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败露
上次进清沅池非常容易,那是因为太监看守的疏忽。席惜之隐藏在黑暗之中,偷偷摸摸跑到旁边的翠竹林,趴着一棵翠竹,看向清沅池大门。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把关大门,不时拍拍嘴巴打哈欠。
除去大门处的灯笼闪闪发光,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席惜之拾起小石子,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射去,恰好砸中对面的翠竹。一片翠竹嘭嘭的摇晃……
两名太监精神一振,“有动静,过去瞧瞧。”
夜晚黑黢黢的,翠竹那边没有一丝光芒。两名太监不敢单独过去,一前一后提着灯笼,慢慢走过去检查。
就趁着这个空暇,席惜之奋尽全力,飞奔进清沅池。刚踏进清沅池,席惜之就浑身精神翻倍,一丝丝的灵气围绕它的身体。
也许是因为身体中的灵气被掏空,席惜之对灵气的感知,比以前更加敏锐。一丝丝灵气犹如实质,围绕着它打转。越靠近水池,灵气愈加纯净充沛。
席惜之狠狠吸了两口,一副陶醉的模样,走近水池瞧了瞧。月华照射池水,发出粼粼的波光,一条条的凤金鳞鱼摇摆着尾巴,忖着莹莹的月光,又添了一分美丽。
坐在浅浅的绿草坪上,席惜之气聚丹田,放轻松全身,吸纳灵气。
灌入水池的灵气,突然转变了方向,一大部分朝小貂的身体涌去。以凡人看不见的方式,缕缕钻进席惜之的身体。
每当修炼,席惜之必定全神贯注。四周的风吹草动,一切与它无关。
安宏寒身穿一件深蓝色衣袍,没有带任何太监侍卫,一路跟踪小貂来到清沅池大门。//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安宏寒并不是修仙之人,但是也曾经接触过和尚道士之类的人,对那方面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瞧见小貂的反常行为,安宏寒自嘲的一笑,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那么久。难怪小貂听得懂人言,原来早就开了灵窍。
两名太监沿着翠竹林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刚想回去继续守大门,就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走过来。
“看你还怎么躲,大晚上跑这里来瞎逛!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清沅池。小心我禀告林总管,让他依法办事,砍了你脑袋。”太监说话有些火气,急冲冲的就往那边跑。
另外一名太监揉了揉眼睛,惊呼一声,“叩见陛下。”
双膝跪地,吓得直发抖,扯住另外那名太监,按着他行礼。
安宏寒缓缓准过身,神情冰寒得似乎任何东西,都能够瞬间封冻。因为小貂有事情瞒着他,今晚他的心情本就不佳,这会竟然有人敢撞刀尖口,安宏寒转而走向那名太监,“想要朕脑袋?胆子不小啊。”
猛然之间,安宏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右腿,猛烈的踹向太监。
安宏寒习过武,而且武功非常之高,这一脚没有留任何余地,直接把人踹出去四五米远。
太监撞到翠竹,竹叶晃晃摇动,沙沙的声音飘荡。
太监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抽搐了几下,最终停止挣扎。
另外一名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喘,唯恐陛下生气,再踹他一脚。
安宏寒冷冷扫向他,仅仅一眼,就转过身,继而朝清沅池走去。
太监满头大汗,急冲冲就去瞧那名太监,手指一探他的呼吸,吓得踉跄的退后两步。死了……
熟车熟路的走进清沅池,安宏寒站立在不远处,瞧着全身银白色毛发的小貂盘坐成一团,静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清沅池为何而存在,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安宏寒乃是帝王,对皇宫的局部了如指掌。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却知晓,就例如……清沅池的灵气远远超过其他地方。
若不是清沅池修建于皇宫,这处修炼的风水宝地,早就被妖魔鬼怪占领。
幽静的夜晚,习习的凉风的吹过。偶尔响起两三声虫鸣之声,打破静谧的夜晚。
安宏寒没有出声打扰,小貂修炼了多久,他就原地站了多久,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一个动作,就犹如一座雕刻的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渐明,那团沉浸于修炼中的小貂,毛发抖动了一下,吐纳出一口气,享受似的伸了伸懒腰。
“终于修炼够了?”安宏寒迈开步子,沉重的步履渐渐靠近。
席惜之冷不防的浑身一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掏了掏耳朵。
“朕问你修炼够了?”
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席惜之百分百敢肯定是安宏寒的声音。吓得急速转身,席惜之颤颤望向站于它身后的安宏寒……
安宏寒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盯着小貂,一张刚毅的俊脸,犹如寒冰封冻。
“朕说话向来不会重复三遍。”安宏寒没有如同往常那般,一看见小貂就弯腰抱起它。
这一点没由来的令席惜之心慌……
席惜之不会笨到和安宏寒硬碰硬,点头唧唧叫唤……修炼够了。
没有事情败露后的尴尬,席惜之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平息安宏寒的怒火。
它可不想沦落到那群太监宫女的下场……
席惜之小跑过去,蹭了蹭安宏寒的裤摆,摆出一副粘人的姿态。
安宏寒无动于衷,只低头瞧它,问道:“你从何时开始修炼?是否有人指点?”
据他所知,这只貂儿才数月大。而它……短短的时间内,就能突破灵窍,听懂人言。是天赋过人,还是经过高人指点?
其实安宏寒的猜测偏离了轨迹,席惜之只不过带着前世记忆,所以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至于高人……席惜之那位师傅,大概能算半个高人。
席惜之害怕安宏寒不懂,爪子反复抬了两次……
“已修炼两个月?也就是从进宫的那日开始,你就开始修炼了?”看来还是自己疏忽,竟然没有发觉小貂异样。
“有何人教导你?”安宏寒比较好奇这个问题,因为世界上隐居的高人很多,非常难见一位。
如果能揽过来,为国家所用,将会有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可惜安宏寒的如意算盘最终不可能实现,因为那位高人不活在这个世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名师出高徒?
上辈子是师傅教导它,而这辈子……席惜之纯粹是按照上辈子的套路,再次重新修习,并没有人指点它。
而且安宏寒眼中迸发出的精光,总让席惜之觉得不舒服。
久而久之,小貂保持沉默。
“不肯说?”安宏寒往前走了两步,最为讨厌小貂有事情瞒着它。今晚若不是他留了一个心眼,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发现小貂私自修行的秘密。
席惜之没胆子和安宏寒作对,可怜兮兮唧唧喊了两声。
安宏寒的怒气逐渐减少,转而问道:“那个人在哪儿?”
席惜之虽然许多时候爱犯糊涂,但是脑子却很好使。听见安宏寒这么询问,立即知道他想打师傅的主意。很无奈的是,在席惜之十三岁的时候,师傅他老人家早就飞升,连席惜之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老老实实告诉安宏寒,席惜之比划着爪子,往上跃起,然后指向天空。天边泛着鱼肚白,一轮灿烂的圆日缓缓爬上天际。
安宏寒惊讶的望着小貂,某些人修行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得道升天,没想到小貂的师傅这么大来头。唯一令他感觉遗憾的事情,便是没办法见一见小貂的师傅。
他望着小貂出神,都说名师出高徒,倘若有高人收小貂为徒,那么小貂的天赋应该很高。也不知道以后它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倒不是想要利用小貂,他只是怀着一份好奇而已。
席惜之吸纳灵气整整一晚,灵力却只恢复了一成左右。不过唯一庆幸的事情,乃是席惜之体内的灵力,比起之前更加扎实耐用,灵力的紧密度又提高了一层。//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难怪世人皆说,有得就有失。为了解救右相的孙子,她失去一身灵气,却换来更加稳定的根基。
席惜之浑身疲惫不堪,只想着睡觉,困乏的打了两个哈欠,眼睛变得朦胧不清。
安宏寒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一大堆的疑惑围绕着他,很少有事情,能够令他捉摸不透了。也许他该去问问那个人,瞧瞧小貂到底是什么来路。
“回盘龙殿。”安宏寒的怒火一瞬间突然消失无踪,弯腰抱起小貂,用宽大的袖袍遮掩住它。
席惜之愣了好一会,眨了几次眼睛,确定安宏寒脸上一丝怒气都没有,才安然的躺在他怀中入睡。
真是令人看不透的男人……
一会怒火中烧,一会却跟没事人一样。
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席惜之靠着安宏寒的手臂,彻底睡了过去。
安宏寒匆匆忙忙回盘龙殿换了一套衣襟,就赶着去上早朝。他以前经常熬夜,所以一晚上不睡觉,他也不会感到身体不适。坐于龙椅之上,仍是霸气凛然,震慑住了全场。
除了沣州发洪水那件事情,民间并无大事,安宏寒吩咐各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兴趣乏乏的说了一句‘退朝’。
刚抱着小貂踏进御书房,安宏寒立即吩咐道:“林恩,宣徐太医进殿。”
林恩半弓着腰,听到这道声音,条件反射地回复一句:“奴才遵命。”
隔了许久,林恩缓缓抬起头,纳闷的盯了小貂一眼。小貂又没受伤,为什么宣徐太医前来?
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林恩压下心中的疑问,急冲冲的奔出御书房。
安宏寒没有闲着,一进大殿,就走到书案后坐着,手提起笔,批阅奏折。
御书房内负责伺候的宫女太监没敢发出一丝声音,连走路时,都垫着脚尖,唯恐打扰陛下处理政务。
而安宏寒还是分了心神,不时看向熟睡的小貂。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手执着笔,却迟迟没有写出一个字。
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胡子老头走在最前面,看见安宏寒后,行了一个礼,“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宣召老夫,有何要事?”
徐老头彬彬有礼,摸了一把白胡子。
安宏寒搁下毛笔,剑眉一皱,吩咐道:“所有太监宫女全部退出御书房,朕和徐太医有事情谈。”
林恩总觉得陛下今日有点反常,怪异的瞧了徐太医一眼,朝着众人招手,率先走出御书房。
大门一扇扇的合上,偌大的御书房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安宏寒手指抚摸着小貂的毛发,动作无比轻柔,似乎担心一不小心惊扰了小貂的美梦。
徐老头看着这一切,高深莫测的一笑,“看来陛下已经知晓此事了。”
他说话的语调,十分笃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简单扼要的戳中重点。
安宏寒剑眉一挑,不威自怒,锐利的双眼扫向老者,沉声说道:“既然你早就知晓,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朕?若不是朕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不知道会被埋藏多久。”
安宏寒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或者说,他害怕吵醒怀中的小貂,故意减低了音调。但话中的冰冷寒意,还是令人清楚的感受到了。
老者丝毫不见怯意,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嘴角维持着一抹和蔼的笑容,“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老夫怎么敢忤逆老天的意思?再者,就算老夫说了又如何?难道陛下会因那只貂儿修仙,就狠下心肠赶走它?”
徐老头的眼睛不瞎,这两个月呆在皇宫内,陛下对小貂的种种宠爱,他全看在眼中。
一只虎头虎脑的小貂,竟然能够得到堂堂风泽国皇帝的宠溺?连贵妃都没有的福分,全落到了一只小貂身上。莫非世道变了?一群貌美如花的美眷,还敌不过一只毛茸茸的宠物小貂?
安宏寒已带有一丝怒气,盯着老者的眼,似乎能够窜出火苗。
“修仙又如何?只要是朕的东西,就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用你的能力,告诉朕……这只小貂什么来路?”平静无波的话语,带着刺骨的冰寒。
“恕老夫无可奉告,天意如此安排,我们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徐老头神色如常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只字不提。
安宏寒冷冷斜眯起眼,“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伴随着这句话,空气中杀气弥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恶劣,是无休止滴!
老者纵使见过再多风风雨雨,还是被安宏寒的气势震住了。但是他也是个固执的人,紧紧闭着牙关,就是不肯说。
“陛下杀了老夫,难道想挑起两国战争?”徐老头第一次亮出身份,为自己揽获筹码。
安宏寒反而冷笑,“朕何惧之有?”
安宏寒生性好战,手段残忍,曾经挑起过几次侵略战争,硬是将别国领土归纳为风泽国的版块。
“陛下,两国开战对哪一国都没有好处。我们各退一步如何?”为了大局着想,徐老头说道:“老夫的能力不能通天,知道的事情必定有限制。况且老夫不是风泽国人民,并不在陛下的管辖之内。”
安宏寒冷着脸,睨视他道:“你虽不是风泽国人,但是所站的地方,却是风泽国国土。那么徐太医说,朕有没有权利整治你?”
只要是在他风泽国的土地上,没有他做不了主的事情。
随便安一个罪名给徐老头,那么他非死不可。尽管杀了他,一定会引起两国邦交的破裂,但是安宏寒做事情,向来不惜代价。
“陛下,您乃一国之主,难道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置百姓的生死而不顾?战争给百姓带来的只有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徐老头不遗余力的劝说,一方面害怕真的触怒安宏寒,另一方面又极力不开口说那方面的事情。
“少给朕说这一套大仁大义的雄词,朕只问你……小貂什么来路?”安宏寒怒得想拍桌子,手掌眼看就要落到书案上,却硬生生停止于半空。
他看了一眼大腿上的小貂,见它睡得正香,缓缓收回掌力。
徐老头笑着撸了一把胡子,“陛下,小貂的来路,真有那么重要?您也说了,就算小貂修仙,您也不会轻易放它离开。//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不如我们换一个问题,说说您和小貂将来的事?”
修仙之人多数不好掌控,因为他们要么喜欢隐居山林,不问俗事;要么就是桀骜不羁,喜欢浪迹江湖。
这个问题成功吸引安宏寒的注意力,已经过去的事情,哪儿能有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更加具有吸引力?
“你说。”两个字已经宣告了安宏寒的决定。
徐老头松了一口气,“预言的能力终究有限,老夫只能将所知道的事情告诉陛下,请陛下莫怪。”
安宏寒朝他点头,心中却冷哼一声。这老头也非常精明,就算他特意隐瞒一些知道的事情,安宏寒也没办法。因为他不是徐老头肚子里的蛔虫,哪儿知道他脑中想着什么。
徐老头从衣袖之中,掏出三枚铜板,双手合扣,然后上下摇动使铜板在掌内翻滚,共摇了六次而成卦,把铜板放于桌案上。徐老头吃惊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指向安宏寒怀中的小白团,“依照卦象来看,这只貂儿与陛下,将来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明确一点,朕不需要听废话。”安宏寒伸出手指梳理着小貂的毛发,心情却随之高涨。
徐老头又认真看着铜板的摆列,希望从里面读出更多的信息,可是任他绞尽脑汁,能看出来的信息,只有一丝半条。
皱着眉头,徐老头来回走动,徘徊许久之后,犯难的摇头。他除了医术高明之外,唯有这身预言的本事最厉害,而这一次……徐老头却什么也测不出来。
莫非小貂因为来历与人类不同,所以未来的命格无人知晓?
“这就是你想告诉朕的废话?”安宏寒观察其神色,看出端倪,脸色已经变得阴沉,说话渗着丝丝的冷气。
徐老头一五一十说道:“陛下猜中了……老夫没办法测出。”
安宏寒冷冷笑道:“世界上竟然还有徐太医测不出来的事情?”
“老夫不是神,当然不可能事事知晓。否则天下怎么会有天灾人祸?”徐老头不见慌乱,收起三枚铜板。小貂的未来,就像一团迷雾,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通常这样的原因,有两种。第一,小貂的将来与他有关系;第二,小貂与皇家牵连太深。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这只小貂就注将会在历史中,留下重要的一笔。而某些事情,苍天早就注定,怎是凡人能够窥视?
安宏寒也同时想到这一点,不肯吃亏的他,怎肯罢休?继而说道:“既然如此,徐太医是否该将小貂来历告诉朕?因为你刚说的这个交换,朕并没有听到任何实际的内容。”
徐老头输人不输阵,仍是不肯退步,“陛下,您乃一国之君,怎么能出尔反尔?老夫已经测过小貂的将来,绝没有隐瞒任何事情。照道理来讲,这个交换已经成立。”
在安宏寒眼中,最不值钱的就是承诺。皇宫之中的谎言何其之多,如何他傻到每个都相信,也不会活到现在。
徐老头非常了解安宏寒的个性,抢先说道:“陛下,比起让老夫告诉您真相,还不如等小貂亲口对您说。虽然结果都一样,但两种途径,却具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这个理由很能说服人,可惜安宏寒是聪明人,知道为自己讨得最大的利益。
“说得很轻巧,徐太医倒是告诉朕,这只貂儿何时能够吐纳人言?是一年,十年,还是百年……”
徐太医思索了一番,回想刚才的卦象,说:“不超过一个月。”
这一回,安宏寒的怒气渐渐平息,“你退下吧。”
目光转向小貂,处于沉睡中的小貂正在打呼噜。安宏寒一想到徐老头说的那个时间期限,不由得裂开一丝笑。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任何事,而这一次,心中却冒出一个想法,非常想听一听小貂说话的声音。
每次瞧见小貂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的小嘴,安宏寒都忍不住想要逗乐它一番。
打呼噜的声音,充满大殿。
安宏寒故意提起干净风干的毛笔,用笔尖的毛扫过小貂的鼻头。
睡得非常死的小貂,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爪子揉了揉鼻子,又酣然继续美梦。小小的嘴巴还喋喋了两句,一副不满的模样。
安宏寒一旦恶劣起来,就是不休不止。一次次的提起毛笔,捉弄小貂。
小貂一个接着一个的喷嚏,硬是把瞌睡给赶走了。
睁开眼,就怒气冲冲瞪着安宏寒,一阵的磨牙!
扰人清梦,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题外话------
这些都是伏笔,徐老头的来历很大,这些等不久后就会解释了
前文埋下的伏笔,之后也会用到。这一章没啥互动,但是一章就两千字,不可能每章都精彩,总得有过渡的片段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不带这么罚貂的!
上下牙齿咯吱咯吱作响,那副模样就像恨不得抽安宏寒的筋,喝了他的血。
安宏寒犹如没有看见一般,搁下毛笔,挑眉道:“如今都日中了,你还想睡到何时?难道不想用膳了?朕喊了你许多次,而你却睡得跟死猪似的,没一点反应。”
席惜之的怒气渐渐消散,轻声嘀咕了一句,真有喊它么?为什么它没有听见。
安宏寒的演技非常之高,席惜之凝视他许久,仍是没有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悻悻然收回目光。肚子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倒还真饿了。
“林恩,吩咐御膳房上菜。”安宏寒将小貂翻了一个身,抚弄它软绵绵的肚子,每隔一会,就用手指戳戳它的白嫩肚皮。
席惜之咬牙切齿的声音,没有断过。亲爱的陛下大人,您今日又发什么神经了!光明正大吃它豆腐。席惜之挣扎着要翻身,想要把小肚子藏起来。怎么说,它也是一个黄花闺女,豆腐怎么能够轻易让男人吃。
不过比起安宏寒的手劲,席惜之那点挣扎毫无作用。
席惜之由于是被某人吵醒的,起床后本就带着床气,这会安宏寒又故意调戏它,忍不住心中狂烧的怒火,张开嘴,一口咬住那只作乱的大手。
林恩刚带领众宫女进御书房上菜,看见这一幕,吓得捧着拂尘的手发抖。直叹,这只小貂不想活了!
席惜之咬上去的那一刻,立刻后悔了。它怎么能够咬‘衣食父母’呢,万一安宏寒生气,自己就等着被人碎尸万段了。触及安宏寒的皮肤,席惜之不敢真咬下去,牙齿擦过他的手背,立即缩回嘴。//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小貂硬硬尖尖的牙齿划过,安宏寒却觉得触感还不错。小貂的牙齿并不锋利,就算真咬下去,也不见得多疼。
看见小貂懂得悬崖勒马,安宏寒眼中闪过一丝捉弄的精光,嘴角敛起一抹冷笑,“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咬朕?难道朕越纵容你,你就越不知好歹?”
席惜之耸着脑袋,装出一副真心悔改的姿态。实则,她在心中大骂某人,明明就是他先招惹她,怎么每次反倒他变成有理的人了!莫非自己注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情绪一激动,小貂的神情就出卖了它。
安宏寒最喜欢捉弄它,看见某只小貂担惊受怕的模样,心中就别提多舒畅。
“摆出那副仇深似海的模样给谁看,你不服?”最后三个字,安宏寒说话时,音调拉得很长。
呆在他身边久了,听着这种音调,席惜之立刻吓得打了个激灵。安宏寒发怒时,说话总是用这个调调。
席惜之立刻抬起小脑袋,唧唧歪歪张嘴解释。急迫的模样,生动的表情,令安宏寒心情大好。只不过为了逗弄小貂,安宏寒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仍是面无表情,佯装发怒。
“朕不养小白眼狼。”安宏寒故意抬起手背,凝视上面即将消失的牙印。
席惜之撞死的心,都有了。它又没有用劲咬,您老人家皮糙肉厚的,哪儿会感觉到疼!就算真咬下去,估计疼得也是自己那几颗不怎么结实的牙齿。
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怎么安宏寒的官位比宰相大,却连它的一点小错误,都不能容忍。
某只小貂不断在心中诽谤安宏寒,嘀嘀咕咕说着他的坏话。可是实际行动却和它的内心活动截然相反,狗腿的凑到安宏寒的面前,用无辜的眼神,水汪汪的望着某位腹黑的帝王。
“宠物不听话,朕养来有何用?林恩,你倒是说说,敢咬主人的宠物,朕还该不该继续喂养?”故意说给小貂听,安宏寒叹息一口气,似乎拿不定主意。
小貂瞬间急了,瞬间炸毛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四肢紧紧抱住安宏寒的大手,坚决不让安宏寒有机会甩掉它。
被点名的林恩,由于手掌的伤势没好,精神状况不佳,说话有些虚弱,“不……不该养。”
席惜之朝着林恩一阵大骂,平时一个老好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风吹两面倒呢!瞧见林恩手心绕缠着一缕黑气,席惜之得意的哼唧两声,这就是你活该的下场。等你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再帮你除去邪气,就当给你一个教训。叫你不帮忙,反而和安宏寒唱双簧。
“哦?”安宏寒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该养吗?”
席惜之伸出舌头,努力舔舐安宏寒手背上的牙印,直到销毁证据,席惜之才大义凛然的冲着安宏寒叫喊。
“别以为牙印消失了,朕就会饶了你。”安宏寒享受着小貂的舔舐,接触到软软嫩嫩的粉舌,安宏寒非常喜爱这种触感,脑中千回百转,说道:“就罚你……”
话没说完,小貂情急之下,突然蹦到安宏寒的肩头上,一只肥嘟嘟的爪子堵住安宏寒的嘴巴。
两人之间维持着这个动作,全场的太监宫女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几乎所有人的肩膀都有着轻微的抖动,大殿之中,偶尔传来一丝丝的窃笑。
安宏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冰冷的寒目扫视一圈,所有人皆吓得面容失色,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小貂的爪子还捂着他的嘴巴,安宏寒很想生气,甚至抽打一顿它。可是转而一想,自己却又舍不得。无可奈何的移开那只肥爪子,安宏寒叹道:“朕一说罚你,你就捂住朕的嘴。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朕是主人?”
唧唧……你。
席惜之瘫坐于安宏寒的肩头,无精打采的低着头,转过小脑袋不看它。不养它就不养呗,反正体内还有一成灵力,如果她拼尽全力,也许还有机会逃出皇宫。
只是……一旦那样子做,以后就没有美味可口的膳食。甚至有可能,以后它都要同其他动物一样吃生肉。
一想到红彤彤油腻腻的生肉,席惜之有些反胃,捂住嘴巴想吐。真变成那样子,它情愿当一只素食动物。
安宏寒皱了皱眉,抓住小貂捧在手心,往它的ρi股就是一巴掌。他对力气的把握非常得当,既不会伤害到小貂,又能够使它感觉到疼。
“下次再犯,朕就双倍罚你。”
席惜之没想到安宏寒会这样责罚自己,难为情的扭过身体,用ρi股对着安宏寒的脸。竟然打它屁屁,你让它颜面何存,况且还有这么多宫女太监看着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看你还逞强
爱面子的小貂吃着午膳,总觉得太监宫女一双双眼睛,不时停留在它身上。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小*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 载也许是刚才太丢脸,席惜之总觉得她们想笑话它。一顿膳食吃得无比郁闷,而害得它丢尽脸面的罪魁祸首,却比往常多吃了一碗米饭。
气得席惜之咬紧牙齿,化悲愤为食欲,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碗中,疯狂的刨饭。刚吃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一口饭喷了出去,恰好全溅到林恩脸颊上。
刚才的仇,彻底讨回来了。某只小貂丝毫没有感觉到歉意,迈着四条腿就奔向烧鸡。就算是吃饭这种小事,也坚决不能被某人比下去,输也要输得漂亮!
可是安宏寒是人,席惜之是貂儿。肚子就那么小,撑死了只吃下两个鸡腿、一个鸡翅膀。也许因为变成动物的关系,席惜之比前世更加偏爱吃肉。
躺在宽大的桌子上,席惜之两只爪子不断拍打自己的小肚子,饱嗝的声音阵阵徘徊于大殿。
林恩拿着帕子擦干净自己的脸,一脸悲痛的望天。他招谁惹谁了,不仅要顶着陛下给予的压力,还要饱受一只小貂的欺凌。
安宏寒抱起某只吃撑的小貂,手指戳向小貂的肚子,那里胀鼓鼓的非常圆。
“食量不小。”
也不知道是夸,还是损。安宏寒刚说完,席惜之就打了一个饱嗝。
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席惜之一张嘴,就是打嗝的声音。谁说吃饱了也是一种幸福?这是活生生的找罪受。一个饱嗝接着一个饱嗝,席惜之难受得想打滚,可是肚子鼓得太大,翻身都成困难。(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安宏寒看出小貂不适,立即吩咐吴建锋道:“快去太医院,拿一些健胃消化的药过来。”
当侍卫的人都学过武,脚程比较快。吴建锋出去后,只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手中就捧着一个小瓷瓶回来。
“陛下,这是徐太医开的药。”吴建锋双手呈上。
安宏寒拔开塞木,倒出一枚药丸,掰开小貂的嘴巴,送了进去。
“下次看你还敢逞强。”安宏寒端来一杯清水,让小貂润润喉咙。
药丸吞下去后,并不是立刻发挥药效。所以席惜之难受得一动不动……
安宏寒看着心疼,让小貂躺在他的大腿之上,手掌轻轻为它抚摸肚子,促进它消化。
看着安宏寒精心照顾自己,席惜之刚才的气愤全部消失了。说来也奇怪,安宏寒明明视它为宠物,而席惜之却甘之如饴,生不出丝毫厌恶。
紧紧盯着安宏寒帅气的脸庞,席惜之享受着来自他的‘按摩’,舒服得唧唧哼哼,难受感也逐渐随之消散。
“林恩,搬一张书案去清沅池,这几日朕会在那里处理政务。”安宏寒揉着小貂的肚子,冷声吩咐林恩道。
某只小貂形似三角形的耳朵微微抖动,眨眨眼睛瞅安宏寒。干嘛去清沅池处理政务,御书房不是挺好吗?虽然清沅池的风光的确不错,但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搬一张桌案过去,会不会太过麻烦?
安宏寒一拍小貂的肚子,怒斥道:“不难受了,还不赶紧坐起来,你真把朕当奴才使唤?”
本着能多享受就多享受的席惜之,被这一声叱喝吓得赶紧爬起来,唧唧叫唤,似乎喊他就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安宏寒伸手揉了揉它的额头,俯下身子,低声耳语道:“你不想快点恢复灵力?”
让小貂白天修炼,总好过它每天晚上偷偷摸摸跑出去。
席惜之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只以为安宏寒一切都为了它着想,顿时感动得两眼冒光。凑过去,蹭了蹭安宏寒的手臂。
一人一貂转移阵地,将处理政务的地方,改到了清沅池。
书案摆放于凉亭之中,上面搁置了许多奏折。
安宏寒抱着小貂,坐于藤椅,手执毛笔,认真批阅奏折。偶尔微风吹来,翠绿的竹叶哗啦作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人也轻松不少。
小貂进入修炼的状态,阖着眼皮,躺在安宏寒的大腿上,充耳不闻外界的声音。
安宏寒不时抚弄几下它的毛发,每当处理政务乏了,就看看池子之中畅游的凤金鳞鱼。
一人一貂无比祥和的呆在一起,静止的画面,充满着一股唯美之感。
风平浪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又匆匆过去数日。
天色渐晚,太阳渐渐落入西边的山峦。云霞被金光染成了橘黄|色,一朵朵梦幻般的的云彩纵横交错。
席惜之一路小跑从清沅池回到盘龙殿,和安宏寒一同吃完晚膳洗完澡,就非常默契的进入暖帐就寝。
经过席惜之坚持不懈的努力,灵力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生活过得倍加滋润,每日不单单有山珍海味吃,还有龙床睡,更是有安宏寒的大手顺毛。
撤退所有宫女太监,整个盘龙殿内,唯有安宏寒和小貂呼吸的声音。
静静的夜里,烛火一闪一闪的跳跃,泛黄的光芒,微微照亮着大殿。灯芯偶尔啪的一声,打破寂静的黑夜。
窗户位于床头的右侧,月华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能够照射到大半的床榻。
此时的安宏寒和席惜之早就进入梦乡,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两人都错过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金色的暖帐之中,小貂全身围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芒。随着光芒闪烁不定的变化,小貂的身体若影若现的幻化成一名七八岁的赤(和谐)祼女孩,如同一层虚影,透过那道影子,还能看见女孩身体之下的棉被。仅仅隔了三四秒,虚幻的影子突然一下子消失无踪。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席惜之依旧是那只毛茸茸的白团子,而刚才所出现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没有留下半丝痕迹。
------题外话------
明天入V。
想看小貂长大,想知道徐老头的身份,想看见十四公主的蜕变后的样子,那么就尽请期待后文。
本站有很多充值方式,在最上方【会员中心】旁边,有一个【VIP充值】,点击进去,就能进入充值页面。
请大家支持原创,支持正版。
感谢这段日子大家的陪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
灵力逐渐恢复到以前的程度,席惜之的心情愈渐变好。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小*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 载闲得没事做,就每日出去溜达两圈,然后被某位帝王逮去御书房磨墨,充当苦力。
小貂悲催的用两只爪子紧紧夹住墨条,以圆形的轨迹不断推磨墨条。上等的歙砚中,一滩乌黑的墨水逐渐随着墨条的移动,而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虽说磨墨对于人类来说非常轻松,可是换做小貂,再轻松的事情,到了它这里也会变得困难无比。小貂两只前爪握着墨条本就站得不稳当,再加上要推动墨条,就更难上加难了。
刚磨了一会,席惜之的爪子已经渐渐变得发麻。
见安宏寒正在认真批阅奏折,席惜之立刻把墨条一扔,倒坐在桌案上喘气。为了舒展筋骨,席惜之原地打了一个滚,直到它舒畅了,才安安静静趴着,毛茸茸的下巴搁在两只前爪上,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安宏寒像是一早就料到这只小貂会偷懒,握着毛笔写完最后一字,目光转移到小貂那边。
“墨水太淡了,继续磨。这可是你欠朕的债,欠债偿还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最近的日子里,安宏寒没少说这句话。而每一次席惜之都乖乖就范,一脸悲痛的握住墨条,继续劳心劳力的为某人磨墨。
御书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瞅见,总会忍不住低声抽笑。
为什么他们一旦看见小貂受了陛下的欺负,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十分幸灾乐祸?还是说小貂天生就一副受气包似的小媳妇模样?
一想到‘小媳妇’三字,宫女们心中打了一个寒颤。
好不容易等安宏寒处理完政务,屋外的天色已经逐渐开始变黑。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倒是给薄暮冥冥的傍晚,增添一份生动。
安宏寒合上手中的奏折,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将这些奏折分别送往工部和刑部。”
席惜之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发现安宏寒总算懂得劳逸结合,打算回盘龙殿睡觉了。立刻精神一振,抖了抖毛发,从桌案蹦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可是非常想念那床软绵绵的大床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段时间,它什么事情都没做,却每日都累得要死。每隔两三个时辰就犯困,它又不是蛇,犯不着冬眠啊。况且现在还不是冬天,可是席惜之的睡眠,却比往常增加了一倍,恨不得日日躺在床上不起来。
安宏寒也发现了小貂的异样,曾经喊徐太医为小貂检查过一次身体。可是检查之后,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以徐老头的话说,这只小貂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好,而且体型还偏胖,估计是正在长身体,所以才会经常犯困。
只要小貂的身体没有问题,安宏寒就任它一天除了吃就是睡,睡了就是吃。偶尔让它磨一磨墨,算是锻炼身体。
一路抱着小貂回到盘龙殿,安宏寒刚踏进盘龙殿,立即吩咐宫女准备沐浴。
缕缕的龙涎香直钻入鼻,光是闻着这股香味,席惜之就越发犯困。抬起爪子捂住嘴巴,连打了两个哈欠,小小的眼睛半眯着,水汪汪的眼神直看得人的心,也跟着软化了一半。
安宏寒忍不住抚弄它的毛发,“你最近偷偷干了些什么事情,怎么每日都呵欠连天。”
犹如抱怨一般,席惜之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瞪他。它每日从早到晚,不都和你在一起吗?它有没有偷偷摸摸干点别的事情,你心中不是全知晓?
趴在安宏寒怀中,席惜之懒得动一下,任由安宏寒抱着进入沐浴池。
温热的池水冒着气泡,潺潺的声音回来飘荡,丝丝的雾气袅绕着池水,构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刚开始养小貂的时候,安宏寒曾经担心它水性不佳,万一不小心淹着了,丢失掉小命。可是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每次看见小貂游泳,游得畅快,安宏寒就渐渐放轻了警惕。
加上最近政务增多,安宏寒每日都闲不下一刻放松身体,如今感觉到非常疲惫。阖上眼皮,半靠着池子边小憩。
席惜之犹如一具尸体般漂浮于水面,长而白的毛发丝丝散乱的浮动。席惜之全身心放松,半截身体浮在水面之上闭着眼睡觉,水温适中,就这么睡着丝毫不会觉得冷。
就当席惜之要睡着的时候,身体内突然之间犹如火烧,体温逐渐上升,而以小貂为中心的水面,犹如沸腾的热水,气泡噼里啪啦的响……
席惜之吓得瞬间睁开眼睛,身体就像要炸开了一般,小貂浑身的青筋突出,清晰可见。
席惜之从没来见过这样的阵势,浑身疼得它在水中翻滚。一刹那,身体犹如疼到了最大的限度,小貂吱的一声,疼喊出声。
也就在这时,安宏寒的眼皮子随即睁开。
而水面之上,一切又恢复平静。
原本小貂所在的位置,除了渐渐上升的气泡,别无其他。
安宏寒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叱喝道:“给朕出来,别每次朕一阖上眼睛,就偷偷跑出去,你浑身脏兮兮的,必须泡干净了,才准上床榻。”
磁性的飘荡于殿中,然后形成回声,又传送回来。
而静静的沐浴池,没有一丝的声音。
没听到想象之中小貂的唧唧叫喊,安宏寒哗啦从水中站起来。水珠划过结实的胸膛,完美的展现。
他抬起锐利的双目,往四周打量,仔细观察小貂会藏在哪儿。
水底之下,席惜之正处于震撼之中,以至于安宏寒刚才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浑身的疼痛之后,席惜之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全身的变化。不可置信的抬起双手,那确确实实是一双属于人的手,虽然只有莲藕般大小,但是这绝对不能构成席惜之眼花的可能。
及腰的银色长发,悬浮于水中,丝丝的飘荡。
一个全身赤(和谐)祼的小女孩,以母胎中婴儿的姿态,卷缩漂浮于水中。
席惜之抬起右手狠狠掐了一下左手胳膊,直到肥嘟嘟的胳膊传来一阵疼痛,席惜之真正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她……幻化为人形了。
尽管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但那也是一个人类的样子。
正当她高兴的时候,眼前突然浮过来一根毛茸茸的银白色物体。她疑惑的扯住那根东西,刚触碰到轻柔的毛发,就立即意识到那是一根尾巴!
而且不是别人的尾巴,正是某只小貂的尾巴。席惜之顺着那条尾巴,摸到自己的小屁屁后面,悲痛的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事情,席惜之一摸自己的头,头上那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又是怎么回事!
老天纯粹逗她玩呢?要变身就变得彻底一点啊,一半人样一半兽样,你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席惜之正要大骂老天没长眼睛的时候,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呵,“朕知道你躲在水里边,再不出来,小心朕明日你送你去御膳房,把你剥皮调羹喝。”
席惜之的心随之吓得一抖,正思考着要不要以这幅模样出去时,身体表面突然流窜出一层莹莹光芒。
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疑惑的眨眨眼,然后毫无预料性的,浑身力气如同被抽尽一般,身体瞬间变回了毛茸茸小貂。
疲惫感席卷而来,而它的身体由于长时间待在水底,突然抽筋动不了,直朝着水池深处坠落。席惜之意识还存在,瞅见这幅场景,吓得唧唧的狂喊出声。刚张嘴,就呛了一口水,咳得厉害。
这变身也太不稳定了,刚变身没几秒,又突然给变了回去。万一哪次不小心在人前变身,那么她岂不是会被当做妖怪?更惨的是说不定还会被活活烧死。(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安宏寒见事情不对,立刻弯腰,头探进水中。水池有一米多深,光是以安宏寒的身高站着,池水恰好淹过他的半腰。他探入水下,立刻看见远处浑身抽筋的小貂往池底坠落。
心脏吓得乱跳了一拍,安宏寒非常迅速的移动过去,伸长手臂,稳稳接住那团肥肥的白球。
席惜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脑中思考着,似乎每次变身,都极为消耗体力。才这么一会,席惜之就累得眼皮都睁不开。
不过……有一个谜团终于解开了。那就是为什么席惜之最近几日老是犯困!
当席惜之累得睡过去后,可急坏了一群人。
安宏寒捞起小貂时,见它已经紧紧合上眼睛,急得什么形象都不顾,抱着小貂,取了屏风上挂着的衣袍,随意披在身上,急冲冲就走出沐浴池。
劈头朝着林恩喊道:“去把徐老头给朕喊过来。”
安宏寒头一次这么心急,以至于他抱着小貂的手,也轻微的颤抖。
他用大手轻轻拍打小貂的ρi股,企图唤醒它,可是那只小貂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小貂鼻尖还有呼吸,安宏寒还真以为这只小貂已经断气了。
早就知道一刻不看着小貂,它就会乱闯祸。然而没想到这一次的疏忽,险些让小貂送命。
某位帝王处于深深的自责中……
然而,其实席惜之只是睡死了而已,已经到了雷打不醒的地步。任安宏寒急成什么样儿,席惜之都不知道。
盘龙殿顿时乱了套,宫女太监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地把头低到最低。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徐太医踏进殿门的那刹那,所有宫女太监的目光都聚集过去。看徐老头的目光,就像看救世主一般,每个人都充满希翼。纵使小貂昏迷不关他们的事儿,但是陛下的心情如何却是一等一的大事?
万一小貂不幸死亡,那么以陛下残暴无情的性子,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以后是怎么样的生活等着他们。
徐老头发现气氛的奇怪,却不作声色走过去。
看见小貂湿漉漉的躺在安宏寒怀中,徐老头不明所以的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小貂的毛发还湿着,快些擦干了比较好,否则着凉了,少不了这只貂儿的苦吃。”
安宏寒英俊的脸庞,犹如刀刻一般。两条剑眉愁苦的皱在一起,脸色无比的沉重。
林恩急得跺了两脚,拉着徐老头的手,往陛下那边走去,“徐太医,您赶紧给看看。小貂刚才在沐浴池中,突然就昏迷了过去,怎么喊都不醒。”
林恩苦着张脸,比起安宏寒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他更加着急似的。
安宏寒声音有一丝嘶哑,却透着坚定有力,“治不好,这一次朕便真要了你的命。”
声音冷漠,杀气却比上一次更重。
徐老头目光落到安宏寒怀中的小貂,光是瞧小貂的那副安详模样,貌似应该不会生病。
但是安宏寒已经放出话,为了自己性命着想,徐老头也必须得重视这件事。
再者小貂和他的交情颇深,他也不想真瞧见小貂出事情。
徐老头走至离安宏寒最近的椅子坐下,枯老的手指抱过小貂,先是翻开小貂的眼皮瞧了瞧,然后又掰开小貂的嘴巴,里面洁白的牙齿长得非常整齐,犹如一颗颗剔透的玉石。
全盘龙殿的人都极为慎重的盯着徐老头,连一个动作都不敢放过。
安宏寒尽管没说什么,可是那双犹如冰封般的眼睛,此刻却带上一丝焦急。
等了许久不见徐老头开口,安宏寒再也没有耐性,询问道:“检查出来了吗?”
吩咐宫女拿来帕子,安宏寒接过来,就为小貂擦拭毛发。
徐老头高深莫测的摸了一把胡子,眼睛中闪耀着一抹不明的精光。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风泽国帝王,为了一只小貂竟然会流露出焦急。
徐老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嘴角挂着一抹和气的笑容,“小貂没事,它只是睡着了而已。”
伴随着这句话,大殿之中顿时充满了阵阵磨牙之声。
林恩险些气得昏过去,半靠着旁边的圆柱,才堪堪稳住身体。
在场唯一淡定的人,就是安宏寒了,他仍旧面无表情,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便又恢复到以前生人勿进的模样。
手指抚摸着小貂的背脊,安宏寒仍是感觉困惑。小貂即便再困,也不该还在洗澡的时候,就昏睡过去了吧?
总有一种预感围绕着他,也许再隔不久将会有事情发生。
看来以后得紧紧盯住小貂,否则哪一日它又突然昏睡过去可怎么办?在陆地上,还比较好。万一又在洗澡的时候睡过去,要是它旁边没有人,岂不是会葬送性命?
心中响起警钟,安宏寒紧紧盯着小貂,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徐老头收拾好药箱子,行礼告退后,走出了盘龙殿。
抬头观望夜空,颗颗璀璨的星辰闪耀。徐老头看着星辰的排列,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终究还是要找来了。”
本还想多留在风泽国皇宫中几日,没想到这才仅仅几个月,那个人又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想寻求一时逍遥,就这么难?
这一夜,安宏寒小心翼翼的抱着小貂入睡。
心中七上八下的安静不了……
当小貂昏迷的那一刻,安宏寒曾在心中问过自己,万一小貂真的就这么死了怎么办?诚然那只小貂十分爱招惹麻烦,又极为好吃懒做,可是……若它就这么离开自己,估计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小貂喜欢吃鱼,特别是清沅池内养的凤金鳞鱼。每隔几日,席惜之总喜欢跑去清沅池抓一条鱼回来解馋,如今数一数鱼的条数,只剩下最后七八条。
这种鱼,虽然鲜香味美,可是经不起席惜之这般吃。
啃完一条凤金鳞鱼,席惜之回味的咂咂嘴巴。自从吃过这种鱼后,席惜之的胃口越来越刁钻了。寻常的鱼肉,根本尝都不尝。
美滋滋的擦擦嘴,席惜之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瞅了一眼安宏寒还在用膳,席惜之提起四条腿,偷偷摸摸翻下椅子。还没踏出门口,安宏寒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想去哪儿?”
