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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血?怎么回事儿,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儿,我倒霉了。累,你起来点儿,我要躺床上去。”

向南扶着杨晓芸躺到床上去。

“我给你倒杯热水吧?”向南问。

“牛­奶­还有吗?”

“昨儿还剩一袋儿,让我给喝了,我这就出去买——”

杨晓芸趴过身来:“算了,倒杯热水吧,刚才我烧了水,现在差不多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累的呗,跟我妈一起在装修城走了一天。”

“哎,你真辞职了?”

杨晓芸使劲推向南:“你先把水端来。”

现在,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夏琳在外文书店逛了一下午,买了十来本法语书回家,走到楼下,忽然对面的车灯闪了一下,车门开了,米莱走了出来:“夏琳。”

“是你啊,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等你,有话跟你说。”

米莱拉开车门,夏琳犹豫了一下,钻进车内。

在车里,两人默默无言,米莱把夏琳带到一个咖啡吧,两个曾经的好朋友各要了一杯咖啡,然后就相对而坐,谁都不知该说什么。

两杯咖啡端上来了,夏琳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就不说,什么都不说。

“最近在­干­什么,夏琳?”米莱绷不住了。

“学法语。”

“学法语?”

“是,准备留学。”

“学什么?”

“学设计。”

“学校找到了吗?”

“我正在提出申请。”

“什么时候办完?”

“再过两三个月吧。”

“这么快?”

“再快,也没有事情的变化快。”夏琳意味深长地说。

米莱被噎了一下,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夏琳,我想向你解释一些事。”

不料夏琳却说:“其实是应该我向你解释才对。”

“听说,你跟陆涛分手了?”

“我们不合适,早就应该分手。”

“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误会?我们俩在一起本身就是误会。”

“如果——夏琳,你听我说句真心话——如果你觉得这事儿与我有关,那么,现在,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跟陆涛有任何来往,以前的事,不管是什么,我现在道歉——”

“米莱,你不必感到内疚,其实真要道歉的是我——好啦,以前的事不提了,我们扯平了,现在我们都得从头开始。陆涛打断了我的生活,却没有让我对生活更有信心。以前我以为自己为爱而生活,后来发现自己只不过为陆涛而生活,我现在才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扔掉,不然就会叫自己永远不知所措。”

米莱:“夏琳,我知道你很倔,作出决定很难更改,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个­性­的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像你一样,最讨厌的,就是觉得自己欠别人一点什么,我不喜欢在内疚中生活。”

“米莱,公平一点说,也许你比我对陆涛更有感情,我看得出来。”

“如果没有陆涛,我们一定还是朋友。”米莱说到这里哭了,夏琳知道,她是在真哭。

“现在,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夏琳伸出手去,米莱连犹豫都没有,就握住了。

两人用眼睛相互看着,她们都哭了。

无息助学贷款

夏琳和米莱就像两块相互碰在一起的伤口,尽管同情对方,却无法保全自己,她们很快就没话说了,米莱把夏琳送到家,然后两人告别。

夏琳一走进家门,母亲周梅玉就对她说:“刚才陆涛来过。”

夏琳转过身,蹲下换拖鞋,故意装作语气平淡的样子问:“他来­干­什么?”

“他进来叫我一声阿姨,我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他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说你在学法语,准备留学,他问我,能不能在你的房间里待一会儿?你们俩儿的事儿,我又不便说什么,就说行,他就进去了,关上门,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半天才走,看上去神情恍惚的,我有点不放心,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夏琳只“噢”了一声,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坐到床上,定了定神,拿起电话,拨通陆涛的电话:“喂,陆涛,我是夏琳。”

此时,陆涛正在一24小时路边夜店里买速冻食品,他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快步走出店外,服务员示意他把购物筐放下,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夏琳的电话里传出陆涛急切的声音:“你好,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呢?”

“我——我和向南正打算开车去山东玩。”

“噢,那希望你们玩得好。”

此刻,陆涛已走到店外的门边,他一只手扶着墙,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他只是想跟夏琳多说几句:“没问题——听说你准备去找法国帅哥啦?”

“我不喜欢外国人。”

“现在是这么说,不过到了法国就可能改主意——告诉你,法国男人可小气啦!”

“你胡说什么!”

“我可是好心——听不听随你。”

“那就这样了。”

“好吧。”

“再见。”

“再见。”

夏琳挂了电话,呆坐在床头,她躺下,头放在枕头上,发现枕头下面鼓鼓的,翻开一看,是平平整整两摞美元,上面一张小条儿上写着:无息助学贷款。

夏琳重新把枕头盖上,叹了一口气。

你就知道玩

第二天一早,陆涛把车开到青年家园楼下,给向南打了一个电话,此时,他正在收拾东西,杨晓芸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数落着他:“你就知道玩!”

