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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重生在南唐 > 032 元宵佳节灯火阑珊

032 元宵佳节灯火阑珊

转眼间过了新年,又到了元宵节亜璺砚卿

韩氏道:“敏儿,元宵节要不要去看灯会?”

周嘉敏一时以为听错了,茫然道:“夫人说什么?我可以去看灯会?出府?”莫说是韩氏,即便周宗等人都是严禁周嘉敏出府的,即便事出有因需要出府,那也是三五随从,前呼后拥的

韩氏拍拍周嘉敏的小手,道:“没错,是准你今儿出府”

周嘉敏笑道:“多谢夫人!”想她还是第一次去看元宵佳节的灯会,以往过元宵,都是自己挑了灯笼去玩,然后由丫鬟出府在秦淮河放几盏许愿的河灯,吃几粒元宵,便算是过了元宵节

韩氏嗔道:“看把你乐的,平素读书冯先生夸你如何了得,贾先生又说你棋艺怎生神速,却是贪玩的小冻猫子你且吃了饭,我让人备了轿子,再作打算”

周嘉敏笑道:“夫人,孩儿不想坐那劳什子轿子,颠簸了不说,晚上外头定是人来人往,怎好行走,别碍了别人的路程,惹了咒骂,这大过节的,惹得他们红口白牙地咒人可不是忌讳!不若,我带了几个丫头出去,倒也落得清静”

韩氏笑道:“就你主意多∫去吃了饭”

吃罢饭菜,又引了会花茶,外面已经灯火连天,周嘉敏早已按捺不赚怎奈周宗一直在超她不好退下,周宗瞥了她一眼,对韩氏道:“我书房还有些事情,先去了”

送完周宗,周嘉敏便领着宝蝉烟翠兰儿吴妈妈出了太傅府韩氏觉着不放心,便又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悄悄跟了去覀呡弇甠

南唐近来连年征战,又节节败退,疆域比起中宗在位的前几年小了许多,但终究是个繁华的国度,繁华中透着一股浮华,烟火漫天,载歌载舞,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店铺纷纷打出各­色­灯谜,猜中着皆有奖励;尤其是秦淮河两岸更是莺声燕语灯火通明,真真是一个富贵温柔的好去处

最让周嘉敏眼花缭乱的是,石板街道上行走着各­色­年轻貌美的女子,环肥燕瘦,锦衣玉服,正应了那句地灵人杰的古话

“这元宵节是中国古代的情人节,青年男女会借此来见心上人或者遇见心上人,如此看来,倒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相信大会”周嘉敏暗自忖度

“二小姐您看,那里有舞龙的!”烟翠笑道,指着前方不远处

周嘉敏也是个好热闹的主儿,又起了玩心,便道:“我们过”

吴妈妈道:“二小姐,您慢点,小祖宗别跑丢了”

宝蝉不以为然道:“妈妈也忒多心了点,小姐是何等­精­灵的人,又有我们几个在,怎生就丢了?”

吴妈妈知道宝蝉是韩氏身边的大丫鬟,也不好责骂,便道:“你这个姐儿说话倒是厉害,我这也是的啊”

宝蝉说了些什么,吴妈妈没有听清,因为此时一道烟火在她们头顶散开,发出一声轰响,灿烂地绽放开来

且说,周嘉敏看了会舞龙,那龙一会喷火一会夺球,起先很新奇,看了一会便没了趣味,又见身侧的人大都戴着面具,便问道:“为何大家都戴着面具?”

宝蝉道:“倒不是什么新鲜花样,我们唐朝向来都是如此,每年元宵节,年满十五岁的未婚女子及男子都是要戴着面具的二小姐这般年纪倒是不需要戴的”

周嘉敏道:“那你们为何不戴?”

吴妈妈接过话来,道:“二小姐这是折杀她们,她们都是奴才,主子在,哪里需要在主子面前遮遮掩掩,那些不过是虚景儿”

周嘉敏笑道:“我也想戴个面具,你们谁去帮我买一个,倒是稀罕的很”

宝蝉眼光极好,给她买了一面青绿绣了白牡丹的面具,帮她系在头上,周嘉敏笑道:“倒算得上别致那儿有猜灯谜的,我们不若去试试运气”

吴妈妈道:“二小姐,您是个大家闺秀,怎好和那些人一般玩闹,猜那劳什子灯谜?”

周嘉敏不悦道:“你这老货,休得这般说,你看看这人来人往,有几个不是大家闺秀,且不须你这般教训,赶明儿我回了夫人,拿了你的养老钱回家养老可好?”

吴妈妈一向认为有头面,被周嘉敏这一番训导,便觉面子上下不来台,道:“二小姐如今人大心也大,嫌弃老奴了,不等二小姐撵,明儿老奴就回了夫人”

周嘉敏不再理会

宝蝉道:“吴妈妈倒是会倚老卖老,竟犟起嘴来∫打住了,今儿大过节的,怄哪门子气!二小姐不过说说,怎会撵了妈妈出府,快别多想了”她这一番话倒说得那吴妈妈哑口无言

周嘉敏看了不少家店,谜面倒是新颖,谜底也不难,她还帮着几个姑娘猜中了,只是那彩头她没兴趣,走了一圈,被一家店铺的灯谜给吸引住了,那店前告示说,谁若是猜得出灯谜,那花灯便归猜中者所有

那盏花灯做成玲珑宝塔的涅,足足七层,既­精­致又雅致,每一层都写了一些雅致的诗句和白描的花草,材质是明瓦的,倒是贵重得很

眼看着彩头好,很多人跃跃欲试,但都灰头土脸地下了台,一直摆放在那里没人猜中

周嘉敏看了一下那谜面,笑了笑,便问道:“掌柜的,你说若猜中了这谜底,这花灯便归谁,说话可算话?”

那掌柜的是个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笑道:“这位小姐说笑了,李某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何况还有众多乡亲在此作证,怎会有假?小姐若是猜中了,这花灯自然归小姐所有”

周嘉敏二话没说,伸手便去夺了那花灯

然而,还有一只手比她更快,也伸手去夺那花灯,两人同时抓住了花灯的一角

众人道:“这小姑娘真无礼,好好的灯谜不猜,竟夺起来!”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这不是捣乱嘛”

周嘉敏望了一眼对面那人,看着十分眼熟,只因他戴着面具,一时看不清真样貌,她对那掌柜道:“掌柜的,我可是猜中了?”

重生在南唐 033 趣猜灯谜怦然心动 兜兜不回家

那掌柜笑道:“小姐聪慧不凡,猜中了这灯谜亜璺砚卿”

下面的人则叫道:“明明是抢的,怎么就猜对了?”

掌柜挥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对周嘉敏一伸手道:“还劳烦小姐给他们解释一番”又对那戴面具白衣的男子:“想来这位公子也猜中了,若是不嫌弃,公子也可以向他们道出谜底”

一个温润的声音道:“还是劳烦这位小姐吧”

周嘉敏望了他一眼,之间他目如星辰,黑亮如玉,身材高大,肥瘦相宜,锦衣华服,往那里一站竟玉树临风鹤立­鸡­群,再听他那声音更是如沐春风,说不出的亲切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再看一眼,便觉得他极像韩墨臣,就连身形都十分相似,越看越觉得像,心道:难不成彼此戴了面具墨臣表哥便认不出我来?还是他故意逗我玩?

周嘉敏对众人道:“这灯谜的谜面是‘一寸小佳人’,合起来就是一个‘夺’字”说完便看向掌柜

掌柜笑道:“谜底正是一个‘夺’字,所以,这位小姐与这位公子都猜中了谜底敝人犯难,只有一盏花灯,二位又是同时猜中,这彩头到底给谁是好?”

那白衣男子道:“还是让给这位小姐吧,她比我快了一步”

周嘉敏着实喜欢那盏花灯,也不谦让,便道:“多谢这位公子的承让”此时,她认定眼前这人是韩墨臣无疑,便存了心思要逗他一逗

周嘉敏将那盏灯交给了宝蝉,让她好生拿着,回头送给韩氏做礼物,众人一见彩头被人摘了去,便觉无趣,纷纷散了开

那白衣公子微微对周嘉敏欠欠身子,便带着两个随从去了别处猜灯谜覀呡弇甠周嘉敏见不少妙龄女子纷纷向他暗送秋波,胆子大点的则直接上前找了个由头搭讪,还有人直接派了丫鬟将锦帕塞在了他手里,均被他一笑回绝

“宝蝉,这位公子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些女子都贴上来?”周嘉敏问道

宝蝉捂嘴一笑,道:“奴婢也看不出什么缘由来,二小姐,咱们先不管,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府,若是晚了,夫人定是要的了”她哪里是看不出缘由,那些姑娘小姐多数是看那公子玉树临风举止不凡这才上前勾.搭的,只是碍于周嘉敏年少,不敢挑明,免得被责骂说是教唆坏了小主子

周嘉敏微微一笑,心里早已猜出了几分,便道:“时辰还早,我再看一会”却随着那公子后面,他每到一处店铺猜灯谜,周嘉敏也过去猜灯谜,往往是两人都猜中,又或者他猜中这个,周嘉敏则猜中那个,一来二去那位公子倒对周嘉敏刮目相看起来

周嘉敏得了不少彩头,都是些花灯香饼锦囊一类的东西,她倒看不上这些个小玩意,只不过是图个乐子,得了便赏给了宝蝉烟翠等人,倒让她们满载而归了

白衣公子心道:好聪慧的姑娘,引经据典丝毫不输给那饱读诗书的男子

周嘉敏心道:好你个韩墨臣,看你还能装多久!

二人各怀心事,却又默契相处,专找那些热闹的地方去,看中了哪个彩头便不约而同同时猜中,引得众人一阵赞叹

待人少的时候,周嘉敏按捺不赚便趁着那白衣公子不注意,猛地摘掉了他的面具,笑道:“墨臣表哥!”

