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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来个现场 ...

那摄影师又一连串的问了白斌什么,瞧着白斌点了头,试探着向丁浩放慢速度说了一句,“I love you?”

“去你妹的假洋鬼子!老子这句听的懂!!”

俩人跟这摄影师聊了一路,得知他刚回国,正准备去应聘第一份工作,工作方向还是大学教师。丁浩哼了一声,“你教?学校不怕你给带歪了学生啊?”

那人呵呵笑了,眼神暧昧的在丁浩跟白斌身上游移,显然压根不相信白斌刚才的‘兄弟’解释,“不会的,中国现在开放多了,而且比起白种人,我觉得还是黄种人的尺寸更合适我哦……”

丁浩指着他问白斌,“这算不算流氓?”

白斌沉默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过期的报纸埋头看起来。

小宝贝儿

除去中途遇到过分热情的卷毛摄影师,一切都还顺利。刚出通道就瞧见了来接机的人,丁浩有点惊讶,“白杰?”

白杰穿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装,正站在那想事儿,听见有人喊才抬了头,不过视线立刻移动到了声源发出地的旁边,瞧过去的时候嘴角都勾了笑容,“哥!”

白斌、白杰兄弟两个实在太好认了,就算是陌生人也能一眼瞧出来他们有血缘关系。不但五官相似,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用丁浩的话说就是,这兄弟俩都是面部肌­肉­缺乏运动。

白斌对他亲自来接有点惊讶,白杰结婚早,这会儿儿子都会满地爬了,不过就是因为满地爬才更辛苦,“昨天晚上才到家的吧,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会儿?”

白杰笑着接过他们行礼放推车上,一边带路一边回了话,“我们是前天到的,休息好了爷爷才给你们打的电话。”

一路上兄弟两个聊的挺高兴,丁浩偶尔也Сhā句话,他在D市小打小闹的,弄的那些也只是短期的投资,真正的经商还要问白杰。张娟女士生了一双好儿子,大儿子白斌从政,小儿子白杰从商,她本就是商界的女强人,白杰又打小儿跟着她在外打拼,天生对数字敏感,经商手段自然不在话下。

丁浩没经过系统学习,经营的也只是自己能估摸着有赚头的,不明白的地方有很多。白杰知道丁浩跟自己哥哥的关系,早就把他归纳到自己人里,有的地方跟丁浩解释了半天没弄明白,­干­脆答应抽空去D市帮他一把。

丁浩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求小财神去还来不及,“白杰,小时候真没白疼你啊!”

白杰在前边笑了,居然也跟着点了点头,“是,你给我带来很多乐趣。丁浩,你那个小铁皮箱子还在吧?当年你可没少输给我,我记得里头锁了不少借条呢……”

丁浩眼睛转了转,立刻接上了,“都在都在!白杰,要不这样,我把那钱当你的入股钱,你顺便就来我这做份兼职。用不着多忙,时不时的来看看就成……”

白斌在旁边听着笑了,弹了丁浩额头一下,“你这笔买卖做的倒是不错。”

白杰也在前边赞同的点了点头,“哥,他这几年学聪明了,还知道拖人下水。”

丁浩还在那敲边鼓,“白杰你帮不帮我啊?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

白杰也学坏了,跟丁浩开了一句玩笑,“我姓白,你姓丁,你怎么跟我一家人了?”

丁浩腰杆立刻直了,还挺得意,“我从小就是吃你家饭长大的,还有,我挣了钱那也是养你哥!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啊?”

白斌乐了,使劲揉了揉丁浩的脑袋,按着他坐好,“行了,丁大老板,先歇歇再谈事业吧。”

白杰从后视镜里瞧过去,坐在后面的两个人都是笑呵呵的,尤其是他哥,眼神里都透着笑意。不经意流露的几个小动作,都让人觉得他们感情特好,像是生活了多年一般,不过也的确是很多年了……白杰稍微有些释然。也许,只有这个人能让他哥打心里高兴的吧?这样也挺好。

一路上没怎么堵车,到家的时候刚过中午。白老爷子猜着点给他们准备了饭菜,因为丽萨带着小宝贝也来,特意让吴阿姨提前到这边来帮忙,这顿接风洗尘的饭也是吴阿姨­精­心准备的。她照看了白斌丁浩多年,对他们的口味很清楚,几道小菜就让丁浩感动的眼泪汪汪,“阿姨!还是您做的可乐­鸡­翅好吃啊!外边都没这么地道的~!”

白斌默不作声的给他又夹了一块翅根,丁浩抱着饭碗不撒手,直吃了三大碗这才停下嘴,“不行,吃不下了……”

白老爷子打他们吃饭起就没说话,生怕打扰了丁浩的进食速度,如今听着丁浩这句也乐了,“是,也该吃不下了,这都第三碗见底儿了!”

白杰吃的也不慢,大概是在国外呆久了,对­肉­类比较感兴趣,餐桌上一大半都是他跟丁浩解决掉的。这会儿也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也吃饱了,爷爷,丽萨她们呢?”

白老爷子冲楼上指了指,“带小宝贝去午睡了,刚去一会儿,你可小声点别给吵醒了,啊!”

白杰答应了一声,刚想上去又给白老爷子喊住了,“换鞋,换鞋!”

吴阿姨早就给准备好了,这会儿从鞋柜里拿出新加工过的棉布拖鞋给白杰,“给,老爷子早就准备下了,这鞋正反都加了棉花,踩着木地面一点都不响呢!”

白老爷子瞧白杰换了鞋上楼去了,这才靠近了丁浩他们小声的开了口,“浩浩啊,爷爷跟你说,那小宝贝长的可漂亮了,跟白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丁浩怎么听这话怎么别扭,白杰跟丽萨的孩子长得像白斌?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这?!

白老爷子还在那说个不住,他打从知道白斌跟丁浩在一起之后,就想给他们弄个娃养,如今再也没有比白杰家更合适的了。嘀嘀咕咕的嘱咐了丁浩,“等会小宝贝醒了,你陪着他好好玩一会,让他多熟悉熟悉你,对了,我让你们买玩具来,买了吗?”

“啊,买了!”丁浩从包里翻出个魔方,他们来的匆忙,只来得及在路边买了个小玩意儿,“爷爷,这个成吗?”

白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将来要喊你爹的,你好意思拿这么个小东西糊弄人家啊?!”

丁浩耷拉着脑袋自己拨弄魔方,“爷爷,我们没想要人家白杰的孩子……人辛辛苦苦的生下来也不容易……”

白老爷子怒了,压着声音教训他,“他们再辛苦一把还有一个呢!你们累到半死能有吗?啊?!”

丁浩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着,咳了几声,求助的看向白斌。

白斌试着跟自己爷爷解释,“爷爷,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白老爷子压根就不听他们解释。他今儿是铁了心想让白斌跟丁浩过上‘略微正常’的生活,老头觉得正常夫妻都能为了没有孩子闹翻了离婚,何况白斌跟丁浩这俩男人。再说了,日子久了也不是光你爱我、我爱你就能生活的下去的,这得有个生活的调剂品啊。孩子,就是最好的盼头。

听那俩在旁边嘀咕了半天‘不合适’‘不好’‘不能明抢’,老头­干­脆伸手打断他们,直接安排进自己的想法,“等会白露来,你们从她那拿几件,记得,挑鲜艳的啊,小孩都喜欢亮­色­的!”

丁浩嘴巴张开又闭上了,合着他们说了半天,白老爷子一句也没听进去,又绕回到玩具上了。

坐在客厅等白露的功夫,白老爷子顺便问了下白斌的工作情况,连带着也问了丁浩。老头对经商也没有多大了解,只是嘱咐了丁浩别光顾着赚钱,重要的是在过程中多学些东西。

看着那俩坐在对面一一答应了,又问了他们的生活状况。正谈着,门铃就响了,丁浩猜着是白露,就过去给她开了门。

白露是白斌的堂妹,打小儿特崇拜白斌,跟丁浩他们一起长大,小时候没少打架。她听说白杰丽萨带着孩子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左手一兜子、右手一兜子的就来了,门一开就热情洋溢的喊了一声,“小宝贝儿——!!”

丁浩乐了,“哎,白露,看清楚了再喊啊!”

白露一晃眼就看清楚了,急不可耐的推开他,“丁浩你闪边儿去,我家小宝贝儿呢?”

白老爷子冲她比划了下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中午刚睡下……”白老爷子话音未落,就听见楼上有人下来了,隐隐的还能听见小孩的声音。

白露这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立刻直奔楼梯口了,眼睛都乐得弯起来,“小宝贝儿,姑姑来啦!”

笑一笑

那一家三口从楼梯上走下来,白杰怀里抱着个小孩,丽萨正在给小孩穿好另外一只衣袖,小孩听话的举手配合着。

小孩刚起床,白­嫩­­嫩­的小脸上还带着些初醒的迷茫劲儿。瞧见客厅里有不认识的人也不哭不闹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抓着白杰的衣领子缩回自己爸爸怀里去了,只留一个茶­色­头发的小脑袋在外边。

白老爷子嘱咐他们这俩刚当爹妈的,“以后穿好再下来,小心别着孩子的手!”

丽萨吐了吐舌头,她这两天见识过白老爷子对孩子的小心照顾。虽然有点观念不同,不过本着当‘中国好媳­妇­’的愿望,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好的爷爷,下次不会这样了。”

白杰把扒在自己身上跟无尾熊似的小家伙放下来,让他坐在沙发上跟大家打招呼。小宝贝对父亲很依赖,就算是坐着也要去抓白杰的衣袖,咬着指头喊了声‘爸爸的爷爷’……

白老爷子脸上立刻绽放了笑容,一叠声的答应着。白露眼馋的不行,凑过去把两兜子玩具都铺在他旁边,“宝贝儿,喊个姑姑啊~”

坐在沙发上的小孩抬起头,白露这才瞧见他有一双黑眼睛,五官也像白杰多些,尤其是那小脸上的表情,跟抱着他的白杰更是像了。白露看的满心欢喜,盯着小孩儿眼睛眨了眨,“真漂亮!”

怀里的小孩揪着白杰的衣服,也跟着她一起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的抬头看了下自己的爸爸,又咬着手指头看了看旁边的丽萨。瞧着自己父母点头鼓励了这才冲白露礼貌的点了点头,模糊不清的喊了句什么。

就这么一句,把白露美的也不行,弯着眼睛把玩具使劲儿往前推,“小宝贝儿,喜欢么?”

丽萨看见白露拿玩具给他忙阻止,“不用给他买新的啦,这两天收到了好多玩具呢!”

白老爷子瞧着沙发上那几个亲亲热热的聊天说话,冲丁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上!

丁浩握着个魔方犹犹豫豫的不肯过去,他总觉得一过去就跟抢人孩子似的,内心有负罪感。白斌倒是没这种想法,拍了拍丁浩的肩膀小声开导他,“怎么也是喊你伯父的,就当是侄子,不要紧的。”

丁浩这才慢慢的蹭过去,托着手里的魔方摆了个亲切可人的笑脸,对着小孩也喊了句,“小宝贝,这是送你的礼物,那啥,下次送个大的啊……”

小孩原本老实的坐在沙发上,就算白露堆了那么多玩具都没见动弹,可瞧见丁浩手里这个花花绿绿的小魔方就伸出了手。这个由小正方形堆积成的大正方形,对他似乎有很大的吸引力,也许是遗传了白杰对数字及图形的天生敏感,这孩子特别喜欢丁浩拿来的魔方。

不过小孩似乎也遗传了白杰幼年的迷糊,一伸手抓错了地方,揪住了丁浩的手指头。皱了皱眉,还是坚持的握着丁浩的手指往自己这边拉近了,水汪汪的黑眼睛瞧着丁浩,嘴里咿呀的说了句话。

丽萨在旁边笑了,“丁浩,小宝贝喜欢你呢!”

丁浩没哄过孩子,小孩手掌都没他指头长,可抓的倒是挺紧。丁浩一动不敢动,生怕伤着孩子,他对这种软绵绵的生物本能的有点害怕,扭头求助的看向白斌,“这、这怎么办啊?”

白老爷子乐了,让丁浩蹲在那别动弹,“赶紧的,让小宝贝再多喜欢一会儿!”

白露有点不平衡,在旁边跟丁浩打商量,“哎,丁浩,我拿这兜子换你一个魔方行不?”

丁浩还没开口,白老爷子Сhā话了,说的还挺正气秉然,“不行,不行!你这大老远辛苦拎来的,不能便宜了丁浩这猴崽子!”

丁浩没办法,只得老实的蹲在那也不敢抽出手指头。白杰拿过那个魔方,随意的拧动了几下,递给小宝贝,“喏。”

小宝贝自从魔方换了地方就一直盯着,瞧见自己爸爸递过来,立刻伸手去接。他手小,一个手握不住,这才想起来另一只手还抓着丁浩的指头,瞧了瞧丁浩,又瞧了瞧魔方,立刻就放开了丁浩去抱着魔方了。

白露在旁边幸灾乐祸,“丁浩,你还不如魔方哪!”

丁浩蹲了半天,给累的不行,听见也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句,“是,那你还不如我呢!”

白露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白老爷子在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消停会儿,等会来照相的了!”

丽萨给小宝贝冲了一点牛­奶­,白露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看小孩喝­奶­,觉得真是自家的孩子好,怎么看怎么喜欢,“丽萨,你们给小宝贝起名字了没啊?”

丽萨生了小孩儿身体保持的还是很好,就是脸上也跟着圆了一圈,看着更显小了,听见白露问也笑呵呵的,“没有呢,白杰说中国的名字要重要的人起!”

丽萨如今的中文说的不那么跑调了,不过白露依然没大听懂,又小心的问了一遍,“什么意思啊?”

丽萨使劲扒拉脑袋里的中文词汇,努力给白露解释了一遍,“小宝贝是中国宝贝,我们要起一个重要的中国名字……唔,要重要的人起。”丽萨指了指白斌和丁浩,“重要的人!”

白露不乐意了,“丽萨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也很重要啊!”

丽萨揪着头发继续给她解释,“不是这样,他们没有自己的小孩,我和白杰希望他们当小宝贝的教父,小宝贝要让教父起名呀!”

白斌有点惊讶,他跟丁浩都没有宗教信仰,而且身份似乎也不是宗教允许的那种,“我们当合适吗?”

丽萨欢乐的点了头,“合适的!白杰说过,可以有中国特­色­,你们可以做有中国特­色­的教父……”

丁浩给她这一句逗乐了,冲丽萨竖起了大拇指,“中文有进步!说的太深刻,太内涵了!”

白斌也笑了,看着丽萨期盼的目光,点头答应了,“好,我们就当小宝贝,咳,有中国特­色­的教父。”

白老爷子在后边揪了揪丁浩的衣服,小声问了,“什么叫‘教父’?”

丁浩小声的回了,“就是以后小宝贝也喊我们‘爸爸’。”

白老爷子还是有点不明白,皱着眉头不放心的又问,“这以后都喊?管养老?”

丁浩又想起了丽萨那句‘有中国特­色­’,憋着笑点了点头,“没错儿!”

这次照相是请了人来家里,依旧是穿的红­色­的唐装合影,连小宝贝都有一身,还有一个小帽子,带着个小荷包,看着特喜气。

拍着拍着照,摄影师就发现了问题,小心的提出建议,“后排的男士多笑笑啊,这四世同堂的多好呀,呵呵呵……”

后排站着三个男士,其中就有俩不会笑。

丁浩脸都快笑的僵硬了,斜眼瞥了白斌、白杰,保持着笑容从嘴里挤出一句,“想点高兴的事儿啊你们……”

俩兄弟面部表情微妙的变化了一些,这只能说不板着脸了,但也算不上笑。

摄影师犹犹豫豫的又停下来了,看样子还想说什么。

白老爷子不乐意了,“哎!你会照相不会啊?!这么半天了一张没照出来,光听你说话了!”

摄影师也快哭了,捏着快门跟白老爷子磕磕巴巴的解释了,“不是……那什么,老爷子,后边的勉强算笑出来了,您能不能……能不能让怀里的小宝贝也笑笑啊?”

小宝贝抓着白老爷子的衣服,一张小脸努力学着爸爸……们,认认真真的做着严肃状。

白老爷子乐了,不过这照相还是笑的好,又喊丁浩去给小宝贝拿几件玩具来,“就拿他平时爱玩的小手枪,都在楼梯拐角那边的房间里!”

