至敌人的王庭,女帝愿以半壁江山许之!
女帝的一道圣旨,激起朝堂无数轩然鸿波,朝臣们纷纷劝谏女帝,此举乃万分的不妥。
也有一些人保持了中立态度,既不赞成也不否决。
有少数人,极力推举雄霸盖世的郑大将军出兵,其野心之昭昭,路人皆知。
对于郑氏来说,这是一次危险却极具诱惑力的机会,外臣窃国,虽有成功者,但免不了被正史野书等文献记下不光彩的一页。
郑氏家族如果能借此机会顺利出位,得半壁江山。那么,颠覆凤家的统治,指日可待。
哪怕,明知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郑家人也要豁出命去拼一拼。
郑家手里面攥着兵权,手下有十几万大军,还怕击破不了区区几万人马的胡奴?若女帝反悔,那时郑家师出有名,搬出勤王的旗号,与郑太君里应外合,还怕凤栖梧这小子翻了天?
郑家敢如此大逆不道,主要原因凤栖梧是个男子,不会和女人生育子女,自然不会有继承人。一旦女帝是男人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时,郑家就成了同谋犯。那时尊国上下,人人得尔诛之,郑家还谈什么将来?
郑太君因儿子与己不和睦,反不如郑家女外甥相亲,太君就是有一百度的热心肠,也被凤栖梧的薄情浇的冷了。
郑家坐天下,对郑太君来说没什么二样。他一样是稳坐太君宝座,统领后宫要务。他与女外甥说好了,到时纳凤栖梧为皇夫,再让他们生的女孩子继承王位。
做父亲的,总不会让自家儿子太吃亏。
郑家大半亲族都驰骋疆域上,此次更是倾巢出动,连未成年的少年男女都被大家长拎出来历练沙场。
女帝在宣武门外摆宴设香案,与大臣们恭祝大将军凯旋而归。郑太君春风拂面,心情格外愉悦。女帝冷眼看在眼里,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虎毒尚不食子,他的父亲却巴不得凤家倒台。
这次设的局,料定郑家会铤而走险,迫不及待,狂妄自大的出征。
待军队走的远了,女帝偕同太君回宫,一路上父慈子孝,一派和乐景象。郑太君示意宫人们离得远些,悄悄问了:“儿,你总不能这么孤单一人,你看默语怎样?”
凤栖梧大笑着,径自离开。
郑太君满腹狐疑,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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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报频频奏来,郑家军大捷,击退胡虏于边界外。
一些常年被郑家收买,或是因郑家提携才上位的官员们,迫不及待的私下密议,郑家的国号年历如何,宫中新体制如何。
女帝一直派暗卫监视,探得人数,下旨拿人入狱,罪名是叛国罪。
郑太君急了,找儿子理论:“身为一国之君,焉能言而无信?郑家手握雄狮,你跟他们对着干,你有胜算吗?”
女帝再掩不住滔滔怒火,冲着父亲怒吼,“你呢?你是谁家的夫郎?这么轻易的便把亲生子卖与叛逆乱党!你的荣华富贵,比亲情都重要”。
郑太君笑儿子胡闹,“这有什么关系?谁坐了江山还不是一样?”
女帝忍无可忍,“来人,即日起将太君看管在寝宫内,不得与外界传递消息”。
郑太君想不到儿子说翻脸就翻脸:“逆子,你这是大不孝!”
女帝头痛,巴不得父亲早点消失无踪,埋在郑家军里的暗线,怎还不动手?
几个月前,女帝便部署了这一计划,在郑家军里埋下隐患,正是书闲陵在西部招安来的那一批强盗,书盛凌更是行踪诡秘的暗地里指挥这些人。
郑家军对胡奴虽占绝大优势,但胡人骁勇善战,马上功夫了得。郑家军深入敌人腹地,地势不利,人员多有不适。给军队提供补给的,恰是女帝暗中植入的卧底。
终于,瓮中杀鳖行动开始,郑家军腹背受敌,一面是胡人,一面是凶狠残暴,敢打敢杀的强盗军,他们又被断了粮食和水。
郑家军坚持了七天七夜,士兵因脱水和饥饿,死伤了大半。
书盛凌再以尊国使者的名义,与胡奴签订了休战盟约,许胡奴大笔的银钱和丝绸。
这一场势力相斗,郑家惨败,凤栖梧胜的艰难,赔了一大笔的血汗钱。投降的郑家军都回了家乡种田。
人员伤亡惨重!
月余,女帝颁布了旨意,将郑家所有财产尽数充公,良田千顷分与百姓耕种,免赋税三年,附近百姓得以修生养息。
平了郑家,女帝显得格外有成就感,在宫中歌舞升平,夜宴群臣。
女帝给书闲陵记了大功,对书盛凌却只字未提,对于书盛凌,女帝还是忌惮他的身家来历。
因保守一派阻挠的新政新方案,终于实施了,原本该是核心幕僚成员的书闲陵,被女帝放了三个月的大长假。
群臣不禁要猜测,这是狡兔死,走狗亨?
从前未支持女帝的大臣们,不禁要想,何时是他们的死期!
令狐种田记,
书闲陵乘着难得的长假期,带着一家老小去京郊的庄子里住,这是令狐陪嫁的一处小资产,庄园里果树盆栽,新鲜花儿一样不少。
环绕庄子四周的是一大片的农作物种植,四处散养着鸡鸭,有几头牛的牲畜养殖。庄里的人收获一小部分的蝇头小利,种一些瓜果蔬菜拿去市集里卖,大头主要是提供书府一年四季的稻米和蔬菜,鸡鸭鱼更是一样不少的天天供着,他们自己素日里只吃一些灌渠里的小鱼小虾,泥鳅等。
书闲陵到了此处,做足了豪放女的姿态,又是摸鱼又是钓虾,拿拴住蛐蟮的绳子四处引逗惊吓令狐,令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不断扭动身子、丑陋的、土腥味熏人的小东西。
王怜卿是乡下的苦孩子出身,对于这些摸鱼抓虾的活计是熟能生巧,与书闲陵一处打闹玩笑着,心境比从前开阔了不少,不再深锁眉头,郁郁寡欢。
令狐心里很不痛快,觉王怜卿的笑容格外惹眼招人,他自幼锦衣玉食,对田间活计一窍不通,见下人正挑着担子给菜地浇肥,多远就闻到怪臭味。他有心躲开,又不放心王怜卿对书闲陵施展出诱惑手段,索性大着胆子让仆人起开,自己试一试这浇肥的乐趣。
担子刚搁在肩上,令狐便觉着不舒坦,肩肉被压得生疼,见书闲陵丢开了钓棍朝自己望来,一脸的兴味盎然。她神情欣悦,无声的鼓励着他。
令狐一咬牙,担子两头的重量全担在右肩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便吃痛的放下担子,右手捂着鼻子堵恶臭,左手捶着右肩。
王怜卿嗤笑一声,信步走近,二话不说的熟练挑起担子,近了菜地,拿粪勺泼粪浇灌。王怜卿动作麻利,三下两下便解决。
“这些个活虽是粗使力的活计,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得了的”王怜卿的母亲为主人家管理庄园,偶尔会自己下地出力,王怜卿自幼便跟着母亲锻炼,他母亲去世了,这才跟着父亲搬去镇里住。
令狐气闷,观察书闲陵的脸色,见她对小王一脸的疼惜表情,心里更是不忿和压抑。
这个王怜卿能活活气死人。会做农活算什么本事?他吃的用的还不都是令狐家的,哼!
第二天一早,令狐早早起身,与仆人一起在地里操弄,跟着他们学锄草和翻地,他看着别人动作麻利,没觉有多大学问。轮到他自己,不是把作物当杂草锄了,就是把好好的作物锄翻了个,露出根来。
令狐手越是不顺,脾气越燥,气急了就使公子性子,往地头田垄处一坐,干生着闷气。
书闲陵静悄悄的坐他身边,觉着他这样置气真是可爱!
“好了,别生气了。”
令狐不理她,僵着身子背对她,“我很笨,是不是?”