向南接了:“到了吗?”

“在你们家楼下。”

“我马上下去——哎,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算了,在车里等你吧。”

向南放下电话对杨晓芸叫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是玩,是陪陆涛散散心。他失恋了,我是他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涛整个儿一个金领儿,他有什么心好散?还不是你想玩!”

“你管呢,我天天做牛做马的工作,挣钱还贷,过几年刚还完了房子,你再生一孩子,我这辈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利用出差和朋友一起开车转一转你就有意见,还叫不叫人活啦?”

杨晓芸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滚滚滚——快点,别叫人家在楼下等你!”

向南把包一背:“走了啊!”

“滚。”

“亲我一下我再走。”

“亲什么亲,滚!”

“不亲是不是?我要出车祸了就赖你啊——”

“呸呸呸!我告儿你啊,把车开慢点儿!我坐你的破奥拓还心跳呢,这下开奥迪,你不定疯成什么样呢!”

“说对了,加十分!反正不是我的车,还上着全险呢!回头我把速度拉到二百以后,再告诉你奥迪和奥拓的区别吧,我走了——”说着,向南忽然扑过去,猛地亲了一下杨晓芸,提着箱子跑出门外。

杨晓芸在后面喊道:“讨厌!”

向南从楼洞里出来,一眼看见陆涛的车,陆涛打开后备箱,向南把行李装进去,然后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向南趴到后座上拿了一条烟,抽出一包,打开,点上一支,吐出烟雾:“自由了!你还等什么呢?到高速路上去撒点野,出发!”

陆涛冲着向南笑。

“你笑什么笑?”

“你刚才跑到后座下面找什么呢?”

“我不是找你说的那美女呢嘛——哎,陆涛,你说连美女都没有,咱俩要那自由­干­吗使啊?怎么还没走呢,我就觉得有点苦涩啊。”

陆涛对着窗外一指:“你看!美女!”

只见前面一辆出租停下来,远远地,只见方灵姗从车里冒出来,背着一个双肩背,看了看“青年家园”的牌子,然后四处张望,样子清纯漂亮。

向南立刻转过身,顺着陆涛手指的方向看:“哎,真是哎,就是杨晓芸的加强版——我就喜欢这一型儿的。”

陆涛伸出手,向灵姗挥舞,灵姗起初没看见,一看见,脸上顿时出现一副笑模样,她加快脚步走过来。

向南拉陆涛:“马路嗅蜜,不合适吧,快走!回头人家把咱当流氓了。”

“我看你在心里当流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今儿让那流氓出来活动活动——你好,灵姗!”

灵姗猛地一转身:“陆涛哥——”

说着向这边儿走过来,向南急忙开后面的门:“怪不得你甩人家夏琳,哎,美女,坐后面,你陆涛哥刚失恋,下面的事儿全靠你了。”

灵姗坐到车后座上,把堆得满满的食品推到一边:“真的?陆涛哥?”

“灵姗,先给你介绍一男朋友吧,向南,我的同学,向南,这位美女叫方灵姗,香港人,未婚。”

“我不要男朋友!男朋友有什么用!”

向南和陆涛对视一眼,向南对陆涛:“真是加强版杨晓芸——”又冲灵姗点点头,“哎,灵姗,为什么?”

“因为还不熟呢,熟了就要了——出发了啊!”

在路上

再没有什么能比年轻时驶车出游更来劲的了,世界的大门像是忽然打开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自由感袭上心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感觉令人陶醉。

高速路上,陆涛开着快车,公路两边一忽儿闪过大片的油菜花,接着是大片的向日葵,公路就在丘陵中间一划而过。

向南和陆涛坐前面,随着车上的CD一起唱着一支老歌儿:《永远不回头》

在天­色­破晓之前

我想要爬上山巅仰望星辰 向时间祈求永远

当月光送走今夜

我想要跃入海面找寻起点 看誓言可会改变

年轻的泪水不会白流 痛苦和骄傲这一生都要拥有

年轻的心灵还会颤抖 再大的风雨我和你也要向前冲

永远不回头

不管天有多高 忧伤和寂寞感动和快乐 都在我心中

永远不回头 不管路有多长

黑暗试探我 烈火燃烧我

都要去接受 永远不回头

灵姗坐在后座上,双手伸开,保持着平衡,在她背后的车窗外,是大片难以置信的金­色­田野,而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动人,特别是,让从反光镜里偷看她的年轻的已婚者向南浮想联翩,他觉得简直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的心情。