丁浩答应了一声就跑过去了,推开门进去才发现里头铺了软垫子,估计是小宝贝在里面爬着玩过,收拾的格外­干­净。丁浩忙脱了鞋,踩着软垫子进去翻找小宝贝的玩具柜子。

小宝贝的玩具堆了好些,有已经组装好的拼图,还有一些积木,甚至还有白老爷子珍藏多年的陆战指挥沙盘……丁浩翻了几下,赫然发现了与几本儿童图册摆放在一起的东西,他没看错的话,这是高级仿真枪械吧?!你这一大抽屉是怎么从国外弄回来的啊?!

丽萨从门口探了头来喊他,“丁浩,还没找到吗?贴着粉红­色­桃心的就是哟!”

丁浩默默的放下手里的银­色­小手枪,又换了旁边的一个棕­色­手柄的,这支上有丽萨说的那粉红­色­桃心儿。丁浩看着那黑洞洞的枪管子,打从心里觉得这玩意儿就算贴了桃心,也瞧不出哪里能哄孩子笑出来。

丁浩把枪递给丽萨,看着她熟练的接过手枪把弹夹拆下空­干­净合好,准备拿去给小宝贝玩。他这才想起来丽萨是意大利人,意大利除了盛产热情奔放的小姑娘,好像还盛产黑手党……“丽、丽萨啊!这东西是哪来的啊?”

丽萨晃了晃手枪,“这个?这是我外公外婆送给小宝贝的玩具呀!”

丁浩吞了下口水,“那什么,我能问问咱外公外婆……是­干­什么的不?”

“医生哦!”丽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是医生了。”

小白昊与‘丁有才’

折腾了半天,总算弄出几张带着笑模样的照片。凑合着照完了,一家人又开始研究起小宝贝的名字。

因为之前点名让白斌和丁浩给起,白老爷子也不好跟着掺和,拿着自己事先写好的几个好听的字儿跟丁浩在那嘟囔,“你看这个‘昊’字不错吧?还有这个,唔,这几个也好听……”

丁浩自己也想不出好名字,­干­脆拿过来跟白斌一起商量。白斌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提了建议,“要不各取咱们名字的一个字吧?”

丁浩唔了一声,“那样也行,叫丁什么好?”

白老爷子在旁边咳了一声。

丁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跟白斌商量,“丁斌?丁小斌?丁小白?”

白露在旁边不乐意了,就算丁浩是‘嫁’过来的挺憋屈,但也不能这么抢人啊,“我说丁浩,小宝贝应该跟我们家姓吧?”

白老爷子又咳了一声。他一直觉得自己家还能有白杰留后,人丁浩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怎么说也是有些亏欠。也不让白露再说了,跟丁浩商量了下,“浩浩啊,你看要不这样。孩子姓白,后边的你起,成不?”

丁浩也只是跟他们开个玩笑,别说是白杰的孩子,就算是他跟白斌领养一个也无所谓姓什么的,“爷爷,我跟白露玩儿呢。要不就按您刚说的那个,正好跟我的‘浩’同音,叫白昊吧。”丁浩又摸了下小宝贝­嫩­­嫩­的脸蛋,滑溜溜的真让人喜欢,忍不住笑了逗他,“小宝贝儿,咱们叫白昊怎么样?”

小宝贝正坐在沙发上抓着魔方认真的研究,听见人喊他也只是迷茫的抬了下头,似乎还在想着如何把相同颜­色­的小方块拧回去。

白斌对这个名字没意见,又看了下白老爷子那边。白老爷子只要孩子姓白就成了,又听着丁浩把他取得字用上,自然是高兴的。瞧见白斌看他连忙摆手,“我老头子没意见,你问问白杰他们,看他们当爹妈的喜欢不啊?”

白杰也跟着表明了态度,“我没意见。”

丽萨打从一开始就想让丁浩他们给起名的,瞧着一家人郑重其事的都帮忙还挺感动,“白昊很好,就叫这个吧。”

小宝贝的名字决定下来,教父的事也算是确定了。白老爷子了却了一桩心事,又跟白斌兄弟谈了下工作的事儿。看着丁浩想走,又喊住他,丁浩如今也是白家的人了,多听听多学学还是有好处的,“浩浩别乱跑,一起过来开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白杰回来办研究所,白老爷子把白杰最近弄的几个项目跟白斌说了一下,将来他们兄弟是要互相扶持的,提前有个打算也好。

期间,白老爷子重点对白杰的回国做出了表扬,“没错,学好了还是要回报祖国的嘛!”

白杰顿了顿,然后才点头,“对,要报效祖国。”

丁浩在后头扯着白斌咬耳朵,“我觉得他原本不是要说这话的吧?怎么听着应该接‘国内资源多而便宜’啊……”

白斌捏了他手一下,也小声的回了一句,“乖乖听着,别说话。”

白老爷子看着很高兴,拍了拍白杰的肩膀不忘了嘱咐他,“以后多做些实事,有不懂的地方问你哥哥,啊。”

大概是因为有了曾孙,即便白杰做的计划与自己想的有出入,白老爷子也没有过多的­干­预。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了,他老头子只管在后边帮衬一把就好。想起家里新添了成员,老人笑的嘴角都何不拢,“对了,丽萨上学的事儿你怎么办的?昨天急急忙忙的我也没听明白,正好你哥他们也在,跟大家伙都说下。”

白杰对丽萨的事还是很上心的,“丽萨给学校交了申请,她中文说的不太好,我想让她多在家适应一会,正好孩子也小,等一段时间听听消息吧。”

白老爷子对宝贝曾孙的福利很关注,听见白杰说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先在家学中文,学好了再去上学也不迟。”老头巴不得丽萨在家,丽萨在家就意味着小宝贝也跟着在家,一想起小家伙白老爷子忍不住就乐呵。

丁浩在旁边听了半天,渐渐的有点分心,眼睛歪到小宝贝那边去了。原本还对小孩有点抵触的,可是自打给小宝贝起完名字,丁浩倒是真心喜欢上了。想到以后小家伙喊自己爸爸,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瞧着这一时半会的白老爷子也说不到自己身上,­干­脆起来跟老爷子说了一声去找小宝贝玩儿,“爷爷,我陪陪孩子去行不?”

白老爷子答应了,不过鉴于丁浩平时毛毛躁躁的,又不放心的多叮嘱了几句,“浩浩啊,小心点抱别摔着!要托着ρi股抱起来知道吗?”

丁浩做了个一手托脑袋一手抱ρi股的姿势,“爷爷,我知道怎么抱!您都说了好几遍啦!”

小孩玩的地方专门铺了地毯,还给拿塑料的小栏杆围了一圈儿,摆了个小木马。丽萨正在和白露逗他玩儿,给小宝贝吹了俩气球,拿丝带绑好栓在小宝贝腰上,小孩一爬就能看到气球跟着在后边晃悠,可爱极了。

丁浩也跟着去吹了俩气球,吹的还挺大,吓的白露一个劲儿的撵他走,“丁浩你停下!停下!这爆了吓着孩子怎么办啊?!”

小宝贝没在意大人的举动,他的魔方刚才掉了,现在正围着地毯找。能爬的地方爬过去,不能爬的就扶着沙发自己走,低头找的很认真,“方……方方……”

丁浩听见了,也帮着一块找。他站得高看的远,一下就瞅着了,拿起沙发座位上的魔方递给小孩,“宝贝儿,是这个不?”

小宝贝看着丁浩伸出手,“方方。”

丁浩觉得这孩子真不愧是姓白,这打小儿就知道节约用字,简短回答,“叫个好爸爸,宝贝儿,就叫一声啊。”

小宝贝看了看丽萨,丽萨鼓励他,“这个是小爸爸哦,是宝贝儿的小爸爸呢!”

小宝贝平时没这么喊过,犹豫了半天也没喊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丁浩手里的魔方。

丁浩拿着魔方不撒手,哄他到自己身边,“宝贝儿,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白露气得鼻子都歪了,“丁浩你要脸不要?小孩的东西你也抢?”

丁浩脸皮厚,压根就没听进去,还在那冲白露摆手,“你懂什么,这叫亲子互动!”

尽管白露不想承认,这亲子互动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看着小宝贝坐在丁浩怀里小手抓大手,大手牵小手的玩魔方,白露头一回羡慕脸皮厚的人。

小宝贝——如今起名叫白昊了,小白昊认真的瞧着丁浩左转右转的给他把魔方弄成五颜六­色­,然后接过来还原成整齐的六面单­色­面,丁浩再弄乱,他再还原……俩人玩的挺高兴。

终于,有一个红颜­色­的小方块还原不过去了,小白昊举着魔方给丁浩,一脸渴望的看着他,希望小爸爸能帮他全部弄成单­色­面。

丁浩接过来鼓捣半天,也没弄成功,咳了一声哄他,“宝贝儿,这个魔方坏了……”

白露一巴掌就拍在丁浩脑袋上了,怒目而视,“丁浩!你怎么教孩子哪!!”

丁浩抓了抓头发,也有点犯愁,他这不弄不过去嘛……看着小白昊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宝贝儿你闭上眼睛,啊,闭上眼睛数到10就好了。”又抬头问了下丽萨,“他会数数不?”

白昊小朋友用行动证明了他会数数,他拿小手捂住眼睛背过身去默默不动弹了。

丽萨给丁浩解释了下,“会数的,一般从心里默数。”

丁浩抓紧时间把那个红的扣下来,换了对应的颜­色­按上去,手脚麻利的让白露目瞪口呆。

一到十数好了,小白昊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了一个六­色­面整齐的魔方。

丁浩一边接受小白昊崇拜的目光,一边摸着小孩的脑袋夸下海口,“宝贝儿,以后有事跟爸说,啊!没咱办不成的!”

丽萨在旁边捂嘴笑。

白露也站在后边抽了抽嘴角,“丁浩,你忒有才了,你怎么不叫‘丁有才’啊?”

丁浩还在那笑呵呵的推辞,“嘿嘿,客气!客气!”

白露对他的人品下限已经绝望了,捂着脸小声叹了口气,“我这真不是夸你……”

办公时间

白老爷子本想着让白斌先回去,留下丁浩多住几天,一来跟丁家那边多走动下,二来是跟小宝贝多多相处。丁浩动了心思,他确实是有点想家人,尤其是丁­奶­­奶­那边,一直说着让他回去瞧瞧。

丁浩跟白斌商量了下,那位只许诺了他五天时间,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丁浩,“要尽快回来上班,知道吗。”

丁浩揪着白斌的领带凑近了,抬头亲了他一口,“知道。”

俩人正亲着,丁浩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瞧了下名字忙给接起来,“喂,丁旭?”

给丁浩打电话的这位一般不会主动联系人,如果是他打电话来了,那绝对是丁浩哪里出了错。电话那边的语气有点疲惫,一准儿又是留下加班了,“丁浩,你们公司的报关单有些问题。”

丁浩跟这人也熟,听见是他说了具体事儿反而不紧张了,他现在做的可是正经买卖,“怎么了?前几天进口的东西不对?先说好,我可是守法良民,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啊……”

丁旭在那边笑了一声,“行了,行了,不是货物的问题,是你们自己填写单据的时候用错了单子。上个月新换了报关单,你们用的以前的,这边录入不进去。”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这样吧,你明天下午带材料和印章过来一趟,我加班给你弄好,不耽误周一审核。”

丁浩听着人家加班加点的给帮忙,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留在家里了,“好,那明天下午见,先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丁浩把白斌的领带顺直了,叹了口气,“刚才白亲了。”

白斌弹了他额头一下,对丁浩跟他回去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不过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应该是这样的,你也是大人了,工作为重。”

丁旭是丁浩的老同学,俩人关系很微妙。这个世界上知道丁浩是重生的估计只有丁旭一个人,因为丁旭跟他一样,也是重生回来的。俩人在一场连环车祸里回到了20年前,那场车祸只死了两个人,除了丁浩以外,跟着倒霉的就是丁旭,而且事件的最大肇事者就是当年的丁浩。

简单的说,丁旭是给丁浩撞死的。

俩人学生时期也死磕过一段日子,不过丁旭同志耐不住丁浩的厚脸皮,还是‘被迫’与他成为了朋友。其实在心里,丁旭并不多么恨他,能回到20年前,可以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丁旭的父母因大型走私案件被查办,身居要职的祖父为了保全儿子媳­妇­引咎辞职,换来儿子几十年的牢狱残喘。丁旭亲眼看着事情如何一步步的变得无法挽回,无法收拾……他没办法力挽狂澜,在那样的纸醉金迷之下,他唯一能选择的只有离开。

他跟肖良文一起离开那里。再之后,读书,上学,毕业后参加国考,填报岗位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了海关。他希望能给祖父带来一点希望,哪怕只是在祖父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默默无闻的做一些小事。

就这样丁旭被分配来了D市海关。

D市的港口正在扩大建设,以前工作重点是陆路口岸。丁旭是新人,从陆路口岸几个场站学习完毕,就给调回了关里跟着一个前辈继续学习工作。

海关向来人少,一共15个人,给分了一栋15层的楼,他们用不了这么多房间,大部分就给租出去了。

丁浩租的办公室就在丁旭单位那栋楼里。

别看外边挺气派,其实里面要求可多,每一项都让丁浩深深懊悔,他当初怎么就死要面子选了这儿租间办公的?在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必须身着正装就不多说了,怎么还有定期检查卫生还打分这一项?

更可恶的是关长老头亲自带人来看,后边站着几个戴白手套的,一个个给你摸墙角摸桌面,不­干­净了就扣分。远鸿公司让总经理丁浩同志带动的一个个自由惯了,初来乍到愣是一个月就把一年的分扣光了,这要再扣不但给赶出大楼去,就连以后进出口递单子都上黑名单,重点检查。

最后还是远鸿全体工作人员,人手一块抹布解决的。

所以,丁浩一般很少往办公室那里跑,有什么事儿也约了客户在外面解决。

丁浩下了飞机直接去了丁旭那里。丁旭正在报关大厅里等着,瞧见他来了直接让丁浩带着材料过来签章,“这里几份要重新复印卡章,我记得上个月跟你说过了要换单子吧?”

丁浩有点不好意思,“我回头就问问怎么回事,下边办事太不利落了。”刚要拿着材料去复印,旁边一个人接过去了,“我来吧。”

丁浩这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个人,长得五官不错,就是太黑了。这半下午的就丁旭一个人在这加班,也没开大灯,光线不亮的情况下还真是不容易看见,“肖良文?你又晒黑了吧,你在这半天我都没瞧见,哈哈!”

肖良文冲他点点头,“是出去了一趟,刚回来。”拿了丁浩手里的材料,又跟丁旭确认了哪几份需要复印,看样子只是想多跟丁旭说几句话。

丁浩瞧着肖良文跟大型忠犬一样老老实实的不敢碰丁旭一下,只是认真的看着他听他说话,觉得这人真是不容易。当年白斌学打拳的时候认识的肖良文,那个时候丁旭就跟肖良文在一起了吧,这么多年过来,这俩人关系纠缠不清,如今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说好吧,俩人在外边从不过多接触,能让肖良文陪着自己加班大概就是丁旭最大的让步了,可说坏吧,偏偏又一起住了好些年,怎么也不分开。

丁浩瞧着他俩不怎么说话,也不好开口说笑。肖良文问完了直起身子,瞧着还是不舍得走,又难得的问了丁浩一句,“白斌最近忙么?”

丁浩知道这是好奇为什么白斌没来,也不怪肖良文好奇,他平时都跟白斌形影不离的,恨不得黏在一起了,忙给他解释了下,“我们出去了一趟,刚下飞机呢,白斌先回去……收拾东西了。”丁浩把嘴里那个‘做饭’勉强改了口,又笑呵呵的替白斌邀请他,“最近是有点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他那天还问你来着,说是有个拳击俱乐部不错,要改天约你去玩儿!”

肖良文有点心不在焉,眼光明显的老往丁旭那边瞟,瞧着丁旭没在意他,眼光暗了下。连回答起丁浩的邀请都有点敷衍,“改天吧,等你们忙完了再说。”

丁浩被这俩人之间的诡异的气氛弄的有点好奇,这二位不知道又闹什么矛盾了。但这俩人平时都是不喜欢吐露心事的主儿,丁浩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闲着无聊,就看起了丁旭理单。

丁旭­干­活很麻利,一手输入报关单号,一手整理分类。他­干­活的时候很认真,这样一个本就严谨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很让人着迷。丁浩瞧着他那一身蓝黑­色­的制服,小肩章,以及不苟言笑的清俊脸颊,忽然觉得这人还是适合制服的,真是他妈的­性­感。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却不单薄,一抬腕,一转动,就让人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动作。丁浩托着下巴,转了转自己的手,好像也不难看,可就是没有丁旭做出来的那种‘正经人’的味道……

丁旭就算是木头人,给他盯着看了这么半天也不舒服了,试着提醒他,“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什么原因,如果是新单子没到,先来这边领取一些也可以。”

丁浩点头答应着,忙出去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原来是丁浩这次进的货物的问题,其中有一部分是德国的二手酒店装修材料,主要是看中了人家里面的黄铜制品,这比国内的要便宜许多。最近对二手物品进口又管制的严格,公司的人都跑这块的批文去了,事情正好都卡在这个月,一时就给忘了换单子。

业务部的小伙子很愧疚,“老大,我们错了,下回绝对不这样了!再这样……再这样我就去给您擦办公室去!我拿手给您擦的铮亮!”