及看清对方的真容貌,周嘉敏顿时惊慌起来:眼前这人哪里是韩墨臣!

“小姐,你认错人了”白衣男子笑道

宝蝉等人没想到周嘉敏会摘掉人家的面具,又惊又急,急忙上前赔罪,道:“我家小姐年少不懂事,公子勿怪!我等代我家小姐向公子赔罪”

周嘉敏又惊又羞,垂着头不言语

就听他道:“不妨事♀位小姐想来只是要和在下开个玩笑姐虽然年少,但才华过人,在下佩服得很”

吴妈妈忽然一惊一乍道:“这不是董家公子吗?”

宝蝉等人一听,仔细看了一眼,果真是董家的公子,名唤安远的!这董安远乃是定国公董镜的嫡子,现任太仆寺卿定国公乃南唐唯一的外姓国戚,功勋卓著,十分了得,在南唐的声威举轻若重只因董镜娶得是周宗的嫡亲妹妹,所以这周董二府还有连襟的关系

宝蝉烟翠齐声道:“给董公子请安”

董安远似有所想地愣了一下,笑道:“可是周府的?”

烟翠笑道:“正是”

周嘉敏一听便知彼此乃是旧相识,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更是吃惊不已――此人她认识,正是那日周宗寿宴上见到的

“原来是你”周嘉敏笑道,自己揭下了面具,第一次见他时便觉得他与众不同,除了长相出众外,竟有一番不同常人的风度,让周嘉敏印象深刻,想不到在此又遇见了,不由得心里一动,生出一种浅淡的难以名状的情愫来

董安远笑道:“原来是二小姐℃是惊喜,竟在这里见到了二小姐,听二小姐引经据典地巧猜灯谜,更是长了见识”

周嘉敏道:“方才我误将公子认为是姑舅表兄,本想开个玩笑,一时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莫要责怪”

董安远笑道:“二小姐活泼可人,在下怎敢责怪”

周嘉敏不知道,这南唐的元宵节有个风俗,若是男女彼此钟意,便让对方见自己的真面貌,这正是年满十五岁的女子男子戴面具的原因如今,她不但揭了董安远的面具,还毫不避讳地取下自己的面具,无意之中竟犯了忌讳

吴妈妈跺脚道:“小祖宗,您怎把面具摘了下来?”

周嘉敏懵懂地看着吴妈妈,董安远却满脸尴尬

烟翠道:“妈妈可又是犯了糊涂!咱们小姐才多大艾左右不过是个孩子,哪里就需要戴面具了,摘下来又如何?再说董公子乃是周府的贵戚说起来也是二小姐的姑表兄,又不是外人,妈妈何苦这么见外来着”

周嘉敏从烟翠话里猜出了几分,大概与某些风俗有关,便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了”

董安远笑道:“我送二小姐吧”

周嘉敏笑道:“公子还是请留步吧,宝塔街离这里不远,走走就到了,指不定夫人已经派了轿子来接”

董安远笑道:“按理,你该叫我一声表哥”

周嘉敏的脸红了一下,没有说话

兰儿眼尖,叫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重生在南唐 034 失足落水英雄救美 兜兜不回家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两个小厮并府中的婆子抬着一架轿子过来了亜璺砚卿

周嘉敏笑道:“可巧,夫人念着我呢,宝蝉,快把那花灯收好了,回头送了夫人,她岂不开心?”

宝蝉笑道:“二小姐真真是有孝心,夫人不枉疼了你一场”几人正说着,轿子便到了身侧,那小厮并婆子恭敬地行了礼,便请周嘉敏上轿

董安远笑道:“既然轿子来了,妹妹快些去吧,免得舅母的”说完亲自揭起了帘子,周嘉敏倒也不客气,轻轻入了轿子,对董安远微微颔首,便落了帘子,命人起轿

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已经近了酉时,韩氏却没有睡,正同施姨娘在房里闲话见周嘉敏进来,施姨娘急忙从软榻上让出来,韩氏拉住她,笑道:“你只管歪着,她个小人儿坐下面就成”

周嘉敏笑道:“给夫人请安了々姨娘好”

韩氏嗔道:“这次可闹腾够了?若不是我派人接了你来,恐怕还在外头疯着呢”

周嘉敏腻上来撒娇道:“夫人错怪孩儿了,哪有贪玩,不等夫人来接,孩儿便打道回府了,不信您去问那两个婆子”

施姨娘笑道:“敏儿向来是乖巧的,我不用问就信了不比含香,越大越不懂事”说完神­色­有些黯然

周嘉敏也知她指的是什么事,便急忙转移了话题,道:“夫人,今儿猜灯谜,我得了个花灯,送给夫人的”

宝蝉急忙将那花灯捧了过来,笑道:“夫人真是没白疼二小姐,她见了这花灯,说是夫人必定喜欢,并得了来底下那么多人都没猜中,却被我们二小姐猜中了,可真是个好彩头”

韩氏一听宝蝉这么说,又见那花灯着实漂亮­精­致自是眉开眼笑,却道:“休提那灯谜,皇宫里头还给你送了几幅谜底来,说是猜中便去宫里头领赏,东西就放你屋里了”

周嘉敏辞了韩氏回房研究周宪等人送来的灯谜不在话下,此处不表

若说周嘉敏­性­情沉稳,聪慧过人,有一股大家闺秀的天然气韵,那自然当之无愧,但若论起淘气来,周嘉敏也当仁不让,有几分别致的顽劣之气,倒称得上“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冯先生因家中有变告假回乡,周嘉敏倒乐得几日清闲

周嘉敏命人特制了一柄鱼竿,去了前院的水塘里钓鱼,若说这水塘倒不是一般的大,足足有亩把地,里面养了不少鲤鱼鲫鱼等,倒没人真要吃这里的鱼,不过是闲来怡情罢了

“妹妹也来钓鱼艾来了正好,省的我一个人闷得慌”周如芬起身笑道

周嘉敏遥遥看见了她,本来想退回去,但觉着又不是特别妥当,来至跟前,笑道:“是艾三姐姐冯先生告假了,闲的无事,便想着垂钓来着姐姐可有什么战果?”

周如芬笑道:“现在的鱼儿刁得很,我这香油面筋子都不肯上钩,半天也只钓了两条猫儿鱼”

周嘉敏笑道:“姐姐已经算是厉害的了,若是我来钓,恐怕一条都未必钓得到姐姐且在这里钓着,我到那边去去”

周如芬却拉住了她,笑道:“去那里作甚,不如咱们一处结结实实说说话紧要”

周嘉敏笑道:“那好”说完,便架起了鱼竿开始垂钓

二人正钓着鱼,却见那边并排走来几个人,周嘉敏定睛一看,左手蓝衫的是韩墨臣,右手杏黄衫的是孟少飞,中间那个却是前些日子见到的董安远

韩墨臣一见周嘉敏像模像样有板有眼地垂钓,便笑道:“妹妹好雅兴,竟在此垂钓”

周嘉敏笑道:“要不,墨臣表哥也一起来?”

董安远却暗自呐喊:她小小年纪,为何懂得这么多?以前常听人说,这个妹妹呆痴,如今看来,只怕比那大表姐还灵透些

周如芬一见孟少飞等人过来,便飞奔过去,中间竟不小心将小木桶绊倒了,木桶里装了半桶子的清水,两条小鲫鱼在地上蹦Q着,周如芬脚下一滑便倒了下来,正好推在周嘉敏的身上,周嘉敏还没来得及躲避便掉进了湖里

周如芬眼见也要滑下去,却被孟少飞及时拉住了

“表妹!”董安远急道,正要脱靴跳下去,却见眼前一个身影晃过,已经有人跳了下去,正是韩墨臣

想那韩墨臣生在江北,并不识水­性­,只是见周嘉敏有危险才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孟少飞则不停滴安慰受惊的周如芬,周如芬见周嘉敏落入水中顿时慌了神顿时,一­干­丫鬟纷纷叫嚷起来,倒是招呼了不少人过来,七手八脚地地将周嘉敏与韩墨臣拉了上来

周嘉敏倒无大碍,因为韩墨臣一直紧紧抱着她,只是他自己却呛了好几口冷水

因为救治及时,周嘉敏韩墨臣都无大碍,却是惊到了韩氏,韩氏不由分说将一­干­丫鬟都狠狠责骂了一番,又对周如芬劈头盖脸一顿喝斥,最后仍是不放心,便令管家带着众小厮将那湖的四周用围栏围起来,自此谁也不准在那里垂钓

“我的儿,可吓死我了”韩氏心有余悸地搂着周嘉敏道

周嘉敏方才也受了惊吓,半天不言语,这会儿方缓过神来,便道:“夫人,孩儿不要紧,不过是失足落水罢了您千万别责怪三姐姐”

她嘴上虽为周如芬求情,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方才怎会是巧合?我坐的稳当当,分明是她推了我一把……

韩氏又对韩墨臣千恩万谢,自此对他更是青眼相待

出府的时候,韩墨臣与董安远一起走的,二人年龄相仿,都是一股风流神韵,看上去竟像是兄弟一般,相见不多,却一见如故

“墨臣方才举止倒是让我好生敬佩”董安远道

韩墨臣微微一笑,道:“安远又何尝不是古道热肠,我若是晚了一会,那个跳下去的人便是你了”

董安远笑而不语

“只是,这事似乎有些蹊跷”董安远又道

韩墨臣道:“我也这么认为”

二人正闲聊,却听后面有人道:“二位公子请留步,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重生在南唐 035 迷心神古玉现祥光 兜兜不回家

董安远一转身便见兰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便问:“可是二小姐出了什么问题?”