书闲陵忍住笑,“你有你的专长,有你的自信。每个人的专长都不一样,做什么要和怜卿比较?我们要像凤姐一样自信才对!”
令狐狐疑,“谁是凤姐?”
书闲陵呵呵大笑,站起身拉着令狐重新战斗,手把手的教他拿锄头的姿势和锄头锄地的力道,怎样碎土,怎样培土,怎样挖|茓,怎样锄草。
令狐没玩过,书闲陵又极仔细的教他,没兴趣也生出千万兴趣来,二人谈笑自如,温言柔语,一派其乐融融。
“闲陵,你怎么会这些?”
书闲陵微笑,家里有几个贤良爱种植的爹爹,她怎会不精通?
“爹爹们教我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家人,令狐好奇死,“他们都是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书闲陵见他穿着蚕丝衣裳,鞋梆子和衣摆都被泥脏污了,“去洗一洗,哪有下地时还穿好料子衣裳的?”
书闲陵一身普通的棉布衣裳,她下地时裤管卷起,露出莹白的小腿,俏生生的立在地里,一身清新质朴,毫不做作的自然之美。
令狐缠着她问她家里人,书闲陵笑说等他弄干净了才与他说话。
令狐跑着去卧房,急切的整换衣裳。书闲陵就着渠里的水洗洗脚面,穿上袜子和鞋,立在田埂间等着令狐。
书闲陵听见了脚步声,才回头见是王怜卿,不自然的笑一笑。
王怜卿顿住脚步,她在等人?
令狐一副兴冲冲的奔近,见小王在场,正要说话,却被书闲陵抢了话头。
“冲之,刚才不是说好了去钓鱼?”
令狐一愣,他是贼精的人,思路转弯的速度比他种地厉害,“是啊,我们一起?”
王怜卿摇摇头,不愿跟着凑趣。
这一下午,书闲陵没再提及家里的亲人和令狐垂钓。
令狐整个人亢奋莫名,打了鸡血似得,私下里对书闲陵耳语道:“你信我比信他多一分,是不是?”
书闲陵无奈,点头认同:“是,是,若论自信的程度,凤姐当属第一,你是第二,尊国前三百年和后三百年里,无人能比得过”。
令狐见她表情畏亵奸邪,再次逼问:“凤姐是谁?”
书闲陵装死,听不见。
令狐催促逼供了一下午,也没打听出凤姐其人其事。
晚饭时,令狐的嘴角不小心沾了一点油荤,下意识的舔了一下。
大妈不识时务的爆笑,将米粒喷的到处都是,她没办法忍,“冲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和谁学习都不要紧,千万别跟我整凤姐吃饭那一套!”
令狐再忍不住,挑起眉毛,满面怒容:“凤姐,她到底是谁?”
书闲陵决定现场演绎一回,凤姐舔筷子的招牌吃饭动作,她双手挠一下发,夹起菜血盆大口的吃下,意犹未尽的连舔了几下筷子。
令狐沉默,眼神凶狠的盯着书闲陵。
王怜卿笑的捂着肚子,太逗了。
令狐阴测测的道:“我刚才有那么夸张?”
书闲陵学着凤姐,捂着嘴,恬不知耻的笑,“啊?那个……我没在意”。
令狐一怒之下,不光是掀了桌子,指着她鼻子骂。
书闲陵腿快一步,往院子外跑。
令狐在后面追着,不依不饶的追着笑着,一路骂着,待二人累了才坐在石椅上歇息。
令狐心中一动,“闲陵,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书闲陵握住令狐双手,轻轻点头,“是啊,无忧无虑的生活”。
令狐心生感叹:“若是只有你和我,我会更开心”。
书闲陵苦笑,“对不起”。
令狐笑笑,又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摸样,“是我自己犯傻,怪不得你。”
二人沉默了不再言语,齐齐看着挂在天空的皎洁月亮。
王怜卿悄悄走近了,在石桌旁坐下,独想着心事。
谁中了谁的毒?
书盛凌办完了手头上的事,也急急赶来田庄。女帝到底是不放心他,命令书盛凌解散了那帮强盗军,女帝自国库里拿出一些遣散费,让书盛凌处理好这群乌合之众。
大哥心里肯定不好受,母亲吩咐他的任务,他没能完成。
“好啦,大哥,凡事总得循序渐近不能急于求成。母亲若是怪罪你,你都往我身上揽好了”,亲妈总不能杀了女儿吧。
事到如今只得如此。书盛凌虽遣散了那些人,但他与几个大头目都约定了伺机而动,若一味的明地里行动,只会引起凤栖梧的猜忌,他们的力量还太弱,不足以与凤栖梧的军队抗衡。
“陵儿,对凤栖梧,你打算怎么办?”这是第一次,书盛凌明确的提出疑问,义母取代了凤栖梧成为尊国的女帝,作为前任的伪女皇,凤栖梧犯的是死罪,他必须得死。
书闲陵讶异,“为什么这么问?他毕竟是母亲的外甥,他身上流淌的是凤家一半的血液。”
书盛凌见她激动了,表情严肃的警告她:“他本该是男子,却以女子身份盗国窃位,这就够他死一万次,你还护着他?莫非,你对他……”
“没,没有”书闲陵大声地否认,“表兄妹属近亲,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留下他一条命,不妨碍任何人啊!”
书盛凌叹口气,“也许,我们讨论这些,太早了!”
书闲陵巴不得他不谈这些,“他对你还是不放心,是吗?”
书盛凌点点头,“他对你到底是与众不同,你对他也有维护之意。”
书闲陵早就感觉到了凤栖梧对她异样的包容和信任。
书盛凌浅笑:“陵儿,我不能再和你一起相处,这会拖累你也被他怀疑。义母的意思,要你舍身饲虎,使他不防范你。你的第一要务是窃取来国玺。有了国玺再披露他是男人的事实,这样行事会更容易。”
“什么?”她的眼,大若铜铃。
“尊国法律,表兄妹是可以成亲的,你不知道?”书盛凌最担心她与凤栖梧有真感情,到时除掉凤栖梧时会很不方便。书盛凌以为,凤殊是绝对容不下凤栖梧的。
书闲陵吐吐舌,当她是白痴好了,她怎么能说这样是不对的,近亲结婚的危害在现代人人皆知,在古代,她和谁说理去?
“你说的是美人计,我懂!”书闲陵想起新版三国里,王允对貂蝉说的一句:欲除禽兽,必先献身于禽兽!
她要不要对凤栖梧直白的说:“我要与陛下行合体之事”,又或者甜言蜜语的对他说:“我永远都离不开陛下,永远沉醉在你的芬芳中!”
凤殊要她舍身饲虎,简直就是禽兽之举啊。
不行啦,老天爷再让她穿越到最初吧,她一定会老老实实的一辈子待山上,不再肖想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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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盛凌在农庄里待了三五天,这一天早晨,大家都起早送他走。
书盛凌才跨上马,突然身子一歪,毫无预警的跌落地上,他双目紧闭,嘴唇青紫,手指甲都是黑乌乌的,好不吓人。
书闲陵几乎是立刻的做出反应,她使劲的摇晃着王怜卿,大声的谴责他的狠毒:“你为何对大哥下毒?他碍着你什么啦?你说。快……救他,快救他!”
王怜卿也懵住了,书盛凌中毒的迹象表明,他中的确实是自己最近才研发的毒,可是,王怜卿根本就没想过对谁用毒,道理是明摆着的,一旦有人中毒,王怜卿自己会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书闲陵也是急糊涂了,见王怜卿关键时还推托责任,“你还说不是你干的,难道是我?难道是大哥自己下毒诬赖你?你还要狡辩?”
王怜卿最怕她误解,坚持表明自己清白。
书闲陵见他延误解毒的时机,心里愈发相信他就是下毒之人。
“我现在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要你现在,马上给大哥解毒”。
王怜卿嘲笑她:“你就是不信我,有些话你宁愿和令狐商量,和书盛凌咬耳朵,就是不跟我说”。
书闲陵大怒,急躁的要发狂,“你到底要我跟你说什么?你要听什么话?麻烦你先救一救大哥,OK?凡事等救活他再说,好吗?”
