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晶晶不悦地皱眉,冷哼一声:“GUY大师可是收到陆涫澜亲自下的请帖,当然会来了!他夫人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喜欢秦睿吗?”顾小九抬头看她,是董晶晶看不懂的神色。
董晶晶沉下脸,阴郁地问顾小九:“我追他四年,可他的心里全是你,顾小九,你其实很得意吧?”
顾小九显然还处在震惊状态,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说:“都分手了,我得意个P!”
董晶晶望着顾小九目露鄙夷,却突然间闪过一丝惊讶,看着顾小九身后笑靥如花娇艳异常,用知性的嗓音热情地道:“GUY老师,您怎么也来到这后花园了?”
接着响起一个柔和中透着孤傲的声音:“来这里透透气!”
顾小九的背脊有一瞬间的僵硬,紧紧抿着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董晶晶谦恭地越过顾小九走到身后,穿着深色西装气质儒雅丝毫不见艺术家的颓废气息的男人面前,恭敬地说:“GUY老师,我刚刚没看到您,就到后面来看看,wrshǚ.сōm没想到您真在这!”
她看了看顾小九,微不可查地哼了声介绍道:“GUY老师,这位是……我大学的校友顾小九!”
顾小九僵直着身体表情淡漠地转过身。
董晶晶皱了皱眉,不满顾小九的失礼,居然背对着他们,想来可能是顾小九忽然见到当今画坛著名的华裔画家激动之故,话语间不由又多了三分轻视,笑了笑冷淡地说:“小九,这是我刚刚跟你说过的当代著名画坛大师GUY老师!”
GUY大师虽已是四十多岁,依然卓尔不凡,平静的目光在看到顾小九时泛了些激动和喜悦的涟漪,还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在里面。
顾小九面无表情看着这男人,良久之后才客气地开口:“父亲!”
○五十.自私第一【修过】
“小…小九,你刚刚…叫GUY老师什么?”董晶晶一下子懵了,精美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小九。”中年男子温文地笑着,不见了刚才的孤傲,又有些情怯想靠近却不知如何靠近的感觉。
“父亲!”顾小九礼貌地颔首:“谢谢您能来参加今天的订婚晚宴!”
一句话,让气氛陡然转冷,父女俩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董晶晶脸色僵硬地看着客套寒暄的两人,精致的面庞像涨成猪肝似的。片刻之后干笑道:“真没想到GUY老师居然是小九的父亲,那…那小九你是…你不是……?”
“父亲现在是否去爷爷那里?”顾小九凝眉敛母,气质沉静,哪有前一刻那懒散的模样?这样的她是董晶晶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像是两人的距离骤然拉开,一个在天上平视一个在地下仰望,就像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装就能装出来的,好像天生的,融入骨子里的,这让董晶晶心里无端生出自卑的情绪来,她跟在他们俩身后,下巴不由抬的更高,像是这样就能挽回自己的信心似的……
“不了,你陪我走走吧!”中年男子与顾小九并肩走在一起,轻声交谈。突然转身朝董晶晶说:“晶晶,我要和小九待一会儿!”
“?”董晶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乍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但她毕竟聪慧,马上就善解人意地笑道:“那好,我先去前厅,小九,你不用担心我,陪GUY老师多聊会儿吧!”
顾小九看看董晶晶,生硬地问GUY:“父亲,母亲还好吗?”
GUY淡淡地扫了董晶晶一眼,聪明的她立马会意,笑着退下去。GUY才说:“她很好,不用担心!”顿了顿,“她非常想念你!”
“嗯。”顾小九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谢谢。”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顾小九沉吟许久,斟酌着问:“怎么没见母亲?”想了想又赶紧补上一句:“我以为你们今晚不会来的!”
好像赶紧到自己有些欲盖弥彰的在解释什么,顾小九将头转过去,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
顾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年……是我们忽略你了!”
对着父亲,顾小九所有讽刺的话都说不出,像是被剪掉了舌头。
沉默很久之后她才扯开唇角淡淡地朝顾父笑了笑:“没关系,我不在意了。”她客气地安抚,“我知道你们忙。”
面对女儿,顾父没了一点孤高,只有对女儿的无奈:“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嗯,是啊!”
“你怪我们吗?我和你母亲……”
顾小九摇摇头,始终淡淡的:“你们有你们的事业和梦想,我不会成为你们追求梦想的绊脚石,你们也不用这样,你今天能来!”她笑容灿烂了些:“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后来怎么放弃了?”
“唔。”顾小九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坐下来,转头对父亲真真假假地笑着说:“为了赚钱啊!”
顾父呼吸一窒,不解地问:“赚钱?”
顾小九玩着自己的手,轻快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父亲这样抛弃一切去追求梦想。况且……我也不是很喜欢画画!”
她弯起眉眼,笑了笑。
她喜欢画画,只是因为父亲喜欢画画,她以为这样,父亲就会多看她一眼。
她以为像二姐那样成绩好,母亲就会喜欢她。她小时候的愿望是,既当画家也要赚很多很多钱,这样爸爸妈妈都会喜欢她。
“你参加了一个服装设计比赛?”
“嗯。”两个人的交流和谐了些。
“怎么样?”
“应该会进入决赛吧!”顾小九没所谓地说,显得不是很在意。
顾父突然觉得,女儿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不知道她要什么该给她什么,一种深深的无力围绕着他,不知道如何与女儿沟通。
“我有个画展,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小九站起身,两手习惯性地往口袋里Сhā,却发现没有口袋,两手顺势在空中地划了个微小的弧,自然地耸了耸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估计陆涫澜在找我了!”
她看着父亲,向后退了几步,慢慢地转身离去,心里却酸涩的像是涨满了咬开的青柿子,涩的心脏揪紧。
她走到长廊的尽头,董晶晶面色阴沉地走出来,拦在顾小九面前,质问道:“顾小九,你为什么骗我们说你是孤儿?”
顾小九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孤儿?”
董晶晶一愣,是啊,她从没说过这句话,一切都是她们自己臆测的,只是顾小九从来没有辩解纠正她们罢了。
“秦睿知道你的身份吗?”
“身份就这么重要?”
“哼!”董晶晶面上的苍白散去恢复了自信,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鄙夷地笑道:“身份不重要吗?如果真的不重要你真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你为什么要像我们隐瞒你的身份呢?”她得意地笑,“顾小九,你……其实是GUY老师的私生女,对不对?”
她像是发现顾小九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般:“我说嘛,为什么你一直不肯说你家里的事情,真没想到啊,你这么会装,谁能想到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假清高的顾小九竟然是别人的私生女呢?你说是不是?”
顾小九懒得理她,越过她准备走人。
董晶晶袅袅婷婷地走到她面前,伸出修长的胳膊拦住她:“九,你说……秦睿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爱了近五年的人居然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吗?你想嫁进顾家也是万万不可能了吧?毕竟像这样的豪门最注重的就是门第!”
“董晶晶!”顾小九实在是受不了她,大吼出来:“你去说啊,你不是说秦睿也来到法国了吗?你现在就去说啊!”
“哟,恼羞成怒了?”董晶晶咯咯娇笑起来:“野鸡就是野鸡,永远可不能变成凤凰!”
“董晶晶!我也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你要是喜欢秦睿,我和他早就玩完了,你为什么还阴魂不散?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明白?”董晶晶脸上的笑容尽褪,满脸不甘:“你说,我哪点不强过你?身世?我父亲是H市的新一代企业家!长相?当年追我的人从我入学起前仆后继从来没断过!学历?我是硕士,你呢?可为什么顾登科和秦睿就是喜欢你?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那样对你!”
顾小九一愣,“这关阿科什么事?”
“阿科阿科,叫的好亲热!”她冷嘲热讽眼中含恨,步步紧逼顾小九:“秦睿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还和顾登科黏黏糊糊!顾小九,你好手段!口口声声说你爱秦睿,这就是你的爱吗?你根本就是铁石心肠,你不配拥有秦睿的爱!”
顾小九怔住,“我和顾登科黏黏糊糊,所以不配拥有秦睿的爱?我……好吧,你配!”
“怀里抱着一个,还留一个备胎!”董晶晶冷冷地讥讽:“顾小九,实话告诉你吧,我爱的,根本就不是秦睿,我就是看不惯你那样!说什么爱秦睿,其实你心里想的是有一天嫁进顾家吧?所以留着秦睿这个备胎。”她笑的分外温柔,“我就想知道,如果秦睿走了,顾登科到底会不会娶你!可惜呢,如我所料,以他顾氏继承人的身份,怎么会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为妻!”
“你有病,我懒得跟你我……”
“我有病?其实是你得了妄想症才对吧?现在感觉怎么样?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的时候,又攀上陆涫澜了,我有时候对你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顾小九突然侧目问她:“四年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秦睿连对你都不会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对我说?”董晶晶笑意盈盈:“不过是他喝醉了我从他口里知道了一点而已,恰好我也想出国留学!其实,与其说我爱上的是秦睿,还不如说……我爱上的是秦睿对你的爱!我太了解你的性子了!要说自私,顾小九,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要知道秦睿跟别的女人为金钱抛弃你,一抛弃就是四年,你是肯定不会再接受他。”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顾小九不解:“难道你曾经对我的那些……都是假的?”
“怎么会?当然是真的!只是我也不明白,一无所有的你为什么对我拥有的一切不屑一顾。”
“我没有不屑一顾,你不是不知道我就这鬼脾气,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了。董晶晶,你的好胜心已经强到病态的地步,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与我无关?”董晶晶冷嗤:“那与顾登科与秦睿呢?你不是最在意这两个人吗?我挺好奇他们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会是什么表情?”
顾小九笑,“去吧,我支持你!”
董晶晶看着她一贯的懒散雷打不动的表情,继续道:“你说如果我再告诉顾吟,你是她未婚夫的情妇你说她会怎么对付你?”
“秦睿、顾登科、安尔弥、陆涫澜。周旋在他们四个极书男人之间,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以他们的骄傲,你说,他们会放过你吗?”董晶晶笑的越发的温柔。
“我明白了!”顾小九淡淡地陈述:“你一直在拿我当假想敌!”
董晶晶像是一记重拳砸在棉花上,气的脸色发青,她以为自己这次稳胜,没想到结局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声音不由尖锐高昂起来,她恼羞成怒地吼道:“我会拿你当假想敌?顾小九,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与你站在一起,都会降低了我的格调!”
“那成,可以请你不要再拦着我了吗?我赶时间!”
她说话的当口,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管家恭敬地走过来对她微微弯腰:“顾小姐,晚宴快开始了,涫澜少爷请你马上去前厅!”
顾小九朝管家颔首:“就来!”
五十一.我爱秦睿
没再理会董晶晶怎么想,顾小九自行离去。
只是心情很低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董晶晶的那句要论自私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话,像一记闷拳,砸在她胸口。
这件事她早就意识到了,最早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她,是杨桃。
那时跟杨桃有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恋爱,情途坎坷,很多人都劝那女孩放弃那男孩,只有顾小九依然故我,什么都没说,杨桃问起她时,她跟桃子说,她已经满十八周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自己的判断力,作为朋友道义,你们该劝的劝了,该说的道理也说了,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她不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她,不会干涉。
杨桃当时就说,小九,你真自私。
顾小九当时特郁闷,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自私了。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这样过来的,九岁起就一个人上寄宿制学校,一周回家一次,一直到大学都是这个样子,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想办法做决定,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考虑事情只考虑自己。
刚认识安宁时,安宁也很受不了她,比如两人逛街,逛着逛着顾小九不见了,原来是饿了,被食物吸引过去,人就后知后觉地去了,完全想不到身边还有个朋友,出门在外从想不到要给谁报平安,安宁和杨桃从老家回来或放假回家,顾小九从想不到送,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就是这么一直过来的。
她与安宁十分投缘,相处方式也极其怪异。
顾小九身高腿长走路快,安宁则差一些,两人一起走路时,从来都像陌生人,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待顾小九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时,在停下来等等,从来不会迁就着谁并肩走。
两人逛超市,也都是各逛各的,约好几点钟某点集合,再一起回家。要是杨桃在,一定要拉着三人一起逛的。
这些,在杨桃用五六年的碎碎念和影响下一点一点的将她改了过来。
…奇…有次安宁杨桃在外玩的忘了时间,过了十一点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顾小九急的满世界找她们,她知道杨桃是个做事细心周全的人,也从来没有在十点之前还不回家,以为她们出了什么事。
…书…后来安宁开机,看着几十个未接电话十分诧异,她怎么也不到,对什么事都淡漠无所谓的顾小九会因为她们俩一次意外的晚归而大发脾气,狠狠地骂了她们一顿。
…网…那是她们第一次看到顾小九失态,脸上出现冷漠意外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顾小九也常笑着跟她们俩打趣,“我从一个独居动物被你们带成了群居动物,你们要负责。”
如果有一天,她又变回了独居状态,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
因为知道伤口很痛,所以将自己包裹的跟碉堡一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去接受,所以不会受伤。
二十四年,唯一一次鼓足勇气争取,就是秦睿,全身心的放纵自己,毫无保留的去相信。
安宁后来问顾小九,恨不恨秦睿。
顾小九说,不恨,相反,我很感谢他,人总要这样刮骨割肉般的痛一次,人生才会圆满。
她笑着说,这是一次很好的经历。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这种自私已经融入到了她的骨血里,成为她身上的一部分,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自私。
可这样被人真真切切地说出来,她还是很难受,针扎一样的难受。
晚宴上宾客觥筹交错,都满含喜庆。陆涫澜见她过来,迎上去牵起她的手,“刚刚去找你怎么不在?”
“我去觅食了!”她垂眸。
陆涫澜微顿。她简单的五个字中可以透露出很多信息,例如她不信任他,也不在意他。
很平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埋怨,只是简单地陈述,她没等到他,就自己觅食了,根本不会想到再等一会儿,他会来。她打从心眼里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她不相信他。
“吃饱了?”陆涫澜执起她的手缓缓向前走,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想去看。
“没呢,才吃了几口就被人打断了。”顾小九轻叹一声,随口说:“礼服好紧,我也不敢吃太多,下次结婚我一定穿自己设计的礼服!”