兰儿点头道:“正是,先前还好好的,现在却不省人事了,嘴里说了些胡话,如今夫人正哭呢,二位公子随奴婢吧亜璺砚卿”

韩墨臣急忙道:“好,你前头带路可曾找了大夫?”

兰儿道:“已经命人去请了”

三人快步来到了周嘉敏的小院,进了屋,见周嘉敏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时不时冒出几句不知所谓的浑话来

韩氏哭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横竖我们娘两个都要在一起,你可不要丢下娘亲”

董安远急忙安慰道:“夫人,夫人切莫伤心,二小姐八成是受了惊吓,见了大夫吃了药就好了”

韩氏道:“大夫呢?怎不见大夫来?”

正问话间,一个矮胖的大夫背着药箱子进来了,先给韩氏道了安,被给周嘉敏把脉,刚搭上她的手腕便神­色­大变,又重新号脉,最后摇头叹息,对韩氏道:“令爱恐怕命休矣,不才无能为力,夫人还是准备后事吧”

一听这话,韩氏直接昏倒过去,幸好有韩墨臣扶住

董安远倒是镇定,忙使唤了自己的幺儿去请另外的郎中,又命周府的管家去宫里头请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来

先前那大夫还在,董安远让他先给韩氏诊治,他号了脉,道:“夫人是受了惊,一股气堵住了心脉不才这里有一枚药丸,吞下去即可苏醒”

果真,吃了他的药丸,韩氏渐渐转醒,复又呼天抢地地哭起来

那周如芬立在一侧,心道:此事竟是因我而起,我不过是想教训她一番,怎知引出恁多的麻烦,她若是好不了,夫人岂能放过我?思及此处,烦乱不堪,竟也跟着哭起来

又来的几个郎中也说周嘉敏气若游丝,少了生命迹象,让韩氏等人准备后事

周宗知道这事后,急忙回到府中,不过是一日不见,周嘉敏竟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毫无生气,五脏六腑像是进了虫豸一般,痛的无可附加,急命人重新诊视,怎奈给的答复仍与先前相同

周宪听说周嘉敏得了急症,急忙命了两名太医来救治,这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到了太傅府好一阵忙活,又问了诸多病发前后的事,知道这病来得突然,又十分蹊跷,纵然有心相救,也是无力回天,遂遗憾道:“二小姐脉相紊乱,心力枯竭,确实是不治之症,请大人与夫人尽早为二小姐准备身后之事”

韩氏一听,只觉嗓子处一股甜腥,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周宗见众人皆说周嘉敏不复救治,一时悲伤,老泪纵横

韩墨臣上前道:“姨丈姨母,以晚辈之见,敏儿这病症来得突然,又是极蹊跷,既然诸位郎中及太医大人都瞧不出病因来,可见是怪症,若说中了魔怔也未必可知,且敏儿年幼,魂儿不全,说不定哪里玩闹招了赖,一时失了魂魄也是有的”

周宗一听,急忙道:“那你速速去请些得道高僧来”

韩墨臣道:“是我这就去”

董安远道:“我认识几个道行很深的道人,降妖除魔倒有几分本事,不若也请来试试”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周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眼见周嘉敏危在旦夕,自己又束手无策,只求死马当活马医,也顾不得自己位高权重,将自己平素不屑一顾的僧道之人请了过来

前文说过,南唐崇尚佛教,寺庙道观可谓遍地开花,到了李年间,佛道并重,有寺庙28处,宫观14座,后来有人形容:“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想不到这寺庙宫观竟成了江南景­色­的重要组成部分

且说,众多僧人修道者中确实出了几位德高望重佛学道学修养颇深的化外之人,其中有一人便是紫极宫清光道长

像清光这等得道者,一般人是难以情动,平日里不是云游四海,便是闭关修学,若不是周宗在南唐位高权重,而前去邀请的人竟是护国公的嫡孙董安远,他是定不会出关相救的

他仔细看了周嘉敏的症状,又问了许多旁话,像是生辰喜好饮食等,急得韩氏道:“道长,如今人命关天,还请道长速速作个评断”

清光道长一捋胡须,笑道:“夫人稍安勿躁,贫道已经知了因由姐这是少了一块玉,一块古玉”

韩氏惊道:“玉?敏儿身上是有一块玉,夜光古玉”

清光道长道:“现在还在吗?”

韩氏急忙命人去找,却发现周嘉敏身上没了这块古玉

韩墨臣道:“想来,是丢在那湖里了,不如派人去打捞”

周宗急忙命令管家邢飞道:“还不快点命人去打捞!哪怕将那池子翻了底朝天也要将那块玉找出来”说完又对清光道长行礼,道:“还请道长施法,让小女速速康健起来”

想周宗位列三公,是何等尊贵,清光道长也不敢怠慢,便道:“方才贫道已经化了一道符贴在小姐身上,保她三魂七魄完全,不致失散只要找到那块玉,小姐定然无事,这一点贫道敢以­性­命担保”

周宗道:“承道长吉言,若是小女得救,我定奏请圣上为紫极宫敕造匾额”

清光笑道:“多谢大人”

邢飞丝毫不敢耽搁,着急了太傅府上下近一百个家冬去那池子里捞古玉,懂水­性­的直接下水摸,不识水­性­的便取了水桶那池子里的水移到其他池子里

忙活了几个时辰,总算找到了那块古玉,一个小厮奉若至宝地交给了邢飞,邢飞又小心翼翼地转交给了董安远

董安远片刻不汪地将古玉捧到了周嘉敏的小院

“道长,玉找到了”周宗道

清光道:“将它戴上”

韩氏亲自将玉戴在了周嘉敏的脖子上

清光面­色­忽然沉重起来,将手中的拂尘一挥,口中道:“魂来!魂来!”只见古玉周身微微发着光亮,原本很鞋渐渐生成五彩霞光,将周嘉敏的通身照得发亮

与此同时,韩墨臣身上的玉佩也放出一些光芒来,董安远见状,惊道:“你为何也有这样一块玉佩?”

韩墨臣道:“打小便戴了,是一位高僧开光的”

韩氏嘴里念念有词,道:“菩萨开恩,保佑敏儿平平安安”她竟忘记了此时请的是位道人,信奉的是三清,和佛祖菩萨竟是没丁点关系的

周嘉敏渐渐睁开眼睛,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

重生在南唐 036 含香哭嫁花落泥淖 兜兜不回家

韩氏一听周嘉敏开口说话,急忙抹着眼泪扑到床前,道:“我的儿,你总算醒了”

周嘉敏皱眉道:“让夫人劳心了我这是怎么了?头晕得厉害,倒像是中了梦魇”

韩氏唯恐周嘉敏情绪激动,不敢如实相告,便轻描淡写道:“你不小心摔倒了别起身,躺着就好,有什么需用的,我让丫头们送过来,不拘怎样,都是养好身子要紧”

周嘉敏“嗯”了一声

周宗对清光道了谢,命人取来几锭金子,被清光婉言谢绝了,提到了敕造宫观的事情,周宗满口应承,并道:“决不食言!”

众人见周嘉敏已经苏醒,并口齿清晰,一来是赞叹那清光道长道行之深,二来是赞叹那夜光古玉的神奇,自此便替周嘉敏仔细着了

自从那次离奇病倒,周嘉敏身子便弱了许多,本来韩氏也极为担忧,一直请求周宗再请那道光来查看,怎奈近来府中忙着周含香的婚事,便顾及不上那么多,周嘉敏也善于隐瞒,不肯乱上添乱,有些症候便拖在了那里

那刘彦贞仗着自己是大将军,如今南唐正是用兵打仗之际,难免强横些,说提亲便来提亲,日子也定得急,原本打算秋时过门的,怎奈那刘畅威最是逞能使­性­的一个人,表面上看着急娶了周含香入门做续弦,实际上是贪图她的年轻与美貌,李顾虑着文臣武将要相和,便给周宗降旨,让他和着日子嫁女过门

周宗虽看不惯刘彦贞处处败仗却飞扬跋扈,怎奈皇命难为,便也张罗起婚事来

周含香虽是太傅之女,毕竟是庶出,比不得周宪,除了礼节之外,陪嫁物品少了许多,不过十几个箱子,也不尽是贵重之物,其中还有几箱子是刘府的彩礼;至于婚事,更没有大张旗鼓地­操­办,一来那刘畅威是续弦,二来,对方名声不甚好,三来,周宗对周含香不甚喜欢,于是一切从简

刘畅威依仗着刘彦贞有功劳于社稷,又知周含香是个庶女,便轻贱起她来,婚事一应开销也甚为简陋

周含香原本是一万个不愿嫁,只是哭尽了眼泪也无济于事,只得认命

“妹妹,我这一去怕是入了泥淖,恐是好不了了我虽是大姑娘,但终究是庶出,在这府里没什么地位,这些我都是自知的,我向来没什么依靠的,惟妹妹对我最真心,妹妹又是天仙一样的人儿,在老爷夫人那里都说得上话,以后还望妹妹隔三差五地提醒夫人,让她记着我,接了我来小住几日”周含香哭道

周嘉敏点点头,道:“姐姐只管去,姐姐嘱咐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或许这姐夫待姐姐是极真心的也未必可知,姐姐勿要这般悲观”

周含香摇摇头,眼泪又下来了

一旁为周含香整理妆容的喜娘,不耐烦道:“哎哟,我说大姑娘,我见的新娘子多了去了,就没见你这么能哭的,这一晌午就补了三次妆,眼睛都哭肿了,要是新姑爷见了必定恼火!”

周嘉敏冷道:“这位妈妈是哪来的?若是大姑娘不哭嫁还要了你来作甚?蹬鼻子上脸的老货,就算有几分体面也犯不着指摘主子的不是!”

那喜娘素闻周嘉敏有几分厉害,又自知理亏,虽是受了一肚子气,也不敢多言,反而上心地给周含香整理妆容

周如芬一身新衣,笑容满面地进来,见了面便笑道:“妹妹给姐姐道喜了!”

