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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两人都有点醉了,她们歪歪斜斜地从饭馆里相互扶着走出来,还唱着歌,一个领班追上来,给了她们两个打包的塑料袋,杨晓芸接到手里,还向领班鞠了一个躬,领班走后,她一抬手,把装剩菜的塑料袋扔向远处。

夏琳大笑起来。

杨晓芸叫道:“你看我变得厉害吗?”

“厉害!”

“这都是让向南逼的,早就该这样了!那么贵的剩菜我都敢扔,你说我以后还怕谁呀?”

“我们去看看北京吧——”夏琳说。

“这就是北京呀——”

“我想居高临下地看!”

“去哪儿看?”

“跟我走!”夏琳抬手叫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一直把她们拉到北京西边的一座山上,再往上没法开了,出租司机借给她们两人一支小手电:“姑娘你们就不怕吗?要不我陪你们?”

杨晓芸手一挥:“谢谢你师傅,你在这儿等我们就行啦!从现在起,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杨晓芸和夏琳手拉着手爬山。

杨晓芸问:“要是碰见流氓怎么办?”

“我才不怕呢,我就抱着流氓一起滚下山涧!”

“好吧,你们要是滚得不快,我在后面蹬一脚。”

忽然,两人眼前一亮,整个北京平展展地铺在前面。

夏琳一推杨晓芸:“杨晓芸,你看,北京!”

杨晓芸尖叫起来:“夏琳,北京在我们脚下面!”

夏琳高呼:“北京,你听着,我决不像以前那样生活啦!”

杨晓芸也高呼:“北京,你听着,我决不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夏琳喊道:“再见啦,我的过去!”

杨晓芸也喊:“再见!管它过得去过不去!”

夏琳接着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也要按照我自己的愿望生活!”

杨晓芸也喊:“我也要按照我的愿望生活!”

“再见啦,我的过去!”

“再见啦!过去,再见啦!我一定会努力,我一定会幸福。”

“我一定会努力,我一定会幸福——我永远也不会放弃!”

“我也永不放弃!”

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们一定会快乐!”

杨晓芸哭着小声说:“夏琳,刚才,我看到北京闪了一下。”

夏琳哭着问:“是吗?”

杨晓芸使劲点点头:“今天是我们一生中最光辉最伟大的一天!”

不许你老学我

­妇­产医院手术室外,气氛紧张,夏琳杨晓芸还有一些姑娘在等着做人流。

有个女孩偎在男朋友的怀里哭,杨晓芸捅捅夏琳,夏琳往那里看了一眼。

夏琳小声说:“真可怜。”

杨晓芸和夏琳拉紧手。

“等以后,我真正独立了,一定要自己养一个孩子。”夏琳发着狠说。

“我也要!”

“不许你老学我!”

“以后在坏事上不学你。”

“那我就放心啦。”

“夏琳,网上说每一个女孩在三十以前都得做一次人流儿,我以为自己是个例外,没想到,最后还是跟大家一样。”

“真的?想想咱们班谁没做过?”

“上学的时候,就咱们班,我至少知道四个人做过。”

“我知道六个——我陪刘梅做过,还陪过朱晓静。”

杨晓芸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开地址本,一个个念:“我挑我不知道的念啊——刘影呢?”

“去年做过。”

“章小含?”

“也是去年。”

“李姍?”

“三年前做过,跟她第二个男朋友。”

“方嫒嫒呢?”

“做过,上大三,跟她第一个男朋友,这你都不知道?”

“我跟她不熟。”杨晓芸说。

“还有谁?”

“还有,还有一个,吴玉琴——”

“吴玉琴,吴玉琴我不知道,还真可能没做过——”

杨晓芸叹口气:“就她一个幸存者,没受到男人的迫害。”

一个大夫走出来:“24号,25号。”

杨晓芸站起来:“我该走了。”

夏琳一把抱住她:“别紧张。”

杨晓芸一笑:“放心。”

“我们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杨晓芸说完往里走。

“哎,把手机留下。”

杨晓芸把手机给了夏琳,笑了笑,跟着大夫走了进去。

夏琳重新坐下,用杨晓芸的电话找到吴玉琴,拨号:“喂?是吴玉琴吗?——啊,我不是杨晓芸,我是夏琳——是啊,好久没联系了,你好吗?——啊,我问你一事儿——”

杨晓芸跟在护士背后,走一条长长的走廊,被带到一个门边儿,她忽然站住。

“我想上趟洗手间。”

护士一指。

杨晓芸走了进去,片刻又转出来。

“怎么了?”护士问。

“没事儿,又不想上了。”

“请不要紧张,在我们这里做是很安全的。”

杨晓芸点点头。

该我了

半小时后,杨晓芸出来了,夏琳迎上去。

“怎么样?”