丁浩乐了,“别介,你先把你们那两件办公室整理好吧。人家都告状告我这儿来了,说是你们在办公室抽烟,都把火警引响了?”

那位也是很委屈,“老大,您不知道,这楼里边他报警措施太到位了,一个办公室超过俩人以上抽烟它就吱哇乱响……我们那不是赶新区那边的设计方案嘛,就给忘了,嘿嘿……”

丁浩口头叮嘱了他们几句,让他们以后小心一些,下不为例。他找的都是年轻人,大家平时处的跟朋友似的,也不多做要求。问清原因,想着也要给丁旭说一声,又转身进去大厅,“丁旭,我跟你说,我们那边拿了新单子了!这次是不小心忘了换,不好意思啊,我保证……”

他还没靠近,丁旭那边就有个影子站起来了,丁旭手边的一摞单据也掉地上了,正蹲在那里捡。

丁浩有点奇怪,也不大老远绕进去了,扶着报关的台子往里看了一眼,嘴上还在那嘟囔之前的话,“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咳,丁旭啊,我们这次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抱歉啊……”这一边说一边往里探头看,丁浩好奇心给挑起来了,刚才肖良文对丁旭做什么了,怎么他一来就吓得往桌子底下钻?

丁旭在桌子底下捡起来没完,也不出来,听见他说只嗯了几声。

丁浩更好奇了,这到底做什么了?他越是趴在那不走,丁旭越是不起来,十几本订起来的单子在那来回捡个没完。

肖良文看不下去了,委婉的提醒他,“天不早了,白斌还在家等你吧。”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丁浩你怎么还不回家?!

丁浩抬头瞧了肖良文一眼,那位五官也没见青肿,嘴巴也没破皮儿,瞧着不像刚亲热过啊,“我再等会,”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丁旭身上了,“材料都弄好了吗?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没?”

丁旭也不好意思再蹲在下边了,抱着单子站起来,咳了一声,“丁浩,这没你的事儿了,剩下的我会弄好……”

丁浩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丁旭的脸了,除了脸颊略微红了点,也瞧不出什么。他嘴里不忘了答应下来,“好好,太麻烦你了!”不死心的又瞧了一眼,确实是看不出来什么,这才收拾了印章走了,“哎,丁旭,今儿天晚了先不打扰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回见啊!”

丁旭一直板着脸,等着丁浩那流氓走了,这才回头瞪了肖良文,“你就这么急?”

工作的事(修改)

丁旭话说的不严厉,可是肖良文也不敢再靠近了,犹豫再三还是递出了纸巾,“丁旭,嘴还疼吗……”

丁旭也不接过来,看着他扯了个笑,“刚才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的动作有点大,一直合拢的嘴­唇­内侧流出了血,顺着下­唇­流下细细的一丝,浸润的更是妖艳。

肖良文喉咙有点发­干­,眼神更是离不开丁旭的­唇­,“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瞧着丁旭拿舌尖舔了血,不知道是被血润过还是舌尖沾湿了,那人整日抿直的双­唇­此刻瞧着格外­性­感。

丁旭皱起眉头,刚才没发觉,现在舔了一下才觉出来咬的有点大,可能下­唇­都有点破皮。看见肖良文还是不肯离开也不敢过来的,叹了口气,去关掉电脑。“真的……非得在这里不可?”

肖良文心里雀跃起来,眨了眨眼睛,看着丁旭还是有点紧张,“你,你答应过……”

这么大个儿的人了,做起这个紧张的动作倒是很可爱,像是期待主人的奖赏。估计怕丁旭误会他刚才的急躁,这还试着再跟他再三解释了一下,“因为之前你一直在忙……而且,我出差了一个礼拜。丁旭你答应过的,你说等我回来可以的。”

丁旭收拾好剩余的报关单,拔下电脑上的识别卡放进抽屉里,“知道了,去我办公室吧。”

丁旭有一种在饲养大型狼犬的错觉,这个人从一关上门就隐藏不住那层衣服下的兽­性­。并不是粗鲁,是一种,说不出的急躁……急着想要占领,或者留下自己的气味来宣誓配偶的权利一般。

这个人是……我的!

丁旭从他粗鲁的动作几乎都能读出这句话。制服已经被扯下来了,接着衬衫、领带、腰带无一幸免,唯一被温柔对待的只有丁旭本身。

肖良文抱着他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整个人压上去。黑­色­的皮质沙发与人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黑白分明,柔软的触感,温暖的肌肤,肖良文觉得他一碰到丁旭就要彻底沦陷。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能透过大片的玻璃门隐约透进一点光来。

肖良文覆在他身上,小心的亲吻着,从眼角眉梢到高挺的鼻梁,直到渴望已久的红润双­唇­。

可是,嘴­唇­还没触碰到就被丁旭推开了,再次接近,依旧被推开,甚至都用上了点力道。

“做事之前想清楚后果。”

黑暗中,那个人这么说着。肖良文迟疑了,只是沉默着伸出双臂将他整个抱住,仔细的感受微凉的躯体,还有胸口处的有力跳动,“丁旭,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在大厅亲你。”

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试图推开他从沙发上离开,声音也变得如体温一般微凉,“如果你只为这个道歉,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做了。”

肖良文抱的更紧了,环住他的腰身,嘴­唇­也贴在他的耳侧不肯离开,“别走,丁旭别走……!”

丁旭伸手去推他的脑袋,语气有点凶,“道歉!”

肖良文拿捏不住他知道了多少,犹豫了一下,只这一下就被敲了脑袋。这次不敢犹豫了,“对不起,我不该回X市。不过我发誓,我没有再动那东西,真的!”抵住丁旭的额头,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再回那个泥潭里的,丁旭,我要留在这儿好好跟你过日子。”

还想说什么,嘴上就被那人使劲了咬了一口,很疼,但是也很甜。

丁旭生起气来眼睛喜欢眯着,看起来格外的狭长,有微微水光从垂下来的眼眸中散出,挠的人心里痒痒。不过人漂亮,嘴里说的话却是很冷硬,“我管你去死!”

如果真的不管的话,就不会抱的这么紧的吧?肖良文没敢告诉丁旭,抱着他脖子的手有多紧,只是趁机多享受了一会儿丁旭的在乎。在他脖颈间蹭了下,还是说出了全部的实话,“丁旭,我听说有一批货可能要北上,我不知道具体数量,不过听他们说是那东西。”

有一种东西天生是要走私的,那就是毒品。毒品分为很多种,初期制作的麻黄草,到冰毒、K粉、瑶头丸,以及高度提纯的海洛因,这些都是丁旭不愿意再回想的过去。以前的肖良文混入黑道,势必要接触这些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丁旭并不强求。

如果不是生命垂危之际被肖良文送去医院,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肖良文对自己做的努力,以及最后赐予自己的死亡……丁旭不会相信‘爱’这个字的。

就是因为‘爱’,肖良文硬是为他延续了三个月的生命。也许是不忍心再让他失去最后的骄傲,肖良文亲手掐断了输送液体维持生命的来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男人也是懂他的。

再次遇见肖良文,或者说自己去找到他。丁旭从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改变不了一切,那么就改变这个人,只有他可以是自己的,不是么?

“肖良文,你为什么要回去?”

肖良文听着身下那人小声的说话,觉得那人抱着自己的手也更紧了,甚至在自己怀里轻轻的发抖。他不会安慰人,只能伸出手圈住那人,安抚的顺着他的背,“我不会再回去了,那里已经没有我的朋友。”

丁旭抱着他,这个人跟自己不同,不但是身体的温度比自己更热,连心似乎也更热一些。肖良文不会回避所有问题,不会去遗忘自己的屈辱,同样的,即便是当年的朋友,他也不会抛下不管。

丁旭忽然想起当年一个人跟他说的话,那人好像说,不是肖良文阻挡了他丁旭的前程,而是他……阻碍了肖良文的脚步。

他们,当真是互相牵绊了一生。

丁旭顺着肖良文的额头往下描绘眉骨,那里原先有一个刀疤,现在没有了;手指滑动到肩骨,那里曾经有过子弹碎片擦过的疤痕,如今也没有了;再往下,划过完好的胸膛,健美的小腹……

【哔——】

“丁旭,我爱你。”

“说那些没用!肖良文你给我下来!!”

磨人­精­

丁浩猜着肖良文做不出什么好事儿来,但也真没敢猜着他们在办公室里来一发。要知道,别说丁旭那好面子的了,就是他,也从来不在白斌办公室做这种事儿!咳,他都是在办公室里面的隔间里……好歹隔着一层门,有张床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不是?

丁浩到家的时候都傍晚了,正是天黑的最快的时候。家里窗帘提前拉了,开着大灯,照的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橘­色­。

“浩浩?”白斌听见开门的声音,在里边问了一句,听见他应声又喊他先吃点心,“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餐桌上有牛­奶­和酥饼,你先吃点啊。我热下菜,马上就好……”

厨房里跟餐厅之间有个玻璃的推拉门,隐约能瞧见白斌系着围裙正在炒菜,滋啦滋啦的煎炸声在抽油烟机的遮掩之下还是很清晰,就连锅铲的声音都能隐隐听到。

丁浩鼻子动了动,闻着一阵饭菜的香味,觉得‘家’这个词儿用在这真是没错。跑过去拉开门,也不管油烟熏脏了衣裳,直接腻在白斌后边抱着不松手,“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啊?”

白斌让他离远一点,生怕油点子溅到他身上,“红烧­肉­,杭椒牛柳,虾仁辣白菜,还有一个砂锅豆腐,你中午不是说在飞机上没吃好,要回来吃­肉­?”

丁浩对着一桌子的­肉­菜十分满意,挨着白斌蹭来蹭去,“白斌你真好!”

白斌一边手脚麻利的把菜倒进盘子里,一边还闹他,“你可别把口水抹在我身上啊,馋猫……”

丁浩不服气,在后边哼哼了两句,“口水怎么了……你吃的最多的不就是……嘛……”

白斌听见了,回头亲了他一下,“再惹事先吃你啊。”

丁浩肚子饿得咕咕叫,白斌也就口头惩罚了一下这惹事儿的主,陪着热热乎乎的吃了顿饭。白斌不放心丁浩,趁着吃饭又问了他关于公司的事情,“没什么问题吧?”

丁浩正在吃红烧­肉­,白斌炖的时候挺足,连­肉­带­肉­皮都炖的烂烂的,沾上浓郁香甜的酱汁好吃的直吧嗒嘴。听见白斌问他,这才勉强在嘴里腾出一点地方,含糊不清的说了,“没事儿,是他们粗心给忘了换单子,人丁旭好心怕耽误我们工作,加班给弄好的……”给白斌也夹了一块,还附赠上一勺汤汁拌饭,“尝尝,这样可好吃了!”

白斌吃东西也是一板一眼的,食物都是单独入口,但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就着丁浩的勺子吃了一口,尝到那甜兮兮的味道又皱了眉,“下次要少放点糖。”

丁浩忙把勺子护住了,“别啊,不放糖不好吃了!”

白斌对食物要求不高,要不是这些年丁浩在旁边挑嘴,也没这么多讲究。话说回来,也是多亏了丁浩他才练就了这么一手好厨艺。拿今天来说,要是丁浩不回来,估计晚饭随便一个蛋炒饭就解决了,哪能把食物的调味和均衡健康之间的关系研究这么透彻呢!

丁浩也就岔开了几句话,没一会白斌又绕回来了,“浩浩,公司的事情挺麻烦的吧?”

丁浩点了点头,他又没经过商,完全是自己摸索,要不是知道点未来的发展趋势,又投资的都是固定资产,早就赔钱了。

白斌看着他不说话了。以前丁浩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工作回来丁浩都缠着他亲热一会,还给他送茶陪着看文件,如今丁浩也上班了,两人几乎对调了身份。

白斌工作只是在基层锻炼,学习处事方法,那是在熬资历,为以后做准备的时间很充裕,就算忙也不会耽误正常的休息。可丁浩不同,他那是在商场上冲锋,不见硝烟的战场更是无情,你要站不稳脚步,人就会踩着你过去,丁浩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白斌经常能瞧见丁浩半夜还在书房翻书学东西,瞧着他盯着俩黑圆圈还笑呵呵的说‘没事’‘快适应了’,说不心疼是假的。可看着丁浩说的那么认真,到嘴边劝说的话语又忍不住收回去了。

男人都不希望是弱者,他不能再这么一丝不漏的护着丁浩,家里的小猫长大了,有权利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总不能让他以自己为中心的活着。

这是丁浩自己选的路,白斌能做的只是在背后尽自己所能去照顾他,在丁浩需要的时候,摸摸他的脑袋说句鼓励的话。

亲手放自己养大的小猫出去,这种滋味真的是很不好受。白斌对丁浩在外工作有种莫名的忧虑,他有的时候甚至会想丁浩外出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饿肚子……他看着丁浩长大,丁浩离开的久了,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丁旭的事情是一个引子,这样刚下飞机就忙得团团转,白斌敢发誓,丁浩这半个下午肯定连一杯水都没喝上。丁浩一直让他养的很小心,这样的工作……真的适合丁浩吗?就像丁浩妈妈那次不经意说起来的:丁浩原先也没希望多有出息,如今一个人经营公司,很累吧?

他瞧着丁浩回来的晚,大口大口扒饭吃的样子又有点心疼,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浩浩,公司如今人多,再做起事儿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先去别的公司学学再自己­干­啊?”

丁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白斌这话要是搁在以前说,他以前一定以为这是瞧不起人了,可是现在说出来倒是有几分理解了。丁浩觉得白斌为他紧张的样子很可爱,就连板着的脸,皱起来的眉头都很可爱,站起来弓身亲了他一下,“白斌,你真是比我爸还唠叨,我以后喊你爹得了……”

那位果然又板起脸来,语气严肃,可是眉头却不皱着了,“又胡闹。”

丁浩瞧着他一副要开始说教的模样,立刻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没等他开口就自己接过话来了,“我知道,我知道,撑不下去跟你说嘛!白斌你就让我试试呗,我现在­干­着还行,保证不赔……不赔光钱!嘿嘿!”

白斌给他说的也笑了,再严肃的话题也扛不住他这个活宝闹腾,“不是钱的事儿,你不喜欢可以说,就算是经商也有很多选择,我们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就是了。”瞧着丁浩吃饱了,拉着他的手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握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浩浩,你想不想继续上学?”

丁浩看着他不说话了。

白斌又跟他解释了一下,“我不是逼着你上学啊,学校里也有研究所,也有和公司合办的项目,白杰他们就是在跟校方合作。我就是想着,学校的环境怎么也比较……比较不复杂,挺适合你的。D市这边还是有几个不错的学校的,对了,我前两天还……”

丁浩那边一直看着他不吭声,白斌也不好再说下去,试着问他,“不喜欢去学校吗?”

丁浩挑了下眉,“白斌,你是不是特紧张?”

白斌愣了下,不过马上摇头,“没有。”

丁浩乐了,眼睛还盯在白斌脸上,“少来,你肯定特紧张!我刚才吃­肉­没擦嘴就亲的你,那么大一个印子,你顶了半天都没去擦,哈哈哈!”这位太坏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不许白斌去抹掉,凑近了继续逼问他,“白斌,你说啊。你是不是很紧张……我?”

最后这句带了点勾人的味道,语调微微上扬着,连眼睛都是。

白斌瞧了他一会,­干­脆抱起来进了卧室,他是得让这磨人­精­知道知道,到底有多紧张他!