周含香勉强笑道:“妹妹费心了三妹妹聪慧过人,又是貌美如花,将来定是大富大贵,切莫笑话了我”

周如芬眼睛一转,笑道:“姐姐会做人,说话也这么中听您这一去便是作了夫人,那刘将军是陛下倚重的大将,就连姐夫都是包衣参领,从三品的武官,夫贵妻荣,妹妹还是要道喜了”

周嘉敏对周如芬多少有些隔阂,便道:“两位姐姐慢聊,夫人先前叫了我去,这会子正得了闲,我先去了”

周如芬笑道:“可巧,我来了,妹妹便走那就不送了”

周含香不舍道:“妹妹,我嘱托的事情可要记住了”

周嘉敏道:“姐姐放心”

及到迎亲队伍到来,周嘉敏才见到刘畅威,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看上去有几分蛮力,粗黑的眉毛上扬,高额阔口,有些许武将之风,只是面­色­浮肿,眼袋松弛,免不了纵.欲之嫌

临出门前,周含香哭得甚为悲痛,让在场的夫人仆­妇­们都为之动容,施姨娘陪着哭了一会,便道:“快去了吧,到了那头要孝敬公婆,好生伺候自己的丈夫”

韩氏道:“我的儿,你休要哭了,人生在世不称意,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没见过这么哭嫁的,竟像是哭丧!以我看,倒是得了便宜卖乖,去了那将军府还不是掉进了金窝银窝,总比留在太傅府被人扣月例强!”说话的是孟姨娘

韩氏瞪了她一眼,冷道:“少说一句!”

韩彩娥这几日也被请来帮忙,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她是含沙­射­影,便道:“赶明也给二姑娘找个续弦的吧,看看有些人又是如何得了便宜不卖乖!”

韩氏冷道:“都少说一句!”

除了之前服侍的雪翠彩萍,韩氏又从外头买了两个小丫头去陪嫁,倒算是不跌份接亲的媒婆进屋道了喜,便催促道:“新姑爷在外头候了不少时辰,吉时已到,大姑娘上轿吧”

几个喜娘看了一眼韩氏,见韩氏首肯,便上前搀扶周含香

韩氏又对那媒婆道:“你先出去,好了,我们自会送出去门外候着”那媒婆依然出门站着

韩氏急忙命喜娘并丫鬟给周含香又整理了装饰,临行时悄悄塞给她一张银票,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初到那里,万一遇见刁钻的奴才,别动气,花些银子打发了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回来和我说”

周含香千恩万谢地辞了韩氏及众人,便由丫鬟喜娘搀扶着出了门,落下盖头的那一刻,眼泪又冒了上来,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重生在南唐 037 争恶气嘉敏断公案 兜兜不回家

及她掀开盖头,只见韩墨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垂着眼眸,神情悲喜不定,周含香缓缓行过来,唤了声:“表哥!”浑身颤抖起来,像是极力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覀呡弇甠

韩墨臣轻声道:“保重”

周含香神情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放下盖头,眼泪不可抑制地流出来

媒婆又叫道:“时辰到!请新娘上轿!”

将军府与太傅府都在金陵城内,不过是隔了三条街的距离,若是直接来回倒不需多少时辰,只是名门望族喜炫耀,硬是抬着八抬大轿绕着金陵城走了一圈,直到日落时分才进了将军府

拜完天地,周含香便被送往新房

周含香不知在新房坐等了几个时辰,那刘畅威才满身酒气地进来,连喝带骂地将喜娘丫鬟撵了出去,便挨着周含香坐在了床上,嘴里还哼着歌,周含香紧张地稍微挪动了一下

刘畅威一把抱住周含香,颇为­淫­.恶地道:“还想躲?往哪里躲,小美人?”说完便掀起了她的龙凤呈祥红盖头

周含香羞得将头别到一边,就听刘畅威啧啧道:“还不错,看着挺­嫩­,是爷喜欢的类型,来,让我仔细看看”

周含香努力笑了笑,始终垂着眸子

刘畅威忽然啐了一口,道:“长得挺标致,虽没有你姐姐那般水灵诱人,但也是个俏丽佳人”

周含香听他这么一说,陡然又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情,始终抿嘴不作声

刘畅威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滑动,然后­淫­.笑道:“瘦了点,我喜欢丰满点的女人,摸起来舒服,趴在上面就和缎子差不多”

周含香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老天爷,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

刘畅威冷道:“给我笑个!一副贱骨头,苦了吧唧的,有些子扫兴!”

周含香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还有其中霸道暴戾的男人气息,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很怕吗?”刘畅威­淫­.笑着抬起周含香的下巴,道:“我很温柔的,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求着我”说完,另一只便附在了她的胸部,用力地揉.搓着

周含香惊叫起来,喊道:“不要碰我!”

刘畅威一向霸道,不曾想新婚之夜被自己的新年拒绝,恼恨之下一巴掌打了过来,那周含香弱柳扶风一样的娇弱身骨如何经得起他这一巴掌,一下子倒在床上,喝道:“贱人!大呼小叫的作死么!周老头没儿子,养了一群没把的主儿,却吝啬得要死,给那么少的陪嫁!你个赔钱货!要不是你老子是太傅,凭你,也配我明媒正娶!秦淮河畔的妓.女都比你强!”

周含香又惊又气,怒道:“那你去找妓.女好了!你给的彩礼也不多!”

又是一巴掌打过来,刘畅威道:“贱人!你不过是个庶女!还敢犟嘴!看你还敢不敢犟嘴!”说完便欺身上来,直接骑在周含香身上,对她一阵拳脚相加,打累了便用力撕扯周含香的衣裳,粗暴地在她脸上胸前啃咬着,狠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贱人!”

深夜,周含香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啜泣,身侧躺着沉睡的刘畅威覀呡弇甠她的心里充满了恨意……

周嘉敏想去前书房找本书,那上面或许记载了相关夜光玉的传说,行至前院,见书房的门开着却无人在那里当值,周嘉敏心中一阵不快,这书房向来被周宗视为府中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出入的,谁这么大胆竟将门大开却跑出浪荡了?

正思索间,就见小惠匆匆忙忙神­色­慌张地奔过来,见周嘉敏在急忙行了礼

周嘉敏冷道:“今儿是你当值?为何不在这里守着?要是老爷知道了,仔细你的皮­肉­!”

小惠生硬道:“不不是奴婢当值”

周嘉敏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眉头处隐隐有一股愠­色­,便道:“这是谁招惹你了?一脸晦气,莫不是我得罪了你不成?还是怪我方才冤枉了你?”

小惠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二小姐没有得罪奴婢,也没有冤枉奴婢!”说着竟眼圈发红,似有无限委屈

周嘉敏道:“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我道来,若是查明你真受了欺侮,我自然给你做主!”

小惠便抽泣起来,半天方道:“二小姐,今天这里不是我当值,是蕙兰的差事”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来?却使唤了你来?难道你没有其他事要做吗?”周嘉敏皱眉道

小惠道:“那蕙兰是府里的大丫头,一向有些脸面,就连管家都让她几分,平素弄­性­子惯了,经彻唤奴婢等人帮她­干­活儿,若是不依,便想了法儿联合一些小厮促狭奴婢们,若是依了,又顾不得自己手中的活儿,难免要挨骂受罚”

周嘉敏冷道:“真有此事?”

小惠扑通跪了下来,道:“奴婢说得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奴婢愿意受任何惩罚!”

周嘉敏叹了口气,心道:狗仗人势的奴才最可恶!这府中看似平静,其实不乏勾心斗角,便道:“你起来吧,就在这里候着√翠!”

烟翠急忙道:“奴婢在”

“去把那个蕙兰给我叫过来”周嘉敏不动声­色­道

烟翠便毫不迟疑地去找那蕙兰

半柱香的时间,烟翠领着一个红衣绿裙的奴婢行了过来,烟翠道:“二小姐,蕙兰带到了”

周嘉敏眼睛盯着书,只是简短“嗯”了一声

那蕙兰给周嘉敏行了个礼,唤道:“奴婢蕙兰给二小姐请安”话音刚落便直起了身子

周嘉敏头也不抬,只是冷道:“好体面的大丫头,我让你起来了吗?”

蕙兰的脸­色­沉了下来,只好再次屈身

周嘉敏这才站起身来,由烟翠搀扶着行至她面前,道:“今儿书房可是你当值?”

蕙兰犹豫了一下,道:“正是奴婢,只是……”

周嘉敏一摆手,道:“我确定是你当值就好了,至于辩解,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蕙兰咬着嘴­唇­不说话,拿眼狠瞪小惠

“你来府里多久了?”周嘉敏冷道

蕙兰道:“奴婢来府中已经八年了,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府里服侍着,后来老太太仙逝了,便被派到老爷跟前服侍着”

周嘉敏冷笑道:“你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府里能让你做一等大丫鬟,也算是栽培你,对你不爆为何却不自重,竟玩忽职守起来?”

蕙兰急忙道:“奴婢确实事出有因”

周嘉敏笑道:“好艾你说出来,我若觉得确实情有可原,自然不会追究,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连你以往的行径一块办了!”

蕙兰绞了半天手巾子,最后嚅喏道:“是是老爷说,我我可以不用­干­活……”

周嘉敏冷道:“你大声点,再说一遍”

蕙兰道:“老爷让我不­干­活”

周嘉敏冷道:“这个时候了,你拿着老爷来压我!烟翠!”