自从上次席惜之无故突然昏睡,安宏寒对它看管得越发紧了。这都好两日没让它出门了,也难怪它闲的发慌就想往外跑。
唧唧……可怜巴巴的望着安宏寒,席惜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无辜。养狗还需要遛狗呢,总不能每日让它跟花瓶似的,杵在原地不动吧。
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小貂也确实该出去逛逛,以它的性子,两日不准它出盘龙殿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安宏寒搁下银筷,用手帕擦擦嘴,站起身道:“去御花园走走。”
席惜之这么急迫的想跑出去,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上一次沐浴池的突发事件,所以她很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试试能不能运用灵力幻化成|人型。
可是近些日子安宏寒对它下了禁足令,害得它每日都被奴才盯着,腾不出一点私人空间。
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门溜达了吧,偏偏安宏寒竟然还闲不够放心,要亲自陪伴。
耸着小脑袋,席惜之紧追的安宏寒的步伐一路小跑跟上。
并不是它不想找个机会开溜,而是它身后还有十多名太监跟着。
安宏寒似乎故意这么安排,把它夹在中间,杜绝了它一切能够逃走的机会。
御花园的占地面积极大,一看望去,不同的植物生在这里。
河岸柳树的柳叶迎风飘扬,缕缕的清风夹杂着不同的花香扑鼻而来。
穿过鹅暖石铺成的小道,安宏寒和小貂一路散步,走向不远处的水榭。未进入水榭,就听到一阵优美动听的琴声,席惜之耳朵抖了抖,目光渐渐移到那边。
只见水榭楼台那边,摆放着一张琴桌。十多名衣服华丽的女子坐在那边闲谈,而此琴声就有他们中央那个人所弹出来的。
后宫女人猛如虎,席惜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从女人的阴影中走出来。看见她们的第一眼,心中想的就是赶紧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可是……她忘记了,她旁边站着一个发光体。纵使她怎么隐藏,旁边的人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琴声戛然而断,那群女子全朝安宏寒行礼问安。
“叩见皇兄。”众位娇美的女人异口同声喊道。
见不能躲开,席惜之赶紧凑到安宏寒脚边,蹲坐在那里。反正有安宏寒这个大靠山在,不怕这群女人敢欺负它。
安宏寒本来也不想进水榭和这群女人打交道,可是对方已经行礼了,只好微微点头,说道:“平身。”
这群公主虽然日日呆在皇宫,可是真正和安宏寒相处的时间都很少。
六公主安若嫣娇笑着端起茶壶,为安宏寒倒了一盏茶,“皇兄既然来了,不如听听嫣儿为你弹奏一曲?”
其余的公主都附和道:“六姐的琴艺是我们之中最捧,连乐师都说比不上她呢。”
“六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一样都比我们强。”
……
连绵不绝的夸赞声,全围绕着安若嫣转。
不管安若嫣再如何出色,席惜之总归不喜欢她。静静的坐在地上,望着她虚假的面孔。
一言不发的安宏寒突然问道:“你们比试过?”
刚才还喧闹的水榭,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很多公主都摇了摇头。
“既然没比试过,你们怎么知道她的琴艺最捧?”安宏寒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而他的目光一眼找出隐藏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十四公主。
众位公主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席惜之颇为赞同这句话,晃着小脑袋止不住的点头。无论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力去做了,才知道自己行与不行。最忌讳的就是妄自菲薄,认为自己处处比不上别人。
总觉得皇兄有意针对她,安若嫣脸色有点铁青。不过仅仅一瞬间,她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娇艳动人的面孔。
“皇兄说的极是,怕是众位姐妹让着嫣儿才这般说,她们很少展示琴艺,也许比嫣儿厉害许多呢。”
听着这段话,席惜之鸡皮疙瘩掉了一身。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们一场比试?”安宏寒抱起脚边蹲着的小貂,手掌轻轻拍拂掉它毛发沾着的灰尘。
席惜之没反应过来,隔了半响疑惑的眨眨眼。安宏寒这是怎么了?平时没见他对弹琴这方面感兴趣啊,怎么今日突发奇想的让众位公主举行一场比试?
安若嫣极为自信,从小学琴的她一口应下这场比试,“众位姐妹觉得怎么样?”
这可是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谁不想试试?况且,如果她们的琴艺真的超过六公主,那么肯定能引起皇兄的注意,这么一来,还愁得不到皇兄的关注吗?
众位公主纷纷说好,席惜之分辨出其中一道比较耳熟的声音,然后转头看向水榭角落的位置。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被挤到最边缘,周围的公主都嫌弃她似的离得她很远。
她咬着唇,眼神之中透着坚定,望着那台琴架,似乎非常的向往。
席惜之很好奇她会怎么做,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隔了好几秒,才渐渐移开。
安宏寒抱着小貂,坐到椅子上,端起那盏茶,细细抿了一口,“你们谁先弹?”
许多位公主都跃跃欲试,兴奋的往前面涌。
为了表现自己识大体懂礼仪,安若嫣当然不会委身和她们挤。心里却嘲笑,平时处处巴结她,然而一到利益冲突的时候,所有人丑陋的面孔都表现出来了。
“我先来……我来……”好几名公主发生争执。
席惜之湛蓝色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用爪子捂住两只耳朵。
安宏寒也不喜欢吵闹,没等那几名公主争执出结果,就冷声叱喝道:“都给朕滚一边去,你们在太傅院学的礼仪,都丢到哪儿去了?没一点规矩。”
他给出这个机会,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安宏寒的目光有意扫向十四公主,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皇妹有何能耐。
如果没有达到他心中的标准,那么他就没必要再多费心思观察她。
“就你先来试试。”安宏寒点名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安宏寒所看的方向转去,他们眼中全是不敢相信。更有几名公主气得肩膀发抖,对着安云伊低声骂了几句。
一道声音唐突的冒出来,“皇兄,你怎么能让十四妹试琴?这架琴可是华贵妃死前的心爱之物。”
上一辈的贵妃娘娘,要么因为先皇的去世殉葬,要么全被赶出皇宫养老了。
而六公主的母妃华贵妃死得比较早,听说她得不到先皇的宠爱,最终郁气难解,病逝而亡。
安宏寒打断她,冷言道:“朕说可以就可以,你去试试。”
能得到皇兄的注意,安云伊一颗心激动得无可比拟,“是,皇兄。”
相比安云伊的兴奋,安若嫣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了。早在太后甍逝的时候,她已经发觉皇兄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给安云伊,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皇兄会这么不给她面子。不但让那个贱女人的女儿碰她娘的宝琴,而且还当众力挺安云伊弹琴。
她是公主之中样貌、才艺最好的一人,为什么皇兄总是对她这么冷漠?想起母妃当年以泪洗面,对着她哭诉那个贱人勾引先皇的场景,安若嫣心中仇恨大增。
那个贱人已经抢走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她绝对不能输给贱人的女儿!
长袖之中的秀拳,紧紧握拢,尽管安若嫣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可她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还是将她的内心世界展露于人前。
安宏寒虽然看见了那一幕,脸色却没有变化一丝一毫。
安若嫣无论什么都非常出色,可唯一的不足,便是……不够隐忍。
和高手过招,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穿对方的心思。如果不能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总归有一日会被敌人抓住弱点。
铮、铮、铮……
悠悠的琴声缓缓响起,安云伊坐于椅上,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迎着风掀起衣角。略带青涩的脸庞,带着一丝坚定不移的决心。她全神贯注,每当琴声即将弹到Gao潮,总会忍不住阖上眼,任凭外界的感知主导她手指的弹奏。
一首曲子抑扬顿挫,最先的时候,音调较低,犹如哭诉一般,诉说着自己的心酸。凄凄戚戚的声音,就像带着众人的心也进入那种境界。
透过小女孩的身影,席惜之似乎看见她小时候一个人孤独的躲在角落,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护。明明才一个十二的孩子,为什么能弹出这样一首曲子!
凄惨的声音陷入最低潮,席惜之饱含着同情紧紧盯着小女孩。
然而,一瞬之间,曲子的音调突然高昂。似乎看见新的希望,曲子中充满着一种激动急切的感觉。
安云伊的外貌比不上安若嫣,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比安若嫣更加具有吸引力。
安若嫣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简直不敢相信那首曲子,竟然是胆小懦弱的安云伊弹出来的。平日里看她躲躲闪闪,毫无才华,没想到今日突然大展光芒。
琴曲刚毕,啪啪的掌声响起。
安宏寒拍打着手掌,称赞道:“弹得不错,曲子所赋有的感情很鲜明。”同时,很清楚的告诉他,这个小女孩心中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比起安宏寒的目的,席惜之两只爪子的鼓掌就简单多了。她纯粹认为小女孩能弹出这样一首曲子,非常不容易,肯定下足了苦功夫。
在她的认知中,十二岁的年龄还属于天真浪漫的阶段。所以,根本没往阴谋争斗那方面想。
“谢谢皇兄夸奖。”小女孩又是一副胆小的模样,低着头不敢抬起。
安若嫣看着她那副模样,越发觉得气人,暗地里哼了一声。
“你们谁继续弹?”安宏寒捏住小貂的爪子,一边逗弄小貂,一边说道。
其余的公主多少有点自知之明,听了安云伊所弹之曲后,哪儿敢去自取其辱?倒不是安云伊的琴艺非常高超,而是她将感情融入了琴曲。单凭着这一点,就使得琴曲出色不少。
论起琴艺,在场的人谁敢和安若嫣比高低?
很多人见自己没有胜算,纷纷起哄道:“六姐不如你弹吧,唯有你弹得最好了。”
“也只有六姐能胜过十四皇妹了,每次去讨教乐师,她们老是对六姐赞不绝口。”
安若嫣从一开始就不想输,听众人这么怂恿,心中更加想挣回面子。
“那么我就试试吧。”安若嫣路过安云伊身旁时,狠狠剜了她一眼,她定要让这个小贱人输得面脸无光。敢和她比试琴艺,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瞧见两个女人之间的战火,越燃越大,席惜之下意识扯了扯安宏寒的衣襟,示意赶紧阻止。
而安宏寒本就是挑起两人战火的始作俑者,怎么会伸出援助之手?这样的场景,估计和他心中正预想的差不多。
轻轻揉了揉小貂额头的火红色绒毛,安宏寒冷眼看着这一切。
安若嫣挑动琴弦,一窜清越的琴声飘荡出来。听着琴声的流畅程度,就能判断出弹琴之人对琴艺的掌握有多高。
她弹的这首曲子,对琴艺的要求非常高。若不是乐师级别的人,根本不可能弹出那样子的琴声。
她的琴声很动听,比起安云伊所弹的曲子丝毫不逊色。
甚至连席惜之也暂时抛开对她的厌恶,沉浸于琴声之中。
但是……就在席惜之准备闭上眼睛,静静聆听这段优美琴声的时候,啪嗒一声,断弦之声彻底打破完整的曲目。
因为琴曲的难度十分大,所以琴弦压颤过猛,导致琴弦承受不住这样的弹力,最终断裂。反弹的琴弦划破安若嫣的手指,一滴红艳的血珠溅落于琴架上。
安若嫣盯着琴弦久久没有回过神……
其余的公主第一次看见安若嫣弹琴会断弦,都处于极度震惊之中。
安宏寒倒是明白于心,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丝的惊讶。
糊里糊涂的小貂盯着那根琴弦,和其他人心中的想法一致。都说六公主的琴艺高超,为什么琴弦却会断裂?
安若嫣面子挂不住,气红了脸颊,到底怎么会这样!她弹得明明比安云伊好,为什么琴弦会断!不顾指尖流出的鲜血,安若嫣缓缓收紧拳头,白嫩的手背青筋凸冒。
“胜负已分。”安宏寒抱着小貂站起身,毫无感情的凝视了安若嫣一眼。
这话犹如隐含第二层意思,安若嫣吓得心脏紧缩,不……她不能认输!
“皇兄,嫣儿还能再弹一次。只要换一架琴,嫣儿一定能弹出更好的曲子。”安若嫣颇有几分狼狈的重复说道,她说话急迫,像是害怕安宏寒就此对她失望。
可安宏寒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冷漠的收回目光,“朕今日出来的时间太长,御书房还有许多奏章等着朕批阅,今日到此为止了。”
席惜之趴在安宏寒怀中,疑惑的翻了一个身,望着水榭渐渐和他们拉开距离。
他们刚离开不久,安若嫣突然站起身,扬手就扇了安云伊一个耳光,“贱人生出来的孩子,不愧是小贱人,说!你对本宫的琴做了什么手脚!”
安云伊委屈的抬起眼眸,无辜的眼神,似乎不明白安若嫣说什么。
“六姐,我……我没有。”
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扇耳光的人,是另外一名公主,“还说没有?那么六姐的琴弦怎么会断!”
其余的公主都站在安若嫣那边,一个鼻孔出气,十几个人围住安云伊不断的责骂对方。
而至始至终,小女孩低着头,忍受着一切。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小女孩的眼眸之中,不再泛有水光。
走至再也看不见水榭的地方,席惜之终于提出围绕在它心头的疑问。
爪子刨了刨安宏寒的龙袍,绸缎制作而成的龙袍,因为爪子的摩擦发出唰唰的声音。
小貂的尾巴一摇,安宏寒就明白它在想什么,为它解开疑惑道:“琴弦的承受力有限,安云伊那首曲子一弹奏完,琴弦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而接下来安若嫣所弹的琴曲,难度系数更高,对琴弦的压颤更猛,琴弦当然承受不住,断裂之事实属正常。”
如果不是安若嫣求胜心太强,还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倘若她选择一首难度系数低的琴曲,那么琴弦还能支撑到她弹完整曲。
要是这一切都是安云伊有意为之,那么这个十二岁的女孩也真够可怕了。
小貂倒懂不懂的点点头,一副颇为受教的模样。这个事实清楚的证明了,凡事不能太过强求,否则必会适得其反。
安宏寒有奏章要批阅,并不只是打发六公主的话。一回到御书房,安宏寒立刻就投身进入处理政务的工作中。
席惜之一反常态,难得没去睡觉,而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摸摸躲到了桌子底下。由于身体小,又有桌子挡着,只要他们不是特意来找它,这个地方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席惜之正苦恼着该怎么变身,虽然幻化人形的模样只有七八岁,但那也是人类的壳子啊。至少能说话,能拿筷子夹菜,能用两条腿走路。
席惜之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搭在一起,嘴里嘀嘀咕咕着,“变——,变——,变——”
莫非还有咒语不成,可是上次变身,她什么话都没说,纯粹是突发性的!
难道要催动灵力?席惜之试过了各种办法,可是任由它折腾,这该死的毛团身体,一丝改变都没发生。
“躲在桌子底唧唧歪歪喊什么。”被小貂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闹得没办法专心处理政务。安宏寒走过去,弯腰把某只小貂拉出来,惩罚性的朝着它的脊背,轻轻一拍,然后抱进怀中。
席惜之正闹心,各种烦躁的心情交杂在一起,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陛下,有文书送到。”林恩手里捧着一封公文进来,呈到安宏寒的桌案之上。
安宏寒走回桌案后坐好,将小貂放置在大腿上,拿起公文打开,翻阅内容。
看完之后,安宏寒道:“律云国太子来使,明日即可到达皇宫,吩咐刘傅清前去迎接。”
第二章
律云国?想起这个国家,席惜之就犹如看见凤金鳞鱼剥光了鳞片,正在油锅里炸。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小*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 载
眨巴眨巴眼睛,席惜之一双湛蓝色清澈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了几圈。正好清沅池中没剩下几条鱼了,来得太时候了。
如果被人知道席惜之纯粹把那名律云国太子的前来,当作送鱼的渔夫,恐怕所有人都得笑掉大牙。
律云国的财富和兵力都能够在众国中排上号,这个国家虽然没有风泽国强大,可是实力却不容小视。至少在众国之中,律云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国家。
刘傅清的办事效率极高,接到消息后,立刻前往城外驿站去迎接。
第二日一早,席惜之也怀着好奇的心情,死赖在安宏寒怀中,跟着他去上早朝。
缕缕的阳光照射进来,金銮宝殿犹如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威严辉煌。所有大臣严阵以待,分作两列整齐的站着,他们身上皆穿着统一的朝服,带有一股严肃之感。
九阶高台之上,金龙修饰的宝座,安宏寒威然天成的坐着,刚毅的俊脸没有丝毫表情。
小貂睁着溜圆的眼珠子打望下面,一双爪子伸直搭在安宏寒的大腿上。小貂略尖的耳朵偶尔抖动两下,或者眼珠子转两下,可爱得众人直想把它抱进怀中,狠狠蹂躏一番。
然而除了安宏寒,谁还敢真对小貂动手?
众位大臣都等着律云国太子的到来,安宏寒也不例外,闲得没事做,便抓住小貂的爪子,不时捏两下,偶尔还故意将小貂翻过来,肚子朝天,然后两只不断在它的毛发之间抚弄,就像在翻找东西一般。
席惜之咬着牙唧唧两声,这么多人看着,至少给它一点面子。席惜之挣扎着,想要躲开那只大手。
“这么长的毛,朕瞧瞧你身上有没有跳蚤?”安宏寒有模有样的解释道,而且还上下其手,不断的翻弄小貂的毛发。
席惜之心中大骂,你才有跳蚤,你全身都有跳蚤!奈何身小力薄,任它怎么挣扎,怎么乱蹦,最终逃不过某位帝王的魔爪。而在这同时,越发坚定它那颗修炼成|人的心。
等她化身为人,身上一根毛都没有,看你还怎么找借口给她抓跳蚤。
安宏寒不知道小貂心中的如意算盘,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忍不住勾起唇角。除了抓跳蚤之外,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借口?
一人一貂在金龙宝座上玩得起兴,而下面正襟站着的大臣,却从来没有变换过姿势,两条腿忍不住发颤,滴滴汗水从耳边流落。
就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之际,殿外高呼传来一声:“律云国太子到!”
由刘傅清引领着,他后面共进来十多位异国男子。
其中一位二十上下的男子,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至少席惜之第一眼,就从人群之中立刻发现他。当然,这少不了外貌的关系。男子一袭月牙白的锦衣华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而他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淡淡笑容,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
用面如冠玉这个成语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为了作对比,席惜之转过毛茸茸的小脑袋,正儿八经瞅了安宏寒几眼。极为认真的点点头,这两名男子不仅外貌的反差大,就连个性也截然不同。前者,冷酷残暴,总是寒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的债;而后者,温润如风,淡淡笑容不离嘴。
安宏寒伸手就敲了小貂一下,“紧紧盯着他看,难道你想见异思迁?”
东方尤煜乃是律云国出名的美男子,听说还是律云国四大才子之一。不过……千万别被他温雅的外表而欺骗,这个人骨子里,可是一个非常狡诈的人。要不,怎么会稳稳夺得太子之位。
小貂抬起梅花形肉垫的爪子,重重啪地一声拍在安宏寒的手背上。
手背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感,但是这些还不足以惹怒安宏寒。或者说,在他眼中,这只小貂从来没有真正触怒过他。
“竟然恼羞成怒了。”安宏寒抬起手背,盯着上面红色的印记说道。
席惜之气得毛发抖啊抖,最后哼唧一声,扭过身体不看安宏寒,坐着生闷气,盯着大殿看。
“参见陛下,前两月收到陛下送来的书函,所以今番特意由本殿护送凤金鳞鱼过来。”为表礼仪,律云国太子微微行了一个礼,嘴角荡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气度非凡,言行举止十分得体。五官端正,双眼狭长,似透着柔情万水。
“不过是区区小事,怎么能够让太子殿下亲自跑一趟。不过……既然来到了风泽国,那么也该朕尽一番地主之谊,不如多留在风泽国游玩几日,多看一些风泽国的风光。”像是话中别有深意,安宏寒伸出一只手轻轻逗弄着小貂。
霸气凌然的声音从高阶之上传来,阵阵徘徊于大殿。
东方尤煜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折扇之上画着松柏,还提着一首咏赞松柏傲骨峥嵘的诗。
“陛下盛情难却,本殿却之不恭。”
从他的一身打扮而看,是个有品位的人。
席惜之忍不住瞄着眼睛多看几眼,听说多看看帅哥,自己的审美观也能提高呢。
可是……安宏寒瞧见小貂那‘色迷迷’的眼神,心里总觉得不太痛快。而他只是将这种感觉,理解为霸占欲。
用力一掐小貂的梅花形肉垫,安宏寒冷声道:“可听闻过笑面虎?小心羊入虎口,被吃得渣都不剩。”
成功吓了小貂一跳,席惜之抖动着毛发。凝神的盯着东方尤煜,他嘴边那抹笑容,经过安宏寒这么一说,席惜之越发觉得那是因为居心不良,而装出来的笑容。况且从皇宫里出来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善茬。
两只爪子移动到眼睛前面挡住,好不容易又见到一位帅哥,世道咋就这么险恶呢。
而头脑简单的小貂,极大的忽略了一个问题。东方尤煜不是善茬,难道安宏寒就是善类?这两个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宏寒强大的气场,令人很容易忽略他腿上的小白团。
东方尤煜最开始以为那是一块‘貂皮’,没有想到竟然看见那块‘貂皮’用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那个动作,有点像害怕,又有点像害羞,总之是个可爱的小动物。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东方尤煜突然加深了笑容。
安宏寒和东方尤煜寒暄了几句,整个大殿之上,唯有两人的声音不断的飘荡。
“本殿从律云国带来了一箱金银美饰,已吩咐人送进皇宫,陛下要不要过目?虽然这些东西很平常,但也是我国的心意。”到了对方的国土,自然得送一点见面礼,否则就会失礼于人。
安宏寒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既然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那么岂会是凡品?想必太子舟车劳顿多日,也该累了,不如先去‘昭宜宫’入住。”
怎好意思拒绝?东方尤煜自然一口应下,“承蒙陛下款待,本殿先行退下了。”
随之东方尤煜的离场,大殿又恢复一片安静。
安宏寒扬声说道:“可还有事情禀奏?”
众位大臣挑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当众商议。(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等下朝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席惜之拍打着嘴巴,不住的打哈欠。对于无聊的朝政之事,她并不太感兴趣。听了那么多枯燥的商议,彻底把席惜之的瞌睡虫唤出来了。
刚回到盘龙殿,席惜之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奔着大床而去。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席惜之放轻松全身,睡着睡着,就进入了一个万念俱寂的境界。身静,心静,意静,三静合一。
灵气以凡人看不见的方式,缓缓朝着席惜之涌去。
林恩刚吩咐宫女传膳,见小貂已经上床睡觉了,就询问安宏寒,道:“陛下,要不要喊醒小貂?”
安宏寒走进内殿,看了一眼,也多亏他是真心宠爱小貂。否则这时候喊醒席惜之,那么之前席惜之所有的修行,都得付之东流。
安宏寒轻轻摆手,“让负责打扫内殿的宫女全部退下,别打扰到小貂睡觉。”
“是,陛下。”林恩遵命道。
所有宫女太监轻手轻脚退出内殿,宽敞明亮的大殿内,唯有龙床之上静悄悄睡着的小貂。
灵力密集的围绕着小貂,而席惜之仿佛什么都感受不到,除了平稳的呼吸外,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声音。
筑基,乃是一个修仙者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小貂之前的修炼,不过是为了这一刻而打好基础。唯有筑基成功,才能继续之后的修行。所谓高老大厦平地起,唯有打好坚固的地基,才能够一重重修炼至顶峰。
随着灵气不断的汇聚,小貂浑身包裹进银色的光芒之中。
一个时辰的时间,渐渐流逝。
小貂除了眼皮子眨了一下,身体都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小貂周围的灵气逐渐变得浓郁,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咔嚓一声,银色光芒的包围圈裂开一条缝隙,随后一丝丝的裂痕犹如蜘蛛网般逐渐开始延长。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动后,整个光芒形成的包围圈砰然崩溃,一片片的光芒碎片渐渐消散于空中。
一股雄浑的灵力从丹田中冒出,激动得席惜之瞬间睁开清亮的眼。
竟然……这般筑基成功了?
前世为了筑基,师傅曾经给她喂过不少灵丹妙药。而这一次,仅仅单靠自己的修炼,就可以冲破那道坎。
席惜之乐得不断唧唧叫唤,像是为了庆祝成功般,倒在床上来回打滚。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床尾滚到床头。直到它累得呼呼喘气,席惜之才静下心来。
筑基成功,那就意味着灵力大增。
说不定下一次变身维持的时间就能更长,像是看见了希望,席惜之激动的大喊一声——变。
这道声音极具有穿透力,就连外面处理奏章的安宏寒也听见了,不过听进安宏寒的耳朵中,那道声音已经换成了一声非常强有力……唧。
席惜之努力调动灵力迫使自己变身,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变身的事情急不得,得顺其自然?
小貂丧气的耸着脑袋,罢了罢了,反正都当了这么久的貂儿,也不在乎多当几日。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抹金黄|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安宏寒手中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
“饿了就吃。”安宏寒将糕点放在床头,恰好搁置在席惜之能够拿到的地方。
总觉得小貂和午睡之前不一样了,安宏寒双手捧起它,反反复复看了几次,“毛发貌似更加纯了……”
比起之前那身银白色的毛发,如今的小貂似乎更加添了一份光彩,总之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爪子拍向安宏寒的大手,示意他赶紧放开它。肚子咕咕的叫,看见那碟糕点,席惜之只想先填饱肚子。
作为衣食父母的安宏寒非常好商量的放下它,不过手掌也却没有收回,不断抚摸着小貂的毛发。貌似……对这只小貂,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经过安宏寒几个月的摧残,席惜之早就练成了一身‘无视’的功夫。任由背脊上的大手来回为它顺毛,席惜之两只爪子捧着糕点吃得非常香。
因为筑基成功,耗费了席惜之许多体力。今日的食量竟然增加了一倍,有了上次血淋淋的教训,席惜之不敢把糕点使劲往嘴里塞,只吃了七分饱。
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席惜之美滋滋的伸出舌头,将嘴边的糕点渣子添进了嘴里。
安宏寒瞧见那条灵动的粉嫩小舌,伸出来刮走糕点渣子,又回想起之前的触感。抬起手背伸到小貂的面前,只说了一个字……添。
席惜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宏寒。一阵的磨牙之声,你当它的舌头是手帕呢,要擦手自己去找帕子。扭过小脑袋,转了个身,背对安宏寒。
见小貂不肯合作,安宏寒的眼神变得阴沉。可是,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本还想今晚让御厨烧一条凤金鳞鱼给你吃,看来……似乎不需要了。”安宏寒语速很慢,说到最后那句,略带了遗憾之意,故意说给某只小貂听。
小貂略尖的耳朵抖了抖,很不争气的为了五斗米折腰。缓慢的转身面向安宏寒,迅速伸出小舌,在上面扫了一下。
由于小貂的动作太快,安宏寒还没有享受那种触感,就已经结束。
安宏寒再次遗憾道:“看来你还是不想吃,听律云国的人说,这批鱼里有一条个头很大。”
诱惑!赤(和谐)祼祼的诱惑!
左右衡量了一番,小貂明知安宏寒是故意这么说,却还是照上当不误。再一次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卷过安宏寒的手背。
如愿以偿的得到该有的待遇,安宏寒的脸色渐渐缓和,“林恩,让御膳房今晚准备一条凤金鳞鱼。”
如果让律云国的人知道,他们不惜千里送过来的鱼,只是为了填饱某只小貂的胃,不知该作何想法。
安宏寒负责批阅奏折,而席惜之则负责磨墨。偶尔墨水四溅,总会有几滴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溅到小貂身上,为它增添几颗‘小黑痣’。
天色渐晚,许多太监逐一开始点灯。
“陛下,律云国太子求见。”林恩弯着腰,手腕处搁着拂尘。
安宏寒缓缓抬起头,自然知晓他所为何事,“让他进来。”
东方尤煜不疾不徐的走进来,看了安宏寒后,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本殿有一事想请教陛下,这么晚来打扰陛下,实属无奈之举。”
席惜之磨墨的爪子一停,心说,莫非有什么大事?
安宏寒不急不缓转向小貂,“朕没说停,继续磨墨。”
一人一貂的对话落入东方尤煜的耳中,他朝着安宏寒所看的方向望去,立即看见今早见到的那只小貂,它两只爪子紧紧握着墨条,费劲的推动磨墨。砚台之中的墨水,缓缓的流动。
越看越觉得这只貂儿可爱,特别是它握着墨条认真磨墨的模样。
安宏寒发现他看着小貂出神,有几分不满,冷冷一声拉回对方的思绪,“太子所因何事找朕?”
安宏寒放下手中的毛笔,身体往后倾斜,靠着椅背,似乎只是随意这么问。
东方尤煜这次前来风泽国,当然不只是为了送凤金鳞鱼过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陛下可曾见过我朝国师?”
国师?爪子抓着的墨条突然掉进砚台,溅了席惜之一身墨水。
安宏寒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东方尤煜的话,总之他第一时间拿出帕子为小貂擦拭。
席惜之浑身墨汁,就像在砚台中打过滚一样。
“太子殿下找国师,怎么找到朕的皇宫里来了?”安宏寒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询问对方。而说话期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小貂,双手为小貂擦着毛发。
东方尤煜是个极为有忍耐力的人,不会因为安宏寒没有正视他,而表现出丝毫气愤。
“实不相瞒,本殿寻找国师已经接近半年。前些日子听探子来报,曾在风泽国皇宫内看见国师的身影,所以本殿立刻快马加鞭赶来。如果陛下确实有见过我朝国师,那么就当卖律云国一个人情如何?”
安宏寒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冷冰,“朕是见过……”
小貂惊讶的合不上嘴,唧唧的唤了两声。清脆的叫声,打破死气沉沉的氛围。
“你也见过。”安宏寒对小貂说道,由于墨水是黑色,所以纵使擦干了,墨汁还是残留在小貂身上。
小貂此时的模样显得颇为滑稽,一块白一块黑,就跟一头小奶牛似的。
不同于安宏寒散漫的态度,东方尤煜急切的追问道:“敢问陛下,我朝国师如今身在何处?”
“这个……”安宏寒停顿了一会,斜眼打量他说道:“太子殿下来迟了,徐国师前阵子已离开皇宫。”
安宏寒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说出的话而改变一丝表情。
唧唧……席惜之惊讶的叫唤,徐老头走了,它怎么不知道?那老头也不够义气了,好歹他们也有点交情,怎么能够不告而别。
“徐太医曾经让朕转告你,不过朕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安宏寒梳理着小貂的毛发,上次徐老头为小貂看完‘病’后,第二日就悄然离去,只派了一个小太监告知安宏寒。
当徐老头进宫的那一刻,安宏寒就说过,他的去与留,全靠他自己做决定。
席惜之喋喋不休骂了两句,转而又气到安宏寒头上了。什么叫做没必要告知?它可是真心视老头为朋友。不仅隐瞒真实的身份,临走时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
东方尤煜皱着眉,瞧着一人一貂旁若无人的互动,感觉十分无力。光看安宏寒的表情,并不像作假。况且说谎话,对安宏寒又没好处。
“徐国师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你加派人手去找,兴许还能寻到。”安宏寒出言提醒,随后冷着脸说了一句,“朕有点乏了。”
如果还听不出弦外之音,东方尤煜也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本殿不叨扰陛下休息了,多谢陛下的提醒。”东方尤煜鞠了一躬,转身往门外迈去。路过大门处时,闻到一股飘香,停住脚步,看见一名宫女双手端着一道红烧鱼,擦身而过。
纵使那条鱼已经变了个样子,可是东方尤煜一眼认出……那是他们国家今日才运来的鱼类——凤金鳞鱼。
原本以为安宏寒极为喜欢这种鱼,才会吩咐他们再送一批过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目的,竟是为了吃。
东方尤煜慢慢回头,看见那只毛茸茸的貂儿,两只爪子按住鱼,正在津津有味的啃食。
如果是安宏寒想吃,东方尤煜心想也就罢了。可是当看见这幅场景,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东方尤煜心中暗叹,如果哪一日凤金鳞鱼绝迹了,多半是拜这只貂儿所赐。
待小貂吃完之后,安宏寒伸手一戳小貂额头的火红色绒毛……
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小貂全身,身体往后缩了缩,唧唧……似乎喊着,不准碰那里。
“你每日就不能消停一会?瞧瞧你一身脏成什么样子了。”安宏寒抓住小貂的两只前爪,顺势抱进怀中,站起身道:“沐浴更衣。”
随着这四个字落地,静静站立于大殿两旁的宫女,立刻走进内殿为安宏寒准备睡袍之类的东西。
墨汁并不好洗,足足泡了半多时辰的澡,小貂身上的毛发才渐渐恢复到原样。
又是新的一日,安宏寒继续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不是早朝,就是处理政务。
林恩手中捧着小册子,“陛下,昨日律云国送来的东西,全都记录在册,请您过目。”
安宏寒接过来,随意翻开一看,“全是配饰等小玩意?这些东西,朕拿来有何用?”啪嗒一声,安宏寒合上册子,“把所有公主叫到御书房。”
席惜之不明所以的抬起小脑袋,安宏寒平日里都不爱和那群公主打交道,怎么今日却主动找她们过来?
相比席惜之疑惑的表情,林恩像是已经习惯了,“奴才这就去。”
皇宫之中,除去席惜之这只貂儿最闲之外,就属那群公主了。
她们一接到安宏寒召见的消息,一个个心急火燎的赶来御书房,发髻之上的珠花因为走得太急,颤颤摇动。
十几位公主陆陆续续进来,而胆小的安云伊则是最后一个踏进御书房的大门。
她的模样,简直和那日相见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两侧的脸颊高肿,五指红印尤为显眼。
“叩……叩见皇兄。”脸颊带伤,使得安云伊说话不顺畅。
席惜之吓得目瞪口呆,目光缓缓移动到安若嫣那边。安若嫣娇美的脸颊,涂抹着淡妆。可是就算她外貌再漂亮,心肠却比毒蝎还狠。
安宏寒熟视无睹,只看了安云伊一眼,收回目光,冷淡的‘嗯’了一声,对她被扇耳光之事只字不提。
安若嫣见此,总算舒坦了一口气。只要皇兄没有追究此事,那就说明皇兄并不是完全站在十四那边。她全完有掰回局势的机会……
“昨日律云国太子带来了一批精美首饰,你们喜欢什么,就挑什么。”
殿外数名太监捧着方形托盘进来,托盘之上满满全是珍珠玛瑙,金银美玉。
席惜之啃着两只爪子,无比幽怨的瞪着安宏寒。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表达着……它也要,它也要珍珠玛瑙。
被小貂凄凄艾艾的眼神盯着,安宏寒再硬的心肠也会随之软化,“如果你喜欢,也去挑。”
反正不过是些小东西,皇宫中多的是,安宏寒毫不在意。
而席惜之喜欢这些首饰的原因,只有一个……能换钱。虽说这些东西对于安宏寒来说,犹如花丛中的杂草,随处可见。但对于席惜之来说,那无疑是一笔非常巨大的财富。如果哪一日安宏寒踢开它,至少它能有银子傍身不是吗?
到时候做一只富得流油的小貂,也是挺不错的……
小貂撒丫子跑到太监面前,而太监都是手举着托盘,供公主们挑选。那样高的距离,成为了非常大的问题。席惜之围绕着太监唧唧叫唤,企图喊他们把托盘放低一点,最好能够放到地板上供它挑选。
可惜……别以为每个人都像安宏寒那般聪明,能够听得懂某只小貂的兽语。
安宏寒从书案后走出来,“把托盘放到桌上。”
“是,陛下。”太监恭恭敬敬照办。
安宏寒弯腰,手指穿过小貂前爪的腋下,然后抱起它。琳琅满目的珍贵首饰,堆满圆桌。席惜之迫不及待的一蹬后腿,稳稳落到桌子上。
有几条玛瑙项链已经被人选走,席惜之看着心疼,那么大的珠子啊。
安云伊看中一支发簪,簪子镶着一颗指甲般大小的珍珠,而周围刻着牡丹花的样式,简单却又带着一丝贵气。
安云伊刚想伸手去拿,不料被人抢先一步。顺着那只纤纤玉手往上看,一张眉眼带笑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安云伊结结巴巴喊道:“六……六皇姐。”
“你喜欢这簪子?”虽然安若嫣用的是问句,可是她却是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出来。
安云伊犹豫了半响,自卑的低下头,“要……要是六皇姐喜欢,这簪子就让给六皇姐……”
这话一霎那激怒安若嫣,她紧紧拽进簪子,怒气大增,“本宫若是喜欢,还需你让?”
安若嫣意有所指,而安云伊懵懂的眼神,似乎什么都听不懂。
两人的争执,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聚集过去,席惜之偷偷摸摸迈着四条腿,风卷残云似的扫过几个托盘。看见项链、手镯之类的饰品,全往身上戴。
几个托盘中的首饰,全被她推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山堆。而它圆滚滚的身体,除了两只水灵的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部分要么挂着项链,要么套着镯子。
而此时此刻的席惜之,总算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含义了。
瞅见六公主手里拿着的那簪子成色挺不错,席惜之慢吞吞的移过去,拽住那根簪子,突然往外拔。
六公主没有意料到有人敢从她手里抢东西,等手掌空了,才气得转过身子。
“是谁不想活了?”最近因为安云伊的事情,安若嫣的火气非常大。就像一根爆竹,只要有火星,那么肯定一点就爆。
她扫视周围一圈,“是谁?把发簪还给本宫,本宫既往不咎。”
安宏寒静静的看戏,目光移到那只被首饰覆盖的小貂。
“六姐,簪子在那儿呢,没人拿。”其中一名公主看见桌子上堆砌着一堆珠宝,而那根簪子就Сhā在上面。
安若嫣只以为是谁偷了,而不敢承认,所以又悄悄把簪子Сhā(和谐)进了珠宝堆。伸手就去拔,然而使了三分力,却没有成功拔出来。
唧唧……
席惜之刚才移动的时候,眼睛不小心被镯子挡住了。感觉有股力气从它爪中抢东西,小貂护食的天性激发出来,死命的拽住簪子不放开。
而这一声突然的‘唧唧’,吓得安若嫣退后三步,指着‘珠宝堆’喊道:“那……那是什么,会动……”
“不……不知道。”其他的公主反应和安若嫣差不多。
唯一时时刻刻关注小貂的人,除了安宏寒,还能有谁?
他朝前跨了两步,凝视小貂这幅糗样,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从没见过你这么贪心的小貂……”
不仅扫荡了所有珠宝,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周身套着的东西太沉重,席惜之挣扎着要解脱。可是她越挣扎,那些项链和手镯勒得越紧,紧得它喘不过气。
唧唧……被首饰压得呼吸困难,席惜之不断的乱叫。
安若嫣气得双肩抖动,她一直不喜欢动物,特别是这只小貂处处招惹她。
安云伊胆怯的喊道:“皇兄,小……小貂很难受。”
安若嫣暗地里瞪她一眼,摆出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给谁看?明明只是一个胆小鬼,竟然还敢喊‘皇兄’,这个小贱人根本不配做皇家人。
安宏寒伸手拂开小貂身上的项链镯子,一条条的取下来。
“没人和你抢,你想要珠宝,国库里多得是。”
后面一句话,惹来众位公主的嫉妒。虽然一有国家来进贡,皇兄都会赐一些首饰给她们,但是却从来没有恩准她们进国库挑选。而且……国库哪儿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里面的东西,比起这些珠宝贵重多了。
席惜之眼珠子转了转,真打起国库的主意来。可是随即一想,身上套着的珠宝都没解下来,就算金山银山摆在她面前,她也搬不动。
再说,总得给安宏寒留点家当吧?否则风泽国这么多百姓怎么养活?觉得自己无比深明大义的小貂,重重一点脑袋,她只要这些首饰,就足够她生活一辈子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而实际上,小貂抱着首饰不撒手的举动,难道不是贪心的表现?所以说在场唯一承认某小貂不贪心的生物,只有一个,那就是它自己。
一件件的首饰从席惜之的身体剥离,刚能松口气,席惜之就挺身站在珠宝堆前面。就像一个占山为寇的山贼,宣誓着这里是它的地盘。
尽管对方只是一只畜生,可是皇兄对它的宠爱,确实招人嫉妒。安若嫣咬紧贝齿,换成一副娇弱无辜的面孔,“皇兄,嫣儿很喜欢那支簪子,可不可以送给嫣儿?”
娇滴滴的话语,配上安若嫣那副惹人怜爱的面容,是男人都会心软。
安云伊也盯着那支簪子,非常想拥有。
听到这句话,席惜之的耳朵先是抖了抖,然后迅速抓住簪子藏到自己的身后。
比起安若嫣,安宏寒明显偏爱小貂,手指轻揉小貂的额头,“你们已经不小了,难道从太傅院没学到一点东西?不知道‘谦让’怎么写?”
冷冷的话语,让人遍体生寒。
安若嫣咬紧唇,再怎么心有不甘,也不敢再次开口讨要,“皇兄教训得是,千错万错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愧对祖宗,丢了皇家的颜面。”
眼中含着眼泪,隐隐欲要流出来,安若嫣假意举起丝帕,擦了擦眼角。
光凭这样的小花招,就想糊弄安宏寒,那么也太小瞧他了,冷言道:“知晓最好。”
相比安若嫣所表现出来的强势,反倒是安云伊那副胆小懦弱的模样,引得大家偏向她。
总不能让这群公主白跑一趟,可是安宏寒又不忍心从小貂爪下抢东西,遂说道:“林恩,再去拿一批首饰,赐给众位公主。”
林恩领命之后,和吴建锋一同出去。
等他们两人回来之时,每人手中捧着一个首饰匣子。匣子中满满的全是饰品,耳环、手链、发簪……该有的东西,里面都有。
每位公主纷纷挑了一两样首饰,谢过安宏寒的恩赐之后,逐次退出了御书房。
临走的时候,只有安若嫣一个人的脸色不太好,回头狠狠剜了小貂一眼。总有一日,非要这只小畜生好看。
席惜之正在清点它的‘战利品’,所以遗憾的没有看见安若嫣类似警告的那一眼。
但是安宏寒却看见了,他微微皱起剑眉。他的东西,别人最好别碰,否则……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上次的那个流玉凤鸣盆,被小貂藏到了龙床下面。这一次也不例外,小貂来来回回叼着珠宝,钻入床底,然后把自己的私人财产一点点搬运进流玉凤鸣盆中。
安宏寒看着小貂忙碌的身影,思考道,若是自己以后再赐东西给它,那张龙床底下够不够塞?
第三章
连续下了两日的倾盆大雨,直到今日,太阳才羞涩的露出脸。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小*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 载
炎热的夏季即将过去,最近的气温不高不低,惹得席惜之撒丫子往外跑。
估计是前几日闷坏了,看见天气放晴,席惜之瞬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去。两名宫女跌跌撞撞跟上,唯恐跟丢小貂,回去之后没法交差。
远处有一块绿茵的草坪,席惜之蹦跶蹦跶跑过去。
三只蝴蝶扑打着翅膀,空中飞舞。两只凤蝶,一只粉蝶。他们的翅膀有着鲜艳的颜色,翅膀正面的鳞粉色泽亮丽,顶端长着膨大的棒状触角。
小貂缓冲了几步,才停下脚步。
唧唧……美人。朝着蝴蝶狂叫,席惜之抬起爪子晃了晃,向她们打招呼。
三只蝴蝶优雅的飞舞,围着小貂打转。
至于蝴蝶能不能听懂小貂的话,还是个未知数。不过语言障碍,并不妨碍一貂三蝶玩得尽兴。
东方尤煜带着两名侍卫,正在皇宫中闲逛。他的情形与某只小貂有几分相似,因为刚到风泽国没几日,所以出去游玩看看风光,那是肯定的事情。可是没等他步出皇宫,老天就和他作对下了一场大雨。
阳光缕缕照射,西边空旷的地方,架起一道彩虹。
他就是冲着彩虹的方向而去。
“太子殿下,那只貂儿……有几分像陛下身边养的那只。”身后的一名侍卫瞅了几眼,惊讶的说道。
“何止是像,那只就是鳯云貂,没看见它额头的火红色绒毛吗?”除了那只吃凤金鳞鱼长肥的小貂,哪一只动物会这么可爱动人?光看着貂儿活波的模样,东方尤煜似乎已经明白,为什么安宏寒会这般宠爱它。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清澈无比。好比碧水清潭,一眼就能看透。
看惯了皇宫中的污秽,偶尔看一眼这样的眼神,心情便会不由得放松。
步子不知不觉靠近,东方尤煜静静的观察着鳯云貂的一举一动。
蝴蝶飞得比小貂高,席惜之挥舞着爪子,蹦蹦跳跳,似要抓蝴蝶。蝴蝶一路飞,貂儿就一路追。眼看要抓到的时候,席惜之弓起身体,突然往半空弹起,爪子伸向蝴蝶。
蝴蝶哪儿会呆在原地给小貂抓,只稍片刻就飞远了去。
“你们两个,去帮它抓蝴蝶。”看着小貂那幅模样很有趣,东方尤煜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
席惜之专心致志和蝴蝶玩你追我躲,突然之间,两名高大的锦衣墨服男子朝着他们走来。席惜之立刻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东方尤煜,想起安宏寒所说的那句话,心中大骂一声——笑面虎。
唧一声,似喊蝴蝶赶紧跑。
一貂三蝴蝶扭头逃窜……
两个侍卫有点傻眼,小貂干嘛跑啊?他们只是遵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帮着它抓蝴蝶而已。莫非这只貂儿怕生人?