汽车一路冲到潍坊向南预订的饭店,但向南改了主意,他觉得有了灵姗,就应该住更好一点的饭店。陆涛当然是无所谓,于是他们找到本地最好的一家饭店,三个人提着行李,通过大堂,向南抢先一步来到前台。

“一个双人标间,一个单人间,最好挨着。”向南说。

服务员回答:“我们没有单人间。”

“那就两个双人标间,挨着的!”说着,要交押金,陆涛把钱付了。

“那我报销完了再给你!”向南对陆涛说,他一点不想占便宜。

“够豪放的呀,人家灵姗同意了吗?”陆涛笑。

“你管呢!”

“你们在说什么?”迟到一步的灵姗问。

“我们在说,一会儿去哪儿吃饭。”

服务员把钥匙交给向南和灵姗,三个人走向电梯。

在客房门前,陆涛对灵姗说:“你先收拾一下,一会儿在楼下餐厅见。”

你跟灵姗到底什么关系

向南和陆涛一进入房间,向南便捂着心口说:“太突然了,哎,你跟这灵姗到底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普通得你一叫人家就跟你跑山东来?”

“哎,这不是你说咱俩出来没劲,叫我找一个美女来的吗?”

“要不你再叫一个?”

“我就认识这么一个。”

“一个咱俩怎么分啊?你说归谁?”

“归你呗——”

“归我?人家愿意吗?”

“你问问人家不就得了。”

“哎,她怎么坐后面那么老实啊?”

“我告诉你,富人家的孩子,一般都特乖,有教养,不像咱们,从小不叛逆就改变不了命运——”

向南跑到洗手间洗了脸,还梳头:“看来你真是见过不少世面啊!”

“我一去徐志森的公司,就负责带着她游北京,烦死我了。”

“你怎么不把她交给我啊?”

“下楼吃饭的时候,我正式移交给你。”

向南往自己身上喷香水:“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人家?”

“我哪敢啊,我算是明白我是个什么东西了,喜欢上谁就害谁。”

向南擦皮鞋:“不吹牛你会死啊!”

“我觉得自己完全是个混蛋。”陆涛沉入了自我责备。

向南把脏手往陆涛身上擦,然后打领带:“你是不是混蛋这一点,我们还没完全同意呢!哎,陆涛,我问你,夏琳那边儿怎么办?”

陆涛叹口气:“不知道。”

“追法国去呀!”

陆涛再次长叹一声:“我不能再缠着她了,再说那样也只能让她更烦我。下楼吧,估计灵姗等半天了。”

在餐厅

两人向餐厅走去,向南衣着光鲜,陆涛很邋遢。

陆涛去洗手间,向南接着往前走,只见灵姗换了身衣服,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边儿,一动不动,很乖的样子。

向南慢慢接近灵姗,被她迷住了。

向南坐在灵姗边上:“HI.”

“HI.”

“想吃什么?”

灵姗笑笑,没说话,眼睛向四周找陆涛。

“陆涛去洗手间,马上过来。”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向南拿起菜谱,一页页翻着,伸手叫来服务员:“有西餐吗?”

女服务员:“有。”

“灵姗,你说,失恋的人最爱吃什么?”

灵姗笑:“双鱼座的人,失恋以后不想吃东西,或者会吃很多巧克力。”

向南冲服务员:“那就要两斤巧克力。”

女服务员:“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巧克力。”

“那就要三份六成熟的牛排,三份­奶­油蘑菇汤,一份蔬菜沙拉,一瓶长城­干­红——你喝什么?”

“冰水。”

“一份冰水——冰激凌要吗?”

“不要。”

“不要冰激凌——再见!”向南脆声说。

女服务员白了他一眼,走了。

与此同时,在餐厅洗手间里,陆涛的心情更加坏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他坐在洗手台上抽一支烟,他熄灭烟,跳下洗手台,洗脸,然后对着镜子看自己,脸上仍是一副抑郁的样子,他咧嘴想笑,却笑得很难看,脸部肌­肉­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用手去修正。

“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找抽的样子,你再这样,再这样我真抽你了啊!”

说着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下,然后,他接着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样一点用也没有,是吧?记住,不要再伤害任何人,要与人为善,与人为善,要让所有人高兴,所以,你自己必须先要高兴起来——”接下来他语气一转,转而用教训的声音接着说,“夏琳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一点不在乎她的感受?是什么叫你变得这么自私自利?你难受了吧,活该!像你这种混蛋——”忽然,洗手间内传来一阵冲水声,陆涛赶紧溜出门外。

而此时,向南已经成功地引起了灵姗对他的兴趣。

“陆涛哥什么时候失恋的?”