陆涫澜薄唇微扬,“在场的都是不相干的人,你只要露个面不失礼就好,不用紧张。”
“我明白!”顾小九点头,朝他感激地浅笑。
快到前厅入口时,陆涫澜松开握着的手,将它放到自己的胳膊处,让顾小九挽着,两人在璀璨的灯光和齐齐鸣奏的音乐中缓缓走出。
大厅中灯光骤灭,聚光灯啪的一声打在场中两位新人的身上,新娘新郎面带浅笑回应所有的闪光灯。
灯光之后,场面安静下来,音乐声起,陆涫澜领着仪态万千的顾小九缓缓走向舞池,开始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陆家大厅灯火辉煌美轮美奂,此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舞池中翩翩飞舞的两人身上。
舞毕之后,陆父致词,伴随着掌声,敬酒声,音乐声再度响起,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女们都相携着步入舞池,宛若琼瑶盛宴。
顾小九目光四下搜寻,待看到顾登科之后才安下心来。
自从来到法国之后顾登科的状态就一直有些不对,此刻他坐在顾老爷子身边,向来威严不苟言笑的顾老爷子在这样需要应酬的场合,笑容爽朗大气,笑声浑厚,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与几位宾客相谈甚欢,顾小九明白,那些都是以后对顾氏有助益的人,即使没有助益,要想在欧洲发展,与这些人认识也没有任何外出,想必那些人也是同样想法。
顾吟也展现出她高超的交际手腕,
唯有顾登科,不知在心神恍惚什么,穿过重重人影,直直地看向舞池中的她。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一直以来都是她坐在角落里看他,这次反了。
董晶晶站在人群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看着舞池中的顾小九,一直以来她不是没怀疑过她和顾登科之间的关系,但要说他们是兄妹,任谁也不会信的,谁都知道顾登科喜欢的人是顾小九,令人妒忌的喜欢。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每每有些怀疑两人是不是亲戚时,总被她自己给推翻这种可能性,不愿意承认这种猜测,直到刚才,她还在想她肯定是无法见光的私生女,只是如何也想不到,与陆涫澜订婚的人不是顾吟,而是顾小九。
她以为她顶多就是灰姑娘而已。
想到这,她看向身边满脸欣慰的GUY老师,他既然是顾小九的父亲,那他的身份……
她苦笑,是不是所有的身在上层的人都喜欢隐藏自己的身份。
她突然感到很狼狈,像是被人当众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现在想来,秦睿可能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才被迫离开,这可能也和顾家有关,当初她还和秦睿说什么门当户对的话,现在想想是多么的讽刺。
秦睿在法国的发展很顺,以他目前的资产,她估计和她父亲差不多了。
可他就是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个人,她再怎么帮他,所能帮到的也非常有限,如果背后没有其它人的帮助支持,秦睿怎么可能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在没有人脉本金的情况下打出那么大的一片天。
董晶晶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只是在顾小九的问题上钻了牛角尖而已,现在联系顾小九的身份,当初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似乎也都能解释的通了。
她是喜欢秦睿的,追了两年多,开始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因为争强好胜,可是后来……却也真的心疼他吧!
秦睿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的其它时间几乎是不说话的,沉默的仿若自闭,平日没事都是去他贷款买来的房子里呆着,有时候一天都不会出门。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在秦睿一次醉酒时她不放心他,跟着过去看过,一百多个平方,三室一厅,装饰简洁,一看就知道是顾小九喜欢的风格,装饰房间的物书也都是秦睿亲自挑选,她曾多次看到他买这些物书,开始以为是送给她的,却一次没见着,没想到在那房间里全见着了。
她看到他拿钥匙打开门,像在外工作了一天满身疲惫的丈夫回到家,朝屋里面喊了声:“九,我回来了。”
她当时一惊,随即明白他是喝醉了。
她看着秦睿换了拖鞋,跌跌撞撞地走进去,一遍一遍地喊着:小九,我回来了。小九,我回来了……
最后倒在主卧室里,呜咽的像只受了伤的狼……
她从没像那一刻那样恨过顾小九,她也恨自己,曾经妄想替代顾小九。
也是在那一次,她才收了所有的心思,将秦睿当成了朋友,尽她最大可能地帮助秦睿。
这点秦睿也看出来了,才会在JONSE最大程度上容忍了她的胡闹,没当众甩了她面子。
她就是看不惯顾小九事事都不在意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就是想刺激顾小九,看她发怒失控!
很可惜,顾小九让她失望了。
五十二.好久不见
一直知道陆涫澜霸道,今天才知道他还有超强的占有欲,从舞会开始他就一直领着她跳舞,即使不跳也带着她去见什么叔叔伯伯,没有片刻让她落单。
“还受得了么?”又见完一群伯伯之后,陆涫澜揽着她低声耳语。
顾小九倒是实在,眨着洒满了碎钻般的眸子,说话半点不掩饰:“我觉得我现在是一只美人鱼。”
“嗯?怎么说?”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顾小九面无表情地说,待看宾客时又露出十分装B,不,是含蓄的笑容。
陆涫澜皱眉,看着她脚下几寸高的高跟鞋,“没穿习惯?”
顾小九比比自己的个头:“我只要穿上高跟鞋往那一站,周围雄性估计都绝迹了,为了不打击你们男人的自尊,我通常都是穿平底鞋!”
顾小九净身高一六六,鞋店里稍微好看点的鞋子都有两个特点,一是鞋跟细,二是鞋跟高,她穿上高跟鞋身高就一米七多了,在这个男人大多一米七多的世界里,确实是个杯具。
她当初看上秦睿很大不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他身高够高,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她突然想起,今天秦睿也会过来。
“在找谁?”陆涫澜像是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想法,眯着好看的眸子慢悠悠地问。
顾小九看向他,摇头道:“没什么,我去阿科那里看看!”却被陆涫澜一把揽住,整个人都被捞在他怀里,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说的是,我们是该一起去敬小舅子一杯!”
“什么小舅子,我们这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顾小九嘟囔。
“一步一步来!”陆涫澜声音总是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的,含着戏谑:“你要是等不及了,我可以现在就和顾老爷子说,尽快将婚礼也办了!”
顾小九背脊一僵,“你开什么玩笑?”
“你是我的未婚妻,和我结婚怎么是开玩笑,嗯?”陆涫澜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唇角上扬,眸子里寒星点点。
顾小九瞬间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强道:“那也没这么快,我还不想那么快结婚。”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陆涫澜身体微微向前倾斜,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扑向顾小九。他笑了笑,“我有没有说你今天很漂亮?唔,很香!”
“多谢夸奖,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相信人人都知道。”顾小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陆先生喜欢这香味的话,改天我送陆先生一瓶!”
“唔,我更喜欢你身上的香味!”
“非常荣幸。可是你能先放开我吗?你要知道,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很丢脸。”顾小九只能跟他来软的。
陆涫澜非常愉快的松开她,再牵着她的手向顾登科走去,这让顾小九觉得非常别扭。
她挣了挣,却换来陆涫澜危险的一瞥。
顾小九只好叫自己淡定。
“九!”见顾小九过来,顾登科立刻站起身,视线像一把锁紧紧锁在她身上。他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迎上去要拥抱顾小九,却被陆涫澜笑着举杯拦住,喊了声:“小舅子!”
霎时,这对双胞胎都十分无语。
顾登科根本不理他,径直走到顾小九身边,墨染的长眉舒展开:“今天很漂亮。”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服,与顾小九站在一起竟像金童玉女般出奇的登对,两人之间的那种气场将外界牢牢地排斥在外,任何人都进不去。
不,以前有人进去过,是秦睿。
现在……
陆涫澜向前走一步,轻轻挤进两人之间,带着顾小九侧身一步,悠闲地举杯致敬。
顾小九笑笑,满脸无奈:“叫姐~”
她甚少在那个圈子里出现,外界很多人都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与顾登科的关系。一次顾登科和朋友在外面玩,后来有人打电话说他喝醉,顾小九去接他,进包厢之后他朋友大笑:
“登科,你媳妇来了!”
“登科你太不够意思,有媳妇都不告诉我们啊!”
“难怪在外面不沾女色,我当你是卫道士呢,没想到藏了这么漂亮的一媳妇儿啊!”
顾小九只得解释:“我是他姐!”
众人一阵怪叫:“哦~~~是~~~姐~~~啊~~~了解,了解~”
两人出门,几乎从来都被误认为是情侣的。
有次去普罗旺斯看母亲,与母亲要好的一个夫人看到顾小九,笑着问:“这是你媳妇吧?”
解释多了,后来两人也都一笑了之,任人家误会,不再去解释。
其实两人从上幼儿园开始,被人误认为是一对,只因俩娃娃形影不离,好到过份,幼儿园老师都喜欢这样逗他们俩。
从小学到高中顾小九都是住校的,每周五的下午顾登科都会去她们学校门口等顾小九回家,十多年风雨不变,以导致在那个早恋泛滥的青葱岁月里,顾小九始终无人问津,谁都知道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竹马。
而顾登科,看似随和,如他父亲一样,实则强势,极有主见,除了老爷子的命令,也只听顾小九一个人的话而已。
不论是她依赖他,还是他依赖她,顾小九都没想过其它,两人是双胞胎,从娘胎开始就在一起,是这世上与她最亲最信任最无法割舍的人,也是她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陆涫澜和顾登科比起来,两人无法比,不成比例。她自不会让一个外人欺负自家弟弟。
当然,这也算不上欺负。
顾登科总是阳光灿烂毫无阴霾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顾小九又无奈了,算了,叫名字就叫名字吧,又不是叫一天两天了,便不再去纠正他。
陆涫澜看着两人互动,单薄的唇轻抿成一条弧线,忽地一笑,说:“小九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非常想念家人,你陪她多聊一会儿吧!”
说完举杯示意,去应酬另一个宾客了。
陆涫澜一走,顾小九立刻松了口气,在这厮面前神经都要绷得紧紧的,万事都被他压着,她想着是不是要按照中国的风俗,回去将陆涫澜的鞋子踩几脚,这样他以后就会被她压着。
顾小九发呆的功夫,顾登科已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蛋糕来递给她,顺便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来,过程自然流畅无比。
“先吃点东西,胃难不难受?”
接过蛋糕,顾小九有种窝心的暖意,“还是知道阿科疼我,之前吃了点东西,可惜才吃几口就被程咬金打断了,唔,好饿!”
顾登科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笑着说:“你放开吃,我给你挡着!”
顾小九咧嘴一笑,眸子灿若星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阿科也!”
顾登科递给她一杯饮料,“别噎着。”
“知道知道,陆涫澜那厮一会儿要是来了我就没机会吃了。”
不一会儿,一小块蛋糕就进了顾小九的肚子。
“还要吗?”
“差不多了,饿过头了。”
顾登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姐,我带你回家吧?”
顾小九愣了一下,突然站直了身子扬起了明媚的笑容:“阿科,别胡闹哟!(∩_∩)”接着朝他身后礼貌地笑着点头:“秦睿,好久不见。”
五十三.恨意陡生
顾小九这二十四年最擅长的一件事不是装傻,而是装孙子,垂眸敛目低调含蓄,说好听点是淑女实在点就是一孙子。
不过很准确的说是,她像穿上铠甲进入战斗状态士兵似的,精神特抖擞,雄赳赳气昂昂的,端的是贵气优雅不失含蓄。
陆涫澜捏了捏她的手好笑地说:“带你去见两个朋友而已,你怎么像上战场一样?”
“你陆大人带我见的还能是什么好人不成?”顾小九气势沉着如女王,目不斜视地淡淡反问,惹得陆涫澜又笑的咧出一口白牙,跟做牙膏广告似的,让顾小九脸很不争气地红了一下。
四下环顾,不少眼刀子从四面八方朝她唰唰唰地甩来,想来今天来这里的名门淑媛们也挺奇怪,法国本土这么多好看的美女他都没看上,偏偏看中一个干巴巴没几两肉的亚洲妞,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奇特的书味。
况且那亚洲妞真没见有什么好的,那笑容跟做戏似的,总是六颗牙齿露在外面,特假。
不过顾小九今天是打定主意装B装到底,一路上,陆涫澜领着她见过认识的不认识的有恶意的没恶意的吃飞醋的等等,她一律微笑以对,完全将他们的过滤,没人规定中国妞一定得听懂法国话嘛,你们说什么针对陆涫澜去,我听不懂!
也是今天才知道明恋暗恋陆涫澜的妞有多少,还一个个都是贵妇精英的气场,顾小九那小模样扔在里面简直就像小白兔扔进狼窝,表面上是只有被啃的份,可一圈下来,她依然安然无恙,面带微笑。
“你说的特殊的朋友就是你这一群知己红颜?”顾小九目不斜视颇具兴致笑眯眯地问。
“让你失望了?”
顾小九一本正经,“太幼稚了!”
“那你想见到谁?”陆涫澜给逗弄猫似的。
被这句话一问,顾小九又沉默了,静默着不说话,微笑着履行她的职责与义务。
对,职责与义务,对每个人微笑,尽责地当好一个人的未婚妻,代表一个家族。
陆涫澜也不急,至始至终都牵着她,两个心脏离得很远的人,身体偏偏离得很近,就像两个心脏离得很近的人,身体偏偏隔着人群走不到一块去,就像永远都隔着千山万水。
在看到秦睿的那一瞬间,顾小九突然发现有一种痛叫锐不可当,痛的五脏六腑都抽搐纠结在一起。
那一瞬间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是站在所有人面前,被陆涫澜牵着面对所有人,以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姿态向宾客记者媒体们宣布,这个被他牵着手的女孩是他的未婚妻,也将是他的妻子。
“我很幸运,认识了她。”陆涫澜无比真诚地说着谎话,与所有宾客一起笑了起来,将宴会推向高|潮。秦睿就在宾客中站着,恍若梦游。
她甚至看不下去秦睿的表情,仿佛平静的,镇定的,眼神却如同世界塌下来一般天崩地裂。
陆涫澜紧紧捏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手骨都捏碎才使她从恍惚中醒来,笑着对下面窃窃私语的宾客说:“我很高兴,一直的梦想就是和爱的人组建一个家庭……”
她似乎是对着全场宾客说的,又似乎眼中只有秦睿一人,“今天终于离自己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爱人……”
她顿了顿,笑容拉大了些,“还是一位如此英俊优雅的绅士。相信不少淑女的眼刀子都往我这飞来了!”