烟翠急忙跳出来,恭敬道:“奴婢在”

“去把邢飞找来”周嘉敏沉声道

邢飞原本只是府里头的一个小厮,做采买的,倒是个眼光活络的人,之前靠孝敬李有才混了不少甜头,有几分谋断,能当上太傅府的管家,完全是周嘉敏举荐的功劳,于是对周嘉敏言听计从,从不敢怠慢了

“奴才给二小姐请安”邢飞打着哈哈笑道

周嘉敏笑道:“请安就不必了,这里有个渎职不自重的丫头,该在书房当差,却自己跑了,门窗敞开着,你也知道老爷多宝贝这间书房的”

邢飞眼观八方,一来便看见蕙兰哭丧着脸站在那里,之前被召唤到这里时已经有人小声向他通报了,就算周嘉敏不传唤他,他也会想个法子找个借口凑到这里来

邢飞看了蕙兰一眼,笑道:“事出有因,绝对事出有因二小姐,奴才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嘉敏见他神秘兮兮,不曾移动莲步,便道:“我在问你要如何处置!”

邢飞沉思道:“按规矩是要赶出府的,让她老子领了家去,只是,这蕙兰身份特殊啊”

周嘉敏道:“哦?”

邢飞道:“这蕙兰乃是老爷的屋里人”

周嘉敏眉头皱了一下,抬眼望向烟翠,烟翠急忙附耳告诉她何谓“屋里人”,周嘉敏听完脸­色­大变,原来屋里人便是已经侍寝的丫鬟,一旦得了子嗣,便会纳为妾侍,当了姨娘

“屋里人就不是丫鬟了?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难不成这屋里人犯错就与其他丫鬟不同的处罚?我可是听说,这蕙兰平时和你走得近,没少欺负底下的幺儿奴婢!”周嘉敏道

邢飞一见周嘉敏说到了他,便有些惊慌,急道:“二小姐,您要明察,奴才不过是个小小的管家,怎敢越权做什么不自重的事情,只是只是老爷交待过啊”

“老爷交待过什么?”周嘉敏追问道

重生在南唐 038 掌掴之恨心生离意 兜兜不回家

那邢飞一跺脚,道:“她她怀了老爷的骨­肉­!已经三个多月了,老爷特意嘱咐不让她­干­活!”

周嘉敏震惊得将书掉在了地上,烟翠急忙捡起来,扶着她,轻声道:“二小姐,您没事吧?”

周嘉敏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时,蕙兰见周嘉敏神­色­不对,以为她是惊慌,便趾高气昂起来,道:“邢管家说得极是,奴婢是怀了老爷的骨­肉­亜璺砚卿”

周嘉敏看了蕙兰一眼,果真腰身有些粗壮,细看竟是怀孕的征兆,难怪一眼看上去只觉她比别的丫鬟丰盈些

一时间,酸甜麻辣涩都涌上心头,五味杂陈,让周嘉敏头晕脑胀,想那周宗平素气势威严不言苟笑,又是位高权重,想不到私底下做了这么多勾当!先是勾搭自己小姨子,后是把个丫鬟弄到珠胎暗结,还不知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思及此处,周嘉敏顿感痛心,又悲愤难忍,便要拿了那蕙兰撒气,心道:就算是为夫人出口恶气也要拿这个贱婢杀­鸡­儆猴,便道:“不拘怎么说,你现在还只是个屋里人,莫说是你,就是那有头面的姨娘犯了错,也要受惩罚的”

邢飞急忙道:“二小姐……”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周嘉敏打住了

周嘉敏沉声道:“邢飞,我还没评判你呢你既然知道蕙兰有了身孕,老爷特特叮嘱了不让­干­活,那就该把她活儿分摊出来,把她的名字从当值名单中除去,若是人手不够了,再去买几个就是了,为何多次临时找了别的当值人顶来替?你究竟是徇了私心,想趁机找一些下人的麻烦,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人如何能同时当两个值?还是你失职,不懂得调派安置人手?”

邢飞一听,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乖乖,都说这二小姐厉害,比个哥儿都强许多倍,我今儿算是领教了,八成要栽这事上,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唉!

“二小姐,是奴才失职,请二小姐发落覀呡弇甠”邢飞道

那蕙兰一见邢飞都跪地认错,心里的底气又弱了几分

周嘉敏道:“你也不用在这里又跪又哭地给我唱戏儿,我们有事说事!蕙兰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

邢飞道:“按规矩是要撵了出去的,只是,老爷还没回来,这事得回了老爷”

周嘉敏冷哼一声,道:“还拿老爷说事儿好吧,那等老爷回来再说”又问蕙兰,道:“看你姿­色­一般,府里比你漂亮的丫头,老爷怎就看上了你?”

蕙兰道:“回二小姐,奴婢是姿­色­不如人,但老爷说奴婢­性­子温柔,又懂事,比她们也年长些,懂得伺候人,又说……”她忽然打住了

周嘉敏看了她一眼,她只好又继续说下去,道:“又说奴婢长了一副福相,是奴婢中有福的人,将来能生个儿子还说,奴婢服侍了老太太一超他收了奴婢做屋里人也算是一种奖赏,将来免不了要开了脸做姨娘的……”

周嘉敏冷道:“没皮没臊的!你是心存了勾搭,想那龌龊的行当你当真回了夫人,指不定早就是姨娘了!”

蕙兰急忙道:“二小姐,奴婢倒是想回夫人来着,只是老爷不准”

周嘉敏正待发作,便听一个小丫头通报,说是周宗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这桩公案便由他了了”周嘉敏冷笑道

众人给周宗请了安,他看了一眼众人,便猜出了*分,对周嘉敏道:“敏儿今儿是房看书的?”

周嘉敏笑道:“回老爷,正是”

周宗故作不知,道:“为何这里围了这许多人,竟像是审公案一般”

周嘉敏笑道:“本来是看书来着,但却没看成,遇见一个自以为有脸面的奴才,该当值不当值,让着书房的门窗四开着,我就想着,这书房是老爷最心爱的地方,便问起了这事”

“那可查出了是谁失职?”周宗道,拿眼瞟了一下蕙兰

周嘉敏道:“这事还是让邢飞给您细说为好”

邢飞支支吾吾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周宗道:“是了,是我让蕙兰不用做事的,她是我屋里人,敏儿,你是府里的二小姐,这个规矩你要懂的”

周嘉敏道:“难不成奴才犯了错,主子还要认罪不成?”

那蕙兰见周宗为她说话,便泪水涟涟地哭起来,一副委屈无比的涅,周宗亲自帮她搀扶起来,道:“没事了”

周嘉敏又气又恨,气的是周宗在韩氏眼皮底下养丫鬟与小姨子勾搭成­奸­,韩氏始终蒙在鼓里,不管是喜欢还是借腹生子,都是男权的牺牲品;恨的是,她一直敬重周宗,却不曾想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表面看着严肃,也是满肚子男盗女娼的道貌岸然之辈!

周嘉敏道:“老爷今儿收了蕙兰做屋里人,犯了错又不罚,明儿若是再收了别的丫鬟做屋里人,再有错不罚,那整个太傅府便要乱了――尽心尽力的倒不如暖床的要紧得意!”

她这话充满了讽刺

“啪!”周宗一个巴掌掴过来

周嘉敏捂着脸,喃喃道:“好!你打我!很好!”

周宗手心感到一阵火辣的疼痛,又见周嘉敏脸上有着红指蝇心中也万分懊悔,怪自己方才没忍赚竟打了她,转念一想,又道:这丫头平素仗着我与夫人的宠爱,也太张狂了些,当着众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是该给点教训!

周嘉敏扭头走开,烟翠急忙跟了上去,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别跟着我!”周嘉敏喝道

烟翠哭丧道:“二小姐,您别难过~婢刚才看到老爷眼里含着泪,想来他也不好受……”

周嘉敏道:“别提他!”心里一片凄凉,心道:这里终究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锦衣玉食又怎样?钟鸣鼎食又怎样?跟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生活,闹得自己身心疲惫!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那个时代去,我不要做什么周嘉敏!

烟翠怯怯喊道:“二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猾婢”她看周嘉敏怔怔地不说话

重生在南唐 039 青梅竹马初生嫌隙 兜兜不回家

烟翠唤了半天,始终不见周嘉敏回神,便轻摇了她一下,道:“二小姐,您还好吧?脸还疼吗?”

周嘉敏甩开她的手,气道:“没事也被你咒出事来!怎能不痛!我要离开太傅府!”

烟翠急忙道:“那二小姐去哪里?”

周嘉敏道:“离家出走!”

烟翠“啊”了一声,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她回神得时候,周嘉敏已经走远了

韩氏听说周宗当众打了周嘉敏,生怕她想不开,急急赶过来劝慰,古代女子虽然地位没有男子高贵,但却都是娇贵的,尤其名门闺秀,若说挨了打便如同受了奇耻大辱

“我的儿,让我看看”韩氏唤道,轻轻抚摸周嘉敏的脸颊,道:“还疼不?这挨天杀的,下手怎地这般狠!为了那个小狐狸­精­贱人,竟对自己亲生女儿动手!看我不找他理论去”韩氏动怒道

周嘉敏知道她是个好­性­子的人,与周宗虽是结发夫妻,平时却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规则,很少过问周宗得事情,若是为了自己再去找周宗大闹一番,那真真就是­鸡­飞狗跳了,便拉住韩氏,道:“夫人莫要去了,女儿也有不对的地方,言语冲撞了老爷”

韩氏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好孩子,你是最有心的,怪老爷在眼皮子底下收了屋里人”

周嘉敏眼睛一热,心道:我的心思夫人最了解,不枉我与她真心一超便道:“夫人莫非之前便知道老爷收了屋里人?”

韩氏点点头

周嘉敏道:“那夫人不气不恨?”