王怜卿心死如灰:“令狐嫁你时,是我在茶馆里散布谣言,是我做的事,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承认”。
书闲陵不敢置信,他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的厚?
“好,不是你做的。麻烦你救一救大哥,嗯?”
王怜卿恶意一笑,轻飘飘的丢一句:“抱歉,此毒无药可解”。
心如死灰,
书闲陵岂会善罢甘休,她拉着王怜卿,不肯放他走。
王怜卿惨然一笑,心如死灰,“知道吗,若你从前能这样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的话,我就是受尽冤曲也是心甘情愿。迟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只恨我明白的太晚!”
王怜卿的话音须弥飘渺,眼神更是松散无神,“为了你,我连亲爹都可以牺牲掉”。
书闲陵的手如触电一般的缩回,惊讶的无法开口言语。
“是,我就是这样,歹毒凶残,不近人情!爹要在乡下给我说一门亲,我心里老惦念着你,怎会轻易答允?”
“那一天,”王怜卿叙述时,神情狰狞可怕,“爹蹲在湖水边洗衣,我就在他旁边。我们说着话又聊到亲事上,我坚决不同意,言辞激烈,甚至有些伤人,爹急了,一下没站稳,他脚下的石板倾斜了,人就落在水里。”
“我站着,有一会没动作,爹在水里挣扎呼救。等我想起来救人时,我捞上来的是一具毫无生命迹象的死尸!”
“我每晚都做噩梦,梦到爹显魂来打我骂我,我跟他说,只要能跟姑娘在一起,我宁愿成魔!”
王怜卿说完,心绪反倒平静了,憋在心底的秘密全部吐露出,竟是这样的酣畅淋漓。
书闲陵看王怜卿的眼神,无异于瞧见了魔鬼,“你真的是没人性,居然连亲生父亲都可以见死不救?你犯的这件案子,比你下毒害大哥还要可恶、可恨、可憎!”
王怜卿微微一笑,她对他的指控,她对他的轻蔑态度,对他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
他的羞耻心,负罪感,全部消散无形。
“人活着心却死掉,原来,这感觉还不错!”
王怜卿疯狂的大笑着,踉跄着走远。
令狐担心书闲陵大受刺激,“闲陵,现在不是伤心焦急的时刻,应该赶紧救人”。
书闲陵茫然四顾,脑子里乱乱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
令狐吩咐仆人抬昏迷的书盛凌进屋,请了附近的大夫来。
书闲陵连忙派人送请帖,请宫中的御医来治。
一个,两个,连着几个大夫都对此毒束手无策,只暂时性的压制了毒发。
她在屋子里着急的转圈,恨不能请二爹爹成玉郎出山,但那样一来,可能会暴露凤殊他们。
脑子里想着王怜卿,忽而灵光一闪,王怜卿的毒术都是跟贾流学的。
对,找贾流!
书闲陵马不停蹄的赶赴京城,冲入了久违的清心苑,拽着一个管事的就说:“我要见你们的教主”。
这管事还是经书闲陵手培训的,赶忙应承下。书闲陵给了庄子的地址,又急忙回农庄。
她预感到妖孽肯定会来,第一夜,她在焦灼中度过。第二夜,她有些疲惫很想睡但硬撑着。第三夜,妖孽终于现身。
他一来便问什么事。书闲陵将事情大体状况一说,柳风冥便开怀大笑。
大妈忍他,待他笑够了,才求他:“贾护法是王怜卿得师父,这毒只有他能解”。
柳风冥冷笑,“那人在武林大会上打败了我,我为什么要救他?单凭你替他求情,份量还不够”。
就知道妖孽是龇牙必报的主,“不止,我会盗出国玺给你”。
妖孽哈哈大笑,“为了个男人连娘亲都出卖吗?”
书闲陵微微一笑,“不是背叛,我自然会从你手中拿回它,大哥若是一死,便是尘归尘土归土。活人的性命比死物值钱”。
妖孽冷哼一声,“你母亲派人联络过我,你将我的事告诉她了?”
大妈点点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妖孽沉默一会,“我会叫贾流来治,你说你能从我手中拿走那东西,我是不信的。无论怎么说,你最好能实现你的承诺,不然……”
大妈嘴快的接口:“杀死我全家是吧,我知道”,妖孽来来去去就这句话,敢情他以为人都是吓大的。
妖孽轻轻皱眉,还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神色不愉快得结束了这次会谈。
妖孽信守诺言,不到两天,贾流便赶到农庄。
去毒顺带调养书盛凌的身体,前后不过三天时间。据贾流说,王怜卿于制毒一道很有天赋,假以时日,恐怕连他都解不了徒弟的毒。
书闲陵到抽一口冷气,心里头拔凉拔凉的。令狐在一旁听了,也是忧心重重。
大妈叹气一声,无精打采的坐着,回想那天的情形,记得王怜卿坚持说他没下毒,要是真的不是他干的呢?
大妈竦然一惊,狠盯着令狐。
令狐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王怜卿下毒的,又不是我伤他心,咦?你是在怀疑我下毒?”
书闲陵避开令狐的质问,脾气烦躁:“我当然希望你们是清白的,谁会无缘无故的冤枉好人?”
令狐眉目一挑,阴阳怪气的道:“是啊,王怜卿是你心头的肉尖尖,他走了,你自然不痛快,做甚么往我身上撒气?”
大妈挥挥手,“好啦好啦,我说你一句,你就回我一句。”
令狐隐含担忧,很是为她担心:“他会不会报复你?”
贾流哈哈一笑,递出一小袋子的解毒丸给书闲陵,“拿着,虽不能解百毒,但要紧时保一时性命,还是可以的”。
令狐大喜,要给贾流丰厚酬劳。
贾流摇头,“我为的又不是你,干什么领你的谢酬”。
令狐尴尬万分,这老头真讨厌。
贾流不多待,交代了一些事宜便走了。
书盛凌终于醒来,书闲陵放下心,问了书盛凌那几日的作息饮食,思量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令狐。
整座农庄里都是令狐的人,他若是指使仆人偷毒药再嫁祸给王怜卿,不是没可能。
书盛凌劝书闲陵息事宁人,“就算是令狐做的,你能怎样?你休了他,打他?夫妻以和为贵,不要伤了彼此和气,此事到此为止”。
书闲陵还要辩驳,被书盛凌厉声劝止,“我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了,你还要怎么样?”
大妈委屈的低声答应,她这都是为了谁?还两边三边的不讨好。
书盛凌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农庄里修养身体,他怕书闲陵犯傻,继续追问此事,到时她与令狐的感情伤了,就不好办了。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堵在三人心里的结,始终深深的埋藏,谁也不愿揭开这片疮疤。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惧怕王怜卿报复书闲陵的令狐,连着几日几夜都睡不好。原本,他不过是想在书盛凌和王怜卿之间挑起事端,借着书盛凌的势打击王怜卿,谁料想出了中毒的大事。
王怜卿被气走了不说,令狐自己还被书闲陵猜疑。
令狐越想心里越是不忿,他若是一力向书闲陵表白自己,反倒似做贼心虚,心里有话却苦憋着的滋味让令狐食不下咽。
万一王怜卿真的因爱生恨,对书闲陵下毒怎办?书盛凌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维护她,听书盛凌话里意思竟是要离开的。
这个时候,令狐想到了叶清平和他的贴身仆人叶青。
令狐是个做事干脆的男人,央求着书盛凌在书府里多待二三天,他自己去寺里找叶清平去了。
第一天,令狐在禅房门口吃了闭门羹。第二天,令狐对着禅房门口跪下,嘴里大喊着:“你若不回去,她的性命难保!”
第三天,娇生惯养的令狐瘫倒在青石路砖面上时,叶清平终于现身!
令狐大喜,浑身的酸痛、脚抽筋顿时去了没影,“王怜卿要害她,只有你能保护了她”。
叶清平面上不喜不怒的淡薄如平常,静静的站立着,看着难得低姿态的令狐。
令狐脸上一红,“书盛凌要离开她,我手里的保镖虽有几个,但王怜卿使毒功夫了得,我仍担心她遭报复!从前都是我不对,是我小心眼的不能容你,是我的不对!我只求你回家去,若你心里还记挂着她,就请家去!”