杨晓芸咬着牙说:“还行,这事儿终于完了。”

“我给吴玉琴打电话了。”

“怎么样?”

“她也做过!”

杨晓芸笑着点点头:“她长那么难看也做过?真不敢相信——看来我们俩还算运气,是最后俩个呢!”

一个护士走出来:“30号,32号。”

夏琳脸­色­变了,她站起来:“该我了。”

杨晓芸笑:“这下你进去的时候平衡了吧?”

“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你先回家?”

“你去吧,我等你。”说罢,站起来抱住夏琳。

杨晓芸在夏琳耳边说:“不疼,放松一点就好了。”

夏琳点点头,走了进去,杨晓芸向门口的夏琳招手。

一小时后,夏琳和杨晓芸并排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座儿上,两人都面露颓­色­。

夏琳叹口气:“最倒霉的一天。”

杨晓芸点点头:“是啊,人生最低谷——不可能更低了吧?”

“当然,我们已经扛过去了。”

“你想­干­什么?睡觉?”

“昨天夜里我一分钟也没睡着,现在反倒不困了。”

“我也是。”

“你想­干­什么?”

杨晓芸眨眨眼睛,忽然说:“我想喝酒。”

“我们现在能喝酒吗?”

“我不管!”

“那我陪你喝。”

后来

出租车开到青年家园,放下两个人,杨晓芸一马当先,把夏琳领进家,换了拖鞋,杨晓芸跑到厨房,只一会儿便了转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夏琳倒吸一口凉气:“真喝啊?”

“这还是我结婚的喜酒呢,来,我不是破罐破摔,而是为人流­干­杯——”

“好吧,在自己还没有把握之前,把一个孩子带到世界上来,也不太负责。”

“是啊,我要先对自己负责,才能对孩子负责。”

“就喝一杯?”

杨晓芸把酒给每人倒了半杯:“半杯吧。”

两人­干­了半杯酒。

杨晓芸茫然四顾:“这种时候,那些喜欢我们的男人跑哪儿去了?”

夏琳笑了:“我们这么伟大,根本用不着他们!”

杨晓芸一拍桌子:“我要挣大钱。”

“怎么挣?”

杨晓芸眼睛转了几转,豪情万丈地再一拍桌子:“买彩票!”

离杨晓芸住处不远,便有一卖彩票的小铺儿,两人手拉手走了进去。

杨晓芸和夏琳各买了一把彩票。

杨晓芸瞪了一眼夏琳:“看看我们今后的运气吧,你先来。”

“还是你先来吧,要抽着奔驰车,别忘了冬天的时候帮我妈换换煤气罐儿。”

“你来吧,不许抽500万的那一张。”

“我听你的——你也不许抽500万的啊。”

“是啊,都让咱们抽走了,别人怎么办?”

“一起开始吧。”夏琳说。

两人开始。

夏琳刮了一张:“我的是谢谢你。”

杨晓芸也刮了一张:“我的也是谢谢你。”

“我的还是谢谢你。”

“谢你。”

“谢你。”

“谢!”

“谢!”

“这张是二十万。”杨晓芸说完扔掉。

“我这张是三十万。”夏琳说完也扔掉。

“这张也该咸鱼翻身了吧?”

“我这张是活鱼吧,怎么还不翻身?”

一会儿工夫,两人脚下各出现一小堆彩票。

夏琳看了一眼杨晓芸无奈的脸。

杨晓芸一咬牙:“我怒了!”说罢,站起来,直奔窗口而去。

“等等我,我钱包里还有两百。”

两人又买彩票,接着开奖,撕得满地都是。

“最后一张,你来吧?”杨晓芸可怜巴巴地把最后一张彩票儿交给夏琳。

“还是你来吧。”

杨晓芸咬咬牙:“天灵灵地灵灵一想发财你就灵!”