“北京新闻天天播这件事,你没看?”

“我只看CNN.”

“怪不得呢!”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灵姗好奇地问:“怎么了?”

“你们香港人真实诚。”

陆涛走过来坐下:“对!”

“你们北京人为什么老说我们香港人不好?”灵姗问。

“我说你实诚,是说你好,是不是陆涛?”

“灵姗,北京话里,实诚的意思就是非常可靠,非常真诚,非常让人信任。”

“噢——我还以为他在说我很笨。”

陆涛笑了:“他要是敢那么说,就不配当你男朋友。”

灵姗也笑了:“他可以当我的男朋友。”

陆涛和向南同时相互兴奋地看了一眼。

不料灵姗接着说:“我有很多男朋友啦——大伟、小黄、HERI——”

“好啦,向南,欢迎你成为灵姗的男朋友。”

“陆涛哥,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当他是我的朋友。”

向南一点也不爱听:“不要那么小圈子主义嘛,浪漫一点多好。”

“灵姗,你要学学向南,他连太太都有了,还向往浪漫。”

“陆涛哥,你说什么是浪漫?”

“浪漫这事儿嘛,灵姗,我告诉你,首先,你要浪起来,其次,慢一步都不行!”陆涛笑着说。

“陆涛,你别把人家纯情少女给教坏了,我就觉得灵姗现在最好,清清纯纯、自自然然的,跟水一样。”

女服务员及时赶到了:“请问是哪位要的冰水?”

灵姗接过来:“我。”

陆涛对向南大笑:“跟冰水一样呢?”

向南叹气:“冰水就冰水吧。”

“你们一个失恋,一个已婚,我要像冰水一样对你们!”灵姗活跃起来。

陆涛高声叫道:“我已婚!”

向南也叫道:“我失恋!”

“我好饿呀!”灵姗也学着他们叫道。

我就是风筝

晚上,陆涛向南和灵姗三个人开着车在潍坊转来转去,见到人多的地方就停下来看看。夜­色­里,这种小城市令人想起一种仿佛在梦中熟悉而陌生的某个地方,好像是随便从哪里飘出一团褐­色­的雾便把这个城市遮掩起来。三个人逛街,边逛边摇头,在一个路边小摊儿,三个人停下来,尝了尝,竟比预料中的还不好吃。他们路过一个电影院,陆涛提议看看电影,向南和灵姗反对,忽然,灵姗说自己累了,于是三个人上车回饭店睡觉。

第二天上午,正睡着的向南被自己的手机声吵醒了,他伸手在枕边摸了几摸,摸到手机,然后打电话:“喂,老楚啊,是我,我醒了,对对对,我准备好了,好好好——啊,那,那,也成,我直接去你们工厂吧,不用接,不用接,对,噢,你们书记晚上六点才有空呀——那也行,我就跟你一起等到六点吧,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就这样,再见,啊啊,不辛苦不辛苦,再见,好,好。”

挂下电话向南才睁开眼睛,发现旁边的床上空了,他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看到阳光,窗外是一个破旧的外地城市小广场。

只见陆涛正组织一帮小孩放着一只大型风筝。

事实上是陆涛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他一直失眠,早上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外面溜达,在刚开门的一家商店买了只大风筝,回到饭店,看见几个小孩在放风筝,就领着他们玩起来。

小孩们把风筝放得飞上了天,陆涛看着跑远的小孩们,百无聊赖地点上一支烟。

太阳破云而出,陆涛忽然感到内心为之一振,他想起夏琳,于是拿起电话打给她。

此刻的夏琳正在一个教室学法语,听到电话,从教室里跑出来接。

“夏琳,你好。”

“你好。”

“我在看放风筝。”

“啊。”

“我忽然懂得了我们的关系——”

夏琳不知该说什么。

陆涛接着说:“我就是风筝,你就是线,如果你拉着我,我就会飞得很高,但如果线断了,我就会掉下来。”

“你还要说什么吗?”