叶清平待在庙里时,并不像他想象中的惬意,他母亲三天两天的派人来劝,说叶家丢不起这脸面,难得书闲陵不追究,要他尽早的回书府。
令狐见叶清平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心里头急的冒火,偏还要压制着性子,“尊国里,论家世好论样貌绝色的男子,只有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一开始,我对她并没那心思,纯粹是想跟你比一比高下,争一争长短。时间久了,对她真动了感情,深厚的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
令狐站起身与叶清平对视。
令狐说的都是真心话,目的便是劝回叶清平。
叶清平并不似外表展现的那般清心寡欲,他令狐冲之爱上的女人,同样的,叶清平不会全无感觉。
叶清平淡淡一笑,“我们可以继续竞争,看看是谁先获得芳心”。
令狐求之不得,“好,一言为定”。
当大妈看见叶清平与令狐同归时,嘴里能吞下一个大鸭蛋。
令狐调皮的朝她眨眼,他的肚量可撑船,事关她的人身安全,个人的私利和小心眼,都可以放一边。
书闲陵愁眉苦脸,“你这是何苦?”
令狐微笑不说话,给她太多的情感负担不好,因感激或是怜悯而催生的爱情,令狐不稀罕。王怜卿扮弱者装可怜的策略失败,他彻底的失去她了。
这个错误,令狐永不会犯。
书闲陵从头至尾,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看似好说话,不计较欺骗或背叛,其实,她心底最厌恶的,便是嘴上说一套,心里想另一套。
王怜卿太诚实,居然自爆自己对亲生父亲见死不救,即便书盛凌的中毒事件不是王怜卿所为,他也永远地失去了她的信任。
也许,她心里还有对王怜卿的一丝歉疚之情,但这些统统被王怜卿对亲人的冷血残酷,冲刷的干干净净。
也许,在她的心里,亲人永远是放在首要的位置,爱人是排后面的位置。
若书闲陵一味的注重男女之情,将前程和亲人置于不顾,令狐不见得像现在这样爱她,男人其实也是矛盾的物种,令狐一方面希望她能爱自己,一方面又不希望她过度沉迷爱情。
一个头,两边大。
人们常说,当你在追忆似水年华时,你便老了,需要回忆填充寂寞。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书闲陵在想,她是不是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她外表表现出的潇洒快乐,其实都是在装可爱,是逃避的方式。
她一直说服自己,自己重新活过一次,可是为什么?老天让她重新来过时,为何不删除她原本的记忆,为何要她带着前世的记忆?
这样的她,活的比谁都累,笑的比谁都无奈。
她现在的地位,隐藏的家世,家里的绝色男人们,一切都太美好,令她有身在云端的不现实感觉,她好怕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她其实一点都不可爱,连装的都不像。
演员若觉着自己的表演功力不到位,那她还能接着拍戏吗?
在她身上上演着的,都是一幕幕拙劣,丑恶的戏码。
第一个跟她演对手戏的男孩是王怜卿,那时她毫无演技可言,一切依照着本能,是纯真的本色演出。于是,她便不再是拥有悠闲心态的女孩。
第二个演对手戏的少年是谁?是叶清平还是令狐冲之?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登台,两个男人甚至类同竞争对手,他们很有心计,她知道。
她一个成年人,陪着一群已成年和未成年的人玩演技。她的智商一项不是很高,尊国里的人并不比她笨,甚至比她聪明。
她把一切都演砸了,包括她自己,她再装扮不了一个洒脱可爱的好女孩。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大妈!
什么身体太年轻不能同男人亲近,什么年纪太小的借口,都是她不敢同男人交心的话头,她心底的那道硬伤,一时半会不可能痊愈。
她是个胆小无情的女人,不敢尝试任何获得幸福生活的捷径。
人为何在做了坏事后,还要竖立一套自以为是的道德典范?
谁说她可爱来着?
谁说她可爱,她就跟谁急!
经过了这么久的古代生活,她算是明白,既然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不管用,那么,还装什么天真?
已经吃过一次男人的亏,不能再次载跟头。
被男人甩过一次的女人,不见得这一辈子都不碰男人。
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书闲陵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事。琢磨来琢磨去,她只想到一条路子。
人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咸蛋超人,不是爆发小宇宙,永远不死的圣斗士,她只是一个智商不高的女人。
有一位名女人说过,男人靠坚强力量征服世界,而女人则凭借男人征服世界。
她身边的几个男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令狐有钱财,叶清平有声势,书盛凌是领军的人才。
就连凤栖梧,也被她列为可算计的对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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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悠长假期,书闲陵这就该回朝上,可如今儿,她往哪里站?
凤栖梧极具深意的将她安排在最靠近御座的位置,这个位置,从前是周世显的位置。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取代了周世显,成为凤栖梧最可靠最可信赖的人?
这份信任来的及时,仿佛特意为她准备好了的。
SO,是她施展‘美人计’的时机了?
下朝后,所有人都向她表达了善意。书闲陵苦笑,昂着头仰望苍穹,谁说自信的女人最美?她现在一点儿不自信,最怕自信过了头后,沦为笑柄和渣滓。
些许自信是好的,极度自恋却是不对的。
她的身体在一天天长大,凤殊已经将她看作了大人,拿她当武器来锤炼,类似于皇位继承人的考验之类。
天晓得她有多不愿意,多不甘心!
自怨自艾什么的,她以前干过了,对与人生毫无帮助,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再不能伪装成孩子,必须站立起。在某一天,以极高的姿态展示世人:她是最优秀的女人,是尊国最高贵的女人。
在这之前,她得先搞定了国玺,将国玺偷盗手。
人都不是天生的江洋大盗,妖孽说过,凤栖梧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保镖。如果要请叶清平帮忙,他也帮不上。
一段时间,书闲陵仔细观察了凤栖梧的生活作息习惯,国玺都交给一个叫保成的宫人保管。这个保成是突破口,也极可能是那个高人。
这无疑是虎口拔牙,狼窝里偷崽。
这个时候,有人给书闲陵送来口信,叫她约了保成在这月的二十三日晚,京郊外的菩提庙里与来人见面。
书闲陵好奇,是谁呢?
于是,她乘着保成跟她碰头的短暂时间里,约了保成在菩提庙见面。
那保成虽惊讶,却不露声色。
到了二十三日晚,保成先到了庙里,看着随后到的书闲陵,冷冰冰的问她:“你约我出来何事?”
书闲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叫我递信给你,我也是莫名其妙!”
保成听了就要走。
书闲陵急了,“唉,你别走啊,将我一人丢在这里?”
保成似听不见,执意离开。
这时候,有人踏着月色来到,一袭轻纱,飘然而至。
书闲陵张大嘴的样子显得很傻,OMG,上帝,菩萨显灵了!
这个菩萨的扮演者,恰是书闲陵熟识,化成了灰也认识的女人,
竟然是凤殊,也就是书紫萱。
保成的神情,显得很有看头,是异象显灵的表情。
书闲陵识时务的闭嘴,知道不是母女相认的最佳时机。
今天上台唱戏的主角是凤殊。
戏剧的一幕,开始正式上演。
“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你”男人说。
“保成,交出国玺”很显然,凤殊不打算长时间的演言情剧。
保成有一瞬间的迟疑,“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菩萨继续维持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我命令你,交出国玺”。
保成在理智与情感中挣扎,“不,不要逼我。那样的夜晚,你如神人般降临,救了我的性命!”
凤殊决定摊牌,“那又怎样?你心里清楚,我是谁!”
保成懊丧的垂肩,“殿下,您与书大人很相像”。
旁听的书闲陵糊涂了,她和他算旧情人还是旧相识?