韩氏苦笑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和你直说也不怕你笑话了去亜璺砚卿我是老了,早就绝了经血,老爷早就不招我侍寝了我这一辈子只生了你和你姐姐两个,那几个姨娘要么无所出,要么也是个姑娘,老爷一直耿耿于怀,又因此时常遭到政敌背后得嘲笑,便一直想生个儿子,周家也算是后继有人,这也是老太太临终时的意愿”

周嘉敏道:“难道……夫人,我没事,有点乏了,想睡一会,夫人还是请回吧”她纵有千言万语,但却无法对她说清楚,与其说出来闹心,不如埋在心里

韩氏叹了口气,道:“那你歇着吧”

自那日之事后,周嘉敏便绝口不提周宗,也不去前院请安问好了,每每躲在小院中思索如何离开这里

“宝蟾,你相信借尸还魂吗?”周嘉敏问道

宝蟾笑道:“二小姐,那都是传奇里的事情,奴婢可不信自己身边真有这样的事情”

周嘉敏笑而不语

“你也知道传奇么?识得字?”周嘉敏问道

宝蟾笑道:“奴婢些许识得几个字,少时家里有几十亩薄田,娘老子宠爱,便上了一年的学堂,后来没落了,便到府里做了丫鬟”

周嘉敏道:“原来你也是个小姐”

宝蟾道:“二小姐,您这是折煞奴婢了!哪里是什么小姐,不过是日子略过得去,不那么穷苦罢了”

主仆二人正闲聊,就见兰儿过来,送了一壶雨前龙井,道:“二小姐,韩公子看您来了”

“哪里呢?”周嘉敏道,自从周含香出嫁便不见了他,这段时间不见,倒是怪想他的

兰儿道:“外头长廊上坐着呢”

周嘉敏便起身出了院子,兰儿道:“您的龙井”

周嘉敏道:“放着吧,回头喝”

兰儿小声嘀咕道:“这主子,巴巴地要喝茶,我巴巴地为她泡了半天又不喝了,待会子喝冷茶又要喝腹痛了”

宝蟾嗔道:“你个小蹄子,少说一句吧”

“墨臣表哥,好一段时日不见了”周嘉敏笑道,“给表哥请安啦”

韩墨臣温润地笑着,道:“还是那么顽皮”

“表哥哪里去了?”周嘉敏道

韩墨臣笑道:“不过出去走走罢了,对了,给你带了些当地的特产”说完便命幺儿捧上来两个烘漆的木匣子

周嘉敏笑道:“墨臣表哥最是有心人,又给敏儿带好吃的了”

韩墨臣笑道:“就知道吃!这次可不是吃的东西”

幺儿打开匣子一看,竟是整整齐齐得宫花,足足十二支,每只颜­色­式样均不等,繁简得当,正是周嘉敏喜欢的类型

周嘉敏一看这不是唐朝的饰品,猜他兴许是从周朝带过来的,便道:“表哥回周朝了?”

韩墨臣点点头

“听说你最近顽皮挨了姨丈的责罚?”韩墨臣道

周嘉敏不悦道:“你都听说了,何苦再问我来着?”

韩墨臣笑道:“又使小­性­子了?以前见你虽不及现在伶俐,却是安分的,如今脱胎换骨了,却也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周嘉敏道:“我哪个想法稀奇古怪了?”

韩墨臣道:“我且问你,你与姨丈顶撞是不是因为怨他收了屋里人?”

周嘉敏道:“难道他那么多妻妾,还要再收屋里人是有道理的?”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你还说自己的想法不稀奇古怪?你看看,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通房的丫头更是三五成群?何况姨丈这样尊贵的男人?”韩墨臣道

周嘉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竟是这样的人”心道:平素觉得他与众不同,是可以交心的,想不到脑子里也尽是封建糟粕!

韩墨臣不急不躁道:“不是我是这样的人,不拘是南唐还是周朝,或是后汉楚国,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是得陇望蜀,你若是想不开,将来只怕也苦了去”

周嘉敏恼道:“天下的男人若都是这么个龌龊的想法,我宁可一辈子不嫁!”

韩墨臣摇头笑道:“你看看你,越发离经叛道了,将来可如何是好,我劝你快些丢了这不该有的心思,老实做你的二小姐,姨丈还是疼你宠你的,将来也必为你择门好亲事”

周嘉敏越听越恼火,便道:“真真奇怪,你回了一趟周朝竟像是变了个人!难不成周朝打了胜仗,连带着你都光彩了许多,跑我们这里炫耀来了?”

韩墨臣苦笑不语

周嘉敏看了看那幺儿手中的宫花,道:“这东西我是用不起的,还给你!”

自此,原本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便生了嫌弃,将如何化解,还见下回分解

重生在南唐 040 为避劫厄嘉敏入宫 兜兜不回家

“二小姐!二小姐等等!您的茶……”兰儿端着茶点喊道,方才宝蟾让她又新泡了茶送过来,谁知周嘉敏甩袖走开了

她转身看见韩墨臣还站在原地,便道:“韩公子,请用茶”

韩墨臣摆手道:“不必了你家小主子吧”然后命幺儿将散落在的宫花捡起来放在匣子里

幺儿依言全部捡拾起来,道:“公子,如何处置?”

韩墨臣笑道:“等二小姐以后想要了,再送过来”

兰儿望了望茶盘,叹道:“又浪费了一壶好茶!”

且说周嘉敏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小院,然后翻箱倒柜地将这两年韩墨臣送她的东西悉数找了出来,一呼啦扔到了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恨道:“韩墨臣,以后再不跟你玩了!平日看你挺开明的一个人,想不到也那么封建!”

烟翠没见周嘉敏这么光火过,又知她近来颇多不顺心,便不敢上前相劝,只是站在一旁,周嘉敏扔什么东西,她捡起什么东西来,她知道周嘉敏以前甚是宝贝这些东西,只是此时气在心头才作出这般举动,事后指不定多后悔

兰儿毕竟小了两岁,不懂事地问了一句:“二小姐,什么叫封建?”

周嘉敏微微一愣,竟噗嗤一下笑起来,心道:我竟忘了,这时候还有“封建”这个词!

众人见她一会儿怒不可遏,一会儿又欢笑,一时摸不着头脑

周嘉敏道:“你们都下去吧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了,一块儿给韩墨臣送去,就说我要与他隔袍断义,让他把以前我送的玩意也还给了我”

烟翠怯怯道:“二小姐,你当真要这么做?恐怕韩公子要伤心了”

周嘉敏道:“现在伤心总比将来伤心好,道不合不相为谋!”

烟翠知道是劝不住的,便依言去做

不知怎地,当晚周嘉敏便发起了高烧,一连数天都不退,这可急坏了韩氏

周宗也十分担忧,但又不好去探望,只得不停到韩氏了询问周嘉敏的病情,好在后来也是有惊无险,吃了一段汤药,逐渐好转了

自从周含香出嫁,府里一下子冷落许多,周嘉敏身子又大不如从前,便很少去学堂,闲来倒喜欢陪着韩氏等人去园子里听戏,想那大富人家聊以解闷的就是说书唱戏的,太傅府也在外头养了一批能说会唱的小官,需要了便招入园子唱戏

这一日正听着戏,唱到了《苓厢亭》中的选段,周嘉敏忽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便道:“夫人,您先听着,我先回了去,这会子头痛”

韩氏一听,便道:“别是着了冷风,快些回去戏听不听都不打紧的”又对宝蝉道:“快让邢飞找了郎中来瞧瞧,这补药吃了不知多少,怎地不见好?”

宝蝉急忙应了,烟翠等人则陪着周嘉敏回房刚走没几步,周嘉敏只觉脚下一软,竟摔倒了

几个郎中来看了之后,只道是“气弱血亏,劳怯之症”开了不少药补的方子,却吃了数日不见好

韩氏急中生智,便想到了清光,便差人备了厚礼去紫极宫请了他来起初,清光怫然不愿前来,说周宗失信于他,原来皇帝的敕造金匾仍旧没到;后来徒子徒孙们告知他,近来国事沉重,周宗又忙着嫁于,一时疏忽也是有的;清光也唯恐怠慢了周宗吃罪不起,便跟了前来,带了诸多道符及桃木剑

清光认真查看了周嘉敏的症状,竟将周嘉敏的病痛之症说得一清二楚,仿佛自己亲历一般,便道:“此乃劫厄也”

韩氏道:“请问道长,是何劫厄?如何破解?”

清光道:“前些日子二小姐突然失魂,乃是错遇了天鸾星,这颗星说煞则急煞,说吉也是大吉,只因二小姐命中星盘镇不住其煞气,便一直沉疴不起她的命理原先与凡人无异,却因后世轮转而成了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这种富贵二小姐未必压得赚如今又遇了百年一见的天鸾星,更是凶险”

“难怪求医问药无济于事”韩氏道

清光笑道:“非铂怎可医也?”

韩氏道:“可有破解之法?”

“若是……”

韩氏急忙道:“道长但说无妨”

清光道:“太傅府地势朝阳,乃是吉宅,却是对不上二小姐的命中星盘,不若朝东南方向去,若是能借到一点龙气,自是最好!”

送走清光,韩氏待周宗回府,将清光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与他听,周宗道:“山野之人,休听他胡言乱语!”

韩氏道:“若是胡诌,为何知晓敏儿的苦痛?连敏儿都说分毫不差老爷忘了上次失玉的事情?”

周宗叹气道:“也罢,这孩子生来便多灾多祸,竟让长辈无法安神,孽障!”

韩氏见周宗不悦,便哭道:“可怜敏儿年幼,又是孝顺,比那几个大的都不知懂事多少倍,有什么灾祸冲我来好了,何苦折磨我的儿?”

周宗恼道:“可又是胡闹!你还嫌不够乱!”

韩氏一听,哭得更伤心

周宗放低了语调,道:“若说龙气必然指的帝王,皇宫又正巧在太傅府的东南,他可是说要将敏儿送进皇宫?”