“没了。”

“我正在上课。”

“对不起,你接着上吧,再见。”

听到夏琳说“再见”后,陆涛挂了电话,他点燃一支烟,茫然地四下里张望。

他吐出烟雾,他好像真的感到了一个断线风筝的迷茫,他为自己曾经那么忽视夏琳的付出而感到难过。

陆涛转身往饭店里走,在大堂里,迎面遇到向南。

向南冲他挥一挥手:“妈的,我得去一趟,晚上可能回来晚一点,这个客户主意多,我得盯着他——生活艰难啊。”

“你忙你的去吧,别管我,我自己转转。”

“那我走了,出去玩别忘了带电话,电话联系啊——”

向南一边说一边跑了几步,又停住,不安地说:“晚上咱们一起再去街上转转——其实这儿没什么可转的。”

陆涛向他招手再见:“无所谓!”

请多关照

陆涛回到房间,走进洗手间洗脸,镜中的自己竟是满面愁容,真叫他感到吃惊,忽然铃声响起,陆涛去开门,背着双肩背的灵姗在门口向他鞠了一个深深的日本躬,用日语说:“请多关照。”

陆涛笑了。

潍坊旧城区里,已是正午,陆涛和灵姗穿着野营冲锋服,各背一个背包一起走,灵姗很兴奋,一边走一边指手画脚:“陆涛哥,我刚到北京的时候,也是你带着我在这种街上走,你走得很快,我都跟不上,像现在一样。”

陆涛停下来,回头看着灵姗:“我等你。”

“不用,我就爱跟着你快走,就像要去做什么急事儿似的。”

“我这老毛病总也改不了,越是没事儿,就越要装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两人来到一地摊儿边,陆涛忽然觉得饿了,就叫了吃的,灵姗注意到,只要不说话,陆涛就会突然愣神儿,现在他就是这样,灵姗就看着他,他也感觉不出来。

“陆涛哥,你心情不好?”

“啊?”

“你失恋了就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常常走神。”

“我是因为过一段儿不见,你变得太漂亮了,不敢看你。”说罢对灵姗一笑,然后把脸转向一边,又愣神了。

灵姗把椅子搬过去,并在陆涛的椅子边上,然后靠在陆涛身上。

陆涛看了一眼灵姗,没有动。

灵姗靠他更近一些,并且紧抱住他的一只胳膊,闭上眼睛:“我们一起晒晒太阳吧。”

灵姗的话音刚落,太阳忽然全部钻进云层,四周一刹那暗了下来,陆涛看着灵姗闭着的眼睛,感到她是那么可爱。

陆涛晃晃肩膀,灵姗睁开眼睛,陆涛说:“我们去兜风吧。”

车开了没多久,就出了城区,再不远,就看到云影下斑斑驳驳的土地,陆涛就把汽车停在一个小土坡上,从这里,可以看到空旷的田野,两人下了车,一起散步。

“我一直想有一个亲哥哥。”灵姗说。

“­干­什么使?”

“说话。”

“说话?”

“不说话也可以,像这样在一起也很好啊。”

“我看你是缺一个男朋友。”

“我不缺。”

“灵姗,以后找男朋友不要找我这样的人。”

“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好神气啊,我就想,以后我的男朋友就要像这样。”

“第一次见到你——算了,不说了。”

“说啊,说嘛。”

“觉得你很烦人,其实,你非常好,是我很烦人。”

“陆涛哥,我觉得你变了,你心里很难受是吗?”

“我羞愧。”

“你怎么了?”

“我伤害了真心对我好的人。”

“你才不会呢,你对人很好啊。”

“我是个自大狂。”

“你不是。”

“我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只想我自己,只想我自己!”陆涛提高了声音。

“你不是!”灵姗也提高了声音。

“我虚荣。”

“你不是。”

“我总想控制别人。”

“你不是。”

“我总想向别人证明我自己,现在我成功了,我完全地证明了我是多么愚蠢,我太蠢了!蠢到错过真爱!”陆涛忽然用手罩住额头,来回走动,看得出他哭了。

灵姗凑过去,轻轻推一推陆涛。

陆涛把手放下来:“对不起,灵姗,我怎么这样了?”

灵姗只是看着他,陆涛忽然长出一口气:“活该!”

灵姗走到陆涛对面:“陆涛哥,我给你唱个歌儿吧,你要觉得我唱得好,就笑一个。”

灵姗站直了,用小可爱的腔调唱孙燕姿的歌。

听见 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 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 傍晚 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 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 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 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 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 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终有一天 我的谜底会解开

灵姗唱完了看着陆涛。

陆涛笑了。

两人上了车,开回潍坊,陆涛开车,灵姗坐在他边儿上。

“记住,灵姗,不要搭理那些只是向你表现他多么有魅力、多么聪明、多么好的人,如果一个人真正关心你,喜欢你,他是不会想到自己的。”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你唱歌的时候,我想到说不定你也将经历一遍我所经历的坏事,就觉得不舒服,也许我对你说的话一点用也没有,谜底揭开的那一天,希望你不要像我曾伤害的人一样失望。”

“我不会失望,我相信,你爱的人也没有失望。”

“你怎么知道的?”