凤殊见女儿一脸白痴样的表情,顿时怒从心起,“你二爹爹说你长进了,我看不是”。
书闲陵立时矮了肩膀,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了凤殊。
“女儿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积极认错,是取得宽大处理的最佳方法。
保成两眼直愣愣的盯在书闲陵身上,看的她浑身发毛,暗道:“老兄,你不会是想母女通吃吧?”
保成声线颤抖的问:“你是哪年哪月出生?”
书闲陵看看凤殊,再看看保成,不行了,她坚持不住了,“我对过去未来一无所知,请二位有话直说好吗?”
凤殊很淡定,淡定的有些不对劲,“不错,你猜的不错。保成,你选择一生忠于那个已死掉的人呢,还是为了女儿献出国玺?”
“喂,喂,拜托你们两人把话说清楚,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仁兄,怎么就成了我亲爹?”书闲陵一直记得,她问过小爹爹谁是她的亲爹,可惜没答案。
凤殊不乐意纠缠此话题,语气粗暴的问保成:“保成,你决定了没有?过去的恩怨,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必须在凤栖梧和陵儿之间,选择一个”。
保成长久的沉默,凤殊一反常态的显得心不在焉。
书闲陵继续看戏,答案最终会揭晓,人家都不急,她做什么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保成最终决定,“殿下,您必须保证,您会饶恕了栖梧陛下,饶他一命”。
凤殊感觉可笑,“你要我宽恕仇人的儿子?当年,若不是你为虎作伥,我又怎会失去皇位?你拼死效命于她,得到了什么下场?若不是我救你,你今日又如何同我谈条件?”
“喂,喂,等一等,你们在说什么?保成,你被我母亲救了后,居然还能继续活命,继续待在皇宫里?先帝为啥不杀了你?”书闲陵有一点听明白了。
保成苦笑,“殿下救了我之后,我不敢立刻现身都城。先帝派我去刺杀殿下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正因为这样,先帝才会杀人灭口,事先下毒害我。我在山里隐居了几年,直到先帝不在了才回到皇宫,郑太君不但没怀疑我,还委以重任,让我保管国玺”。
书闲陵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是什么样的毒药需要XXOO才能解得?
“好吧,老爹,请原谅我这样叫你,我需要这国玺,不是为了我母亲!我曾经求了一人救另一个人,国玺是交换物”。
凤殊惊讶了,“什么?”
书闲陵略胆怯了瞧了一眼凤殊,“我答应您,会拿回来”。
凤殊无奈,“我本以为,你该长大了”。
愚忠的男人,
母女二人渐成争吵之势,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劝架。
“殿下,她是我的女儿?”保成不确定的问。
凤殊觉着先把保成搞定了,再与女儿争论。凤殊轻点头,“生下清梅后,我以为我不会再次生育。可笑,我女儿的父亲偏偏是你!我为什么要救你,难道我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也许潜意识里,我觉的留着你会有用”。
保成再次苦笑:“是啊,我的刺杀任务还没完成,毒却提前发作了”。
真相大白,一切疑难尽解。
(女主:邪恶的某某,你叙述的太婉转了,也许应该再写的白一些!)
书闲陵奇怪保成为什么还犹豫,“亲爹,你还认我吗?”
此话一出,先雷倒了凤殊,“陵儿,闭嘴!”
大妈皱眉,“WHY?难道不是?”
凤殊抚额,大感头痛。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男人笑声。
大妈再一次悟了,凤殊怎么会一个人单刀赴会?
当然会有贴身保镖。
二爹爹成玉郎,好久不见。
“陵儿,你好不乖哦,难道亲生的就是你亲爹?我算是你什么人?”
大妈着急的要下跪:“二爹爹,陵儿都急死了,你还笑人家”。
不管是亲生的爹还是不是亲生的爹,做爹的总是很享受女儿的撒娇。
成玉郎一下子变得正经,对保成说:“这十几年来,我连做梦都希望陵儿永远不知道实情,我们将陵儿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难道父亲不该为女儿打算?”
保成继续挣扎中。
大妈实在受不了亲爹的龟毛,“亲爹,你要给就给,不给就干脆的拒绝。不要这么婆妈好吗?我母亲,我的二爹爹在等着你回答”。
成玉郎开心的Сhā话:“嗯,这才像话”。
原来,养爹会吃亲爹的醋。
凤殊诧异书闲陵对待保成的态度,这孩子难道真长进了?
保成狠吸一口气,“只要殿下能答应,饶过栖梧陛下一条命,我随时都可以交出国玺”。
这个结果是书闲陵最乐见其成的,“母亲,答应他,快答应他!”
凤殊快被女儿气死:“你要我饶过仇人的儿子,然后让你拿着国玺交给另外一个人?”
大妈转而向成玉郎眼神求救,可怜兮兮的似孤儿一样。
成玉郎接收到求救信号,转而调磨凤殊,“孩子总要长大,陵儿需要更多的历练以应对将来的各种麻烦”。
凤殊狠狠的瞪一眼书闲陵,再对着保成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是不是一直都深爱着我那位无所不能的皇姐?”
保成无颜以对,从怀里掏出国玺交给了书闲陵。
哇靠,这么宝贝的东西,居然敢随身携带!
书闲陵想到一个问题,“亲爹和二爹爹,你们哪一个更厉害?”
成玉郎挑挑眉,非常赞同书闲陵的提议,“要不,咱们比一比看谁厉害?”
保成摇头,“我不会,我不愿意伤了你。你对女儿来说是个重要的人”。
成玉郎怒了:“你敢当着女儿的面,小看我?”
保成朝凤殊一躬身,消失在夜色里。
只剩下了三个人,凤殊忍不住唠叨女儿,“一定要带着国玺还给我,这不是你的小玩具,它代表着尊国的威严,是权利的象征”。
书闲陵低着头谨遵教诲,这一切都是好开端。
不过,上一辈人的情感咋就那么复杂呢?
“母亲,您认识一个叫王宝章的男人吗?”
也许,她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凤殊摇头说记不得是谁,不过却提了一句:“我知道你办事拖拉,说话不清不楚的样子像谁了,怪不得你总惹我发怒”。
大妈眨眨眼,“母亲,你们会不会在这里住一阵子?”
“怎么可能?”成玉郎接腔,“好了回家吧,但愿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哦,母亲,你要不要见一见你的女婿?”是叶清平陪同她来的。
凤殊摇头,“你自己保重,还是不要见了”。
当妈的真是绝情,至少书闲陵明白,为何凤殊一直以来对待女儿是如此的严厉。
她是不在凤殊预期中产下的孩子,比起同是凤殊不喜的叶清梅,叶清梅的早夭另凤殊生愧疚,愧疚自己没尽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只有失去了才觉着珍贵。
书闲陵同叶清平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着长辈们的恩怨,王宝章在凤殊的记忆里,连一粒尘埃都不是,王宝章却惦念了凤殊一生。
保成心心恋恋爱着先帝,却被先帝暗算了毒药。
二爹爹成玉郎武功高强,却被凤殊摆平了。
不论是谁,不论故事的主角是谁,书闲陵都不希望自己遭遇那些。
她看看叶清平,也许一切可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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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闲陵没有立刻将国玺交给妖孽,她不傻,知道保成会因交不出国玺受凤栖梧的惩罚。书闲陵找了位刻玉的专家,付了一大笔的丰厚的钱财,才说动了那人干掉脑袋的事。
她仿造了一个和国玺几乎一摸一样的东西,她要将假的国玺交给妖孽,将真的仍旧还给保成,到时凤殊若要,那就再问保成要回。
大妈漂亮的解决了两件棘手的事,心情很不错。
令她感到为难和尴尬的是凤栖梧对待她的态度,若有似无的关心,有意无意的眼神交流。
国玺已经不是难题,书闲陵觉着美人计已经无用武之地,根本没必要。
可是,谁来跟她说一说眼下的境况?
某一位宫侍传旨意说,凤栖梧要她陪着一起看一件尊国宝物,书闲陵就以为大不了是再次看一看国玺。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凤栖梧男装打扮,一如在梅林时,她看见过的男子。
“书卿,你一点儿都不觉吃惊?”