我是你妹

白斌提出的建议并不只是说说就算了,跟丁浩详细的谈话过后,瞧着丁浩也不多反对,­干­脆着手帮他寻找起可以合作的学校。白斌觉得还是让丁浩在自己跟前扑腾的好,正好开发区要筹建新校,D市对这块很重视,有意想引进一些好大学,创造好的人文环境。

学校能带动一个地区周边的发展步伐,而且市里现在又在整顿­精­神文明,能引进一所好大学对地方政绩也是有所帮助的。

白斌从几个大学的参考名单中一眼看中了Z大。Z大是知名学府,又是他跟丁浩的母校,如果Z大过来这边办分校区,丁浩肯定也乐意再次踏入校园。

这么想着,白斌着手办理起这件事儿。地方上做事都是条文下的比­干­得多,一件事来回几个部门的跑,白斌加大力度,愣是把这个项目的进展比原先推快了一年多。

期间白杰已经在D市站稳了脚步,逐渐开发了几项专利产品,走的是技术出口路线。从国外买进便宜材料,国内生产再加工,再通过国外营销商中转,将初期的技术投入回报进行对比,白杰不断调整自己的工作方案。

白杰拥有敏锐的商业嗅觉,觉察到风向之后,逐渐改变之前做生物技术的想法。国内目前是重工业发展的好时机,不少机械加工制造技术正在逐步完善和成熟,尤其是D市的机械制造,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可制造的再熟练,学习的再好,也不过是不停重复买来的技术。要想真正的提高附加产值,那必须把自己的专利技术抓起来。

一面同高校打交道的同时,还提出了对老工人创新技术的奖励措施。如果一条河你走了一百遍,那你肯定是熟知它的一切。如何更加节省资源创出更好的效益,往往都出自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

白杰永远都记得,那个老工人亲手做的磨砂轮,只是一个单面的粗陶瓷磨砂轮,却节省下了从国外定期进口高级组件的大笔金额。这么一个小东西,完全起到了之前进口零部件的作用,虽然更换的比之前要快一些,但比起进口的费用那真是不值一提。

大家都知道不能再为别人打工,可是真正能有自己的技术,敢用自己的技术的,还是少数。跟白杰一起合作的教授说过,如果能真正的拿出3%的利润来研发技术,下一步取得的成果将远不止这些。

白杰问他,“如果拿出30%呢?”

那个教授笑了,向白杰伸出手握了下,“那么,你永远不会吃亏。”

身为一个好的商人,做的就是从不吃亏的买卖。白杰征询母亲的同意,在D市从外贸加工做起,有重点的发展机械深加工,逐步展开了自己商业王国的第一步。

白杰投资的方向确定了,丽萨为了能与白杰在一起,方便照顾他和宝宝,也来到D市上学。

她学的是中医,一半是因为好奇中国的医术,一半是因为白杰。白杰的身体好了许多,但春秋这种容易生病的季节,耐不住家里一遍遍的打电话来提醒,依旧是保留了吃中药的习惯。

丽萨给白杰熬制过中药,再次学起来还有模有样的,学着学着经常高呼神奇的中国、美妙的中药……

白书记夫­妇­本来还担心这两个孩子在外地家庭事业兼顾不好,这样一看,也就慢慢放心了。因为白杰在国外生活多年,又加上丽萨是个洋媳­妇­儿,白书记夫­妇­担心他们刚去那边对周围环境不熟悉,特意叮嘱了有事情就去找同在D市的哥哥白斌。

白斌跟家里摊牌之后,白书记夫­妇­对待他跟丁浩的事,一直保持一种很微妙的平衡,既不破坏,也不赞成的。如今瞧着白斌丁浩俩人感情稳定,也就慢慢开始将丁浩当成了自家人。丽萨去D市的时候,白妈妈还特意打电话给丁浩,让他多照顾一下丽萨。

丁浩接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紧张,张口就喊了一句,“我知道了,妈!”

听着那边一阵沉默,丁浩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脸上也是臊的火辣辣的。他自己在肚子里练习了太多遍,这一顺口就给说出来了!

正想再解释一下,那边反应过来了,试着轻声答应了下,“哎!那好,浩浩啊……反正你在那边多照顾好你弟弟一家,啊。”

丁浩脸一直烫到挂了电话。

白斌坐在旁边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瞧着丁浩脸红的跟猴ρi股似的,抱过他来拿手背去冰了一下,“怎么了,你每天晚上跟我‘咱妈’‘咱爸’的也不见害羞,现在叫了一声就脸红了?”

丁浩按着那放在脸上的手,瞪了他一眼,“练习……练习能跟实战一样吗!我还没做好准备哪!”

白斌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脸颊,笑的眼睛都弯了,“你刚才都喊了,这还没准备啊?”

丁浩怒了,“我、我心理没准备!!”

白斌按着这恼羞成怒的亲了两口,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好了好了,我不是也喊丁叔丁姨‘爸’‘妈’了吗?这都两年多了,你也没见他们反对不是?”

丁浩有点无语,白斌这家伙也就这时候脸皮厚。当初他们刚跟家里说了要在一块,隔天白斌就立马提了东西去他家,一口一个爸妈的叫,愣是把丁远边喊的红了脸,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的,在自己家弄了个手足无措。最后还是丁妈妈大方的哎了一声,白斌这称呼就从此延续了下来。

在丁­奶­­奶­那更是这样,一口一个­奶­­奶­,叫的比他都亲。就连丁­奶­­奶­家养的鹩哥豆豆,这混蛋小东西最近也学上了白斌的声音,一板一眼的模仿,‘­奶­­奶­,您喝水么?’‘­奶­­奶­,来卖炒蚕豆的了,您来点儿……?’

听听!!

这破鸟连它最爱吃的炒蚕豆都换了白斌的声调!它都不学那个卖炒豆的老头说话了都!!

丁浩想着想着,自己给自己气乐了,伸手去摸白斌的脸,“哎,白斌,其实你脸皮比我那厚吧?来,我摸摸!”

白斌抱着他任他在怀里折腾,瞧着丁浩笑起来左边一个浅浅的酒窝,就连说话都若隐若现的,忍不住低头在上边儿咬了一口,“这叫‘近墨者黑’。”

丁浩不服气,立刻回了一声,“呸!你怎么不说‘近朱者赤’啊?”

白斌没再回答,托着他后脑勺亲了上去,他想起昨晚上丁浩在澄黄的灯光下也是这么­精­神,左边的那个酒窝儿笑起来总是勾得他心痒痒。

“浩浩,你喊了我妈一声,下回是不是该喊我了?”

丁浩歪在他怀里呼呼喘气儿,给亲的还没缓过来,顺着就上了套,“喊你什么啊?”

白斌蹭了蹭他的鼻子,头一回说话有点腻歪,“就喊我……”

贴着丁浩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原本还赖在自己怀里的小猫顿时炸了毛儿,伸出爪子又红了脸,“去你的!!谁……谁要喊你……”

白斌也不急,依旧笑眯眯的握住他的手。丁浩的手指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标记,也许下一次,他该给小猫戴上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东西,捆绑住他一生。

亲了亲丁浩的额头,像是在许诺,“那,下次喊吧。”

不管怎么说,丁浩好歹也正式向前踏进一步,跟白斌家里的关系处的更融洽了。这从白书记夫­妇­从外地寄过来的礼包就能看出来,给白斌、白杰兄弟的那份明显不如给丁浩、丽萨的大,白书记夫­妇­着实是疼爱自家媳­妇­的。

邮寄包裹来的时候,白书记总还是习惯­性­的写上一封家书,叮嘱白家兄弟工作等事,同时关照丁浩、丽萨照顾自己身体,不要太忙学业。每每最后一句都是:如有困难,就去找你哥哥帮你,一家人,本就是应该的。

这句话丽萨反复读了再读,确定真不是什么客套的话。因为白杰也跟她说了,“有困难,找我哥。”

初来D市,白杰两口子一个办公司一个忙着中医院的,再带着小宝贝,这确实是有点困难了。

丽萨拿着白书记的家书,在白杰的指点下就找上门去。按响了哥哥家的门铃,冲着来开门的丁浩举起了小宝贝,“丁浩,儿子!”

娘儿俩,大的笑眯眯,小的一脸茫然,倒是都瞧向丁浩。

丽萨中文不太灵光,这话一说出来就让人忍不住往歪里想。丁浩忙接过她举起来的小宝贝,一边哄小孩一边跟丽萨说,“我说丽萨,这中国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得加点别的词进去,你这说出去容易让人误会,你得说,‘丁浩,我的儿子’……啊呸!!”

丁浩自己都给自己绕进去了,抱着小宝贝仔细整理了下语句,又了开口,“你就说,‘丁浩,你看这是我儿子’再客气点儿还得加句,‘我们过来看看你’什么的,知道吗?”

丽萨已经给他绕晕了,“丁浩你看……看来,是我儿子?”

丁浩郁闷了,“我是你妹!”

丽萨这句听懂了,立刻了悟的连连OK,转眼又晕了,“你妹?白露??白露不在这里的。”

这傻妞还探头去屋里找,丁浩给她气乐了。

养个娃

白斌听着他俩在门口逗话玩儿,也过来看了看小宝贝,招呼她们进来,“丽萨来了?快进来坐吧。”

丽萨背了一个挺大的背包,丁浩帮忙接过来,掂了掂还挺沉,有点好奇的问了,“这是什么?丽萨你又做烤饼了?”

丽萨平时喜欢做些小点心送来给他们,不过这次可不是来送点心的,把小宝贝放在沙发上,丽萨打开背包给丁浩他们展示了一下,“不是的,这个是给小宝贝的。喏,你看,­奶­瓶、小碗、外套……都是小宝贝的哦!”

丁浩在沙发上逗小孩玩,瞧见丽萨举着手里的小衣服展示,也乐了,“这当然能看出来是给小宝贝的啊,丽萨,你刚去买的?”他以为这是丽萨顺路来看他们,没多想。

“是呀,刚买的!”丽萨把手里的一大兜子交到丁浩手里,还是笑眯眯的,“丁浩,不要客气,都是给你的!”

丁浩有点愣了,这怎么又成了送给他的了,“丽萨,这个我可用不了……”他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丽萨把小宝贝也往他这边推。丁浩眨了眨眼,“这也给我?”

丽萨高兴的点了点头,“对对!都是给你的!”又重点补充了几句,“丁浩,收下几天,再还给我哦!”

丁浩这回听明白了,丽萨是让他帮忙带孩子来了,抱着小宝贝在怀里逗了两下,“成啊,你要忙就把宝贝儿放这,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活,帮你带着呗。”想着丽萨一句话掰开分几次说完,又跟她笑闹了几句,“丽萨啊,你这中文水平可有待加强,上课能做成课堂笔记嘛?

丽萨拿手比划着跟丁浩说明白了。原来白杰给她准备了一个小的录音机,上课有不懂的就录下来,回家帮着她整理。白家兄弟一个­性­子,对自己人那叫一个体贴入微。白杰知道丽萨学的慢,录下之后不但给帮着解说了,还顺便当起了家庭教师,从读到写,教的十分耐心。

丽萨这次来也是为了学业,她功课有点紧了,再加上语言这块大难题,上课越发困难。偏偏小宝贝还需要人照顾,下课回来就陪着小宝贝,等着他睡了才去忙功课,丽萨有点撑不住了。这眼瞅着就跟不上进度,也只能向助大哥家求助来了,“只要几天就好,等找到合适的保姆,小宝贝就可以在家里了!”

白斌冲她摆摆手,“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先放在这里吧。”

丁浩在那边已经和小宝贝玩起来了,居然还逗得小孩咯咯笑了两声。

丽萨瞧着小宝贝不认生,也就放心了,“丁浩,要注意的事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记得看哦!”过去亲了小宝贝一下,“宝贝,妈妈先回家,等过几天再来接你回去哦!你在这里乖乖的,听小爸爸的话好不好?”

小宝贝唔了一声,抬头看看丁浩又看看丽萨,“好。”

丁浩没想到小宝贝这么顺从,这要换了他小时候那还不先哭着打滚闹腾一顿啊?他瞧着那没啥表情的小脸就乐呵,凑过去使劲儿亲了一口,大大的夸奖了一番,“真是好孩子!”

丽萨又仔细的解说了一遍如何照顾小宝贝,中文依旧磕磕巴巴的,白斌拿着那张纸对照着,勉强给听明白了。丽萨瞧着白斌那么认真,也就放心了,在门口跟小宝贝挥手告别,热情的飞了一个吻,“宝贝儿!跟妈妈说再见!”

小宝贝也把手举到嘴边飞了一个吻,声音挺响,就是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妈妈再见。”

丽萨走了,她留下的那一大包东西还在,白斌按着那纸张上的说明,一项项的给归类放好,顺手还去烧了壶开水,准备冲­奶­粉给小宝贝喝。

丁浩在旁边忙着逗孩子玩儿,正举高了作势要往上扔,小宝贝一脸严肃的紧紧抱着他脖子不松开。丁浩乐的哈哈大笑,“白斌,白斌你看!他跟我多亲啊!”

白斌没好意思告诉他,那是孩子自己怕他抱不稳摔着。只是嘱咐了丁浩,“小心点,别碰着他。”

丁浩答应了一声,一会儿又跟小宝贝滚到沙发上闹成一团。两人一手一个布做的小恐龙,正在‘打仗’,丁浩啊呜啊呜的拿手里的恐龙吓小宝贝。

“大。”小宝贝指了指自己的,又指了指丁浩的,简洁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小。”

丁浩噗嗤就乐了,使劲儿揉了揉他的脑袋,照脑门儿上就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宝贝儿~!”

两个人闹了一会,丁浩又按白斌说的,弄了点果泥喂小宝贝,“啊~”

小宝贝看着他不肯张嘴,伸手要去自己拿勺子,“会用。”

丁浩连忙把勺子交给他,让小孩自己吃果泥。丁浩拿的是丽萨带来的儿童型小勺子,勺子柄上还带着个小青蛙,小宝贝趴在茶几上,自己攥着勺子可乖的吃果泥,一点都没洒出来。

白斌对此很满意,他觉得孩子就该从小养成良好的习惯,白杰跟丽萨教育的很好。

吃完果泥,丁浩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丁浩自己肚子饿了,琢磨着小宝贝也该饿了,抱着孩子去书房找白斌,“我们饿了。”

白斌瞧着那俩一大一小站在门口,尤其是丁浩脖子上还挂着小宝贝的拨浪鼓,嘴角绷不住了,“你带着的是什么?”

丁浩很得意,“这是我们友情的见证,对吧宝贝儿?”

小宝贝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居然还点了点头,小手抓着丁浩的衣服紧紧的,看来的确是一起混熟了。

白斌看了看表,也确实该做饭了,“丽萨说要给小宝贝喝粥,还要吃蛋饼……你有没有想吃的菜?”

丁浩摇了摇头,“我没意见,你看着做就好。宝贝儿你想吃什么?”

小宝贝瞧着丁浩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也学着他摇了摇头。

白斌弯腰亲了小宝贝,又顺势亲了抱着他的丁浩,“今天展示下厨艺好了,做顿好吃的。”

中午这顿饭果然丰盛,都是特意做的小宝贝也能吃的那种。为了小宝贝吃饭方便,丁浩­干­脆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小宝贝平时大概也是这么吃饭的,对丁浩这姿势一点都不排斥。

白斌瞧着他们俩抱着吃饭,皱了下眉头。他觉得丁浩这样自己也吃不好,看来下午得出去买个儿童专用椅。

小宝贝最喜欢的是蔬菜牛­肉­粥,还有那一小碟豌豆,小勺子频频往那边伸出,一颗豆子哆哆嗦嗦舀半天。

丁浩瞧着好玩,也不动手忙他,就偶尔鼓励一下,“加油!弄那个,那个最大的豆子……宝贝儿真­棒­!”

白斌把蛋饼换成了鱼­肉­蒸糕,切的四四方方的,热乎乎的搁在小宝贝碗里,“吃吧。”

小宝贝拿着勺子自己吃饭,脖子上还围着个饭兜兜,吧嗒吧嗒吃的可香。

白斌感慨了一句,“真好养。”

丁浩不乐意了,在桌子底下脱了拖鞋去踢他,“白斌,你这是说谁难养哪?”

白斌给他在碗里也放了块蒸糕,笑了,“都好养,成了吧?赶紧的吃饭,人家孩子都比你听话。”

旁边的孩子果然听话,他们这么闹腾都跟没看见似的,专心致志的吃自己的饭。

吃完饭,丁浩按那纸条上写的哄小宝贝睡觉,路过书房见白斌还在那忙活,凑过去瞧了一眼。白斌在给丁浩忙活,弄的是跟校方的合作建议方案,瞧见丁浩过来有点奇怪,“不去睡觉吗?”

丁浩这几天能空闲下来,就是因为白斌这份方案,他公司那边还特意拨了几个人去跑学校的业务,他懒得去,­干­脆在家里等消息。瞧着白斌在把数据二次分析,又列表又计算的,就劝他,“白斌,别忙了,一起去睡会儿呗?”