“妈咪以前对我说,做女人的好处,就是能永不失望。”

“你妈咪真了不起。”

灵姗笑了。

少顷,陆涛问:“你还想要一个哥哥吗?”

“我想要,但不是你。”

“你真聪明。”

灵姗想说什么,忍住了。

浮出水面的业务员

已经很晚了,陆涛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门铃响。

“不用打扫房间!”陆涛喊道。

向南的声音传进来:“陆涛,开门,是我!”

陆涛去开门,向南一进门就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陆涛帮他拍后背。

向南洗了洗脸,走出洗手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向南,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喝多了,妈的本来都说好了,今儿一去突然冒出一竞争对手,最后还是我付的账——”

“怎么回事儿?”

“灵姗呢?”

“睡了。”

向南的鼾声响了起来。

“向南,向南。”陆涛叫道。

向南的鼾声更大了,毯子被压在他身下。

陆涛只好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被子,盖在向南身上,自己又倒回床上,把电视的音响开得大了一点,他无法入睡。

灵姗醒得早,她溜出房间,来到陆涛和向南的房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她一个人儿回房间,打开电视机,跟着里面的晨练节目做韵律­操­。

而此刻陆涛刚刚睡着,忽然,他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翻身一看,原来是向南在打电话。

“是是是,我听着呢——啊,情况不是这样的,问题是,电力公司本来已经答应我们了,上回他们书记说得很清楚——对,可我昨天才发现他们正跟盈博谈这一单,盈博的出价可能比我们低两个点,对,两个点——不行啊,我手中没权力,没有您的签字我哪儿能随便降三个点啊——啊,啊,行行,我今天跟他们谈,好的,一定争取把这一单拿下来,好,我听清楚了,再见啊陈总。”

陆涛坐起来:“哎。”

向南收起电话,衣冠不整、愁眉苦脸:“昨天哥们儿喝多了。”

“我正跟你说话,你就睡着了。”

“是啊,他们使劲灌我!”

“饿吗?”

“走,出去吃点东西去。”

“去外面还是饭店里?”

“饭店得了,这儿的菜咸死了,怎么山东菜那么咸?”

向南电话响,向南:“你等一下,我接一电话。”

向南把电话接起来:“喂,我是向南,对,噢,老周啊,怎么着,你们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头儿直说我,你们什么时候加进来了,想抢我们生意啊,我告诉你,昨天晚上的账都是我付的,这一单谈不成,我可不得不要着饭回北京了啊——啊,那也行,谈就谈吧——啊,没吃呢,在我住的楼下就行,对,大堂见吧,半小时以后,好。”

向南挂了电话:“是我那竞争对手,说要请我吃饭。”

“那我就不凑你的热闹了。”

“没事儿,也是一业务,都是进出口公司。”

“我回头带着灵姗吃吧,跟生人没什么可说的。”

“这人儿叫周大同,跟我一样,也是被公司扔到这儿,郁闷得很,今儿你帮帮我忙,一起吃他一顿,叫他付账。昨天他把我给坑了,付了两千多的账,最后他还叫了几瓶酒送给这电力公司的一小秘书,我一看单子,硬算在我的账上,你说有这么缺德的人吗?用我们公司的钱公关!”

“好吧。咱收拾一下,差不多了打电话叫灵姗。”

小向小向,我来我来

陆涛向南和灵姗三个人走进饭店里的餐厅,向南伸着脖子挑地儿,陆涛却一下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就这儿吧。”

“那边安静点,靠窗。”向南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

陆涛不情愿地站起来,三个人走到窗边一张桌子上坐下。

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先生要点什么?”

“我们等人,先不点。”

服务员转身要走,向南叫住她:“哎,拿包烟来,再泡壶茶吧。”

“先生我们这里的茶是论杯卖的。”

“那端三杯茶过来。”向南说。

“先生要什么茶?”

“什么茶都行,端两杯过来。”向南说。

“我们这儿有龙井、掬花、红茶、乌龙——”

“就红茶吧。”

“先生我们这儿的红茶是一个人一壶。”

“你不是不论壶卖吗?”

“先生我是说,我们的红茶是装在壶里的。”

“那就泡一壶得了。”

“先生你们是都要红茶吗?”

“是。”

“先生那你们就是要三壶。”

“哎哎,你怎么都把我说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成三壶了?”