书闲陵大笑,这个时候装傻最管用,还不到和凤栖梧摊牌的时候,因为那样的话,要么跟他好,要么就拒绝他。
“陛下,你在和臣开玩笑,我也要扮一次男人试试?您等着,我马上就来”!
书闲陵快步躲入一间宫室,真的要扮成男人耍一次?
很明显,凤栖梧算见机的快,吩咐了人送书闲陵出宫了。
她与他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
书闲陵之所以躲避,多半是觉着自己的定力没唐僧的强劲,万一把持了不住,日后生下一个小怪胎来,想一想就觉着太可怕了。
这次艳遇的对象换成是别人,大妈心里说不定乐意着。
她最不愿伤害的人便是至亲之人,不管是妖孽还是凤栖梧,二人都是她的亲人。
父亲的爱
书闲陵与保成相认后的不久,某一天,做父亲的觉着该和女儿叙叙旧了,半夜三更时悄无声息的闯入书府,将睡得烂熟的书闲陵打包带走。
大妈迷蒙中,感觉自己在云端行走,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仙境所在,神仙阆苑,青松胜境,翠柏仙居,无一处不美。她踏在云彩上,软如棉絮,感觉好舒服好惬意!
书闲陵满腹得意潇洒,再往仙境看时,景色全变,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不论是深山穷谷,或是断港横滨,人们流离琐尾,苦不堪言。她亲眼看见一个男人引刀自刎,书闲陵待要阻止,那人早已碧血青磷,解脱皮囊而逝了。
书闲陵惊惧万分,着急着摆脱梦境,早早醒来。
她睁开双眼时,四下一片漆黑,心里忍不住怕,刚才的梦境好真实,自刎的男子乱发遮面,看不清那人是谁。现在的情景,不像是在家里,是谁挟持她出府?
“喂,有人吗?这里有个毛人没有?”她喊了半天,不见人出现,“喂,是哪个乌龟王八将老娘挟持?有种的就出来!”
声声大笑传耳,书闲陵朝声源望去。
花丛下步出一人来,他提着一盏灯,发上斩新风露,一出场便占尽风情,冰姿暄妍,清浅疏影,香杳断人魂,高标逸韵的凤栖梧,他怎么会在这?这儿又是何处?
“你……”她不知该怎样称呼他,今夜的他比往日都不同,身量彷佛是一夜间暴涨,伟岸清风,亭如玉树。
凤栖梧微微一笑,知道她装傻充愣最拿手,今夜再不会让她糊弄去,“我怎样?”
书闲陵干咽口水,“你……长高了”。
凤栖梧浅笑,他以为她会说些好看之类的赞美词,极认真的看她一眼,因来的匆忙,她身上只穿着白色亵衣,肩上披着件披风。
他拍拍石座椅,示意她近前。
书闲陵正犹豫,突然冒出来的保成推了她一把,书闲陵愕然,原来始作俑者是老爹!
她的眼珠子盯在保成身上,凤栖梧却以为她误会了,还帮着保成说话,“这些年来全靠保成帮衬我,是保成教我缩骨功,不然,我是男身的秘密早就露馅。闲陵,你不要在意保成的鲁莽,我也料不到他会将你带来”。
大妈尴尬一笑,借笑容掩饰羞恼,“陛下,您此举为何?"
凤栖梧听见她对他的称呼,不由一愣,今夜即便不是出于他本意,让她看见了真实的自己,她为什么还故意问?
保成先忍不住了,“书大人,陛下的意思你还不明白?陛下对你是真心一片,不然怎会以男装示人?”
书闲陵忍住没啐他一口,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父亲,保成不是不知道凤殊对凤栖梧的成见。
“陛下刚才已经说明,今夜是总管大人自作主张的将闲陵带来此间,总管有没问过闲陵的意思?我家里人若发现我不在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惊慌?这些,总管大人想过没有?”
凤栖梧脸部表情僵硬,他以为她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与保成计较。
保成越心急越想他二人成事,越是说错话,“老奴一直看着陛下长大,他自小便过得很苦,没了亲娘照拂,受尽了外戚的胁迫欺压,连亲生父亲都不和他一条心。书大人,陛下对你可是真心!”
书闲陵禁不住冷笑,“哦?那我该为陛下做些什么呢?”
凤栖梧满面通红,实料不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还是保成打破僵局最先开口,语气里不无哀怜恳求,“陛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老奴看不惯陛下形单影只孤苦过一生,求书大人接受了陛下,为陛下生育一两个儿女,好过他后嗣无人!”
这是什么话,让她做地下情人不算,还要当一个生育机器?
书闲陵气的发抖,狠狠的盯着保成,“如果事情败露,那么,我会是怎样的下场呢?如果我不应允你们的要求,你会拿我怎样呢?你,有没想过我家里人如何看待此事?”
书闲陵将‘家里人’三个字咬字很重,做爹的一心为别人谋算,保成还是不放心凤栖梧日后的人身安全,非要塞了给她,让凤殊下不了毒手。
她与凤栖梧若生育了儿女,谁会拿孩子爹怎样?
一切都是好算计,她小看了这个亲爹,只冷冷的看着保成,到底看他要怎样。
保成内心煎熬,他与先帝有缘无分,实指望下一代有好结果,也算了却了他的心愿。他素日里仔细观察,知道陛下对陵儿钟情,更苦于无法亲近陵儿。
保成见二人间毫无进展,便想Сhā一杠子促成美事,女儿的反感,不在保成意料之中。
“我……我……希望你和陛下能好合,我没有歹意,只是出于长辈对晚辈们的关心”。
很显然,保成的解释不能令书闲陵释然,“哦?闲陵到不知何时多了您这么一位长辈?”
这话说的绝了,保成目瞪口呆,天下竟有如此不孝的女儿?
书闲陵冷哼一声,调转了头不看保成。
凤栖梧却以为书闲陵是对他不满,拿旁人撒气。“书卿,今夜就到此为止,把一切都忘了吧”。
保成焦急,“陛下,不急着送走书大人,好歹先饮碗茶,消消火气”。
凤栖梧噗哧一笑,“好的,书卿今夜的火气是大了些”。
书闲陵轻缓气,他叫她书卿便是无事了。
她若一味拒绝,到显得她不知进退和小气。
夜色里品茗是一件雅事,保成添了烛火,在石亭里摆上茶具后悄然退下。
凤栖梧熟练的煮茶,一沸鱼目有声,二沸涌泉连珠,三沸滕波鼓浪,他煮茶时神情专著,茶香缭绕,分不清是人美还是茶香。
木兰沾露香微似,瑶草临波色不如。
书闲陵接过他递来的茶,入口疏淪涤心,净肌通骨,果然是好茶。
她感觉他有话要对她说,静静地等待。
“保成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甚至比父君更爱护我,周世显虽是良朋,但总不能什么事都对他说。自遇见了你,便如饮茶一样,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四碗发轻汗,五碗肌骨清……这第六碗和第七碗,却吃不得了”。
书闲陵涨红着脸蛋,最隐晦的求爱词,或许是她想歪了。
凤栖梧握住了书闲陵搁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攥住,“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唯独越不过这情关,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妈一下子抽回手,好露骨的表白。
“我们之间隔着海,是跨越不了的鸿沟。陛下还是不要说这些,臣会无地自容”。
凤栖梧固执的再次握着她的手,“为什么拒绝?”
书闲陵默然,从前她居住的小区里,就有两对是表亲结婚的人家,一家的女儿是巨胖,瞧了几家大医院都没得治,一家的儿子脾脏不好,连着动了两次手术。
“陛下,我不值得您为了我冒险。天底下的任何算计都不会是天衣无缝,您要对您自己负责”。
凤栖梧激动的身体坐不稳,“可我控制不了对你的感情,我越是压制它,它就像毒蛇将我缠绕,我快断气窒息”。
书闲陵觉着情势渐渐失控,她急速的站起,往别处走,暂避一时也是好的。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该往哪里躲,也许,她处理急难的方式欠妥,她不由出声呼唤保成。
“保成,你在哪里?”
保成总算出现,“陵儿,你要回家了?”