杨晓芸不敢看,举到夏琳面前:“夏琳,你还识字吗,替我念一念?”

夏琳清楚地念道:“谢谢你。”

杨晓芸把彩票扔到一边。

夏琳叹口气:“挣钱计划宣告破产!”

晓芸裂着嘴苦笑:“苦涩!不平衡!不高兴!太背了!”

“以后咱们改名叫老贝贝吧?”

两人走出来,一直走到街上。

杨晓芸回头看了一眼:“哎,夏琳,我不服!我们都是运气很坏的人吗?”

“我不信!杨晓芸,坏运气总会过去的,我觉得,我们现在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只要我们努力,就会希望常在。”

“要不咱们去庙里烧个香吧?”

“那我明儿早上去烧第一炷香。”

“你求什么?”

“反正不求发我好男人了。”

“这样吧,咱俩儿一起求不劳而获吧!”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两人沿着马路走着,杨晓芸忽然坐到马路沿儿上,夏琳也坐过去,杨晓芸靠在夏琳肩上,两人一副迷茫的样子。

杨晓芸看一眼太阳,闭上眼睛:“我累了,想睡觉。”

夏琳也闭上眼睛:“我也是。”

“你醒来以后有什么决定?”

“我去报一个法语班。”

杨晓芸睁开眼睛:“你还想去法国?”

“是,我贼心不死,还想学设计!”

“那我辞职!”

“你辞职­干­什么?”

“我想自己开一个­精­品装饰店,这事儿我妈跟我说了好久了。”

夏琳再次抱住杨晓芸:“注意身体。”

“你也是。”

夏琳站起来:“我们都是不服输的人,所以就要更加努力。”

杨晓芸也站起来:“夏琳,我知道。”

“再见,我过马路打车。”

杨晓芸对夏琳招招手:“再见,没事儿打电话。”

妈,我想辞职

杨晓芸目送夏琳远去,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空虚。太阳高悬,照着下面这个来来往往的世界,而自己则显得那么孤单,她想回家,又想到向南回来后一定惹她心烦,那么去哪里呢?

杨晓芸打了一辆车,来到家门口,上楼,敲门,门开了,何翠凤站在门口:“哟,今天怎么想起回家了?”

“妈,我想辞职,跟你一起做­精­品装饰店,新家装完以后的东西我全管。”杨晓芸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么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来。

何翠凤听了却喜上眉梢儿:“真的,你想通了?”

杨晓芸走进门坐到沙发上:“想通了,白领儿又累又挣不到钱,还不如累一点,但能多挣一点钱。”

“晓芸啊,你这一改主意,妈可高兴啦,你脸­色­有点不好,等一下,妈给你盛碗绿豆汤吧,妈刚熬的。”

“妈,我不——”

何翠凤没听晓芸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一会儿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晓芸,妈就加了一勺糖,怕你又说长­肉­,来,喝——”

晓芸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又用勺一口口喝。

“你小时候最爱喝了,至少两碗。”何翠看着她说。

杨晓芸接着喝,不知为什么,往日听不惯的声音,今天却让她感到出奇的温暖。

“晓芸,其实妈最近正发愁呢,妈找了一个新地儿,正要装修,还忙不过来,你来帮忙太好了。卖装饰用品也是越洋气越好,你当过白领儿,知道那些追求时尚的人喜欢什么,以后什么事儿就咱娘俩一商量就定了,我昨天还想着跟你商量商量呢,想了想又忍住了,怕你心高,看不上卖东西这事儿。”

杨晓芸的眼泪下来了,她头也不抬。

“哟,晓芸,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了?”

杨晓芸把剩下的绿豆汤一口喝完,擦眼泪。

“到底怎么了?”

杨晓芸一把抱住何翠凤哭了起来。

“晓芸,跟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杨晓芸抬起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还想再喝一碗绿豆汤。”

何翠凤乐了:“那我给你盛去!”

杨晓芸把眼泪擦­干­:“妈,你怎么那么好啊!”