“先生我们不可以三人一壶的。”

“这么着吧,你先端三杯冰水来,我都快渴死了。”

“先生我们的冰箱暂时坏了,没有冰水。”

“那你就给我们拿三杯龙井来,一人一杯,行了吧?”

“先生我们的龙井是六十块钱一位,可以续水。”

“成成成。”

“谢谢先生光临。”

“再见!”向南说,然后冲陆涛一撇嘴,“哎,来这儿哪儿是散心呀,明明是添堵嘛——唉,我得打一电话。”

说着,拿起电话,小跑儿着跑向洗手间:“喂,晓芸,你­干­吗呢?”

向南走后,陆涛也站起来。

“哎,你去哪里?”灵姗问。

“我也去洗手间。”

陆涛一进洗手间便听到向南坐在马桶上给杨晓芸电话:“噢——哎,我和陆涛在一起——对——”

陆涛觉很好笑,洗了一把脸,然后坐到洗手台上,点燃一支烟,接着听。

“是,是,哎,你别挂啊,我还有话说呢——问你妈也就是我丈母娘好吧——对,对对,就这句,啊,亲一下我就挂,不行,我等着呢——对——不行,每次我在外地你都这样——快点,陆涛一会儿就回来了,坐我对面,啊——快点,快点——”

此时,一四十多岁的女卫生员进来打扫洗手间,陆涛只好从洗手台子上跳下来,门开了,向南无奈地走出来,看见陆涛露出苦笑:“你看,你一来我媳­妇­就不亲我了——”

陆涛笑了笑:“你让她晚上再亲吧。”

向南一抬眼看见女卫生员:“唉,这位女同志,这男洗手间里有男人的时候——”

陆涛一把把他揪出了洗手间。

两个人走向餐厅,向南叹着气唠叨:“哎,陆涛,你说这杨晓芸明明心里成天装着我,半夜三更也跟我如胶似漆的,为什么当着别人就不太爱表达呢?”

“得了吧老婆迷,过两年她人老珠黄的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这样!”

“当然啦,她是我媳­妇­嘛。”

忽然,向南的脸­色­变得满脸堆笑,陆涛一回头,只见一个长得短小­精­­干­的人快步正向向南走来,一边走一边抽出手:“你好你好,叫你久等了。”

向南迎上去:“哪儿啊,我们也是刚来,给你介绍一下,大同,这是我一哥们儿,叫陆涛。”

那位大同说了声“你好”,又变魔术似的从身上变出一张名片递给陆涛。

陆涛点点头接过来,向南介绍:“这是盈博进出口公司的业务周大同。”

“你好——我刚失业,没有名片。”

“理解理解。”周大同说。

三个人走到饭桌边儿。

周大同一坐下眼睛就往灵姗脸上扫:“失业好啊,你看像我们这样有事儿的人还不是成天奔波,把老婆孩子丢在家里——哟,这里还有一个小美眉啊!”

向南赶紧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灵姗,你吃什么?”

“别问我,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天说好了是我做东啊。唉,能坐在一个饭桌上,周围没有那些老总厂长书记什么的真好啊。”

向南叫来服务员。

周大同连忙说:“你点你点,我这儿有一小妹妹刚给我发条短信息,还没回,我先回一个。”

随后,他就坐下来开始发手机短信,灵姗、向南和陆涛都吃完了,只见周大同还在发短信,面前的筷子都一动没动。

向南叫道:“大同,那么专心,是什么小妹妹呀?”

周大同抬起头:“QQ上认识的,今年才十八,我告诉她,我是一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她说她喜欢在大床上躺着,什么也不­干­。我说我现在就在饭店里的大床上躺着,什么都不­干­,她说那我找你去吧?”说完自己头也不抬地笑了起来。

向南和陆涛相互看一眼,没说话。

“我们都吃完了。”

周大同抬起头:“那我们一起走吧,我不饿,不想吃。”

“你想去哪里?”向南问。

“我在这儿都待了一个星期了,附近的地方都去过了,没什么可去的,只能再去看风筝。”

说罢,周大同左顾右盼叫服务员:“服务员,快一点,过来,我买单。”

向南站起来:“我来吧,你什么都没吃,怎么好意思叫你买单?”

周大同假装掏钱包:“小向小向,我来我来。”

向南拉起服务员走了。向南刚一转身,只见周大同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快速吃饭菜,等向南回来,刚好吃完。

“走吧。”向南说。

周大同也站起来:“又叫你破费啦,这样吧,晚上去唱歌,我买单,这一回不要跟我抢了,反正也是公司报销。”

“我问你,你们跟电力公司的合同签得成吗?”