白斌捏了捏鼻梁,“马上就弄好了,你们先去睡吧,我下午有点事儿出去。”他还没忘了那儿童椅,想着中午丁浩抱着孩子没怎么顾得上自己吃饭,他心里就不舒服。

丁浩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小宝贝在他怀里困得快要抓不住他的衣服了,还是先照顾好孩子要紧,“那我们上去了。”

小宝贝眼皮直打架,这都快睁不开了,听见丁浩跟白斌告别还不忘了习惯­性­飞吻。小手放在嘴边吧嗒了一口,冲白斌挥了挥,没等落下就打了个哈欠,缩到丁浩怀里去拱来拱去,“觉觉……”

丁浩听着他说的­奶­声­奶­气,心都软了,一叠声的答应了,“好好好,咱们去觉觉,啊。”

白斌瞧着那俩出门的身影,觉得下午出去不但该买个儿童椅,应该把儿童床也买回来。

独立日

丁浩抱着小宝贝去了他们卧室,他刚带孩子,觉得这小家伙不哭不闹的特别好玩。这还没喜欢过来,更是舍不得让小宝贝一个人睡,给他铺了个小毯子,放好了,搂着一块睡觉。

小宝贝玩累了,沾着枕头就睡过去。睡觉姿势比丁浩还规矩些,盖着自己的小被子,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小脸上红扑扑的。

丁浩跟白斌睡习惯了,这冷不丁的换了个软嘟嘟的娃娃也不敢多动弹,偶尔翻个身都能把自己吓醒,生怕把孩子压着了。他睡的不安稳,模模糊糊的还起来查看了下小宝贝有没有踢被子,瞧着小孩被子角儿都没乱,又抓着头发去地上把自己那床被子捡起来,裹住了继续睡。

睡的正香,小宝贝忽然皱起了眉头,小声嘟囔了句,“快点……”

丁浩睡着了没听见,小宝贝没等到旁边人的反应,这次不止皱眉头了,眼睛都睁开了,“快……”翻了个身爬起来,去推旁边的丁浩,“快点、快点!”

丁浩睡的有点迷糊,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小宝贝,只当他是睡醒了要闹着玩儿,侧身又给人家按倒了,强行盖了小被子拍着小肚皮哄他睡觉,“乖噢,乖噢,睡觉觉……”

小宝贝眼里含了泪花,又去抓丁浩的手,使劲儿摇了摇,“快点。”

丁浩打了个哈欠,还在拍人家鼓鼓的小肚子,“快点、快点……你快点睡觉,啊。”

小宝贝哆嗦了下,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与此同时丁浩也觉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就过来了!

忙把小宝贝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手忙脚乱的翻找背包里的尿不湿,“宝贝不哭啊,不哭……”

小宝贝很委屈,他已经会叫人带着上厕所了,尿床这种事妈咪说过不可以,这次、这次真是人生一大耻辱……小宝贝越想越委屈,哇哇的大哭起来。

丁浩带着孩子玩儿还行,对照顾孩子真没什么经验,小宝贝一哭吓得他直喊白斌。叫了几声也不见人来,往外探头看了下,客厅也没人,估计出去了。

丁浩硬着头皮上前,忙活了半天才给小宝贝解开了背带裤扣子,“乖啊,碰疼了就说,小爸爸没给人脱过衣服啊……TAT”

小宝贝已经哭得打嗝儿了,丁浩那个心疼啊,给他擦了擦小脸上的眼泪,使劲儿亲了一口,“宝贝不哭了啊,是小爸爸不好,乖,咱不哭了……”

丁浩现在也明白那个‘快点’是什么意思了,这是孩子喊他起来要去上厕所呢!丁浩叹了口气,他有点后悔没仔细看丽萨留的那张纸。

半天才脱了裤子,准备拿尿不湿给他用上。丽萨带来的时候说过关于尿不湿的问题,因为小宝贝自己会喊人,她也没给宝贝带那个,还特意提醒了丁浩,可能孩子怕生要认地方,不行就先给带会儿尿不湿。

小宝贝哭的眼睛鼻子红红的,难过的低着头一直不肯抬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错了……”

丁浩听着小宝贝可怜巴巴的认错,心都疼了,抱着哄了又哄,“宝贝儿没错,是小爸爸的错啊,乖,没事的。”又想着小宝贝这样不舒服,又把尿不湿放下,先带小宝贝去洗澡,“咱们去洗澡好不好?洗完又香喷喷的了。”

小宝贝抓着他的衣领不松开,睫毛上都挂着眼泪。

丁浩这又忙活着放热水,好歹给帮着洗完了澡。天气有点冷,也不敢多让小宝贝在浴缸里玩小鸭子,瞧着不哭了,拿了小衣服给他穿戴好。

小宝贝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在丁浩面前已经丢过人了,共同拥有这种可耻回忆,反而让他更加信赖丁浩。小宝贝抱着丁浩的脖子不肯撒手,哪怕抽抽搭搭直委屈的时候也是。

丁浩正抱着他在客厅穿小外套,白斌就进来了,瞧着房间里一片狼藉跟打了仗似的,眉头都皱起来,“这是怎么了?”

丁浩好容易把小宝贝逗笑了,视线都不敢移开,一边给他扣扣子,一边给白斌解释了下,“我刚没听见宝贝儿喊人,没来得及带他去厕所,尿床上了。”

虽然丽萨那纸条上也写了如何处理这类的事情,白斌还是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这会儿也不急着去看卧室了,过去瞧了瞧小宝贝,“换衣服了?”

丁浩嗯了一声,“换了,还洗了澡。”

大概白斌跟白杰长得很像,小宝贝有一种被自己亲爸给抓包的感觉,不安的把脑袋藏到丁浩怀里。

白斌也不在这里伤害人家孩子的自尊心了,嘱咐了丁浩让他拿吹风机给小宝贝吹下别着凉,又去收拾卧室里面那一摊子了。

丁浩给小宝贝收拾齐整,两人一人一根­棒­­棒­糖含着的时候,白斌已经连浴室都收拾好,过来整理客厅了。

丁浩把­棒­­棒­糖拿出来,问了下,“我帮你,有要洗的吗?”

他这一把糖拿出来,小宝贝立刻跟着学,一手紧紧抱着丁浩的脖子,一手去拿嘴里的­棒­­棒­糖,恋恋不舍的往外拽。丁浩忙把手里的糖塞回去,小宝贝这才又乖乖的咬着糖双手抱住丁浩。

白斌瞧见笑了下,“你先照顾孩子吧,我拿去阳台那边洗。”

丁浩跟小宝贝这次算是有了革命友情,哪怕晚上的时候人给送来儿童椅,他也不去坐,使劲抱着丁浩不撒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还在丁浩怀里蹭来蹭去。

白斌皱了眉,他不喜欢小孩没规矩,“白昊,下来。”

小宝贝停顿了下,又往丁浩怀里缩。

丁浩心软了,今天下午小宝贝尿床的事儿他也算是共犯,要不是他没听见,人家孩子也不至于一脸‘我犯错误’了的哭个不停。抱住小宝贝拍了拍后背,跟白斌求情,“算啦,不就吃个饭吗,我抱着就抱着呗!”

白斌不高兴,他这都特意买了椅子了,而且小宝贝已经可以自己坐,应该养成独立的­性­格。这位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怎么宠丁浩的,瞧着小宝贝又重申了一遍,“白昊,下来,自己吃饭。”

白斌跟白杰相似的容貌,但是气场要强大太多,小宝贝委屈的从丁浩怀里蹭下来,坐在高高的儿童椅上自己扒拉面条吃。吃两口就看看丁浩,生怕自己小爸爸跑了。

丁浩也瞧着小宝贝,见他可怜兮兮的看自己,这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还不如中午抱着小宝贝的时候吃的多呢!等着小宝贝吃完一碗,立刻就抱他起来,小宝贝也是紧紧的抓着丁浩衣领,眼圈儿都红了,眼瞅着就要掉下泪来。

丁浩也在那抽鼻子,抱着又亲又啃的。

白斌也吃不下去了,旁边那俩人跟关了几十年不让见的亲人似的,就差抱头痛哭以示思念之情,他觉得自己当了回恶霸。

等着晚上,白斌瞧着丁浩抱着小宝贝站在床边上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头顿时更疼了,“我已经把婴儿床从客房搬过来了。”

丁浩眨巴着眼睛看白斌,“我知道,能不能让……?”

白斌­干­脆的拒绝了,“不能。”瞧着丁浩还想说,又立刻把话补充全了,“不能来我们床上睡,丽萨说了,他在家也是一个人睡的。”

丁浩不肯,磨磨蹭蹭的非要带着小宝贝一起睡,最后瞧着白斌要过来捉人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小宝贝放到婴儿床里,“宝贝儿,有事就喊小爸爸啊,这次我一定听见。拉钩?”

小宝贝扒着婴儿床的防护栏,伸出小手去抓丁浩的手指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丁浩,“小……爸爸……”

丁浩眼圈儿又红了,“白斌,你听见没?你就让他跟咱们一起睡又怎么了啊!”

白斌在那边坚持自己的初衷,跟没听见似的还在看书。

丁浩也觉出来白斌不会答应了,一大一小眼泪汪汪的抱着好好的亲了一会儿,又给宝贝儿弄软了小枕头,盖上薄被,“乖啊,明天小爸爸陪你玩儿,一睁开眼就能见着我了,啊。”

小宝贝抓着丁浩的手不松开,丁浩也舍不得走,陪着他等着睡着了这才轻轻的抽出手指头,回床上去了。

白斌把书收起来,关了床头灯准备睡觉,等着习惯­性­的去抱着丁浩的时候,被丁浩躲开了。侧身背对着他的人还在那边嘟囔,“你自己睡,别碰我。”

白斌有点哭笑不得,见他不翻身过来,也只好贴过去从后边搂住了,“浩浩,别不讲道理,丽萨留的注意事项单子上写的很清楚,宝贝已经可以自己睡了……而且,小孩子就该学着独立的啊。”

丁浩不听这些,还在瞧着小床的方向。

白斌在后边亲了亲他的脖子,“浩浩……”

那位跟他唱反调似的,立刻赌气的来了句,“以后宝贝儿自己睡,咱们都自己睡自己的得了。”这还没忘了不让他抱着小孩睡觉的仇。

白斌叹了口气,抱着丁浩往他那边挪了挪,小声的嘀咕了句,“咱们跟他不一样。”

丁浩不敢扑腾,生怕吵醒了小宝贝,也压低了声音问他,“哪儿不一样了?白斌,你­干­嘛你……”

后边的人固执的把丁浩拖到自己的范围,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那边脏。”丁浩刚才躺着的是小宝贝下午尿床的地方,虽然都换了新的被褥和床单,白斌还是觉得别扭。

丁浩气的翻身过去咬他,“哪儿脏了!我跟你说,这么乖的小孩你打着灯笼也没地儿找去……”

白斌顺势抱住他的腰,带到怀里抱住了,“这乖跟脏没什么联系吧?再乖也……唔。”

丁浩的一口白牙发挥了功效,立刻让白斌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就是觉得……除了你以外的,都不太舒坦。”

咬着他的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松了口。

“呸!”

依旧在记仇。

晚上的小恶魔

丁浩在家陪了小宝贝两天,白斌的假期结束了,又回去上班。因为开发区离着家较远,不能回来给他们做饭,特意叮嘱了丁浩不要自己开火,让他们喊外卖吃。

丁浩口头上答应了,送白斌出门,“你路上小心啊。”瞧着那位在门口换了鞋不走,又凑过去照嘴巴上亲了一口。

白斌张开嘴加深这个吻。他这几天晚上什么福利都没有,难得的一个假期,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正亲着,忽然被人揪了领带,白斌措不及防,差点咬到丁浩。揪着领带的小手不松开,瞧着白斌还要亲丁浩,又往下拽了拽,“亲……”

小宝贝正处于对学习无限热爱的阶段,看到什么都要学。这是白斌假期取消福利的原因之一,这孩子见什么学什么,而且学的还特像。

两人分开咳了一声,丁浩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忘了还抱着一个小不点。忙哄着小宝贝跟白斌说再见,“宝贝儿,来个告别吻吧?”

怀里的小宝贝看了看门口正在整理领带的大爸爸,又瞧瞧丁浩。大概是觉得白斌表情很严肃,没敢学着丁浩凑过去亲吻,只拿小手凑在嘴边啵儿了一个冲白斌挥了挥,“再见。”

白斌摸摸他的小脸,再次叮嘱了他们玩的时候注意安全,上班去了。

丁浩教着小宝贝读了一会图画书,小宝贝对那些个­色­彩艳丽的简笔画动物不感兴趣,扒拉出自己的宝贝魔方递给丁浩,很期待的看着他,“转转。”

丁浩给他转了两圈儿,乐呵呵的递给他,“宝贝这么喜欢魔方啊,下次咱们买个更漂亮的,啊。”

小宝贝点了点头,他手里拿着的那个还是丁浩当初送的,一直很喜欢。不知道是听明白丁浩说的话,还是单纯的想夸奖自己手里的魔方,­奶­声­奶­气的跟着重复,“漂亮!”

丁浩摸摸他的小脑袋,看着他玩儿。

小宝贝很听话,自己坐在那默默弄了半天。弄齐了颜­色­,又递给丁浩,眼巴巴的瞅着丁浩给他转乱了,再接过来还原。

俩人就这么玩了一上午,丁浩怕他累着,抱起来带他去房间里捉迷藏。本想着让小宝贝多活动一会儿,可是他刚放下,没等走就被小宝贝揪着衣服又爬回怀里去了。

小宝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丁浩,“小爸爸。”

丁浩头一回被人这么依赖,立刻心软了。想着也快要吃中午饭,­干­脆带小宝贝一起去准备。白斌说的那个外卖味道是不错,但是外边的东西没营养啊,调料杂七杂八的放一堆,小宝贝吃那个可不行,“咱们一起做饭吃好不好啊?”

给小宝贝拿了个塑料小碗,把他放在厨房门口的软垫子上,教着数豆子。“宝贝你在这里玩,记住啊,不能进去。”丁浩难得严肃了一回,跟小宝贝再三重复,“里面很危险,烫到了就得哭鼻子,知道吗?”

小宝贝认真的点了点头。

丁浩进去做饭,没一会就开始担心,探了头出去瞧着小宝贝。孩子倒是很老实,正听话的来回数豆子,从盘子里数到碗里,再从碗里放回盘子里。

听见厨房推拉门打开的声音,还抬头看了丁浩一眼,一副担心的表情,“小爸爸,烫?”丁浩教育的很成功,这都开始担心丁浩给烫着了。

丁浩乐了,冲他做了个飞吻,安慰了下小孩,“宝贝儿等着啊,今儿中午咱们吃好的!”

丁浩不常下厨,但是也会做饭,仔细想了下小宝贝能吃的,决定做小馄饨。小宝贝一天到晚不是喝粥就是吃糕的,也该换换口味了。做这个油烟也少,完全可以开着门瞧着小宝贝,一举多得。

家里没有准备好的馄饨皮,就现和面揉了,擀出混沌皮来。丁浩弄好了这个,又忙去剁­肉­调馅,还不忘了时不时透过门去瞧小宝贝,分心的结果就是容易乱了手脚。

丁浩把馄饨包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一塌糊涂了。万幸的是包的小馄饨质量还不错,一个个跟小元宝似的,圆鼓鼓的讨人喜欢。

丁浩开火烧水,把小馄饨放进去煮熟。瞧着小宝贝在门口张望,也给拿了个围裙过去,给他系好了抱进来,“宝贝,一起煮馄饨吃好不好?”

小宝贝记­性­很好,抓着丁浩的衣服不松开,一脸严肃的指着灶台,“烫。”

丁浩乐了,亲了他一口,“哈哈,你一个人来烫,小爸爸在这儿就烫不着,记住了吗?”

小馄饨熟得快,放了点紫菜、虾米,还滴了香油,老远就能闻见香味儿。丁浩把小宝贝放到餐桌旁的儿童椅上,又去拿小碗盛了小半碗给他,儿童椅上有固定小饭碗的东西,丁浩确定不会洒出来烫着孩子,这才去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小宝贝正自己拿勺子吹着吃,丁浩看小孩吃的香,逗着他问,“宝贝儿好吃吗?”

小宝贝点了点头,又默默的吃自己的去了。

丁浩坐在旁边也尝了一口,这才发现人家孩子是在安慰他。说实话,这东西卖相不错,味道也还凑合,但是比起白斌平时做的那些个就差远了。

小宝贝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碗,再给他吃,就摇头,拍着肚子表示饱了,吃不下。

丁浩好歹哄着又让他喝了点汤,小宝贝再也不肯吃了,甚至都开始抬头去看挂表,“爸爸……下班……”

丁浩觉得自己很失败,几天的忙活都毁在这一顿饭上了。陪吃、陪玩、陪睡的,果然还是敌不过人家掌勺的。

白斌下班回来的时候,小宝贝难得热情的给了他一个吻,抱着白斌的脖子喊了一声爸爸。

丁浩顿时就心酸了。

白斌去厨房看了一圈立刻就明白了,把小宝贝还给丁浩,脱了西装自觉去系围裙,“我来做饭。”

食物果然有收买人心的功效,一个晚上小宝贝的目光就跟着白斌没停过,这次不怕丁浩走丢了,生怕他大爸爸不回家做饭。就连晚安吻都是先给的白斌,吧嗒、吧嗒,亲完左边亲右边。

丁浩让小宝贝亲了他三下,这才回床上睡了。就这样心里还不平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斌把他抱在怀里,小声问了,“怎么了?”