台下轰然而笑,有不少人已经接受这个幽默的亚洲女孩,为她突然迸发的激烈的情感,几乎抑制不住的叫嚣的情感弥漫整个大厅,所有人都看着她,笑着,泪流满面,最后在舒缓的音乐声中埋首于陆涫澜的怀中,任他如呵护深海明珠般轻轻拥着。
过了很久之后,宾客们的注意力又被各自所需要的利益给带走。
陆涫澜始终抱着她,透过重重宾客看向仿佛石化了的秦睿,没问她:“跟我订婚就这么让你难受?”
这个问题,他从秦睿身上就能知道答案。
他以为秦睿是GAY,那样平静的,冷漠的,隔离了所有人。
“她很漂亮?”他也曾好奇地问他。
一向冷漠如霜的秦睿漠然的眸子里居然隐隐溢出笑意,想了想,表情很认真,“嗯。”
那句‘嗯’不知怎么让陆涫澜开怀大笑,也十分好奇那个她究竟有多漂亮,才会将一个男人迷恋的让别人误以为他有隐疾。
空气中霎时充斥着悲伤,如同沙粒,堵得人呼吸困难。
当他查出秦睿眼中很漂亮的女孩就是她时,一下子觉得很有趣,事情似乎出其意料的顺利,立刻打电话给秦睿,告诉他顾小九的行踪,她所在公司,居然是秦睿名下的。
他一点也不担心以后会摆脱不掉顾小九,有秦睿在,她一定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他可以继续与顾氏合作。
他千般算计万般经营,一切所能利用的信息都在他掌握之中,就是没有算进自己的感情,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对顾小九产生兴趣。
要说多爱她,那也没有的,只是兴趣。
可刚刚那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的发狂。
她的眼泪就像一条坚韧的细绳丝,透过他身上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缓缓渗进他的心脏,缩紧,勒出血痕。
顾小九被他拥着退场,精致的妆容都糊在他手工西服上,“能给我倒杯温水吗?”
她紧咬着牙困难地问,满面的胭脂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身体微微发抖。
陆涫澜平静地站起身倒了杯水给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胃痛。”她虚弱着摇摇头,一口将水咕咚下去,趴在那里不动。
陆涫澜触手处是冰凉的冷汗,赶紧打电话叫家庭医生,顾小九只说,“老毛病了,喝点水就没事了!”
陆涫澜抹着她脸上的泪,“都疼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乖乖躺着。”
她几乎疼的直不起腰来,医生检查后说是:“神经性胃炎!”
“神经性?”陆涫澜勾着唇角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晦暗不明地看着躺在他床上面色苍白咬着牙隐忍疼痛的女孩。
“长时间的抑郁,积郁于胸。”
他早就说过,她有时候隐忍的近乎自虐。
有人过来给顾小九卸了妆,换了衣服,她躺在陆涫澜的床上休息。
“不好意思……”给你们惹麻烦了。临睡前她歉意地说。
她真的很抱歉,从小到大她都一直很注意,不惹事,不给家里惹麻烦,在学校当个老好人,不打架不吵架不骂人,很乖,从读寄宿学校开始,老师没请过一次家长,一次没有,永远理智的选择最正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在那样的青春岁月里,她从来没有冲动过。
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任性是秦睿。
她始终对陆涫澜保持着距离,对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唯独对秦睿,每次都是在吵架。
只有情侣间才会吵架,对陆涫澜,只会客气,虚与委蛇。
她生气,她愤怒,她绝望,她任性,她所有的情绪只会对秦睿。
很多年不曾生病,这一次却病的厉害,夜里的时候就开始发烧,一直折腾到天明,盐水挂了好几天,都以为是着凉加上水土不服造成的。
顾登科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她一直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地睡着,醒来也是不声不响地看着,很乖,该吃药时吃药,该打针时打针,十分配合,不曾有半点任性。
“就一定要他吗?”顾登科轻声问她,他知道可以是任何人,也不会是他,他只是她弟弟。
“我给过自己机会再爱上别人,很多次机会,可再没有人,会像秦睿那样让我信任。阿科,我无法信任任何人,只有秦睿。我已经很努力地给自己机会,不曾放过每一次机会,不曾放弃过努力。可是阿科,再没人像秦睿那样……”
“……那就去找他!”
“阿科,我害怕……”害怕再一次被抛下,仿佛一座大山轰然砸下,那样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阿科,我恨他!”
她在顾登科面前眼泪再次奔涌而出,“阿科,我恨他。”
顾小九其实很胆小很懦弱,甚至自卑,那样的勇气,此生恐怕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五十四.回到公司
顾小九最擅长的自我疗伤法就是忽视和逃避,她将所有情绪都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将全部精力都投到比赛中去,让自己忙碌起来。
可能是心绪不佳,她并没有拿到一个好的名次,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最后她被顾登科拖着去看了一次父亲的画展。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她不怪父亲,却也亲近不起来。此刻看到这些画,才发现父亲是多么有才华,强势如爷爷都成全了他,全力培养起阿科。
可能是察觉到顾小九情绪上的变化,安尔弥前所未有的绅士起来,顾小九依然和以往一样,每天笑眯眯的,心情仿佛比以往更加开朗了,在陆涫澜面前也没过去那样谨慎,仿佛建立了革命友情般嘻嘻哈哈起来,有时候实在不行就耍赖,她发现这一招挺好用,基本上陆涫澜都会依着她。
反正她不图陆涫澜什么,也就不想着有天会失去什么。
这样的情况着实诡异,有天顾登科忍不住问她:“你……没事了?”
顾小九一怔,“没事了!”然后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捂着肚子乐,“我一直很郁闷,可是想哭又哭不出来,就一直那样干憋着,那天终于哭出来了,感觉好舒服!”她长长地舒服地呼了口气,拿着包包接着问:“对了,有时间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打高尔夫?”
“那秦睿呢?”顾登科很直接地问。
顾小九呼吸一窒,“你以为我们还有可能吗?”她又笑了,“别傻了,其实我过去一直放不开不过是自己不放过自己,不甘心钻了牛角尖罢了,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这世上有谁会真的离不开谁呢?不过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再说……我们的性格不适合,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她低垂着眼睑说。
“好了,回国了,还有事情没做呢!”顾小九顶着陆涫澜未婚妻的头衔,本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他柔软的头发,想想还是笑了笑,像后退了一步。“玩了这么久该工作了,我在想,这一季度的事情完成之后我是不是要递上辞职信了。”
“也好!”顾登科沉思了一下,认真点头。“来公司吧,帮我!”
“再说吧,或许我会去旅游!”她笑的眉眼弯弯,“把房子卖了,去环游世界哟!”
顾登科伸出修长的手臂,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卖了也好,以后我们一起住在家里。”
“唔唔~”她笑着摇头,“再说吧!事情一步一步的计划。”
一趟法国之行,顾小九还是顾小九,没有变成顾紫,也没有变成别人,还是整体懒懒散散,做什么事头提不起劲,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死样子。
当时她将半月年假全休,还请了半月假,后来过时也没回来,只打了个电话给总监,将设计稿寄回来给总监过目,放开了手去狠狠玩了一段时间,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地方,心情也开阔不少,现在订货会开始,她背着行囊回来,只是原本白皙的她,黑了不少,笑容也更加灿烂了一些。
回国之后顾小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卖房子,安宁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神经,以为她缺钱,便将房子转下来,一百多万竟一次付清,乐的顾小九抱着她大叫:“有钱人啊有钱人,安宁,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有钱啊!”
安宁笑着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某人居然是……”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顿,眼中闪过歉意,“不说了!”
顾小九立刻反应过来,贼笑,“你也以为我是顾家的私生女?”
安宁摇摇头,只说,“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是顾小九就行了。”
顾小九愣了愣,接而笑着扑到她,压在床上使劲儿揉:“宁,你好煽情哦~”
“顾小九,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安宁被压的四处逃,顾小九却像是玩疯了一般,追着她挠她痒痒,两个女孩闹成一团。
顾小九突然停下来,表情严肃且认真:“宁!”
“干嘛?”安宁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弄的也肃穆起来。
“我爱你。”
安宁一愣,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切~”
“我在向你告白,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向你老公告白去,我可不玩蕾丝!”安宁大笑着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好嘛好嘛,谁让我打不过你呢?只好恶心你了!”顾小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的安宁牙痒痒的大吼:“顾小九,我看你是皮卡丘弟弟皮太痒!”
而卖房这件事,也只有她们俩知道,连杨桃都还以为这房子还是顾小九的。
玩闹了一阵,两人头对头躺在床上。
“九,你是要离开了对吗?”
“嗯。”
两人一下子变得非常伤感,安宁望着天花板:“我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想到这么快,!常回来。”
顾小九特郁闷,“我只是出去转一圈,又不是去死,再说我辞去工作加交接,还有段时间呢?你这么文艺干嘛?真不习惯。”她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掉一地。”
以前秦睿的东西,她也没有寄回去给他,而是一股脑儿地捐了,她站在慈善机构的门口,一直站着,站了好长时间,脚上像是灌了铅,像是拴着两只大铁球,动也不能动,之后将这些东西放在大门口,转身逃似的离去。
不能捐的全部都丢进了垃圾箱,站在楼上,一直到天明时,眼睁睁地看着收垃圾的人将里面的东西装进垃圾车。
等她能动时,泪水不由自主的爬满了双眼,她狠狠地抹干了脸上的泪,起身将房间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再打电话请风水师来改变了一下房间布局。
原本杂乱温馨的房间,现在除了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地上一把矮小的软椅、一面挂衣服的壁橱之外,再不见多余的东西,就像是将心底累极的所有垃圾都一下子清除般,清爽、干净。
想了想,她又去楼下,买了一只水晶瓶一束常青竹和几朵百合花苞Сhā在书桌上,绿色的,充满生机和希望的,配着白色墙面,简单的就像一幅画。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简单,只是我们都将它复杂化了,于是我们会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很累。
秦睿对于顾小九来说,两个选择:
一、不放;那就什么都不管了,去追回来,不要这样拖拖拉拉的,两边都痛苦。
二、放;既然是放,那就彻彻底底的放,不再去想,好好生活。
人总要向前看不是,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值得我们珍惜的美好。
晚上杨桃从店里回来,惊讶地叫:“小九,你今天RP爆发了咩?居然主动打扫起卫生了?”
顾小九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不高兴地白了杨桃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我平常也很勤快的好不好?”
杨桃嘀咕一声:“见鬼了咩?”
安宁不给面子的爆笑,顾小九郁闷。
将这一切都准备好后,顾小九才回到公司上班,公司新添了两位新同事,一位是副设,一位主设古月的助理,他与首席常璃一样,现在都有两位助理,如今他们三人之中,只有顾小九只有一位助理了,也难怪,顾小九这一次休息的时间太长了,原本三国鼎立的状态已经被打破,呈古月与常璃争雄。
对于这个结果,顾小九一点也不例外,这是必然的。
古月有心计;常璃为人正直,职场经验丰富,顾小九不在,常璃可以全心应战古月,不用担心她渔翁得利,古月一时自然也讨不了好去,只是古月有董晶晶相帮,胜算可能会大些。
只是这种事怎么说呢?不光是靠心计,还得有成绩,在绝对的成绩面前,一切阴谋算计都无用。
古月看到顾小九,清隽的面庞上与以往一样,淡淡地笑,声如清泉:“回来啦?”
“嗯!”顾小九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略微晒黑了的脸庞上浮上浅笑。
“黑了一些,不过更好看了。”古月有几分春风得意的自信,笑着夸赞。
顾小九颇为意外了,睁大了眼,“你居然在夸我?受宠若惊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明知故问。
古月笑着转移话题,“你这段时间不在公司,有很多工作肯定难接上,有什么不明白的过来问我。”
顾小九意味不明地笑着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她才将包放下,助理箫小怪就过来悄声说,“小九,听说你结婚了?”
“听谁说的?”她笑眯眯地反问,漫不经心地。
箫小怪突然打了寒战,八卦的表情立刻缩回去,“没谁,就是常首席叫你上去!”
顾小九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去将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整理一下,一会儿都拿来给我!”
“嗯,马上去准备。”箫小怪高兴的蹦出去。
这段时间顾小九不在,她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四处打打杂,一会儿帮古月做什么什么什么,一会儿替常璃做什么什么什么,夹在两人之间难做人,此刻顾小九回来,她终于不用被两大BOSS呼来唤去。
到楼上,楼上正第一个办公室就是财务室,财务室的左边是总监办公室,右边是常璃的办公室,秦睿的办公室就在常璃的对面。
顾小九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穿出低吟干练的:“进来!”
常璃从样衣中抬起头,透过玻璃可以看出她骄傲的面庞上疲惫严肃了不少,气势沉稳,眼眶上那幅水红色框的眼镜给她添了几分艳丽。
她将眼镜摘下放在布料上,肃然的脸上露出笑容,有点感慨地说:“恋爱中的女人果然容光焕发!”
“你也是,越来越稳了!”顾小九客气地说:“我一会儿还要去总监那一下。”
常璃笑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透明文件夹夹着的几张图,“这是这一季度的大致风格走向,你看一下。”
顾小九随手翻了翻,“谢谢!”
常璃笑了笑没说话,埋下头继续工作。
这个时候是最忙的,顾小九也没再打扰她,便离开去总监办公室。
两人难免的说了一些客套话,再进入正题。
总监沉吟了片刻,凝着眉从桌子下面拿出几张照片给顾小九:“你自己看一下!”
顾小九看到那些样衣照片吃了一惊,倏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总监,“总监,这是……?”
“你的那些设计图我已经叫人给做成样衣了,小九,你的那些设计图怎么和古月之前交给我设计图的基本上一样?我看了一下,古月的设计图要更精致一些,你们连所用的材料都基本相似!你是上周才发给我的。”他敲敲桌上的照片,“这些古月半月之前就给我看过了!”