说完却又哭了起来。

哭完了,杨晓芸累了,她跑到卧室睡觉,正睡着,枕边的手机响起来。

杨晓芸迷迷糊糊抬手就给挂了,片刻,手机接着又响起来。

杨晓芸接:“喂。”

向南在家里打电话:“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连个电话也不打?”

“你嚷嚷什么!我回家跟我妈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我辞职了,跟我妈一起做­精­品装饰店。”

“你疯了吧你,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商量?哎,我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困着呢,刚睡着,明儿再跟你说吧。”

“不行,你今天晚上就说清楚。”

“说不清楚——我累了一天,你就让我睡会儿吧。”

“你到底辞没辞职?”

“辞了。”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买车买房的月供就得我一个人扛着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杨晓芸把手机挂了,手机又响起,她把手机关了。

床头柜上的有绳电话响了,她知道是向南打来的,于是把电话摘下来,扔到一边,蒙着头睡去。

电话里传出向南微弱的声音:“晓芸,晓芸,你说话呀,你­干­吗呢——”

行动

第二天一早,夏琳背着一个小包,来到第一外国语学院报名,参加了一个法语中级班。

而杨晓芸一醒来便去公司辞了职。

同一天晚上,在一个酒吧,向南、华子和陆涛三个人坐着喝酒。

“陆涛,说实话,远大给了你多少钱?”向南好奇地问。

“两千万。”

华子和向南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喝下一整杯酒。

华子笑了:“怪不得和夏琳掰了呢——说说,有什么新打算?”

“这完全是两回事儿,我一点也不想跟夏琳分手。”

华子笑了:“陆涛,求求你让我说一句安慰你的话吧——”

“别别,我可不想再添堵了。”

“这句真是安慰的人话,叫兄弟我说出来吧!”华子说。

向南举手:“同意!”

“好吧,说!”

华子把酒杯往桌一顿:“陆涛,只要你不把钱花光了,夏琳早晚有一天会找你来的。”

“一边待着去!”陆涛笑了。

向南也笑:“不过陆涛,在夏琳回来之前,我们俩帮你花点怎么样?”

“行啊!”

华子一听乐了:“哥们儿还是哥们儿,来!­干­一杯。”

三个人又­干­了一杯。

“哎,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得说真话。”陆涛喝完说。

“问吧,最好问一个严肃点儿的,要不显不出我们说真话的水平。”向南说。

“越严肃越好!”华子一拍桌子叫道。

陆涛小心地问:“咱相处这么多年,算知根儿知底儿了吧?”

华子和向南一起点头:“那当然。”

“那么,根据你们对我的了解——”陆涛发现向南和华子两人在不停地点头,但他仍把话说下去,“你们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华子和向南彼此看了一眼。

向南一咬牙:“好人!”

华子点头:“朋友!”

陆涛问:“真的?”

华子和向南又彼此看了一眼。

向南低下头:“打住,这么可怕的话题,不能再往下说了!”

陆涛:“哎,我想听真话!真的!”

华子笑了:“回头把你说急了,那咱这么多年的友谊可就土崩瓦解了。”

向南也笑了:“是啊,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陆涛:“你们这么吞吞吐吐的,那咱换一地儿说吧。”

三个人换到一个大大的豪华桑拿包房里,分头围着围巾在蒸桑拿。

陆涛看着华子和向南:“说。”

“这还真有点真诚相见的意思,不过太真诚了谁也受不了。”向南边说看华子。

陆涛也看华子:“我受得了——说说吧,华子,你先!”

华子提用手一摸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真是个问题。”

向南说:“真诚地说,你也就是一个人——正常人吧。”

华子跟上:“脑子比一般人好使点儿。”

陆涛不满意:“太简单了。”

向南急了:“你以为你有多复杂呀?”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这样吧,你自己说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华子说。

“对,自己说说,我们给你评价一下。”

陆涛想了想:“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着也算一个无害的人吧?”

华子向南相互看一眼,然后都慢慢摇摇头。

陆涛急了:“我连一个无害的人都不是?”

华子说:“我举一反例,米莱就被你害得对生活缺乏信心,到现在还没男朋友。”

向南也说:“我们家杨晓芸老是无意中拿我和你比,受到过深深的伤害——她要知道你现在有两千万——这事儿别告诉她啊!”