丁浩心里不舒服,在白斌怀里蹭来蹭去的折腾,“今天晚上先亲的你……”这吃醋的倒是老实,不打全招了。

白斌闷声笑了,大方的亲了丁浩,不但亲了脸颊,还亲了嘴巴,“喏,都还给你。”

丁浩哼哼,“我这几天白陪他了,还不如你一顿饭管用。”

白斌抱着丁浩安慰他,“不是晚上一直在跟你玩儿吗?也没见他去找我,对吧。”手往下滑了点,松开丁浩的睡袍探进去摸索,“浩浩你还专门给他包馄饨,都没给我做过。”

丁浩给他贴得紧,身上都有点发热,“你今天晚上不是也吃了?唔,白斌你把手拿出来……厄,别、别进去……”

白斌按住他咬耳朵,手上也不闲着的做着事前扩充,“要不是他不爱吃,也不给我留了是不是?我没吃饱,不信你摸摸看。”

丁浩给握着手牵到下面,没等碰到白斌的火热,就听见旁边小恶魔的声音了:“小爸爸……快点……”

丁浩立刻清醒了,“白斌,快放开我!”

白斌忍了下,还是松开到嘴的美味,他这要是再不松开,估计一会又要发洪水了。福利取消的原因之二,晚上有个喜欢破坏人好事儿的小恶魔。

丁浩翻身起来系好睡袍的带子,去抱小宝贝上厕所。小宝贝除了吃饭,其他的时候还是喜欢丁浩的,这种喜欢就在于哪怕上厕所也只喊他小爸爸带他去。

丁浩抱着小孩回来,放进婴儿床里还摇了摇,小宝贝没等哄就自己睡着了。

丁浩再回到床上,立刻就被白斌抱住了,那位压着他不放,手上的动作都有点加快的意味。

丁浩听着床垫子发出的响声,实在害怕吵醒小宝贝,推着白斌让他离开自己一点,“我说,你动作小点啊……白斌你听见没?”

上边那位听见了,动作立刻小了许多,但是也顶入的缓慢而深。丁浩有点忍不住了,他不习惯这种温柔的折磨,还不如刚才那样儿呢!抬头找着白斌的下巴,细细舔咬,“稍微……快点。”

白斌被他撩拨的有点忍耐不住,立刻听从指示。听着丁浩低声喘息,心里跟有细小电流经过一样,带起一阵酥麻快感。

正准备俯身运动一番,旁边的小恶魔又开始翻身了,这次都从婴儿床里站起来,“小爸爸,快点……”

丁浩脸腾的就红了!虽然知道这是小宝贝要上厕所的口号,但是这个时候实在让人想入非非,倒像是在催着他跟白斌早完事儿似的。丁浩脸上更烫了,推着白斌就让他拔.出来,“起来啊你,我、我得去看小宝贝……”

白斌箭在弦上,这不发实在辛苦,一点点的退了出来,还有点不舍的磨蹭着。“我们送他回去吧。”白斌觉得自己上当了,白杰是不是也给这小东西打扰过,才送他们这来的?

你给他笑一个啊

丁浩抱着小宝贝去了一趟公司,原本不过是拿份数据单的事儿,愣是从早上出门,拖到傍晚才回来。小宝贝在大楼里受到热烈欢迎,小姑娘们偷偷藏着的零食这时候都拿出来了,就连丁浩兜里都给塞得满满的。

小宝贝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小手抓的丁浩的衣领更紧了些,遇着冲他做飞吻的,也跟人家回一个。丁浩瞧着小宝贝怕生,赶紧的就带着去了办公室,他这边刚放下小宝贝,外边就有人来敲门了。

丁浩一边给小宝贝拆开袋零食,一边随口应了声,“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丁旭,手里还拿着新的拖把、扫把,估计是知道丁浩懒,进来直接就往门后边放好,“丁浩,这是新发的卫生用具,我给你放这儿了,你们记得打扫­干­净些。”正准备走,一抬头就瞧见小宝贝了,“这是什么?”

丁浩抱着孩子冲人家炫耀,“我儿子!宝贝儿喊个‘爸爸’听啊!”

小宝贝抱着自己的饼­干­袋子,很配合的亲了亲丁浩,“小爸爸。”

丁旭皱了眉,“怎么长的这么像白斌啊?”靠近了仔细瞧了瞧,立刻顿悟了,“这是白杰家的小孩吧?”

丁浩正张嘴咬住小宝贝送来的饼­干­,听见他说,还在那强词夺理,“孩子跟我亲着哪!一口一个爸的,嘿嘿!”

丁旭说惯了实话,这会儿也不客气的点明了,“你别老抢人家孩子,白斌都把你惯得没样儿了。”丁浩从小就无法无天,外带上白斌的纵容政策,丁旭思路一下就偏离了正常轨迹,他就没敢想着丁浩是好意帮人带孩子。

丁浩跟他接触久了,立刻就领悟了,气的差点给嘴里的饼­干­呛着,“哎!丁旭,你怎么不往好处想我哪!”

丁旭仔细打量了丁浩,“我真没觉得你哪点儿好。”

丁浩被这种陈述句的语气打击的有点发蔫儿,小宝贝同情的又递上块饼­干­,外加一个亲吻,“小爸爸,吃。”

丁浩赖着丁旭,让他请吃饭,丁旭闹不过他,只能打电话给肖良文让他多订一个人的,想了想又加了句,“再弄点小孩能吃的……大概,一岁多点吧?”瞧着丁浩在那边点头,又跟肖良文确定了一遍。

丁旭那手机质量不太好,肖良文说的地址丁浩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没等丁旭挂电话,这就抱着小宝贝乐呵上了,“宝贝儿,咱们中午吃大餐啊!不花钱,记得多吃点……”

丁旭在旁边听着于心不忍,实在不愿意看见这么好个孩子让丁浩往邪路上带,“丁浩,你要提前做好教育,别什么话都跟孩子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搭乘的丁旭的车,一辆二手富康。丁浩觉得这车都不如李盛东一个车轮子贵,连车窗都是手摇的那种,他琢磨着丁旭和肖良文这几年也各有各的事业了,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丁旭,我前段时间听说肖良文在进口铜矿砂,对吧?”

丁旭在前边开车,换了一身便装,也是特规矩的那种,“是。”

丁浩有点不理解,那种大单子,上税就得八位数起,不比李盛东差啊。“你怎么没换辆好开的?我瞧着你一到红灯那就打不着火,这车有年头了吧。”

丁旭沉默了一下,肖良文不止一次要给他换,有次还趁他不注意把这破富康拖走了,后来一个礼拜没理他,这才千辛万苦的又找回来。他跟丁浩不同,心里总是有些可笑的坚持,他可以无条件帮助肖良文,但是不代表能接受肖良文做的一切为他好的事儿。

“这车是我自己买的,开着比较有纪念意义。”

这种敷衍的借口丁浩自然能听出来,瞧着丁旭那边低气压上升,也不敢多问了。

肖良文订餐的地方环境不错,看样子是长期定点来吃饭的,丁旭一进来就有人带他们去了一楼的房间。

肖良文正坐在那儿等他们,瞧着丁旭进来也站起来了,跟以前一样,见着丁旭后,眼神就没动过地方。“来了,我喊他们上饭吧?”瞧着丁旭点头,这才冲服务员说了什么。

丁浩见小宝贝拱在他怀里不肯出来,知道这是小孩怕生了,举着孩子往高里一扔一扔的哄他笑。

丁旭眉头立刻皱起来了,他有恐高症,下意识的觉得小孩也不舒服。“丁浩,你小心点,别吓着他了。”

小宝贝跟丁浩玩习惯了,这样倒是放松了点,抱着丁浩的脖子也敢往周围打量。周围的摆设挺新鲜,小孩看了半天,看够了,又去看人。一桌上只有三个大人,他抱着丁浩,一抬头就瞧见了肖良文。

小宝贝眼睛睁得大大的,慢慢的沁出泪珠来,“小……爸爸……呜……”

丁浩吓了一跳,“怎么了?宝贝不哭啊,那是叔叔,别怕。”

小宝贝给丁浩鼓励着,又看了一眼肖良文,那边配合着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一张黑脸上露出排白牙。小宝贝立刻吓得扑进丁浩怀里去了,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哭了鼻子,“小爸爸……害怕……”

丁浩哭笑不得,冲肖良文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其实有点怕黑……咳,我没想到他还怕长得黑的人。”

肖良文脸上勉强扯出的微笑维持不下去了。

丁旭指挥着肖良文换了位置,“你坐靠窗的那边去,别让小孩看见。”

肖良文不情愿,他这一天才能跟丁旭碰次面的也不容易,晚上回去还不知道丁旭让他睡床还是沙发呢。但是也不敢不听丁旭的,磨磨蹭蹭的换了个位置,试着问了下丁旭,“要不,你也坐过来点?”

丁浩帮着肖良文打圆场,“丁旭你靠近一点吧!哎,就坐我旁边,我家孩子不怕你。你帮我挡着肖良文,他看不见就不哭了!”

丁浩说的还真没错,丁旭把肖良文挡住了,看不见还真不哭了。可是小宝贝瞧不见肖良文还特意探了头去找,找着了,一看就又哭。“小爸爸!还在……这……”

丁浩有点扛不住了,这也不能赶着肖良文走吧?人家中午见一回也不容易,他当当电灯泡倒没什么,把正主儿赶走就不合适了。他给小宝贝拿了块糕,“宝贝,咱们快吃,吃完了就看不见他了。”

小宝贝抽抽搭搭的看着丁浩,又探头越过丁旭去瞧了眼肖良文,含着眼泪吃糕,“吃完,走。”

丁浩赶紧的答应他,“对对,吃完了咱们就走,再也不来了,啊。”

丁旭从来没见过厚脸皮厚到这么自然的父子。

临走的时候,小宝贝估计也稍微适应肖良文那张黑脸了,小心翼翼的给了他一个告别的飞吻。对丁旭就要好很多,当着肖良文的面,吧嗒一口就亲上去了,“再见。”

肖良文看着丁旭脸上那个口水印子,眉毛直挑,“丁浩,你还有事要忙吧。我送你回去!”

丁浩哪里敢让他送,这一挑眉毛又吓的小宝贝要哭,忙哄了孩子,跟肖良文道了谢,“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走,你、你还是送丁旭去吧。”

丁浩带着孩子溜达了一圈儿,生怕肖良文那黑子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陪着小宝贝去喂了鸽子,又坐了会儿滑梯,外边有点冷,丁浩不敢多呆,瞧着小宝贝恢复过来就带着他回家去了。

刚进单元门就碰见白斌。那位估计是不放心,提前下班回来了,瞧着丁浩只穿了件单衣,拿外套抱住小宝贝抱着回来,眉头立刻皱起。

丁浩怕他说话吵醒小宝贝,忙压低了声音跟他解释,“出租车里暖和,没留神就睡着了。你声音小点啊,这玩了一下午还没休息哪……”

白斌眉头还是皱着的,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丁浩披上,到前面去开门了,“下次注意一点。”

小宝贝累了,加上中午惯例的午觉也没睡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困的起不来。丁浩也不折腾孩子了,留了份饭放在锅里,等小宝贝醒了随时热给他吃。

白斌叫了丁浩去书房,关了门跟他商量之前的那份合作方案。“学校的事已经定下来了,这个月底来人,不出意外的话都是Z大研究所的老师。我想到时候带你一起过去,你看看那个项目,可以的话就尽早签合同。”

丁浩仔细看了那份和校方合作的方案,这十几张纸全是白斌为他付出的辛苦,瞧着白斌写的详细,丁浩直接点头答应了,“行啊,到时候喊我。”

白斌好几天没见着他这么听话了,抱住了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会半路反悔跑了?”

丁浩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勾着白斌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我都听你的。”

白斌挑了挑眉,“我试试。”

手指从线衫里探进去,那人果然不躲,还凑近了让他更方便动作,白斌很满意。抱住了,低头吻住丁浩的嘴,准备进一步好好亲热一下。

丁浩推了下他的额头,“白斌,你听?是不是宝贝起来了?”他这两天给折磨的也不轻,一做这事儿总觉得小宝贝会起来,都快成习惯了。

白斌抵住他额头,蹭了下他的鼻子,还在不断轻吻,“没有。”

丁浩总觉得能听见小宝贝的声音,从白斌怀里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我去看看,要是他没起来,我再回来。”

白斌没办法,也只能陪着他过去。小宝贝这次很乖,还在睡,不过丁浩一靠近就醒了,揉着眼睛喊了声爸爸。

他这一醒过来,就宣布了白斌好事儿的破产,得,今天又没戏了。

陪着小宝贝吃了饭,丁浩瞧着他一直闷闷不乐,觉得是白天让肖良文给吓着了。小心的哄了小孩,“宝贝儿,咱们不想害怕的了,想点好的,啊。”

丁浩把小宝贝最喜欢的玩具一件件摆满沙发,希望能带起一点愉快的回忆。这愉快没弄成,倒是让小宝贝想家了。小宝贝抓着自己的魔方,抱着自己的小手枪,泪眼汪汪的看着丁浩,“爸爸……”

丁浩没明白,忙端正坐好,“我在这啊。”

小宝贝抱着手枪不松手,丁浩这才明白了,这是要找白杰。

这大晚上的他上哪儿去变个白杰出来啊,实在没辙了,丁浩硬着头皮带小宝贝去找白斌,“宝贝,看,爸爸在这儿。”

小宝贝看了一眼,立刻趴回丁浩怀里去了,“不是,这个……”

丁浩哄他,“长得差不多,真的,宝贝你看一眼啊!”

白斌抬头看着小宝贝。

小宝贝一瞧见那板着的冷脸,吓得又要哭,“爸爸……不笑……”

丁浩急了,“白斌!你快给他笑一个啊!”

白斌眉头都皱起来了,“笑不出来。”

河蟹篇

白斌跟丁浩去新校区之前,丽萨过来了。

丽萨一再的感谢了他们的帮助,说是要把小宝贝接回去,“丁浩真是谢谢你啊!我现在没有那么忙了,可以照顾小宝贝!”

丁浩有点舍不得把孩子还给人家,抱着不肯松手,“丽萨,不着急啊,你不是还没请到保姆吗?要不……”

一提保姆丽萨就更高兴了,在那边中文掺杂意大利语的说了一通,丁浩参悟了半天才算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大意是白老爷子实在不放心,让吴阿姨来帮忙照顾他们。

末了儿丽萨还替白老爷子转达了一句问候,“爷爷说了,你要是吃不饱,也可以哭着来找吴阿姨!要我打开大门,欢迎你来!”

她这话转达的太明确了,丁浩一下就乐了,“不用不用,我还不至于哭着要口饭吃。”

丽萨抱着小宝贝,让他跟白斌、丁浩说声再见。“宝贝儿,咱们回家了哦!”

小宝贝认识妈妈,这些天没见了,一来就亲的抱住丽萨不松手。听见丽萨说立刻大方的给了白斌一个飞吻,又回头去找丁浩,瞧着丁浩不跟他一起走还很疑惑,“小爸爸?”

丁浩眼圈儿都红了,他这些天没白养,握着小宝贝的手亲了亲,“宝贝儿,小爸爸过几天就去看你,啊。”

小宝贝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抱着丽萨的脖子一直仰着头瞧丁浩,眉头都皱起来了,学的跟白斌很像。

丁浩在窗前巴望了半天,瞧着小宝贝上了车走远了,还不肯离开。

白斌不忍心瞧下去,从后边抱住丁浩小声问他,“要不,一会咱们去白杰家吃饭?”

丁浩噗嗤笑了,往后歪在白斌怀里,“不去了,就咱们两个也挺好。”

昨天白斌那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他今天要是再追去白杰家,啧啧……白斌还不把他生吞喽!