五十五.辞职报告
“而这份设计图,我也不知道要相信你们俩谁。”总监头痛地揉了揉额,坦白地陈述:“里面所用的元素基本上是将你们俩的设计风格完美的融合了,当然,你的要差一些,相比较而已,古月的更加完美,转型的非常漂亮,如果这是他现在所突破的实力,那么就单凭他这组设计图,法国的名额非他莫属。”
顾小九看着眼前的几张设计图及小样衣,赞同地点头:“确实,比我精致多了,古月很有才。”
她的态度让总监露出疑惑的表情,严肃地说:“这件事不论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古月先将这份设计图发出来是肯定的,而你这一段时间都在休假,已经很久没回公司,更谈不上他会抄袭你,当然,你也不会抄袭他。”他伤脑筋地说:“可问题确实出现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
顾小九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弃车保帅,毕竟古月是他花高新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而顾小九是从一个小小的实习助理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可以这样说吧,JONSE对她有‘恩’。
她也不辩驳,只说:“总监,希望这件事你暂时保密,我会很快重新交一组设计图上来,只是时间上可能赶了一些,希望能赶上订货会,只是这几天就要麻烦其它工作人员加班赶制了。”
“你明白就好。”总监淡漠地点头,很满意顾小九的识相:“另外,在公司我希望你能维持公司形象,不要将私事带到公司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总监明显带了个人情绪,对顾小九十分不满。
“我理解。”顾小九点头:“总监,我已经订婚了。另外,”她拿出一份报告来递给胖乎乎笑容有些像弥勒佛眼里却闪着精光的张总监:“这是我的辞职报告,我会在尽快的时间内做好交接工作,也就是说,最迟订货会结束产书上生产线,我就会离开!”
张总监小小的眼睛眯了迷:“顾小九,如果是因为这次设计图的事,你不必这样……”
“不是。”她笑笑,摇了摇头,“总监,在没发生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写好辞职报告,你应该知道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垂下眼睑,又掀开,直直地望着他,“总监,你应该懂的。”
张总监似乎没想到顾小九会这样决绝,笑着将辞职报告推回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谢谢总监!”顾小九笑开,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朝外面侧了侧脸,淡淡地道:“我离开的时候会将所有事情都解决好的,总监不用担心!”她真诚地说:“很感谢您这几年的照顾。”
感受到顾小九的坚决,张总监无奈地说:“你再考虑考虑吧!”
“总监,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先下去了。”顾小九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着。
“去吧,辞职的事你要考虑清楚……”张总监是生意人,自然不希望为了古月失去另一樽摇钱树,他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公司的声誉,以公司的利益为先解决事情,而不是逼顾小九离开:“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顾小九含笑点了点头,客气地退下。
这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被顾小九一带而去,公司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顾小九这几天都在赶图,重新赶出来的效果跟古月和常璃的相比差得很远,几个月之前常璃将主要精力都放在针对顾小九上面去了,导致工作上落后于古月与顾小九,顾小九走后,她将精力完全放在如何与古月的竞争上,效率突飞猛进,古月的突破也是对她一大刺激,在设计上更加要求尽善尽美,这样一比较,顾小九赶出来的设计图相对的就要粗糙不少,可她自己却完全没有着急的感觉,依然不紧不慢,胸有成竹,仿佛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又仿佛自信自己一定能做好,几个助理都不明白这个年轻的设计师自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或许这就是一路顺风顺水没受过挫折所谓的天才的特权吧?不狠狠跌倒一次,她自我膨胀的厉害。
副设们在抱着一种等着看她笑话的同时,又不得不服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按照首席给出的风格设计出几个系列的服装,居然丝毫不比她们的差,不得不说,顾小九能当上主设还有有她的实力的。
只是,当你比差很多时,你会羡慕她,当你只比她差一点时,心中难免生出嫉妒或不平衡的心里,总希望你倒霉,然后上来踩你几脚,以显示自己比她要高上一筹。
再加上这个人还是老板所喜欢的对象,人难免会想的更加龌龊一点,或许是借身体上位也说不定,毕竟这么年轻,长的也不差。
新来的设计师对顾小九过去的成绩不了解,听到一些传言之后,又看安尔弥三番四次的过来等她下班,便对她更加不服气,确定她是利用不正当关系。而顾小九对安尔弥的客气与拒绝在旁人看来也成了欲擒故纵。
安尔弥总结过去失败的经验,对顾小九再没强迫过,每一次都像朋友一样,耐心地等待,对于她的拒绝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像打太极一样,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又利用工作之便时常来JONSE处理一些事,借故请她吃饭等等,为此顾小九倒不好再拒绝,人家没表面着追你,你要表现的太矫情,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小九就像童话里的灰姑娘,有两个极书的白马王子追着,一个是秦睿,一个是安尔弥。
大家私下里讨论,顾小九除了年轻点,长的还算漂亮,真不知道身上有什么优点让这两人死心塌地的对待,不光他们不解,连顾小九自己也不解。
她不解,想躲又躲不掉,自从知道她是安宁口中的好友之后,安尔弥便成了她们家的常客,况且现在那房子是安宁的,顾小九没有任何理由赶走安尔弥,他又没有骚扰她。
今天又来看她,不,是看他妹妹安宁,还带了一大包零食,给她们……三个人的,大多数都是顾小九喜欢吃的东西,因为不值什么钱,顾小九即使想推都推不掉,要说她不喜欢吃吧?杨桃很不解地看着她:“小九,这些不都是你爱吃的么?怎么说不喜欢咩?昨天你还很喜欢咩~”
“苹果太大了,咬起来麻烦,”顾小九一囧,随口找个借口。
安尔弥很自然地拿过水果刀,将皮削干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也不说是给谁切的,就那么放着。杨桃看见之后就推给顾小九:“九,你再不吃它就黄掉了咩?”
顾小九特郁闷地看着她:“我不饿~”
“诶?你刚刚回家时不是还在喊饿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饿了?”杨桃很天真很单纯地问。
安宁赶紧接上:“她回来后吃铁了,所以不饿!”
顾小九郁闷,“我饿过头了不行啊?”她气的站起身,对杨桃道:“我去帮你做饭!”
杨桃高兴地说,“好啊,你去帮我将土豆切成丝咩~”
安尔弥眯缝着桃花眼,气质慵懒:“我也会做菜,不如今天我来做?”
看到帅哥就没有抵抗力的杨桃立马被迷的晕头转向,将围裙递给他,傻乎乎地看着他进入厨房,于是厨房内只剩下他,和顾小九。
这种软绵绵的,如同打在拳头上使不上力的感觉让顾小九很闷,切出的土豆丝也十分的……“有创意!很有艺术气息。”安尔弥拿着锅铲,笑的分外妖娆:“你说这是炒丝呢?还是做土豆块?”
“土豆泥!”顾小九继续剁,消极怠工。
安尔弥浅浅地勾了勾唇角,眸子里流溢着笑。他跟顾小九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他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菜刀,拿起被她切的丝不像丝块不像块的土豆切将起来,动作说不上娴熟,刀工也不算多好,可那动作却像是表演武术一样精美。
他十指修长,操弄着不锈钢的菜刀,认真的像在做一件艺术书,顾小九一时看的有些呆,她没想到这样大少居然做起菜来有模有样。
“你将青菜放在水里泡一下吧!”他很随意地对顾小九说。
顾小九默了一下,将袋子里装的菜放进塑料盆里,装满水。只听他继续说:“这些蔬菜大部分打过农药,你将米淘一下,用淘米水泡上十分钟。”
顾小九惊讶:“这你也知道?”
他漂亮的眼睛眯起,笑的眼尾上挑,“我每次回家都要给我妈打下手,她跟我说起这些,听多了也就知道了!”
他打开火,倒上油,身体将顾小九挤开藏到背后,转过头朝她道:“站远点,当心油会溅到。”
顾小九愣了愣,“哦!”看着他,如木偶般像后退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他不是秦睿,他是安尔弥。
五十六.电梯惊魂
那天整晚顾小九都在失神的状态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又将精力投到工作上去,似乎急切地想要离开,想要避开,也不知道是想避开秦睿,还是安尔弥。
这次的舞台策划同样是由安尔弥所在的公司负责,本来不需要他这样勤快地往JONSE跑,可他工作起来异常认真负责,所有细节都是亲临现场,再顺便地去看看顾小九,俨然将JONSE当成了自己的公司,跑的乐此不疲。
当然,他有时候也担心她对他产生审美疲劳会有事情‘出差’两天,但这一招对她完全不起作用,有他没他她照样忙碌,甚至在他消失了两天之后,他向她打招呼给她带礼物,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去出差看到这个适合你,便买了。”安尔弥浅浅一笑,说不出的迷人。
她茫然:“你去出差了?什么时候?”
有时候她很忙,他也不打扰,端了杯咖啡坐在那里,或跟公司的几个小MM聊聊天,一见她空了,便找借口蹭上去,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理由充足的说公事,夹杂着几句仿佛顺带的关心。
她也不去管他,不过是魅力无边的他三十年来未曾踢到过铁板,非凡的魅力偶尔在顾小九这里无效,自尊心受损,来挽回面子,或者说为证明自己依然魅力无穷罢了,所以她并不放在心上,至少在她看来,她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让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城的。
除去他牛皮糖的特质,他没有给她工作上带来任何不便,有时给他提出的意见让她惊喜不已,这个花花大少除了会讨女孩子欢心之外,肚子里也还装了不少营养,这让顾小九对他挂母相看,越是接触越是发现他知识的广泛,对很多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让顾小九受益匪浅。
人与人相处,总喜欢与比自己强的人在一起,这样可以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益友,顾小九与安尔弥渐渐也相处的十分开心,他不在做些暧昧的动作说些暧昧的话语之后,顾小九反而和他成为了朋友。
这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顾小九的心就像包了一层铁皮,任你糖衣炮弹我自岿然不动,实在不行转移话题,装傻,脸一板表示再开这样的玩笑她会生气,甚至有夫之妇的名头都给她拿了出来。
工作忙碌的同时,娱乐同样少不了,尤其是三个女孩之间有了安尔弥之后,三天两头的被拖去参加什么聚会唱歌等活动,如果她不去,就会被安尔弥用糖衣炮弹及美色收买的杨桃念叨死,他带她们去的很多地方是杨桃过去想都想不到的,自然很想去见识,这就苦了顾小九了,得加班熬夜。
偏偏她又是个好强的,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公司里常常都只剩两个人加班到很晚,她离开了,上面那盏等也就熄灭了,两人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却很少遇到。
生活就像海啸之后的海面,再多的波涛汹涌,最后也都会归于平静,大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安尔弥担心顾小九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每天晚上都会等在下面接她回去,理由是受安宁之托,叫她别自作多情,只是顺便而已,每天晚上都顺便送一下。
安尔弥的车厢内有宁神的薰衣草精油,顾小九放下包,坐到副驾驶上。每次坐上他的车很快就在舒缓轻柔的音乐声中浅浅睡去,等到了家,安尔弥再会轻轻将她摇醒,有时甚至直接将她抱上去。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心底也常常疑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否如她所说,只是对她起了征服欲,要是以前,他对她不论何种心思,他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但关键是,她是安宁最好的朋友,他不得不要思考很多。
每一次在她的拒绝下,理智和男性尊严告诉他应该离开,但似乎总是行动快于理智,在他还在想怎么做时,行动已经率先透露出他真实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他无奈地笑了笑,在她身上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她是个太极高手,你对她用强硬的手段,她比你更犟,你对她用软的,她不折不扣的一一打包奉还。
或许是他到了要结婚的年龄,想要找个人结婚,而顾小九恰好是他愿意心甘情愿付出被压榨被奴役的那个人,他喜欢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安然,像是胸口涨满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手才一碰到她,她就醒了。揉了揉眼睛拍拍额头,迷迷糊糊地说:“到啦?谢谢啊!”
打开车门下车,很随性地向他摆摆手,“晚安~”
“晚安~”车厢内安尔弥看着她慢悠悠地上楼,悠然地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听安宁说,她极不喜欢吸烟的人,在她面前,他从没吸过烟,甚至身上都不允许留有烟味,或许现在多了一个戒烟的理由。他将燃到一半的烟头掐灭,待她走进楼里身影再看不见,才缓缓发动车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顾小九走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声音,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般停也不停地走的,可脚步就是迈不开,被人点了|茓道一般。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秦睿吻住,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的压来。
顾小九几乎是本能地回应,满口的酒味。
顾小九这辈子只对两个人全心全意的好过,一个是顾登科,一个是秦睿。
秦睿是她见过自制力最强的男人,从小到大都是冷酷的乖乖牌学生,乖到近乎僧侣般的生活,无喜无悲三点一线,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认真,从不感到厌倦。
在男孩子认为不抽烟不是男子汉的年龄里,他能拒绝诱惑,虽然偶尔会和室友们一起喝点啤酒,却从不曾喝醉过,他总是点到为止,时刻保持着清醒。在十**岁,人人都有恋慕的女孩开始初恋时,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心无旁骛地为他的目标和计划奋斗,未来都在他的计划中。
他曾对顾小九说,他的计划已经做到五十岁以后,其中包括多什么时候完成学业,什么时候自己创业,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什么时候退休等等都有精密的计算,从小到大他唯一失算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父母的去世,一是顾小九的出现。
前一个意外不仅将他满盘的计划全部摧毁,也摧毁了他整个世界,后一个意外让他燃起重新计划人生的斗志,只是计划全部提前了。
过去是三十岁结婚,后来改成顾小九一毕业两人就结婚。
他的精于计算与陆涫澜的精于算计是不一样的,陆涫澜是一个上位者,他只是个专注于自己梦想的普通人。
而这个普通人,此刻就像一只困兽,要将怀中的人吞到肚子里。
这样一个自制力超强的人,居然失控到这种程度,两人唇间弥漫着血腥味和泪水的咸涩。
对感情,他生涩的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几近莽撞的前行。
无论顾小九怎么催眠自己,无论她怎么告诉自己放开,只要遇到秦睿,她所筑的坚固的城墙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可秦睿就像是她的魔障,{奇}就像她的劫,{书}或许永不相见,{网}她能够避开,可只要将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内心压抑的情感就像魔兽,奔逃肆虐。
有些事情,并不是理智所能控制,并不是你想忘,你说忘,然后就忘了。
但有那么一种人,固执到,转身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狭小封闭的电梯内充斥着顾小九决绝的嘶喊声:“秦睿,你到底发什么疯?”
