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众人大喝,纷纷弯弓拔刀,勒马回缰。
空中“咻咻”之声大作,无数火箭纵横破空,绚丽如霞。拓拔野凝神眺望,只见数十名鹰骑从南边山崖后横空冲出,在漫天箭雨中高冲低伏,十几人抵挡不及,顿时被火箭贯穿,惨叫着浑身着火,平空坠落。
既而杀声大作,山岭上又黑压压地冲起千余飞骑,朝他们追来,黑色旌旗猎猎鼓卷,绣着一只狰狞的白毛花豹,赫然竟是水族大将孟极的飞豹军。
姬远玄喝道:“龙骑军迎战!”
涉驮纵声呼啸,率领翼龙骑兵冲天飞起,箭矢如雨,急卷如风。飞豹军措手不及,顿时被射杀了百余人,凄嚎坠空,阵形大乱。
眼见山谷中旌旗漫漫,枪戈如林,尽是土族、蛇族的大军,水妖大凛,不敢恋战,纷纷呼啸着转向飞掠,顷刻间便越过山岭,逃得一干二净。龙骑军也不追赶,夹护着那数十名鹰骑,盘旋返冲。
眼见那数十人身着黑衣,装束俨然是水族中人,众将无不起疑,纷纷喝问。
为首那名男子年过四旬,虽然浑身鲜血,形容落拓,却掩抑不住英挺剽悍之色,瞥见周围旗帜,神容微动,不卑不亢地朝拓拔野、姬远玄揖手道:“敢问两位可否是神帝使者与太子黄帝?”
拓拔野微微一怔,自从当年蜃楼城破之后,再无人呼他为“神帝使者”,这几年纵横四海,由最初的汤谷城主变成龙神太子,又从太子晋升龙神,现在甚至摇身变作了蛇族帝尊,突然听到这个称谓,倒有些沧海桑田之感。当下抱拳回礼,道:“在下拓拔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凝视他片刻,喜色浮动,眼角突然又滑下两行热泪,俯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大礼,道:“在下季川源,当年寄居蜃楼城,曾与帝使有过一面之缘。帝使之恩,永志不忘。”
“季川源?”拓拔野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默念了几遍,想起在北海平丘之时,水圣女与青帝所说的话来,脱口道:“你是碧藻城主季晟山之子?”
“正是!”季川源一愣,想不到他竟会知道自己家承,热泪上涌,道,“当年帝使初临蜃楼城,在海滩上欢庆之时,在下曾蒙帝使厚爱,尝过帝使亲手烤炙的焦骨鱼,想不到……想不到隔了这么久,帝使竟还记得小人……”激动之下,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
被他这般一说,拓拔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重见故人,心中亦欢喜不已,当下跃下白龙鹿,将他扶起,笑道:“既是老朋友,又何需这般客气?当日城破之后,许多故交都已无缘再见,想不到今日你我竟会在这里重逢。”
季川源悲喜交集,摇头道:“天意冥冥,季某今日到此,原是想向金族守将报信的,九死一生,想不到竟会被帝使与太子黄帝所救……”顿了顿,凝视着他,一字字道:“龙牙侯是我碧藻城的大恩人,此事关系西陵公主之生死,季某的消息若还及时,即便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夜色初降,山谷茫茫,厮杀声已渐渐转小,从高空俯瞰,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遍野横陈的尸体,以及潮水般分合卷涌的金族兽骑。
陆吾众将陆续骑兽飞来,纷纷报捷,四万水妖被分割成了九块,伤亡过半,除了极少数精锐仍在负隅顽抗,剩下的多半都已投降。又过了片刻,英招提着一个人头,浑身血迹地骑马飞来,遥遥揖礼道:“报公主,水妖已尽数歼灭,孟槐首级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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