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常。

童影看见自己男友身体半透明，象一个肚子鼓鼓的透亮的萤火虫，看得见他里面的肺胃肝肠子和咕咕跳动着的心脏。

童影装作没有看见。她努力的装作一切正常毫无异样。

直到到了公司楼下她想在车里打一个电话给锦申再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忘记带了。

她还从来没有忘记过带手机。

她停了车走到公司附近的地铁站。地铁站来来往往都是上班的人。她拿起公用电话，竟然清清楚楚背得出号码。

“是我。”

“啊。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了，你没有接。”

“我忘记带电话了，你在看病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走出来。”童影听见锦申那边跟病人讲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你昨天晚上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啊？旁边那么嘈杂？”

“没事。我现在在地铁站用公用电话打给你的。公司里讲话不方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

“如果……如果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如果，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发展下去，你会……有一天你有可能和我结婚吗？”

“不可能。”

吱的一声……地铁站响起了广播。一遍英语一遍中文又一遍马来语——地铁进站前请不要靠近车门，请站在黄线外等候，以免发生危险……请不要靠近车门，请站在黄线外等候，以免发生危险……以免发生危险……危险……。

“对不起。你一定很失望吧。”

“没有。怎么会。”童影很平静，到底他没骗人。

“中午出来见面好吗？我有话对你说。”锦申在那边哀求。

童影挂了电话。

童影看着香格里拉外面的那个人造的小小热带雨林。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藤藤蔓蔓的一片，夹杂着流水。一个小小的人工瀑布哗啦啦的流出一种虚假的欢快。

是锦申提议来香格里拉的，并没有吃饭，因为，他有重要的话要说。

点了茶坐着。

大中午的空着肚子喝茶。

童影怀疑自己知道锦申要说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刚才在车场里亲吻她时的表情，亲吻过后的表情……她怀疑她知道。只是不能确定。

象喝得太多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喝醉，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昨天晚上有喝醉吗？有喝酒吗？疑疑惑惑的哈了气闻着，隐隐约约的觉得头疼……

“我很喜欢你。”这是锦申的开场。

锦申的脸都皱在了一起。童影心里也紧张。

锦申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童影沉默着。

锦申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头发盘得一丝不乱的服务生站在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