这么长时间的调整和努力,在遇到秦睿时,尽数崩溃,全部失效,这让她的愤怒达到顶点。
像只刺猬般,她喃喃地嘶吼:“我们都分手四年了,你还这样惺惺作态是什么意思?表现你的情深吗?断就断的干脆点,别让我瞧不起你!!!!”
顾小九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带着恨意。
“你辞职了。”秦睿面对顾小九的质问痛苦却不解释,只单说这一句。
“秦睿,我辞职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自己,四年,在多的感情都磨完了。”她深吸一口气:“秦睿,我们已经完了。“
这两个人,面对问题,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
顾小九双唇红肿,秦睿唇角还有血渍,不知是被她咬的,还是他自己疯狂中咬破的。
电梯叮一声打开,门外站着的是手拿顾小九包包去而复返的安尔弥。
安尔弥愣了一下,靠在电梯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懒然地摸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点燃,不走也不动。
电梯内的两人都很狼狈,顾小九冷静了一下,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已经订婚了,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连她自己都无法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何况秦睿?
他们都知道,那个订婚,不过是家族里联姻的一种方式,他们还没努力就放弃了吗?
“你真的放弃了?还没努力就放弃了?你不会遗憾吗?”
秦睿站在电梯内,用陈述的语气问她,声音嘶哑的像两片砂纸相互摩擦那般难听。
“是的我放弃了!”她紧紧地盯着他,语调逐渐激昂,“我没有努力?这些年一直消失的人是谁啊?你走,可以,你TMD总要给我个信息跟我说一声吧?让我干等四年,现在突然回来告诉我没努力放弃是不是遗憾?”她嘲讽地问:“你觉得还会有遗憾吗?”
这一次,她没有低下头,而是如平常一样,昂首挺胸的走出电梯,背脊挺直。
一直静默在那里的安尔弥忽然动了,他伸出手触碰她的脸,见到她瑟缩地扭头避开,眸光微闪,并没有放过她,手指微伸,抹了一手的泪水。
他优雅地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霍然转身一拳冲在秦睿脸上,秦睿措不及防之下,狠狠撞在电梯的墙,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要将电梯震塌了似的,嘴角流出血来,脸上顿时青肿了一片。
秦睿对待顾小九就像只木讷的忠犬,对待敌人却是毫不手软,立刻就握拳回了过去。
安尔弥从小就是打架的好手,本来不会这样简单被秦睿打中,可电梯内空间空间狭小,避无可避,饶是他身手了得,也不免挨了几拳。
两人就像野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赢取雌性的青睐。
电梯并不会停在这里任他们打,不停地升升降降,门再一次被打开时,两人都是鼻青脸肿,安尔弥靠在墙上抽烟,伤成这样还不忘摆酷。
他狠狠吸了口烟,指着狼狈的秦睿对顾小九挑了下眉:“这么怂的人你都能看得上?”
57、五十七.再次告白 ...
顾小九嘴角抽了抽,“你不是一样!”
“我哪里不好?”他颇为自负地问。
她一阵烦躁,“安尔弥,我哪里好?你看上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不成。”他倒干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认真地问,“真没看出你哪里好。”
顾小九无语地朝天翻了白眼:“真被您说对了,我这人又自私又无情又薄幸,真没什么好,您赶紧找好的去成么?”
“顾小九,正因为知道你所有的缺点,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你!”他低垂着眼望着她,认真而又郑重地说,那语气叫顾小九心头一紧,差点就相信了去。
“我操,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她自嘲地嘀咕了句,抬起眸子望着他嗤笑一声,“这么简单就爱上一个人,你的爱真廉价!”
安尔弥眉头紧皱,神色骤然冷了下去,脸上出现颓色,仿佛所有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似的,叹了口气说:“我要早知道会遇到你,过去二十八年我TM当和尚都愿意,也不至于现在被你这样糟践!”
“安尔弥,你是安宁的哥哥,我不想因为你使得我和安宁之间有什么嫌隙。”
“你可以答应我的追求。”他淡定的像个狩猎者,“这样你和安宁更能成为姑嫂,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她已经被他缠的半点脾气都没了,无力地说:“安尔弥,我已经订婚了,我和你之间完全不可能!”
“你怕爱上我。”安尔弥笑了,语气很笃定,讥讽道:“胆小鬼。”
怎么还有人自恋到这种程度?她快要抓狂了,“好吧,你赢了,你魅力非凡无与伦比,我怕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他毫不在意她的讽刺,走出电梯,深情地说:“好女孩,终于承认爱上我了,我不会负你的。”
不知怎么,在耍无赖的安尔弥面前,她竟觉得轻松起来,嘴巴贫道:“您老还是负了我吧,我受不起。”
“负你?这么说你承认我是你男友了?”他一笑,一双桃花眼如同溢了光似的,神采飞扬。
她无语。
古人有言:烈女怕缠郎,也不是没有道理
现代也有这么一句话:只有不用心的男人,没有追不到的女生。
顾小九就感觉自己的心墙在一步一步被他瓦解,这让她很不安,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可……她瞅瞅地上躺着秦睿,长出了口气问:“他怎么样?”
安尔弥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角,“昏过去了而已。心疼了?”
她瞪了他一眼,按开电梯门,叫了辆车,要将秦睿送到医院。
原本还淡定装B的安尔弥见她对秦睿这么关心,只觉得心头很不是滋味,阴着脸拽住她胳膊咬牙切齿地问:“你真心疼了?”心底酸的要命,又不敢逼她太狠惹她反感,只得把气都撒在秦睿身上。
“我跟你一起去。”挫败地将秦睿狠狠塞入自己车的后备箱,不容拒绝。
他将秦睿直接扔在医院里,这样一番折腾,昏迷中的秦睿都没有醒,顾小九看了安尔弥一眼,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按铃叫来护士。
安尔弥一看她那眼神心底就一肚子气,忍不住拈酸吃醋:“你就这么喜欢他?”
顾小九瞥了他一眼,没回答,漠然地帮秦睿办理好住院手续。
安尔弥生气地看着她,恨恨地在墙上捶了一下,低声说:“打轻了,我应该在那活儿上再补上几脚,最好是叫他永远不举!”
这话他当然不敢叫顾小九听见,看到护士一来,他马上牵着她的手走人,还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太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女人太晚睡不好。”
“你懂的倒多。”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他发动汽车,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女朋友,关心你是应该的!”
“这句话对不少女人说过吧?”她好笑地问。
安尔弥一听,乐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兴致盎然地侧过身子,戏谑地看着她:“吃醋了?”见她不答,他高兴地解释:“放心,我只对你说过,以后也只对你一个人说。”
顾小九轻笑,“好话谁都会说,又不要钱。”眉眼间尽是当笑话听的神色。
安尔弥非常不喜欢她这种不愠不火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满腔的热情送出去对方一个四两拨千斤便送了回来,弃之如履。
他恨恨地瞪着她,几个深呼吸之下,才缓缓吐出一句:“顾小九,这话是你说的,你就等着!说我光说不做是吧,我就做给你看!”
话音刚落他就一个猛虎扑兔,另一只搭在座椅上的长臂往她后颈一捞,整个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对着她的嘴巴就压了下去,任顾小九怎么挣扎反抗就是不松手,灵巧的舌尖更是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只一个回合便将顾小九拿下。
安尔弥吻过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带有□的吻,仿佛都是为了做某种事才接吻,从没有过这种打从心底出现的满足感,水|乳交融一般。
直吻到她快断气了,才松开她,无奈地在她耳边低笑出声:“笨蛋,呼吸。”
顾小九当然知道要呼吸,过去她又不是跟秦睿没吻过,只是这么突如其来的被安尔弥一吻,惊吓之余一时憋住了气,忘记了呼吸,差点被一个吻憋死,被安尔弥这么一提醒,满脸通红的同时,又觉丢脸,心下恼怒,不高兴地瞪他。
可大家知道,接吻的时候人眼睛都不由自主地闭着的,再次睁开眼绝对是双眼迷蒙含情,她这么一瞪倒不像生气,反像是撒娇了,一时挠的安尔弥心似鹅毛拂过,柔软如棉,涨满了幸福感。
他轻轻地啄着她的唇角,这一次他不再如刚刚那般惩罚般深入,而是缓缓地,慢慢地品尝美酒一般,浅浅地啄,而顾小九竟也沉迷在这一刻的温情当中,不可自拔。
如果把女人比作城池,那么女人分两种,一种是外面竖起高高坚硬的城墙,而一旦攻下这座城墙,进城后里面一马平川任君驰骋,属于外表冷漠内热如火;还有一种是看似容易征服,进城之后才发现里面地雷地道陷阱很多,看似随和热情,实则漠然如冰。
顾小九看似是第二种人,实则是第一种人,看着随和,但真正能进入她心里的人极少,可一旦进入她的内心,便是一马平川,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知道很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慢慢地说:“你信我,我们谈场永不分离的恋爱。”
这句话简直就是个魔咒,崩塌了顾小九内心的半壁城墙。
五十八.敢不敢赌 ...
安尔弥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在订货会这段忙碌的期间,他几乎每天都会借工作之由来她公司,中午一起吃饭,鲜花不断,她一空,他马上就给她打电话,也不管她的冷淡,他自是热情不减。而他所做的一切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烦或黏人,给了她足够的私人空间。
一时间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顾小九麻雀变凤凰,被英俊多金的富二代安总监看上了,众人不由感叹,天下间的狗屎怎么尽往顾小九头上掉。
公司实习生不少,老员工也不少,过去跟她关系一般的同事突然对她关心起来,告诫她安尔弥有多花心,他交过多少多少女朋友,每一任女朋友最长记录是多少,简直比狗子队知道的还详细,所说内容之细致就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一些跟顾小九关系一直不错的几个同事,也是同样的话,劝慰她不要当真,把持着一点,考验考验安尔弥,并出了一堆爱情秘籍的‘馊主意’,若他是真心自然能通过这些考验,若是假意,你今后也不会痛苦。
顾小九微笑点头,“顺其自然吧!”
几个员工也点头:“也对,顺其自然也好,总不能让我们家小九一辈子单身下去啊!”
语落,众人又是一阵调侃的轻笑,她无奈摇头,也是淡笑不语,低头做手上的工作。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或许真如那几个同事所说‘考验考验’他,看他所谓的喜欢能坚持几天。她知道自己冷淡的性情,这么点时间都过不了的话,谈一辈子更是笑话。
陆涫澜作为一个陆氏集团在亚洲区的掌舵人,对于在儿女情长上花的时间少的可怜,两人虽说是未婚夫妻,真正见面的时间却比她和秦睿还要少。
想到秦睿,她摇了摇头,烦乱地收拾好东西,拎着包打卡出去。
才出办公楼的大门,就远远看到台阶下一辆耀眼淡蓝色跑车张扬的停在那里。
可能是见到她出来,车上那帅的有些骚包的男人捧着一束鲜花,噙着一抹坏笑向她走来。
她条件反射就想转身离开,装作不认识这骚包。
可惜没人家腿长,思想还没化行动,就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此刻又是下班高峰,来来往往的人都偷瞥着她和他窃窃私语,无非又是时尚圈子里的某平民设计师勾搭上了某小开,借此上位,这是圈子里的斯通见惯的事。
顾小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咬牙切齿:“安尔弥,你还能更高调一点吗?”
“行啊!”安尔弥倒是干脆,十分爽气地道,“你当我女朋友,以后不论有什么吩咐,只要吱一声!”
“你!”顾小九气的扭头就走,咬牙低骂:“无赖!”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安尔弥听到。
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看着手中没被接过去的花,嘴角苦笑一闪而逝,低声自语:“对你大小姐不耍无赖行么?”
说完赶紧追了上去,献媚地笑着将车开到她面前,“上车!”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被人当小丑观赏向来不是顾小九会做的事,只能恨恨地败下阵来,剜了他一眼坐上车。
“晚上想吃什么?”安尔弥怡然自得地吹了个口哨,乐颠颠地问。惹顾大小姐生气他怎么就这么开心呢?向来只有在淡定腹黑的顾小九面前吃亏的他,此刻看着气嘟嘟冷着脸的顾小九,居然怎么看怎么可爱。
或许是瞥到他欠扁的笑脸,刚才还在生气的她居然已经平复好心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问:“真要请我吃饭?”
“那还能有假?想吃什么?中餐西餐?泰国菜日本菜?”
顾小九灿然一笑,指着路边的大排档说:“就那吧!”
安尔弥突然梗了一下。
这里正是高教区,附近好几所大学,来来往往学生很多,大排档也是人满为患。而此刻一辆跑车停在这里,顿时很惹人瞩目。
顾小九倒是老神在在,十分熟稔的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里以前她和秦睿常来。以前这里只是三两家这样的排挡,经过几年的发展,这里已经成了规模,形成一个热闹繁华的夜市。
她也不知道什么心情,在车子经过这里时,突然就想过来。
自从秦睿出国以后,这里她就再没来过。
好多跟秦睿有着共同回忆的地方她都没再去过,因为走到哪,都摆脱不了秦睿的影子。
“怎么不吃?”安尔弥极其殷勤地将她的碗里堆满菜,见她失神地拨弄了两下,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拉着她的手腕:“走吧!”
若是平时顾小九少不了要讽刺两句,可此时却一言不发地任着他拉着。
这厮也顺杆往上,顺溜地牵起她的手,十指交叉相握。
顾小九怔怔地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时有些发愣,竟忘了挣扎。
耳边的一切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寂静到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紧紧交握的两只手。
她眨了眨眼,突然有些迷蒙地看着安尔弥,问:“你会对我好么?”
“你会对我好么?”总是笑的胸有成竹仿若小狐狸的顾小九突然拉住秦睿,脸上是不同以往的认真。
“嗯。”男孩耳后蓦然染上一层粉色,轻声应着。
“会一直好么?”她执拗地继续问,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安心似的。
男孩唇畔溢出一抹温暖的笑,点头:“嗯。”
女孩终于满意,很灿烂地笑着宣布:“那好,秦睿,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一直对你好!”
“嗯。”男孩的声音随着傍晚的风远远飘来:“我会一直对你好!”