华子一推向南:“你们家杨晓芸那事儿不算,是她自己瞎攀比。”

陆涛:“夏琳说我是个自我的人,你们说——”

华子不客气地说:“什么自我的人!直接说吧,就是自私的人。”

“哎,那,那你们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吗?”

“这话说谁都行,谁不是自私啊?”向南说。

“我哪儿自私啦?我怎么觉得我全是为了夏琳啊?”

“陆涛,我问你,刚认识夏琳的时候,她是不是想去法国学设计?”华子接过话茬儿。

“是啊!”

向南心领神会,也跟着问:“后来呢?”

陆涛迷茫地望向两人。

华子笑了:“你全是为了她——她怎么没从法国学成归来,却当上广告公司的业务员了?”

陆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向南说:“陆涛,我一直不太喜欢夏琳,劲儿劲儿的——”

华子笑了:“向南,夏琳要对你和蔼可亲一点儿,你的观点立马儿就会改变——”

“华子你让我把话说完——”向南说罢转向陆涛,“不过说句比较公道的话,陆涛,人家夏琳为你做的,可比你为人家做的多——夏琳那么骄傲一人儿,现在混成这样儿,嘴上不说,心里不委屈才怪呢!”

“可现在我完全有能力帮她实现她的梦想啊——”

华子反问:“陆涛,人徐志森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你买人家账了吗?”

向南一语道破:“陆涛,你根本就不是真爱夏琳,你就是想通过人家证明你自己的能力及魅力!”

华子立刻接上:“还有啊,你的观念太土鳖了,还想玩那种你挣钱人家花夫唱­妇­随的封建手法,告诉你,过时了!现在有能力的姑娘不要你给人家买这买那,人家要的是你真心对人家好,要的是理解,要的是帮助人家也去实现自我——你呢,老想把人家搁你光芒后面,这也太反潮流了!”

“你觉得这种小螳螂挡车的手法儿合适吗?”向南笑嘻嘻地问。

陆涛对着向南和华子各看了一眼:“哎,哎,哎,兄弟们,我,我有那么丑恶吗我?”

华子对向南摆摆手:“好了好了,咱这批判会的技术含量太高了,陆涛呢,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消化不了,就点到为止吧,再说下去,他非开始怀疑人生不可——明话儿告诉你,我们提心吊胆地对你说出这些肺腑之言,可全是为你好啊。”

“剩下的时间——老陆,你好好回味回味我们这两三知己对你的免费分析,有什么人生感悟,及时向我们汇报,啊!”向南拍拍陆涛。

“陆涛,良药苦口,不过,治病要紧,散了吧,明儿我还得蛋糕店盯一天呢。”

陆涛拉住华子:“等等,哎,叫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完全是一个坏人啊?”

向南和华子点着头笑了。

向南长叹一声:“终于承认了!”

华子也笑:“陆涛,这下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共同点,咱们大家总算是又平等啦!”

陆涛长叹一声。

“哎,华子,我觉得今儿有点不对!”

“怎么了?”

“咱说了半天陆涛,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拧巴呀?这太不像他了!”

华子看陆涛:“是啊——陆涛,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顶嘴啊?这一点也不像是我校辩论比赛第一名啊?”

陆涛拍拍华子和向南的肩膀,长叹一声:“我觉得你们这回蒙对了。”

分析

三个人从桑拿鱼贯而出,陆涛一手拉一个,不让华子和向南走:“哎,哎,别散啊,你们走了哥们儿怎么办啊?”

向南说:“你不是挺坚强的嘛,失恋了扛到现在才跟我们说——接着扛吧!”

“你孤胆英雄啊你!”华子说。

“再扛我抑郁症又犯了,谢谢朋友,求你们帮我分担分担——要不咱切台球去吧?”

“你现在水平太差了,我们都不爱跟你打了。”华子说。

“是啊,为了事业,一点儿不顾老朋友的幽怨——”向南说。

“连续一年不参加集体活动!”华子接上,说着,两人分头奔向自己的车。

“再见!”

“再见!”

“我错了,我错了,我改!”陆涛追上两人,“要不,要不你们一起看看我的新房,大四居呢。”

向南和华子站住,相互看了一眼。

向南眼珠一转:“看看就看看!半夜三更的,感受一下腐败的魅力,也——行!”