两个侍卫仗着腿长,顷刻跃到了小貂面前。他们都学过武功,出手准确,一瞬就捉住蝴蝶。
蝴蝶的翅膀被侍卫两根手指头夹在中间,动弹不动。
小貂警觉的转回头,龇着牙咧着嘴,带着一点恐吓的意味,吱吱的冲侍卫叫唤。
东方尤煜以为小貂是想要那只蝴蝶,吩咐道:“把蝴蝶拿给鳯云貂。”
他缓缓蹲下身子,近距离打量小貂。
席惜之不领情,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小心翼翼抬起爪子,接住侍卫递过来的蝴蝶。蝴蝶的翅膀因为挤压,翅膀上面的鳞粉掉落了许久。扑打了几下翅膀,仍是没有成功飞起来。
其他两只蝴蝶也渐渐飞过来,围着小貂的爪子打转,显得有些焦急。
东方尤煜看着这一幕,惊奇的睁大眼,有点不敢置信。
席惜之的小脑袋凑近凤蝶,然后近距离观察它的翅膀,发现有一点轻微的伤痕。怒气冲冲瞪了东方尤煜一眼,不愧是笑面虎,一见面就伤它玩伴。
爪子捂住凤蝶的翅膀,席惜之运起灵力,用灵力给它治疗。灵力只能暂时减轻蝴蝶的疼,关于伤势,只能靠蝴蝶慢慢恢复。
没隔一会,蝴蝶渐渐好转,尽管刚飞起来的时候有点吃力,但是在其他两只蝴蝶的帮助之下,还是成功飞往半空。
席惜之恨不得挠东方尤煜两爪子,可是对比了两方的实力,如果斗起来,吃亏的准是自己。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席惜之转过身追着蝴蝶而去,渐渐的跑远。
貌似被那只小貂厌恶了……
回想小貂望着自己的眼神,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东方尤煜站起身,拍拂整理自己的衣袍,唤来另一旁站着的两个宫女,询问道:“你们可知道怎么回事?”
宫女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启禀太子殿下,鳯云貂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那三只蝴蝶玩耍了。”
也就是说,东方尤煜硬是Сhā了一脚进去。实际上,全是他多管闲事了。
宫女纵使没这么说,可是那句话里,却透露了这么一个意思。
东方尤煜总算明白小貂的眼神,为什么充满敌意了。自己抓住了它的小伙伴,它能不恨自己吗?
自嘲的一笑,东方尤煜摆摆手,示意两名宫女可以离去,“竟然是这样……”
越发觉得小貂有趣,没想到一只宠物,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席惜之告别三只蝴蝶后,就准备打道回府找安宏寒。谁知道走到半路,突然杀出一堆程咬金,席惜之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地方躲起来。
可是对方早就看见了它……
不知道是哪个大嗓门喊道:“是鳯云貂!”
这一声彻底粉碎了席惜之想要躲起来的心。
好歹也是有人撑腰的宠物,席惜之量她们不敢把它怎么遭,昂扬挺胸朝着她们走去。
小道绕着假山而修建,另一侧便是幽幽的湖水。阳光照射于水面,波光粼粼,印出假山的影子。
就在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道如银铃般的娇声传来,“咦?那两个随时跟着你的小宫女哪儿去了?难道她们就不怕你出事?”
席惜之装作没听见,心说,那两个小跟班等会一定能追上来。它走的时候,看见她们被东方尤煜叫去问话了。
席惜之不想招惹麻烦,无论安若嫣怎么挑衅,犹如没听见一般,想要绕过她们走自己路。
然而小貂的无视,彻底引起了安若嫣的怒火。
“你聋了还是哑了!”她往前跨一步,挡住了小貂去路。
安若嫣最近这几日跟吃了炸药包一样,总是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大吵大闹。
没有安宏寒在场,席惜之自然不敢一个人对付安若嫣。仗着自己的身体小,想要从她们脚下穿过去。
安若嫣看出小貂的打算,“你们帮我拦住它。”上次抢她簪子的仇,她还没报回来,冤家路窄,哪儿能这么容易放过它?
其余的公主都唯命是从,站作一排,把狭窄的小道彻底堵死。
就算再不想正视安若嫣,席惜之也只能扬起小脑袋,瞅了她几眼。
“怎么?你还会害怕吗?你不是仗着皇兄的宠爱,处处抢我们的东西?”安若嫣凶神恶煞的喊道,与人前那副娇弱的媚态,截然相反。(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唧唧……让开。
安宏寒有宠爱它么?貌似虐待多一点。席惜之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回答得理直气壮。
安云伊脸颊的伤势,已经渐好。看见六皇姐那不善的目光,畏畏缩缩的站出去,挡在小貂面前,“六……六皇姐,算了吧,鳯云貂是皇兄养的宠物。我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安云伊这么一说,其他的公主都有点退缩。
他们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安若嫣,去得罪皇兄,纷纷劝道:“六姐,万一皇兄追究,我们都会受罚。依我看,还是放鳯云貂走吧。”
反正上一次赏赐东西的时候,没有少了她们的份。实在没必要为了安若嫣,而去冒险触怒皇兄。
皇宫就是这般,有利益的时候,全部人想尽办法巴结讨好你。如果没有得到利益,她们转眼就会一脚踹开你。
一直生活在天堂的安若嫣,因为小貂和安云伊,逐渐坠入地狱。
这么大的差距,让她接受不了,不整治小貂一番,她难消心头之气。
咬着牙关,安若嫣挤出一句,“对,你们说得非常对。它可是皇兄的宝贝,谁敢欺负它……”
酸不溜秋的话,惹得众人冒出鸡皮疙瘩。
席惜之受不了,抖了抖毛发退后两步,没有忽略安若嫣眼中射出的狠光。
安云伊双眼含着疑惑,也是非常吃惊。安若嫣的性子,真会善罢甘休?
其他的公主展露出笑颜,“那么我们赶紧回嫣尤宫吧,听宫里的裁缝说,最近运来了好几匹上等布料。”
公主们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聚集在一起,讨论怎么打扮,怎么穿戴。
席惜之叹口气,养着这群娇生惯养的公主,安宏寒的开销也够大了。席惜之蹑手蹑脚探出两步,见她们真的没有再难为自己,放心大胆绕过安若嫣,从她身旁走过。
就在这时,突发性的一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安若嫣眼中闪过一抹狠光,佯装踉跄不小心撞向安云伊。安云伊就站着安若嫣和小貂的中间,她这一撞,所有人吓得提心吊胆。
后面紧追过来的两名宫女,更是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
安若嫣使尽全力的撞击,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安云伊脚跟不稳,身子往外侧倾斜,眼看就要砸到小貂身上。
看着愈渐倒向自己的安云伊,席惜之吓得慌了阵脚。前面的路有安若嫣挡着,后面的道又被一群公主堵住,想要不被压成肉饼,只有一个选择——跳湖!没有丝毫犹豫,就在安云伊的身体砰然倒地之时,席惜之以最快的速度跃起,然后只听噗一声,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安云伊侧身倒地,疼得倒吸一口气,手肘猛烈的撞击地板,众人清晰的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
很多公主吓得抖了抖肩膀,听着那声音,就像被针戳了一下。
安若嫣极为会演戏,佯装摔倒后,扶住身旁的假山,“十四妹你怎么了,十四妹你没事吧?都怪本宫不小心没站稳,被石头绊了一下。”
她仗着这里全是自己人,胆子非常之大。尽管她装出一副无辜的神态,可是谁都知道这不是真话。
“没……没事。”安云伊疼得脸色发白,却执拗的说出这句话。心中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再疼再痛,也得承受。
小貂的水性极好,除了刚落水的时候挣扎了两下,之后就游得十分畅快。水温有些冰冷,不过还在席惜之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两名宫女急得从远处奔来,神色慌张的趴在岸边,擦擦额头边的汗珠。还好……还好……刚才那一幕,她们还以为小貂绝对逃不了,没想到小貂竟然会急中生智,懂得跳进湖中自救。
“你……你们太欺负人。”其中一名宫女年龄比较小,也就十五来岁的模样,她气得为小貂打袍不平,眼中泪光流转。
另外一名宫女拉了拉她衣袖,示意她闭上自己的嘴巴。公主做事,哪儿是她们能够议论的?万一六公主心中不快,捏死她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宫女紧紧咬住唇。
呼啦的风划过,安若嫣扬起手,一巴掌扇向宫女。
“你是什么东西,敢职责本宫?”安若嫣说话不饶人,指向湖中扑腾的小貂,“畜生就是畜生,伺候畜生的人,更是畜生都不如。”
一句话,连带小貂和宫女一并骂了。
席惜之咬紧牙关,六公主真当它是软柿子呢?说捏就捏。看着安若嫣那副凶恶的嘴脸,估计等它上岸了,她还得找自己麻烦,索性继续呆在水里,还能避免和她再次正面交锋。
脸颊火辣辣的疼,宫女的眼泪唰唰的流下来,五指红印清楚印在她脸上。
看不得自己的人受欺负,席惜之冲着两名宫女叫喊,示意她们赶紧走开。
和小貂的日子相处久了,两名宫女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到小貂的意思。两人都不想和安若嫣杠上,毕竟对方是公主,而她们只是一介婢女而已。
“给本宫记住,刚才的事情,若是你们敢透露一个字给皇兄,那么……别想在有生之年,活着出皇宫。”安若嫣露出狠毒的一面,恶狠狠警告两名宫女。
席惜之龇牙咧嘴,这女人太可恨了,真当皇宫是她的地盘呢。
身边除了水,就没有其他的东西,能让席惜之反击。可是她又不想在人前展示灵力,主要是害怕引起别人的猜疑。小小的身体往前游动,忽然看见湖底铺满了小石子。
心中突生一计,席惜之抱起一大堆小石子,浮出水面。瞄准了安若嫣,全数朝着她砸去。
小貂的弹指神功,向来百发百中,安若嫣被砸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因为小石子都是从水中捞起来的,所以都沾着水。当小石子砸中安若嫣,她身上穿着的华服,立刻变得脏乱不堪。
最解气的是有一颗小石子,恰好砸中安若嫣的额头。
想起宫女挨的那一巴掌,席惜之咯咯的笑,就算扯平了。你是公主又怎么样?惹毛了它,照打不误。假设安宏寒会维护安若嫣,大不了席惜之卷铺盖走人,不呆皇宫了。
反正龙床底下藏着的一大堆财物,足够保证它后半生无衣食之忧。
安若嫣最紧张的就是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害怕自己破相,强行拉了旁边另一位公主当挡箭牌。那名公主愤懑的瞪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躲闪,数枚小石子就砸中了她,疼得发出她一声声的惨叫。
趁着这时候,席惜之快速爬上岸,抬起前爪朝宫女晃了晃,带着两个宫女迅速开溜。
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有两个公主挺有良心的搀扶起安云伊,席惜之才扭头飞奔离去。
浑身湿溚溚的毛发,黏在一起。每次移动步子走路时,地面的灰尘,全都往席惜之的毛发粘,形成一颗颗灰色的小颗粒。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盘龙殿,一路上惹来不少宫女太监的注目。小貂埋着头,贴着地面走,唯恐抬起头看见各种嘲笑的脸孔。
没等它偷偷摸摸跑进沐浴池,突然就被一声冰冷的声音拦住,“做了什么坏事?头都不敢抬了。”
好整以暇的端着茶杯,安宏寒透着丝丝寒气的双眼,看着那只灰溜溜跑回来的小貂。早晨出门时,还是一副春光灿烂的模样,怎么出去晃悠一圈,回来时模样全变了?
目光移到宫女那边,安宏寒刚想询问怎么回事,立刻发现宫女脸颊上的红印。
“你们遇见谁了?”安宏寒丝毫不嫌弃小貂浑身脏,抱起小貂,翻开它的毛发,开始检查有没有受伤。
而这些动作,安宏寒几乎都是出于本能做出来的。直到他翻完小貂每一处毛发,没有看见任何一丝伤痕后,他眼中的冰冷才缓缓退去。
“遇见了律云国太子……”面对安宏寒强大的气场,宫女说话磕磕巴巴。
“是他扇的耳光?”冰冷的话,总是令人无从适应。
席惜之摇头晃脑,唧唧的叫唤。
宫女知道陛下会错意了,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太子殿下,是……是……”想起六公主最后那一句警告,宫女憋着眼泪,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去。
唧唧……小貂举着两只爪子,学女人梳妆的姿势,尽量用手势,告诉安宏寒……欺负它的人到底是谁。它是一只有小心眼的貂儿,尽管打小报告是不道德的事情,但是如果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席惜之才不会顾忌那么多。
有了第一次,那么肯定有第二次。谁知道安若嫣什么时候,又会来找她麻烦?
让安宏寒略微警告对方一句,至少对它也是一种保障。
小貂虽然表达的不清不楚,可是单单这样一个动作,却告诉安宏寒,对方是个爱梳妆打扮的女人。只要有一丁点线索,安宏寒心中已然有了一个人选。
“是六公主?”安宏寒笃定的说道。
看来安若嫣最近越来越不知收敛了,竟然敢欺负他养的宠物,连一丝面子都不给他。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安若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先去洗澡。”瞧着一身脏兮兮的小貂,安宏寒收回思绪,也是时候解决掉安若嫣这个麻烦了。
不过……他向来喜欢物尽其用,安若嫣从出生到现在,本就是皇家养出来的一颗棋子,不用的话,太可惜了。
根本不知道安宏寒想什么,席惜之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赶紧去洗澡,浑身黏腻腻的难受死了。
被当做奴役使唤的帝王,伸手就捏了一下小貂白嫩的肚子,何止安若嫣不知收敛,这只小貂更加不知‘收敛’为何物。能够让堂堂的风泽国皇帝亲自伺候,除了这只貂儿,谁还能有那个福气。
刚进沐浴池,清澈的池水,立即变得混浊。怪只怪席惜之身上沾的灰尘太多,污染了这池子中的水。
想起安若嫣那件事,席惜之就觉得气不顺,一边洗澡,一边叽叽咕咕。偶尔抬起爪子,搓几下自己的毛,搓掉浑身的脏物。
难得小貂这么配合,安宏寒半蹲在池子边,一只手托着小貂,另一只手顺着它的背脊浇了两勺子水。
“朕会为你讨回来。”
席惜之不明所以的转向安宏寒,讨什么?
安宏寒没回答它,舀起一勺子水,冲着小貂的头淋下。
有几滴水浇到了眼睛,席惜之晃动脑袋,抖了抖毛,顿时水花四溅,全洒到了安宏寒的衣服上。
盯着龙袍之上的水渍,安宏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暗想,等会又得换一套龙袍了。
揉搓着小貂的毛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污渍,安宏寒才再次抱起小貂。
刚落地,席惜之立刻抖动毛发,甩掉多余的水珠。摇得脑袋有点晕,席惜之晕头转向的走了几步,砰然一声,撞上安宏寒的小腿。爪子揉了揉额头,席惜之嘀咕两句,后腿踩了踩安宏寒的脚背,然后再蹦开两步远。
所有宫女太监的嘴角一抽,心说,鳯云貂晕了吧?晕了吧?连陛下都敢踩。
“胆子越来越肥了,朕几日不教训你,就骑到朕头上来了?”安宏寒冷眼说道,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然后掳起小貂坐下。
等席惜之做完那一番动作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然后恍然大悟般,缩了缩脑袋。比起您老人家的小腿、脚背,她的额头才是真正的疼,到如今还有一点晕晕的感觉。
安宏寒伸出手掌,就往小貂的屁屁拍了一掌,“下次再犯,朕定不饶你。”
帕子往小貂的脑袋一搭,瞬间遮住整只貂儿。
安宏寒揉搓帕子,为小貂擦干毛发。
“你们都退下。”安宏寒猛然想起什么,转头朝着宫女太监说道。
所有宫女太监得令,逐渐退出。
盘龙殿的大门一合上,安宏寒单手抬起小貂的下巴,带着警告说道:“以后见到东方尤煜,有多远,躲多远,懂吗?”
想起他吩咐侍卫抓蝴蝶的事情,席惜之颇为认同的点头——
又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小貂极快的点头,成功的取悦了安宏寒,“不错,至少你还没被色欲迷混了头脑。”
席惜之唧唧歪歪大骂,你才被迷昏了呢。她可是非常‘纯洁’的,虽然纯洁两个字,必须打引号!
脑中浮现出东方尤煜的脸,席惜之暗暗点头,的确很帅啊。正想得入神,突然之间,脑中的那张脸慢慢变形,化作了安宏寒那张万年冰山脸。
吓得席惜之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忙拍了自己一爪子。
真是怕什么,想什么。
心虚的抬眼看安宏寒,其实……安宏寒的外表,和东方尤煜不相上下。只是因为安宏寒很少展露笑颜,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所以很少有人敢正面夸耀他的外表。
从来没有看见安宏寒有朋友,一个人天天呆在皇宫里,真的不孤独么?
席惜之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安宏寒来回打量,越看越帅。一股热血涌上脑,席惜之如果还有一张人脸,那么一定害臊得红透了。
加上安宏寒的双手不断为它拭擦毛发,席惜之不安分的转动圆滚滚的身体。想法一旦蹦出来,那就是没办法止住了,席惜之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
以前看见帅哥,她不都是恨不得贴上去吃豆腐?怎么如今换成安宏寒这个大帅哥,她自己反倒别捏起来了!
越想越不对劲,席惜之躲开安宏寒的大手,蹦到地上,稳稳落地,小貂一溜烟的冲着龙床跑去。攀爬龙床的柱头,十分熟练的拱进棉被,躲藏在棉被中不肯露脸。
望着手中已经半湿的帕子,安宏寒剑眉一皱,不明白给小貂擦毛的时候,它为何突然跑开了。
不太放心小貂的异常,安宏寒擦了擦手掌,放下帕子,抬脚一步步朝床榻走去。
体内灵气胡乱四窜,席惜之感受到灵力的波动,第一反应就是要调整灵气。还没等它运起灵力,身体犹如被什么东西扎了一针,突然绷直,四条腿裹着棉被蹬了一下。莹莹的银光瞬间围绕住小貂的身影,又是一次熟悉灼热之感,席惜之挣扎着翻身,可是身体犹如要裂开一般。
早不变身,迟不变身,偏偏这时候变身,老天爷你是想咋样!
感觉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变化,席惜之心中恨恨的大骂。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席惜之豁出去似的闭上眼。
死就死了吧……只求安宏寒给个痛快。
龙床中央,绣着金龙的棉被抖个不停。
席惜之害怕到了极点……
安宏寒观察到这一幕,心里一咯噔,以为小貂出状况了,加快脚步朝龙床走去。莫非是刚才给它检查身体的时候,没有检查完整,以至于有什么遗漏?否则小貂怎么会发抖得厉害?
行动快与思想,安宏寒刚靠近床榻,想也不想掀起棉被。
沉重的棉被到了安宏寒手里,就跟一张薄纸似的,不费吹灰之力瞬间掀起。
一名七八的赤(和谐)祼女孩,盘缩成一团,两只白玉般洁净的胳膊紧紧抱着双膝,一头闪亮有光泽的银色白发散乱的披在肩头。而在她的头顶之上,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害怕的抖了抖。一条半米长的尾巴,紧紧贴着她的身体。
“小……小貂?”安宏寒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从来面无表情的他,此时此刻,眼中却充满惊讶之意。
捕捉到他声音带的颤音,席惜之的心情又低落了一层。
果然,再强大的凡人,看见这一幕,还是会表露出害怕。
犹如受伤的小动物,赤(和谐)祼女孩不断发抖。慢慢伸出一条如同莲藕的白净手臂,席惜之拉扯棉被,缓缓搭在自己身上,以便遮住自己的身体。
“我……我这……就离开。”小女孩显得手脚无措,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带有点点的泪光。娇艳欲滴的唇瓣紧紧咬着,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
抱着棉被,席惜之站起来,半截玉腿全祼露在外。提起脚踏出龙床,光洁无瑕的小脚踩在白玉地板上。
仅仅隔了一会,安宏寒已经从震撼之中回神,话语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何时你允许你离开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朕手上。”
席惜之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回过头,“可是你刚才看见我的时候……”
“那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因为激动,所以安宏寒的声音,才会带有颤声。
没想到换身为人了,这只小貂还是稀里糊涂。安宏寒凝目看着席惜之,虽然她已经化作人形,却还是保留着一部分兽态的东西,很显然进化得并不完整。
席惜之的脸颊,带有婴儿肥,可爱的小圆脸,非常灵动可爱。再配上头顶的两只毛茸耳朵,直接甜进人的心里。
由于没穿衣服,席惜之被盯着不好意思,厚脸皮的她竟然红了脸。害怕安宏寒笑话她,席惜之迅速用棉被把自己全身遮住。
“害羞么?你全身上下哪一点,朕没有摸过碰过?”见小女孩呆呆的模样,安宏寒起了逗弄的心思。
这话一出,席惜之的脸颊如同火烧。
刚才你还摸了!擦毛的时候。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席惜之顶着一床棉被,狭小的空间内,呼吸有些困难。
正当她忍不住想要掀开棉被吸口气的时候,身体表面冒出一层莹莹光芒。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席惜之显得淡定多了。身体突然之间缩小,棉被啪嗒一声掉落。
这一幕,令安宏寒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他再次掀开棉被,刚才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已经消失,转而被一只银白色的小白团代替。
小貂趴在地上,才这么一会,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想起上次小貂毫无征兆性的昏睡,安宏寒脑中的灵光一闪而逝。
原来如此么?
轻轻捧起肥嘟嘟的白团,安宏寒伸手抚摸它的毛发,脑海之中清晰的印着一个赤(和谐)祼小女孩盘缩的模样。
事情越来越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安宏寒小心翼翼将小貂放于床上,然后拉过棉被为他盖上。
一个月说话……徐老头的话,果真不假。不过,在此同时,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小貂平稳的呼吸声,飘荡于殿内。安宏寒揉了揉它的额头,随后拉开门走出去。
恰是日中,外面的阳光正耀眼。
安宏寒一袭金色龙袍,越发忖得他霸气超然。他负手而立,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之好。
吴建锋用手肘撞了撞林恩,朝着他挤眉弄眼,“你看陛下……你说是什么事情,让陛下心情大好?”
林恩甩动手腕处的拂尘,对此并不发表意见,“洒家哪儿知道陛下的心思?”
不过——陛下的感情从来不会表露得这么明显,只能说明,一定发生了天大的喜事。
总之陛下的心情好,他们奴才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传令给锦绣山庄,让他们赶制三件衣服出来,专给七八岁小女孩穿的服饰。”安宏寒轻轻一拂龙袍,然后去换了一套衣服,随后就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上一次吩咐锦绣山庄加工绣制品,乃是为了给小貂做棉被?那么这一次,陛下又是为了谁?皇宫里,又没有七八岁的公主,林恩实在看不出陛下的心思。
叹息一口气,林恩迈开步子去传话。
小貂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早晨。起床时,席惜之伸出两只小爪子,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迷迷糊糊的钻出去,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席惜之半眯着眼睛,一路闻着飘香,凑到了桌子边。
唧唧……努力睁开眼,席惜之瞅见安宏寒坐着,满桌子摆满各种佳肴。然而清一色,全是清单的菜式。
由于椅子太高,席惜之跳不上去。所以伸出爪子扯了扯安宏寒的裤脚,想要对方抱它坐上去。可是安宏寒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仍旧夹菜,只顾着自己吃。
小貂一阵呲牙,两条前腿趴着安宏寒的小腿,一路攀岩着往上爬。由于刚起床,席惜之意识还有点不清楚,费了老大的劲,才最终登上安宏寒的大腿趴着。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席惜之累得爪子都不想抬。
“精神不错。”安宏寒拍了拍小貂的脑袋,犹如夸奖一般。
席惜之继续磨牙……这精神,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你以为它一大早就喜欢做攀岩运动么?
呼呼喘了几口气,席惜之又继续奋斗。从安宏寒的大腿,蹦到了桌子上。
宫女太监对于这幅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陛下很少与人同桌吃饭,然而却能忍受一只貂儿随意在饭桌上走动。若是传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几十道菜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席惜之屁颠屁颠晃着小ρi股,一路闻着菜香,走走停停。直到选中她喜欢吃的菜,才会停住脚步。然后霸占那碟菜,全数吃尽肚子。
称心如意的填饱胃,席惜之伸出粉嫩嫩的舌头,添干净爪子,一副餍足的神情。
安宏寒搁下筷子,一双眼闪着异样的情绪,不少片刻,又想起昨日那个如同从梦幻中走出来的小女孩。越瞧小貂的模样,安宏寒越能盘点出两者的相似之处。
昨日相处的时间太短,也不知道人形的小女孩,会不会和兽态的小貂一样可爱?
安宏寒取过帕子擦干净嘴角,对林恩说道:“去把六公主给朕找来。”
他可不是一个息事宁人的主儿,既然安若嫣有本事做,那么别怪他翻脸无情。
‘公主’对于他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工具不惹出篓子,安宏寒就听之任之。但是工具一旦不听话不合手,那么继续留在手中,就没有任何意义……
想起上个月鸠国送来的文书,安宏寒如今总算可以给刘国主一个答复了。
席惜之还沉浸于美食之中,回味的咂咂嘴,抬起头,恰好看见安宏寒那双充满冷意的眼眸。
------题外话------
╮(╯▽╰)╭困困困!写了一个通宵啊,总算能解放了。
第四章
迈着莲步,安若嫣一只手提起裙摆,跨进盘龙殿。//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她的额头包扎着纱布,充满恨意的瞪了小貂一眼。紧紧一瞬间,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含着淡笑,请安道:“参见皇兄,皇兄唤嫣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嫣儿做吗?”
她长而密的眼睫毛,眨了两下。若是换成定力一般的男子,一定会被她勾去了神。
席惜之浑身毛发抖了抖,一点没有觉得安若嫣那副模样很美,反而从心里边生出一丝厌恶。这个女人总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看习惯了她阴毒狠辣的面孔,突然之间又看见她伪装出一幅温柔贤淑的模样,席惜之说不出的反感。
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席惜之从桌子上爬起来,蹦跶着四条腿,朝安宏寒那边走去。
因为昨日被某人看光了祼体,每次和安宏寒正眼对上,席惜之总有一股错觉,就像它还是全身赤(和谐)祼的呈现于他眼前。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似乎任何事情都能看透,对每个人的心思都了如指掌。
与安若嫣拉开距离,席惜之凑近安宏寒,坐在他的身边求庇护。
“朕是有一些事情找你……”丝丝的凉意,从话语中窜出,安宏寒抬起手,抚摸着貂儿的毛发,斜着眼说道:“听说昨日你不小心磕到了头?”
别有深意的盯着安若嫣额头的伤口,安宏寒眼眸中的光芒,令人捉摸不透。
安若嫣吓得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镇定,说话结巴道:“不……不小心撞到柱子了。承蒙皇兄关心,经过太医包扎后,已经没有大碍。”
安宏寒的目光,令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气氛非常沉重,宽敞的大殿中没有一丝声音。席惜之唯恐打破了这份安静,就连呼吸声,也尽量控制得非常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直直盯着前方。
“朕给你说了一门亲事。”许久之后,安宏寒打破沉寂,语气透着冷意。
安若嫣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皇兄这么急宣她过来,为的是这个?
“皇兄,嫣儿还小,成婚之事不急。”安若嫣话虽这么说,可眼中却露出希翼。以她的容貌和才情,她相信皇兄一定会为她指定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婚事。
而最近律云国太子恰好来使,莫非皇兄是想把自己指婚给他?听说东方尤煜尚未立太子妃,以自己的身份嫁过去,准能稳坐那个位置。
知道安若嫣会错了意,安宏寒并不急于解释,只是掳起小貂,搂进怀中,“你早已及笄,怎还算小?”
“可……可嫣儿还想留在皇宫,多陪伴皇兄几年。”安若嫣羞红了脸,缓缓低下头,实则心里却极为高兴。
她也曾经见过东方尤煜一面,太子殿下神韵天成,乃是天下女子所梦寐以求的夫君。
安宏寒嘴角敛着一丝冷笑,一瞬间却又消失无踪,“朕无需你陪,有鳯云貂足以。”
席惜之本来打算静观看戏来着,听见安宏寒突然说到它的名字,迷糊的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谁想陪你一辈子了,若不是那张卖身契在你手里,她早就想开溜了……
仅仅只是想开溜了而已,席惜之的头脑还保持着理智。以它这副变身不稳当的形态出去,万一被人误以为是妖精入世,那么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难得安宏寒愿意奉献出他的肩膀,作为自己的避风港。想让席惜之放弃攀附这棵大树,还是挺有困难的。至少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席惜之是赖定安宏寒了。就算你拿着棍子赶它走,它还舍不得呢。
“长兄如父,婚姻大事当然由皇兄做主。”安若嫣娇羞的抬起眼眸,道:“敢问皇兄想把嫣儿指婚给谁?”
周围的太监公主全都竖起耳朵,怀着好奇。陛下最宠爱的就是六公主,至少相比其他人而言,陛下对六公主算是极好了。只要是六公主开口讨要的东西,陛下少有拒绝的时候。
众位太监之中,小荀子最为紧张,其他的太监都是低着头侧耳倾听,唯独他努力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
“前些日子刘国主传来文书,想求一门婚事。想必你也知道,鸠国的国土虽小,却极为富饶,只要你肯嫁过去,锦衣玉食没一样会少。”安宏寒面无表情诉说,似乎对于这桩婚事并不在意。
安若嫣吓得脸色苍白,袖中的拳头紧握,“皇兄,刘国主已经年过半百,你……你要嫣儿嫁过去?”
谁都知道刘国主是个极为好色的老家伙,经常听说他从宫外掳抓美人进宫,还曾经荒唐的抢了大臣的妻子。这种荒淫无度的男人,哪一个女人愿意嫁?更何况安若嫣每个方面都极为出色,为什么是她嫁过去?皇宫内不是还有十多个公主吗?
安若嫣气得红了脸,一反刚才羞涩的模样,紧紧的咬住唇。
“朕做的决定,从不收回。七日后,就有送亲队伍,送你前往鸠国。”安宏寒皱了一下眉。
席惜之惊讶的睁大眼,因为它就是鸠国进献给安宏寒的宠物,所以它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刘国主的事情。安若嫣纵使再恶毒,配那个老头子还是绰绰有余。女子最重要的就是青春,安若嫣一旦嫁过去,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席惜之尽管有几分同情安若嫣的遭遇,可是回想起昨日她不惜推倒安云伊,一石二鸟弄伤它和安云伊两人,就开不了口劝说安宏寒。
安若嫣急得痛哭出声,梨花带雨的脸庞,看得人怜从心起。
“皇兄……皇兄,嫣儿求求你了,不要把嫣儿嫁给刘国主,以后你说什么,嫣儿全都照做。”安若嫣双膝跪地。
太监宫女也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将六公主嫁给刘国主?陛下莫不是疯了吗?
光是在风泽国,就有不少名门望族的公子,曾经想要娶六公主,而陛下从没答应。他们一直以为陛下非常疼爱六公主,所以没有找到好夫婿前,不会把六公主嫁出去。
然而今日这番话,让众人推翻了心中的认知。
安宏寒无动于衷,吩咐宫女收拾桌上的菜肴。
席惜之躺在他怀中,偷偷探出小脑袋看安若嫣。//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安若嫣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眼泪哗啦流落,任由眼泪哭花了妆容。
“如果你想跪,那么就一直跪着,朕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你远嫁之事已成定局。”安宏寒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抬腿迈步,准备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安若嫣疯了似的抱住安宏寒的大腿,哭喊着:“皇兄……皇兄不是最疼嫣儿吗?别把我嫁过去可以吗?为什么要我嫁过去?我不要……我不要……”
安宏寒不喜别人的触碰,阴冷的说道:“来人,将六公主拉开。”
两名侍卫按住安若嫣的手臂,把她硬从安宏寒身边拽了出去。
她发髻之上的饰品,晃得东摇西歪,发丝凌乱的散在耳边,泪水模糊了她的脸。
席惜之最看不得人哭,害怕自己再次犯心软的毛病,抬起爪子就遮住自己的眼,省得自己看见后心里边烦。
安若嫣突然大声哭喊道:“是不是它……是不是因为鳯云貂,皇兄你才会这样对我?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自从这只貂儿进宫之后,你什么好东西都赐给它,它无论干什么,你都宠着它!我是你的亲妹妹啊,难道我连一只貂儿都不如吗?”
她歇斯底里的吼叫,飘荡整个盘龙殿。
很多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没有人真敢抬手那么做。
怎么又扯到它身上来了?席惜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你出嫁之事,与它何干?
安宏寒眉峰紧皱,漫条斯理的转身,面对安若嫣,说道:“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清楚朕为何如此对你?安若嫣,有时候,人还是识时务比较好。”
“我不懂……我不懂!明明就是你变了,明明就是你把宠爱全给了这只畜生,为什么反倒责怪起我来了?”安若嫣抱着头,激动的大喊大叫,失去了平时娇艳动人的神采。
唧唧……又一次听见畜生两字,席惜之越发不满。
安宏寒脸色急速下降,寒冷如冰,“畜生?那你又算什么,你对于朕,连畜生还不如。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朕也不妨告诉你。”
皇家的事情向来由不得外人Сhā手,安宏寒撤退殿内所有奴才,整个大殿中,空寂得令人害怕。
安若嫣狼狈的坐于地板上,望着冷酷无情的皇兄,眼泪珠子不断流落,脑海中还徘徊着那一句畜生不如。她是风泽国公主,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不如一只畜生!
席惜之睁开骨碌碌的眼睛,透过爪子之间的缝隙,偷偷打量安若嫣。
“你可知朕当年为何杀光所有皇子,却独独不动你们这群公主?”安宏寒脸色冰冷得可怕,说这句话时,流露出一丝嘲讽。
据所有人猜测,安宏寒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公主对于他没有任何威胁。
席惜之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安宏寒。
安若嫣摇头,失魂落魄道:“是……是为什么?”
直觉告诉席惜之,这将会是一个恐怖的答案。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听,知道秘密越多,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处境会越加危险。都说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活不长,席惜之可是非常珍惜生命的貂儿。
两只爪子渐渐由眼睛移到了耳朵,死死的堵着。
小貂的模样非常可爱,特别是那张憨憨的圆脸。
席惜之越不想知道,安宏寒越不如它的意。况且这只貂儿不就是看中自己没有自保能力,才投靠他的吗?只有让它觉得处境危险,估计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身边。安宏寒故意抽开它的爪子,冷声说道:“你知道的秘密还少吗?”
关于太后甍逝和影卫之事,这只貂儿可比任何人清楚。
似乎是这样的……
那么多知道一些,少知道一些,也没有差别。席惜之催促的叫唤两声,示意安宏寒赶紧说。
于是乎,小貂又被某位腹黑的帝王拐进了另一道弯。
被人无视的安若嫣,脸色越发不好。
“还没猜到答案吗?”安宏寒冷冷的声音响起,毫无温度可言,“朕做事情,向来物尽其用。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君与臣之间的关系稳固,多数都得靠联姻来解决。朕留下你们这群公主,只是看在你们还有利用价值罢了。朕不喜欢……不听话的棋子。”
如果安若嫣老老实实不惹麻烦,安宏寒还能为她安排一个好归宿。可是她却处处触及他的底线,硬是把自己逼向‘弃子’那条路。
席惜之瞪大眼,一方面佩服安宏寒的聪明头脑,一方面又被他这种处处算计的性子,吓了一大跳。
如果每个人必须有利用价值,才能留在他身边,那么自己的价值,体现在哪儿?
疑惑的眨眨眼,席惜之纠结了。
事情的真相血淋淋揭示,安若嫣自嘲的放声大笑,止不住的擦眼泪,“棋子……原来我们这群高高在上的公主,只不过是你眼中的棋子。皇兄你的心好冷,冷得谁也走进不了你的心!”
席惜之抬起小爪子,戳了戳安宏寒的胸膛,软的、而且还是热的。
注意到小貂这个动作,安宏寒淡淡瞧了一眼,也不知心中想到什么,又转而看向安若嫣,冷冷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此事与你毫无关系。”
手指却轻轻抚弄小貂,到底能不能走进他的心,只有自己知道。
“即便你知道真相,也不可能改变任何事情,不如回去准备待嫁的事宜。再惹是生非,朕绝不轻饶。”安宏寒单手抱着小貂,拉开盘龙殿的大门。
刺眼的阳光照射来看,恰好照到地上狼狈不堪的安若嫣。
“皇兄就不怕我说出去?”安若嫣强撑起身子,晃摇的走了几步。
“是聪明人就不会这么做,你说出去又如何?没人能够逃脱朕安排的命运。”况且以那群公主的性子,就算要她们从荣华富贵和婚姻自由之间做选择,相信多数都会选择她们金贵的公主身份。
放弃高高在上的身份,何其困难?更别说还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安宏寒不再看安若嫣一眼,踏出脚步离开。
席惜之窜到安宏寒的肩头坐着,不经意间回头,看见安若嫣扶着门框走出来。
“六公主,奴才送你回嫣尤宫。”小荀子焦急的踏前一步,扶住安若嫣。
安若嫣紧紧捏紧秀拳,冷哼一声,拍开小荀子的手。
“本宫还能走,轮不到你扶。”别以为她会这么善罢甘休。皇兄,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很重视那只貂儿吗?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消化着刚才那件事,席惜之蹲坐在安宏寒的肩头,努力思考自己有没有价值。
如果有,那么安宏寒也会像利用公主那般,利用它吗?如果没有,安宏寒又干嘛包吃包住包顺毛?
无比纠结的啃着爪子,席惜之的小脑瓜子一点头绪,都没有理出来。
感觉到肩头上那只貂儿不安分,安宏寒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想不通就别想,小心把你自己绕进去了。”
安宏寒并不清楚小貂所想的事情,不过他却知道,这只貂儿喜欢钻死胡同,说不定没等它想出结果,小貂就绕进去,出不来了。
采取了安宏寒的建议,席惜之扔开脑中所有想法,告诉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安宏寒要是敢利用它,大不了它跑路就是。
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席惜之顿时心花怒放。
“陛下,再过半个月就是您的生辰,是否照常例摆宴流云殿?”林恩弓着身子问道。
席惜之的小耳朵抖了抖,安宏寒的生辰?瞅了瞅他几眼。
“照常例设宴。”安宏寒随意的回答道,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来,逮住小貂的爪子,把它抓下来捧在手心,挑眉说道:“朕养你这么久,别忘记那日送礼,否则……朕可不包你的膳食。”
咦咦咦?无数的惊叹号出现在席惜之脑海中。
送礼?你是一国之君,江山美人,哪一样没有?而反观自己,身无分文,除了一身毛发,啥都没有。想起龙床下面藏着的宝贝,席惜之猛然一缩,安宏寒不会是打宝贝的主意吧?
瞧见小貂那副紧张的模样,安宏寒不难猜到它的想法。
“金银珠宝朕不缺,至于送何礼品,就看你的心意了。”安宏寒说得言之凿凿。
小貂上下牙齿磨啊磨,你啥都不缺,让她该送什么好呢?
席惜之趴在他怀里,又继续纠结该送什么礼品。贵重的东西,它拿不出来。但是不贵重的东西,又害怕安宏寒会嫌弃。
想着想着,席惜之又陷入了睡眠。而在梦中,它仍旧纠结着这件事。
好不容易等它睡醒,太阳公公都下山了。伸了伸懒腰,席惜之睡眼惺胧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安宏寒抱回了盘龙殿。
打了两个哈欠,席惜之从龙床蹦下来。踢了踢睡得发麻的后腿,席惜之威风凛凛迈开步子。
林恩见小貂醒了,吩咐两名太监上菜,“陛下去沐浴了,饭菜已经给你备好,瞧瞧……都是你爱吃的菜。”
全是烧鸡、烧鹅、烤鸭……
席惜之蹦上桌,扯了一只鸡腿,开始啃。
吃饭的时候,某只小貂向来没吃相。两只爪子按住鸡腿,以便吃的时候,鸡腿不会滑走。埋头撕咬住一块鸡肉,嘴边的毛发顿时染了一圈油渍。
“林总管,锦绣山庄那边的人喊您过去一趟。”小荀子急冲冲从外面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禀告道。
林恩甩了甩拂尘,嗯了一声,只以为是锦绣山庄赶制出了衣服,让他去取,遂说道:“行,洒家这就过去,你替洒家守着鳯云貂,千万别能出乱子。”
“是,林总管。”小荀子十分机灵的回答。
通常陛下沐浴的时候,所有宫女太监都得退出盘龙殿。而今日由于小貂在睡觉,安宏寒特意吩咐林恩看着小貂,等它醒了再喂它吃点东西。
席惜之不是第一次和小荀子相处了,见他大汗淋漓,一直盯着它这边看,以为他饿了,也想吃东西。拔下另一个鸡腿朝着他扔去,之后还特大方的唧唧两声,示意他也吃。
小荀子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黑色布袋,朝着小貂的头蒙去,“要怪就怪你得罪了六公主,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
席惜之爪子下的鸡腿,滑出去半米远,然后扑通掉到了地上。
没等席惜之做出反应,一袭黑色布袋已经把它装了进去。布袋里站不稳当,席惜之挣扎,爪子不断刨向布袋。而这布袋看似薄,却非常结实,是宫中装垃圾时专用的布袋。
席惜之没有想到,它竟然也有被装进这种布袋的一日。
小荀子有些慌,小貂不安静,他等会出盘龙殿的时候,一定会被侍卫发觉。
隔着黑布袋,小荀子扬起手掌,就往小貂的头劈下去。
因为太过紧张,小荀子也不清楚自己的手劲,总之黑布袋里的小貂再没有动静。他满头大汗,瞧盘龙殿内没人,不敢再所有耽误,急冲冲提着黑布袋就出去。
路过殿门的时候,他佯装作无事,朝着看门的侍卫打招呼:“王侍卫,今日由你站岗啊?”
那名侍卫哈哈笑道:“可不是?今日轮到我执勤。瞧你的样子,又要出去倒垃圾?”
“是……是啊。”小荀子装得镇定日若。
“赶紧去吧。”
通过侍卫那一关,刚出殿门,小荀子就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边的汗水,六公主交代的事情,他总算办成了。
加快脚步,朝着嫣尤宫的方向而去。
殊不知小荀子刚离开,安宏寒就从沐浴池出来,冷静的看着他神色慌张离开的那一幕。
淡淡瞥了一眼桌上残留的饭菜,安宏寒一声喊道:“可以出来了。”
话音一落,原本应该离开的林恩,从殿门外走进来。
“陛下,要不要派人过去盯着?”林恩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平日里宠小貂,宠得无法无天。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陛下却能这么处之泰然?