韩氏道:“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不是难事,和王妃说一声≡后我便修书,差人递进去□妃最疼敏儿,定会让她入宫避劫厄的”

韩氏一听,这才破涕而笑

且说周宪接了父亲周宗的亲笔书信,知道周嘉敏情形大不好,须进宫养着才好,急忙求了李煜让他接周嘉敏入宫李煜甚是喜欢周嘉敏,又见周宪爱妹心切,便欣然同意,命了几个太监宫人去太傅府接人

周嘉敏原本是极不乐意进宫的,唯恐由此与李煜乾上了,却是父命难为,如今身子确实不如往日,又听那道光说得神乎其乎,心中难免恐骇,便带了一­干­东西,并宝蝉烟翠等人入了宫

周宪见了周嘉敏,含泪道:“好妹妹,可是瘦多了!”

周嘉敏被她这一哭也伤感,心道:这姐姐倒是对自己真心的好,将来更不可做了丝毫伤害她的事情,便道:“只是长了个子,看上去瘦了些,姐姐莫要感伤”

周宪急忙道:“说得极是!你来了就好,姐姐甚是想念你”

二人正进屋,就听有人道:“可是敏儿来了?”

重生在南唐 041 软语宽慰蒙后喜爱 兜兜不回家

周嘉敏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比自己个头略高,眉目清秀如画,明眸皓齿,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

“姐姐,这位是?”周嘉敏问道

周宪微微一笑,道:“这位是知制诰翰林学士吏部尚书徐铉徐大人的掌上明珠徐媚,比你大一岁,来宫里习练礼仪,我知你要过来,便接了她来澄心堂小赚正好陪着你”

到底是名门闺秀,徐媚落落大方道:“敏儿妹妹好,我早就听说过你,只是无缘相见,可巧今日竟得见了”说完便微微疙

周嘉敏也急忙还礼,笑道:“太好了,我们今后一处便好解闷了”

周宪道:“媚儿比敏儿大一岁,以后便姐妹相称,有什么需用的尽管和我说,只是不要外道才好”

徐媚笑道:“王妃说的极是,多谢王妃教导”

周嘉敏在太傅府相伴的除了一­干­丫鬟外,就是周含香周如芬,她们又比她大上许多,地位也不对等,所思所想难免分歧,一向孤零冷清,如今来了个能说会道又懂诗画的徐媚,周嘉敏自是满心欢喜,与那徐媚倒是形影不离,吃住都是一处的

周宪每日都要前往皇后所在的坤羽宫请安奉茶,已经是她入宫多年的习惯

周嘉敏道:“姐姐,我是否要去拜见皇后娘娘呢?”

周宪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只是客居在此母后她执掌**,诸多事宜需她劳烦动心,恐是顾及不到你亜璺砚卿你所需的用度也都是从我份例扣出的”

“皇后身为**之主,理应拜见于她,我虽客居在此,又非一时半会,若是来了不曾请安,倒是失了礼数,要被那些嚼舌根的蹄子告了状,姐姐恐怕是有苦难言她虽忙,我只是请安,又不是去叨扰,想来她也不致于厌烦”周嘉敏道

周宪笑道:“你倒想得仔细,说得有几分道理那就跟了我一起去请安”

到了坤羽宫,拜见了钟皇后,周嘉敏结结实实扣了个头

钟皇后道:“如今你有了身孕,就当注意些,不用每天这么早来本宫这里,你不想累得慌,本宫还嫌困得慌”说完便笑了,给了个眼­色­,让身旁的宫女将周宪拉起来

周宪笑道:“臣妾身子无碍,太医说了胎儿一切安好只是臣妾惦念着母后,每日不由自主便想到了母后,若是母后困了臣妾服侍母后安歇”

钟皇后笑道:“本宫不过说个玩笑,你竟当了真那下跪的可是你妹子?”

周宪急忙道:“正是臣妾舍妹,小名唤敏儿”

钟皇后笑道:“可是那个会变蝴蝶的小人儿?来,上前来,让本宫看看清楚”

宫女急忙领着周嘉敏上前,周嘉敏恭敬地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钟皇后拉着周嘉敏左瞧右看了半天,笑道:“像!你们姐妹两个活脱一个挠出来的,都是个美人儿”然后问了半天话,像是有没有读书,跟谁做伴儿,平素都是怎样的饮食周嘉敏揣摩着钟皇后的心意,竟挑她爱听的说,让钟皇后听了十分满意,不住点头

“可能变蝴蝶了?变个给本宫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们传言的那样神奇”钟皇后笑道

周嘉敏心道:糟糕!我那不过是前一世机缘巧合跟着一个玩魔术的师傅学了一招半式,之前又是准备了许久,才演了那一处百蝶拜寿,如今如何变得出来?便笑道:“回皇后娘娘,那都是唬人的小把戏,别带唐突了娘娘的凤目,娘娘若是真要看,我倒是可以变,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来着,今儿时辰不对,又没带道具,不如我讲几个民间俚语与娘娘解闷儿?”

钟皇后近来忧国忧民,说要看蝴蝶也只是随口一说,既然周嘉敏说了时辰不对也就不强求,笑道:“你还会俚语?那你说来听听”

周宪急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生怕她说错了话

周嘉敏微笑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给钟皇后说了几个无伤大雅却趣味无限的笑话,喜得那钟皇后捧腹大笑起来,笑骂道:“好你个小丫头!”

虽说是周嘉敏第一次见钟皇后,谁知这一老一少竟特别投缘,一见如故,钟皇后不但赏了几个金果子长命金锁,还送了山林水陆的吃食果子,周宪见周嘉敏受恩待,心里也十分欢喜

有徐媚陪伴,二人时橱诗论画,每每碰到一起便有说不完的体己话,这徐媚生­性­温婉,又极豁达的秉­性­,才思敏捷,倒很多周嘉敏的胃口,而徐媚既喜欢周嘉敏的聪慧,又看重她的身份,也是百般谦让,不曾有任何计较,二人相处甚洽

且说,有了这一回,钟皇后有事没事便将周嘉敏招了过去,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拿了出来,连李煜等人小时候玩过的小东西也寻了出来

周嘉敏虽是小孩子的身体,却是大人的思想,又熟知南唐这段历史,更懂得钟皇后此时的心情,便想着法儿逗她开心,说话又是糯糯软软的,净贴着她的心思说,让钟皇后很是欣慰,紧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你真是本宫的开心果”钟皇后搂着周嘉敏笑道

周嘉敏道:“只要皇后娘娘开心就好”她不但和钟皇后说了些解闷的话,还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以及周唐两国的战事,分析得头头是道,那沉思稳重的神情竟不像是个姑娘,尤其是对弈时,周嘉敏所表现出来的老道与缜密让钟皇后暗自吃惊

“敏儿,你这棋艺都是跟谁学的?”钟皇后似有若无地问道

周嘉敏道:“跟的是棋待诏贾玄贾先生”

钟皇后笑道:“那便是了,名师出高徒,难怪你棋艺这般­精­深,恐怕封你个棋待诏都不为过”

周嘉敏笑道:“娘娘谬赞了,不过是娘娘让着臣女罢了,若说贾先生,那才叫一个棋艺了得呢”

周嘉敏本是满面笑容,钟皇后下面的一句话却惊得周嘉敏半天不曾落棋

重生在南唐 042 国境凄凉中宗纳降 兜兜不回家

钟皇后道:“本宫看你下棋的表现,竟不像是个孩童”

周嘉敏愣了一下,道:“贾先生教导臣女,下棋如同打仗,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可能是臣女的表现让娘娘觉着臣女不像是孩童”

钟皇后微微一笑,道:“就是你说得这个理,你虽是个孩童,甚至比同龄女孩儿看上去还略小些,却有一个玲珑的心,会思考,举手投足有说不出的沉稳气儿”

周嘉敏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娘娘,您再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说起这宫中的生活,周嘉敏感慨万千――除了钟皇后偶尔忧国忧民外,其余人一概不问世事,宫中也丝毫没有战火连天的气息,依旧歌舞升平,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她亲眼所见,每日澄心堂都有御制坊送来彩衣绸缎,不是为周宪赶制就是为她培养的那些歌女舞姬所制,每一件都极尽奢华

“姐姐,为何我们每餐要这么多道菜,吃不完的”周嘉敏问道,每一餐都要有二十几道菜,山珍海味无一不全

周宪道:“我们这样的身份,就是要吃这些,难不成像那些平头百姓一样顿顿青菜豆腐?”

一句话说得周嘉敏哑口无言

宫里的内务府依旧每天进进出出地采买着,各地的贡品依旧络绎不绝地送进皇宫,各个妃嫔依旧不遗余力地博皇上欢心

因为钟皇后十分喜爱周嘉敏,竟一口气派了十个宫女过来伺候,加上宝蝉烟翠,足足十二人,另外还赏了两个小太监负责跑腿,周嘉敏对此非但没有开心,反而忧心忡忡:这样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这样的国家怎能昌盛长久?

南唐奢华的背后便是国库空虚,军士缺乏战斗力,如果说之前几场战役是节节败退,已经丧失了斗志,那么现在是毫无招架之力!