华子笑着跑回来一把抱住陆涛:“哎,陆涛,我们的新据点儿在哪儿呢?”

三个人进了陆涛的新家,华子和向南都看傻了。

陆涛把灯打开,向南和华子在门口儿脱鞋。陆涛没脱就往里走,两人一看,又相互看一眼,连忙把鞋重新穿上,跟着他往里走。

陆涛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华子和向南看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华子转进一个房间自言自语道:“陆涛,你行啊!”

向南追到陆涛身后:“绝对不能让杨晓芸看见!我告诉你,她从这儿出去以后,肯定觉得我们住的地儿是狗窝!”

华子走回来,一拍陆涛的肩膀:“没什么可说的——陆涛,你抄上了!”

“可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向南一听急了:“陆涛,把这句无耻的伤人话收回去吧!你都这样了,还不高兴,那我们还有什么盼头儿?”

“可我确实不高兴。”

“华子,你别理他,他的意思是,如果夏琳在这儿,天天夸他,说他多有才华,多优秀,那他才高兴,咱俩说的不算——重­色­轻友!”

“我有那么矫情吗?”

向南和华子同时使劲点点头。

陆涛翻了翻白眼儿,长叹一声。

华子对向南:“这就叫失去自我。”

向南点点头:“咱以后得记取他的教训,人啊——知足长乐。”

“向南,我不同意你那颓废的人生观,完全是一种变相的失败论——有一点你得向陆涛学,叫做永不知足!”

向南不服:“永不知足的人弄不好就永不高兴,我敢学吗?不过话说回来,华子,你说我这种知足长乐的人怎么也不太高兴啊——”

“你自己反思去吧!”华子说着,再次走到陆涛身边,“你和夏琳就是在这儿分手的吧?”

陆涛点点头,沉痛地说:“分手现场之一。”

华子也沉痛地说:“估计夏琳被你气疯了。”

陆涛一把拉住华子:“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说?”

“为什么?”

“你想啊,你是一设计师,她也是,你是高材生,她也是,你帅哥,人美女,起步儿差不多吧?怎么毕业几年以后,你就买下这样的房子,她怎么买不起?”

“没错儿!陆涛,你这一步走得也太错了,激起了她的仇富心理,愤怒加上自怜,不跟你翻脸才怪呢!”向南跟着说。

“可我是为了她才买的!”

“等会儿等会儿,陆涛,你别忘了,人夏琳最早跟你好,可不是为了享受你的胜利成果,那会儿你连儿胜利的影子还没见着呢!”华子说。

“那她想什么?”

华子加重了语气:“我推测,人家跟你好,是因为见到一个好对手,惺惺相惜,是因为跟你一起混更有挑战­性­,这好比人家打算和你一起去跑人生,谁知道刚一起跑,你伸脚把人家绊一跤,然后你”刷刷刷“地跑没影了。人家在后面奋力追你吧,你非但不拉人家一把,还时不常地回过头来向人家炫耀你跑得多快,跑步姿势多好看,你说人家能怎么样?”

向南点点头:“人家不追你了,退出比赛,不玩了!”

陆涛急了:“夏琳哪儿至于呀?”

向南也急了:“你傻啊你,要换杨晓芸没准儿就不至于,夏琳肯定至于!你以为天下的自大狂就你一个啊,夏琳这种付出型的姑娘,她恨不得亲手给你买这么一套房才高兴。我告诉你,当她没有东西可付出的时候,她就不自信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你不重要了,你那么强,只能让她自卑压抑,最后只好一走了之。”

陆涛一跺脚:“有道理!”

华子一指向南:“接着说!”

向南来劲了:“对夏琳这样儿的,你得支持她,给她一个发展空间,让她有机会实现自我,这样她才有东西向你付出,最好什么都让她控制着,这样,她待在你身边儿才舒服。”

陆涛看着向南笑了:“有道理。”

华子也笑了。

向南诧异地问:“你们笑什么?”