我会一直对你好……
还不等安尔弥回答,顾小九就轻轻挣开手,却不料被他握的更紧,总是玩世不恭的眸子难得正经地凝视她:“我会一直对你好!”
顾小九闻言望了他许久,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信。”
安尔弥居然也不恼怒,只回视她问:“敢不敢赌?”
“什么?”
“敢不敢拿一生来赌一次?就赌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安尔弥特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到另她心悸。
她慌乱地甩开他的手,逃似地向前走去,听着他在后面喊:“顾小九,你就是个胆小鬼!”
顾小九气的回头直骂:“你TM用几句话就用哄老娘用一生来赌,奸商!”
“有胆你就赌赌看啊?”安尔弥笑眯眯地挑衅。
“老娘又不是属猪的,别对我使激将法,不!管!用!”顾小九狠狠呸了他一声,转身跑开:“想让我赌?等你有了筹码再说!”
安尔弥靠在跑车上,点了根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拦下一辆出租离开。
“筹码么?”他低声自语,眸子里盛着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烟头掐灭,直到那辆出租车在视野中再看不见,才坐上车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下棋,还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音。
在安尔弥恭敬地叫了声爷爷之后,那头才慢慢地回了一句:“终于想到我老头子了?说吧,什么事?”
安尔弥嘿嘿一笑,立刻原形毕露:“哪能啊?这不是想您老人家了!”
“迷魂汤也不管用。”那头依然是慢条斯理的声音:“你今年要是不领个孙媳妇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就这样了。”
安尔弥立马说:“爷爷爷爷,您孙媳妇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妻,我就是想给您领回来也不成啊!”
那头又是啪一声轻响,老人才慢悠悠地问:“认真的?”
安尔弥赶紧说,“比珍珠港还真!”
“说吧,怎么回事?”老人一只手摩挲着手中温润的黑色棋子。
“就是您那老战友顾震东的小孙女……”安尔弥除了将在顾小九手上吃亏的那一段省了外,其它事情跟老人一说,最后危言耸听道:“她现在跟陆氏集团的现任亚洲区总裁陆涫澜刚订婚,老头子,再迟点您的孙媳妇可要被姓陆的抢走了!”
“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想到给我这老头子打电话……”老人乐呵呵地把玩棋子,悠悠然地拿起棋子往棋盘上一放,笑问,“你媳妇要被人抢走我急什么?”
安尔弥顿时噎住。
五十九.左膀右臂 ...
顾小九本来回的三人宿舍,杨桃已经做好了饭,一见她回来,露出开心的笑容,不过马上又沉下来唠唠叨叨的责怪:“小九,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咩?要给我们打电话的咩~不然我们会担心的知不知道?……巴拉巴拉巴拉……”
安宁捧着书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呀,只要某人一回来,顾腹黑就变成顾白痴!”
“她本来就是白痴咩~这点不是早知道了咩~”桃子毫不客气地白了顾小九一眼。
“两位姐姐,你们就扰了我吧!”顾小九立马赔笑,为了转移话题,谄媚地夹起桌上的菜笑眯眯地道:“桃子,你做饭的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
杨桃忘了刚刚还在唠叨的事,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地咩~你也不看看谁做的!”说罢脸一板,“一会儿你负责刷盘子!”
“是是是,小的一会儿定去刷盘子!”顾小九点头如捣蒜,非常自觉地去厨房盛了三碗饭出来:“来来来,吃饭吃饭!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桃子,发财啦?”
“今天是我们的散伙饭咩~当然要吃好一点了,是吧?”杨桃笑嘻嘻的看向安宁。
顾小九一愣,却见安宁点头:“嗯,我家里打电话来,叫我回去一趟!”
“干嘛?”
“相亲。”
“我没听错吧?”顾小九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你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啊!”
这次安宁到没驳她,埋头喝了口汤,平静地说:“老头子七十大寿,我们能不回去嘛!”
“这跟相亲有什么关系?”杨桃还是没反应过来,疑惑不解地问。
“怎么没关系?大寿总得有个像样的party吧?Party上少不了会有名流吧?有名流自然就有各家的公子小姐吧?这些人凑在一起你以为是为了喝酒打牌呢?”安宁说罢顿了顿,淡淡瞥了顾小九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唉!这次回去,我哥肯定又要被逼婚喽!”
顾小九郁闷:你哥被逼婚,你看着我干嘛?
“你哥常被逼婚咩?”杨桃也不知是为配合安宁还是真感兴趣。
“不然我和我哥怎么会跑到H市来?”
“那你哥……”杨桃将话题引下去。
安宁喝了口汤,抬起下巴看着顾小九,“我哥这次……逃不掉喽!”
顾小九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好像有点失望,又好像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嘲:明明告诉自己别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怎么还会有失望的情绪呢?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啦。
她抬起眸子,吓了一跳:“逃不掉就逃不掉,你们俩都看着我干嘛?”看着她俩淡淡一笑:“爱上我就直说!”
两人一抖,一齐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异口同声斩钉截铁道:“本人,性别:女!爱好:男!”
顾小九神色诡异地看了她们一眼,喝了口汤,慢悠悠地开口:“难说!”
见安宁还要开口,她立即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两人齐齐鄙视她。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没有在嘻嘻哈哈的打闹,以往吃起来温馨无比的饭菜,此刻似乎津淡无味难以下咽。
“那你还回来吗?”顾小九好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心里很不得劲儿,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
“不一定。”安宁放下筷子,本来潇洒的面容笑了好几次也笑不出来,“我妈挺辛苦的,一直希望我回去帮她……她现在很操心我的婚事,头发都白了不少。”手又无意识的拿起筷子绞着饭粒,“再说我也老大不小了,相亲认识的人都知根知底的,门庭也相当,挺靠谱的。”她终是扯开唇角笑了笑。
门庭,过去不觉得,以为两人只要有爱就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经过安宁的事,自己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套门当户对的理论未必没有道理。
所以她才服从家里安排,与陆涫澜订婚,既然自己找不好,家里的安排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况且陆涫澜要家世有家世,{奇}要长相有长相,{书}要能力有能力,{网}即使夫妻恩爱做不到,至少能相敬如宾。
以后有了孩子,她也可以将全部心力都放在教育孩子身上,她此生只要一个孩子,将全部的爱就给她/他一个人,不会像她的爸爸妈妈那样偏心,对她不闻不问。
两人心里伤感,杨桃却是老大不是滋味儿,嘟哝着嘴巴小声地念叨:“你母亲辛苦那我母亲算什么?不是做牛做马了!”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对安宁不满地说:“阿宁,我知道你没恶意,可你在我面前说这个我都想抽你,你知道我妈妈……”
顾小九吐了口心胸里的浊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放心,你婚礼的时候我一定回来!”安宁振作了下精神,强作欢笑地说。
“敢不回来!”顾小九也大声了些,笑骂。
杨桃也笑着说:“这样吧,以后你们俩生了娃就送到我这来好了,我给你们当免费保姆,反正一只羊也是带,两只羊也是赶,wrshǚ.сōm不差你们的两个娃!”
安宁小九同时啐她:“你愿意带我们还舍不得自个儿的娃呢!”
“你说也奇怪啊,这世上的人好像都成双成对的,就咱俩还单着似的,论长相、论条件,咱俩也不差啊?”安宁疑惑地看着顾小九。
顾小九也疑惑了,“是啊,这天下人都沉浸在爱情中不可自拔,怎么就咱俩没人要呢?”
“那叫没人要吗?你们拿是没人要吗?”杨桃抓狂了,“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要求有多高?人家哪怕是一句话说的不对你们就立刻pass,有你们这样的吗?”
“拜托,还没开始呢就对我动手动脚,有这么急色的嘛?八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地?”安宁立刻反驳。
杨桃点头:“也是。”
“你也知道我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跟我说话居然用命令的语气?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的人我可要不起!”
杨桃点头:“嗯嗯,这个也是。”她也知道这两个好友看着随和性子其实又多骄傲:“可现在满大街的都是俗人,你们也不能要求太高啊!”
“那是最基本的好不好?”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杨桃无语了,“你们的起点也太高了,世上完美好男人只存在传说中好不好?”
“你们家少壮就不错啊!”饭桌上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顾小九重新拾起了饭筷。
杨桃一脸幸福状,得意的粉红泡泡满天飞,美滋滋地说:“那倒是!对了,我过几天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了!”
顾小九筷子一顿,“知道了知道了,有异性没人性!”
“嘿嘿……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早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离别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依然格外的痛。
安宁是个行动派,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不会拖泥带水,前天晚上才说要离开,第二天就订好了火车票。
“你爷爷生辰不是还没到嘛,干嘛这么早就走啊,真没良心!”杨桃眼眶都红了。
顾小九也很伤感,却还是笑着说:“虽然很不舍,但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绝对无条件的支持你,一路顺风,常联系!”
安宁头也没回,背对着她们潇洒地挥了挥手。
安宁走了之后,杨桃也收拾好行李,三人几年的同居生活导致东西一堆,她家少壮兄还特意叫了搬家公司来,没想到平时看着不多,却能整出满满一货车东西。
她俩这一搬,房子顿时空了下来,凌乱,空荡,真有几分家徒四壁的味道。
望着没了人气的房子,一时间她忽然感到无比的孤独和迷茫,窝在沙发内画了一个晚上的图纸。
可能真是有失必有得,这个晚上她灵感出奇的充沛,厚厚一本素描本,竟被她画了一小半。
她急忙感到公司,去仓库扯了布匹对着塑料模特就开始设计,古月、常璃等人一进公司就发现满地的凌乱,图纸、布匹、大头针,还有模特身上一件件精美的作品。
“天哪!”常璃奔过去围着模特身上的一件件未成品,目光中闪着惊诧的光芒:“顾小九,你不是被什么付了身吧?平时看你挺低调,今儿怎么忽然高调起来了?”
顾小九看了古月一眼,对总监说:“这些是本季订货会上我的作品。”接着她拍了拍手,对几个缝纫师和打版师说:“订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几天就辛苦大家了,订货会之后我请大家吃饭!”
古月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叹,看到顾小九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地在公司内响起:“小九果然是JONSE最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不,应该是整个时尚界才对。”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常璃、总监等几个人都神色莫测的看着古月。
常璃皱了皱眉,“古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古月轻巧的回望常璃,笑容不变,堵的常璃无话可说。
说对,就肯定看古月的话,说不对,可顾小九设计上的天赋摆在那里,她无法否认。
刚刚那话一出,她也后悔了,她和顾小九也什么交情,干嘛替她说话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嫉妒顾小九呢!
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相信聪明人都知道的,一个人再有才华,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被人说成整个时尚界最有才华的设计师,不论真实情况怎么样,他这一句话就让顾小九得罪了时尚界的所有设计师。
设计师本来就是骄傲的群体,况且设计风格理念等不一样,所以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比如有些设计师主打时装,有些设计师主打礼服,有些主打内衣等等,谁敢说自己是时尚界最才华横溢的人?
更何况顾小九还是只是在时尚界刚刚起步不久的小设计师,或许有点才华,但古月这句话无疑是将她架到火上烤,她还必须得受着,光有实力没有背景,就会被人在尚未成气候的时候给扼杀。
时尚圈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圈子,你得有关系。
“好了好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这几天大家就加加班连夜将这些衣服赶出来,订货会要是成功少不了大家的奖金!”闻到空气弥漫的硝烟味,总监连忙出来打圆场:“什么最不最的?你们三个都是JONSE的左膀右臂,都是最有才华的!”
古月眸光流转,妩媚一笑:“那究竟谁是左膀谁是右臂啊?”
“你们都是,都是还不成吗!”总监张开手臂笑着推搡着古月常璃顾小九:“哎哟我的姑爷爷姑奶奶们,订货会就要开始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斗嘴,赶紧给我工作去!”
顾小九此举在总监看来也是有几分深意的,虽说她递交了辞职报告,但毕竟她年轻,难免有些气盛,之前他把她叫过去,告诉她,她和古月的设计有多处重叠的地方,今天早上她就给他来这么一出,其目的就是告诉他,是古月抄袭了她的设计,而她现在将她的设计正大光明的让所有人都看到,看他还怎么抄!
而另一方面,可能还有赌气的成分在,你不是包庇古月吗?那我就堂堂正正的打败古月让你看看究竟谁能给你带来更多的利益。
张总监面上虽和气地笑着,心里不免觉得顾小九有些不知好歹,整这么一出明显就是在打他的脸,他私下找她也为她好,假如真在万众瞩目的秀场整出几套相同时装来,顾小九在时尚圈也没法儿混了,毕竟那些设计是古月先交上来的。
当然,这只是总监私下的猜量,至于顾小九究竟怎么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顾小九心里想什么大家不知道,可古月心里想什么在公司内部员工眼里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他对首席设计师的位置觊觎很久,当然,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想什么,坦坦荡荡的让众人知道,从不藏着掖着,因为他有那个实力,这让很多看不惯他那女气装扮的人,对他也怀有几分敬佩。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混时尚圈的那些男设计师好像都有点娘……
○六○.人若犯我 ...
可说到人缘,顾小九绝对比古月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古月那张嘴有多得理不饶人公司上下员工谁没见识过,一时间都向顾小九投去同情的眼神。
之前虽说古月毒舌,与顾小九之间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就为了之前那个去巴黎进修的事,争的三个主设计师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现在连表面的平和也维持不了了。
不过谁也不会为着顾小九去得罪古月,人走茶就凉,顾小九辞职信都递交了,就算以后新招了设计师,根基也不会有古月深,大家还要在古月手下工作呢,犯不着得罪他。
更有心怀嫉妒的人在这时候火上添油,酸溜溜地道:“人家现在傍上了大款呢,还没成为人家安大少的女朋友,就开始这么嚣张了!”
说是说安大少,可外界包括顾小九都不知道的是,安尔弥其实在家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其家人都称呼他为老二。
“老二交女朋友了?还让您亲自过去提亲?”安老大冷峻的面庞上闪过喜色:“哪家的?”