公元958年,对南唐来说,是极其沉重的一年,这一年,“金陵歌舞几时休”的金陵终于休了它的歌舞,纵然丝竹之声偶有兴起也成了呕哑嘲哳

公元958年正月,南唐改元中兴,后周显德五年,南唐改元中兴彼时,南唐与后周激战于江北

二月,周世宗柴荣第三次亲征,伐南唐北汉乘机侵周隰州(今山西隰县),后周隰州权州事李谦溥早已作好防备,隰州城坚将良,北汉久攻不下后周建雄节度使杨廷璋自晋州(今山西临汾)率军救援,乘北汉军疲困无备,与城内李谦溥相定,内外相应袭北汉营,北汉军惊溃,死千余人,遂解围而去

南唐中兴元年三月,南唐大赦,改元交泰因皇太弟李景遂屡上表辞位,以景遂为晋王;齐王李景达因败军辞元帅,以景达为抚州大都督燕王李弘冀为太子,参治朝政

周世宗柴荣统帅大军攻取南唐江北各州后,到扬州,又屡于长江中败南唐水师南唐中主李恐周师南渡,又耻于向后周称藩,派兵部侍郎陈觉奉表于后周,请求将自己王位传于太子,由继君听命于后周周世宗赐李书称“皇帝恭问江南国主”

李又派刘承遇上表,称唐国王,割长江以北之地入后周,每岁输土贡数十万于是后周罢兵,允李割地,但止其传位于子周世宗伐南唐,得南唐江北十四州之地

五月,南唐中主李下令去帝号,上表后周自称国主,去交泰年号,称显德五年,并避后周庙讳改名为景,原所用天子之制皆降损后周遣使赐南唐御衣锦帛羊马及犒军帛十万,及后周所行《钦天历》,遣返所俘南唐士卒五千多人,又因江南无盐超每岁支盐三十万斛给江南

及到八月,南唐于后周都城大梁(今河南开封)设置进奏院――当然,这是后话了

国境一天比一天凄凉,宫廷内的衣食住行在一定程度上有了缩减,但在周嘉敏看来依旧奢靡无比,丝毫没有亡国之气

在这期间,周宪也略作收敛,加之怀有身孕,近了临盆的日子,对衣饰钗环倒不那么讲究了,毕竟举国哀伤,沉浸在战败的苦痛了,此时她若是依旧崇尚奢华,无异顶风作案,遗了别人口实

一日闲聊,周嘉敏道:“我看瞩右眼双瞳,这与上古大禹一样,大禹乃是明主,将来瞩说不定也……”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周宪捂住了嘴巴,喝道:“你这丫头,平时那么沉稳懂事,怎么说起这样的浑话来!若是隔墙有耳,告诉了太子,指不定怎样打击王爷”说完便叹了口气

周嘉敏急忙止了声,道:“好久没见到瞩了”

周宪道:“游山玩水去了我与他做了四年夫妻,知他是心怀抱负的,既不肯争权夺势,又不肯眼睁睁看着国破家败,唯有寄情山水了”

周嘉敏道:“姐姐无须劳神,只管养好身子,以我看呀,这一胎肯定是个小王子!到时姐姐必定母凭子贵,比起那些江氏黄氏来,不知尊贵多少倍!”

周宪笑道:“不害臊!一个姑娘家,你竟看得出我怀的是男儿?没羞!”

这时,服侍周宪的大宫女一个名唤采华的进来,给周宪周嘉敏请了安,笑道:“有道是小孩子讨实话,二小姐又是命格贵重的主儿,说王妃怀的是男胎,那就假不了!”

周宪笑道:“是男儿就好了,我消他做个栋梁之才,为大唐社稷尽忠尽责,不枉他父王报国的热血”

周嘉敏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凄凉,却不挑破,只道:“姐姐放心!我看姐姐是极尊贵的,以前不是有先生给姐姐算过命,说姐姐是天下之母,人中之凤?”

“那算命的话能信?不过是随口胡诌!祸从口出,你再不仔细,没了­性­命都不知为何,这宫里不必家中,须处处小心,时时防范!”说完便轻轻叹息着

想那李弘冀越发猜忌,李煜又一味地避让,不问政事的态度又让李十分寒心,若不是钟皇后疼着护着,早就废了他亲王的封号,哪里还能指望他担起南唐的匡扶重任?

重生在南唐 043 步步惊心周宪诞子 兜兜不回家

周嘉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那江采儿来拜望姐姐,还送了些东西过来”

周宪听闻江采儿来过,眉头皱了一下,冷道:“我看她是心术不正的,若不是我如今怀了孩儿,有她作死好受的!”

周嘉敏自然明白她的话,抿嘴不做声

周宪又道:“敏儿,你别受了她的蛊惑,离那贱人远些”

周嘉敏道:“我听姐姐就是了姐姐还有多少时日临产?”

“上次太医来说,下个月月底”周宪道

周嘉敏懂事听话,知道周宪待产,每日思睡,不曾劳烦她,反而替她把关,衣食住行事事上心,让周宪安心了不少

一日,周嘉敏在周宪的卧房里无意中发现了一株叶片发黄的草木,心道:这宫里的东西都是御用之品,这束花草也是世间珍品,怎么会叶­色­枯黄?又闻到一股子香味,追本溯源地找到了那个小香炉

“这是谁放这里的?”周嘉敏问道

周宪道:“我平素就喜欢这股子清香,是我让宫女放进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妥?”

周嘉敏笑道:“没什么,只是我听太医说,孕­妇­是不宜闻熏香的,姐姐就算是喜欢,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儿忍耐几日了”说完便命人将那香炉移了出去

事后,周嘉敏找太医查了那香料的成分,竟含有大量迷香,难怪周宪每日思睡,那太医告诫不可再用这种熏香,否则可能导致胎死腹中――周嘉敏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敢将此事告知周宪,唯恐她听了心绪大乱

“敏儿,那太医怎么说?”周宪问道覀呡弇甠

周嘉敏道:“太医就说这香料还是少用的好,虽无伤害,却不是好东西,容易依赖”她努力大事化鞋不想让周宪此时情绪大动

周宪道:“你先前一惊一乍的,吓得我惊心,没事就好”

周嘉敏笑道:“嗯,下次不会了,姐姐好好休息”心道:这是什么人竟敢将这东西送给姐姐?难不成姐姐的房里有内­奸­?

正想着,却见黄氏领着几个宫女婷婷袅袅地过来了,周嘉敏见了急忙请安道:“给黄侧妃请安”

这黄氏名唤曲素,自小就跟了李煜,原先是钟皇后的一个大宫女,父亲是一个七品县令,认识她的人都道她平和善良,三分姿­色­,七分神韵,不见得多妩媚但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柔美来,深得李煜李欢,所以,虽然身份卑微,却也升到了侧王妃,倒是称得上一个奇迹,就听黄曲素笑道:

“二小姐无须多礼我是来看看王妃的,说来惭愧,我跟着王爷这些年,也没诞下一儿半女,如今传宗接代的消都放在王妃身上了”

周嘉敏道:“有劳黄侧妃费心了姐姐近来身子沉重,不方便见客,有怠慢的地方,侧妃娘娘海涵啊”

黄曲素道:“瞧瞧这张小嘴,多会说话!我带了些黄芪雪参,还有一些豆类坚果等,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我们家乡怀了孩子的女人都要这么养着,便托了人从家乡广陵带了来”

周嘉敏见她说得如此诚恳,心中的芥蒂顿时消了一半,笑道:“多谢侧妃娘娘费心了”

尽管收下了黄曲素的东西,周嘉敏却不敢拿来给周宪食用,只命人将东西存了起来

好在徐媚忙中抽闲,时常来陪她说话儿

“怎地几日不见,你竟清瘦了许多?”徐媚心疼道

周嘉敏对她不设防,便全盘托出,道:“姐姐要待产,这澄心堂的事情里里外外我代着打理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里的环境,你争我斗的,免不了有人存了坏心思我要保证姐姐顺利生子,自然上了心”

徐媚道:“你说得我如何不明白,别说这深宫,就是我们府上,那勾心斗角的事情也是免不了你是应该小心着,以我看……”她让周嘉敏附耳过来,就听她小声道:“那江采儿就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周嘉敏一听,暗暗吃惊,心道:这徐媚才在宫里住了几天,竟观察到这些,可见不简单!我断不能只将她当个孩子!

连徐媚都看出了江采儿的异样,周嘉敏就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这段时日,江采儿是来过几次,送了几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件衣服,做工­精­美,十分奢华,周嘉敏让人藏了起来,等周宪以后发落,哪知一个小宫女看着那衣服鲜艳,多用手抚摸了两下,便起了满手的水泡!

这段时间,江采儿时常在自己的院子里通宵达旦地歌舞,吵闹得周宪多夜无法安眠,周嘉敏便请了钟太后去制止,好在江采儿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懿旨,从此收敛了许多

周嘉敏知道江采儿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防止她在太医那里做手脚,特意请奏钟皇后,让太医院的人轮番过来给周宪诊脉探视,钟皇后原本就喜欢周宪,她怀的孩儿又是李煜第一个孩子,李弘冀一直也没有诞下子嗣,所以十分重视,便亲自去太医院下令,由太医令命人隔天轮番去探视,不得有任何延误及误诊

因为周宪是初产,韩氏也被接进宫照料她的起居

七月,午时刚过,周宪忽然感到一阵腹痛,宫女们一见,知是要生了,急忙将周宪扶到床上,又喊来稳婆

周嘉敏待要进究竟,却被韩氏拉了出去,嗔道:“你个姑娘家进去看什么?快去玩吧!别跟着过来添乱子!”说完转身便关了门

周嘉敏道:“不让看便不让看,谁稀罕来着!”心里却道:想不到姐姐这番生产,却是步步惊心,只求佛祖保佑!

正自说自话间,忽听到周宪的一声惊叫,竟像是经历了撕心裂肺之苦,周嘉敏紧张异常,忽然又想到这段时日一直不见李煜,想来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对他更是多了几分不满,心道:将来才不会有小周后!我才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正思忖间,就听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可是宪儿要生了?本王竟是回来晚了!”说话的正是李煜,只见他风尘仆仆地带着几个太监赶回来

周嘉敏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李煜笑道:“原来小姨子也在这里,免礼吧你姐姐可是在里面?”

周嘉敏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竟为他那一句“小姨子”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周宪一连数声惊叫,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啼哭声……

重生在南唐 044 百无聊赖鹦鹉学舌 兜兜不回家

李煜一听孩子啼哭,满脸兴奋地冲上去,问道:“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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