刚才还好他机灵,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了锦绣山庄都是吩咐小尹子传话,何时是由小荀子过来传话?发现上当后,林恩立刻想起陛下今日交代的话,所以只能静静候着。
“暗中盯着,如有危险,以小貂的安全为先。”安宏寒冷声吩咐道。
林恩得令之后,立刻找了吴建锋,让他赶紧喊一些侍卫过去,暗中包围住嫣尤宫。
偌大的盘龙殿内,落针可闻,隔了许久,安宏寒无奈的摇头。早在进宫时,朕就教导过你,皇宫内不存在同情,可是你偏偏不听,这次就当给你一个教训。
你曾经救过小荀子的命,可是他……却帮着别人害你的命。
吩咐宫女为他擦干黑发,安宏寒换了一身龙袍,随后前往嫣尤宫。他已经给出一个机会,是安若嫣自己不懂得珍惜,那么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刚迷迷糊糊转醒,席惜之就发现四肢被捆住。就连嘴巴,都被绳子紧紧栓了几圈,张不开。
吱吱……含糊不清的话,从席惜之嘴里吐出。它想试着站起来,可是刚撑起来一半,又因为四肢被束缚着,重新倒向地面。
普通的绳子还难不倒席惜之,刚想用灵力迫使绳子断裂,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漆黑的密室中,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安若嫣端着一盏灯,从外面走进来。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密室中尤为响亮。
席惜之暂时停下动作,静静回想昏迷前的那一幕。脑袋传来阵阵疼痛,她记忆犹新的想起……最后是小荀子的突袭。
“没想到吧?没想到你会落到本宫手里。”安若嫣半蹲,凑近席惜之,美丽的脸蛋,满是狰狞。
早就知道这女人毒蝎心肠,看见她以这副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席惜之毫无意外。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非常平静。
可是席惜之越是这副安静的模样,越令安若嫣气愤,“畜生就是畜生,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
席惜之无趣的眨眨眼,谁说它不知道了?它又不是普通的貂儿,听得懂人话,心里比谁都明白。
越是危险,越要保持冷静。唯有做到临危不乱,才能找出敌人的破绽,然后抓住逃走的机会。
席惜之虽然平时糊里糊涂,可是脑袋瓜子非常好使。换一种说法,它只是对于人类之间的感情,非常迟钝和糊涂。
筑基成功后,席惜之已经能够调动外界的天地灵气,尽管灵力比起前世要弱许多,但如果拼尽全力,自保还不成问题。不过这一切都是要在安若嫣疏忽的前提下,毕竟自己的身体太弱小,而且刚修炼没多久。人类对于它,还是非常危险的生物。
安若嫣突然站起身,恶狠狠的恐吓道:“皇兄不是很宠你吗?如果本宫油炸了你,然后送到他面前,你说……皇兄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你疯了!席惜之忽然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这个女人简直不想活了,做这种事情触怒安宏寒,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小貂想什么,安若嫣并不清楚,不过……她讨厌小貂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一把掐住鳯云貂的脖子,安若嫣怒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偏偏学人类的模样,还有你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本宫最恨的就是你这一点。”
席惜之被她晃得七荤八素,脑袋阵阵发昏。
“本宫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安若嫣奋力推开小貂,目光转向门口,“本宫吩咐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小荀子先是提进来一个火炉,之后又搬进一口锅。
“回六公主,已经准备妥当。”小荀子的嗓音略尖,往锅中倒油,用火折子点燃火炉。
这是……
席惜之有种昏阙的冲动,以前每日都担心安宏寒会油炸了它,谁知道到了最后关头,反倒被另外一个人绑了下油锅!
最毒妇人心,一点没错。
然而令席惜之最心寒的是,她曾经救过小荀子一命,而此刻他却恩将仇报。回想起安宏寒所说的话……如果那个人不值得你救,你也不后悔?
安若嫣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狰狞的表情,破坏了她所有的美感,“怕了吧!得罪本宫,这就是你该有的下场。”
什么样儿的人,最可怕?当然是不要命的人。现在的安若嫣已经进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她所做出的事情,一切都不计后果,因为她已经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
锅中的油,慢慢开始炸开,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光是听着那声音,席惜之就觉得毛骨悚然。
“把鳯云貂给本宫扔进去。”安若嫣狂笑不止,手中拿着一方丝帕遮嘴掩笑。
凉从心底,席惜之再也不能冷静如初了。如果小荀子再次抓住它,它想要从一个成年男子手中逃脱,那就非常困难了。它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速度躲开两人,冲出密室。否则……以它此时的状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调动丝丝灵力,席惜之引导着灵力缓缓形成一股风刃,而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却耗费了席惜之近乎所有灵力。对准绑住自己的绳子射去,啪嗒一声,绳子瞬间断裂。
由于时间有限,席惜之没有时间去割断束着嘴巴的绳子,只能暂时不管了。
以极快的速度朝门冲去……
安若嫣发现鳯云貂要跑,立刻大喊一声:“给本宫追!”
小荀子急冲冲的移动到门前,抢先小貂一步,把密室的门合上。
席惜之迅速止住步子,才没有撞上石门。慌乱的退后两步,和小荀子保持一段距离。
“看你怎么逃!小荀子,替本宫抓住它。”安若嫣从后面步步紧逼。
前有狼,后有虎。席惜之这一次真的陷入绝境了。
密室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二三十个平方。想要避开和他们正面交锋,都比较困难。
第五章
毛发炸起,席惜之警戒的弓起身子,做好防备的姿势,虎视眈眈瞅着渐渐靠近的安若嫣。//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体内的灵力刚才全用于形成风刃,唯今,能够调动的灵力已经形不成攻击。席惜之毕竟还是一只幼貂,修炼的日子不过才几个月,凡是灵力用完之后,都得缓一段时间后才能恢复。
天下没有源源不绝的东西,每当用光,那么必定需要补给。
不过每当修炼的进度提高,那么灵力就会变得越加耐用,越加持久。
只可惜……席惜之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
“逃……你倒是逃啊!”安若嫣的面孔变得扭曲,面露凶光,“你逃不掉了!与其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本宫还不如死。可是本宫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皇兄不是非常宠你吗?哈哈……本宫就是想要看着皇兄后悔。”
唧唧……你抓错貂了。它不过是一只宠物而已,抓它威胁安宏寒,安宏寒有可能动容吗?
席惜之不禁想到,安宏寒那么冷酷无情,兴许知道它被六公主抓去,也会袖手旁观。它不过是一只让人取乐的宠物,安宏寒真会在意它?
席惜之不确定,警惕的盯着安若嫣。
因为太过于警备安若嫣的动向,席惜之反而忽略了后面的小荀子。
小荀子突然发难,一扑上来。
席惜之的反应比较机灵,耳朵听到划过的风声,耳朵微微一抖,立刻往侧边逃走。
眼看差一点就能抓住了,却被小貂凭借灵活而逃走,安若嫣气愤的跺了两脚,“一定要给本宫抓住它!今日它非死不可。”
安若嫣在皇宫中生活了十几年,非常清楚皇兄的个性。皇宫里的风吹草动,没有一样能够逃出皇兄的掌握。倘若她再不抓紧时间,等会皇兄赶过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起皇兄毫无感情的说……她只是棋子,安若嫣气愤难当,提起裙摆也去追鳯云貂。
一貂躲,两人追。
空间太小,席惜之仗着身体小,尽量躲窜。它的四肢比较灵活,速度丝毫不落下风。
安若嫣和小荀子追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擦汗。
“六公主,抓……抓不住。”小貂的个头太小,每当他们追上去,挡住小貂的去路,正要弯腰抓貂的时候,那只貂儿已经迅速越过他们,继续逃窜了。
安若嫣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恨恨的咬牙,附在小荀子的耳边说了两句。
席惜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停住追它,远远的站在他们的对面。
小荀子迈步,朝那口油锅走去。
安若嫣残忍的勾起一笑……
席惜之以为小荀子去端油锅,会向它泼来。滚烫的油,滋滋作响。吓得席惜之往后躲窜,和小荀子保持距离。
然而事情没有像席惜之预料中的发展,小荀子端起油锅,把油全部泼洒在地板上。
沸腾的油,温度极高,泼到地上的那瞬间,密室中充斥着滋滋的声响,白色的烟雾缓缓往虚空飘起。
席惜之看着这一幕,比刚才更加震撼。如果不是用油来泼它,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想放火。
地板上泼洒的油,将小貂和安若嫣、小荀子分隔两地,犹如一条河挡在他们中间。
安若嫣手中摆弄着一个火折子,火苗顿时燃起,微微照亮黑暗的密室。
她的脸颊印着火光,席惜之能够清楚的看见安若嫣嘴角那抹阴狠的笑容。
“看来不能油炸你了,不过相信皇兄见到烧熟的你,还是会一样激动。”安若嫣丧心病狂的扔出火折子,火折子落到油上,顿时燃起半米高的火墙。
而这时,安若嫣发出极为得意的笑声,就像一个人终于得到了胜利。
脚步声渐渐远去,沉重的石门再次开启,又合上。
隔着熊熊大火,席惜之这一次真的害怕了。拼尽全力调动最后一丝灵力护体,周围的温度渐渐升起,浓烟充满这个密闭的空间,由于浓烟飘不出去,全都聚集在密室的天花板,形成一片厚重的烟雾。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密闭,来势汹汹的火焰疯狂窜动。
席惜之被大火逼到了角落,一只爪子紧紧捂住鼻子,尽量让自己少吸入烟雾。密室变成了一个火窑子,里面唯有熊熊烈火疯狂的燃烧。
蜷缩成一团,席惜之移开爪子,想要换气,不料却吸入一丝烟,呛得不断的咳嗽。眼眸之中,倒影出滔天的烈火。
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和安宏寒相处的片刻,不知道为何,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席惜之竟然会想起那个一直欺负自己的人。//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随着脑海中的记忆浮现,席惜之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露出一丝坦然,反正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本来就是它捡到了便宜,至少它多活了几个月,这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若说谁亏?那么肯定是安宏寒,辛辛苦苦养肥了它,却讨不到一丝好处。
烟雾越来越浓密,熏得席惜之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脑袋就像被强行注入铅,思绪渐渐飘离。
嫣尤宫外,几十名侍卫暗中盯着动静。
“禀告吴侍卫,六公主的寝宫起火了。”一名带刀侍卫急冲冲跑来禀告。
空气之中,带着一股焦味。
远远看去,烟雾丝丝从琉璃砖瓦飘荡出来。
吴建锋紧皱眉头,“快!去救火。”
陛下的吩咐摆在那里,万一小貂出事,他们都别想活了。
火势越燃越大,阵阵的烟雾从寝宫飘出来。吴建锋带人赶到的时候,那处殿宇已经弥漫火光。着火的地点,乃是寝宫最里面,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烧到外面。
吴建锋瞅着越来越浓的烟雾,心凉了一半。
正在这时,两道人影从寝宫中逃窜出来。
一人是六公主,还有一个人竟然是盘龙殿当差的小荀子。
吴建锋不敢放走任何一个人,若是鳯云貂出事,陛下追究起来,他的项上人头一定保不住,“拿下他们!”
侍卫领命,速度按住小荀子,咔嚓一声就捏断了他的手臂。当擒拿安若嫣时,没有侍卫敢太用力,因为对方是公主,陛下没有到来之前,他们还不敢太过逾越,只找了一条绳子绑住她。
“大胆!本宫是风泽国公主,你们竟然敢以下犯上。”安若嫣不断挣扎,可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哪儿敌得过两名侍卫的夹攻。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背后,然后有一名侍卫按压住。
吴建锋吩咐侍卫赶紧去打水救火,一桶桶的水泼向熊熊燃烧的大火。
“吴侍卫,火……火太大了,扑不灭啊!”看着一桶桶的水扑向大火,却没有一丝成效,很多侍卫都急了。
吴建锋擦掉额头边的汗水,“救火!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都不想活了吗!”
大火越燃越带劲,仅仅片刻,就蔓延到了整座宫殿。宫殿的里的东西,多数为易燃物品,一遇火就燃。噼里啪啦的爆声,一声声响起,一道道的火光从殿内冒出来。
安宏寒带着林恩等人从盘龙殿赶来,还没有进入嫣尤宫,就看见远处火势滔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浓烟滚滚,摇摇直上。
安宏寒的脸色越加冰冷,疾步奔进嫣尤宫,见所有的侍卫和太监都提着水桶救火,立刻招来吴建锋,开口就问:“鳯云貂呢?”
吴建锋紧张的按着剑柄,额边渗出丝丝冷汗:“回……回禀陛下,我们发现火光时,已经立即救火了。鳯……鳯云貂还在殿宇内,请陛下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救出鳯云貂。”
安宏寒双眼寒光乍现,提起腿,毫不留情的踹向吴建锋。力道极大,硬是将身高七尺的吴建锋踹出去数米远。
林恩吓得肩头一抖,这一次,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等你们扑灭火,鳯云貂早就烧死了!朕吩咐你们严加看守,以鳯云貂的安全为重,瞧瞧你们都干了什么事!废物,一群饭桶。”安宏寒失控的叱喝道,声音无比的冰冷。
吴建锋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是属下失职,求陛下恕罪。”
安宏寒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却足够令人遍体生凉。
熊熊的大火,疯狂席卷。
“先将六公主和那名太监押入天牢,等朕回去之后再严加审问。”安宏寒冷静的说完这句话,缓步走向被烈火包围的殿宇。
伸手夺过太监手中提着的水桶,冲着头淋下。龙袍顿时湿漉漉的紧贴安宏寒的身体,他步履沉重的冲进燃烧的殿宇,没有一丝的犹豫。
所有的人看见这一幕后,都惊讶的合不上嘴。
林恩最先回过神,大喊一声:“陛下,那里危险!”
也不知道安宏寒有没有听见,总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殿宇的大门处。
外面的人全急得慌了阵脚,林恩指挥着侍卫和太监扑火,所有人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势没有得到任何控制,而殿宇的房梁发出咔咔的声音,显然快维持不住了。
过了不久,御林军也加入扑火的队伍,所有人都拼了命的烧水灭火。
担心陛下会出事,林恩还曾经派出好几名侍卫进火场,寻找陛下的踪迹。可是过了这么久,凡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林恩急得不断流汗,“这可怎么办啊!万一……”万一陛下真的不幸死亡,那么风泽国毫无疑问会大乱。
风泽国的皇族男子,早就被安宏寒斩杀尽。如果安宏寒出什么好歹,光是这皇位,就能引起风泽国的内乱。
越想越心惊,林恩来回走动,就是静不下心。
吴建锋也没闲着,硬是忍着痛苦,吩咐侍卫加快扑火的速度。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所有人都逐渐开始灰心。
刘傅清闻言赶来,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大为吃惊,“陛下……陛下还没出来吗?”
整座殿宇被大火吞噬,漆黑的夜里,浓烟滚滚。
“右相大人……”林恩哽咽了一声,说不出话。
刘傅清也是真的着急,来来回回踱步,不时又抬头看殿宇。
嘭然一声,房梁承受不住烈火的摧残,最终断裂。
林恩吓得面无血色,吓得瘫坐在地。
所有人的眼神顿时黯淡了,房梁一塌,就意味九死一生。
刘傅清乃是一国宰相,人群中唯有他最先镇定下来,冲着所有人喊道:“陛下还没死!你们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给谁看?陛下洪福齐天,乃是真龙天子,受着上天的庇护。就算再大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
他的话,犹如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众人一边扑火,一边凝视着殿宇。
仿佛天崩地裂,以整座殿宇为中心,大地晃动了几下,殿宇突然之间崩塌,卷起层层的烟雾。
而就在这时,一道金黄|色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殿宇中飞奔出来,龙袍因为灼热的温度早已经被烘干。仔细一看,就能看见陛下怀中紧紧护着一团白球。
他的眉峰紧紧皱在一起,刚毅的五官,透着寒冽,带有一股令人不能反抗的威严。
“陛下。”刘傅清率先喊出。
林恩和刘傅清急冲冲奔过去……
安宏寒冷着脸,一开口就说道:“宣兽医。”
林恩的目光落在安宏寒的手臂,“陛下,您的手?”
安宏寒左臂上一条两寸长的伤口,流着丝丝鲜血。
安宏寒丝毫不在意这伤势,抱着小貂往外走。仔细一看,就能看见他怀中的小貂,毛发被灼伤了一大片。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缕缕阳光赶走了黑暗。但是所有人的心却无比沉重,嫣尤宫几乎全数被烧毁,成为了一片废墟。很多侍卫和太监被留下来,处理之后的事情。
盘龙殿内人进人出,所有宫女太监都提心吊胆的精心伺候。
“陛下,兽医和太医都来了。”林恩带着两个人进殿。
这名兽医是前几日从民间筛选出来的人,虽然比不上徐老头的医术高明,但医治普通的病痛,还是十分拿手。
因为是第一次看见陛下,新来的兽医有几分紧张,跌跌撞撞跟在林恩的身后。
“叩见陛下。”兽医和太医异口同声。
安宏寒疲惫的揉了揉太阳|茓,冷漠的应了一声,“平身。”
此刻的安宏寒,早就换了一套龙袍,又恢复到那个冷冽的帝王。
“先给鳯云貂瞧瞧。”他抬起头,眉宇之间含着一抹忧色。怀中的小貂还处于昏迷状态,而它的背脊上有一片焦黑的烧伤,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这样的情绪,安宏寒极为少有。甚至他连自己的伤势,都忽略了过去。
“陛下,您的伤?”感觉陛下太看重小貂了,林恩出言道。
也许连安宏寒都分不清楚,他究竟把小貂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当知道它有危险,他会奋不顾身,第一时间冲进去救它。以前他做事情可没有这么冲动,每一件事情,除非有十分的把握,否则他都不会轻易出手。
然而,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只貂儿,就会让他失去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沉着。
可是他不后悔,因为若是他再迟去一刻,这只貂儿必定会丧生火海。
手指轻轻抚弄小貂的毛发,看着那块乌黑的烧痕,安宏寒眼中的温度,冷到了极点。
轻轻把小貂放到桌子上,安宏寒冷冷的挑眉道:“不得留疤,否则……满门抄斩。”
简简单单一句话,吓得兽医手脚冰凉,“微臣……微臣一定尽全力治好鳯云貂。”
当下不敢迟疑,兽医轻轻拂开小貂烧伤周围的毛发。为了清楚的检查伤势,兽医拿了一把剪子,小心翼翼剪掉周围的毛发,直到露出那一块手掌大小的灼伤。
刚才有毛发遮挡着,众人觉得还没什么。一当毛发剪去,那块已经被烧得焦黑的肉展露出来,吓得众人倒吸一口气。
安宏寒浑身的气势,越发寒冽,袖袍中的拳头,缓缓收拢。这笔仇,朕定会加倍讨回来。
“只要能治好鳯云貂,太医院中的药材,任你用。”似要平息心中怒火,安宏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盘龙殿内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喘,很少看见陛下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了。不同于平时的冷酷,这一次的情绪非常明显。
林恩无奈的叹口气,用手肘推了推太医,朝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给陛下看看伤势。
安宏寒手臂上那条伤口,血迹已经干涸结疤,看着特骇人。
太医硬着头皮,弯着腰走上前,小声禀告道:“陛下,您的伤势也该及时处理,否则留疤就不好了。”
安宏寒阴测测抬起左臂,这点伤算什么?以前争夺皇位时,各种明争暗斗,他受的伤比这次严重多了。
面无表情的把手臂伸到太医前面,仿佛那条伤口对于他没有丝毫影响,安宏寒道:“快点弄。”
太医吓得立刻掏出伤药,为安宏寒涂抹。
而兽医那边处理得也比较得心应手,他进宫的时候,发现太医院中,配着许多伤药。而且其中大多数药,他都未曾见过。几番询问后,才得知这些药是上一位兽医所配。
多亏他留了一个心眼,今日把所有伤药都带来了,否则非人头落地不可。
当凉凉的药膏抹到小貂的身上时,处于昏迷中的小貂,眉宇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安宏寒看着揪心,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它的额头,如同无声的安慰。
以前陛下再宠爱小貂,却总是带着一丝捉弄的意味。而此刻……林恩心想,只怕这只貂儿的待遇,比人还好得多,至少在陛下的心中,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否则陛下怎么会不顾生命危险,独自闯进嫣尤宫,只为救出鳯云貂?
席惜之的毛发被剪掉了一大片,后背光秃秃的,有点像中年男人头顶的地中海。
这副样子看着颇为滑稽,但是没有谁笑得出来。因为只要有谁敢笑出声,那么铁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鳯云貂的伤势已经得到控制。由于灼伤面积极大,之后的几日可能会引起发烧等病症,微臣已经开出几服药,到时候每日喝一次即可。”兽医说完这些后,又补充道:“灼伤未好之前,不能沾水,否则极易引起伤口化脓。”
安宏寒认真的听着,随后颔首道:“都退下。”
抱起小貂,安宏寒将它放到大腿上。瞧着她眼皮紧紧阖着,安宏寒轻柔的抚摸它的毛发,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阵子。
吸入大量浓烟,席惜之昏迷了整整一日,才悠悠转醒。当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立刻看见安宏寒那张酷酷的俊脸,他右手执笔,紧紧抿着唇,不断奋笔书写。
席惜之的脑袋还有些昏沉,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发现它所在的地方,不是盘龙殿的床铺,而是御书房。
唧唧……声音虚弱得不像是自己的,席惜之抬起爪子,有气无力的拍了安宏寒一下。
安宏寒立即停下笔,缓缓低头,见小貂已经转醒,伸手就摸了摸它的头。
“得了这次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同情心泛滥?”安宏寒又气又急,一开口就成了叱喝的话。
席惜之精神不佳,掀了掀眼皮子。浑身不舒服,折磨着小貂的神经。脑子如同一团浆糊,散乱得不能够思考。席惜之用爪子拍了两下自己的头,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如果它没有记错,那一日,它认为自己死定了。蹲坐在密室角落,瞅着熊熊的烈火席卷一切。就在她的意识涣散的一刻,有一抹金黄|色人影冲进火海,硬是抱着它逃出生天。
毛茸茸的小脑袋转向安宏寒,看着他一身龙袍加身。席惜之纵使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刻解救她于水火的人,肯定安宏寒。眼睛顿时变得湿润,除了师傅之外,只有这个男人对自己最好了。
也许是因为受伤,席惜之变得特别感性,伸出舌头就舔舐安宏寒的手背。
眼光恰好瞅见他的手臂,一条寸长的伤口离席惜之不过几厘米远。它记得——因为火势太大,房梁上的瓦片不断掉落,随处都是滚滚的浓烟,连续不断的琉璃瓦和木梁朝着他们砸来,安宏寒以身为盾,抱着它冲出大火的包围。
这条伤口,就是那时候割伤的。
第六章
唧唧……
这声呼唤带着感激,又带着感动。//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席惜之伸出爪子轻轻拍打安宏寒的手背,一貂一人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交流着。
尽管小貂不能开口说话,可是安宏寒瞅着它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总是能够清楚的读出它所想表达的意思。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冲进去救你。”安宏寒实话实说,当时情形由不得他多想,他一腔心思告诉自己一定要去救,“你就当朕当时昏了头。”
捉摸不准安宏寒的心思,席惜之扬起小脑袋,紧紧的盯着他。纵使安宏寒什么话都不说,可是席惜之却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救命大恩,怎么能忘记?
席惜之凝视着救命恩人,目光灼灼。
强撑着精神,席惜之刚想站起来,却因为力气不够,又摔到在安宏寒的腿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席惜之疼得上下牙齿直打颤。下意识回头看伤势,入眼的第一眼,就是光秃秃的后背,那里一块灼烧后的伤疤。因为涂抹过药,上面覆盖着白色的药膏。
席惜之忍不住唧唧叫唤,伸长了脖子,努力往后面转,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毛发就犹如席惜之的衣服,这会衣服被剔去一大片,令它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全身赤(和谐)祼的站立于人前。后背阵阵发疼,席惜之无精打采的趴在安宏寒的腿上,恨恨的想,此仇不报,誓不为貂。
它从来不会去招惹谁,可是安若嫣却迁怒于它,害得它受皮肉之苦不说,还使得它失去一片光泽顺滑的毛发。
也不想想,它全身上下就这身毛发最值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笔账,席惜之总得讨回来。
太监宫女见小貂醒了,都朝着这边投来目光。
可是席惜之却不愿意让别人看它这幅狼狈的模样,努力掀起安宏寒的衣袍,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阻挡别人的目光。
“真是死要面子。”饱含着宠溺,安宏寒戳了戳小貂额头。
由于受伤,席惜之食欲不佳,满桌子的菜肴,摆放在它眼前,也提不起它一丝兴趣。扭了扭脖子,席惜之找到一个舒服姿势,毫无精神的阖上眼睛,又继续和周公下棋。
它不吃不喝,急坏了一大帮奴才。
林恩顶着安宏寒释法出来的威压,“陛下,御膳房已经换了不下百道菜了,可是……鳯云貂仍是不肯进食。”
安宏寒看在眼里,也是忧心忡忡。如今小貂正是受伤之际,唯有好好补充营养,伤势才能愈合得快。
“去清沅池抓凤金鳞鱼,让御厨做清淡些。”
于是乎,每日一条凤金鳞鱼,清沅池内养的鱼,又少了一大半。
美滋滋啃完一条鱼,席惜之拿爪子擦擦嘴,尽量避免自己想起后背的那块伤。瞅着所有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盯着它,席惜之往后一缩,迅速奔向安宏寒,扯过他的袖袍,盖住自己。
看见那块灼伤,安宏寒就想起安若嫣对小貂施加的暴行,轻轻一拍小貂,冷不设防说道:“可想报仇?”
席惜之面向他,咬着牙重重点头。它又不是软柿子,当然不可能任由安若嫣蹂躏。
背后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席惜之,自己被安若嫣害得有多惨。
揉着小貂的毛发,安宏寒目光变得幽深,“如此就对了,生在皇宫中,心狠才能活得下去。”
句句教诲,安宏寒目光冷冷的站起身,“吴建锋……”
战战兢兢过了两日,吴建锋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轻易的糊弄过去。
“属下在。”吴建锋双膝跪地,心中警钟大响,那日陛下清清楚楚吩咐他们保护小貂,而他们却把事情办砸了。
光是想一想后果,吴建锋吓得双膝发软。
安宏寒冷冷勾起唇,“如今才知道害怕?那朕吩咐你做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提起十二分精神!别以为你兄长是镇国将军,朕就会处处宽恕你。凡是那日参与行动的侍卫,全部斩首示众,算是一个警示。至于你……”
吴建锋吓得肩头一抖,紧紧按住剑柄,头埋得很低。
“连降三级,废去侍卫长之位。什么时候学聪明了,什么时候再复职。”安宏寒迈开步子,往外走,没有回头看谁一眼。
他怀中的小貂,偷偷探出头往回看。原来如此,难怪吴建锋无才无德,却能够成为盘龙殿的侍卫长。没想到他身后的靠山,乃是镇国将军。//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席惜之纵使没有见过那位将军,但是也听过他的威名。
传闻镇国将军吴凌寅自从带兵出征以来,百战百胜,是一位极有领导才能的将军。
和安宏寒相处久了,席惜之也颇为了解他的性格。第一次看见他也有饶恕人的时候,席惜之一点都不敢相信。有了安若嫣的前车之鉴,席惜之知道,安宏寒心中的算盘打得非常多。
那么留吴建锋一命,也必定有原因。
苦恼的想着每种可能,席惜之暂时抛开了后背的疼痛,陷入自己的深思。
“需要朕告诉你吗?”安宏寒出言道。
目光冉冉的抬起头,席惜之眨了眨眼睛,晃着脑袋摇头。
它已经想到了。
席惜之到底还是不笨,好歹在皇宫里混了几个月。再加上最近安若嫣那件事情,对它有着极大的开导作用,费劲脑汁后,席惜之最终得出答案。
安宏寒养那群公主的原因,是因为他膝下无子女,一时半会找不到联姻的人选。既然那群公主还有利用价值,安宏寒当然不可能放弃这枚重要的棋子。更何况与外国、大臣的关系,都得靠联姻来稳固。
而同样的,留吴建锋在盘龙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挟制镇国将军。
安宏寒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同样也要提防许多人,特别是那些手握军权的大将军。
席惜之想到这番话后,唧唧歪歪手舞足蹈的对安宏寒诉说。
只可惜这些话听进安宏寒的耳朵,全部变为了一串恬噪的唧唧声音。
“某些时候,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要埋在心里边,万万不能告诉别人,可懂?”安宏寒孜孜不倦的教育小貂,又给它上了一课。
小貂的生性,还是太过天真。安宏寒只求它能够有自保的能力,因为皇宫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稍微不稳,就会满盘皆输。
席惜之的话匣子瞬间闭上,极为郑重的点头,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关于小荀子那件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比起安宏寒这个老江湖,席惜之显得实在太嫩了。在自己还未化成|人形之前,必须好好攀附他。
“我们去天牢,等会要怎么做,全凭你的意思。”像是故意考验小貂一般,安宏寒把生杀大权全转让给了小貂。
席惜之愣住了,眨巴眨巴眼,再次回味那句话。
唧唧……席惜之再次确认。
“安若嫣和小荀子的生死,由你说了算。但是……朕提醒你,有一句话说得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安宏寒的话很冷,就犹如他这个人,只要往你眼前一站,你立刻就能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威势。
席惜之紧张得扒抓他的衣襟,爪子成勾形,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袍。
一路从盘龙殿前往天牢,安宏寒每时每刻都留意着小貂的举动。小貂额头的毛绒,被汗水所渗湿,一双清澈的眼眸充满着挣扎。
安宏寒于心不忍,他也曾经想过让小貂保留最后一份纯真,可是经历过种种事情,很明显这种情况不可能现实。
皇宫的天牢修建得非常牢固,负责看守的侍卫就有几百人之多。每个侍卫分别负责看守不同的地方,把天牢密不透风的围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叩见陛下。”看见所来之人,所有侍卫皆弯腰行礼。
小貂因为毛发受损,最近只要一出门,就用安宏寒的袖袍挡住全身,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天牢并不是修建在地面之上,席惜之打量着周围的坏境,直到安宏寒抱着它熟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入口,它才缓缓回过神。一条幽深曲长的阶梯,通入地下,如果不是通道两边点着油灯,这里将会暗无寸光。
“带路。”安宏寒对着看门的狱守命令道。
纵使陛下没有说出犯人的名字,狱守也明白,陛下这是要去见六公主。
关于六公主绑住鳯云貂,设计想要烧死鳯云貂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皇宫。如今整座嫣尤宫已变成了一座废墟,最近还有很多工匠忙活着重新修建宫殿。
狱守右手拿着一串钥匙,领着众人进天牢。
这条阶梯很长,席惜之心中默数,直到安宏寒迈腿走了四十七步,他们才转而开始走平路。
两旁的油灯泛着幽幽的光芒,淡黄|色灯光照亮前路。席惜之由安宏寒一路抱着走进去,路边摆放着不少刑具,有的刑具之上还沾着人类的鲜血。
整个天牢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席惜之闻得反胃,不由得捂住鼻子。
“忍忍就过去了。”安宏寒顺理着小貂的毛,试图让它舒服点。
墙上地上,随处可以见血迹干涸后凝结成的暗黑色斑迹。席惜之两只爪子堵着鼻子,每隔一会就换气。
啪嗒一声,狱守将钥匙Сhā进锁链,然后推开那道铁门。
“陛下,六公主和小荀子都在里边,遵从您的命令,每日都有抽他们一顿鞭子。”狱守一五一十说道,唯恐安宏寒怪罪他们办事不利。
席惜之探出小脑袋,爪子扒着安宏寒的手臂,立刻看见安若嫣和小荀子分别被绑在木架上。他们的双手摊直,手腕和手肘处都捆着好几圈麻绳。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一条条的鞭痕祼露在外,有的鞭痕是新伤,血肉往外翻,颇有几分吓人。
安若嫣失去了平日里的娇艳美丽,一张脸蛋面无血色,原本红润的唇瓣,已经变得干裂不堪。
“皇……皇兄……饶命。”安若嫣犹如看见了希望,没有神采的双眼,顿时迸射出精光。
小荀子没有她那般激动,一直垂着头没有抬起,看他的伤势比安若嫣严重许多。
“饶命?朕为何要饶了你?”安宏寒一步步走近,冰冷无情的声音没有起伏,“朕曾经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没有珍惜。若是早先就听从朕的话,远嫁鸠国,对你对朕都好,而你却一再挑衅朕的底线。”
安静的囚室中,久久没有人吭声。
席惜之还在犹豫,因为之前来的路上,安宏寒那番话,无疑是暗示它……斩草除根。可是席惜之手里从来没有沾过鲜血,让她狠下心肠杀人,还是有几分难度
“皇兄,嫣儿是你的亲妹妹啊!以后皇兄叫嫣儿做什么,嫣儿一定照做。即便是嫁去鸠国,嫣儿也愿意!”安若嫣急切的喊道,这两日的鞭子之苦,已经折磨得她神志不清。
她只知道,只要能够不呆在这里,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这里不仅蛇虫鼠蚁乱爬,而且那些狱守每日都发狠的抽她鞭子,如今她身上没有一处好地了。安若嫣乃是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哪儿吃过这等皮肉之苦,第一天就受不了。可是这里的狱守根本不顾她的死活,硬是抽到五十鞭才停止。
她哭得梨花带雨,分外可怜。
席惜之提不起半丝同情,它受的何止是皮外之苦,差一点就葬生火海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从心里边窜出来,席惜之挥舞着爪子,重重一拍。
“求朕不如求它……”安宏寒指着怀中小貂,不顾众人震惊的目光,说道:“如果鳯云貂愿意饶过你,朕立刻放人。但如果……它要你们的命,朕也绝不会Сhā手。”
安若嫣目光转向小貂,明明恨对方入骨,而她此刻却为了想活命,如同一条卑微的狗放低自己身段,低头认错哭喊道:“求……求你饶了本宫,本宫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了。”
六公主竟向一只貂儿道歉?旁边站着的狱守惊讶得说不出话。
难道六公主还比不上一只貂儿吗?他们本以为陛下只是为了想教训六公主一顿,才将她关进大牢。而这一次来,肯定是为了接六公主回去。
毕竟在他们眼中,六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妹。即便她犯了再大的错,她和陛下的血缘关系还存在。而那只貂儿,不过是一只宠物而已。
可是……陛下却冷漠的把六公主的生死,交给一只貂儿做决定。
席惜之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听到那声‘本宫’时,刚才的心情不复存在。都说狗改不了吃屎,如果安若嫣真的能够改变性格,息事宁人,那就不是她了!
没准在今后的日子里,她随时都等着Сhā你一刀!
席惜之心中警告自己,这里是皇宫,不是其他地方,这里人早就抛弃了良知,每日带着一张面具过活。
“想清楚了吗?”久久的不到回答,安宏寒捏住小貂的爪子来回揉捏。
席惜之习惯性的想缩回,却被某帝王死死的拽住。
“饶了本宫,本宫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安若嫣害怕的大吼大叫,眼泪珠子不断流落。她不想死,不要死……她是公主之中最出众的一人,美貌和才智双全。为什么她要死,凭什么!
席惜之丝毫不受诱惑,因为安若嫣能给它的,安宏寒都能给。而安宏寒给得起的东西,安若嫣未必拿得出来。
席惜之抬起爪子,朝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这个动作,就跟‘杀人灭口’时的动作近乎相同。
安宏寒第一时间就明白小貂的决定了,嘉奖似的拍拍它的头,“没让朕失望。”
安若嫣疯狂摇头,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不……不……本宫不想死!为什么!本宫到底哪一点不好了?为什么皇兄你总是偏向那只畜生,本宫都低头向它求饶了,为什么还不肯饶过本宫!”
听着一道道的尖叫,席惜之堵住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果然还是不知悔改,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心慈手软。否则终有一日,安若嫣肯定会因为仇恨而找它报复。
“你亲自动手,还是朕替你解决?”安宏寒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仿佛那个快要死亡的人,并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席惜之思考了一会,抬起眼瞅瞅安若嫣。尽管它非常痛恨安若嫣,但是它还是想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如果到了安宏寒手里,只怕不折磨她掉一层皮,安若嫣是不会断气的。
唧唧……我来。
这个决定,意味着席惜之的爪子,将会沾染血腥。这对它的修仙之路,非常不利。因为它的罪孽越深重,那么雷劫的威力将会越大。
安宏寒下意识皱眉,因为他也知道小貂修炼的事情。他虽然不明白妖精怎么修炼,但是他却知晓,小貂若是染上血气,肯定会对修炼造成阻滞。
脑中又一次浮现小貂幻化成|人的模样,安宏寒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小貂的修炼进度变慢。
“这事还是由朕安排。”安宏寒既不想让安若嫣死的太容易,又不想让小貂的爪子沾血。
席惜之郁闷的抬起头,刚才不是安宏寒问它要亲自动手不?怎么出尔反尔了?
唧唧……让安若嫣死得痛快点。
安宏寒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着狱守吩咐道:“用火刑。”
光是听着这两个字,席惜之浑身颤抖了两下。
安宏寒斜眯起眼,冷冷道:“你不追究,不代表朕不追究。朕做事,向来喜欢加倍奉还。”
既然安若嫣最先想烧死鳯云貂,那么安宏寒就同样用这种方式,送她归西。
安若嫣吓得血色全无,浑身发抖,“不,不能这样,皇兄……嫣儿求求你了,嫣儿以后再也不敢惹事了。”
安若嫣哭哭啼啼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囚室。
安宏寒仿若未闻,抱着小貂转向小荀子的方向,“从你一进盘龙殿,朕就知晓你是六公主安Сhā进来的人。早就想除掉你,只可惜被某只蠢貂儿拦下了。你却非但不感激,反而帮着六公主恩将仇报。”
“朕听闻……你们那时候打算油炸鳯云貂?”安宏寒冷冷挑眉,不怒自威,每一个动作和转身,都无比的霸气。
小荀子浑身伤痕,咬着嘴,有气无力的说道:“奴才……只是听令行事,陛下饶命啊。”
席惜之啃着爪子,骨碌碌的眼睛遥遥望着小荀子。如果说安若嫣能够让它愤怒,那么小荀子却足够让它寒心了。它向来相信好人有好报,你对别人真心好,别人也会同样真心待你。
可是小荀子的所作所为,令它颠覆了认知。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油炸,那么朕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来人,备油锅。”安宏寒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狱守解开小荀子的绳子,把他押出去。
任安若嫣怎么哭喊,安宏寒无动于衷。
席惜之望着两人被押走的那一幕,无奈的叹口气。
“有什么可叹息?今日你做得很好。皇宫就好比厮杀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安宏寒一边说道,一边朝外边走去。
他的脚步声比较稳健,每一步,都像踏在人的心口上。
狱守办事效率非常高,当然这也不外乎刑具之类的东西,天牢本就一一俱全。
露天的场地,一口巨大的油锅,滋滋作响,锅底缕缕的火苗熊熊燃烧。当小荀子被狱守推进去之后,一阵阵的惨叫声,考验着众人的耳膜。
油锅的温度极高,小荀子刚进去,就被烫掉了一层皮。浑身全是红色斑痕,没过多久,小荀子的皮肤逐渐被油炸得溃烂。
席惜之吓得不敢睁开眼,两只爪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安宏寒的怀兜里钻。这简直就是极刑中的极刑!试想如果当时席惜之没能逃掉,那么下油锅的将会是它。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来,席惜之蒙头,尽量不听小荀子的惨叫之声。
安若嫣被吓破了胆,挣扎着不断哭喊,可是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和狱守对抗。三下五下,就被狱守绑到了木架,紧紧栓着。在她脚下,一捆捆的木柴堆砌。
“不……不……皇兄你饶了我吧!我愿意嫁给刘国主,我什么都愿意做!”安若嫣满脸的泪痕,终究在大火燃起之时,渐渐变得模糊。
女子的尖叫声,阵阵飘荡。
熊熊的烈火瞬间掩盖了安若嫣的身影……
第七章
自从小貂受伤后,安弘寒走哪儿都得带上小貂。//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所以皇宫内经常能看见安弘寒怀中,抱着一个小白团。但是小白团害羞似的,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其余地方都用安弘寒的衣袍遮挡着。
那日从天牢回来之后,席惜之就不知道安若嫣和小荀子怎么样了。反正到目前为止,席惜之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更加不知道安弘寒把两人骸骨怎么处理。
“启禀陛下,小貂的伤势再过几日就可以愈合了。”兽医为小貂检查完毕后,啧啧称奇。这膏药的效果,真是厉害,这才过了两三日,小貂的灼伤就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上一位兽医,乃是何人,医术这么高明。
唧唧……啥时候能长毛?这才是席惜之最关心的问题,它晃着脑袋,不断朝兽医喊叫。这几日露头藏尾的生活,席惜之过得忒心酸了。凡是有人的地方,你就别想看见它完整的身体。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它没毛了,出去怎么见人?
害怕看见别人异样的眼光,席惜之这几日都没敢出门闲逛。
兽医哪儿懂得小貂所说的话,埋头正在整理药箱子。
安弘寒代为翻译,“鳯云貂的毛发何时才能再次长齐?”
拿了一块糕点,安弘寒递到小貂的嘴边。
席惜之一点不客气,就着某位帝王的服务,一口含住糕点咀嚼。糕点乃是胖御厨最拿手的绝活,席惜之每次吃的时候,都忍不住惊叹一番。
享受似的眯着眼,席惜之摆出一副幸福的神态,一双眼睛有着几分慵懒,看得人心醉神怡。
“这……”兽医支吾了一会,开口道:“估计得花四五个月吧,对于这事情,微臣也没有办法。”
他手里又没有催长毛发的药,就算陛下斩了他的头,他也无可奈何。
小貂眼中的神采,顿时黯淡了一点点。不过转眼间,又立即提起精神,去和糕点大战了。一嘴一口糕点,糕点渣子四处飞溅。
安弘寒感受到小貂心情的波动,说话愈加冰冷,一声怒斥:“退下。”
兽医吓得拔腿就跑,肩头挎着的药箱子,不断摇动发出嘭嘭的声音。
林恩低着头,偶尔偷偷瞟陛下一眼。瞧吧,瞧吧……只要一牵扯到小貂的事情,陛下的情绪总是那么明显。
拿起书案上的奏章,安弘寒翻开一看,随后吩咐道:“林恩,传令下去,让御书房的人备好宴席,今夜朕将会款待律云国太子。”
安弘寒最近都忙于小貂的事情,总是把夜宴的事情一推再推。眼看都过了几日,再不表示一番迎接之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安弘寒手中那封奏章,正是刘傅清所禀。
夜宴?席惜之的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上一次那场夜宴,席惜之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因为夜宴刚开场没多久,它就被安弘寒灌醉了。今日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唧唧……我要去。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眸,直直盯着安弘寒,席惜之极力表达着它的意愿。两只爪子使劲得拉扯安弘寒的衣襟,不断摇晃,模样有几分像撒娇。
安弘寒故意眉头一皱,“扯坏了龙袍,你打算用什么赔给朕?龙袍的一针一线,全是由金丝所绣制,光是这么一件,锦绣山庄就得花数月才能赶制出来。”
席惜之吓得往后一退,盯着安弘寒身上穿着的那件龙袍发愣。如果让安弘寒知道,它前两日流鼻涕,故意把鼻涕蹭到他身上,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席惜之没胆量说出去,因为万一某帝王向它索赔,它还真赔不起。
做贼心虚的席惜之装出一副非常淡定的模样,蹦到书案上坐着。偶尔瞄一眼安弘寒所批阅的奏章,每当安弘寒因为一封封奏章,而眉头紧皱的时候,席惜之心中说不出的畅快。看着安弘寒处理政事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席惜之稍微认识了几个字。
有想过让安弘寒送它去太傅院上课,但是……若真的那样子做,肯定会显得它这只貂儿太与众不同了。自认为在皇宫中生活,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万一被人怀疑它是妖怪,它该怎么解释去!
趴在桌案上,席惜之没隔一会就去见周公了。打呼噜的声音渐渐响起,小貂肥肥的肚子一起一伏,非常有节奏感。
这时,安弘寒搁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捧起那只貂儿,抱进怀中,让它躺在他腿上继续睡觉。手指来回抚摸小貂的毛发,其实不单单只是貂儿喜欢这种感觉,就连安弘寒也不知不觉中爱上这种触感。
小貂的毛发柔而顺,带着一丝丝属于它的体温,所以变得非常温暖。这样暖暖的温度,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流进安弘寒的心里。
他越发不可自拔了。
暮霭沉沉,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席惜之终于从睡梦中转醒,抬起爪子打哈欠,伸了伸懒腰,慢吞吞站起身抖抖毛发,威风凛凛往桌案上一站。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记起安弘寒下午说的话,顿时精神饱满的发出唧唧两声……走,参加夜宴去。
安弘寒凑近小貂,往它的额头重重一弹,“真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可就好了。”
这话什么意思?席惜之吃痛的捂住额头,莫非夜宴还能有诈?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席惜之也变得疑神疑鬼。
安弘寒抱着它站起身,慢步走出桌案,带着林恩等人,一边前往流云殿,一边说道:“律云国可不像鸠国那般依附风泽国而活,虽然表面上律云国和风泽国的关系非常好,可是一旦放到暗面,没有哪两个国家存在真正的友好关系。他们这番前来,必定早就有所准备,等着刁难风泽国一番。所以今晚这场夜宴,与其说是为了款待律云国太子,还不如说接受了他们的挑战。”
静静听完安弘寒这番话,席惜之认真消化着。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今夜有好戏看了!