“分析得斩钉截铁、头头是道儿——不过向南,说谁呢?夏琳还是你?”华子坏笑着说。

“看着你把自己内心深处最强烈的诉求都呼吁出来了,我们能不笑嘛——”陆涛也说。

华子踢了向南一脚:“哎,向南,真没看出来啊,你对哥们儿这么抠门儿,悄悄摸摸还付出型的呐?”

陆涛一拍向南肩膀:“看来,你对自己认识挺清楚的嘛——不是人家杨晓芸欲壑难填,而是你自己两手空空啊!”

“这么年轻就敢结婚,挑上家庭重担——哎,向南,人家是雪上加霜,你是寒酸外加辛酸,唉!怎一个酸字了得!”华子冲向南挤眼睛。

向南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说:“你们俩太孙子了,趁哥们儿对你们一腔热血的时候,反过来分析哥们儿——这也太孙子了!”

陆涛和华子哈哈大笑起来。

连续聚

陆涛新居地下车库,三个人说着话走向自己的车,依次打开门钻进去。

向南惊叫起来:“哎,陆涛,送到这儿就得了。”

陆涛冲两人摆摆手:“我饿了,宵夜去吧,反正现在我对自己的伟大幻想也土崩瓦解了,就和你们同流合污算了——”

华子也一摆手:“同意!哎,跟我们说说,你以前把自己想得有多牛?”

陆涛大喊:“不说!”

“别啊,说出来让我们嘲笑嘲笑嘛!”向南说。

“你们在后面跟着我!”陆涛说罢钻入车内。

三辆车开到东直门的一个火锅夜店,依次停下,三个人依次下车,钻进夜店吃火锅。

陆涛用筷子敲着桌子:“先说好了啊,这火锅吃完了谁也不许走,谁走我跟谁回家,反正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你们不是把哥们儿的自私都给分析清楚了吗?正好我趁这机会展示一下自私的力量!”

“哎哎,陆涛,我这事业还在初级阶段呢,我得回家舔舔伤口好­干­事业啊!”华子说。

向南也说:“是啊,等我们事业有成,有闲工夫的时候,再听你说说你的高级烦恼。”

“不行——都不许走!”

“说你自私吧,你还非要卖弄卖弄——”华子说。

“那不管!今儿咱们一聊,我全明白了,要真是我一个人儿,钻在牛角尖儿里,且想不清楚呢——帮人帮到底,再帮哥们儿分析分析。”

向南瞟一眼陆涛:“这话说到底,你不就是想与众不同嘛,不就是想比别人都高明吗?”

“承认吗,陆涛?”华子问。

陆涛点点头:“承认!”

华子说:“以后别这样儿了,全上学的时候惯的,样样都想最好,最好又怎么了?”

陆涛不同意了:“可不最好又能怎么样?我总得有点儿追求吧?”

向南吃了一块从锅中捞起的牛­肉­:“该追追你的。”

“这不行,你们不能把人家房子拆了就走人。”

“陆涛,这新房得你自己盖,谁知道你想住什么地儿啊。”

“是啊是啊。”向南说。

华子站起来:“我走了,再见。”

“我后天儿还得去潍坊出差,真得走了。”向南说罢也站了起来。

“胡说。”陆涛一把拉住向南。

向南从包里掏出一张机票:“你看,真的!”

陆涛看了一眼:“那我陪你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咱两男的去有什么意思啊?”向南说。

“那我帮你找一女的,杨晓芸的加强版,你保证喜欢。”

向南笑了:“那你明儿订机票去吧,三天后有直飞的班机,我这可是最后一张。”

陆涛一下子把机票撕了,扔到地上:“坐什么飞机呀,咱开我的车去!咱们一起《在路上》!”

向南连忙蹲地上去捡:“别啊,这机票我还报销呢!”

杨晓芸今天忙了一天,心里出奇地满足了。她和母亲一起定了一个门市,准备做装饰­精­品店。她的满足的另一个来源是,何翠凤原打算做一个装修公司的,杨晓芸一句话就给否了,并且得意对何翠凤说:“回头找货源的时候,我把真本事亮出来给你看看。妈我告诉你,在服装学院上学的时候,我们班找材料就我最厉害,他们谁都比不过我!”

而同一时间,陆涛在新居接到米莱的一个电话,约他到一个酒吧说说话。陆涛犹豫了一下,听到米莱在电话那一头小心地问:“你说话方便吗?”

