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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12日于北京

(注:于今先生为中国少数民族文物保护协会副会长,东中西部区域发展和改革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

我的自学历程——自序(1)

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忠恕而已。”现在回头看看我自己这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经历的磨难与努力学习,是我最宝贵的财富。磨难让我对人生与世界有了更多思考的机会,让我更深刻更清醒地感知了生活的艰辛,迸发出了更大的斗志。学习,让我在迎战磨难的过程中,不断获得能量,就像战士不断获得子弹一样。

高考失败,挑战命运

我生在黑龙江省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像所有上世纪70年代后的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兄弟姐妹多,家庭条件不好。小时捡哥哥姐姐的衣服穿,一个月吃上一次馒头就像过年。虽然没有玩具,却拥有快乐的童年,在土地里翻爬滚打,和大自然亲近。虽然除了小人书外,找不到其他可读的图书,谈不上学前教育,却很快乐并对未来永远抱着希望。

上学时候的我,胆小、内向,甚至有些愚钝,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很少到外面玩,常常守在母亲旁,听她讲历史故事。这是唯一令我感到自豪的事。我对文史充满了无穷的兴趣,现在看这改变了我的命运。未上学的时候,妈妈用白纸给我钉了一个小本,我每天拿着小蜡笔在上面写a、o、e,反复大声念,乐此不疲。小学四年级接触历史后,我对那些民族英雄们非常崇拜,对历史的热爱与日俱增,读完了初中的历史教材和从外祖父家拿来的《历代名将传》,同年寒假,读完了爸爸给我借的十几部评书。我记得有一部《呼杨合兵》,因为非常喜欢,几十万字的书,一口气连着读了三遍。最后一遍从早晨8点一直看到次日凌晨2点多终于读完。在闭塞的几乎没有书籍可寻的农村,我很庆幸有母亲的指引,让我的灵魂里从小就烙上了民族的传统的痕迹,让我一生都无法改变。读书的兴趣从未曾减弱。只要能找到书,有时间看,就一定要看。但坦白地讲,由于环境和家庭条件,我能看到的书太少了。直到高中毕业,我看过的书很少。

我的学生时代最终因生病高考落榜而结束,那是1995年。对于学习成绩较优异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整天躲在屋里,羞于见人,我把自己的落榜当作人生的奇耻大辱。想想自己3岁险些夭折,13岁差点被马踢死,之后又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疾病困扰,想想自己求学付出的努力,我觉得老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了,常常一个人偷偷落泪。我拒绝了家人让我再次(我曾经复读过一次)复读的劝告,我决心挑战自己的命运:我不相信没有文凭就没有前途!

1996年2月,我踏上了南下北京的火车,离开了自己二十年未曾离开的故乡。自己走的那天,下了场大雪,我在极度伤感的心情下,含泪向送我的父母挥手告别。等待我的并不是美好的未来,而是又一个漫长的充满辛酸的十年!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北京良乡的一个私人的蜡厂里扛包,蜡包一般八十到一百斤重,每天都是一身汗,感觉很疲惫,重要的是心的疲累。我知道这里不会有我的未来。一个月后,我踏上了开往广州的列车。迎接我的也不是美好的前程。最初没有找到工作,我带的钱只有三百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每天只能靠吃方便面和包子度日,一个月不知菜味。后来,常常吃完面,胃便反酸。有一次,想买一条黄瓜放到方便面里,也算改善一下。到菜市场后,临时改变了主意,买了另一种小绿瓜,等我把方便面煮好的时候,咬一口才发现不对。后来,才知道是苦瓜。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在这个时候,我又得了热感冒,整天头晕脑涨。没有工作,没有钱,马上要断顿,身体很消瘦。我真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一天夜里,我实在不想熬下去了,站在六楼的阳台上,一度想跳下去。我脑海里不停回忆着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一个个历史故事,看着母亲写给的鼓励我的信,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泪水一滴一滴落到了信上,为了母亲,为了一个英雄的梦想,我终于决定战胜它。

我决心不让自己的人生字典里再出现“软弱”和“退缩”这两个词。今生更不会有什么能让我屈服。

我的自学历程——自序(2)

在我就要“绝粮”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第二份工作:推销员。这对­性­格内向的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公司经理对我说,这里不讲人情,你是熟人介绍来的,按规定你高中毕业是不具备条件的,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你做不好的话,就走人。我对他说,不用三个月,我只要一个月。我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因为我必须要证明自己,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每天骑着老乡给我的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顶着三十五六度的高温穿梭在广州的大街小巷,没有周末,没有午休,喝自来水,吃最便宜的盒饭。在别人的拒绝,甚至是侮辱中,摸索着­干­。一个月后,我的业务成绩在十几个人中是最好的。可是我实在不喜欢经商,希望自己能找着和文化沾边的事做。我还是下决心离开,到北京这个文化中心去寻梦。在广州火车站,装衣服的包又被人偷走了,11月初的北京街头,我是唯一着夏装的人。

因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1996年的冬天,我开始了自己的第三份工作:摆地摊卖袜子。每天在燕山农贸市场的街道边摆地摊,卖袜子。原本打算挣点日常开销,免得在姐姐家白吃白喝,可自己实在不是做买卖的料,进货的价格高不说,买的人一论价,我就不愿同他(她)为块八毛钱计较了,不挣钱也就卖了,生意很惨淡(用“生意”来形容简直是浪费)。每天更多的时候,是拿着书,独自在一边看。后来,一千块钱的袜子,只卖了六七百块钱,剩下几包没有卖的,都分给了自己的家人。我又失业了。不过每天也同上班一样,早晨吃完饭,拿着书到燕山公园或是村前的山上看,午饭的时候回来,然后照例出去,晚饭时回来。每天如是。阅读了《宋词》《世界散文传世之作》、《史记》《三国演义》等文史方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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