某只爱凑热闹的小貂,提起了比之前更大的兴趣,两只爪子犹如鼓掌般响亮的拍打,那双纯洁的眼睛,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今夜确实会很精彩。”不管谁赢谁输,这一夜总归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安弘寒仰望夜空,一颗颗星辰闪闪发辉,绽放着属于他们的光芒。
流云殿内,所有大臣和使者皆已到到齐。很多大臣都聚在一起闲谈,不时发出几道笑声。这一片光景,倒是非常祥和。
可是,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实际上,他们的笑容之后,不知道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席惜之光是看着大臣们虚假的笑容,兴趣就降低了三分。
安弘寒刚踏进流云殿,所有大臣皆下跪行礼,一声声高呼:“恭迎陛下。”
“平身。”安弘寒随意的一拂衣摆,抱着鳯云貂走向上座。
东方尤煜与其他的使者全部坐于右下方,他们的服饰和众位大臣有所不同,所以席惜之第一眼就瞧见了他。
宫女端着酒壶,为安弘寒斟酒。颤颤的流水声,听得席惜之的耳朵不断抖动。望着那酒杯渐渐掺满,席惜之吞了吞口水凑过去,准备喝一口解馋。爪子刚想要碰及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提起了那盏离它不过一寸远的酒杯。
席惜之的小脑袋随着那只手,渐渐往上看,最后停留在了安弘寒的俊脸。
气得抖了抖毛发,席惜之扒着爪子就要去抢。
安弘寒将酒杯拿远,剑眉一皱,“你背上有伤,敢喝酒?是不是想留疤?”说完这句,他端起酒杯,移到嘴边,一饮而尽,彻底断了席惜之的念想。
席惜之咬牙切齿,心里边狠狠骂了两句。可是它的心却不瞎,知道安弘寒这样做,也是为了它着想。
“倒一杯清水来。”担心小貂真口渴,安弘寒转而对宫女吩咐道。
宫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回答道:“奴婢遵命。//混&混 小 说 网// (wwW hunhun Net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 X T下载)”
于是乎,席惜之抱着它那杯清水,每隔一会就舔两口。
那副娇憨的模样,顿时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
东方尤煜的目光同样看着那只小白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真是可爱,这也难怪国师会混进皇宫……”
他们律云国的那位国师,除了会占卜预测之外,就只对动物比较上心。光是国师府里,就养着一大堆的真禽猛兽。
东方尤煜向来不关注动物那方面,因为他的对手一直以来都是人。如今见到那只貂儿,总觉得它带着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把目光移到它身上。
“不过是一只貂儿,真不知道陛下为何捧若至宝。你们仔细瞧,那只貂儿的背后烧伤了那么大一块疤,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扔了,养着也丢面子。”
不远处一位年轻的大臣哼声说道,似乎不怎么喜欢鳯云貂。他们虽然穿着朝服,却隐藏不了骨子里的纨绔之气。
像这样子口无遮挡的人,一看就是看花钱通关系才爬上官位的。每个朝廷都存在一些腐败,所以这种事情很常见。
东方尤煜听到之后,目光一沉,“目光肤浅,不明白它真正的价值。”
旁边的两名侍卫有点糊涂,不明白自家向来稳重的殿下为什么会这般说。
夜宴已经开始,林恩对着乐师一招手,丝竹音乐渐渐停止,流云殿内静悄悄的一片。
安弘寒坐于九阶高台之上,霸气集于一身,端起桌案上的那杯酒,缓缓举高,“律云国太子远道而来,朕先敬你一杯,当做是迎接你的到来。”
安弘寒一饮而尽。
东方尤煜拂了拂衣袍站起,笑颜展露,“这杯酒应该由本殿敬陛下才是,陛下实在太过客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客套话。
席惜之坐在桌案上,尽量耐着性子瞅他们的动静。一双闪亮的眼眸,一会看看安弘寒,一会又看看笑面虎。
两人的言语都非常客气,然而这份客气之中,带着一点疏离。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像眼中没有对方,只是纯粹背出这番话而已。
席惜之无聊的坐着,心里猜测着东方尤煜会提出怎么样的刁难……
紧紧盯着那位英俊无双的太子殿下,席惜之十分纳闷的想,莫非心里越加阴险黑暗,外貌就越发帅气?为了寻找答案,席惜之又转头看向安弘寒,同样是仪表堂堂……
这两个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不……安弘寒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狼,至少没有像东方尤煜那般藏藏躲躲,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露于人前。
就在席惜之无聊得快要犯困的时候,东方尤煜终于切入了正题,“本殿听闻六公主的才艺精绝,本来这番前来风泽国,还想一睹为快,没想到仅仅几日,六公主就不幸去世。不过本殿早就听说风泽国的才女颇多,特想见识一番他们的舞艺。为了这件事情,本殿特意还带了几个舞姬,想让他们比试比试。”
东方尤煜说得十分谦虚,至少让人看不出他半分自大狂傲。然而就是这般,却简单明了的提出他的目的。
跳舞么?这个她倒是蛮喜欢。比起推拉弹唱,跳舞显得有意思多了。席惜之迫不及待的端正坐好,一双闪亮如明珠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下面。
安弘寒伸手就拍了它一下,以示警告,“怎么别人找朕的麻烦,你反倒兴高采烈的?还是说,你想胳膊肘往外拐?”
席惜之被问得哑口无言,貌似它的身份是安弘寒的宠物,那么也算他的‘人’。既然是他的‘人’,那么必须帮亲不帮理。苦恼的啃着爪子,席惜之犯难了。
“朕不是要你当一个旁观者,懂吗?”安弘寒轻轻抚摸小貂的毛发,避免触碰到它背后的灼伤,“你是朕所养的,那么就必须站在朕这一边。”
霸道的话语,从安弘寒嘴里吐出。
席惜之说不出反驳的话,总不能吃他的粮,睡他的床,还帮着别人打击他吧?
唧唧……席惜之抬起右前肢,犹如发誓般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
反正那个意思,跟‘咱绝对挺你’相差不多!
安弘寒嘴角一挑,欣慰道:“很好,总算对得起朕养了你几个月。”
席惜之虚心受教,收起那副看热闹的神态,正儿八经犹如一只看门狗似的,两只前肢触地,ρi股墩蹲坐在桌案上。它这个动作,引起旁边两名宫女不断抽笑。
安弘寒冷着脸,转过去看了宫女一眼。两名宫女顿时笑不出来了,笑容僵在脸上,最终化为害怕的神情,缩了缩脖子。
“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么朕也不能扫了众人的雅兴。我风泽国舞姬多得是,相信必定会让太子殿下满意。”看不出喜怒,安弘寒的话传进众人耳朵。
东方尤煜露出一笑,“陛下那边应该需要准备一段时间,不如由我律云国的舞姬先出场?”
既然东方尤煜敢这么说,那么铁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谁都听得出他话中带有挑衅的味道,但是风泽国乃是泱泱大国,断然不能拒绝他们的要求,否则传出去,还以为他们风泽国怕了律云国。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安弘寒淡定自若,给林恩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安排几名像样的舞姬上场。对方来风泽国的地盘挑衅,他们只能赢,不能输。
席惜之的脑袋中,想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它纯粹是‘靠着关系’力挺安弘寒,希望他得到最后的胜利。爪子重重往他的手背一拍,为他加油打击,唧唧的叫了两声。
东方尤煜啪啪拍掌,外殿立刻进来一批清一色美人,他们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着纱衣,酥胸半祼,性感的曲线,完美展现于众人面前。
她们刚出场,许多男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
转过头瞅了瞅安弘寒,见他仍是面不改色,席惜之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纵使他是狼,还不至于是色狼。至少没见到他像其他男人那般,紧紧盯着舞姬的酥胸不放。
“给本殿努力跳,跳得好,本殿重重有赏!”东方尤煜缓缓起身,折扇一摇一摇,说着激励的话。
所有舞姬一乐呵,半俯身道:“谢太子殿下。”
丝竹之声缓缓响起,悠扬的琴声叮叮咚咚如滴水,众人的目光转而集中到了那十位舞姬身上。他们的动作极为有致,摇摆着蛮腰,开始起舞。
席惜之睁大眼睛瞅着,偶尔眼皮子眨两下。
安弘寒一眼认出她们所跳之舞,脸色迅速阴沉,说道:“是‘凤凰于飞’。”
他这一说,下面的大臣皆是哗然。吃惊得望着那十名舞姬,简直不敢置信。流云殿顿时掀起一片Gao潮,所有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是凤凰于飞啊,你们看……她们的动作多么流畅,而且服饰也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真是一气呵成,动作连贯,带着凤凰的雍容之气。”
“老夫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优美的舞蹈了……”
席惜之纵使没听过这支舞,但是看见安弘寒和大臣们的反应,也猜得到这支舞肯定来历不小。
“十多年没有人敢跳这支舞了,东方尤煜对这次的夜宴下足了功夫。”安弘寒端起酒,面无表情的饮尽。
席惜之猜度着他的心思,那么安弘寒到底是有把握呢?还是没把握?席惜之从他的脸色,看不出来。
林恩突然从台阶的另外一边绕出来,神色惊慌的凑近安弘寒,小声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席惜之的耳朵一竖,有情况!
安弘寒早就料到不简单,沉声道:“说。”
这个字,说得坚锵有力。同时,告诉席惜之,安弘寒的心情不好。
“陛下,奴才刚去了教坊,近些日子那群舞姬要么上吐下泻,要么就是扭伤了脚,几乎所有舞姬都带着小伤,不得上场。”
这事说出去也怪了,整个教坊一两百号人,怎么说受伤,全部都受伤了呢?
安弘寒冷冷笑道:“东方尤煜真是心思缜密,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席惜之扭过身体,转而看向下面,那群舞姬跳跃飞舞,拖着长长的红火色裙摆,每当她们跃起之时,裙摆飘起,象征着凤凰的尾毛。
只不过进了席惜之的眼,总觉得这些动作,全是四不像。
她们跳得时候,过于太柔,反而突出不了属于凤凰的尊贵之气。
目光移到东方尤煜那边,席惜之神色凝重,暗想,真是一个会挑事的主儿。正面提出要两国比试,说得极为光鲜,而背后,却搞些小动作。
安弘寒眉头紧紧皱起,“还找得到人吗?”
皇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民间征召一批舞姬。而舞姬的舞艺,必定是才艺顶尖。
“回陛下,这一时半会,估计找不到。”倘若是以前,还能让六公主去顶一阵子。毕竟安若嫣的才艺,在整个皇都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可是现在,放眼整个皇都,出色的才女能够几个?
安弘寒再强大,也没有逆天的本事,能够扭转局面。
看着自家主人整脸愁思,某只良心发现的小貂,毛遂自荐的往前一站,原地蹦跳了两下,唧唧……
安弘寒挑起一丝别具深意的笑,“莫非你能跳?”
手指戳戳某只小貂的肥肚子,脑海中想象一只肥团子跳舞的场景,安弘寒抛开此刻的一切烦忧,畅笑出声。
被某人调戏了的小貂,顿时炸毛拍开那只大手。以它笨拙的身体,能跳的出来吗?不过朋友多,好办事!她倒是有办法,能够赢过那群舞姬的‘凤凰于飞’。
此时此刻,舞蹈已经进入Gao潮期。东方尤煜那边笑声连连,而他们这边还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凤凰于飞这支舞,需要的时候很长,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才跳了一半。那么说,席惜之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准备。
席惜之仗义的拍打自己的小胸脯,叽歪两声,犹如在说‘一切事情,包在我身上’。
难得小貂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即便安弘寒不抱有太大希望,也顺着它说:“那么就全看你的了。”
林恩有一种想要晕阙的冲动,这乃是两国之间的较量,陛下犯什么糊涂了,要把这事交给一只小貂去办?况且鳯云貂只不过是宠物而已,能有多大本事?难道还能化身为人,跳出一支惊艳绝世的舞?
看出林恩眼中的轻视,安弘寒神色一凝,“怎么?大总管有意见?”
冷冷的声音徘徊于耳边,林恩卡着脖子,不敢出言反驳。
当奴才,就得遵守奴才的本分。
“奴才不敢。”林恩埋低头。
席惜之当然清楚林恩心中想的什么,但是它毫不生气,如果换成是它,也是不相信一只貂儿能够解决眼前的麻烦。但是……别忘记一个重点,席惜之不是普通的貂儿啊!
它蹭到桌案边缘,然后纵身一跳,稳稳落地。
安弘寒不知道小貂要去哪儿,心里有一点不放心,可是今夜乃是他主办的夜宴,他又不能够轻易抽身离开。而且直觉告诉他,小貂接下去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看见那两名宫女想要追上去,安弘寒立刻阻止道:“今夜不用跟着。”
两名宫女同时一愣,止住脚步。心中则纳闷,以前陛下吩咐她们俩跟着,是害怕小貂乱跑,或者受人欺负,怎么今日却反常,不让她们跟去了?
安弘寒不理会宫女怎么想,目光渐渐转到下面那群舞姬。
东方尤煜的目光这时转过来,朝着他举杯,眼神之中带着淡然,似乎这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能装到这个份上,那都是深藏不露的狐狸。
不过安弘寒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因为两人所处的国家不同,所以打交道的情况非常少。抬起酒杯,对着他举了举,安弘寒一饮而尽。
话说小貂那边,它一路小跑,熟车熟路的来到绿草坪。
这里就是上次和东方尤煜见面的那地方,只不过那日彩虹跨桥,而今夜只有瑟瑟的冷风。
背后有一块地方没毛,席惜之感觉有点冷,原地蹦跶了几下,暖暖身体。
唧唧……美人蝴蝶。
唧唧……
席惜之连着叫了几声,前几次通常它一声呼唤,那三只蝴蝶就会出现。
这一次也不例外,三只蝴蝶渐渐从远处飞过来,看见小貂这么晚还出来,全围着它打转,最后停落于小貂毛茸茸的脑袋上。三只蝴蝶和小貂多日未见,看见小貂背脊上的伤,翅膀扑打得厉害,似乎在询问它疼不疼。
他们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同样具有灵性。
小貂之所以敢肯定这一点,是因为修仙之人周身带着灵气,所以只要相遇的第一眼,都能感知出一丁半点。
唧唧……请你们帮个忙。席惜之手舞足蹈的挥爪子,尽量解释给它们听。
语言乃是非常大的一门障碍,席惜之废了很久的口舌,才勉勉强强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竖立起身体,模仿着人类走两步,告诉它们,变成|人形。
比起刚修炼才几个月的小貂,它们三只蝴蝶的修为高多了。至少她们周身的灵气浓郁程度,远远甩了席惜之一大截。
只不过它们都是无师自通,靠自己吸取天地灵气而提高修为。这个过程非常缓慢,加上又没人指导,所以她们修炼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这也是很多妖精修炼百年而不得道的原因。
席惜之以身示范,教它们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催使幻化成|人形。席惜之使劲催动,无可奈何的是自己怎么也变化不了。隔了这么长时间,席惜之多少摸到一点窍门。大概每一只动物刚开始化形的时候,都是极为不稳定的状态。
并不是只有它一个特例。
三只蝴蝶遵照小貂的要求,灵力刚开始催动,它们身体表面就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莹莹光芒。
席惜之双眼瞬间睁大,有戏!
期待着接下来的那一幕,席惜之凝神看着蝴蝶,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它们第一次幻化,耗费了不少时间。直到莹莹光芒缓缓褪去,三只蝴蝶都以少女形态出现。
由于是刚幻化成功,那是没有衣服穿的。
这也导致席惜之亲眼目睹了三名少女的完美身材!同时,它也明白了,为什么人类总是把妖精传得神乎其神,说其多么漂亮,多么勾人魂魄。瞧瞧眼前这三名,那鼻子那眼睛,哪一样都胜过凡人。
之前的安若嫣,恐怕见了这三位妖精,都得黯然失色。
席惜之前两次幻化成|人形的时候,时间都非常短,所以它还没有照过镜子,更加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儿。
看见这三位的容貌,它下定决心,下一次再变身,一定要自己看看再说。
她们赤祼着身体,该怎么出去见人,成了很大一个问题。席惜之爪子朝着她们挥了挥,示意她们跟着它走。
席惜之熟背皇宫的地图路线,走得时候,尽挑那些没有人走的幽漆小径。走了一路,也没有人发现她们几个。
来到所谓的浣衣局,席惜之指挥她们偷偷摸摸,盗窃了几件衣服,给自己穿上。这时候,席惜之衍生一股‘做军师’的成就感,心里边不知道有多爽。
尽管穿着普通宫女的服饰,却还是遮不住三名少女那出色的容貌。
唧唧……你们能说话吗?
从幻化成|人形后,三个妖精一直没开口,席惜之只得先问。
三名少女懵懂的摇摇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有点类似于哑巴,特想说话,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语句。
席惜之茅塞顿开,她们三个尽管修为比它高,但是从来没有学过人类的语言,所以说不来话很正常。总算遇见比自己单纯加无知的人,席惜之心里顿时平衡了。
不过同时,它也更加不放心她们以这么光彩夺目的容貌,出现在人类面前。
因为皇宫里的人,太过复杂。
连席惜之生活在皇宫里,都喘不过气,更别说这三个妖精什么都不懂了。看来等夜宴一结束,它就必须立即带她们走,免得惹来很多麻烦。
唧唧……跟上。继续挥舞着爪子,席惜之飞奔冲着流云殿跑。
三名妖精都是第一次穿人类的衣服,所以迈步的时候,非常不自在,总是跌跌撞撞。
从流云殿的后门,偷偷进去。它刚踏进门,就看见林恩已经候在那里,等着它了。
“小祖宗,您总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估计陛下就要派人去找了。”林恩弯腰朝着小貂说完,目光触及后面站着的三名佳人,双眼瞪得堪比铜铃。
“她们是什么人?”林恩惊讶之后,泛起疑惑。
奈何一貂三妖精都不能说话,直接把林恩说的话,无视了过去。
三个妖精乌黑的发丝,飘荡在空中,一张洁净的脸,没有涂抹任何胭脂水粉,却比任何女子都更加漂亮。特别是那身肌肤,犹如凝玉一般。
席惜之原地转悠了几圈,拨了拨头发,示意林恩带她们去梳妆打扮。
有了这三个帮手,还怕不能赢过那群舞姬?开玩笑,谁不知道翩翩起舞如蝴蝶,说到跳舞,这三个妖精,绝对是行家!
“您……您想让她们和律云国比试跳舞?”林恩不可置信,不过仅仅一瞬间,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反正陛下已经吩咐过了,如果小貂真有办法,无论输赢,都交给小貂去办。
况且这三名女子容貌出众,光是出去往流云殿一站,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不敢再迟疑,林恩带领着一貂三妖精往梳妆间走去。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香粉之气,席惜之打了一个喷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仔仔细细看着老嬷嬷为三个妖精上装。
光是素颜,她们就已经够美了。这会化了妆,那张脸简直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足足看了好一阵子,席惜之才慢慢回神,挥舞爪子,示意咱们走!让人类也瞧瞧,咱们妖精,也有妖精的长处!
直到她们走后,房间里的老嬷嬷还仍是不断的夸奖道:“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了,感觉比六公主还漂亮几分呢。”
之后是一阵的笑声。
席惜之越发期待看见自己变身后的模样了……
夜宴上,舞蹈已经接近结尾。
席惜之从旁侧的小道出来,并没有着急去找安弘寒,而是和三个妖精呆在一起。爪子指着场子中央的舞姬,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
等会你们三个就去那里跳一支舞,一定要跳自己的拿手绝活!
也不知道妖精有没有听懂,反正最后她们懵懂的点了点头。
啪啪啪……一阵的鼓掌声。
十名舞姬突然跳跃旋转聚集在一起,然后犹如一团绽放的牡丹花,手牵着手往外弯腰。她们像蛇一般灵动,仅仅隔了数秒,又突然继续转化队形。
四名舞姬半蹲着,手臂朝着其余的舞姬一挥,立刻又有三名舞姬踏着她们的肩膀,站立于上,就像建了一层层的楼。
然而仅仅两层还是不够,又有两名舞姬继续跳跃爬到她们的顶端,两只脚分别踩着她们的肩头,手臂一抬,做了一个非常优美的姿势。
“好,太好看了,不亏是凤凰于飞。”
“多年没见过,今日一看,才知道这舞有多么的优美动人。”
……
席惜之的眼球也被吸引了过去,它知道,这还不是最难的,因为第十个人还没有上去。
旁边的三个妖精,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看,似乎也喜欢这支舞。
就在这时,最后一名舞姬舞动着双臂,就像凤凰起飞时扑打的翅膀,冲着组搭了三层的人墙奔去。
她垫着脚尖,所以在外人看来,这动作带着几分轻快。
她手脚灵活的攀着舞姬的肩头,踏着舞姬的大腿,顷刻之间,就攀到了最顶端。
手臂缓缓的舞动,右脚慢慢往后抬,犹如凤凰翘起的尾毛,身体以流线型呈现于众人眼前。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想要抓准要领,却非常困难。因为她下面有三层人,全部加起来,足足有四五米高。要在这么高的地方,保持平衡,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否则敢跳‘凤凰于飞’的人,也不会这么少了。
舞蹈落幕,啪啪的掌声充满整个大殿。
就连席惜之也生出一股佩服,至少能出这支高难度的舞,没十年的努力,跳不出来。
“好好好……真是太好看了。”
“律云国真是人杰地灵,这十名舞姬的才艺,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
连续不断的夸奖声,传进众人的耳朵。
十名舞姬跳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累得满脸汗水,刚下场,就拿手帕擦了擦脸。
东方尤煜这时候站起身,询问道:“陛下那边可准备好了?”
安弘寒的目光转向下方,落在某只小白团的身上。
席惜之此刻就和三个妖精,站在长廊之外。看见安弘寒转过来的目光,兴奋的抖了抖毛发,一副‘咱很厉害’的架势。
“已准备妥当。”安弘寒冰冷的声音响起,继而说:“可以开始了。”
“那么就好,本殿也希望看到一支绝世的舞。”东方尤煜又重新坐好,端起酒,抿了一口,似乎胜券在握。
席惜之指着大殿中央,唧唧两声叫唤,把三个妖精推了出去。
给我们妖精一族争气啊!
三个妖精平日里没有少见过人,所以走到大殿中央后,并没有丝毫紧张之态。
“该弹什么音乐?”林恩询问小貂。
席惜之哪儿知道?不过要挑战凤凰于飞,那么琴曲一定不能差。
当然是越难越好!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席惜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爪子向南方……
“指那边做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林恩没有反应过来,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唯有一棵梭罗树。
直到席惜之反反复复指了几次,旁边的小太监,才出言提醒:“大总管,鳯云貂指的是南方。”
“南……难!洒家懂了。”林恩立即甩动拂尘,朝着乐师那边走去,吩咐道:“弹奏的曲子,越难越好!”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席惜之屁颠屁颠的晃着小ρi股,冲着安弘寒飞奔而去。
------题外话------
月票啥的,全砸来吧\(≧▽≦)/
第八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安弘寒一只手穿到小貂的肚皮之下,将它抱起来,手指轻抚它的绒毛,“哪儿去找的女人?”
这三名女子绝对不是皇宫内的人,因为有着这么绝色的容貌,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安弘寒双目中闪过一缕精光,回想起小貂化形的那一幕。目光再次投向大殿中央的女子,她们虽然美丽,可是眉目之间总带着一丝媚气。
“她们也是……?”接下去的话,安弘寒没有完整的说出来,仅仅半句,已经足够让席惜之明白他的意思。
席惜之大大方方晃着脑袋点头,唧唧……是美人蝴蝶。
小貂的语言,安弘寒不可能听得懂。但是从小貂的神情之中,安弘寒就已经知晓答案,这三位绝色女子,恐怕也是妖精化形而成。
只是这只肥嘟嘟的小貂,到哪儿去结识的这些妖精?
不能怪安弘寒多生出一个心眼,因为妖精的名声,在凡间向来不好,比比皆是,某某某又被妖精害了。担心小貂以后被拐坏了,安弘寒目光深沉的说道:“以后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来往,可明白?”
什么不三不四?席惜之不爱听这话了!因为它如今也是妖精中的一员,安弘寒这般说,就感觉把它也归结进了那种不入流的妖精流派里。
其实妖精如同人类,也是分好坏的,就比如下面的三只蝴蝶,她们都是老老实实靠着吸取天地灵气,才修炼到这个程度。
躲窜开那只抚摸它的大手,席惜之气呼呼往桌案上一坐。心里非常不舒服,暗暗想道,她费劲心思去找妖精帮忙,反倒被某位帝王反咬了一口。
如果你认为它也是不三不四的东西,那么大可不养它。又不是没有你,它席惜之就活不了。
尽管心中这般赌气,席惜之还是明白,自己非常依赖安弘寒。假设真要它离开,它也是万分不舍。
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到某只貂儿的幼小心灵了,安弘寒伸出手指碰了碰它。
席惜之故意偏开身体,不理人。
安弘寒又戳了戳它的小肚子……
唧唧……席惜之不耐烦的叫唤了两声。
“朕并不是责怪你,而是担心你万一遇见不好的朋友,被人拐去炼丹了怎么办?朕听闻那些道士常说,妖精的内丹是不错的炼丹材料。”不管小貂怎么闹别扭,安弘寒瞬间抱起它,搂进怀中。
要是连一只单纯至极的小貂,安弘寒都摆不平,那么他怎么可能治理好整个风泽国?
见小貂已经有点松动,安弘寒再接再厉,“某些妖精以吸食人类的精气,而达到修炼的结果。纵使你不愿意承认,那也是铁打的事实。朕只是担忧你走了歪路,你可是朕养的宠物,莫非朕出言管教你,也不应该?”
它怎么可能走歪路?席惜之可是正正经经修仙来着,比起那些不入流的妖精,席惜之绝对是妖精界中的一股清流。
“难道朕担心你,也有错?”安弘寒扔出最后的重磅一击,某只小貂心里边那点火气,彻彻底底消失了。
也对,人家关心你,你发什么脾气啊!席惜之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安弘寒这么够哥们,担心它的貂身安全,自己怎么能够和他闹脾气呢!于是乎,席惜之爪子轻轻拍动他的手背,以示自己的歉意。
安弘寒嘴角挑起一笑,这只貂儿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明白就好。”
下面的乐师已经准备妥当,在他们最终的商议后,决定弹一首‘蝶恋花’。因为这首曲子无论是曲谱,还是音律,都比较符合那三名女子的气质。
听完林恩的来报之后,席惜之笑开了花。暗叹,那些乐师真是有眼光了!这都被他们看出来了。
轻快的琴声渐渐响起,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望着大殿中央。
三名女子刚上场的那瞬间,下面的人早就沸腾了,纷纷询问这是哪家的女子,长得真是太美丽了。不少年轻的官员全都望着三抹倩影,就像丢失了心魂一样。
在场唯有两个人能够目不斜视,第一个当然是主人安弘寒,另外一个,就是下座的东方尤煜。
他除了刚开场的时候,惊讶了一霎那,之后又以着那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示人。
“太子殿下,您怎么看?属下从没听说过有这三名女子。”旁边的那名侍卫有点糊涂,舞艺绝佳的女子,多数都是出名的才女。
只要稍微一打听,马上就能知道其身份。而这三名女子,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
“静观其变。”反正到了这种事情,他们除了观看,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办法。
清脆婉转的琴声缓缓响起,随着琴声,三名的女子的身影渐渐开始有了动作。她们以一个三角形的站势,两两相望。就在琴声铮的一声时,他们右腿抬起,从容而舞,形舒意广。长长的袖摆,跟着琴声的起伏高低,从而形成流水的形状,好似一条飘舞的彩带。
她们的动作无比轻快,每一次跳跃和旋转,都掌握得非常之好。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倾。就如同三只漂亮的蝴蝶,扑打着翅膀飞翔于花丛,贪恋着缕缕的花香。
和刚才的凤凰于飞那支舞相比,这支舞尽管难度稍微有些低,可是起舞之人对音乐和舞蹈的掌握,却高出许多。她们不仅动作到位,特别是对音律的了解,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们就像清清楚楚的了解每一个节拍,然后由着那个节拍,带领她们演绎出这支舞。
这不仅仅只是单靠着训练,就能够得出的效果。而是靠得那些人对音律的感知……
但是能够感知音律的人类非常少,因为每一个音律都所有不同,只是大多数人类听不出罢了。
“好……好,真是非常精彩的一支舞!”
啪啪的掌声不断响起,比起之前,更加震耳。
虽然三名女子没有选择最高难度的舞蹈来跳,但是光凭借她们所展现的舞姿,众人都明白,不是人家不会跳,而是人家不想跳!
妖精是席惜之找来的,听见这么鼓舞的掌声,心里乐开了花。冲着安弘寒唧唧叫唤,两只爪子更是跟随着曲目的节奏,不断鼓掌。
“不错,这一次给朕争气了。”见小貂这么高兴,安弘寒也适当的夸耀了一句。
顿时,席惜之乐得找不到北了。
美丽的舞蹈在继续,悦耳的琴声也是不绝于耳。
下面的臣子早就闹得热开了锅,全部都讨论着大殿中央孜孜不倦起舞的三名绝美女子。
右方下座,四五名年轻男子穿着墨绿色朝服。其中一个男人色迷迷的摸着下巴,惊叹道:“漂亮,漂亮!比‘温柔乡’的头牌还美几分!郑兄,你心动没?”
他用手胳膊推了推旁边的男子,一脸猥琐模样,紧紧盯着大殿中央的美人儿不放。
“哈哈,我看是你刘佐官动心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要不……我们等会……”这个人目光轻浮,带着一丝轻佻,朝着另外几人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有……有兴趣啊!”刘斐盯着起舞的女子,看着那细细的小腰,险些流出了口水。
旁边桌案的另外一名男子,Сhā嘴道:“那可是皇宫里的舞姬,你们难道不怕被陛下知道,怪罪下来……”
“怕什么怕!就你这个胆小鬼才害怕,我们背后有人撑腰,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姬而已,你怕那么多做什么!”他最旁边的那位男人,长得虎背熊腰,一看就属于武官。
“范于伟,老子告诉你,你要么不去,要么就别说这么多废话。我们以前又不是没碰过舞姬,哪一次没有摆平妥当?就你才会胆小兮兮的,怕这怕那。”郑须开口就骂。
男子受不了这种气,张口就反驳:“谁说我怕了,我就是提醒你们几句。”
“那你要不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范于伟说道。
大殿很喧闹,以至于几名男子的对话全数被淹没。
……
席惜之从玉盆中推过来一颗梨子,两只爪子紧紧抱着那颗比它小一圈的梨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咬下一块果肉咀嚼。
目光紧紧盯着妖精的舞姿,席惜之特自豪,谁说妖精不如人了!
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以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
她们吸引了众人的眼球,看得目不转睛。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舞蹈已经迈入尾声。她们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犹如蝴蝶翩飞,跃然半空,而这时……令所有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她们旋转跳跃,挥舞衣摆,一只只凤蝶、粉蝶从远处渐渐飞来,围着三名女子飞舞。蝴蝶们像是为了给她们喝彩,或高或低的围着她们打转。
“看……好多蝴蝶。”
“真像林中仙子啊!”
……
眼看就要结尾,席惜之推开怀中的梨子,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下面,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就连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兴趣乏乏的安弘寒,也正襟看着,紧紧的望着那一幕。总算知道这三位女子的真实身份了,能召唤来这么多蝴蝶,那么毫无疑问……她们乃是蝴蝶幻化而成。
千万只蝴蝶不可计数,一只接着一只汇聚于一团。众人仔细看着蝴蝶的动向,直到最后……蝴蝶以花卉的形式,如同绽放开来的花朵。
三名美人轻快的凑到蝴蝶花卉前,一副陶醉的神情,半弯着身体,犹如三只贪恋花香的蝴蝶,久久停留舍不得离去。
“好……好……实在太好看了!”
“连蝴蝶都能吸引过来,这是多么高的舞艺啊!”
一阵阵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安弘寒也连拍三掌,“这样一支舞,真是人间难求。”
若不是小貂帮忙,估计这些人一辈子都看不见这么绝美的舞蹈。
东方尤煜看着出神,这一次他就算输,那也是输得值。恐怕找遍各个国家,也寻不到这般舞艺绝佳的女子了。
“太子殿下可还满意?”目光一转,安弘寒看向东方尤煜,冷冰的眼神,冷得能够冻结所有。
东方尤煜输得心服口服,“本殿自是很满意。这等佳人,这等倾城舞姿,恐怕在场的每个人心中早有一个高低,本殿就算想不服输,那也不行啊。”
所有人的眼睛都非常明亮着呢?东方尤煜傥荡的认输,反倒惹来不少人的钦佩。
输得起的人,往往才是最厉害的人。因为他们从不会为了一次的失败,而变得一蹶不振。
这一点,席惜之也极为欣赏。见所有男子的目光全落于三个妖精身上,席惜之蹦起来,就想招呼她们走人。这群朝廷上的人,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再不走,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不如席惜之的愿。
突然之间,丹田窜出一股暖流。席惜之的身体随之变得滚烫,浑身青筋冒出……
不带这么玩命的!席惜之心中大骂。如今夜宴上少说有几百号人,要是现在变身,光是想想后果,席惜之就活不下去了。而且变身的时候,全身赤(和谐)祼,席惜之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能够让这么多人观看她的身体。
调节灵力,席惜之尽全力压下那股痛感。可是席惜之那点灵力,根本不足以阻挡变身的威力。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席惜之用力一扯安弘寒的衣袍。
安弘寒发现小貂的异样,看见它难受至极,又想起上一次变身的情形。吓得他有一瞬间的失色,然后迅速抱起小貂,往侧边的小道走去,“林恩,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朕有急事离开。”
安弘寒的突然离场,引起许多的人猜测。
三名妖精望着安弘寒怀中的小貂,提起步子就想要跟上,不料被几名男子挡住,“美人,长得真漂亮啊……叫什么名字?给本官说说吧。”
唔唔啊……三个妖精有口无言,听不懂人类的语言,看见小貂已经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顿时慌张起来。
范于伟手指挑起一名妖精的下巴,仔细端倪,“这皮肤嫩得让人捏一捏,就舍不得放手。”
皮肤细滑有弹性,宛如凝霜雪。
三名妖精吓得往后一退,纵使她们不明白人类的语言,但是也明白身体哪是别人随随便便能够碰的!看这四名男人眉目不善,她们转身就想离开。
“怕什么?我们都不是坏人,跟我们玩玩,会很开心的。”另外一个男子凑上去,神色轻佻,搂住妖精的蛮腰。
妖精吓得花容失色,发出呜啊呀的声音。
“莫非是哑巴?”刘斐见她们三个都不能说话,顿时哈哈一笑,“是哑巴更好,被欺负了也说不出去!玩着更加够味。”
他突然扯住一个妖精的手臂,往幽静的小道拉走。
其余三人都会意,抓住其他两个美人,跟上。
“今晚能够开荤了。”
三名妖精奋力挣扎,对着四名男子拳打脚踢。可是连幻化人形都是小貂教导她们,她们才学会的。对于使用灵力之类的,她们更是一丁点都不会,纯粹是凭借力气,和四名男子周旋。
漆黑的夜晚,幽静的树林之中,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女子凄惨的尖叫。
……
席惜之浑身隐隐作痛,极力忍着不发出惨叫。死命的缩在安弘寒的怀里,不敢钻出来。青筋抖掉,人类肉眼可见经脉凹凸不平的浮现。
刚赶回盘龙殿,安弘寒立刻屏退所有宫女太监。
空旷的大殿内,唯有一人一貂。安弘寒抱着小貂,将它放置在床榻上,“怎么样了?还是很难受?”
见小貂难受得卷缩成一团,安弘寒的脸色越变越冰。
之前他没有亲眼目睹小貂幻化成|人形的过程,并不知道会非常辛苦。这会一看,只觉得心里冒出一股难受感。而这股感觉,连安弘寒都感觉到陌生。
搂着小貂,安弘寒轻轻抚动它的毛发,企图让它好受一点。
莹莹的光芒围绕着小貂的身体,这一次的疼痛比前两次来得更加猛烈,使得席惜之险些承受不了昏过去。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犹如在叫嚣一般,折磨着席惜之的神经。
席惜之疼得来回打滚,停不下来。
身体犹如炸开一般,突然间光芒大盛,刺激得人睁不开眼。
随着光芒的淡去,席惜之浑身的疼痛之感,也渐渐消失。
席惜之睁开眼的那瞬间,立刻看见自己白玉莲藕般的小胳膊。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来回摇动,为席惜之遮挡住重要部位。依旧是七八岁小女孩的模样,席惜之抬起手摸了摸头顶,两只耳朵照样存在。
丧气的耸拉着头,头顶上的小耳朵,也随之绵软软的塌了一半,俨然一副‘我很郁闷’的神态。
安弘寒聚精会神的看着小貂,越发觉得席惜之可爱动人。就算她不会说话,那一双清亮的眼眸,也能清楚的说出她的内心想法。
席惜之额头中间有一根细细的菱形红印,火红色印记就像一串小火苗。果然小貂幻化成|人的时候,身体也保留着兽形的每一个特征。
安弘寒伸出修长的手指,抓住小貂的毛茸茸的耳朵,捏了捏,“触感还是一样。”
它的耳朵软绵绵的,摸到耳朵上的毛发时,顺滑得无法比拟。
刚被碰到的那瞬间,席惜之的小耳朵一竖,抖了两下,扯过被子挡住自己,往后躲。
虽然当动物习惯了,可是当它以人类的模样出现时,还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尽管这具身体才七八岁,没有看头,但是当一个人紧紧盯着你看,你还是会不自在。
看出小貂的退意,安弘寒暂时没有逼她,站起身走向盘龙殿的柜子,拉开柜子的扇门,从里边取出一件粉色衣服。
衣服乃是最上等的绸缎缝制出来的,绣花的样式也是极为精湛。
“穿上。”见那个小人儿用棉被死死裹住自己,心怕自己被人看透了,安弘寒把衣服递给她。
席惜之伸出粉嫩嫩的胳膊,拿过衣服,刚想站起来换衣,见安弘寒还正面对着她看,恼羞成怒说道:“转过去,不许偷看。”
“个头变大了,难道胆子也会跟着变大?竟敢对着朕大呼小叫。”安弘寒没有任何动作,若是次次都迁就这只没大没小的小貂,那么自己以后准会反被她吃得死死的。
安弘寒只要稍微神色一凝,那副模样就跟冰寒地冻似的没区别。
某只刚幻化不久的小貂成功被吓了一跳,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颊微微泛红,有点羞怯的说:“好歹我现在也是人类的身体,男女授受不亲,你总听过吧?”
单单一个理由,就想让安弘寒退步,那就太小看他了。
安弘寒故意往前走了一步,低头俯视某个羞得头快低到脖子根的小人儿,“如果朕没记错,上一次某人化形的时候,早就被朕看透了。再说你未化形之时,洗澡、抹药、擦毛,哪一样不是朕亲手包办?朕早就摸过你全身,怎么如今反倒害羞起来了?”
装出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安弘寒一步步走近。
某人羞得彻底没脸了,嗯哼一声:“那能够比么?”
当动物的时候,至少有一层毛发挡着,如今她可是全身赤(和谐)祼啊。
“为何不能比?”安弘寒已经坐到床边,提起那套衣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到底你要不要穿衣服?再不换,朕便扔了。”
席惜之心中大骂,黑!太黑了!
这是赤(和谐)祼祼的威胁和压迫!不穿衣服,她怎么出去见人?见安弘寒真要拿着衣服往外走,某个小人儿彻底从羞涩中回神,也顾不得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伸手就扯住安弘寒的袖袍,“要换!谁说不换了。”
背对着席惜之,安弘寒扬起一笑。而当他转过身之时,那张俊脸却没有一丝表情。
“那就快些换上,换个衣服也磨磨蹭蹭。”安弘寒表现出一副不满的模样,抱怨似的说了两句。
席惜之头顶上的两只耳朵抖得厉害,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唇,哼了一声,光明正大全身赤(和谐)祼拿过衣服,然后毫不隐讳地的一件件穿衣。
安弘寒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小人儿气呼呼的嘟着嘴,拿着衣服东扯西扯,久久没有动静。
以前小貂还是动物的时候,安弘寒可以一口一个‘鳯云貂’或者‘那只貂儿’这么喊。可是当它化为人形后,安弘寒再也不可能这么喊出口,否则将会引起别人怪异的目光。
“朕为你取一个名字,如何?”安弘寒脑中思考了一圈,看着席惜之那副犹如精灵般的模样。
席惜之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披散至半腰。那双湛蓝色眼眸中,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
“不行……”席惜之一口回绝,她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席惜之’这个名字乃是师傅所赐,尽管肉身已换,可是她还是师傅教导出来的徒弟。
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安弘寒的脸色一沉,“为何?”
席惜之向来不会说谎话,但是前世今生的事情说出去,哪儿会有人相信?更何况要瞒过安弘寒这位阴险狡诈的帝王,那就难上加难了。
索性半真半假,更加让人值得相信。
“是……是上次教我修仙的那老者,他为我取过一个名。”席惜之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安弘寒眉角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道令人琢磨不透的精光,“是吗?”
这两个字吓得席惜之的身体一抖,缩了缩脖子,往后退,手里紧紧拽着的衣服,除去一件里衣,其他的衣服都还没穿上。
她以为安弘寒一定会追问下去,谁知他沉默了半响,问道:“为什么不穿?”
席惜之窘迫的捧着衣服,“我……我不会穿。”
这里的服饰和她前世穿的衣服不一样,所以席惜之不会穿非常正常。况且席惜之尽管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女子换衣。倒是看见过安弘寒换过几次,想起安弘寒那性感的身材,席惜之脸颊迅速升温,红彤彤的。
“朕帮你穿。”安弘寒嘴角挑起一笑,提起一件件衣袍,为席惜之穿上,“那老者替你取的什么?你乃是朕所养,名字自然该由朕取,那名字不如舍弃。”
安弘寒为人霸道,在他眼中,属于他的东西,别人就不可以沾染。
就连名字,他也不想退让。
可是‘席惜之’这个名字,早就扎入席惜之的心中,特别是和师傅分隔之后,这个名字能够清清楚楚提醒她,另外一个世界,师傅还等着她回去。
“不……不能舍弃。”害怕安弘寒生气,席惜之低下了头,这个名字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绝对不能丢!如果丢了,那么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席惜之。
安弘寒只问了一句:“为何?”
席惜之沉默不语,说不出三七二十一。
再次重复问道:“告诉朕,为何?”
席惜之紧紧抿着嘴唇,就是不肯开口。
知道逼这只小貂没有任何意义,安弘寒手中的衣服渐渐为她穿戴整齐,“朕允许你保密一时,可是等以后必须告诉朕,朕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朕。”
安弘寒冷声说完,做出最大的让步。因为他相信,如果他再逼问下去,这只貂儿肯定会害怕。反正这事情急不得,安弘寒只能放长线钓大鱼。
捣葱般的点头,席惜之心想,反正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况且安弘寒又没有说出期限,她大可以拖到几年、几百年以后。
“他为你取的什么名儿?”安弘寒松开小女孩的衣领,站到几步远,打量着小女孩。
席惜之粉妆玉琢的脸蛋,可爱得犹如仙童。那一双灵动眼眸,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姓席,名惜之。”
席,乃是师傅的姓氏。因为席惜之是被捡回去的,当然跟着师傅姓。至于名,当然是师傅对她的期望,期望她珍惜眼前的一切。
可是如今她的眼前,除了那个整日以欺负她为乐的帝王,再也没有其他人。
莫非……还得珍惜他?席惜之有点不确定的看着安弘寒,脑中思考着,该不该把安弘寒也列入珍惜人员的范围。
“席惜之……这名字倒是不错。”安弘寒又重复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只道:“那么就这个名字吧。”
想起被自己丢到一边的夜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安弘寒手指一顿,挑起小女孩的丝发,轻轻捏了一下。不过以林恩的处理才能,相信不是太大的问题。
而且安弘寒暂时还不想和某小孩分开,因为她幻化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安弘寒想要尽可能多看几眼。这种心情,有点像情人看情人,怎么都看不够,恨不得每一次看的时候,都把对方的模样死死刻进脑海中。
席惜之被盯得毛骨悚然,心说,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难道我长得很丑?还是说头顶上的耳朵太怪异了?