“H城顾家的。”老头子永远那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样子,慢吞吞地说:“已经跟陆氏的那小子订婚了。”
“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啊,这次可栽了,也好,让他吃吃苦头!”说此话的正是安尔弥的老娘。
安尔弥小时候翻墙爬树逗猫打鸟,一肚子花花肠子,可没少给安夫人淘气,被称为京城四害之一,后来被‘流放’到法国的小乡村待了几年,谁知陌生的环境不仅没将他身上的匪气给磨平,反而在时尚圈给混出名头来了。
“小婶,二哥这次可是认真的!”安宁坐在安老爷子身边,不无担忧。
“你是说老二到现在为止还没拿下那丫头?”曾经的京城四害之首被‘流放’到部队的安老大唇角微扬。
看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一家人,安宁在心里为他二哥拘一把同情泪,这都什么一家人啊,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混在这么一堆墨中,二哥能不黑么!
“这小子可算是吃瘪了!”安父手拿报纸,笑呵呵地说。
安母皱了皱眉,“那姑娘怎么样?你见过没?”
“小婶,这你就放心,我跟她同吃同住同睡了六年,我要是男的,早娶了她了,她要是男的,我肯定嫁给她!”
安母点点头,“别的什么都不要求,只要能管得住老二就行。”
安宁抚额,小婶,您难道不知道二哥最讨厌被叫作‘老二’么?
现在时间紧迫,顾小九也没那么多心思跟人斗嘴,与其争执这些没有意义的,不如将精力花在值得去琢磨的事情上。
虽说一个晚上画了几副设计图,但都不是完整的,还需要再细细雕琢才行。
古月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不慌不忙,如果仅凭这么点手段就想在订货会上赢过他,那么他也不碰觊觎首席之位了。
订货会订货会,看的不是你的设计多么惊采绝艳,而是订货量。
要知道,JONSE的定位可是中层阶级,这个阶层内又有多少人会买价格昂贵又穿不了几次的礼服呢?
常璃向来走的是中上阶层的圈子,顾小九走上层的圈子,古月走的是大众路线。这次古月胸有成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不仅是大众路线里订单最高的,也Сhā手了上层圈子,本来那个圈子就那么些订单,再被他横Сhā一脚,他的胜算可想而知。
他盛气凌人之态很快感染了公司新来的几个助理,忙泡了杯咖啡殷勤的递上去。
他捧着咖啡,靠在他办公室的玻璃墙上,看着顾小九忙碌,轻轻地笑了笑,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小九,加油啊!”
常璃站在楼梯口看着古月也是摇了摇头。
古月身上有一股韧劲,不论外界怎么评价他,他依然我行我素油盐不进,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而他从来不怕得罪人。
别人骂他刻薄也好,娘娘腔也好,甚至臆测他是同性恋也罢,他依然故我,毫不在意,恶骂他的人肯定会被他狠狠地反击回去,人身攻击更是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有时候常璃也在想,古月如此偏激骄傲是否正是因为他内心自卑的缘故,仿佛对每个人都竖着尖利的刺,随时可能攻击身边的假想敌。
本来顾小九是唯一同他相处两年还相安无事的人,没想到最后连这个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她都成为他的攻击目标。
她无奈地叹口气,走到顾小九身后,观看着模特身上那件精美的礼服,上前一步将模特腰间饰品向下打斜三十度说:“这样就更完美了!”
顾小九丝毫没有自己的作品被人Сhā手时的愤怒,也退后一步点头笑道:“确实,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样一来果然是我想要的效果。”
“能完成么?”常璃抬起精致的下巴朝几具模特身上尚未完成的礼服示意。
“还行。”顾小九点头微笑,“如果能多些时间当然更好了!”
“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准备了!”常璃表情有些严肃,认真地说:“古月有一点没有说错,你确实富有才华。”
“呃……虽然是对手,不过还是谢谢夸奖。”
两人相视一笑。
“不客气!”常璃目光中难得露出赞赏,或许是为了她即将离开而感到可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计出如此富有灵气的礼服,连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常璃指的短时间是指这个季度的准备,顾小九听明白了却没有说破,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我和古月都已经准备完成就等发布会的召开了而你才做准备,可不能因为恋爱而消极怠工啊!”作为首席设计师的她有责任要提醒她,自己受影响不要紧,若到秀场开始还手忙脚乱影响到她们以及公司整个季度的订单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辞职的事目前公司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常璃恰恰是其中之一。
这几天公司每天都在加班,有时要到半夜,而原本每天准时来公司报道缠着顾小九安尔弥这几天出奇的安静,除了每天晚上下班来接她去吃宵夜之外,白天居然都不见人影,这也让原本就抱着看好戏态度的公司众女再一次有了八卦可谈,当然,对顾小九的嘲笑与同情不禁地也上了个台阶。
八卦很疯狂,主人翁很无奈。
紧锣密鼓的工作并没有给八卦太多生存的空间,秀场前灯光璀璨,记者们也早已等待在T台周围,模特们化妆换衣时脸上兴奋的表情,后台不时的传来张总监和常璃‘快快快,动作快点’的吼声,化妆箱、衣服各种工具齐飞乱成一团,唯有古月和顾小九老神在在地给各自的模特装扮,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丝毫看不出紧张情绪。
常璃看的直抚额,她是个火爆脾气,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很看不惯顾小九和古月这种温吞性子。
她无语地走到两人面前,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压抑道:“顾小九,古月,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俩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放心,误不了您的事!”古月满意地打量面前的模特,慢吞吞地开口:“这场秀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说着他略带笑意地瞥了顾小九一眼。
顾小九挥了挥手,叫模特们都去准备,看着常璃道:“我什么时候误过事?”
常璃抬起手上的表对着她直敲:“你看看时间,马上就开始了!”
顾小九无奈地朝模特们看去,“你看,都准备好了!”
“古月,你快点,你的先上,小九压轴!”常璃语速很快。
古月双手抱胸,“好吧!”他拍了拍手,“都别闲着了,开始了!”
模特们刚要往台口走,常璃面色古怪地将这些人拦下来,“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小九的压轴吗?”
古月一耸肩,得意地说:“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的!”他指了指顾小九身旁衣架上零星的几件衣服:“那才是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这些是顾小九的设计风格,古月向来是走低端路线以量取胜,怎么……
“常璃,你不会以为我会一直被你压着吧?”古月好笑地看着她,他拍拍手,“开始了,音乐!”
常璃皱了皱眉,走到顾小九身边低声问:“顾小九,这是怎么回事?”
她虽是首席,但每个季度的设计都由销售总监安排,他是做市场的,更明白市场需求。
随着音乐的开始,第一个模特已经登上秀场,顾小九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对古月说:“古月,我向来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从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主动犯我……”她顿了下,轻笑,“通常付出的代价都是惨痛的!”
○六一.身败名裂 ...
古月脸色一沉,轻哼一声:“是吗?那我就等着看好了。”
前两位模特一上台就引起了轰动,台下交头接耳评论的人声音由前台传入后台,台下闪光灯不停,除此之外并没有引起其它骚动。
他唇角绽开一抹笑,朝顾小九投去得意的一瞥。
他也不傻,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变动的原版照着上呢?虽然大体没有变动,但一些细节的部分还是添加了他自己的元素,使得原本大气典雅的设计风格里添加了一些田园风,更适合少女们日常穿戴了。
就连顾小九也不得不承认古月确实有几分才华的,两人设计风格不同,但被他这么一融合,倒更适合中层路线。
可再怎么添加零碎的小东西,那些美丽的衣服依然是她的心血,没有人能看着自己的成果按上别人的名字后还能大度的笑着拱手的。
两位模特踩着音乐的节奏走下T台,后面模特跟着上台。
古月性子向来多疑,虽然开场火爆,但他依然谨慎的让穿着他自己设计的服装走上T台,两位模特走过,看前台没有引起什么骚动,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他才稍微有些放松。
安尔弥若有所思的看着T台上光鲜亮丽的模特们,对助手招了招手,“你去问问前两位模特身上穿的衣服是谁设计的!”
助手点头领命而去。
这次舞台整个设计都是由他一手操办,模特们前后上场的顺序张总监也打印了一份给他,所以看到开头就是顾小九的设计他有些讶异,且对顾小九的设计有一定了解的他还是发觉了模特身上衣服细微的不同。
他打开电脑,调出上次她在巴黎设计比赛上的参赛作品。
一阵平淡过后,常璃的设计再次在秀场掀起了一阵高|潮,张总监在台下接订单时笑的合不拢嘴,叫来行政部门的经理,叫她安排好晚上的庆功宴,行政经理笑看了一眼气氛火爆的秀场领命而去。
这个时候除了设计部,就数商务部最忙,不仅要签订单,还要维护好客户。
虽然秦睿是公司最大股东,但经过这几年的经营,身为总经理兼总监的他无疑才是JONSE的真正掌舵人,如果有一天他和秦睿闹翻,公司客户最少也能被他带走一大半。
常璃在秀场掀起一阵高|潮之后,秀场依然火爆。
只要是JONSE的老客户都知道,最后的压轴才是众人更加期待的。
让顾小九没想到的是,一直的常璃的秀走完,古月也没打算叫那几个模特上场。
以为他放弃了,她轻笑一声,眉尖一扬,示意其他模特先上。
果然不负人所望,模特一上场,杂志主编、媒体记者们眼前都一亮。
后面的这些通常在订货会现场就被名门淑媛们定走,只留下少量的订单交给订货商,JONSE原本计划中是准备再创造一个高端品牌,顾小九在时尚界颇受欢迎,所设计的服装向来是娱乐圈一些名门淑媛和小明星的争抢对象,公司有意识想将她重点培养成JONSE高端品牌的主设计师,到时候常璃依然是首席,顾小九主高端品牌,古月主中层路线,也算是在时尚界打开局面。
这也是顾小九辞职这么久,张总监却一直压着没有回复的原因,他压根儿没打算放顾小九离开。
不想让她离开,古月又是JONSE订单量的保证,加上顾小九在公司向来好说话,两相权衡之下,才选择‘提点’了顾小九,没想到顾小九果然没让他失望,秀场的火爆程度更甚以往。
不过他比较奇怪的是,这场秀都快结束了,古月还有几件礼服没上,而这几件礼服正是与顾小九设计重叠的那几件。
不过古月毕竟是他用高薪从竞争对手那里挖过来的人才,就在他目露疑惑时,刚开场掀起小高|潮的系列再次登上舞台,成了压轴。
今天这场秀异常成功,场上惊喜不断,相信经此一役,还有后期的宣传JONSE在时尚界的地位相信再度得到提高。
想到JONSE的未来,张总监从客户群中退出来,豪爽地对其他员工挥手:“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了,打完这场仗少不了你们的季度奖金!”
他拍拍古月纤细的肩,笑呵呵地道:“古月,巴黎的机票我已经给准备好了!”
“谢谢总监。”古月倒是宠辱不惊,自信地微笑道:“我向你保证,有我在,JONSE的未来绝不止现在这样。”
“好!”张总监接过助理递过来的高脚酒杯,亲自拿了一杯给古月,晃动着里面金黄|色酒液:“我相信这一天很快会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的野心。
仿佛为配合他们此时的默契一般,秀场灯光突然一变。
璀璨聚焦灯光有T上的模特身上赚到原本变化莫测的舞台背景上,巨大的背景屏幕突然由缤纷艳丽的水色丝绸转变成一段视频,视频中播放的也是T台走秀,只是走秀的模特都是金发碧眼的洋妞。
众人眼尖的发现,视频里模特身上穿的衣服竟跟眼下因变故而愣在T台上模特身上穿的大同小异,应该说,基本没什么变化。
屏幕下方还有一行清晰的中文翻译字幕:巴黎服装设计大赛决赛!
这场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惊呆了。
在后台的张总监、古月等人听见骚动顿时一惊,连忙从后台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一现身,记者们的闪光灯便噼里啪啦不停地闪烁。
古月站在T台上,任由台下灯光闪烁,自顾地看着巨大的屏幕上放着的视频,面色阴沉的仿佛滴的出水来。
突然有个记者提问道:“古月先生,你是怎么看待屏幕上这场秀的?”
第一个记者一发问,后面各种问题都如潮水般朝古月打来。
“古月先生,您是否承认抄袭了几个月前巴黎服装设计大赛中的设计?”
“古月先生,您之前的那些作品是否也是抄袭呢?”
听到抄袭二字,古月终于清醒过来,笔直地站在台上,如傲竹般清冷地说:“我没有抄袭!”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记者问道:“您的意思是否是有人陷害你,故意制造了这个局呢?”
没等古月回答,看到画面上秀已经结束,评委问问题时间,这位记者又赶紧问道:“如果您没有抄袭,可否说一下您此次设计的灵感来源呢?”
古月眉尖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倔强地立在那沉默不语。
这时候屏幕上传来评委的问话,和设计师的回答,虽然所用都是法语,可妙在屏幕下方有字幕。
“你这次设计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屏幕中唯一一个亚洲女孩站在一群高挑的欧洲设计师中间,气质却丝毫不弱,她用流利的法语回道:“喷泉!”
台下只要知道顾小九的人此刻都认出屏幕中的亚洲女孩正是JONSE主设计师之一的顾小九。
接着屏幕中的她开始详细描述她的设计灵感是如何结合到她的设计中去。
常璃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屏幕上说着流利法语的顾小九,将手中酒液一饮而尽,“没想到你还会说法语!”她眉头深锁,“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古月抄袭你的作品?”她看着眼前一片凌乱的秀场,生气地说:“只是你不该将你们的私人恩怨放到公事上面!”
她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现在要如何收场?”
说罢也不再理会顾小九,转身离开后台。
她低低一笑,本想就这样离开,倒不是说她多善良不愿痛打落水狗,而是不愿意成为八卦娱乐的话题对象罢了。
只是没像到她愿意就这样结束,但明显有人还死撑着。
她居然听到前台古月面对众多记者冷冷开口:“怎么大家都说是我抄袭她,而不是她抄袭我呢?”
记者很快抓住话题的关键:“古月先生,屏幕上的时间明显比这场秀的时间要提早几个月,这点你怎么解释?”
古月冷笑一声:“我们在同一个公司,连办公室都连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又能说明什么?”
这句话明显在暗示顾小九抄袭了他的作品,再设了今天这个局来陷害他。
“再说……”他面色一正,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你们只问我这次设计的灵感来源,怎么不问问她?你们又怎么知道她所回答的不是平常和我聊天中得到的结论?”