果然,从后边抱着他的人很满意这句话,亲了亲他的耳朵,“嗯,我陪着你。”

‘陪’这个词,很微妙。

如果是小宝贝,那就是丁浩陪着小宝贝吃饭,陪着小宝贝玩耍,陪着小宝贝睡觉……

可如果对象换成了白斌,往后后两项要结合起来实现。睡前玩耍,或者玩累了再睡。白斌现在做的是后者,虽然有一晚上的时间,但依然十分迫切的在索求丁浩,他这些天当真是‘饿’坏了。

-------------------你们知道被河蟹夹去了什么的------------------------------

丁浩被做的迷迷糊糊的,脑中想的是,下次一定不能‘饿’白斌这么久。

白斌吃饱喝足之后,缠着又腻了一会儿,这才跟丁浩说起去学校的事儿,“浩浩,我那天听说徐老先生也要过来。”

丁浩正在发懒,白斌刚才抱着他泡了个热水澡,他差点在里面睡着。听见白斌的话也顺着接了一句,“哦,徐老先生要来啊……徐老先生?!”丁浩刚明白过来,抬头瞧了白斌一眼,“你说的不会是我老师吧?”

白斌亲了他一下,“是啊,老先生要过来带研究生,而且这边Z大的项目也是他在主持,说不定你要跟老师继续合作了。”

丁浩打了个哈欠,趴进白斌怀里闭了眼,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他来这儿……可没银行借给他小推车用……”

白斌失笑。丁浩的老师是个很有趣的人,老头做实验的时候最喜欢把仪器来回捣腾,Z大实验楼和教学楼离着远,每回都是丁浩去帮他到银行里借人家的小推车用。

白斌想起一些大学时期的趣事,那个时候的丁浩也很好,偶尔打篮球,更多的时候是陪着他一起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他整理文件,丁浩就窝在沙发上打瞌睡,他一抬眼,就能瞧见丁浩。

就那么,一直在身边陪着他。

怀里的人累坏了,也不听白斌再说什么就睡着了。白斌瞧着丁浩露在外边的脖子,脖颈后面都有几颗吮吸出来的痕迹。薄被下面,丁浩的身体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只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再抱紧一点,这个人是属于他的,真好。

我们家就有

丁浩跟白斌去了新校区那边,市里特意规划出一大片地方支持学校建设,没敢给特荒凉的地儿,挨着城郊,一边拆迁一边盖教学楼。

天气有点凉,丁浩只穿了件薄外套出门,这会儿一直把手揣在兜里取暖。白斌皱了眉,他头一次没带备用的衣服,低头问了丁浩句什么,被丁浩拒绝了。正要再说,就瞧见对面有人挥手,还热情的喊了他们名字。

“嗨~!白!!丁浩!丁浩你还记得我吗?呀呼~!!这里、这里!”

马路对面有个高个子男孩,顶着一脑袋的金毛热情的呼唤起了丁浩,要不是还有车,这恨不得都飞奔过来了。

丁浩瞧着那一头金光灿灿的,一下就想起来了,也冲他友好的招了招手,“哟,李夏!你怎么也来了啊?”

李夏同志,是丁浩他们以前在Z大读书时候儿的邻居。这孩子个­性­单纯,笑容阳光灿烂,继承了他父亲的一头金毛及热情开朗的­性­格,对人特实在。混血帅哥抱着一大包东西急匆匆的跑过来,随意把袋子放下,就给了丁浩一个大大的拥抱,“丁浩!我好想你啊!”

丁浩给他勒得骨头都疼了,没等伸手去推,那位又主动放开丁浩了,带着点好奇的看着白斌,“白,你在生气?”

丁浩乐了,“李夏,这几年没见的,你还学会看人脸­色­了?”

上面忘了说一句,李夏同志的神经与别人不同,异常粗壮。这是一个可以顶着白斌的低气压,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欢脱的人。

李夏松开丁浩,仔细打量着白斌的神情,‘啊’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孩子立刻又端起标志­性­阳光笑容,伸出双手冲白斌抱过去,“白!你在吃醋啊!我们也来……”

白斌推着他脑门不让他靠近,额头上都快蹦青筋了,“我不用,谢谢。”他以为这几年的历练可以稍微忍耐住李夏这家伙的粗线条,不过现在看来定力还不够。

丁浩甩了甩胳膊,上去解救李夏,这洋鬼子搞不清楚状况,白斌都气成这样了还在笑,这不找收拾哪。“李夏啊,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明年才读研究生吧?”

李夏打小儿跟着他妈,这中文程度比丽萨好多了去了,用哀伤的语调跟丁浩解释了一把,“我跟徐老先生一起来的,他说这边需要助手。我和几个师兄都来了,老先生说反正我们保研不用去实习,就到这里来锻炼好了。”

他这边一解释丁浩就听明白了。李夏同志今年大四,学校给的保研名额,本该在学校过上猪一般堕落的幸福日子,这连游戏盘和整箱的方便面都买好了,这还没等开箱子,就给徐老先生抓了壮丁,一起支援分校建设来了。

白斌推快了校区的建设,原本校区成立的时候徐老先生已经不教书了,如今偏偏赶上老先生返聘,老头希望能尽一把自己的余热,非要来支援祖国建设,死活劝不住的来了新校区。

白斌那边还有事儿,丁浩就让李夏带他先去找徐老先生,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李夏很高兴,“白,一定记得叫上我们啊!”

白斌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李夏欢乐的跟白斌挥手告别,瞧着白斌走远了,还拿手捂在嘴边冲白斌一再重复着喊了,“千万别忘记啊!”

丁浩逗他,“李夏,徐老先生饿着你了啊?不至于饥渴到这个地步吧?”

李夏抓了抓脑袋,有点为难,“也不是饿着,主要是冷。”

丁浩有点奇怪,他把D市有特­色­的店想了一遍,实在想不起有哪个店还能让人吃出‘冷’来,这真新鲜。

徐老先生见着丁浩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膀热情的同他谈话,“丁浩啊!不错不错,我都听白斌说了,项目的事儿你来办我们就放心了!”

丁浩也觉得徐老先生亲近,这毕竟是带过他的老师,也不多讲些客套话,只围着徐老先生问了些身体方面的问题。丁浩当年给徐老先生当书童一样勤勤恳恳追随了他四年,给老先生买饭送水,外加掐着点儿的叮嘱吃药,如今再说起来也笑了,“老师,我当年伺候您,回去我­奶­­奶­还吃醋了,一个劲儿的说白养我了,哎!”

老先生也笑了,他觉得丁浩实在是个好孩子,“好多了,我最近还常出去走走。对了,丁浩你中午有事儿没有?跟我们几个一起去吃饭吧……”

徐老先生这话还没落,李夏为首的那几个人一起在旁边劝起来了,“老师,老师!别啊,中午咱们吃点热乎的!”

“是啊,老师李夏刚说了,中午有人请咱们吃饭!”

徐老先生不高兴了,“我还管不了自己学生一顿饭吗?”

丁浩一直很好奇徐老先生带他们吃什么去了,听见老先生有点恼怒,立刻打了圆场,“老师,我跟您去,不过咱们还是吃点热乎的吧?您胃不好,吃凉的又该不舒服了。”

丁浩哄惯了老人,这一开口就让徐老先生笑了,老头摸着丁浩的脑袋很欣慰,“还是你懂事儿,咱们中午就一起吃点热乎的吧。”又回头嘱咐了李夏,“你去把咱们那车开来,等会还去老地方。”

李夏一步一挪的出去了,屋里几个人都垂着脑袋不说话。

丁浩给白斌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白斌也知道徐老先生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冒然­干­扰只会让这固执的老头生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丁浩先去楼前拿件衣服。

白斌那边也挺忙,语速稍微有点快,“我让董飞给你送了件外套来,记得穿。”

丁浩听着,觉得也没那么冷了,扬了扬嘴角答应了一声,“好。”

去楼前拿了外套,谢过董飞,丁浩就跟着徐老先生出去了。李夏开着他们那破越野,一路翻山越岭的就出去了,后边几个人挤成一团,勉强都塞了进去。丁浩给挤的都快贴在玻璃上了,他那新鲜感维持了没多久,就彻底破碎了。

丁浩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为了那该死的好奇心跟徐老先生他们一起去吃饭……

徐老先生身体很健康,人老了,总要有个什么爱好。像是白老爷子喜欢下棋,丁­奶­­奶­喜欢剪纸、养鹩哥,徐老先生则喜欢上了摄影。

这也是当初老先生为什么坚持要来D市的原因,这边有一大片湿地保护区,每年冬天来的候鸟多不胜数,最有名的还是白天鹅。

天鹅只在每年最冷的时候来这儿过冬,而且怕人,藏身的地方要多荒凉就多荒凉。徐老先生最近常去湿地保护区,一边野餐一边寻找机会拍下几张照片。这次幸亏丁浩提议吃点热乎的,老先生大方的带几个学生去了路边一家野味餐厅,几个青菜,一盆­肉­,招呼他们快点吃。

“吃吧,吃吧!吃饱了咱们一起去找天鹅!”徐老先生想了想,又扭头问丁浩这个D市常住人口,“丁浩啊,我查了资料,说是来这边的天鹅是最多的,可找了几天都没有。咱们这儿有天鹅的吧?”

丁浩还真没注意过这些事儿,谁冬天会出来扒拉荒草窝子找会飞的大白鹅啊!举着筷子迟疑了下,还没等想出话来,那边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就接了话,“有有有!我们这儿天鹅可多了!”

徐老先生一听更来劲儿了,追问了那个服务员几句,“哦,这附近哪儿有啊?”

徐老先生这一追问,那服务员就领会错意思了,他们家挂的牌子就是‘野味’,人还当徐老先生领着一群人来吃鲜的呢!冲老先生眨了眨眼,“我们家就有啊!”

老先生没明白过来,对面几个学生噗嗤乐了,捂着嘴在那儿闷笑。

服务员点了下他们的人数,很认真的建议徐老先生,“先生啊,我觉得你们这几个人,上两只就足够了!真的,我们家向来不缺斤短两,头脚都齐全了给您上来,保证不少一块!”

徐老先生气的手都抖了,举着筷子敲了两下,“胡闹!胡闹!这是国家保护动物你们知道吗?这都吃……这都吃……我就说这两天找不着天鹅了!”

服务员脸­色­也不好,估计还真没碰见当场教育人的。

丁浩怕老先生真气出病了,忙劝了两句让服务员出去了。这种路边的店哪里会有天鹅,无非是挂个野味的名头吸引人罢了。这要随便都能吃上天鹅­肉­,那天鹅就不稀奇了。

丁浩又安慰起徐老先生,“老师,您别听他们的,咱们吃完饭去找,准能瞧见天鹅!我在这住了好些日子了,人都说天越冷越能瞧见……”

老先生深受打击,整个人都没­精­神了。吃了一碗汤,自己又去翻桌上那本菜单,印的有点久了,带着几个油印子,老先生顺着价位表还真找着了天鹅。

上面白纸黑字印的清楚:天鹅­肉­,两百元一斤。

徐老先生瞧着那个价格,过了一会,挺认真的问丁浩,“我跟他们买几只活的,你说人卖不啊?”

丁浩给老先生倒了杯热茶,“老师,您怎么就跟天鹅叫上劲儿了。就算有也都是拿粮食药死的,拍不成啊……”

徐老先生叹了口气,“我不是想拍照,是想拿来放生。”

丁浩瞧着老头是真难过了,给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这样,咱们找人去他们厨房瞧瞧。如果真有活天鹅就买来放生,要没有咱们就走?”

徐老先生点了头,又愤愤的加了一句,“有死的就报案!这太恶劣了!”

丁浩点了头,眼睛一转就想出点子来。他指名让李夏去找,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在场的就李夏一个黄毛,完全可以装作外国友人,借着语言不通、不认路混进后院去。

保险起见,丁浩还是问了一句,“李夏,你知道天鹅长什么样儿吧?”

李夏连连点头,他这几天做梦都是天鹅,“知道、知道!老师很仔细的讲过!”

丁浩放心了,让李夏放聪明点进去,别惹起麻烦。李夏平时打工的地儿也挺乱,各种酒吧、场子的都去,这时候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没一会儿就看清楚回来了,“老师!没有天鹅,后面只有几只家养的鹅。”

徐老先生放了心,招呼李夏坐下继续吃饭,“那就好,你们快吃,吃完咱们去找找看。”

李夏一听,脸­色­就发苦,拿­肉­汤拌饭吃了两碗,又抓紧时间喝了一壶热茶。旁边那几个学生跟李夏一样,还有个把自己随身带的瓶子空出来,倒了热水进去,贴身揣好。

半个小时之后,丁浩明白他们这样做的重大意义了。

徐老先生依旧没找见天鹅,保护区方圆几十公里,无边无际的芦苇荡,荒草摇曳。冷风嗖嗖的刮过,带起老头厚厚的围脖,徐老先生站在母亲河边上诗兴大发,咏诗一首,“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面前的黄河处于冬季,几乎都要断流了,一半黄沙一半水的缓慢流淌而过,都能瞧见底下淤积的厚厚河床。

徐老先生也觉得这个不太应景,于是换了一首抒情的,“让我在这里谛听黄河母亲的心跳,唱出我们的赞歌!啊!黄河!让人永生难忘!”

丁浩跟李夏站在旁边冻得直打哆嗦,搓着手脚来回蹦跶,一个说,“老师,咱回去吧?”

一个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老师,我冷。”

另外几个也缩着脖子,在衣服领子里试图取暖,眼巴巴的瞅着徐老先生默默的请求。他们刚跟老先生不久,这会儿也不敢多反抗,把希望都压在丁浩跟李夏身上了,丁浩是脸皮厚,李夏是天生瞧不出人脸­色­,这俩在前头带头劝着,他们也能早回去点。

徐老先生怀里揣着学生贡献的热水瓶子,嘴上还在教训他们,“没出息,没出息!文人的风骨都跑到哪里去了,啊?”

丁浩冻得发蔫儿,这还不忘了嘴贫,“老师,我是理科生……”

李夏也举手回答,“老师,我好像是外国人……”

后边几个里出了叛徒,咬着耳朵嘀嘀咕咕,“哎,李夏拿了助学金的吧?”

另一个捂了耳朵,立刻点了头,“就是就是,奖学金有外国人的份儿,助学金可没有……上回老师让他抄关于候鸟的诗词,他也说自己是外国人没抄来着!”

“是啊!就他没抄,还是我替他抄的哪……过分,忒过分!”

“就是,就是!”

丁浩这多亏了白斌临走的时候给的那件外套,不过就算这样,也冻得也不轻,一张嘴就哈出一口热气来。他年轻倒是没什么,有点担心徐老先生年纪大了不抗冻,瞧着那边徐老先生已经咏叹完一遍,又从春天重新开始歌颂,忍不住扶着老头的手往回走,“老师,春天的事儿,咱们还是等春暖花开了再来说吧。”

我爱你

丁浩陪着他们回来,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徐老先生怕李夏自己开车累着,换了一个学生去替他。老先生穿的棉服厚实,倒也没怎么冻着,拿望远镜瞧了这无边荒野,直跟他们念叨湿地生态的意义。“这是难得的财富啊,现如今都搞开发,这么大片保护区可是少见……”

后面几个年轻人冻得瑟瑟发抖,还不忘了点头附和,“对对对,真难得!”