为了找出答案,席惜之带着一丝稚气的声音响起,伸出那只肥嘟嘟小手,向安弘寒的讨要,“镜子,我要镜子。”
三只蝴蝶都长得美艳动人,如果自己真的长得丑不拉几,席惜之真的可以一墙撞死,以表自己的郁闷了。
安弘寒失神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某小孩是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
两只大手穿过席惜之的腋下,安弘寒很容易的抱起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席惜之,往盘龙殿的右侧走去。
一面人高的铜镜,立于两人面前。
泛黄的铜镜反照出两个人的身影,安弘寒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忖得他霸气凌然,那对刀锋似的剑眉,远远看去,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而他怀中的小人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镜子中的人影不放,连眨眼皮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从安弘寒的怀抱中跳下来,席惜之光着脚丫子,凑近铜镜,想要仔细瞧个究竟。
眼睛……是湛蓝色的。
额头中央有一块细长的红印,如同点缀般印在席惜之的额头上。席惜之伸手就摸了摸,估计是由那簇火红色绒毛而幻化出来的……
长而有光泽的银发,随意的洒满席惜之的肩头。
俗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席惜之总算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总爱这么说了。
最不能让席惜之接受的是那张脸,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捏了捏自己带有婴儿肥的圆脸。
为什么蝴蝶以幻化,就变成了绝色美人?自己却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屁孩?皮肤很嫩,很有弹性,可是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美丽动人的样子!而由之代替的全是可爱之类的词语。
席惜之丧气的耸着脸,心中不断大骂老天。怎么妖精跟妖精,相距咋就那么大呢?
“不满意?”安弘寒捕捉到小女孩脸上浮现的失落。
当然不满意了!席惜之嘟着脸,“不都说妖精有倾城之姿,能够迷人心魂吗?”
安弘寒面无表情的脸,嘴角抽笑了一下,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个。
大手捏住席惜之柔软的脸蛋,“你这模样才七八岁,难道你想靠着这副样子,迷惑男人的心?还是说,你小小年纪,就思春了?”
席惜之一口气没上来,气得憋红了脸。
“谁思春了!”席惜之一阵的咬牙切齿。
“那刚才的那番话,是谁说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席惜之的脸颊,安弘寒道:“那番话不就是思春的意思?”
磨牙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尤为响亮。
席惜之气得脸红脖子粗,脑袋偏开,不看某位帝王。为什么每次一旦和安弘寒说话,自己总是会处于劣势!
桌子上的烛台闪耀了几下,席惜之猛然想起……光顾着幻化人形后,和安弘寒说话了,那三个妖精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比起席惜之这个道行不咋滴的貂儿,那三只蝴蝶同样没有自保能力。
尽管那三名妖精的道行比席惜之高出许多,可是若要和她前世相比,只需三个回合,席惜之就能够让她们三个束手就擒。
“蝴蝶美人……快……我们去找。”席惜之拉扯着安弘寒的衣服,急匆匆就想往外跑。
安弘寒突然站定身体,带有薄茧的手掌,用力一拉,成功把某小孩子拉进怀中。
“你这副样子出去,不想活了?”安弘寒抓住小孩的尾巴,那根半米长的尾巴在空中挣扎想要甩开安弘寒的手。
席惜之愣了一下,双手抵在安弘寒的胸前,“那怎么办?蝴蝶美人只认识我。”
言下之意,她们三个没有她是不行的。况且是她带蝴蝶美人出来,她更加得负全责。
“你等一等。”安弘寒又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方黑色布巾。
抱住席惜之的小脑袋,安弘寒把黑色布巾缠绕在她头上,遮住她那两只招摇的毛茸耳朵,“把尾巴缩进裙摆里,不得露出来。”
至于眼睛的颜色,那倒不是大问题。有许多国家里,也存在绿色碧瞳和蓝色眼瞳的人。
席惜之按照安弘寒所说的话办,如此一看,样子的确比刚才要普通很多。
由于天色比较黑暗,所以只要席惜之不露馅,一定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至于席惜之的身份,这个更加好办。
皇宫每一年都会招纳七八岁的小女孩,进宫当宫女。安弘寒只要随便添加一笔,席惜之的身份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两人刚要踏出房门,安弘寒突然又看见小女孩的尾巴露出一截,伸手就拍了拍她的ρi股,叱喝道:“缩进去,否则今夜你别想踏出这个门。”
又被打屁屁的席惜之,顿时一红,小尾巴瞬间缩进了宽松的衣袍中。
当妖精,特别是当一只化形不成功的妖精,那是非常苦逼的!
……
两人刚踏出盘龙殿,很多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刚才陛下进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出来时,却带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长得水灵灵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那身衣服一看就是锦绣山庄出品,这得有多大来头啊。
侍卫和太监纵使非常好奇,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暗暗猜想没准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小姐,被陛下看上了。只不过陛下的嗜好,也太怪了些。这女孩一看,就没超过八岁。
一路走出盘龙殿的殿门,席惜之顶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目光,紧紧拽着安弘寒的衣襟,和他一起走。
第一次以人类的形态出现于众人眼前,席惜之显得非常紧张,额头边流出了一串小汗珠。
“放轻松。”安弘寒伸手搂住孩子的肩头。
“恩。”席惜之深呼吸一口气,心中警戒自己,哪儿有那么容易穿帮!尾巴和耳朵都遮着呢。
可能是刚化形不久,席惜之走路的时候,有点不习惯,迈动得步子非常小。
安弘寒为了迁就她,也放慢了脚步。
流云殿。
安弘寒离开之后,不少大臣和皇孙贵族都渐渐离去。东方尤煜这个外国使者,反倒和几位大臣闲谈了一会,直到夜深了,还在流云殿喝酒。
刘恩忙得焦头烂额,突然看见远处一抹金黄|色身影过来,急忙过去,俯身请安道:“叩见陛下,陛下怎么又回来了?”
目光停留在安弘寒搂着的小女孩身上,林恩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特别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只要有人看过,一定忘不了。
当看见小女孩所穿的衣服,林恩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这不就是陛下吩咐锦绣山庄赶制的衣服吗?
一开口,安弘寒就问道:“那三名舞姬身在何处?”
席惜之扫视了流云殿一圈,始终没有看见三个妖精的身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席惜之心慌意乱的扯了扯安弘寒,“没在这里!她们人呢?”
这道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聚集过来。
东方尤煜也在其中,看见那位小女孩,顿时被她可爱的外表,吸引了目光。
“奴才并没有看见三名舞姬的人影。”林恩回答道。
因为陛下的突然立场,林恩忙于安抚众人,给打圆场,哪儿能够分心看舞姬究竟去了哪儿。
此刻的盘龙殿,留下的大臣不多。纷纷议论着陛下身边那孩子,到底是谁?长得太招人喜欢了。
第九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其他人可曾看见?”安弘寒握住席惜之的小手,轻轻抚摸了几下,示意让她别心急。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
皇宫内的侍卫和太监很多,舞姬就算要从流云殿消失,那么也肯定会有人看见。
“没……没有。”
“回禀陛下,我们只顾着喝酒,真没看见。”很多大臣回答道。
……
越听着这些话,席惜之的内心越发不能平静,“她们不可能乱走的!”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那双水亮的湛蓝色眼眸,有着与众不同的神采。
“谁看见了?说出来,朕重重有赏。”安弘寒一只手搭在女孩的肩头,说话刺骨的冰冷。
安弘寒的目光落在远处,两个侍卫抖索着身体,低着头不敢抬起。
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之处,安弘寒沉声道:“看守流云殿的侍卫,给朕一一站好,活生生的三名舞姬从你们眼前消失,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是想掉脑袋吗?”
众人见陛下这么焦急找那三位舞姬,心中都有点小猜测,莫非陛下也喜欢那三位?想要收入后宫,封为妃子?
不能怪大臣们多想,哪一个男人不好美色?只是每个人各自有区别,有的人能够克制美色的诱惑,而被封为君子。有的人却没有那样的自制力,被色欲迷昏了头脑,被万人唾弃,喊做登徒浪子。
上百号的侍卫跪满大殿,全都低着头不敢抬起。
“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有谁看见了那三位舞姬,说出来,朕非但不罚,反而有赏。但是谁敢知情不报,朕就要他人头落地。”
这句话的真实度,没有人敢去考究。
大臣们看着陛下为了区区三名舞姬,就大动干戈,心中都有点思量。连他们看了这等美人,都忍不住赞叹一番,若是陛下真起了那个心思,他们完全能够理解。
席惜之心急如焚,探头往四处看。若非她突然间变身,三个妖精也不可能失踪。妖精是她找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席惜之的罪过就大了。
看多了皇宫内的肮脏,席惜之非常担心三个妖精惹上麻烦,不能够全身而退。
“怎么办?”无错的拉扯安弘寒的衣摆,席惜之非常想自己去找。可是没有一丁点线索,席惜之无从找起。
“还不老实招来?”如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安弘寒一声暴喝,伸腿踹向不远处的那名侍卫。
也许是因为心虚,那名侍卫抖得更加厉害了,“奴才……奴才真不知三位舞姬去哪儿了。”
安弘寒冷冷板起脸,“不知?当真不知,还是有所隐瞒?”
刺骨的寒,向众人袭来。
唯一没有被吓住的人,只有心急火燎的席惜之了。
她探出小脑袋,听安弘寒的语气,很明显这个侍卫知道一丁半点,她张嘴就问:“你知道?那么说出来如何?我用一箱宝物跟你换。”
她口中所说的一箱宝物,就是床底下藏着的东西。那已经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安弘寒轻轻一拍席惜之的肩头,让她稍安勿躁,“朕再问你一次,知不知道?”
众人都看出陛下已然动怒,害怕殃及无辜,众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侍卫仍是闭嘴不说。
安弘寒转而看向他旁边的另外一名侍卫,“你又是否知晓?”
那名侍卫吓得身体一抖,声音断断续续,“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安弘寒彻底没了耐性,“知情不报,拉下去斩了。”
安弘寒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按住那两名侍卫。
侍卫奋力挣扎,仍是抵不住对方的攻击,最后被人擒下。
不远处,东方尤煜手中摇着折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犹如在看一场好戏。
看着他的笑容,席惜之总觉得他知道一些线索,清澈的眼睛转向他,问道:“你知道吗?”
这一句话,让旁观者的东方尤煜呆愣了片刻,随后发现某小孩是对着自己说的,顿时扬起一抹亲近的笑容,“本殿知道一点点。”
双眼顿时冒出精光,席惜之往前跨了一步,急迫的问道:“她们在哪儿?”
东方尤煜的笑容更加深了,仔细打量着小孩的容貌,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就像能够把人吸附进去一般。
安弘寒有一瞬间的不满,却又什么都没说。这只貂儿心中怕是懊悔极了,若是一点事情都不让她做,估计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刚才说不知道的两名侍卫,眼看就要被拖下去,看见突然有人站出来拆穿,吓得大喊大叫:“陛下,奴才知道,我们看见过那三位舞姬!”
东方尤煜朝着席惜之使了使眼色,说道:“貌似有人愿意开口了。”
“恩。”席惜之点头。心中非常疑惑,东方尤煜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刚才那一幕,是他为了帮助她引侍卫开口,才装出一副知道的样子?
侍卫又被重新拉到大殿之上。
安弘寒冷冷一声道:“说。”
两名侍卫低着头,惊慌失措的喊道:“是……是刘佐官、郑提辖、林教头和范侍郎。”
“他们拉着三名舞姬,往小树林那边去了。奴才已经阻止过他们了,可是他们说……要是我们敢多管闲事,就弄死我们,还吩咐我们不得对其他人说,否则一定会给我们俩教训。”两名侍卫虽然是大男子,可是此刻眼睛却挤出了几滴泪。
席惜之不管不顾,第一瞬间就问:“怎么去小树林?”
一听那四个官员就不是好人,席惜之心慌的询问侍卫。
安弘寒皱起眉,这四个人本来就是朝廷中的败类,所安排的职务,也是皇宫中的闲职,没有实权。若不是靠着关系,他们哪儿能够求到一官半职。没想到还没有走出皇宫,这四人就敢为非作歹。
反正东方尤煜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站在旁边,真正开始看热闹。
“他们往东边那处小树林去了。”侍卫不敢再隐瞒,席惜之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席惜之迈开步子,急匆匆就往东边而去。心中喊道,千万不要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安弘寒斜眯起眼,“刚才让你们说,你们不肯。如今就算要说,那也迟了。来人,拖出去处斩。”
众臣料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感觉到一点奇怪。
至于那四名官员,全是皇都出名的纨绔子弟。每日流连青楼妓院不说,做事情也是非常散漫。
安弘寒跟上小孩的脚步,然后和她并肩走着。
从小孩的急不可待的脚步来看,就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着急。安弘寒心里冒出一丝心疼,无奈的抓紧她的小手。
小树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那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席惜之虽然幻化为人,但是听力没有退化,黑色布巾内包裹住的毛耳朵,抖个不停,全身心听着四周的动静。
这些细小的声音,乃是昆虫扑打翅膀的声音,数以万计,听得人害怕。
“那边。”席惜之听着这些声音,为众人指路。
林子之中,传来几声惨叫。
这么凄惨的叫声,传进耳朵,就吓得众人想停住脚步。很多胆小的大臣全都缩着脖子,跟在后面。
“这……这声音怎么不像是女子的?”不知是哪一位大臣出言说道。
立刻有人附和:“对……怎么听,都是男子的惨叫声啊?怎……怎么回事?”
照常理来说,一看那三名舞姬就处于弱势。怎么走到小树林,他们听见的却是这样的声音?
众人都非常纳闷,就连席惜之也不例外。
不过刚才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却是安静下来了。
安弘寒伸手抹掉她额头的汗珠,“别担心,应该无事。”
至少从这阵惨叫声而言,就算吃亏,也是那群禽兽吃了亏。
“恩。”听出安弘寒话中的安慰,席惜之重重的一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落入众人的眼,却变了一个样儿。哪儿看见过陛下关心过别人?而且陛下对女孩的态度,处处都透着不同。
很多大臣很想一问究竟,可是瞧了瞧如今的处境,似乎舞姬那件事情,更加值得人担忧,所以众人都没有问出口。
渐渐到达目的地,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漆黑的深夜,小树林里没有灯光。
随之众人打着灯笼靠近,立刻看见眼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幕。密密麻麻的蝴蝶挥舞着翅膀,不断撞击中央的四个人。
那四名男子抱头鼠窜,被淹没于蝴蝶的狂潮之中。
由于蝴蝶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他们看不清楚前路,一会又撞上大树。嘴里更是发出阵阵的惨叫,仔细看他们的头,就能发现他们早就撞出了血。双手捂着头顶的伤口,不断逃窜。
席惜之迈着步子,往那边跑去。终于看见站立于远处的三个妖精,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被扯破了不少,其中一个妖精整条袖袍都被扯掉了,光滑细嫩的胳膊祼露在外。
很明显,最开始她们也吃过亏。只是到了最后,有蝴蝶的支援,她们才成功逃过了四名男子的魔掌。
席惜之浑身带有灵气,她每前进一步,蝴蝶的狂潮就随之退后一步。
安弘寒走在她旁边,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也是极为震惊。他们身后那群大臣,早就处于震撼之中,眼睛瞪得非常之大。
东方尤煜也一路跟着过来,看见如此奇怪的场景,手中的折扇,摇得呼啦作响。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蝴蝶也能有这么灵性的一面。不止会协作跳舞,还能驱赶恶人。”东方尤煜一边走,一边说道。
大臣们纷纷称奇。
“蝴……”话刚要说出口,席惜之意识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兽态,她说的话,人类也能听懂,立即调转话语,说道:“你们怎么样?”
走到三个妖精的面前,席惜之停住脚步,看着她们。她们的身体有着轻微的伤痕,应该是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
席惜之感觉到歉意,张口就说:“对不起。”
这话让所有人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安弘寒,自然保持着沉默。
席惜之早就猜到皇宫内的人不简单,只是她才离开这么一会,这些色欲昏头的臭男人就忍不住下手了。恨恨咬牙,席惜之看向那四名不断在小树林中逃窜的男子,“你们放心,这笔账,我定会为你们讨要回来。”
没道理自己的玩伴被欺负了,席惜之还能坐视不理。况且整件事情,都是席惜之牵扯出来的,若不是她找三名妖精跳舞救场,也不至于给她们招惹来这么多麻烦。总归,比起席惜之,三个妖精太无辜了。
三个妖精目光浮现出疑惑,来回盯着眼前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席惜之想开口解释,但是碍于这里人太多,无法说出口。
三名妖精懵懂的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到她们身上,也一动不动。若不是那双眼眸在转动,恐怕众人都会以为她们只是雕塑而已。
看着她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舞衣,吹着瑟瑟冷风,席惜之有点于心不忍。转过身,就去扒某位帝王的衣服……
而堂堂风泽国帝王非但没有阻止,还任由小孩脱去他的外袍。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某小孩的动作。
就在安弘寒的衣服快要脱下来之际,身为侍卫的吴建锋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呼一声:“大胆!陛下的衣服,是你随便能够扒的吗?”
席惜之愣了愣,无辜的抬起眼,以前它也经常扒安弘寒的衣服来着,虽然是用爪子扒。
“她们冷。”三个字,犹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众人的小心肝噗通一跳,仿佛觉得自己是罪不可赦的罪人,是自己欺负了小女孩一般。
安弘寒抬手脱掉外衣,递给小女孩,“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大臣、太监和侍卫全部不可置信的盯着两人,心中叹道,那是龙袍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的地位和权利,陛下您竟然说给就给。
东方尤煜嘴角露出一丝玩味,从来没有看见安弘寒有这样的一面。这个小女孩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够让一国之君服服帖帖。
安弘寒褪去外袍之后,还穿着一层里衣。纵使没有龙袍加身,可是他那一身威严的气势,还是让人不敢忽略。
席惜之接过那件袍子,不顾众人的眼光,为其中一名妖精披上。
“遮住比较好。”舞衣本来就比较暴露,再加上她们的衣服都被扯得破破烂烂。刚才席惜之还看见,有几个男人不停往她们这边看,那种色迷迷的目光,席惜之绝对不会看错。
席惜之的身高不够,垫着脚尖,抬起两条粉嫩嫩的手臂,隔了好一会,才把衣服给妖精套上。
那名妖精一眼不眨的看着对方给自己穿衣服,当触及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时,似乎想到什么,咿呀咿呀的开口说话。只可惜众人都听不懂她到底表达的是什么含义……
“是……是哑巴?”
很多人发现这个问题,展开议论。没想到人长得如此美丽,却说不了话。
“还差两件衣服。”席惜之小声嘀咕道。
这话立刻被所有人听见了……
东方尤煜自告奋勇,“用本殿的吧。”
说着,东方尤煜解开自己的外袍,递给小女孩,“快为她们穿上吧,夜里凉。”
这一刻,席惜之勉强对笑面虎有所改观。这人心地应该还不错,至少挺有男子风度。
东方尤煜报之一笑。
旁边的安弘寒瞬间阴沉了脸,“吴建锋,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谁都听得出这话带着的寒意,只是陛下说话向来都这般,众人也没有其他方向想。
“是,陛下。”吴建锋遵从安弘寒的吩咐,解开自己的衣襟,然后把外衣递给席惜之。
席惜之逐渐为三位妖精穿上,顺带检查了一遍她们的身体,确定她们没有任何严重的伤势,才松了一口。
那四个纨绔子弟已经被侍卫拿下,小树林中的蝴蝶,也断断续续飞离,偶尔有几只依依不舍的停靠在三名妖精的身上。
席惜之转过身,问安弘寒道:“有律法规定不得欺负良家妇女吗?”
席惜之心中非常清楚,应该是有的,因为这是每个国家恒古不变的律法。如果少了这一条,那么这个国家肯定会乱套。
“有是有,不过敢在朕的皇宫内闹事,岂能够轻易饶怒?”安弘寒的手段向来狠辣,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律法所作出的责罚,不及他重,这四名官员绝对不能轻易就轻饶。
向来心肠软的席惜之,这一次也主张重罚!看他们四个男人的行事作风,显然不是第一次作案了。要是不狠狠罚,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栽在他们手里。
每每想到三个妖精差点就遭他们毒手,席惜之就一阵的咬牙。
四个男子没有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最后连陛下都惊动了,吓得张惶失措,“求陛下饶命啊!我们……我们只是带她们出来玩玩而已,没有起歹心。”
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席惜之狠狠一瞪眼,清越空灵的声音响起,“玩?你们是想怎么样玩?脱光衣服玩吗?”
席惜之这话说出去,虽然有点丢脸面,可是却清清楚楚揭示了四个人的龌蹉心理。
“你……你是谁?敢这样说……”看见有人敢出言嘲讽他们,这四个人都有点不服。可是见陛下刚才对她宠爱的态度,顿时气焰又降下来。
席惜之气得转过头,“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们死不认账。”
担心席惜之气坏了身体,安弘寒轻轻揽过她,手掌搭在她的肩头。这么一个亲昵的动作,让众人觉得不真实。
很少看见陛下会主动亲近人,无论是皇亲还是妃子,从没有看见陛下做出这样的动作……而现在,他揽过小女孩肩头的时候,是那么的娴熟,就像这个动作做过了无数次。
“朕会为你做主。”安弘寒冷冷说道:“吴建锋,把这四人押入净身房,处于宫刑。待明日午时,再斩首示众。”
这哪儿是做主?分明是偏袒。
如果只是要对方死的话,为什么在死之前,非要割掉他们的命根子。
这话犹如魔障一般,围绕在四个男人耳边,“不……陛下,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四个人都吓破了胆,一阵磕头求饶。
可是安弘寒的心肠硬得很,任他们磕得再响,都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陛下,我姐姐乃是华贵妃,您是我的姐夫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刘家就我一根独苗。”刘斐哭喊道,四肢趴在地上,就像一只狗那么跪着。
与先前那副骄傲自大的模样,判若两人。
安弘寒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愿意听见这话。他转过头,看向席惜之,发现她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既有点气闷,又有点庆幸。连他自己这不知道,这是为何?
如果攀关系,能够免去一死。那么太后和安若嫣就不会丧命了……
“拖下去。”安弘寒不想再听他们的求饶声。
其实席惜之并不是没有表情,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脑中那环绕着那句‘我姐姐是华贵妃’……
自从她被进献给安弘寒,安弘寒每一个夜晚都在盘龙殿过夜,以至于席惜之忘记了,他还有后宫佳丽三千。
隔了半响,直到耳边响起咿呀咿呀的声音,席惜之才回过神来。
“来,我带你们回去。”席惜之朝着三个妖精招手,她们化作人形的时间够长了。况且她们连人话都还没学过,长久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一句话,让众位大臣又陷入深思。
这三名舞姬,竟然是这个小女孩带来的么?那么她到底又有什么长处?大臣们的目光移到陛下身上,相信陛下总归没有错。能让陛下另眼相待的小女孩,肯定有过人的本事。
实则,他们根本想歪了。
安弘寒对小女孩这么好,无非一个原因,因为这个小孩乃是鳯云貂的化身。换句话说,他疼爱自家宠物,又什么不对吗?
宠物,当然是用来宠的。
“各位都散了吧,明日早朝,若是谁敢迟到,朕定不轻饶。”
安弘寒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快步和小女孩离开。
东方尤煜看着两人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没有断过。
“韩昀,你去打听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东方尤煜对席惜之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吩咐自己的下属道。
为什么仅仅只是那一眼,自己就非常想要把对方留在身边?
半路的时候,安弘寒撤退了全部宫女太监,牵着自家宠物的手,和三名妖精来到绿草坪那个地方。
“你们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席惜之盯着三个妖精的眼眸,在里面看见了毫无保留的相信。她们一定是知晓了,才愿意跟着她离开那片树林。
席惜之缓缓低下头,说话带着亏欠,“今晚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们也不可能被那四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抓走。”
“这不是你的错。”安弘寒轻轻拍打某小屁孩的肩头。
静寂的夜晚,清爽的风阵阵吹来,卷起他们的发丝。不经意间,席惜之额头中央的那红印,微微一闪,犹如一团闪耀的荧光。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原样,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席惜之头上的黑布巾不小心被风儿卷落,露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还有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三名妖精看见这一幕,都会心一笑,朝着席惜之摇头,似乎说着……我们不怪你。
咿呀咿呀……三个妖精不知道说着什么,反正席惜之没能听懂。
他们犹如鸡同鸭讲,席惜之看着她们嚅动的嘴唇,没有猜出她们所表达的意思。无奈的看着她们,又看看自己,再看看安弘寒,席惜之顿时觉得……以前安弘寒能够听懂自己的所表达的意思,简直是了不起!
“夜已经很深了,让她们变回蝴蝶,皇宫不适合她们。”相较席惜之,这三个妖精连人类的对话,都听不懂。万一被人卖了,估计还在为别人数钱。
席惜之也极为赞同这个决定,再次示范给她们看,让她们跟着自己做。从丹田中运起丝丝灵力,催动灵力迫使变回原样。
席惜之刚开始调动灵力,一层银白色淡淡的光芒,瞬间包裹住它。席惜之发现自己也能催动灵力,迫使变身,顿时高兴得咧开了嘴。
衣服仿佛没有了支撑,啪嗒一声,瞬间掉到了地上。
没隔多久,凌乱的衣服中,缓缓钻出一貂三蝴蝶。
席惜之从衣服堆里钻出来,英姿飒爽的抖了抖毛。
三只蝴蝶扑打着翅膀,依依不舍围绕小貂转了两圈,渐渐飞向远处。
席惜之抬起肥嘟嘟的爪子,犹如招财猫似的摇动,像是告别她们……再见。
不管席惜之是兽态,还是人形。安弘寒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厌烦,反而越看,越想把她抱进怀里,不让它逃掉。
“还能变回来吗?”安弘寒询问道。
席惜之也不确定。前两次变身,都是极为不稳定的状态。不过相比这次,持续的时间非常长了。
席惜之心中有点小期待,又再次运起灵力,穿过经脉,然后催动。银白色的光芒再一次重现,围绕着席惜之的身体,犹如一个光茧子似的……
光茧子从淡变深,又从深渐渐变淡……
当光芒逝去的一霎那,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再次出现。
安弘寒拾起地上的衣服,亲自为她穿上。
“回去休息,之后的几日里,少不了你的事做。”安弘寒牵住某小孩的手,然后往回走。
席惜之脑袋有点糊涂,“有我什么事?”
“既然你已经化为人形,那么念书认字是必须的,朕会尽快安排你进太傅院学习。”安弘寒一板一眼的说道,把自己的打算全数告诉席惜之。
席惜之气得一咬牙,刚幻化人形成功,就听到这个噩耗。安弘寒也太狠了,一刻都不让她休息。
某只小貂心里想的什么,安弘寒岂会猜不出来?
但是,生活在人类的世界中。某些事情,必须要去做。比如识字,如果不认识字,将来会有很多事情,你没办法做。
盘龙殿,里里外外站着伺候的宫女太监。
安弘寒和席惜之忙碌了一日,都感觉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
吩咐宫女准备好睡袍,安弘寒坐于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都退出去,林恩留下。”
其实林恩也是满肚子的疑问,比如……那只活泼乱跳的小貂哪儿去了?从流云殿回来后,就一直没看见貂影。
席惜之拿起桌案上的糕点,往嘴里一塞,满口糕点渣子。
安弘寒用茶杯盖拂了拂杯沿,看向旁坐的席惜之,“你去内务府,给她安排一个身份。”
林恩不明所以的看着那小女孩,确确实实就像腾空出现的人儿……
“请问陛下,该给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宫女也分三六九等,林恩见陛下那么重视小女孩,不敢擅作主张。
“朕的贴身宫女,名为席惜之。”安弘寒有意看了小孩一眼。
某个小屁孩成功停住嘴里的动作,囫囵几口,吞掉嘴里的糕点,“为什么是宫女?难道不能给我一个‘公主’当当?”
想起安若嫣以前就是仗着这身份,才能横行霸道,席惜之一顺口就说了出去。
这话……吓得林恩捧着拂尘的手一抖。
公主这身份,是随随意意就能当的吗?那些都是金枝玉叶啊。
安弘寒没有丝毫恼怒,只道:“那也行,不过……你能接受那样的命运?”
明白安弘寒意有所指,席惜之支吾了一会,“那还是算了。”
比起当宫女,总好过沦为安弘寒的工具。
可惜……席惜之小看了安弘寒的如意算盘,这也直接导致她以后悲催的命运。
“下去办事吧。”安弘寒吩咐林恩道,示意他可以退出去了。
林恩狐疑的转过身,就在要踏出殿门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发问,“陛下,要不要派人去找鳯云貂?”
在林恩的认知中,如果盘龙殿内没有鳯云貂的影子,那么肯定是跑出去玩了。
席惜之听见这话,一口糕点没有吞下去,呛得她涨红了脸。她不就在这里吗?不过大叔还是挺够意思,没看见她的身影,至少知道要去找它。
哪儿像其他人,不闻不问。
安弘寒迅速倒了一杯水,递到小女孩的嘴边,“要吃东西,就好好吃。喝口水,润润喉。”
这不是被吓得么?席惜之捧着水杯,喝了几口。
再次体会到变成|人的好处!至少喝水,不用一口一口舔着喝,省事多了。
“暂时不用找,朕相信它在外面溜达够了,总会自己回来。”
席惜之睁着闪亮的眼睛,一眼不眨盯着安弘寒看。演戏真好,说谎都不带脸红,而且没有一丝破绽。
林恩领命后,终于退出了殿门。
“去洗澡。”
以前安弘寒一旦说这三个字,某只小貂总会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然后一同进沐浴池。
而今日,某只刚化成|人形的小貂闹起了别捏。
仍旧坐在椅子上不肯动,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捧着一块圆形糕点,难为情的说道:“你先去,等你洗完后,我再洗。”
说这话时,席惜之带着一点羞涩,两边脸颊的颜色,也渐渐变得红润。
安弘寒这才明白……原来某小屁孩又害羞了。
看来上一次的教导,还是不够深入人心。
安弘寒脸色一冷,“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朕看过摸过。再不跟着朕进去,莫非还要朕亲自抱你不成?”
席惜之最害怕的就是某人冷着脸训话的时候,看着这一幕,彻底没骨气的耸着肩。银白色的发丝随意飘洒于背后,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低落的扫了两下,磨磨蹭蹭蹦下椅子,然后跟在安弘寒的后面,进了沐浴池。
可是进去是进去了,当脱衣服的时候,某个小屁孩还是放不开。
“要朕亲自为你脱?”安弘寒微微挑眉,带着一丝威胁。
席惜之吓得后退两步,咬紧牙齿,“我自己脱!”
心中告诫自己,又不是没有被看过,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越这般劝说自己,席惜之解衣绳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安弘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席惜之羞红了脸,终于把那复杂的衣绳解开了,刚要拉开衣服,猛然停住动作,“你……你先转过身去。”
席惜之讨价还价,就是不肯放开最后一道防线。
“朕如果说不,你会怎么办?”安弘寒也不肯退让,如果每次沐浴前,都让席惜之闹这样一出戏,那么以后的日子,安弘寒就有得烦了,“你现在不过是一名七八岁的孩童,朕又不可能拿你怎么样。别忘记,朕可是你主人。”
席惜之的脸颊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一咬牙,扯开衣绳,然后光溜溜的,跟泥鳅似的,迅速跳进沐浴池。动作,那叫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巨大的水花四溅,温热的沐浴池袅绕着缕缕热气。
水珠溅了安弘寒一身,而他却不生气,反而哈哈笑出声。
很久没有这么笑过,安弘寒感觉特别痛快。
而在这道笑声之中,某个小屁孩的脸颊如同火烧。
安弘寒褪去衣装,也迈进水中。
当安弘寒下水的那瞬间,某个小孩迅速躲到了最边缘。
安弘寒暂时没逼她,只放了一句话:“若是后背搓不到,等会自己过来。”
席惜之处于气闷中,弯着胳膊,较真似的搓后背。
可是总是有那么一丁点地方,席惜之搓不到。这具身体才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体力也不是很好,席惜之没搓多久,就浑身没力的趴在池子边缘。
安弘寒见了,不顾某小孩的挣扎,逮住她的两条胳膊,让她好好趴在池子边,然后拿起帕子,为她搓背。
也许是投身为动物的关系,就算后背没有毛了,席惜之还是非常惬意的享受着帝王的服务。思绪又飘回到以前还是一只貂儿的时候,安弘寒也是用他的手,给它搓澡来着。
渐渐的,心里的抵触感消失了。
安弘寒的目光,却盯着席惜之肩膀下面一点的肌肤,那里一块巴掌大小的灼伤,已经开始渐渐愈合。
大概是因为今日太累,席惜之洗澡的时候,就忍不住去和周公见面了。迷迷糊糊之中,有一个人横抱起她,然后放到了一张温暖的大床上。
席惜之睡得非常死,通常都是一觉睡到天亮,雷打不醒。
缕缕阳光照射进来,席惜之懒绵绵的打了一个哈欠,感觉自己枕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难怪昨晚睡得脖子有点疼,原来是枕头硬。用手拍了拍,一种非常结实的感觉,传向席惜之。捏了捏,挺有肉感。
“你把朕的手臂,当做枕头了?捏着很舒服?”
安弘寒特有的声音响起。
吓得席惜之半撑起身体,急匆匆伸出手掀开棉被想逃开。当棉被揭开的一刹那,席惜之脸色一变,脸颊通红,又立刻盖上。
“为……为什么我没穿衣服?”棉被之下,某小孩一丝不挂。
大清早的,席惜之又臊得红透了脸。
安弘寒佯装作无所谓,实则心里边却十分欣赏某小孩这幅娇憨的模样。
“难道你忘记了?昨日你洗澡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要不是朕抱你上龙床,估计你的皮都泡烂了。”安弘寒掀开棉被,从床侧移身,站了出去。
席惜之转动脑子,尽量回想昨晚沐浴的时候。貌似是安弘寒所说的那般……
至少她的记忆,就是从沐浴池中断的。
安弘寒先为自己整理好衣襟,然后再拿起席惜之的小衣服,喊道:“过来。”
席惜之有一瞬间的犹豫,往后面躲闪。
“难道你自己会穿?”安弘寒一句话,成功让席惜之乖乖蹭过来。
安弘寒满意的点头,看着席惜之全身赤(和谐)祼的站在他面前,“如果你能够学会自己穿衣,以后就不用朕代劳了。”
于是乎,每当安弘寒为她穿衣服的时候,席惜之总是努力看着他的动作,认真记下。
------题外话------
【总算尝到了爆轰的滋味……】
下面是编辑吩咐的事情。
麻烦各位帮忙投票,投票地址
http://www。zhanhui800。com/jsic2012/selection/
投票选项
江苏互联网发展推动人物请选:鲍伟康;
三大最具影响力互联网企业:(潇湘书院)苏州经纬网络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最具活力互联网企业:(潇湘书院)苏州经纬网络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安弘寒去上早朝,自然不可能带着半大的孩子去,所以席惜之只能留在盘龙殿内等着他。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
太监搬了一张软榻放于树荫下面,还特意准备好了一碟糕点,搁在不远处的木案上,方便席惜之伸手就能拿到。
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下来,穿透过浓密的树叶,印出一片斑斑驳驳的光点。
席惜之惬意的眯着眼,一副享受阳光沐浴的神态。
很多太监宫女都非常好奇小女孩的身份,可是任他们怎么观察,也瞧不出一丁点线索。这个小女孩每次从内殿出来,头上总是裹着一块黑布巾,就像看不得人似的。倒是那张胖乎乎的圆脸,十分招人喜爱。
很多宫女看见她的第一瞬间,就忍不住惊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吴建锋由于贬职,若非安弘寒吩咐,都必须守着盘龙殿。和其他那些普通侍卫一样,跟个门神似的杵在原地。偶尔发现风吹草动,就要过去看看。
他的人缘本就不好,这一次降级,更是有很多人都朝着他冷嘲热讽。所以这几日,他总是冷着脸。
一名宫女凑到他身边,“吴侍卫,你可知道那女孩的来路?”
比起他们这些宫女,吴建锋的消息门路总归要广一些。毕竟他就算再没出息,家里还有一个大将军兄长。
“我怎么知道?这女孩昨夜突然出现,没有人看见她从哪儿来。”因为贬职的事情,吴建锋无论对着谁,都怀着一股怒气。
席惜之肥嘟嘟的手背,遮掩住眼皮,挡住刺眼的阳光,躺在软榻上,睡回笼觉。黑布巾里面藏着的耳朵,却是一抖一抖,仔细听着远处两人的对话。
“原来你也不知道吗?我今早问过林总管,他却什么都不说,只道那女孩是新招来的小宫女。”那名宫女带着一丝狐疑,看向‘熟睡’中的小人儿。如果真的只是一介小宫女,陛下没道理对她这么好才是。不仅给她锦绣山庄的纺织品穿,还每日跟伺候小祖宗似的供奉着。
吴建锋心中也有疑惑,但是他不敢妄自猜测。
别以为宫女就是下贱的奴才,不少达官大臣把女儿送进皇宫选秀女,落选之后也会变成宫女。
可是……一般而言,选秀都是及笄之后的事儿。眼前这个小女孩,不过才七八岁,应该不属于这列。
吴建锋的脑子不怎么聪明,但是在皇宫里呆的久了,还是学会一点点生存之道,“嘘……小声点,别传进别人耳朵里了。盘龙殿的事情,哪儿容得我们嚼舌根?若是被陛下知道,我们都得没命。”吴建锋提醒道,随后打发了那名宫女,继续站岗。
席惜之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难怪那些宫女太监老是偷偷摸摸打量她,原来是想摸清楚她的底细。
想想也是,皇宫之中,如果没有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就随意出手,非常容易捅出篓子。
晒着温暖的阳光,没多久,席惜之真去和周公下棋了。
当安弘寒回来之时,看见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茂密的树荫底下,七八岁的女孩阖着眼皮,半弯着身体躺在软榻上,小嘴红润润的,跟樱桃似的。小巧的鼻子,呼吸很平稳,偶尔发出一两道轻微的呼噜声。
林恩小声问道:“陛下,要不要喊醒?”
仅仅才过了一夜,皇宫里,关于小女孩身份的流言蜚语已经漫天飞。可是哪一个版本是正确的答案,没有人知道。就连跟着安弘寒身边伺候的林恩,也是拿捏不准。
但是有一点,林恩心中却极有把握。这个小女孩万万不能得罪,因为陛下对她的宠爱,那是真真切切,没有半点掺假。
“不用。”安弘寒说完这句话,就放轻脚步,往树荫的方向走去。
等走近一看,才发现某个小孩,竟然这么毫无防备的把尾巴露出了一小截。还好她今日穿得乃是白色衣裙,否则这条尾巴指不定多显眼。
轻轻抓住她的尾巴,塞进她的裙摆之中。安弘寒伸出双手,横抱起小孩。
林恩和其他太监宫女看得瞪大了眼,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啊!陛下从没有抱过任何人,如果是个绝世大美人,她们还比较容易接受。可是陛下怀中的人,却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萝卜头。
陛下很喜欢孩子吗?
这个想法在众人脑海之中,晃了一圈,立刻被剔除。
陛下那副生人勿进的寒冰脸,怎么可能会喜欢孩子?还是真应了皇宫里的传言,陛下患有恋童癖?
林恩干咳两声,拉回其他人的思绪。
并没有把席惜之放回龙床,安弘寒就这样抱着她,然后坐于书案,开始着手处理政务。
“林恩,朕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安弘寒提笔在奏章上画了两笔,然后出言询问。
林恩当然知晓陛下所问何事,回答道:“奴才已经通知太傅院的人了,明日就可入学。”
安弘寒手中的毛笔,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开始书写。
“除此之外,吩咐下去,让锦绣山庄多做几件她的衣服,过几日送过来。”
安弘寒口中所说的‘她’,林恩心中明白。不就是陛下怀中那个小孩么?陛下越是对她特殊对待,越是让人猜不透其身份。莫非是陛下哪一个故交的女儿,送过来给他代养?
觉得这个想法最有可能,但若真是那样子,陛下为何不直接收作干女儿?
所以,猜不透,就是猜不透。
林恩退出门外,招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锦绣山庄传话。
刚想抬步进去,突然看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位华服女子。她们的发髻上带着金步摇,脸上胭脂水粉涂抹得非常匀净,容貌算不上绝顶,但是也绝对是美人胚子。
林恩吓得拂尘一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叩见华妃娘娘、宁妃娘娘。陛下正处理奏章,不见人。”
最后三个字,林恩咬重了音,像是故意提醒两人。
宁妃扯了一下旁边女子的衣服,“姐姐,那么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谁都知晓陛下处理政务时,不喜别人打扰。除非是朝廷大事,否则一律都得推迟延后。
华妃也是迫不得已才来这里,他们刘家就刘斐一根独苗,如果真出什么事,估计爹爹到时候非骂她一番不可。
“为什么不去,难道你不想救你弟弟范于伟了?”华妃也是个比较有心眼的人物,一句话就堵死了宁妃的后路。
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给那四个不争气的家伙,收拾烂摊子了。以前他们闹得再出格,还不至于闹到陛下身边去。而这一次……竟然闹得满朝文武皆知。
能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还是一个问题。
范家不止范于伟一个儿子,只是身为姐姐,又在皇宫中当娘娘,如果不去求情,肯定会落人口舌。宁妃即便有几分退缩,还是点了头。
“劳烦林总管进去传个话。”华妃说的客客气气。
华妃乃是刘尚书之女,从小就受着家里的熏陶长大,加上她自己争气,再后来进宫为妃,一切都顺顺利利。
安弘寒暂时没有册封皇后,所以整个后宫,就华妃的权利最大。
“洒家哪儿敢去?华妃娘娘还是别难为洒家了,你也知道陛下的脾气……”林恩不想Сhā手这个烂摊子。
谁不知道她们的弟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在宫外胡作非为就罢了,如今皇宫里也敢闹,就活该这个下场。
华妃看出林总管不愿意帮忙,取下手腕戴着的镯子,塞给林恩,“林总管行行好,就当卖我们一个人情,以后哪儿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也决不推辞。”
林恩气得声音又尖了几分,手掌迅速收回,“华妃宁妃,你们当洒家是什么人!”
若是被陛下知道自己受贿,那么他离死就不远了。
外面这般喧闹,里面的安弘寒怎么可能不知?
席惜之的耳朵抖了抖,似乎感觉到吵闹,眼皮子动了两下。
安弘寒的脸色越发不好了,为怀中的小人儿拉拢了黑布巾。
可是一块黑布巾,哪儿挡得住外面那么喧闹的声音,席惜之不满的哼了一声,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双手一抬,堵着头顶上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做了一个抱着头的举动。
“闹。”双眼泛着点点水光,带着初醒的朦胧。
安弘寒看着那双懵懂的眼睛,心中剧烈一跳,继而怒目看向殿门,冷声道:“让她们进来。”
既然吵醒了,安弘寒也不会顾及那么多,直接把人宣进来说清楚,省得这两个女人以后再来烦他。
席惜之挣扎着想站起来脱离安弘寒的怀抱,可是安弘寒抱得紧,席惜之那点力气算不得什么。趁着这时候,安弘寒手掌移到小孩的背后,偷偷抓住某人裙摆底下那根毛茸茸尾巴,成功吓得某孩子一动不动了。
尾巴乃是动物最脆弱的地方,席惜之也不例外。当安弘寒的手掌拽住她尾巴的一霎那,她立刻僵在安弘寒怀中,不敢再次激烈的挣扎。
“臣妾参见陛下。”两名女子行礼。
席惜之的目光移到两个人身上,回想刚才那阵吵闹之声,不就是他们发出来的吗?扰人清梦,那是罪不可赦。席惜之咬了咬牙齿,心中这般想道。
突然又两个字钻进席惜之的耳朵,臣妾……
震惊的瞪大眼,席惜之这次彻底清醒了。这两个女人是安弘寒的妃子?
