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客人来青楼就是为了被压么?”柳月惊诧。
此话一出,三人皆笑。
依依嬉笑道:“想不到孟公子身边的这位小哥也有趣得紧。”
“正是正是,一个‘压’字用得极妙。”南宫水月也拍掌笑道。
一曲舞毕,舞台上方落下许多桃花花瓣,有飘到孟七这桌的,孟七伸手接了一片,疑道:“这是真花?”
依依见状解释道:“咱们楚州四季如春,这桃花是花开不败的,花花喜欢桃花,豪情阁有个专门的园子为他种上桃树,那台上的桃树也是真树,并非仿制的。”
几人说着又闻一阵惊呼,原来是花兆琰上了二楼,正朝他们这桌走来。南宫水月一脸惊喜道:“莫非花花是选中了我?”
眼看花兆琰越走越近,惊喜的失望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他在孟七的桌前停步,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屏住呼吸,想要看清今日被天降红线捆住的是谁。
花兆琰看着孟七,轻声问道:“公子今次是第一次来?”
孟七看了紧张得面容扭曲的南宫水月一眼,笑着朝花兆琰点了点头。
“公子没有话要对花某说么?”花兆琰似是有些不解,世人都争着要多看他一眼,求着要对他多说一句话,可眼前这位年轻的剑客似乎并无对他开口之意。
孟七有些讶异,随即发现整个楼里的人都看着她,便似笑非笑地睨了他手中的桃花一眼,道:“孟某有些不解。桃花,傲不过梅花,净不过莲花,雅不过兰花,富贵不过牡丹,妖不过彼岸花,为何花公子独爱它?”
花兆琰似是没料到眼前之人会问起这个,露出一丝讶异,随即缓缓地行了个礼,衣裙上的桃花随着他的动作悠悠一摆,似活了一般。再观花兆琰,他双眸微眯,拉长了他本就狭长的美目,长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投射出一处浅浅的暗影,衬得眸光溢彩,嫣红更甚桃花的两颊及美好的唇瓣联合额上那一朵桃花霎时迸发出惊人的妖气。他诱人的唇瓣缓缓吐出一句话:“世间草木,桃木最有灵气,论妖气,即便是那奈何桥下的彼岸花也比不过桃花,公子以为呢?”
孟七双目沉沉,却未被他迷惑了心智,抚掌笑道:“的确如花公子所言。”
一枝桃花轻轻地放到孟七桌前,花兆琰瞬时敛了所有的光华,淡然离去。
“公子,柳月方才瞧见花公子偷偷咬了咬嘴唇才使得唇色嫣红的。”柳月脆生生的声音惊醒了南宫水月和依依。
依依点了点柳月的额头,嗔道:“小哥好利的一双眼,花花唯一的缺点就这么被你发现了,你可千万要保密呀!”
柳月谨慎地点了点头,看得依依又是一笑。
孟七见南宫水月嫉妒地看着那枝桃花,便笑道:“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何必咬牙切齿?”
依依见状连忙阻拦,解释道:“这花不是普通的花,不能随便让的。花花赠花的意思是选中了公子你作为他今夜的恩客。”
孟七有些意外,“花魁可以自己选恩客么?”
“在我们豪情阁可以,豪情阁的花魁有绝对的权利。即便有恩客能一掷千金,却只能请到花魁演出,若想一夜**,必须要得到花魁的青睐。当然,若是花魁心仪选中之人,可分文不取。”依依睨了睨那枝开得正艳的桃花。
“可以拒绝么?”孟七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可以,可是至今没人能拒绝花兆琰。”依依并不相信这个剑客会真的拒绝。
“可是到现在也没见鸨母出来照应。”孟七有些不解。
南宫水月大笑:“孟兄果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依依连忙为孟七解惑:“虽说豪情阁的老板是个男子,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豪情阁没有鸨母,历来都是由花魁掌事的。”
“而依依姑娘便是如今的副掌事。”南宫水月Сhā嘴道。
孟七但笑不语,直到酒足饭饱,才在柳月耳边交代几句,朝依依点了点头,依依会意,二人起身欲走。
南宫水月惊呼:“你要去哪呀?”
“自然是去花花的房里。”依依故意气他。
“可是你不是说拒绝的么?”南宫水月不满道。明明是孟七先问是否可以拒绝,又不动如山地吃菜喝酒,他以为孟七是真的打算拒绝的。
孟七笑得很是温和:“正如依依姑娘所言,没有人能拒绝花兆琰,孟某以为自己可以,可坚持了这么久,发现还是不能,所以打算遂了自己的心意。”
南宫水月又嘀咕些什么,却不是孟七所关心的了。
依依将孟七带进花兆琰的房间就识相地退了出去。无双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太素净了,素净得不像是个花魁的房间。花兆琰依旧着舞衣,唇上却失了嫣红,依依说得不错,花兆琰唯一的缺点便是唇色有些淡,平添了几分凉薄。
花兆琰为孟七沏好茶,露出极淡极淡的笑意,开口道:“公子可是好奇我为何选了公子?”见孟七点头,他继续说道:“不知为何,一见公子便有似曾相识之感。”说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孟七抿了口茶,缓声问道:“花公子可曾去过京城?”
“不曾去过。公子为何这么问?”花兆琰不解道。
孟七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几年前在下曾在京城望江楼见到一个少年,他的容貌与花公子极为相似,只是后来不知所踪。在下今日也是以为遇到了故人才进这豪情阁的。”
孟七说罢,却久久未闻花兆琰说话,抬首一看,却见他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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