徐老先生很高兴,这几天教学楼里设备还没配齐,正好不用上课,立刻提议了,“那咱们明天还来啊?我照片还没拍好哪。”这还念念不忘他的白天鹅。

后面几个立刻沉默了,挤在后排车座上一边取暖一边岔开话题,这个夸‘你的领子真好看’,那个立刻说‘你的鞋擦的挺亮啊’……绕老绕去,没人敢接徐老先生的话茬。

丁浩也不跟他们掺和,他鼻子冻得有点发红,白斌给拿的大衣还算厚实,这会儿还没冻透。费力的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块糖,没等往嘴里送就被李夏他们盯住了。

李夏个子高,饿的快,看见糖肚子咕噜就响了一声,“丁浩,我也要。”

旁边几个瞧见了立刻跟着学“师兄,我也要……”

丁浩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把剩下的放在李夏手里让他们分了。他兜里有零食的习惯还是白斌给养成的,白斌知道他在外边不老实吃饭,总是在他兜里塞几块牛­肉­­干­、巧克力什么的,手随时Сhā.进兜里,总会有点小惊喜。

日子久了,这都成了习惯。

丁浩侧头瞧着窗外荒凉的一片,半人高的枯黄芦苇成片的连起来,瞧着没个尽头,就这么一直一直延续到天际。偶尔能见着一两个养虾人搭盖的低矮房屋,还能提醒他这里是有人烟的。

再一次回来这里,明明一样落后的地方,却给他不同的感受。

在D市第一次瞧见白斌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吧。天气又冷又­干­,风一吹过牙齿就要打颤,他死要面子,非要穿一件小皮衣跟着丁远边来野外考察。

那个时候的丁浩不学无术,来这儿的目的不纯洁,他是想来这里吃大雁的。

李盛东跟他吹过,说他们上回来D市在保护区里开车追兔子,还偷摸儿顺了两杆猎枪打鸟儿。

他眼馋了,也想来这儿追兔子打鸟,他一直听人说天上的大雁好吃,想尝尝新鲜。

瞒着丁远边开车出去,绕着路跑了三圈儿愣是没敢进去。保护区太大了,他不敢一个人到里边,可犟脾气上来,又不肯白来一趟空手回去。

就这么一直绕,一直绕,汽车没油了。

他来的时候开的是辆破桑塔纳,汽车都报警了,那油表还显示有三分之一没用呢!丁浩气的踢了这破车一脚,带着点希望打火,启动一下,那破车居然还能晃悠着走两步,可也只是两步,马上又熄火了。

就这么走两步,休息一下的,挨到最近的加油站,离着有一百米的时候,在十字路口彻底的熄火了。

他站在路中间左右为难,推不过去又挪不动的,更要命的是,车上连个可乐瓶子都没有,想要临时装点汽油回来都不成。最后,只能把车扔在路中间跑去买汽油。庆幸的是这地儿荒凉,路上一时半会不会有车经过,不然他那车横在路口早就给撞了。

加油站很简陋,是他瞧见过最简陋的地方儿,竟然连个卖矿泉水饮料的都没有!这边就两个大妈,穿着带有油污的工作服,脚底下有捡来的废弃塑料瓶儿。他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可乐瓶子,买了一瓶汽油捧着回来。

不知道是他手僵了还是这破车年头久了,油箱盖子半天也拧不开。

他在寒风中冻得直打摆子,捧着一瓶汽油欲哭无泪,身上的小皮衣给刮的哗哗作响,一点风都挡不住。

就顶着这么一副倒霉样儿,他瞧见了白斌。

好像每次他倒霉的时候,帮他的都是白斌。

白斌从车上下来,帮他灌好那一瓶子,又瞧着他晃晃悠悠开进加油站,加完了油。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临走也没多说什么。

他忘了白斌,只当他们第一次见面。

白斌记得他,希望能听一句‘好久不见’,或者‘你还好吗’……

……

窗外闪过几根电线杆,上方蛛线一般牵扯的电线纵横交加,远远的瞧着并不明显,却相交相汇,一丝都不会错的。

丁浩看着外面入了神。

李夏在旁边困难的抽出手,把剩下的一块巧克力递给他,都已经给捏的有些变形了,“丁浩,你吃吧?”

丁浩没接,还在看窗外,“不用,一会就到了,我也不饿。”

李夏替他接上下半句,“就是有点冷,对吧?你吃吧,我瞧着你脸­色­不好啊,不会要生病吧?”

丁浩有反应了,回头冲李夏呸了一声,他难得有那么点感伤,都给李夏搅合没了。“李夏,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家丽萨都比你含蓄!”

李夏同志心直口快,说了也没觉出什么不对,他把那巧克力自己剥开吃了,吃着东西都堵不住嘴,“我说的是实话。丁浩,你是不是着凉了?从一上车就很难受的样子。”

丁浩最后的一点忧郁彻底没了踪影,闭上眼睛歪着车窗上睡觉。

白斌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丁浩跟徐老先生去了湿地保护区,早早的在高速路前等着他们。这是湿地回市区的必经之地,他不知道徐老先生一行人会走高速还是国道,只能一直在这儿等着。

天­色­暗了,北方的冬天向来日落要早,太阳还未全部落山,就已经要开车灯。丁浩瞧着那个人亮着车灯等在路口,老远就出来等着他。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从心口蔓延,重新开始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从那挤得跟罐头一样的破越野上下来,身上立刻被白斌盖上了一件羽绒服,连帽子都给他戴好。丁浩没动,就站在那儿让白斌忙活,瞧着汽车尾灯下的那个男人,就连他皱起来的眉头都瞧着格外好看。

那个人的语气很生硬,但是给他戴帽子的时候不经意擦过脸颊的手,却很暖,“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丁浩笑了,点头说好。

身后的越野车滴滴响了两声喇叭,从他们身边过去了。路边的荒草在夜­色­中被风吹动,像是无边的黑­色­在摇摆,唯一的温暖只剩下白斌开着的车灯。

手被握住了,前面的人走的坚定,问的话也动听:“我们回家吧?”

丁浩手指动了动,缠住他的,握紧,“好。”

白斌,你不知道吧?我能重新再爱你一次,这真是太好了。

丁浩从湿地回来一直打喷嚏。白斌摸着额头也不烫,没敢给他胡乱吃药,只能多煮了一点姜汤让他喝了,去去寒气。

打喷嚏的这位一直以自己的小体格为荣,老丁家的基因除了展现在脸上,就是那很少被病毒纠缠的身体了。借白露一句明白话:人都说不怎么动脑子的,不常生病。

大约是丁浩这几年多少还动了几回脑子,等着晚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哆嗦起来。

白斌抱着他一晚上都没敢撒手,盖了两床厚被子,这才让丁浩舒服一点。白斌心里有点自责,他瞧见丁浩回来后不舒服,可是见他饭没少吃,网也没少上的,就没再劝着吃药。如今大半夜也不好再带他去医院了,外边风大,稍微一吹立马得住院。

白斌碰了碰丁浩的额头,略微有点发烫。

这一夜白斌都没睡踏实,时不时起来摸摸丁浩的脑门,又看看表的。好容易挨到天亮,正想着怎么劝丁浩去医院瞧瞧,那位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自己醒了。

“白斌,几点了……”丁浩瞧着­精­神还不错,揉着眼睛去白斌那边捞手表,“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白斌把他的胳膊抓回去,拿被子裹好,“喊了一晚上冷,醒了就忘了?”

丁浩给他裹得严实,这才发现自己跟白斌手脚.交缠的睡在一起,往常也抱着睡,但身子叠身子、腿挤着腿的倒是很少。

试着动了动脚,立刻被白斌压住了,“还难受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

丁浩摇了摇头,他都不记得昨天冷得哆嗦过,瞧着白斌一脸认真的问他,还有点迷茫,“我不就打了几个喷嚏,不至于去医院吧?”

白斌摸着他额头,确实不烫了,凉丝丝的比他的还正常,“昨天差点发烧,自己说了一晚上的话。”

丁浩瞧着白斌给他塞后边的被角,还在追问,“我昨天说梦话了?都说什么了?”

白斌瞧他一眼,“一晚上都喊着冷,松开一点就要哭。”

丁浩一听就知道后半句不是真的,他可从来不哭。笑嘻嘻的贴过去,挨着白斌蹭了蹭,从善如流的顺了他的话,“对对,我想起来了!白斌我冷,你快抱着我,一松开我就特想哭……”

昨晚上丁浩说冷,白斌怕他出汗把睡衣都脱了睡的。如今这人跟泥鳅似的贴着他左蹭右蹭的,白斌也有点扛不住了,没几下就呼吸变重。

“要不要去……医院?”

丁浩探出一小截手,摸了摸他的脑门,这家伙还在坏笑,“白斌,你这可比我热多了!咱们去了,你说医生检查哪个啊?”

白斌按住那只还在被子里作怪的手,声音带着些压抑,“浩浩,别闹了。你昨天晚上一直说冷,我抱着都暖不过来……”

丁浩凑近了,打断他的话,“白斌,你一定没仔细听我说的梦话。”

白斌愣了下,“什么?”

丁浩抱着他的脖子,眼里带着笑,却让人觉得挺认真,“我明明还说了好多遍‘我爱你’。”

白斌咳了一声,垂下眼睛去挣脱开丁浩的双手,利落的起身,拿了替换的衣服去了浴室。

白斌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出来的也匆忙,头一回差点迟到。

“浩浩,我先去上班。冰箱里有粥你饿了就热一下,听见没?还、还有药,也放在餐桌上了,你记得吃……”

丁浩躺在床上笑的止不住。他一直腻在白斌身上,自然感觉到白斌的不对劲,不过一句话,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丁浩想着那人急匆匆去浴室的样子,耳后似乎还红了,忍不住又笑了。

有些事说出来也不错,反正,我只爱你。

小助教

丁浩刚好点了,就要去学校找徐老先生谈项目的事儿。

没等出门就被白斌按住吃药,这还不老实,非说自己有免疫力,不吃药也能好。“白斌,真的,感冒吃不吃药都得拖个把礼拜……”

白斌眉头皱得很深,捏着药片不肯放他出去,“吃了再走。”

丁浩就是有点头晕,别的还没什么大感觉,他觉得白斌这样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还是老实的坐下来。

白斌拿的是胶囊,丁浩就着他的手吃了药,吞了好几口水还觉得喉咙里堵得慌。

瞧着他吃完了,白斌又忍不住提出新要求,“要不,再休息一天吧?”

丁浩不答应,“你当初挂着水不也上班啊?我昨天都跟老师约好了,白杰也特意早去等着呢!一家人都在那儿等我一个,末了儿我再说不去了?你这不臊我嘛……”瞧着白斌还在犹豫,又抓了他的手接茬劝,“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嘿嘿!白斌,来亲个!”

丁浩生病了,也就意思意思隔着老远啵儿了一个。白斌是务实派,听见立刻弯腰亲上去了,亲完还抵住他额头,“好像是不烫,可你总打喷嚏,吃了药也不见好。”

丁浩挨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笑了,“你当你给我的是仙丹啊,哪有立刻就好的。”他也就是多打了几个喷嚏,家里这位太紧张了。

白斌还要再亲,给丁浩推开了,眼巴巴的瞅着他等着放出去,“白斌,吃完了,也亲完了,你让我去呗?”

白斌给他这个可怜样儿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今天去现场,正好路过那边,送你过去。”

丁浩一出门就被白斌包成厚厚一团,围巾裹得几乎要盖住眼睛,加上戴着的帽子,他觉得自己像极了偷摸儿出门的小明星。老丁家的强大基因再次发挥了功效,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觉得自己特美,白露有一次忍不住对丁浩这种心理做了评价。

她说,“丁浩,我特羡慕你。”瞧着丁浩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白露又慢吞吞补充全了整句,“我一直搞不懂,你那种莫名的自信源自哪里……”

这句话让丁浩琢磨了小半天,才明白过来不是句夸奖人的话。

白斌送丁浩去学校见徐老先生,白杰正好刚到,瞧见自己哥哥,还问候了一句。

白斌瞧见自己弟弟,心里这才踏实点了,嘱咐了白杰让他多照顾丁浩一些,“他感冒了,饮食稍微注意一点。”

白杰点头答应了,“嗯,我会看住他。”瞧着丁浩穿的丰满,还难得开了句玩笑话,“丁浩,你比小宝贝穿的还多。赶紧好起来吧,宝贝儿一直抱着魔方念叨你呢,好了来家里瞧瞧他。”

丁浩本就有点鼻音,听着白杰这么说鼻音更重了,“好好,等好了就去。你可让丽萨多注意点,最近天冷得多穿衣服,别冻感冒了啊。”

徐老先生老早就在屋里瞧见丁浩他们上楼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就催着李夏去看看。李夏刚开了门,就听见丁浩说的后半句,一下笑了,“丁浩,还多穿衣服哪?你这再穿真走不动了!”

丁浩瞧见李夏一身小皮衣的也不怕冷,心里顿时嫉妒。要说身体好还是李夏这孩子身体最好,二十岁的年纪不光笑容灿烂,就这小身板也引人眼球,丁浩瞄着李夏敞开的衣服,里面就薄薄的一件V领线衫,隐约透出那副好身材。

丁浩隔着围巾,瓮声瓮气的嘀咕了一句­骚­气。

李夏没听见,白斌倒是听清楚了,敲了下丁浩脑门,“别跟李盛东瞎学这些乌七八糟的词儿。”敲完又改成揉的,“我走了?”

丁浩点头,目送他走了,这才跟白杰、李夏进去。

徐老先生瞧见丁浩感冒了,一叠声的问候他,老头觉得丁浩的感冒是他引起的,格外对不住他,“丁浩,都怪我带你去湿地,哎!以后你就别跟着去了,现在的年轻人经不起冻……”说完丁浩,又扭头对旁边那几个学生叮嘱,“你们也别去了,一个个不管几月的天了,还穿那么薄的小外套,不感冒才怪!”

李夏领头反对了,他们哪里放心徐老先生一个人去,“老师,我们买了羽绒服了!”

后边几个跟着点头相应,“是啊,是啊,老师你带我们去吧,您一个人去找肯定没我们大家一起找的快!”

徐老先生笑骂了一句,这几个猴崽子平时闹腾,不过对他倒是真心照顾的,“你们都去了,没人看家啊?”

李夏指了指白杰跟丁浩,“他们留下帮咱们……”

没等说完就给徐老先生瞪了一眼,这孩子太不客气了,一点都不懂的谦虚,“李夏!那是客人,你怎么说话哪……看丁浩­干­什么?丁浩是你师兄没错儿,但人家也有自己的公司要忙啊!平时一再告诫你们谦虚待人、谦虚待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往心里听!”

李夏瞅着丁浩坐在他们唯一的大椅子上,捧着他们新买的茶杯,吃着他们最后一包软曲奇饼­干­,还嗑起了瓜子儿……他瞧着那个一脸不正经笑容的昔日师兄,一点也没从他身上瞧出‘谦虚待人’来。

旁边的几个提醒徐老先生,“老师,昨天不是还有一个来面试的吗?说是来当助教的,您忘啦?”

他这么一说,徐老先生倒是想起来了,“对,说是上午来,也快到了吧?”

白杰有点迟疑,他是来帮丁浩对项目的,瞧着徐老先生他们上午还有面试,提议把会议时间挪到下午,“我们今天都在这儿,要不等您忙完了再谈?”

徐老先生乐呵呵的笑了,摆摆手说不用,“那也是一个老朋友介绍来的孩子,刚从国外念完文学,正好我们这儿也缺少个助教,让他来帮帮忙。”

李夏跟丁浩久了,深的丁浩的真转,立刻向徐老先生提议了,“老师,这次会议就让他来记录吧?咱们就当给他面试了!”

徐老先生点头同意了,“也好。”他猜着那孩子是学文的,做起会议记录肯定要比家里这几个写的漂亮,老先生每回翻看李夏他们做的一周纪要,都得边猜边改错别字,这让拥有文人风骨的徐老先生十分痛苦。

徐老先生这边一点头,后面几个立刻拍着巴掌赞同,“耶!不用咱们写喽!”

“终于来个能让咱们欺负的了!”

徐老先生考虑要不要给这几个熊孩子多布置点作业,一个学期三篇论文发表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来面试的人卡着点儿的到了,那叫一个准时,推开门的时候还给徐老先生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来想早点来的,没料到路上堵车……”

这一串儿话说的清脆利落,外加那个鞠躬更让人觉得有礼貌,可大家的视线全留在那位的脑袋上了——具体的说,是他脑袋上的豹纹小礼帽。

等着他抬起头来,徐老先生更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位戴着豹纹帽子就不说什么了,还有着半长的卷发,大约是觉得来面试得郑重一点,都给扎起来了,只留下几缕垂在耳朵边上,配合上那上了薄薄一层粉底的小脸蛋,怎么瞧怎么娘气。

小豹纹几步过去,握住徐老先生的手,笑的还挺欢快,“老先生您好!我是付教授介绍来的,一直听付教授说起您,真没想到还有这个荣幸能让您指导。我叫李华茂,木子李,风华正茂的华茂!希望今后您多多指导!”

徐老先生有点蒙了,他没见过这么海派的打扮,不过是老朋友介绍来的,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个,华茂啊,坐吧、坐下谈……”

这位立刻答应了,紧挨着徐老先生就坐下了,瞧着李夏他们还站在一边没动,又腾的起来,“瞧我,都忙糊涂了!几位都是老师的学生吧?入门比我早,我就厚脸皮先喊师兄了,坐坐坐,别站着说话啊!”

李夏他们刚才一直在瞅人家的卷毛,给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了,抓着脑袋各自找位置坐下。

丁浩躲在围巾后边笑弯了眼睛,这家伙他见过,就是之前那个摄影师!他跟白斌一起回家瞧小宝贝儿的时候,在飞机上跟他聊了一路……这是流氓啊!如今再瞧着,人这还是个有文化的流氓。

白杰瞧丁浩一直盯着人家看,看到最后还笑了,他觉得这很不好。咳了一声提醒他,“丁浩,你看什么呢。”

他也就是提醒一下,没料到丁浩还当真回答了。丁浩拿裹得严实的胳膊戳了白杰,小声跟他咬耳朵,“白杰,你刚瞧见没?他衣服里扎的腰带也是豹纹儿的!嘿嘿!”

白杰瞧了一眼,正好跟李华茂对上,那位眼睛立刻亮了,一闪一闪的,不比帽子上镶嵌的亮钻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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