“找……找你的。”支支吾吾说完,席惜之坐如针毡,就想站起身,甚至忘记她的尾巴,还被某人拽着。
所以当她突然站起来的时候,毛茸茸的尾巴绷直,疼得她吸了一口气,又摔进了安弘寒的怀中。
席惜之的反应,取悦了安弘寒。害怕席惜之真疼,轻轻揉了揉她的尾巴,然后放开。
“冒冒失失做什么。”随意地说了一句,安弘寒的目光看向大殿中跪着的女人,迟迟不说平身,只道:“如果你们两个是想替那四个混帐说情,那么大不可必,朕说出去的话,向来不会收回。”
华妃宁妃有一瞬间的难堪,她们还没开口,陛下却一句话塞住了她们的嘴。如果再替自家弟弟求情,那么就显得自讨没趣了。
但是就算如此,她们也得搏一搏。更何况,刘家就剩刘斐一根独苗了。
“陛下,昨夜的事儿是刘斐不对,可是他们都知道错了,求陛下饶恕他们一次。”华妃开口说,顺手扯了扯宁妃的袖子,示意她也加把劲。
宁妃长得比较清秀,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个善茬,“陛下,范于伟是臣妾的亲弟弟。虽然他不争气,整日又游手好闲,但那也是至亲的血缘。要怪就怪臣妾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管教好他,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番荒唐的事情。”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席惜之纵使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刘斐、范于伟是谁,但是听这口气,也知道是为昨晚那事求情!
三个妖精险遭他们非礼,这事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席惜之的性子比较直,再加上心中气不过,开口就道:“行为不检,本就是他们的错。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两个女人从一开始就看见了这个小女孩,但是见她满脸糊糊迷迷,跟没睡醒似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次对方先挑衅她们,她们心中有怒,却没敢发泄出来。当着陛下的面儿,她们只能忍着。
“他们只是年少气狂罢了,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很正常。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恳求陛下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今后一定不会再犯。”
席惜之气得牙齿直哆嗦,“只要是人,就要为自己做出的错事负责。难道仅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要饶过他们,给他们一次机会?你又不是他们,怎么能够知道他们愿意改?他们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又该怎么弥补?”
席惜之一张嘴,犹如炮语连珠,直朝着跪着的两人射去。
华妃没想到这个小孩牙尖嘴利,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一直没有开口的安弘寒,伸手就拍了拍席惜之的背后,示意她别气着自己。
“已经迟了……纵使朕饶了他们四个,他们也不再是男人。”
这句话徘徊于大殿,两个女人脸色苍白如纸。
------题外话------
好吧,这章字数很少很少!我也认错了!
自从上架后,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快要崩溃了啊!有木有!
今天先偷个懒,尽量明天又开始w更
困啊困啊困,累啊累啊累
求体谅!
第十一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不是男人,那么就是不男不女的太监。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
林恩听到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从进宫为奴的那刻开始,他们太监早就失去了男人的标志。
华妃当场落泪,抬起手绢,擦拭眼泪,“陛下……我们刘家就他一个男丁,您这是叫我们家族绝后啊。”
刘尚书五十载得子,自那以后,就把儿子捧在手心里,事事宠着他。这也造就了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宁妃比起华妃的反应要冷淡得多,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外,倒没有其他表情。不过瞧着华妃为了弟弟哭得稀里哗啦,她自然也不能没有表现,否则传出去,别人说她没心没肺,那就难听了。小声的掩着面哭泣,宁妃装出的样子,显得有几分虚情假意。
后宫的女人猛于虎,这句话,席惜之时刻不敢忘记。
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这两个女人从来没有得罪她,她却总是看不顺眼。而且这种心情还是空|茓来风……
莫非是因为她们为那四个畜生求情?
可是姐姐为弟弟求情,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席惜之转头看安弘寒,望着那张冷酷俊俏的脸,总觉得没有以前看着舒坦。心中无缘无故冒出一串小火苗,久久的扑不灭。席惜之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之,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那串小小的火苗,也是越变越大,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陛下,您罚也罚了,他们四个以后再也不可能欺负良家妇女,不如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华妃再接再厉。
纵使自家弟弟那方面不行了,但是如果能够保住一条命回去,她也算给爹爹一个交代。倘若刘斐在皇宫里出事,那么爹爹肯定会责骂她保护弟弟不利。
宁妃也附和着说道,希望安弘寒能够网开一面。
听着哭哭啼啼的声音,安弘寒觉得十分烦躁,特别是他留意到怀中的小人儿脸色不佳。他这几个月来,总是避免席惜之和后宫的接触。当这两个女人找上门来,他心里也是五味杂全。恨不得现在就打发走两个女人,省得她们跪在这里碍眼。
事实上,安弘寒也这样做了,“都给朕滚出去,其与求朕,不如吩咐奴才,去给他们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木。”
安弘寒说话极冷,犹如一阵寒风刮过,让人从心里边发凉。
华妃和宁妃都是女人,而且他们心里也知道,就算她们在后宫混得风生水起,只要安弘寒一句话,她们的权势和地位,通通会立刻消失。她们两人吓得立即停住哭声,抽泣的声音飘荡于大殿。
“陛下……”华妃还想说什么。
“滚,莫要朕说第三次。”安弘寒冷着眼,瞧她。如同冰雪覆盖的眼眸,泛着一抹狠光。
两个女人落荒而逃。
席惜之看着那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那团火苗最终失控,小小的手掌一抬,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所有宫女太监望着陛下泛起红印的手背……
这小女孩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打一国之君。
莫名无端的挨打,让安弘寒有点呆愣,随后目光越变越寒,“连朕也敢打?”
以前席惜之还是小貂的时候,没有少拍过安弘寒,而安弘寒也从来没有生气过。因为小貂的一巴掌,对于他,不过是挠痒痒。只是这一下挨打,来得有点莫名其妙,所以才他也做出本能反应,迅速冷脸。
其实不止安弘寒觉得莫名其妙,席惜之也是这样的感觉。
总之看着他和两个女人对话,席惜之心中就像有根刺。那一巴掌,突然性的就挥了出去。席惜之前一世都和师傅那老头子,呆在深山老林中过日子。而她师傅又是个大老爷们,哪儿会关心席惜之感情方面的教育问题。
所以,此时此刻的席惜之也是迷茫的。那双眼,就跟迷路的小羔羊一般,让人看了,就生怜惜。
“我不是故意的。”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安弘寒冷脸了,但是这一次,席惜之却害怕安弘寒会真翻脸,“大不了你打回来就是。”
席惜之说着,伸出那只肥嘟嘟的小手,抬到安弘寒的眼前,让他可以报仇。
安弘寒又可气又无奈,手背举到席惜之面前,说道:“朕若打你,你这只手就废了,说说原因。”
原因?席惜之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湛蓝色眸子清澈透亮。
照实说道:“我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打了那一巴掌,她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所有人都有一种晕阙的冲动,敢情你当陛下的手背是什么?说打就打。
林恩的嘴角有点抽搐。
安弘寒对此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就在他想收回手的那瞬间,席惜之再次说话了。
“我还能再打一次吗?”无辜的眼睛扑眨,似乎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要求。
而席惜之心中所想,早就偏离了轨道。既然打安弘寒一下,她的心情可以减缓,那么再打一次,说不定心情就可以彻底恢复原样了。
所以说,某些时候,席惜之简单得犹如一张白纸。
宫女太监震惊得睁大眼,这孩子莫非脑袋有问题?打一次陛下还不够,竟然理所当然的提出还要打一次。
安弘寒和不同的人打过交道,见小貂的行为反常,看出点端倪。再回想自己面对华妃宁妃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而这个假设,非常符合他时刻的现状。
席惜之的手劲并不大,甚至于她刚才打出的红印,已经开始慢慢消失。
安弘寒抬起手,包容的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脸,“既然你想打,那么就打吧。”
如果林恩等人能够选择晕倒,那么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倒下去。看着小女孩抬手,又一巴掌打在陛下的手背上,众人直叹,这小女孩傻了就罢了,怎么陛下也跟着犯糊涂?
黑布巾里的耳朵抖了抖,席惜之连着打了好几下,手劲一次比一次轻,心情也一次比一次好,直到她心中恢复平静,才收了手。而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比如她心中为什么会窜出一团无名怒火。
安弘寒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即便手背红得犹如抹了朱砂,仍是满眼宠溺,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额头。
“如果你不想朕见那群女人,朕会尽量避免。”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席惜之纳闷的愣在他怀中。
隔了半响,犹如考验安弘寒的神经般,席惜之询问道:“我为什么不想你见她们?她们是你的妃子,不是吗?”
妃子的意思,放在民间,那就是小妾的意思。席惜之自认为,她只是安弘寒的宠物而已,所以她就不该掺杂进安弘寒的私生活。
说到私生活,席惜之这才想起,安弘寒这几个月来,一直留宿盘龙殿,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妃嫔的宫殿过夜。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席惜之手指一戳安弘寒的胸膛,神秘兮兮附在他耳边,清澈的眼眸光芒流转,说道:“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一直不去后宫过夜?”
席惜之说得非常同情,外加体谅。
那一双充满怜悯的眼眸,顿时让安弘寒气得脸色越变越黑。
看着安弘寒这副表情,席惜之自以为猜对了,外格悲凉的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安弘寒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难道他一个堂堂八尺男儿,那方面会不行?
周围的太监宫女不知道两人嘀嘀咕咕什么,全都偷偷摸摸往这边瞅。
安弘寒没有解释,朝着席惜之的ρi股,就给了一巴掌。
席惜之继续误解,“这次你报仇了,刚才的债,一笔勾销。”
用什么话,可以形容安弘寒此刻的心情?那么就是,恨不得一把捏死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女孩。可是心中,却是万般舍不得伤她一根汗毛。
这种矛盾的心理,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他,除了能够无声的叹息,给予一点言语上的恐吓外,别无他法。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席惜之难得没有再次害羞,比安弘寒早一步钻进被窝。
席惜之为何放开了?还不是因为某位帝王‘不行’吗?
因为安弘寒那方面患有隐疾,席惜之算是没有一点顾忌了,生活立刻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方式。
当着安弘寒的面洗澡,当着安弘寒的面换衣服,当着安弘寒的面大大咧咧祼奔!
盘龙殿内,所有宫女太监早就退出去。
金色暖帐之中,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安弘寒的手臂搁在席惜之的肩头,如同把她搂在怀中。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静静望着虚空。
总有一日,他会让某个小屁孩明白……他究竟行不行?
不过在这之前,暂时就这样维持下去。难得某人放下戒心,不用每日威逼利诱,肯洗澡了。
第二日一早,席惜之的学习生涯就正式拉开序幕了。
大清早,席惜之刚转醒,就被安弘寒强行套上衣服。
席惜之迷迷糊糊任由对方摆布。
上早朝的时间,和太傅院上课的时间,相差不多。安弘寒把某只不会穿衣服的小屁孩打理好,然后唤来林恩,嘱咐道:“今日你不用跟着朕去早朝,先把她送去太傅院。”
“是,陛下。”林恩不明白陛下为何对这孩子如此好,更加不敢问。
席惜之半眯着眼,很不愿意睁开。半躺在安弘寒的怀中,迟迟不站起来。
头顶上蒙着的黑布巾,险些被她挤掉了。
安弘寒重新给她盖严实,朝着某人的小屁屁拍去,“起床,再不起床,今日就没有凤金鳞鱼吃。”
听到这个词,某人黑布巾之中的耳朵,幅度很大的抖了抖。
貌似很久没吃鱼了,于是乎,某人的馋虫又出来了。
席惜之立刻端正的做好,宝石般的眼眸闪了闪,对着安弘寒,道:“我要吃红烧的。”
因为后背被灼伤,所以这阵子,她吃的东西,都很清淡。每日清蒸这个,清蒸那个,淡得席惜之的嘴,都没味了。
安弘寒考虑了一会,想着席惜之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破例吃一次,还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
“那么乖乖上课,回来之后,朕就叫御厨给你烧鱼。”安弘寒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是心里,却想着席惜之天天这么吃鱼,也不是办法。
整个清沅池不过才几十条鱼,不够她吃几顿。所以,是不是应该派人专门负责凤金鳞鱼的繁殖问题?
安弘寒想到这一点,立刻就吩咐太监去办。
林恩是个聪明人,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脑袋中充满了狐疑。一腔的疑惑,憋在心里,却不敢对当事人发问。那个小女孩凭空出现,陛下又把她当个宝贝捧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最让人产生疑惑的一点,还是这个女孩,竟然也爱吃凤金鳞鱼!
也不想想,自从某只鳯云貂来了皇宫之后,那清沅池里的鱼儿,都是被它独占着吃。想着鳯云貂快失踪两日了,林恩心中不由得担心。尽管那只是宠物,但好歹养了这么久,还是会产生感情的。
所以林恩觉得,就算陛下即使有了‘新欢’,也不能忘记‘旧爱’。
“林恩,送她去太傅院,一有情况,就立刻派人给朕禀告。”安弘寒冷言吩咐一声,随即转而看向席惜之,“朕会检查你的功课,若是敢偷懒耍浑,那么不仅以后都不能吃到凤金鳞鱼,朕还会狠狠罚你。”
鉴于席惜之也明白自己闯祸的能力有多大,非常识趣的道了一声:“我明白,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恩又再次发现一个极大的问题,这个小女孩一直以来,都是自称‘我’。尽管陛下给她安排的身份,是贴身宫女,可是这个女孩,却没有做过一件属于宫女该做的事情。贴着宫女的标签,却过着主人一般的生活。
从碟子从拿了几块糕点,席惜之迈开腿,然后一边吃,一边由林恩领着去太傅院。
对于读书认字,席惜之心中还是有几分期待。若不是以前是只小动物,只有爪子,没有手,席惜之早就开始她的识字生涯了。
几块糕点下肚,席惜之拍了拍小肚子,已经饱了。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席惜之贪婪的呼吸几口气,一副非常满足现状的模样。
前方出现一座大宫殿,匾额上刻写着三个鎏金大字。席惜之背过皇宫地图,所以这三个字,她还是认识的,不就是‘太傅院’。
还没有进去,席惜之就听到一阵朗朗读书声。疑惑的眨眨眼,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里边有不少人。
“安弘寒有儿女?”在席惜之的印象之中,太傅院就是给皇帝子女读书的地方,所以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安弘寒不过才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最开始的时候,林恩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一听,吓得嘴皮子一抖。难怪听着这么别扭,这孩子竟然直接呼出陛下的名讳了!
“小祖宗,这里是皇宫,别说老奴没提醒你。皇宫人多口杂,稍微说错话,传进别人的耳朵里,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至于陛下可有儿女?那是没有的,陛下自从登基后,鲜少去后宫过夜,最近这几个月更是一次都没有踏进去过,哪儿来的儿女?”林恩示意席惜之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至于太傅院里的人吗?不就是几位未及笄的公主,还有一些大臣的子孙。”
培养大臣的子孙,这也是历代都有的事情。比如皇子的伴读,皇子的贴身侍卫,都得从他们之中挑选。
而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是不同的……
席惜之只从那番话中,抓住了一句……安弘寒鲜少去后宫过夜。
心中更加坚信某位帝王患有隐疾,所以才不敢前往后宫过夜。否则一个四肢健全的男子,怎么到了‘这把年纪’,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若是普通人家,还好说。可是安弘寒是皇帝,皇家最注重的不就是血脉吗?
历史上哪一位皇帝,谁死前,不都有一大堆儿子送终。
席惜之一副‘我懂了’的神态,看得林恩有点发懵。干咳了两声,稳住自己的心绪,才继续说:“快进去,否则要迟到了。”
太傅院的大殿中,摆放着几十张桌案。每一张桌案后,都坐着人。一眼看去,所有人的大小年龄不一致。最小的只有五六岁,最大的就属安云伊她们这群要及笄的人。
席惜之的一出现,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刚才还响亮的读书声,瞬间变成死寂。
席惜之那张白嫩嫩,有点像热包子的脸庞,可爱得众人心头一紧。特别是那双眼眸,有着海洋的颜色,清澈得似乎能够见底。除了头上那块黑布巾有点碍事,这个小女孩的可爱的外表,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仙女。
所有人都盯着席惜之看,弄得席惜之站那里都不自在。一看旁边的林恩,那是非常淡定习惯。
赵太傅清清嗓子一咳,似乎很不满意有人打扰他教书。
“既然来了,还不赶紧坐下。一日之计在于晨,浪费这段时间,你们就算想补,也补不回来。”赵太傅一张嘴,就带着一股文绉绉的语气。
席惜之听着这句话,心中想到,可不就是这回事!一日之计在于晨,用来睡觉多好啊,非要这么早就赶来读书习字。要知道瞌睡一旦醒了,就算你再想补,那也是补不回来的。
顿时,赵太傅的光辉形象,不断在席惜之的心中扩大。
林恩自然不知道席惜之心中所想,否则非气得呕吐血不可。
找了一方座位,让席惜之坐下,林恩道:“小祖宗,等太傅下课之后,老奴就来接你,你可千万要好好呆着啊。”
“恩。”席惜之板着小脸,极为认真的点头。
可是林恩还是不放心,心说,你连陛下都敢打,万一打起太傅来,估计更加不会手软。
“小祖宗,一定要好好听太傅的话啊。”林恩再三叮嘱。
席惜之有点烦了,红润润的小嘴张合:“总管大叔,如果你不放心,那边还有座位,要不坐下来一起听吧?”
林恩一听,真有一种冲动,想留下来陪读。可是当赵太傅投来不愉快的目光时,他还是摇头道:“太傅院有规矩,除了符合条件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旁听。”
最终,林恩还是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太傅院外,跟林恩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他站在长廊边,有点像一个接孩子上下学的父母。那些太监一看见大总管在此,立刻跑过来巴结。又捏肩,又捶背,直把林恩伺候得舒舒服服。
席惜之的座位,位于右方偏后一点的位置,看赵太傅的时候,需要斜着眼看过去。
“今日来了一位新人,别的本太傅就不介绍了,下课之后,你们想要熟悉,便自己去找她。”虽然席惜之是安弘寒安排进来的人,可是赵太傅的口气,说不上热络。既不巴结某人,也不奉承某人。
“是,太傅。”所有半大孩子异口同声。
席惜之张了张嘴巴,等她想附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别人已经说完了。
桌案上摆放着几本书册,席惜之不识字,所以就没翻开。
而其他人,则是端着一册书,对着那一页,有模有样的念诵文章。
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是席惜之尽量想办法去融合。没有哪一个人敢说,刚来到新环境,就会立刻适应。所以,席惜之探出小脑袋,凑过去,看邻座的那小男孩。准确的说,是看小男孩手里捧着的那卷书。再准确一点,那就是看书卷,翻着哪一页。
小男孩只是十一二岁,样子长得很清秀。旁边突然探过来一颗脑袋,吓得正专心致志的他尖叫一声。
一霎那,所有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席惜之顿时变成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一而再,再而三被席惜之破坏课堂,赵太傅的脸色已经不好了,沉声问道:“你做什么?”
认为实话实说有点丢脸,所以席惜之脑中急转,脱口而出:“拍蚊子!”
重重往小男孩肩头一拍,吓得小男孩倒吸一口气。
而某个人还大言不惭的说道:“蚊子逃了。”
------题外话------
w更对于本殿有点困难,不过本殿会保持每天6000+如果情况允许,会多写一点!
第十二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胡闹!”赵太傅手中的书册突然朝着桌案一拍,振聋发聩的嘭然一声,吓得所有人都集中精神。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
席惜之天生脑袋缺根筋,除了安弘寒对她的威逼利诱有用外,别人使用这一招,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除了眼皮子多眨了两下,席惜之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平时没有不同。
赵太傅多少有点顾忌,因为这个小女孩无论如何都是陛下派过来听课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能板脸说道:“坐回去,好好听课。既然进了太傅院的门,那么就必须得遵守太傅院的规矩。倘若随意破坏规矩,那么本太傅绝不会手软!”说着,赵太傅拿起藤条,往桌案上一拍。
又是一声嘭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
席惜之望着那根手指粗的藤条,这是咋样?算是警告吗?
前辈子没有上过学的席惜之,只在书中看过教书夫子的藤条,这会一看,发现这藤条除了粗一点短一点,没什么不同之处。
但是谁想挨打是不是?纵使席惜之不看在赵太傅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藤条的面子啊。
乖乖的坐回去,席惜之抬头挺胸,正襟而坐。
看着席惜之的坐像,总算有点模样。赵太傅放下藤条,又执起旁边的书册,之后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的缘由,开口说道:“翻开《孟经》第二十五页,我们继续读。”
席惜之总算听明白了,迅速把桌子上的五六册书摆平,然后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神,看着封面上的字发呆。
排除三个字封面的书册,最后剩下两本。席惜之望着上面的字,猜不准哪一本才是《孟经》。眨了眨大眼睛,继续往旁边看,这一次小男孩学聪明了,至少看见席惜之凑过去,也没有大声喊叫。
席惜之瞧了一眼,然后看清楚那两个复杂的繁体字,最终胜利般翻开了正确的一本书。
听着满屋子文绉绉的用语,席惜之忍住不去掏耳朵。
再仔细一瞧,这屋子里比她岁数小的人多了去,有一个孩子才不过四五岁,却跟着其他大孩子捧着书册,读个不停。席惜之盯着他看了很久,再后来看得对方不好意思,羞涩的转开了头。
其实席惜之脑中只飘荡着一个问题,那些复杂的字体,你看得懂吗?如果看得懂,你到底是几岁开始识字的?莫非是从娘胎出来就会!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席惜之各种沉重的心情,掺杂在一起。原来她七八岁的外表入学,已经老了!老了还不算什么,最重要事情是她不认识几个字,连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一篇拗口的文章,渐渐在席惜之的自怨自艾中结束。以至于满屋子的读书声消失了,席惜之还沉浸于各种悲催的心情中。
“读完《孟经》第十卷,你们可有什么不懂?”赵太傅开口问道。说话的时候,却有意看向席惜之的位置……
席惜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她说……一个字都不懂,估计这位太傅当场就会闻之变色!
“太傅,云伊有一个地方不明白。”十四公主站起来,手中捧着那册书。
这是席惜之在安若嫣死后第一次看见她,她已经和以前有着天差地别的改变。身上穿着的华服,比以前更加名贵不说,那张小脸还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看不见所谓的胆小懦弱。
赵太傅听完安云伊的提问后,解释了一大堆道理,直把所有的孩子听得一愣一愣。
席惜之总之能听懂,看不懂。
席惜之自认为她没有和赵太傅结仇,所以当赵太傅凝目看过来的时候,还回看了一眼。
“你叫……席惜之是吧?你今日刚入学,关于这篇诗经,你可明白了?”
不知道赵太傅是有意,还是无意!纵使是好心问席惜之,这一次席惜之也忍不住哭爹骂娘,怎么赵太傅老是关心她呢?把她无视扔在一边,不是更好。
“明……明白了。”席惜之打肿脸充胖子。
赵太傅的神色缓和了,随后那一句话,却让席惜之有一种撞墙泄恨的冲动。
“看看文章第十二句,告诉本太傅是什么意思,给大家解释解释。”
这也不能怪赵太傅找麻烦挑刺,主要是赵太傅认为,这孩子是陛下介绍过来的人,那么关于读书方面,肯定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他当然会提出几个问题,让席惜之回答,这样一来,就可以摸清对方的底。
席惜之低头看书册,上面的文字弯弯曲曲。席惜之多看几眼,都有点头晕眼花。
整个太傅院接近一百号人,全都以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席惜之。
久久没有动静,赵太傅已经皱起眉。
席惜之支支吾吾,装出咳嗽几声:“我……我嗓子哑了,不能说话。”
众人瞧着这位古灵精怪的孩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刚才那嗓子不是好好的?怎么会说哑就哑。
赵太傅拿起藤条用力一拍,“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当着圣贤的面撒谎,难道以前就没人教你说实话吗?”
如今的席惜之脸颊都羞红了。
要听实话,那么她就说实话,不过气死人,席惜之可不偿命。
“我不认识字。”
这五个字犹如重锤子,一捧朝着众人的头敲下。
赵太傅最先回神,吹鼻子瞪眼,“不会?那你来太傅院做什么?莫非霸着一方桌案看戏吗?”
席惜之无辜的扑眨眼睛,“就是不会,我才来这里学识字。难道这里不是学习的地方?还是说这里不是太傅院,我走错了地方?”
席惜之一派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得众人反而不好意思。
而赵太傅却被气得半死,以前送来太傅院的孩子,全都启蒙了,真没有遇见一个字都不认识就把孩子往这里送的人。
“你!”赵太傅大声叱喝了一个字,就说不出来话。直到他休息了半响,才又继续开口,“你既然不识字,那么刚才本太傅问你的时候,你说懂了是怎么回事,还装嗓子哑?做人就必须坦诚一些,难道这些道理你也不懂?”
席惜之认真想了一会,“我懂。可是我没有说错话,您说的话,我都听得懂,只是不懂书面上的字。至于装嗓子哑?这事我倒做了。”
席惜之秉着敢作敢当的精神,一开口全都交代了。
赵太傅仍是气,抬起藤条就说道:“既然知道错,那么就要罚,你过来。”
席惜之望着那根藤条,犹豫了半响,最终走过去。
“手伸出来。”
席惜之照着吩咐,伸出白嫩嫩的手心。
啪……
重重的一藤条,抽打在席惜之的手心,立刻泛出红印。
一屋子半大的孩子全吓得缩紧脑袋,只有安云伊一个人静静往这边看。
席惜之此时此刻心里边,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天道循环,迟早有报应。昨日才是她打安弘寒的手心,今日就被一个太傅给抽打回去了。
“这一鞭,是教你怎么做人。”
“第二鞭,是教你诚实可信。”
啪……又是响亮的一声。
“第三鞭,是教你不懂就莫装懂。”
“第四鞭,是教你不得冲撞师长。”
……
记不得挨了多少次鞭,反正席惜之的手心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疼。
好几次想抽回手,可是一想到安弘寒,席惜之又忍住了。她总不能仗着靠山大,就处处开后门弄特权吧。尽管安弘寒不会反对,可是她还要脸面。
赵太傅不亏是教书的人,脑子中打人的理由一大堆。
抽打到第二十七鞭,他才收了手。
“这只是一个教训,下次若敢再犯,本太傅就加倍罚你。”赵太傅五十多的年纪,打了这么久,反倒把自己也累坏了,摊在椅子上喘息。
席惜之看着皮开肉绽的手心,咬紧了牙,缓缓合拢。手心阵阵的发疼,火辣辣的感觉折磨着席惜之的神经。
赵太傅打累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若是有什么不懂,就私下问本太傅。”
他一摆手,所以的孩子都蜂拥而出。
席惜之彻底傻眼了!她来这里半天,除了挨一顿毒打之外,一个字都没有学会。就算那顿毒打算是交学费,那也太不划算了。
于是,求知欲极大的席惜之往前走了两步,“赵太傅,我想学认字。”
赵太傅一口气没顺过来,又气背了过去。
“如此简单之事,难道你家中没有人给你请夫子吗?”赵太傅向来教导的都是那些治国大道、处世为人之道,从来没有教导别人识字。因为送来这里读书的孩子,都是识得字的人,所以根本不用他忧心这一点。
他一提起家中之人,席惜之立刻想到了安弘寒。至少在这个世界,她只认识安弘寒,而且同吃同住,应该算一家人吧?
所以如实说道:“我家里人,就是把我送到你这里来识字。”
赵太傅没反应过来,随后一想,“你家里人是谁?”
“安弘寒。”席惜之一五一十说道,根本不顾对外人造成的震撼。
赵太傅靠着椅子,险些摔倒,紧紧按着扶手,才勉强没有摔下去,“是……是陛下?”
“不就是他送我来的吗?”席惜之仍旧天真无邪的说道。
赵太傅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猜测,该不会这个孩子是陛下哪儿来的私生女吧?瞧席惜之七八岁的模样,倘若是陛下少年时期留下的种,那也极为有可能。
“你和陛下什么关系?”赵太傅结结巴巴问道。
席惜之张开就要回答,可是没等她吐出一个音节,外面的林恩已经风风火火冲进来了。
林恩瞅见赵太傅先是点了个头,然后问道:“小祖宗,怎么样?可学会一丁半点?赵太傅可是皇宫里最好的太傅,从他这里教出去的人,都是国之栋梁。”
这一声‘小祖宗’震得赵太傅手脚冰凉。见林恩对席惜之的态度,真是那么一回事,吓得他再也吐出一个字。
“什么都没学会。”手心很疼,可是席惜之仍旧装出一副无事的神态,淡淡回了一句。
林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安慰某只小孩道:“没什么,哪儿有人第一天就什么都懂了呢。我们先回盘龙殿,估计陛下也快回去了。”
席惜之应了一声,跟着林恩从大门走出去。
赵太傅望着那抹身影离去,心中咯噔咯噔的跳。虽说他们这群太傅用藤条打学生是常事,可是……如果对方是陛下的女儿,那就另当别论了。先不论身份,就说以陛下那个性子,能够善罢甘休吗?
于是在今日之后,皇宫又掀起一片轩然大波。各种关于席惜之是安弘寒女儿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
席惜之刚踏进盘龙殿的殿门,就看见一袭龙袍的安弘寒,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磨磨蹭蹭走过去,席惜之伸手想从桌案上捞一块糕点,可是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手心红彤彤的伤势,阵阵发疼,提醒着席惜之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
“学到什么?”安弘寒抬头问道。
席惜之尴尬的站在原地,思索着该怎么告诉安弘寒,赵太傅那套课程不适合自己。其实席惜之实在没有必要跟着赵太傅学习那些道理,因为前世的时候,她已经学过不少。尽管,几乎都快忘记了。
如今她最需要学习的事情,那是识字。
林恩帮忙打圆场,“陛下,她才第一日去太傅院,想必也没学到什么。第一日嘛,都是用来熟悉环境的。”
席惜之把手背到身后,让人看不见。
安弘寒抿了一口茶,从林恩的话中,抓出主要意思,“一点都没学到?”
席惜之光明正大的承认,点了点头,“赵太傅所说的那番话,不适合我。”
关于治国之道,她用不着。
她只需要一颗平静的心,加以修炼,总有一日会飞升,然后与师傅相见。
“此话怎讲?”安弘寒抱住小孩,让她坐进自己怀中。
席惜之最开始会难为情,可是到了后面,也就渐渐习惯了安弘寒的怀抱。
“我不识字……”席惜之说道:“赵太傅讲的都是一些道理,这些我暂时不需要。”
“说的也是。”不知道安弘寒想到什么,纯黑的眼眸闪了闪,道:“那么明日别去了,朕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教你习字。关于去太傅院的事情,等你认完字再说。”
安弘寒的时间何其宝贵,而如今为了某只小孩,竟然舍得抽出一个时辰。
林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陛下了,至少在他眼里,陛下对小女孩的宠爱,早就超过了其他任何事。以前捧在手心的鳯云貂,失踪两三日了,陛下也不闻不问。
“你教我?”席惜之重复了一遍,有点不确定。
“朕教你,难道有什么不对?你可是朕养的。”安弘寒冷酷无情说道,这话顿时惹来一大群宫女太监的遐想。
什么叫做朕养的?
养的情人!女儿!还是媳妇?
林恩也愣在其中,猜不准陛下的心思。
而席惜之听来,却是极为有道理的话。既然有安弘寒教她认字,她就不用每日早起去太傅院。况且,总觉得赵太傅讲课的那套,根本不适合她用。
就好比……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连话都不会说,你却非要去读劳什子文章。这样跨级别的学习模式,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适应的。
“这样也行。”劳烦自家人,总比麻烦别人好得多。
安弘寒见小孩同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庞。
肥嘟嘟的,捏着非常有手感。
可是席惜之却不乐意,谁愿意自己的脸,每日跟面粉似的,任由别人搓捏揉啊?趁着安弘寒想要再次下手的时候,席惜之迅速移开了脸庞。
“林恩,传膳。”安弘寒没有忘记答应过小孩的事情。
当清一色貌美宫女端着菜肴上来,席惜之第一眼就看见香喷喷的凤金鳞鱼。鱼肉炸得金黄酥嫩,远远闻着,就有一股飘香。席惜之食指大动,看着宫女把菜摆在桌子上。
席惜之想去拿筷子,手指刚弯曲,就引起伤口一阵疼。手心并没有出血,可是却有一大团淤青。
不想让安弘寒看出破绽,席惜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安弘寒看出她的表情有异样,沉声问道:“不合胃口?”
但是这些菜,全是他吩咐御膳房照着某只小貂的口味,精心制作出来的佳肴。所以可以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平常最爱吃美食的小貂,怎么会见到美食,却不动心?
安弘寒思前想后,回想起以前太后那件事。小貂因为受伤,也是茶饭不思。
因为如今席惜之已经幻化成|人,个头大了不少,所以安弘寒检查起来,有点不方便,只能先询问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又或者心情不好?”
前面一句倒是对了,但是席惜之仍旧摇头,“突然没胃口了。”
当然这只是假话,实际上,她不知道有多想吃鱼。嘴里馋得都快流出口水了……
席惜之眼神闪烁,想瞒过安弘寒这个狐狸,明显不可能。
安弘寒筷子一搁,再次重复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惜之闭口不言,“真的没事。”
不过就是被太傅打了手心……虽然有点疼,但是并不是大伤。况且她才第一天去太傅院,如果被安弘寒知晓她被打了手心,估计还不知道要怎样耻笑她。
“林恩,你说。”安弘寒转而问林恩。
林恩愣了愣,他一直呆在太傅院外面,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陛下,奴才不知。不过奴才进去接人的时候,看见她正在和赵太傅说话。”林恩如实禀告,不敢有所虚言。
安弘寒的目光越发阴沉,隐隐有爆发的趋势。突然拉过席惜之的手心,掰开一看,原本白嫩嫩的手心,红了一片。从伤痕来看,是藤条所打。
在皇宫里教书的太傅,都被给予了一些权力。比如学生不听话的时候,可以选择打藤条、罚站、蹲马步等方式,让学生变得更加安分守己。
但是看着这些伤痕,安弘寒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都舍不得伤席惜之一根汗毛,然而却被别人打了,你说,他该有多愤怒?
席惜之低下头,有点心虚,“如果你想笑就笑吧。”
开课第一天,就被太傅教训,传出去可不就是一个笑话?某个爱面子的小孩,顿时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小貂的模样,藏进安弘寒的怀中,让所有人看不见。
安弘寒怒得一拍桌案,阴狠狠道:“谁敢笑,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安弘寒拉着席惜之的手来回检查,吩咐林恩去拿伤药。
“赵太傅为何打你?”安弘寒尽管愤怒,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赵太傅为人比较严谨,对待学生更是出名的严厉。只是明知道席惜之是他送过去的人,竟然还敢打她藤条,这就太不给安弘寒面子了。
席惜之把赵太傅教训她时,说的二十七条罪名,全部告诉了安弘寒。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学着那个老头老气横秋。
第十三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是吗?”安弘寒冷冷反问一声,手中握着的茶盏迅速龟裂破碎,咔咔咔的声音,充斥整个大殿,“朕倒是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多缺点,赵太傅才见你一面,就能列出二十七条。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
谁都能听出陛下话中阴森森的寒意。
这赵太傅也纯粹是活腻了找死,这位小祖宗明显是陛下的心头肉。你夸她还好,那么陛下肯定会高兴。可是赵太傅却往刀剑口撞,不知死活的说出席惜之二十七条缺点。损席惜之的同时,把陛下也给得罪了。
而且其中有许多缺点,都不成立。
试问,有谁听见自家孩子被骂了,还高兴得起来?没骂回去,那还算讲道理的。
“林恩,宣赵飞易来盘龙殿。”安弘寒连名带姓的说道。
席惜之望着自己的手心,有点尴尬的说道:“你想为我报仇?可是赵太傅教训我,也是常理。”
最开始确实是她扰乱课堂,而后也真真切切说了谎。
安弘寒可不这么认为,“凡是朕的东西,除了朕,其他人皆不可碰,更别说打。”
握住席惜之嫩嫩的小手,安弘寒拿过伤药,为她涂抹。看着一道道伤痕,印在她的手心,安弘寒更加气愤。
找了一块丝帕为席惜之简单的包扎,安弘寒极为认真的看着席惜之的伤势。
这种小伤,通常隔不了几日就会自动消失。
可是再小的伤,出现在席惜之身上,安弘寒都难以抑制怒火的燃烧。
“赵飞易倒是下得了狠手,朕的人也敢动。”
安弘寒所说的每一句,总是引人遐想。
周围的那群宫女太监,早就不知道想到哪个地方去了。朕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席惜之收拢手掌,尽管不把伤势露给安弘寒看。肚子咕噜的响起,席惜之抬起另外一只手握住筷子。刚提起来,伸出去夹菜,两只筷子就从席惜之的指缝滑落。普通人很少使用左手,所以夹菜的时候,总归不方便。
看出小孩饿了,安弘寒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拿起两支筷子,挑完鱼刺后,将鱼肉送到席惜之嘴边,“吃。”
安弘寒虽然是出于好意的喂菜,可是那一脸的气势和威压,倒像在逼席惜之吃毒药一般。
席惜之实在馋得受不了,张开嘴,就含住鱼肉,咀嚼了两下,觉得还不够,“还要。”
享受着来自安弘寒的服侍,某个小孩眯起了眼睛。这副神态与她还是小貂的时候,颇为相似,看得安弘寒内心晃悠。
众人看着陛下‘贤惠’的这一面,恨不得揉揉眼睛,瞧瞧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席惜之并没有想那么多,只顾着吃鱼,那酥嫩可口的凤金鳞鱼,早就虏获了某只动物的胃口。
“陛下,赵太傅到了。”林恩迈着步子走进来,后面跟着已暮暮垂老矣的赵太傅。
赵飞易一脸慌张,一路上想过许多对策,无非是怎么要逃脱自己的罪责。可是当他刚踏进盘龙殿,就看见向来对谁都冷着脸的陛下,竟然拿着筷子为那小孩喂食。
倘若这一幕传出去,恐怕没几个会相信。可是这样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
赵飞易愣了许久,直到安弘寒大叱一声:“见了朕不行礼,莫非赵太傅也把所学的诗书礼仪丢了?”
安弘寒这话带着明显的刁难,那一双犹如雄鹰般犀利的眼神,更是让人看了,就生胆怯。
赵飞易双膝跪地,四肢匍匐。“叩见陛下,刚才是微臣一时分神,求陛下饶恕。”
赵飞易在皇宫中教书多年,多少见识过大风大浪。第一次看就陛下如此宠爱一个孩子,除了惊讶之之余,全是担心害怕。
今日那小女孩离开的时候,赵飞易就知道自己捅娄子了!
瞧瞧刚才那一幕,陛下多么‘柔情似水’!能够让堂堂一代帝王亲自喂食,那样子的身份怎么会低?心中更加坚信这孩子肯定是陛下所出。
安弘寒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慌张,问道:“赵太傅可知朕找你,所为何事?”
席惜之吃完了整条凤金鳞鱼,左手又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当做饭后甜点。
手心是疼,不过席惜之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因为以前师傅常说,严师出高徒,黄荆棍下出好人。当年修仙的时候,席惜之偷懒的时候,师傅比这老头狠多了。
“微臣惶恐,不知陛下所指何事。”赵飞易装傻充愣。
席惜之暗中扯动安弘寒的衣服,“事情没那么严重,这样子的伤,养两日就好了。”
而且瞧赵太傅都一把年纪了,就算安弘寒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几年,还不如让对方好好过日子。
可是安弘寒却不这般想,不顾席惜之的劝说,冷冷斜眯起眼,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薄凉,“赵太傅,听说你今日教育了这孩子?”
哪儿是听说!仅仅是听说的话,安弘寒哪儿至于把人给叫来。
赵飞易心中大叹一声,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硬着头皮说:“微臣只是尽自己本分,教育了不听话的学生。”
这番话,说得倒有几分气节。
可是没有人会真正的站到他那边,瞧瞧席惜之手心的伤!若是轻微教训一下,那就罢了,可是那手心红得就跟火烧过似的。哪一个为人师表的太傅像他这幅模样?打起来,一点不手软。
林恩也看着心疼,心中大骂赵飞易人面兽心。
安弘寒拿起丝帕,为席惜之擦掉嘴边的糕点渣子,看也不看赵飞易,“赵太傅知道朕最忌讳什么吗?”
安弘寒一味的绕圈子,让赵飞易有点摸不清脑袋。
就连席惜之也泛着模糊看他,“你忌讳什么?”
席惜之为什么会这样问?还不是怕万一不小心触怒了安弘寒,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让安弘寒说出来,自己心中也能有个底。
赵太傅吓得冷汗连连,“微臣……不知。”
安弘寒冷冷一笑,明明是发出的笑声,却带着刺骨的冰冷。
“朕最忌讳有人敢碰朕的东西!”安弘寒声音越发冰冷,凉得人心里发寒。
席惜之和赵飞易都同时一惊,保持着沉默。
席惜之当然知晓安弘寒的性子,这个人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而且上位者的地盘意识都极为强烈,这一点非常像狼群的狼王。他们天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允许别的生物敢在它们的地盘撒野。
赵太傅再怎么镇定自若,当安弘寒说出这句话时,所有的伪装全都砰然破裂。
“陛……陛下,微臣并没有那个意思。”赵飞易心慌意乱想解释。
安弘寒怒得一拍桌案,“那你什么意思?朕的人就这么好欺负?任由你一个太傅说打就打?”
全是维护的话,安弘寒没有丝毫顾忌的说出去。
这番话同时告诉了众人,席惜之在安弘寒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微臣是无意的,求陛下恕罪啊。”赵太傅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席惜之感觉这声音有点刺耳,特别是赵太傅的年龄已经很大,扯开嗓子一吼,感觉有种撕心裂肺的错觉,唯恐他一口气上不去,突然之间翘辫子。
席惜之静静看着,眼珠子盯着安弘寒和赵飞易两人,来来回回徘徊。
“恕罪?朕若是饶恕了你,那么由什么来平息朕的怒火!”安弘寒冷冷挑起眉,说话的语气冻得人四肢冰凉,“拉下去斩了,明日帖皇榜,重新招收太傅进宫。”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传进众人耳朵,赵太傅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他来的时候就想过了,安弘寒纵使再刁难他,也不会伤及他性命。因为他教书这么多载,认识不少达官大臣,很多臣子见了他,都得喊他一声‘太傅’。他虽然没有像那些大臣为风泽国鞠躬尽瘁,可是好歹也为风泽国培育了不少人才。
“陛下……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微臣,微臣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罢了。”
听着赵飞易口口声声求饶,安弘寒颇有几分厌烦。
两名侍卫上前就按住赵飞易,要把人拖下去。赵飞易不服气的吵吵嚷嚷,那张嘴没停过。
席惜之这时候突然站起来,“赐死会不会太严重?他只打了我二十七藤条而已。”
况且就算赵飞易脾气有点坏,动不动就责罚人,但是这个人多少为风泽国做过贡献。要是就这么为了一件小事就杀了他,估计民心难稳。
席惜之还不想让安弘寒为了她,而犯出这么大的失误。
安弘寒冷着脸转而看向席惜之,为什么这个孩子老是为了别人的事情,和他顶嘴?
“饶了他?凭什么?他既然动了朕的东西,岂能不付出代价?”