书闲陵点头,“我不想家里人担心,是时候回去了”。
保成轻笑,笑容里不可捉摸之意味,接着,书闲陵便人事不醒了。
保成轻叹息,陛下行事太保守,总要有一人先跨出那一道门槛。
这个夜里,书闲陵觉浑身火热,不住的翻腾出火海寻求海水的救赎,想求救,又无处可求,身体的某一处撕裂般的钝痛,她在噩梦里却总醒不来。
清晨时分,终于有人将她从噩梦中叫醒,书闲陵艰难地起身,惊讶自己仍在自己屋里,叫她起床的是府中伺候的佣人。
“大人,您是怎么了?”
书闲陵也觉纳闷,昨夜莫不是在做梦?
仆佣怪异的眼神,瞅的书闲陵不自在,莫名其妙。
镜子里反射的人影,面颊通红,唇际干渴,眼神迷蒙。
书闲陵下床,走近了镜子,镜子里清晰的显现着她脖颈处的浅红印记,一粒粒的,似草莓!
无限期的休假,
书闲陵意识到这些痕迹是从何而来,大怒着踢桌椅砸古玩,她屋里摆设皆是上品,令狐为讨她欢喜,知道她喜爱这些身外之物。
仆人吓得惊走,昨夜是他在女主子屋外守夜,不只不觉间昏睡了,醒来一看,女主子比往常起的迟了,这才大着胆子进房叫起。
她屋里的大动静,风声很快地的传入令狐耳中,原以为让她偶尔睡个过头觉是体贴她,不料令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令狐走近屋里,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倒不是心疼这些宝贝儿,实在是书闲陵披头散发,神情狰狞,似发了失心疯一般。意识到不好,令狐急着叫大夫来。
书闲陵一肚子火没处撒,将屋里的值钱玩意砸个稀巴烂。见了令狐,生无数的愧疚来,令狐曾同她开玩笑说,她第一个男人该是他!
书闲陵哇哇大哭,无助的样子惹人心疼,令狐更是怜惜,恨不能剜出心来,只为哄她一笑。
她脖子处,锁骨下方的红痕让令狐怔愣了很久,怎么一夜之间会这样?
此时不是计较那男人是谁的时机,先把闲陵安抚好。
“这些个破烂玩意早该砸掉,偏你还宝贝着。砸了就砸了,咱们再置办更精致的,闲陵,时候不早,梳洗着装吧!”
书闲陵安静的坐下,任令狐摆布。见他巧手为她梳妆,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两行清泪更是顺着面颊流下。
令狐极力表现出温柔和不在意的样子,这会见她落泪,便再忍不住:“是谁?你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书闲陵苦笑,“没用的,你斗不过他”。
令狐不由猜测,将他认识的男子都过了一遍,只剩下柳风冥是最可能的人,“是柳风冥?”
书闲陵摇头,颇反感这话题,“咱们不要说了,好不好?我只想安静下”。
令狐连忙顺着,“好,好,我们不谈,过一会儿在院中摆上茶点,我们喝喝茶”。
一提喝茶,书闲陵的情绪便有些失控,暴躁的大喊:“我不喝,不喝”。
令狐又安抚着,心里着急大夫怎还不来。
这件事,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使了眼色让仆人请叶清平来,毕竟叶清平才是正夫。
叶清平过来了一会,没与令狐仔细交谈,彼此会意,叶清平正要亲自去请大夫,门口却有大夫上门来,事件蹊跷,叶清平更是一步不离的同令狐守在书闲陵身边。
大夫看过,只是吩咐了书闲陵多休息,别的没什么症状。
书闲陵一把拉着大夫的手,那大夫便惊慌起来,直接给书闲陵下跪了,“书大人莫为难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书闲陵一看大夫的架势,便明白他是受宫中指派,留他无用,叫他滚蛋!
叶清平觉出不同寻常,暗示性的提问,“是他,是不是?”
书闲陵看一眼叶清平,默默无语。
叶清平突然转身,临去时道:“我去叫家里伺候的大夫来”寻常百姓家不会有家用大夫,叶家是宰相之家,自然有家用大夫。
令狐打发喊大夫的仆人回来报备说,全京城药店的坐堂大夫,一夜之间仿佛都人间蒸发了,愣是找不到一个大夫。
天底下有何人能如此能耐?
令狐哪怕是傻子,此时也明白了。他恨恨的在碎瓷器上多踩了几脚,却把脚扎了,他何时受过皮肉之苦?
大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吩咐了仆人为令狐包扎,心疼的看着碎瓷片扎入的伤口,流了好多血!
令狐瞧着她脸色,比刚才阴沉着脸好太多,便故意的夸张伤势,满嘴的呼痛直哼哼,引得书闲陵数落他,令狐便乐意这样,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把令狐的脚收拾了麻利,叶清平才款款而来,身后带着一位医者。
书闲陵不废话,直接要避免怀孕的药,只要在24小时之内,喝了药便不会受孕。
那大夫一脸为难,原来在尊国给女子落胎或避孕是大罪,严重时会灭九族。
叶清平和令狐也不赞同她,先不说能不能受孕,是谁的种,喝这种避孕的药对女子本身来说,就是大伤害。
正当叶清平,令狐,书闲陵三人争执不下时,突然现身的保成,喝退了大夫,“书大人,你要做什么?”
书闲陵冷冷的望着保成,居然还有脸见她,“告诉你家主子,我辞官了不做了,今生今生,你和他最好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保成猛地跪地,朝书闲陵叩头,“是保成有心算计,不关他的事,他也是身不由己!你若不见他,不是逼他吗?”
“难道就该逼迫我?保成,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摸摸自己的心,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书闲陵情绪大爆发,暴怒异常,冲到保成面前,破口大骂“滚,再不要让我见到你这张丑恶的忠心嘴脸,你给我安生的待着,说不定我还会看在旧情面,饶恕你一命!”
保成面色惨白,还直言争辩:“我死不足惜,只希望你能为他生育儿女,请看在你我的旧情分上,不要做事太绝!”
书闲陵不怒反笑,连说了几个好字,拿起一张椅子便往保成砸去,保成一动不动的接受了,才极缓慢的站起,走了。
叶清平与令狐面面相觑,她何时与陛下身边的保成有旧情分?
上一次护送她去郊外时,叶清平有意回避,所以并不知道保成与书闲陵的关系。
书闲陵猛地捶肚子,知道喝避孕的汤药不成,她便琢磨起别的法子。
令狐心疼的不顾伤脚,死命的抱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生下来,我们也会当自己的亲生子,你何苦这般?”
叶清平虽冷着脸,但心里气愤,意难平,不忍她这样伤自己,转了脸不看。
书闲陵反笑:“你傻了,这个孽种怎会养在我身边?”
三人俱是沉默无言,这一天难熬着,一分一秒的艰难度过。
到了第二天,女帝有旨意,要书闲陵安心在家养身体,不用急着上朝。
书府里,叶清平接下圣旨,肃着脸送走传旨宫人。
令狐防备书闲陵故意糟践她自己,借口脚伤,日日夜夜的霸着她的床,紧紧的看住了她。
书闲陵就是再有心作践,也不忍见令狐的脚伤总不好,这傻孩子故意的拆绷带,故意的在旧伤上落新伤,她心里不是不感动。
叶清平加紧了书府的防范,护院和保镖们统统受他监管,以防皇家暗地里来人将她带走。
这件事是秘密,宫里的那位,不敢明目张胆行事。
叶清平不会像令狐那样撒娇卖痴,他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付出。
一个月过去,书府里突然传出一记女子绝望的呼喊,之后,悄然无息!
书府对外宣称有喜,一律谢客,不接受朝臣们的道贺。
皇宫里赐下许多安胎的药物,养身的补品,绫罗绸缎更是屡屡赐下,大臣们都知道,书闲陵是陛下最宠爱的臣子。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无上光荣,于书府里的令狐,叶清平来说,却是苦涩煎熬,还要强装出不在意来,以免刺激了书闲陵。
这次孕事对凤栖梧来说,同样是煎熬!
保成传给他的话说,书闲陵竟是要与他断绝!