顾小九后期的设计图都被他放入粉碎机里粉碎,如果她真的在没有人帮的情况下,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计出如此多优秀的作品,那他就是输了也无话可说了。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有不少记者将目光转移到顾小九这边,他们动作迅速地奔到后台,发现此次话题的中心人物之一的顾小九,此刻正好整以暇地靠在后台的门柱上看着他们,似乎早已料到古月会有这么一出。
要知道,古月的毒舌、刻薄、善辩在整个时尚界都是很有名的,这个有名,甚至超过了他设计师这份职业的本身。
“顾小姐,你对于古月先生所指的你抄袭他的作品去异国比赛有什么看法?”
“顾小姐,是否你真的抄袭了古月先生的作品,所以才去异国参加比赛呢?您是怕在国内媒体揭穿你抄袭的真相吗?”
“顾小姐,听说你这段时间和安乐传媒的安尔弥走的很近,请问今天这场秀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呢?”
看着举着话筒争先恐后提问的记者们,顾小九微微一笑:“我今天的设计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吧?”
她一句话就将所有记者封住了口,确实,那是她一贯的设计风格。
还是有记者锲而不舍地问:“顾小姐,能请您说说今天这场秀上您的设计灵感吗?”
她瞥了古月一眼,淡淡地笑着说:“你们何不先问问古月先生呢?如果这又是从他那听来的你可是再给我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眼看从顾小九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记者们再次将矛头对上古月:“古月,请问你对顾小姐这次的设计灵感怎么看?”
古月白净的面庞上首次黑的跟锅底一样,他冷笑一声:“她的设计灵感我怎么知道?”
“顾小九,古月先生表示他并不知道您的设计灵感,现在您是否可以放心说了?”一记者幽默地问。
顾小九结果话筒,看着台上清瘦如竹的古月:“古月,这次我可是先让你说了。”接着转过头面对着众记者,“这次的设计灵感是——初恋!”
“顾小姐,能跟我们详细地说说吗?”
她笑了笑,“开头出场的粉色系代表着初恋开始的甜蜜,等待的苦涩,和最后的沉寂。”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再回想一下T台上开始时所展现出来的轻快明亮,慢慢的里面又添加了一些大胆另类的元素,到最后慢慢变成庄重典雅,众人心头不由地浮起一个女孩子在恋爱过程中缓慢的成长经历。
“顾小姐,这是你亲身的感悟吗?是不是你亲身经历过这些呢?”
“不好意思,这属于个人隐私范畴。”说话她顿了一下又回答道:“哪个女孩子没有经历过这些才成长起来的呢?”
○六二.谜底揭开【正文完结】 ...
从记者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望着继续被围攻狼狈的古月,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倔强,纤瘦的背脊挺的太直,竟让她生出几分不忍的情绪来,仿佛自己真的冤枉了他,她才是罪恶的人一般。
古月一直明白一点,自古成王败寇,赢得天下,输了,身败名裂。
如同身在赌局中的赌徒,明知不可为,却经不住名与利带给他的诱惑。
即使这样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舞台,他站在那,脸上没有任何狼狈与逃避,也没有任何理由和接口,只有接受,平静地接受。
这样一个污点,使他在时尚圈可能终其一生都再难有成就。
那个像刺猬一样将自己浑身裹满利刺的青年。
只是城门失火,殃及了常璃那条池鱼。
不过也算一次为她除掉自己和古月两大竞争对手,毕竟,他们俩在JONSE也算是要资历有资历要实力有实力。
“真是个妙人。”她低声自语,不再看人群中央那个被闪光灯和话筒淹没的瘦小青年,转身离开。
人,总要为自己的一些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怎么?不说声谢谢就走?”安尔弥靠在墙上,手上还有半支没吸完的香烟,就那么笑着看着她,脚下一地的烟头。
顾小九被他吓了一跳,“你抽的什么风?”
话音一落感觉不对,语气太过熟稔,又赶紧冷冰冰地道:“我记得没有请过你去做这些!”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扫过他手上夹着的烟蒂,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道安尔弥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是终于觉得吸够了,将手上烟蒂扔在地上,淡淡地开口:“你就这么忘不了他?”
脚轻轻踏在烟蒂上狠狠碾碎,仿佛这不是烟蒂,而是谁谁谁的脑袋一般,带着一股狠劲。
顾小九微愣,才发觉他是在吃醋,心底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酸,有点涩,又像小蚂蚁爬过似的,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冷淡的转过身不再看他,掩饰内心的波动。
“初恋!”他自嘲般冷哼一声:“你想对天下人说你初恋爱的有多深有多念念不忘是不是?”
顾小九反射就想说没有,却别扭的撇过脸不说话,觉得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她有什么义务向他解释。
这一沉默,在安尔弥看来就像是默认一般。
他惨淡地笑起来,像是积郁了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却找《奇》不到途径一般,最后伸出食《书》指指着她,半响才说出一《网》句话来:“顾小九!你好!很好!”
没再和顾小九说什么,如同一个在战场上惨败的将军,逃一般大步离开,背影萧瑟。
顾小九心头猛地像被针扎了一下,痛的她一个激灵。
“安尔弥!”
安尔弥身体一顿,原本死寂的桃花眼内似有光复燃,僵持着背等待着。
身后一直没再传来她的声音,他失望地闭起眼睛,头也没回地离开。
顾小九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好久,心中一直理不清对安尔弥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
是爱吗?她不知道。
只知那一刻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猛然揪住。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用在意,却仍止不住心头那明显到让她难以忽视的锐痛。
她只能用以往疗伤的办法,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闷头睡了一天两夜,直到顾登科撬开门锁叫醒她。
她迷蒙地睁开眼,看到是弟弟,笑了笑,“阿科。”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中继续睡。
顾登科担忧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姐,别睡了!姐,不要睡了!”他眸中竟是伤痛,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姐,别睡了我们去吃饭!”
从小到大,只要遇到痛苦的事情,她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长睡,会因为痛的程度不同时间不等。
最长的是得知秦睿离开的那次,她将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睡了整整三天四夜,顾登科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进入到休克状态,医生说再迟来一会儿她就救不回来了。
他不知道这次是谁让她这样伤心,只知道不能让她再睡下去了。
“阿科?”她奋力睁开眼,明亮的灯光刺的低头瑟缩一下,脑袋像灌了铅一样重。
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整个人软弱无力地靠在顾登科身上,“阿科,好困!”
“嗯,我知道,我们先去吃饭,吃过饭再回来睡!”顾登科哄小孩似的哄着她。
他跟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他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找到她会怎么样。
此刻他眼里布满了血丝,自从四年前的那次之后,他就再没看到过她睡这么久。
他害怕地扶着她靠在床的靠背上,倒一杯水放在她嘴边喂她喝下去。
见她乖乖喝完,他从她柜子里找出一盒巧克力糖拨了一颗塞进她嘴里。
“姐,好点没?”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阿科,我没事。”
她知道四年前那一次吓到他了,除了心痛一句责怪她的话也没有。
她拿过床头摆放着三个闹钟的一个,摇了摇唇角虚弱地扬起:“我定了闹钟。”
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响起。
她再也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顾登科露出那样的表情,再也不会让他为她担惊受怕。
他闹钟放下,又拨了一颗巧克力给她:“姐,等我一下,我去做饭!”
这些巧克力都是他准备的,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每月他都放一盒巧克力在她床头,从没变过。
冰箱的菜还是之前杨桃买的那些,有些已经坏了,还有一些罐装类的速食品。
“姐,我出去买点菜马上就回来,你先在家看会儿电视。”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体贴地拿了两个抱枕,一个塞在她背后,一个塞在她怀里。
“嗯。”她笑着低低地应:“好。”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他叫,哪怕再困,她都会醒来,打起精神说话。
他去厨房倒了两杯温热水,一杯糖水一杯盐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再去打开电视,将遥控器放到她手边。
随时都能昏睡过去的顾小九用力地睁着眼睛微笑,身体靠在沙发里面,面色苍白。
“阿科,好饿!”
“嗯,我马上就回来!”顾登科拿起钥匙飞快地下楼,开车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些蔬菜肉类就赶忙奔回来。
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昏昏沉沉的顾小九听到开门声顿时清醒,“阿科,你回来了。”
“嗯,坐着,马上就好!”
他动作很快。
将水放在路上烧后,切了一小块肉后飞快地剁成肉糜,拿生粉调和,水很快沸腾,他细细地将肉糜用筷子放入锅内,切了几片生姜和蒜头放入汤锅之中,将盖子盖起,用文火再闷煮了几分钟,放了一些盐和葱花,一份简单的肉汤就出锅,都是瘦肉,没什么油腻,总共也只有一碗,先让她垫垫胃,等恢复力气了再细细做别的。
做好之后他没有马上给她端去,而是放在空调口用冷风对着吹。
“姐,还有点烫,你慢点吃。”见她如嚼蜡一般果然吃的很慢,又说:“姐,快吃!”
顾小九忍不住笑,“叫我慢吃又叫我快吃,好难为人啊!”
一时间空间里只剩下顾小九吃饭时发出的细小声音,很安静。
过了很久之后,才听顾登科缓缓地问:“是因为他吗?”
他俩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她将嘴里的食物细细咀嚼完咽下去后,才开口道:“不是。”
她的否定加深了他的猜测,以为姐姐还是从那段旧事里没有走出来。
他知道,陆涫澜是不可能让她陷入深睡,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四年前离开,而现在又回来的——秦睿。
“姐,其实……”他看她这么痛苦,忍不住将他最近才知道的那件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
顾小九抬眸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
顾登科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开口:“姐,其实,四年前秦睿的离开,跟爷爷有关,是爷爷叫他离开的。”
本来他以为会情绪激动的顾小九竟点点头,非常淡然地说:“我知道。”
“姐,你听我说。”望着神色总是淡淡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什么都在乎的姐姐,顾登科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怨气,明明是他的同胞姐姐,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家人都要伤害她。
顾小九放下碗,又窝在沙发中:“你说,我听着。”
“我也是前些天才偶然听到爷爷、二姐、还有秦睿在书房谈起才知道。
四年前,爷爷层找过秦睿,明确告诉他,他是不可能将孙女嫁给一个完全没能力保护你的秦睿……”
“保护?”顾小九冷哼了一声,面上尽是嘲讽之色。
“是秦睿一直不放弃努力争取,那时候爷爷正要为打开欧洲市场做准备,看中秦睿的才能,表示愿意给他四年时间,暗中扶持他在国外发展,如果他能够向他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就不再反对你们交往,但前提是,他不能告诉你事情真相,这四年,也不得跟你联系。”
“如果你们感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深厚,四年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顾老爷子坐在黑色轿车上,目光深沉地看着秦睿。
顾小九脸上笑意更浓,嘲讽之色也更浓,冷声道:“不怪能将顾家发展成H市第一世家,老爷子打的好算盘!”
对顾小九了解甚深的顾振东知道,他这个孙女可以与秦睿同甘,也可以共苦,可眼里就是揉不了一粒沙子。
四年,足以让他重新给她安排豪门贵胄,只是他也不曾料到这个孙女的反抗是那样激烈,不吃不喝睡了三天四夜,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地失去了这个他从来不曾注意过的孙女,哪怕再晚一刻,他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来说,哪怕是他最不起眼的孙女,他也承受不起那样的伤痛。
也是那次才让顾振东重新审视起他这个孙女,任她离开家在外买房子,任她独自在外工作,任她做一切她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这些顾登科都不知道。
“想要开辟欧洲市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偶然之下,使秦睿在国外认识了陆氏的太子爷陆涫澜,这无疑是让秦睿找到一条能快速回国与……在一起的捷径。他想利用陆涫澜,陆涫澜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顾登科这是也忍不住冷笑:
“秦睿在与陆涫澜合作的过程中,隐晦地表示出我们顾家有在欧洲发展的打算,并多次在他面前透露陆氏的一些情况,使同样想在中国投资寻找合作者的陆涫澜将视线投到顾氏上,不过估计连秦睿自己也没想到,陆涫澜居然会舍弃二姐而选择了和你订婚,这也算是他亲手促成了你和陆涫澜的订婚吧!”
“既然他们早就认识……让我来猜猜看!”顾小九冷笑着接过话题:“陆涫澜那种想将一切东西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在秦睿想要接近他时他就肯定调查过他,而恰好,他得知了我和秦睿过去这段短暂的恋爱经历,而秦睿,又是以顾家的身份来接近他,以陆涫澜的手段,不难推测出秦睿和老爷子的交易,相信也调查出我所在的JONSE竟然是秦睿名下的公司,于是他干脆将计就计,选择了我当他的联姻对象。”
说到这里,她停了两秒钟,声音有些暗哑:“他将他要与我订婚的消息告诉了秦睿,而恰好秦睿与老爷子四年约满,听到消息立即回国。”
“我说以陆涫澜强势的个性和手腕怎么可能甘心让别人来掌控他的婚姻,他是想利用秦睿和我的感情,使我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又或者……我和秦睿发生点什么,他再将证据拿到老爷子那里,相信那时候老爷子也不得不解除婚约。”
这些顾登科眉头深锁,这些都是他没想到的,他沉重地接道:“到那时因我们顾氏理亏,即使不联姻也不会影响陆氏和顾氏的合作,还有他在大陆的发展。”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一拳锤在茶几上:“这个陆涫澜好深的算计!”
顾小九似乎有些累了,疲倦地说:“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秦睿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的野心;老爷子是为了欧洲那片市场和陆氏在欧洲强大的影响力;陆涫澜是为了中国大陆的发展前景和顾氏的助力。
他们都是下棋人,而她,不过这盘棋上微不足道的一颗小棋子。
直到这一刻,压在心底的迷雾才得以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到这里基本上完结了,文中主线和伏笔基本上全部拔出,男主也明朗,后面就剩下一些番外要放入实体书了。
停更了这么长时间,很抱歉,对不起大家。
最后,谢谢亲爱的们一路上支持和鼓励,好多次都写不下去了,甚至连留言都没有勇气去看,知道昨天,才忐忑地点开评论,一条条看,有建议,有批评,也有很多很多鼓励,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还有,真是很对不起,很抱歉!
谢谢大家的一路跟随,不离不弃!小九在此向大家深深鞠躬,既是歉意,也是感谢!
——网络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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