“唉,我们不是都在等嘛,什么时候签了,我们就都可以回家了。那我先走了,你们玩吧,晚上唱歌不要不来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向南招招手,周大同走了。

向南夸张地学着周大同假装掏钱包的样子:“小向小向,我来我来!小向小向,我来我来!”

陆涛和灵姗笑了。

我等她

吃完饭,三个无所事事的人就在饭店的商场里买了一只小风筝,然后来到饭店前面的小广场上,灵姗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放风筝,她带着一随身听,跳着舞步放,样子很可爱。

向南的眼珠儿在灵姗身上转来转去。

“咱们在这儿待几天了?”陆涛问。

“妈的三天了,什么事儿也没办成,还让那个周大同坑了三次,以后晚上不跟他娱乐了,你说他怎么每天都能想出逃单的点子?”

“我哪儿知道。”

“唉,陆涛,老在这儿待着也不是回事儿,他们厂子定事儿的人一共四个,老凑不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你坚持坚持吧,我和灵姗这不是天天免费陪着你呢嘛。”

“我这破工作就这样,不是谈钱,就是谈女人,每天除了跟客户吃饭以外,就是无所事事地等消息。顺利的一两天解决,不顺利的,一等半个月,没劲透了,现在我闻见旅馆味儿就恶心。还是在家好,听听杨晓芸骂我心里也高兴。哎,你看吧,晚上她准给我打电话。”

“你这么喜欢在家待着,要不然换一工作得了。”

“换工作?哪儿要我呀,换也是在这行当里换,这回我本来觉得到这儿签完合同咱立马就奔青岛,看来泡汤了。没想到负责这事儿的老楚是个老滑头,竟然同时让我们两家公司竞价,谁手续费低他找谁,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来了——哥们儿这次算把你给耽误了。”

“我还怕耽误你呢,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有两千万,你真的有两千万?”

陆涛点点头。

“我能问一句,你还想要什么?”

“我宁可用它来换夏琳。”

“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找来十个夏琳。”

“在我心里,夏琳只有一个,她是最好的。”

向南用下巴点一下灵姗:“那她呢?”

“我只要夏琳。”

“你怎么办?”

“我等她。”

“去求她呀!”

“没有用,夏琳不是那种人——你说得对,当她没有东西可付出的时候,她就选择离开。是我把她挤走的,她在的时候,所有她给我的东西我都不在乎,她只能离开我——要不是那天你说出这一点,我永远也想不到,谢谢你——她离开我,是为了保持她的尊严,也给我一个机会认识自己,现在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了,我也要给她时间和空间,让她自由。”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

“我等她。”

“她要是不回来了呢?”

“我等她。”陆涛坚定地说。

完了

下午,三个人去逛潍坊风筝市场,灵姗买了好几个,全拖在手上,向南在一个路边小礼品店给杨晓芸买了一个小礼物,一只两块钱的KK小熊,向南悄声对陆涛说:“我出差到每个地方都会给她买个小礼物。”

向南打着电话就从小礼品店出来了,神­色­一变,陆涛只听到他说:“什么?真的?好吧。”

向南挂下电话,嘴里喃喃地说:“完了。”

“怎么完了?”陆涛问。

“这周大同这边儿跟我磨牙,那边儿暗中不知使的什么劲,明天就把合同拿到手了,全完了!”

“等一等,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算完,我问你,管这事儿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关键人物姓楚,是一个处长,我们都叫他老楚,一般的礼品打不倒他——”

“你再想想。”

“他有一不争气的儿子,老想去美国,去不成,这事儿我哪儿办得了啊?”

“你们这合同签的是什么?”

“他们要从美国进口三台数控机床。”

“三台数控机床?”

向南点点头。

“有没有人员培训?”

“有两个名额。”

“你试试用传真向美国供货方提一个要求,让他们再加一个培训名额,这样,老楚的儿子不就能去美国了吗?”

“这事儿供货方能答应吗?”向南狐疑地问。

“叫你们公司马上联系这事儿!试试嘛!”

向南点点头,回身走了两步,转身握着拳头一挥:“我试试!哥们儿还不服了!我先回饭店!”说着也不顾陆涛和灵姗,跑了起来。

陆涛和灵姗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也决定回饭店,两人走入大堂,只见向南迎面匆匆忙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传真纸。

“怎么样?”陆涛问。

向南晃晃传真纸:“有戏!我去找老楚,车钥匙!”

陆涛把车钥匙扔给向南,向南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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