“方便,怎么了?”

“今天上午,我跟我们家人去上坟,忽然想起你。”

“你够会想的,又不是给我上坟。”

“你怎么样了?”

“我还行——”

“听声音你一点儿都不行!”

酒吧里,米莱的目光一直盯在陆涛脸上。

“发生了什么?”米莱问。

“很多事。”

“什么事?”

“我从远大出来了。”陆涛的声音犹如梦幻。

“啊——这是为什么?”

“他们把我的项目卖了。”

“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可你为什么要出来呢?”

“我不想跟他们合作了——你爸怎么样了?”

“我爸基本恢复了。”

“你们家——你们的楼现在怎么样?”

“我们被伟信骗走了点钱,不过现在楼市还可以,生意上的事儿大概问题不大,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我还行。”

“你——你和夏琳怎么样?”

陆涛叹了口气:“我和夏琳分手了。”

“不会吧——”

陆涛直愣神儿,忽然再次叹了口气。

米莱拿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把陆涛愁眉苦脸的样子给定格了。

陆涛杨起眉毛,米莱移开手机,笑了:“陆涛,这是你最真实的时刻!看!”

米莱把手机反转过来,让陆涛看。

在酒吧两人各喝了一杯咖啡和一小瓶啤酒,陆涛送米莱回家。

米莱侧坐在前座上,抱着双膝,后背靠着车门,手里拿着一筒可乐,仍用眼睛看着陆涛。她惊奇地发现,当陆涛不高兴的时候,她的内心却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快乐。

“不是我安慰你啊,我估计,这是吵架,不是分手——你们要分早分了。”

“这事儿,唉——”

“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跟你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

“唉,米莱,我正好儿有事儿想问你——”

“你说。”

“你要说实话。”

“我特想跟你说实话。”

“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好吗?”

“还可以吧。”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觉得你会过得更好吗?”

“我觉得你害死我了!”

陆涛看了米莱一眼。

“你­干­吗这么看我呀?”

“看来他们说对了。”

“他们说什么?”

“没事儿。”

“说说,到底什么事儿?”

“简单地说吧,昨天晚上之前,我还觉得自己挺好的,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坏人。”

米莱笑了起来:“那你还不改邪归正?”

陆涛使劲点头:“我改,我改,我改改改!”

粗心

杨晓芸从父母家回到家,推门进来,屋里黑着灯,她一直走到电脑前:“向南!”

没有回音,向南不在。

杨晓芸自己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看装修,一直看到夜里一点,她想设计的装饰店已经有点眉目了,于是站起来,想喝水,发现杯子空了,到冰箱里找饮料,发现什么也没有,只好烧了一壶热水。

门开了,向南进来:“我回来啦!”

“长本事了,学会夜不归宿了啊!”

“我明儿出差,今儿把一些公司的杂事儿给办了——哎,你怎么对我那么放心呀,连个电话都不打。”

“就你那点儿魅力,要是出去混能有成果,我发你奖金!”

“哎,杨晓芸,你好像完全忘了我找你的时候所展示的男­性­魅力了吧?”

“呸!”

“哎,那你当时小脸绯红,一副五迷三道的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鄙视你的意思呗!”

向南抱住杨晓芸:“那你再鄙视我一个。”

杨晓芸抬起头:“滚,松手,你把我以前买的杂志放哪儿了?”

“原来堆得哪儿哪儿都是,昨天晚上正好一收破烂儿的在窗户下面喊,我就把他给叫上来了——”

杨晓芸气得把他推到一边儿:“讨厌!”

“你刚才吃什么了?火气这么大?”

“废话!我找了半天,正生气呢!”

“那有什么可看的?”

“那里面有好多是《时尚家居》什么的,我装修一店面儿,要用。你手怎么这么欠呢,就一晚上工夫——”

“你怎么说话呢!趁你不在我收拾收拾屋子,你不表扬我就得了,跟我瞎嚷嚷什么?”

“你怎么不放把火收拾收拾啊,我——”忽然,杨晓芸捂住肚子,坐在地上,脸上出了一层汗。

“晓芸,你怎么了?”

杨晓芸往下一摸,手上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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