凤栖梧渴望孩子,但,更渴望再见书闲陵,那一夜,虽是身不由己,但事件已经发生,他恼怒保成的自作主张,但,一切都不可挽回的发生了!
他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最应该待在她身边的,不应该是他吗?
思恋与愧疚,折磨的凤栖梧日夜不安,食不下咽,尚来不及回味做父亲的喜悦,被书闲陵嫌弃他的噩耗打击的无所适从!
叶清平之憾,
书闲陵心里将保成恨了个洞,却又无奈何!令狐拿她当宝贝样的看守,防备她对己不利,对外公布了这胎是叶清平的种。
叶清平虽不似令狐那般嘴碎的唠叨她,但凡书闲陵做出格举动,他总会第一时间的阻止她,某一次,某人想借着跳大绳的运动落胎,被叶清平看见了,从来不发火的他,立眉嗔目断喝道,“你若再这样胡来,立刻把你揪翻捆倒,拖床上去!”
大妈再不敢下手,乖乖的不跳大绳了,后来令狐见了,立刻明白,乜(mie)斜眼看她,嘴里冒出的话酸掉牙,“我就是个瞎操心的闲人,人家管我死活!”
书闲陵苦笑,家里的这俩个成天的盯着她,她每晚做着恶梦,梦见肚里孩子,四肢不全是怪胎。她在梦里惊叫着,呼喊着,等醒来时,望见令狐满是担心的眼眸,令狐会将她拥入怀里,温言软语的哄着她。
无论是令狐还是叶清平,二人都不同意她落胎,一则伤身,二则外面人知道了,难免会诟谇谣诼,没得事也要弄出事端,令狐一味的在她跟前作小服低,赔身下气,话语缠绵的哄着她,就怕外界得知一二。
叶清平将家里上上下下人等,都仔细的吩咐了,不得将女主子的一言一行传出府,严重者或打死或卖出府。
说的好听是重点陪护她,难听的就是变相监视了。书闲陵囚在府里三个多月,大夫说胎稳了,令狐才敢稍加松懈,每到一处,总要前后叮嘱了仔细。
书闲陵知道没辙了,倒安生了几日,撮窜着要出府,她老闷在家里,心里又不痛快,指望着外面的风景打发郁闷,令狐和叶清平知道她憋闷的苦了,不难为她,三个人商量着去寺里祈福祷祝,他们就是再紧张,老不出门总也不好。
书闲陵不愿大张旗鼓,没得惹她心烦。令狐和叶清平,叶青,带着三四个强壮护院,一行人打理好了上路。
路上有行人认出是书府的车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些人少不了扯是搬非,调三惑四的嘴里混吣,说什么好了不得的胎,家里宝贝的不许乱传话,内中定是有猫腻。
令狐听了第一个忍不住,叫护院去教训那群人。被书闲陵拉着,自嘲道:“人家说的也对,你揍人家,就能堵住嘴了?”
饶是令狐会行事,心细,当下只得冷寒着脸,一语不发。
三人到了寺里,烟火缭绕,布置的跟仙境一般,书闲陵不是诚心拜佛,只在寺里四处转一转。
令狐特地去了寺厨房,亲自监督了和尚们备斋菜,叶清平正和一个护院说话,书闲陵抽空往里面走,不料有人等着她。
凤栖梧一身女子打扮,戴着面纱遮脸。见了书闲陵,一把将她拉入树丛,掀起面纱,狠狠的看着她,“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书闲陵翻了白眼,就是不作声。
凤栖梧等了她三个月才见一面,见她冷冷的,不是平日的笑脸,心里打翻了醋味瓶,“你我做君臣更比做夫妻亲近吗?”
书闲陵冷冷地打量他:“哦?今儿我才晓得你女装竟是比男装更标致。”
凤栖梧知那夜对不起她,保成给他也下了药,行事间不比清醒时温存,以为伤到了她,心里早已是张惶愧惧,对她是又敬又爱,又心疼。
“那夜,原是我对不起你,但看在孩子面上,你饶恕了我,咱们将她抚育成|人,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书闲陵鼻子里哼一声,“不用您费劲,这孩子生下来我就喂了狗,您要是心气儿高些,大可以一旨抄了我家,灭了我族”。
凤栖梧听着,见她说的不像话,忍不住反驳:“做什么拿孩子撒气?她能听到的。你说,要怎么样才能饶恕了我?我都听你的”。
书闲陵半开玩笑半是试探,“让我做女皇,你肯吗?”
凤栖梧听了,很是无奈,“你这样孩子气,真是不妥当。都快是做母亲的人啦,孩子生下来,我会给她最好的,闲陵,我求你个事”。
书闲陵以为他专是道歉的,这会听有事求她,到稀奇了。
“我会对朝野上下说已怀孕,到十月分娩时,我会派人将孩子接进宫里,她会以嫡亲皇子女的身份记录在宗谱里,若是女孩,我就立她为太女,若是男孩,我就封赏他为县主!”
凤栖梧兴奋的说着,没注意书闲陵的表情。
书闲陵猛地推他一下,快步冲出,叶清平正着急找她,不禁责怪,“吓死人,以为你走丢了”。
凤栖梧仍在暗处,不便现身,眼瞅着叶清平轻声责备她,书闲陵又是一副低头受教,百般温顺的可人样,心里早酸楚的不行。
叶清平护着书闲陵,临去时,眼波有意无意的扫到凤栖梧藏身处,却不声张。
待叶清平和书闲陵走了没影,凤栖梧放下面纱,独自在树桩上坐了一会,才发出暗号唤暗卫出现,“将一些常在书府门前转悠的可疑人等,暗中拿下了拷问,若有不轨之人,即刻禀报朕”。
好不容易挨到她出府,又如此收场!
凤栖梧曾想过微服探访书府,那样目标太大,且惹人猜疑。
书闲陵回府后异常沉默,脑海里全是凤栖梧的算计,他以为,万事皆由他定?凤殊虽说不准何时起事,她与凤栖梧翻脸是迟早的事,何必将儿女牵扯在内?若不让孩子进宫,她该怎么做?
千不该万不该,那一夜就中标了。
这件事还得捂着,暂时不能叫凤殊知晓,愁死了人烦死了人。她在床上长吁短叹,那边令狐听见了小动静,穿着里衣近前。
“在烦什么,说出来为你规划规划,别自己个一人呲牙儿的烦闷”,令狐想逗她开心,故意拿话硌她。
书闲陵将日间的事转述给令狐听,令狐听了横眉怒眼,“天底下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凭什么孩子归他?”
在尊国,不论女子生男生女,子女一律跟着母亲过,从没有归男家的规矩。
令狐倒睡不着了,比书闲陵还急,立刻叫人请叶清平过来,说有大事相商。
叶清平的意思和令狐是一样,相比令狐,更加顾虑重重,“他若依仗着身份强来,咱们也不敢拆穿他,势必是落下风的。最怕两败俱伤,他一恼火,釜底抽薪,咱们全得遭殃!”
令狐愣了一下,想反驳,又知道是这个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叶清平忽而一笑,“他会李代桃僵,咱们就不会了?”
一句话说的三人眉开眼笑,令狐不得不佩服叶清平好心计,“还是大哥哥有办法,我一着急,便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叶清平微微一笑,令狐这讨巧卖乖的本事,真是精于炉灶,煅炼出钢钻儿了,令狐表面是奉承他,暗地里却是献媚书闲陵,话里有话顾着表白钟情呢。
自书闲陵有孕以来,都是令狐在套间里歇着方便看顾她,这是除去新婚那几天后的第一次,叶清平与书闲陵夜里在她卧房里会面。
那时她勤恳着巴结自己,叶清平不由晃神,一口悠悠郁结之气在胸,好久不曾散。
怡情悦性,寄情山水的单纯生活,想是不能再有。这三个月来,叶清平满心里不是滋味,再是佳木茏葱,奇花熌灼的美景,也不能入他的眼,动他的心。
他的心性早已改了,成了管窥蠡测的短视之人,(意思是:从管子里看天,用瓢量海水)叶清平问候了一两句,便从她房里出来。
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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