“可是这样的代价太严重了。”席惜之也不让理。
周围的宫女太监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他们心中全都不约而同的想道,这孩子太不要命了,连陛下的话都敢反驳。陛下说要杀谁,他们怎么能够有权利干涉?
席惜之乃是修仙之人,对因果报应很了解。特别是安弘寒身上沾有的血气煞气已经够多了,如果再这样杀戮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害人害己。
“严不严重,由朕来定。”安弘寒不退让,霸道而又强势的说出这句话。
席惜之咬了咬牙,口齿清晰的喊道:“这又凭什么由你来定了?我才是受害人,当然是我说了算。”
席惜之气红了脸。
安弘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孩子第一次敢冲着他大喊大叫……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光凭你这句话,朕更加想杀了他。”安弘寒心里绝对不承认,这是赤(和谐)祼祼的嫉妒。
他讨厌看着席惜之维护除了他以外的人……
席惜之的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瘪了瘪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除了杀人,任由你处置如何?”
席惜之开始讲条件,尽管她手里没有任何筹码,但是却非常坚信,安弘寒一定会答应。
就正如席惜之所想的,这个赵太傅虽然在朝廷中没有实权,可是他培育出来的学生多。若是真的为了这么件小事,就杀了他,恐怕到时候会来一大堆臣子求情。
安弘寒并不怕什么民心难稳,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太傅,还撼摇不动自己的位子。
席惜之水灵灵的眼珠子转动,用起以前的老办法,抱住安弘寒的手臂开始磨蹭,若不是衣摆挡着尾巴,否则席惜之肯定会连带尾巴一起摇。
席惜之长得本就可爱,如今摆出这副撒娇的模样,直把众人的心看得砰砰直跳,差点负荷不了。
可是安弘寒仍是觉得不够,伸手捏了捏小孩子的粉嫩脸蛋,碰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一股温暖舒心的感觉流畅进自己的内心,顷刻就把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
“如果你亲朕一下,朕就考虑留他性命。”望着席惜之红润的嘴唇,安弘寒突然想起那时候小貂曾经亲过他一次。也不知道幻化为人形后,两者的感觉会不会不同?
某个小孩的脸色迅速变得强硬,上下牙齿直哆嗦,就算她没说话,众人都知道她心中正骂人呢。
实际上,众人真没有猜错。一道道声音在席惜之的心中咆哮,全都骂着安弘寒无耻腹黑太阴险!
最后还是席惜之输了半分气势,慢慢凑近安弘寒,还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席惜之的脸颊已经红透了。
见她迟迟不行动,安弘寒故意一说:“时间不等人,也许下一刻朕就反悔,不愿意放人了。”
赤(和谐)祼祼的威胁加压迫!
席惜之豁出去了,以极快的速度,嘴唇朝着安弘寒的脸颊亲了下去。
软软腻腻的感觉,瞬间袭向安弘寒,让他沉溺于其中。这一次的感觉,比之前来得更强烈,那种感觉让安弘寒的大脑处于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停止,两人之间的动作仿佛成为了永久的定格。
这幅画面展现于众人面前,充满了温馨和愉快。
隔了数秒,席惜之才缓缓站直,一双潋水的湛蓝色眼眸,似泛着水亮,看得人心神荡漾。
“亲……亲了。”席惜之难为情的扯住安弘寒的衣摆。
这道声音带着点娇喘,让安弘寒忍不住勾勒出一丝笑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席惜之心说,她这到底是为了谁啊?是因为自己心软,忍不住去为赵太傅求情?还是想让安弘寒手里少沾点血腥?似乎都有,又似乎偏向后者一丁点。
想了一会,想不通,席惜之就彻底丢掉了这个问题。
“以前又不是没亲过朕?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特别喜欢小孩子手脚无措的举动,安弘寒眉角都带着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那句话,以前亲过!那这位小主儿到底是什么人啊。
席惜之闭着嘴巴不说话,保持沉默看着安弘寒。
安弘寒伸手就拍了拍她的肩头,让她放轻松点。
“赵太傅。”安弘寒的目光一转,冷冰冰看着赵飞易,“看在有人替你求情的份上,朕饶你一命。不过……皮肉之苦,朕一定要让你也尝尝。来人,拖下去赏五十大板。”
既然你敢打席惜之二十藤条,那么朕就赏你一顿板子,算是讨回来。看以后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要不伤及赵飞易的性命,席惜之就不再求情了。
眼看赵飞易快要被拉出去,安弘寒追加一句:“赵飞易师德不良,行为不检,随意殴打学生,目中无人,难以胜任太傅一职。即日起,撤去太傅头街,贬为平民,终生不得踏进皇都一步,否则斩立决。”
这道声音带有特有的磁性,配上安弘寒冷酷无情的表情,更加让人胆怯。
这一刻,赵飞易之前所拥有的东西,全毁于一旦。
他的后半辈子,也就这么毁了。
“陛下……”赵飞易依依不饶的求饶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直到他被侍卫拖出盘龙殿很远,众人似乎都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席惜之叹了一口气,有点摸不清楚头脑,悠悠说道:“我是不是个麻烦精?为什么别人一遇见我,总没好事?”
“就算你是麻烦精,也是个可爱的麻烦精。”安弘寒伸手捏住小孩肥嘟嘟的脸颊,这么可爱的麻烦精,他哪儿找去?这天下,就此一个了。
席惜之再次脸红了,扭过身体不看安弘寒,省得自己的糗样被他看见。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席惜之这才想起,刚才安弘寒一直喂自己吃菜,而他却一口没有动过。
“安弘寒……你吃菜,菜快凉了。”席惜之指着菜肴,眨了眨对着安弘寒说道。
这一声‘安弘寒’,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瞪大眼。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那一句话。
陛下的名讳是随意可以叫的吗?!林恩心中悲叹,早上才警告过这位小祖宗,她倒好,一切都当做耳旁风。
“陛下,她……她一时口快,还请陛下恕罪。”林恩从来不喜欢管闲事,可是每当看见席惜之那双眼眸,总觉得似曾相识,然后情不自禁就伸出援助之手,替对方求情了。
席惜之这才发现,她再一次顺口喊出这个名字……
“我下次改……”由于很心虚,席惜之的声音弱了几分。身体往远处躲了躲,害怕安弘寒万一生气,一掌拍死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弘寒迟迟没有动静。但是众人心肝脾肺却都悬着,唯恐陛下一发怒,殃及池鱼。
“朕有说过让你改吗?”第一次听见这孩子叫他的名字,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才会忘记做出反应。
还没有登基之前,这个名字也曾经被别人喊过。可是不知为什么,当席惜之喊出这三个字,安弘寒却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催动着他的心情,迫使他激动。
脸上保持着平静,刀削的五官一如以前没有丝毫表情,可是没有人知道,安弘寒心里便早就热开了锅。
“朕没说改,以后就这样叫。”安弘寒一句话,彻底让众人风中凌乱。
席惜之也疑惑的眨了眨眼,不都说帝王的名讳,不得直呼么?
“会不会于理不合?”貌似皇宫非常注重礼节,席惜之就怕她这么喊,别人会说她以下犯上,恃宠而骄。
安弘寒脸色一凝,“朕说可以,谁敢说一个‘不’字,朕就斩掉他的脑袋。”
安弘寒从来不会开玩笑,他这句话,彻底堵住众人的嘴。
在这同时,也排除了一个流言……那就是这孩子不是陛下的私生女!哪儿有女儿敢直接喊父亲的名字。
但是……不是女儿,那么这个小孩又到底是从哪儿窜出来的!
“再叫一次。”安弘寒揉捏小屁孩的脸蛋,恨不得一直捏着不松开。
他捏的时候,很注意用劲的力道,每次看见小孩的脸颊泛红了,立刻就松开。因为小孩子的肌肤很嫩,是经不起捏的。
可是安弘寒又特别喜欢这种触感,仿佛捏一捏她的脸蛋,两人之间能够更加亲近。
无论做什么事情,做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席惜之每隔一会就被安弘寒捏脸蛋,捏得席惜之都淡定了!每当安弘寒伸手过来,席惜之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安弘寒!”席惜之咬牙切齿,用语气抱怨着安弘寒无耻的行为。她的脸蛋,不是面粉,不是用来的捏的。
如同没有听见话中的不满,安弘寒继续道:“再叫一次。”
“安—弘—寒。”席惜之一字一顿的喊道。
逼得太急,不是个好办法,所以安弘寒多捏了一会,也就放开了。
每次看见那张小嘴张张合合,吐出三那个字,安弘寒的心情大好,就像没有刚才没有经历过赵太傅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用完膳后,安弘寒继续当勤劳帝王,而某个小孩先是去睡了一觉,然后闲得无聊的时候,就跑去绿草坪,教教那三只蝴蝶修习术法,这样子可以让它们以后能够自保之力。
席惜之虽说如今的道行不高,可是怀着上一辈子的经验,修炼起来得心应手。
时间就这么晃晃过去了,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席惜之遇见一个人。
那夜似乎帮过她的笑面虎。
------题外话------
【拉票】:下个月的月票,本殿在这里就先预定了
不强求,亲们想给,就给
第十四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两人迎面撞上,东方尤煜也同一时间看见不远处的小人儿。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无弹窗广告全 文 字TXT下载嘴角绽放一抹笑容,东方尤煜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漫步朝席惜之这边走来。
“没想到出来闲逛一会,也能遇见你。”东方尤煜一言一语带着丝丝温柔,文雅的打扮不沾皇宫的浑浊之气,仿佛他就只是出生于世家的贵公子,从来没有参与过皇宫中残酷的争斗。
然而,恰恰是这一点,告诉席惜之他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这种人,往往都耐性极强。他和安弘寒非常相似,只不过两个人所戴的面具截然相反。
一个是温文尔雅,一个是冷酷无情。
席惜之对于这个人的看法,是复杂的。
就犹如安弘寒说过,这人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张带笑的俊脸,和笑面虎非常切合。而上一次,他出手相助,却让席惜之尤为感激。
席惜之说话的时候,不由得放软了态度,“太子殿下好雅兴,怎么散步,散到这里来了?”
东方尤煜淡笑,折扇摇出丝丝清凉的风,“如果本殿说,本殿并不是偶然闲逛到这里呢?”
他的话非常惹人深思,身后的两个侍卫,也是一脸苦思。最近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只要有空闲时间,总是来绿草坪逛逛。说实话,这里除了青幽幽一片草坪,并没有非常吸引人的美景。他们真的搞不懂自家殿下的心思,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流连忘返?
席惜之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隔了半响,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东方尤煜探目巡视了一圈周围,似乎因为没有看见他所期盼的东西,深深地叹息一口气。
“本殿也没什么可瞒你,你可知道陛下所养的那只鳯云貂?本殿曾经在这里遇见过一次,那貂儿非常可爱,极为招人喜爱,反正本殿呆在皇宫中也无事可做,所以就想来这里守株待兔,瞧瞧那只貂儿是否还会来。”
席惜之呆愣片刻,才明白东方尤煜是为了她而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席惜之道:“那只貂儿真有那么可爱吗?听说安宏寒也十分喜爱?”
听见对方直呼安宏寒的本名,东方尤煜惊讶了一瞬间,随即哈哈一笑,手中的折扇剧烈摇动,“你说可爱不可爱?那只貂儿很通人性,特别是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无论谁看了一眼,都得心软。”
东方尤煜的目光突然看向小女孩的湛蓝色眼眸,也不知道思考着什么,认真的缓缓道来:“说到眼睛,你和那只貂儿的眼眸倒是非常相似,都是湛蓝色,犹如瑰宝一般。”
东方尤煜毫不吝啬的说出夸奖话。
他身后那两名侍卫惊讶的合不上嘴,太子殿下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来这里,竟然为了想见那只貂儿。要知道他们留在风泽国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比如寻找国师的踪迹,事到如今还没有一丝线索。
“太子殿下,属下听闻那只鳯云貂不是已经失踪两三日了吗?您在这里守着等,也毫无用处。”害怕太子殿下耽误了重要的事情,其中一名侍卫提醒道。
东方尤煜的脸色沉了沉,似乎责怪属下多管闲事。
“说来也很巧,你刚来的那日,鳯云貂就不见了踪影。”东方尤煜似乎非常喜爱鳯云貂,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丝遗憾,“若不然你见了那只貂儿后,也定会喜欢上。能够让一代风泽国帝王捧在手心的貂儿,哪儿会平凡?”
席惜之脸色不自然,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说,那只貂儿她天天见!只是她真没有发现自己这么招人喜欢。再说了,安宏寒哪儿有把它捧在手心,除了每日以欺负她为乐,但是种种欺负都表明自己是他用来取乐的玩具。
席惜之内心里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又想起,每次遭了欺负,都是安宏寒为她报仇找场子砸回来。每次受伤,都是安宏寒亲自为她抹药。还有凤金鳞鱼,这般珍贵的鱼儿,安宏寒也舍得让她吃。洗澡、穿衣、顺毛,每一样安宏寒都做过。
盘算这些事情,貌似安宏寒对它不亏,而且还是非常好。
于是乎,某小屁孩惭愧了。
“太子殿下这般介绍完,害得我也想见一见。”席惜之佯装出感兴趣。
东方尤煜摇动着折扇,微微一笑,“不急,总有机会。依本殿而看,鳯云貂失踪后,陛下没有急着去找,那么肯定是知道鳯云貂身在何处,所以日后总能见上一面。”
席惜之对他刮目而看,不愧是律云国的太子!竟然能够猜到这个程度。
“说的也是。”和别人聊自己的事情,而且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席惜之总是有一点心虚。谨记安宏寒说过的话,少和东方尤煜打交道,所以席惜之有点想离开了,免得和东方尤煜扯上关系。
“我先回去了,如果太子殿下还想逛逛,恕我不奉陪了。”席惜之说话的时候,尽量使自己说得客套些。而这些话,几乎都是从安宏寒那里偷师学过来的,每日看着他和大臣们周旋,席惜之渐渐的也会了一点。
席惜之刚想抬起步子离开,突然被东方尤煜叫住,“等等,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东方尤煜说得极为客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则东方尤煜又没有刁难她,席惜之开口就道:“我叫席惜之。”
东方尤煜嘴里重复叨念了一遍,露出一笑,“三日后,凤仙居将要举行一场品尝美食的比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席惜之立刻停住脚步,凤仙居的招牌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凡是来到皇都一趟,不去吃那里的美食,就算是白来了一趟。
瞅着东方尤煜嘴角的笑,席惜之总觉得不简单。况且人家一个堂堂的太子爷,为什么要请你一个小屁孩去吃饭?席惜之不敢立刻答应,害怕对方会耍什么花招。
灵动的眼眸,闪了一下又一下。
不能怪席惜之生疑心,这里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东方尤煜也看出点端倪,不过他没有就此放弃,继续说道:“这场品尝美食的比赛每五年才举行一次,如果你不想去,那么就只能等五年之后了。听说取得第一名,还能有一千两银子的奖励。”
席惜之眼睛流露出精光,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千两银子上。有的吃,有得赚,不去的那就是傻子。
但是席惜之没有立刻就回复东方尤煜,只道:“我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
反正她身边还有一个安宏寒,没必要非要和东方尤煜挤一块去。如果安宏寒不敢答应,席惜之到时候再临时倒戈,跟东方尤煜一起出皇宫混吃混喝。
跟东方尤煜告别之后,席惜之满脑子想着的全是凤仙居。上一次出宫就没有吃到凤仙居的招牌菜,隔了这么久,要不是东方尤煜提起,她自个都快忘记了。
越想着凤仙居,席惜之越想流口水。
急匆匆的跑进盘龙殿,啪啪的脚步声格外的响亮。
安宏寒手中捧着一卷书,听见这窜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看殿门,“舍得回来了?”
席惜之瘪了瘪嘴,不就出去了一个时辰,怎么安宏寒却跟兴师问罪似的。为了讨好安宏寒,努力劝说他出宫游玩,席惜之挤出一抹笑,“跟你商量个事儿。”
小跑过去,席惜之坐上安宏寒旁边的椅子。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册,纵使席惜之认不得字,但是想想也知道以安宏寒的性格,那书肯定又是什么治国之道。
安宏寒注意到小孩脸色泛着一抹兴奋,没有顺着她说,而问道:“你刚才遇见谁了?”
席惜之愣了一下,照实说:“东方尤煜。”
安宏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了,“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他说三日后凤仙居会有一场品尝美食的比赛。”想起那些香喷喷的美味,席惜之擦擦嘴巴,唯恐口水顺着流出来。
最开始的主导权,在两人简简单单几句话中,就到了安宏寒的手上。
席惜之扯住安宏寒的衣袖,摇了摇,“那次你不是说想去吃凤仙居的招牌菜,不如我们过两日出宫去吃?”
水汪汪的眼神,犹如一只动物般,含着期待紧紧看着安宏寒。
安宏寒捧着书册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抖,差一点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没有一丝表情,安宏寒放下书册,“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朕最近没想过出宫。”
外面的世界很杂很乱,况且席惜之根本没参加过凤仙居的比赛,怎么会知道有多少人?到时候人挤人,太容易出乱子了。
席惜之有一瞬间的丧气,可是却不愿意就此罢休,死命的缠住安宏寒,晃动他的衣袖。那副娇憨的模样,似乎在说‘你丫的不准我去,我就烦死你’。
安宏寒对谁都狠得下心,唯独拿这个孩子没办法。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朕派人出宫,让他们给你买回凤仙居的招牌菜如何?”
席惜之傻愣的盯着安宏寒,回神说道:“等买回来的时候,菜已经凉了。”
“要不然朕吩咐人去把厨子给你请进宫?”安宏寒拍了拍小人儿的肩头,眼神无比宠溺。
席惜之一咬牙,狠狠道:“就算是当宠物,也要出去溜溜的!”
整日关在皇宫内,安宏寒不闷,席惜之也会闷。况且皇宫再好再华丽,却跟一个牢笼似的,把里面的人死死锁住。除非死亡,否则一辈子不能解脱。
试问这位才智双绝的陛下,整日呆在皇宫内就不会感到厌恶么?为什么不出去放松心情?
席惜之气呼呼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移开视线,不看安宏寒一眼。
周围的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喘,头一次看见有人敢对着陛下发怒。那小女孩说什么宠物又是怎么回事?莫非陛下养着她,就把她当做宠物一样,养来开心?
想到这一点,所有人心中多少明白了。难怪陛下对这孩子非常宠爱,原来只是把对方当做宠物养。就好比鸠国进献的鳯云貂,那时候陛下还不是宠爱得紧,可是现在,鳯云貂失踪好几日了,陛下也不闻不问。
原来这女孩和那只动物的身份,都在同一条线上。
安宏寒的脸色越来越冷,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把席惜之当做宠物养。可是等他后来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后,却再也没有这般想过。
‘宠物’两个字从席惜之嘴里吐出,顿时让安宏寒大为恼怒。
说话也不禁控制不住轻重,“这就是你想的?”
渗着丝丝冷意,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席惜之紧紧咬着牙,鼓足了勇气反驳,“不是想,这是事实。”
这句话,彻底让安宏寒冷了脸,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一丝情绪。重重一拍桌案,剧烈的嘭然一声,吓得所有人随之颤抖。
“滚出去。”
这句话仿佛像根针刺进席惜之的心脏,咬着唇瓣的牙齿越来越紧,没有了血色。席惜之站起身就想往外面走……
安宏寒看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惨样,收敛自己的情绪,伸手一拽,立刻把小孩抱进怀中。
“朕没喊你滚,所有宫女太监都给朕滚出去。”
唯恐被陛下迁怒,所有人闻声急速跑了出去。林恩走在最后面,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替两人拉上门。
席惜之挣扎着要脱开安宏寒的怀抱,可是安宏寒的手劲用得非常大,席惜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两只手紧紧的被他圈住,动弹不得。
小孩的抵抗,让安宏寒有点恼怒。手掌伸进席惜之的裙摆,准确的抓住那条尾巴,轻轻扯了扯。毛茸茸的尾巴,触感非常好,席惜之扯了两下之后,忍不住抚摸了一会。
“给朕乖乖呆着。”
尾巴乃是动物的弱点,安宏寒刚刚碰到的那瞬间,席惜之浑身的汗毛竖起,瞳孔放大,立刻停住所有挣扎。
“你……你放开。”席惜之伸出手,就想去掰开安宏寒抓住她尾巴的手掌。
安宏寒哪儿会让她得逞,手掌一拍,重重的打在小屁孩的ρi股上,用着教训的口气,说道:“朕养了你几个月,脾气渐长啊,三天两头跟朕发脾气。”
席惜之紧紧咬住唇,不说话,所有的感觉全集中在那条被安宏寒拽着的尾巴上。
安宏寒的手掌很温暖,紧紧拽住她的尾巴尖,给人一种既危险又安全的矛盾感。
每次和安宏寒正面对上,席惜之心中的小火焰,总是会被吓得无影无踪。所以这一次席惜之背对着安宏寒,就是不看他。
“我只是想出去逛逛,那一次去右相孙子的满月喜宴,只出去逛了一圈,我们就回来了,我都没来得及看看皇都的风景。”是人都不会不甘心,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皇宫这个地方熟悉一些,外界是怎么样的模样,席惜之一概不知。
安宏寒也知道席惜之闷得太久,皇宫内的地方几乎都被她逛过了。很少有东西,能够再提起她的兴趣。
“真想出宫?”安宏寒问。
席惜之心里边吐槽,要是不想出宫,她怎么会顶着惹你老人家生气的危险,和你吵架?
无比诚恳的点头,席惜之说道:“如果我不出去逛逛,怎么知道你寿宴那日,该送什么礼品比较好?”
席惜之说得那个在情在理。
安宏寒的脸色缓和很多,一脸的冷意缓缓褪去,“你倒是会找借口。”
不找借口,怎么让你老人家答应!
席惜之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趁着安宏寒心情好,小心翼翼把尾巴移出来。
“若是等寿宴那日,朕不满意礼品,朕再找你算账。”安宏寒抱着小屁孩,为她正好好衣服。当看见席惜之头上蒙着的黑布巾时,抬手就掀开,捏住那只毛绒的耳朵,轻轻摸了摸。
顿时觉得痒痒的,席惜之缩着脑袋抖了抖,却不敢发出丝毫抵抗。
好不容易安宏寒才答应出宫,席惜之当然万事都得顺着他,否则安宏寒反悔不去,她就郁闷得可以一墙撞死了。
“那么就出去一趟,你可以先想想要买什么东西,到时候一并买回来。”担心刚才吓到了席惜之,安宏寒一边捏着她的耳朵,一边说道。
安宏寒的脸色很平静,可是一双眼却紧紧看着席惜之,没有移开一分一秒。
席惜之属于忘得快的人,听到安宏寒答应的那瞬间,早就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而且还觉得安宏寒就算发怒了,只要肯答应出宫,那也是值得的!
心中盘算着出去之后,买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席惜之嘴边露出一抹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三日。
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偶尔吹来几缕凉爽的风儿,卷起席惜之额头边的发丝。
席惜之换了一身衣服,站在盘龙殿的殿门口。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望着大殿里边,急不可耐的来回踱步子。
安宏寒看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
他又没有把她关在笼子里,怎么席惜之却表现出一副几百年没有出去过的神态?瞧着她那副样子,安宏寒又气又笑。
穿完最后一件衣袍,安宏寒打理整洁,然后迈步走向席惜之。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衣摆处有着一枝金丝绣制的傲梅。金色的线圈完美的勾勒出傲梅独立的形态,每当阳光照射下来,总会泛出淡淡的金光,为安宏寒增添一份尊贵。
席惜之看得痴了,吞了吞口水,回神。
安宏寒的模样帅得没话说,平日里总穿着龙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感觉。而今日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尊贵之气和霸气仍旧存在,不过更加能够突出他那张帅气的脸。
安宏寒走到席惜之身边,很自然的牵住小孩的手,“不是急着出宫吗?现在愣着做什么?”
被安宏寒一语拉回思绪,席惜之兴奋的点头。
后面站着的宫女太监也是同样的痴迷,不过不单单只是因为陛下的天人之姿。当席惜之和安宏寒站在一起,陛下那身蓝色的衣袍,忖着席惜之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竟然说不出的相配。
但是对方一个是遥不可及的陛下,一个只是七八岁的孩子,他们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次出宫,安宏寒并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林恩和吴建锋两个奴才。
刚出皇宫,他们就坐上了早就准备妥当的马车。马车很普通,和平常人家坐的没有不同。
“先逛逛?还是直接去凤仙居?”安宏寒出声询问。
如今离日中还差一两个时辰,有足够的时间,让小孩逛逛街市。
席惜之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安宏寒挑开车帘,朝外吩咐道:“吴建锋,等会在街市口停马车。”
“不是说凤仙居的人很多吗?我们不去占位置?”席惜之为了这次品尝美食的比赛,从宫女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
听说凤仙居最热闹的一日,就属比赛当日。宫女说得非常夸张,什么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座无虚席,凡是形容人多的词语,全被宫女挑出来说了一遍。
林恩听见这话,忍不住低声抽笑。
吴建锋鄙夷的瞧了席惜之一眼,随后又继续驱赶马车。
席惜之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脸色难堪的抿紧唇。
林恩虽然笑,但是绝对不是嘲笑,只是被席惜之天真的问题给逗笑了。
安宏寒嘴角也泛着笑意,两只手把玩着席惜之的小手指,并没有解释。
最后还是林恩好心的出言开口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去和平民百姓抢位置?”
若真是那样子,传出去,还不被众人笑话。
“朕早就派人告知凤仙居,定好雅间了,绝对能够让你一睹比赛的精彩。”安宏寒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指头,瞧着席惜之粉嫩嫩的手指甲,忍不住摸了一下。
席惜之虽然维持着七八岁的模样,可是那一双手,却长得非常漂亮。特别是手指甲,淡淡的粉色,通透晶莹,很有光泽。
第十五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街市很热闹,各种小贩在街头吆喝,两旁的酒楼客栈进进出出全是人。
安宏寒牵着席惜之走在街市上,林恩和吴建锋一左一右跟着。
席惜之对什么都充满了新奇,凡是不认识的东西,肯定要问清楚了,才肯继续走。
她询问的多数都是小物件,还有一些特色小吃。
瞅见一块雕着翠竹的玉石,席惜之多看了两眼,也没说要买。
右侧旁边站着的安宏寒已说道:“付钱。”
林恩知道今日出宫,肯定用得上银子,所以昨日就准备了一些碎银子揣进兜里。又拿出一锭小碎银,递给小贩。
小贩一看对方出手大方,点头哈腰的奉承道:“要不,几位客观再看看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小玩意,绝对是好东西。”
席惜之拿起那块椭圆形的玉石,晶莹剔透,虽然卖相很好,这东西却不值钱,一看就知道是用其他低等的玉石冒充上等货。玉石的一面雕刻着两枝青竹,枝枝节节,苍尽有力。在玉石末端用一根红绳绑着,非常简单,并不华丽。
当然不能信小贩的话,都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知道这小贩说的是真是假?要想买好东西,必须得凭借自己的眼力。
转过身,席惜之和安宏寒又继续闲逛。
席惜之手中把玩着那块小玉石,嘟了嘟嘴,“用十两银子买这个,有点亏。”
这块玉石的感触,不及皇宫内那些玉石好。摸习惯了上等玉石,席惜之多少能够感受出两者之间的不同。
安宏寒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席惜之认为是自讨没趣,还是忍不住说:“下次别我看什么就买,这东西尽管好看,但是不值这个价。”
想起那十两银子,席惜之还替安宏寒心疼。让那些商贩有得赚,还不如直接把银子给她。
“真是一个小财迷,不过十两银子而已。”安宏寒伸手拂了拂席惜之额头的碎发,让碎发别遮挡了她的眼睛。
席惜之使劲哼唧了两声,“你知道十两银子能够换多少东西吗?很多百姓连温饱都做不到,十两银子足够他们生活几个月了。我们越是买这样的东西,越是促进那些人卖假货。”
知道小屁孩说得有理,安宏寒并没有反驳。不过世界上的真真假假,又怎么能够看透?
风泽国的皇都很繁华,人来人往,不时有马车的声音碾过。
席惜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得玩得够本。一会东看看,一会西瞧瞧。林恩口袋里的银子越变越少,吴建锋手中捧着的物件越变越多。
看中一些新鲜的糕点,席惜之暂时又吃不下,就用油纸包裹着,让吴建锋拿好,等回宫后,再慢慢解决这些扫荡品。
鼻子之间突然传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席惜之眯了眯眼睛。以为这又是什么美味散发出来的香气,扯了扯安宏寒的衣袖,往那边的方向拉走。
吴建锋手里捧着东西,已经高到肩头,下巴抵在各种东西的上面,防止东西掉下去,跌跌撞撞跟上。他明明就是一个侍卫,怎么突然变成一个提东西的小厮?
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尽管是小玩意,就算送人,也拿不出手。还有那一个破浪鼓,这个是用来干嘛?三岁小孩子,都不见得会玩。
根据香味的引路,席惜之越来越靠近目的地。只是距离越近,席惜之越觉得有点奇怪。这股香味,竟然有点让人神魂颠倒。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宏寒,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不信邪的抖抖安宏寒的衣袖。
安宏寒顿时皱起眉头,刚才看见席惜之越走越偏僻,他已经有点迷糊了,这会听她这般询问,心中提起的警戒线。
“没有气味。”
吴建锋和林恩也是同样的摸不着头脑,非常疑惑,哪儿有气味啊?莫不是席惜之闻错了?
席惜之努力吸了吸鼻子,这股气味这么浓烈,怎么会闻不到?
难道是有那东西?凡人没有感觉。
最近这些日子,席惜之的灵力又上升了一点点,也开始修习术法了。遇见简单的妖精还能抵挡一阵子,若是遇见厉害的妖精,那她就一点办法都没了。
他们停在一座宅子前面,席惜之努力分辨上匾额上的字,想要读出来。可是能力有限,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一旁的林恩诧异的惊声喊道:“这不是刘尚书家吗?”
刘尚书三个字,立刻让席惜之想起那位华贵妃。
席惜之酸溜溜的朝安宏寒说道:“是你岳丈家。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
话语中的酸味,在场的除了席惜之本人没有发现外,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宏寒展露出一抹笑,尽管席惜之还处于懵懂阶段,不过懂得吃醋,那就说明心里边是有他。安宏寒从来没有觉得心情如此畅快,伸手就捏了捏小屁孩的脸蛋。
“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安宏寒非常清楚席惜之走到这里,绝不是偶然。
那香气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安宏寒不喜欢有东西超过自己的掌握,他喜欢一手独揽所有能力,让事情只在他的控制进进行。
说话有点不方便,席惜之两道清秀的眉毛微微皱了皱,“我们去那边谈。”
意思是,要对安宏寒讲悄悄话。
林恩和吴建锋都很惊讶,却保持着沉默。
安宏寒和席惜之来到一处没人地方,林恩和吴建锋皆站在十多米之外。
确定他们听不到,席惜之才慢悠悠开口:“那里面肯定有东西,我分不清楚是妖,还是魔?但是一定不是好东西。”
这股香味很不正常,以前她都活在深山老林,那里又有师傅设下的阵法,极少有妖精能够撞进去,所以她接触的这些东西并不多。
安宏寒认真的听着,别有深意的看向刘府。看来刘尚书那老家伙最近又不安分了,莫非是想为他儿子报仇?可是转而想想,以刘徽战战兢兢的性子,哪儿敢跟自己作对?
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么肯定有别的事儿。
“这香味……”席惜之努力回想以前师傅教导的东西,皱着眉苦思半响,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席惜之震惊的压低声音说道:“这香味……大概是有人在炼丹!”
炼丹,那么肯定就是妖僧或者妖道。
而炼丹所需的材料,席惜之这就有点不清楚了。这也得看对方是想炼制什么丹药……
“我们进去看看?”在外面瞎猜,还不如进去一探真假。席惜之盯着安宏寒看,等着他先做决定。
安宏寒执起席惜之那只小手,脸色未变,“以你的灵力进去后,能够打败那妖僧妖道?我看指不定被人抓去炼丹。先沉住气,朕会派人查探一番,今日我们出宫是为了游玩,关于这些事情,就交给朕,暂时别去想。”
做事情不宜打草惊蛇,刘尚书炼丹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暂时还没弄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安宏寒这个人虽然残暴冷酷,可是耐性绝对超出普通人几倍。
关于养席惜之这方面,就能瞧出安宏寒的耐性多么好。要是换做是别人,只怕早就忍不住挑明了。
席惜之还处于考虑之中,这香味太过浓烈,很明显再过不久丹药就要出炉了。
“再过一会比赛就要开始了,你想多管闲事,朕不阻止你。可是一旦比赛过去了,朕就不会再陪你出来。”安宏寒冷酷无起伏的声音,隐隐提醒着席惜之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席惜之思前想后,硬是压下心中多管闲事的念头,“那我们快去凤仙居。”
等到了那里,席惜之一定要痛痛快快吃一顿,而且顺便把那一千两银子赢回来。她吃东西虽然不挑,可是一张嘴却是出名的金舌头,只要入了她的嘴,什么味道都能品出来。上一辈子,师傅没有少说这句话。
安宏寒原地打了两个响指……
席惜之不解的看着他这个动作。
安宏寒对着虚空道:“派人盯着刘府里的动静,如有异常,立刻来报。”
席惜之这次明白了,林恩和吴建锋站在远处,安宏寒不可能把影卫喊出来,所以只能对着虚空吩咐,总之影卫听见了,那么肯定会去办。
见安宏寒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席惜之再也不担心了,催促安宏寒赶紧去凤仙居。
凤仙居位于皇都的中心地段,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最多,人流量最大。
席惜之几人刚到这里,就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凤仙居的门口更是堆满了人,就连外面的地方也是一个空隙也没有了。
那群宫女真的没骗她,瞧瞧这阵势,若是不提前来,恐怕连门都挤不进去。
“怎么办?”以自己这副小身板去挤,等挤出去的时候,怕是扁得跟竹叶差不多了!
林恩也吓得抖了抖,“陛下,要不我们从后门进去?”
吴建锋脑袋不如林恩灵光,看见这副阵势,早就吓得没有了主意。
安宏寒冷冷哼道:“我们都能想到从后门进去,难道别人就想不到?”
纵使去到后门,恐怕那里也是人满为患。
凤仙居是个圆形的建筑,总共有三层,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是雅间,楼层越高,所需的银子越多。
安宏寒抬起头,目光闪耀,似乎想出什么办法,只说道一声:“跟上来。”
右手搂着席惜之的肩头,安宏寒腾空而起,运起轻功,飞向凤仙居第二楼。二楼的周围敞开着许多窗户,半米多宽,足够人穿过。
安宏寒仗着武功好,一路点着那群黑压压的头颅,直接踏了上去。
席惜之再次感叹,没想到再一次体会‘飞’的感觉,竟然是借助安宏寒的力量。两只小手紧紧扒住安宏寒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下面那群百姓看见有人‘飞’起来,一个劲的往这边瞅。
席惜之和安宏寒顿时变成全场的焦点。
第二楼距离地面少说有七八米,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紧紧和安宏寒挨在一起,席惜之没有一点害怕。似乎非常清楚明了的知道安宏寒一定会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
第三楼的一个雅间,一扇窗户敞开着,一抹白色人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下面沸腾的一幕。
磁性又温柔的声音,让人觉得沐浴春风。
“还以为她不会来了呢?原来只是不想和本殿来。”无奈的叹口气,东方尤煜望着半空中相互搂着的两人,眼中闪过异样的情绪。
安宏寒和席惜之很顺利的跃到了第二楼,跳进窗户后,吓得里面的人尖叫声阵阵。
“闭嘴!”一声叱喝,安宏寒冰冷冷的声音,吓得众人打了一个寒颤。
雅间内的客人承受不住安宏寒强大的气场,全是噤如寒蝉。
吴建锋背着林恩,紧追进来。
林恩有点轻微的恐高症,所以挨到地面的时候,手脚还一个劲的抖,“吓……吓死老奴了。”
“瞧你那点出息。”吴建锋冷不设防的哼了一声,鄙夷道。
席惜之看不习惯他的作风,趁着他不注意,狠狠剜了他一眼。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辱骂老弱病孺,也不见得是真英雄。
“林恩,拿一袋银两给他们。”安宏寒拍拍自己的衣襟,然后为小孩整理头上蒙着的黑布巾。
还好他运轻功的时候,特意用另外一只手按住黑布巾,否则肯定会穿帮。
林恩刚从余惊中回神,就听到这句话,手指哆嗦的伸进袖袍中,掏出一袋银两,客客气气对那些客人说道:“我家主人借过,还是包涵。”
这一袋银子少说有一百两,那几个客人看见了笑开了花。本来这次包雅间,就花了不少钱,看见有人送银子给他们,谁会不高兴?
其中一个客人两眼放光的借过钱袋,一个劲的哈哈笑道:“没……没什么,你想要借道,随便借。”
反正有银子赚,谁不想要啊?
“林恩,带路。”安宏寒仿若无睹,一点也不心疼那点银子。
他乃是风泽国的帝王,谁敢说富得过他?区区一百两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小数字,也许连零头都称不上。
估计唯一心疼银子的人,只有席惜之一个。
凤仙居的楼宇,中间乃是镂空的,从第二层第三层皆可以看见第一层的情况。以前第一层的中央都是摆着桌椅,而今日却打造成了一个比赛台子。
席惜之一边跟着安宏寒过凤仙居的走廊,一边打量凤仙居的布局。不愧是皇都第一酒楼,这里的东西,虽然比不上皇宫内的精美,但是在民间也算非常少有了。
最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就是这里的小二全是清一色美男。才这么一会,席惜之就看见好几个俊男了!
嗤嗤的笑着,席惜之不断探头打望。
“口水流出来了。”安宏寒冰冷冷说道,捏了一把小屁孩的肩膀,示意她收敛表情。
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他就罢了,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安宏寒心中极为不痛快,隐隐开始后悔不该把她带来凤仙居。瞧瞧这才刚进来,就不断盯着那群小二看。难道他如此俊俏的外表,还让席惜之看不够?
席惜之抬起袖子就去擦口水,擦了一半,没有发现嘴边干呼呼的,哪儿有水?突然炸毛似的瞪大眼,“我才不会流口水。”
林恩肩头忍不住微微抽(和谐)动,难怪陛下会喜欢这个小孩,没想到如此有趣。
林恩带着路,走上第三层楼。
每一个雅间,朝内,也就是朝着凤仙居中央设有一个扶栏,扶栏不远处摆着桌椅。客人们坐在这里,就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一楼的动静。
“就是这里了。”林恩推开门,恭敬的让安宏寒先进去。
吩咐小二上茶,上糕点。
安宏寒抱着席惜之坐在椅子上,他们这一间雅间的视角非常不错,恰好能正面看见一楼底。
两个小二端着糕点和茶进来,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样貌如此出众,全都惊讶了一瞬。今日来凤仙居的人,很多都是大人物,光是看眼前这一大一小的衣服和配饰,就能猜出来头肯定不小。
“请慢用。”小二把糕点摆放到桌子上。
席惜之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小二不放,突然冒出一句:“小哥,你多大了?”
发现小孩跟自己说话,那名小二愣了愣,俊俏的脸庞浮现一抹笑意,“小的今年二十。”
席惜之嘴角笑出两个酒窝,“可有婚配?家住哪儿?姓甚名谁?”
小二不清楚对方问这些做什么,脸色有点难为情,不过他们凤仙居的服务宗旨,就是一定要让客官满意。
“小的还没有娶亲,家住在西街,生于……”
小二还没说完,安宏寒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冷声道:“出去!”
两个字雄浑有力,吓得小二拿着托盘的抖一手,跌跌撞撞往外跑。
席惜之毫不知错,很丧气的瘪嘴,“人家还没问完呢?”
“当着朕的面,勾搭男人,有问过朕同意吗?”安宏寒狠狠捏住小孩肥嘟嘟的脸庞,脸色冷冰冰的。
席惜之手脚无措的想拍飞那只大手,可是当看见安宏寒那一脸怒容,还是没有那个胆量,“我……我哪儿有勾搭?”
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小孩子!况且就算她勾搭男人,还需要打报告么?
“还说没有?”安宏寒声音一顿,继而说道:“那么你问那么多问题做什么?需不需要再问问他家中可有老母妻儿?”
席惜之一阵咬牙切齿,激动的吼出来:“就算要勾搭,也是先勾搭你吧!你银子多,人又帅,身份又高,谁会舍近求远啊!”
安宏寒嘴角挑起一丝笑,不过这丝笑,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含义。
“原来你还知道朕的好?”渐渐松开小孩被捏红的脸颊,安宏寒道:“如果你想勾搭朕,朕允许你勾搭。”
在场的三人集体傻眼,直直盯着安宏寒看。
某个小屁孩脸红了,支支吾吾喊了一声:“谁……谁要勾搭你了!”
“如果你想愿意,朕随时欢迎你来勾搭。”近乎调情的话,从安宏寒口中吐出。每一句不离‘勾搭’两字,脸色却丝毫害臊,犹如在跟别人讲道理一般,说得非常严肃。
席惜之羞得快把头低到了脖子根,那张红彤彤粉嫩嫩的小脸蛋,充满着一股极大的诱惑力,勾引着安宏寒伸出手去捏。
安宏寒也确实这般做了,还称赞了一句:“皮肤很嫩。”
能不嫩吗?席惜之心中暗骂,也不瞧瞧这具身体才几岁,她现在就嫩得跟新生的竹笋似的。
“陛下,比赛快开始了。”林恩小声的知会,眼睛瞅着下面沸腾的比赛台子,“我们要不要押注?”
席惜之以前没参加过这比赛,不明白的问道:“什么押注?”
安宏寒看了林恩一眼,让他解释。
“所谓押注,就是赌哪一方赢。这是凤仙居比赛的时候,特有的一种赌博。你瞧瞧那边……”林恩手指指向一楼右侧的那个角落,那里摆着一张赌桌,上面写着一至二十号,“如果你押的那个人赢了,那么你押的钱,也会跟着赢。关于赢多少,还得看赔率。”
席惜之顿时来了兴趣,上辈子被师傅禁赌,所以关于赌博的事情,席惜之一点都不明白。
听完林恩一说,席惜之指着那张赌桌,“我要押!”
安宏寒当然是随着席惜之的性子来,“你想押多少?”
“我们带了多少银子来?”席惜之摇动安宏寒的手臂,心情激动的询问道。
安宏寒从来不管钱,冷冷看向林恩。
林恩脑海中思考了一圈,认真盘算着兜里的钱财,“银子没带多少,不过奴才带了很多银票,总共加起来的话,大概有三万两。”
席惜之激动的一拍手掌,兴奋的大喊一声:“全押了!”
安宏寒皱了皱眉,只问道:“押谁?”
席惜之湛蓝色的眼眸一眨一眨,嘴角泛着两个小酒窝,那副可爱的模样,真是让人恨不得狠狠蹂躏她一番。
伸出肥乎乎的食指,席惜之指着自己,“当然是押我……”
------题外话------
安宏寒就是活生生一个高富帅啊!有木有!
【关于更新】:以后都中午更新,大家中午来看。
第十六章
(请看电影网开播了! 无广告高清播放!请大家相互转告!) 三万两虽然不是大数目,可是就这样随意扔出去,还是令人非常心疼。
林恩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结结巴巴说道:“真……押吗?”
安宏寒还是如刚才那般没有表情,只是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押。”随后捏住小孩的下巴,“朕借本钱给你赌博,你打算给朕几分利息?”
席惜之惊讶的瞪大眼,怎么安宏寒一点亏都不吃呢?
“五五分账怎么样?”
“万一输了……你又打算怎么偿还朕的本钱?”安宏寒手指轻轻摩挲席惜之脸颊。
席惜之长而深的睫毛一眨,言之凿凿的张嘴道:“一定会赢,我有把握。万一真输了,大不了我把塞床底的宝贝还给你抵债。”
安宏寒摇头,循循善诱,引着席惜之跳入自己的圈套,“朕不缺钱。万一你输了,就亲一下朕。”
又不是没亲过,席惜之立即就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