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一个女子神色匆匆地欲从后门进南宫家,却被人拦住。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豪情阁的依依,她知晓南宫家这等大族的正门他们风尘中人走不得,特意绕到后门来,没想到这后门竟也有专人把守。瞧眼前这人的气势,怕不是普通的小厮。
依依此番来是有急事的,也不想多作纠缠,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见你们家少主!”
“南宫家的规矩,若无主子吩咐,外人不得入内!”那人毫不通融。
依依抹了抹泪,咬牙道:“我家公子乃是南宫少主的心头肉,若你拦我误了大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在守宅人面前,依依这点威胁实在算不得什么,别说他们不受南宫水月管辖,就是受他管辖,这位少主在这南宫家也无实权,管他们不得。不过听依依如此一说,那人便未多加阻挠,只道:“姑娘稍候,容我等通报一声。”
依依此时心里急得发疼,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听闻那人说通报,心中一喜,忙道:“劳烦这位大哥了。”
不一会儿,那人便回来了,依依只道南宫家的人皆是武功高强,走路快一些也不稀奇,见那人领她进去,感激不已。那人一路将她带到南宫水月的院子前,依依不知南宫家主宅的名堂,只道那人是怕她迷路,心中很是感激。不过这个关头她也没有精神去关注这等琐事,于是只朝那人投去感激的一眼,福了福身。
依依来得早,孟七正在院子里练剑,那一身白衣端的是清俊非常,挽起的剑花更是夺目,至少南宫水月看得很是入神。依依无瑕欣赏,见南宫水月在,连忙跑到他跟前,一张口便落了泪:“南宫公子,花花……被人掳走了。”
南宫水月看了剑势未停的孟七一眼,笑着说道:“依依,这回你可别想再骗我了,花花绝对不会跟人结怨,你们豪情阁的护卫也厉害得紧,花花怎会被人掳走,定是你又想糊弄我!”
依依见他不信,急得泪珠子直往下掉,这一急一哭,喉咙便堵了,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南宫水月见状才敛了笑意,露出些焦急之色,道:“真的被掳了?”
依依连连点头,张了张口,却仍是发不出声来,惹得南宫水月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孟七收了剑,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帮她缓了气,她才能发出声来,一说就是一大溜儿:“昨晚献了舞,待回去梳洗完毕已是半夜,那时人还在,可今早我去敲门,一直没人回应,便让护卫撞了门,房内却已没了人。”
“会不会……是他出去散散心……”南宫水月说到一半便知自己说的废话,依依既能找到这里来,自然是没找着人,不然也不会说人被掳走了。
“房里可有留下东西?”孟七淡声问道。
“花花连衣裳都没带走,想来是在睡着时被掳走的,连人带被子一块掳走了。”依依之所以肯定花兆琰被人掳走正是因为发现被子不翼而飞了。
若不是此时不适宜开玩笑,南宫水月定会笑一句那人怕不是采花贼罢。
“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孟七蹙眉道。
依依愣了下,自从上次受了训诫,她对孟七便有些惧怕,再也不敢放肆。见孟七似有不耐,她连忙说道:“花花近来并未留客人过夜,只跟两位公子亲近些,南宫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怕是……怕是……”
依依不好意思说,南宫水月却是无所谓:“怕是受了我的牵连。”
依依低了头,道:“能不知不觉地在豪情阁护卫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若是与南宫公子无关,那人也是高手,孟公子与花花总算有些情谊,我便想求孟公子帮忙。”
人家把原因说明了,这阵子花兆琰就跟你们俩接触了,孟公子是外地人,不会在短短时日内惹上麻烦,怕是南宫公子的问题,可若与南宫家无关,她也要请武功高强的孟公子帮忙,南宫公子在南宫家,孟公子也在南宫家,人家只好找到南宫家来。
事实到底如何大家都不知道,是以南宫水月也不能乱下定论,只得安慰依依道:“你先回去,把豪情阁稳定下来,只说花花病了,千万不能透露出花花失踪之事,生意照常做。至于花花,无论是否与我有关,我都保证将他毫发无损地送回豪情阁!”
依依是不信南宫水月的,但他说得认真,孟七也点了头,她得了双重保证,终于安了心,福了福,道:“依依就先代花花谢谢两位公子了。”
南宫水月连忙说几句客气话,又嘱咐了几句,便命人带她出去。
依依走了之后,孟七因被人扰了兴致,干脆不再练剑,看也不可南宫水月一眼,直接回了房。南宫水月莫名地有些心虚,连忙跟上,却被柳月拦在了门口,柳月道他家公子在沐浴,南宫公子还是别失礼的好。南宫水月纵是有些心痒也忍了,守在门外。
待孟七沐浴完毕穿上衣裳,早膳也已好了。二人只得先用膳,南宫少主那一堆话便堵在了嗓子眼儿,吃多少菜都咽不下去。
好不容易挨过这顿饭,南宫少主可怜兮兮地解释道:“我可是一直没捞着机会跟花花独处!”也不知在控诉孟七抢了他与花兆琰的独处时间还是在撇清他与花兆琰失踪的关系。
孟七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道:“你是暗指孟某与此事有关?”
南宫少主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摇头。
孟七冷哼一声,直接起身回房,南宫水月会意,连忙跟上去。
关了门,柳月守在外头。
南宫少主巴巴地看着孟七,道:“小七可是在怨我?”
孟七倒没露出不满或是埋怨的神色,事实上后者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虚伪的表象:“你敢说你反对动用库银之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纪长老前日已经有所暗示,你会不明白么?能在豪情阁护卫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地将人掳走,整个瑶山到底谁家的势力最大你会不知道?仅凭依依一人便能使得守宅人前来通报且又亲自将她送过来?又或者你一开始就打着让花兆琰当靶子的主意,是以装作对他痴情的模样?”
四个问句,从孟七嘴里说出来却似铁证如山的事实。南宫水月终于正经起来,不过唇角眼角都带着几分隐隐的无奈,“小七,我不得已的。”
孟七没再多言,只道:“适可而止。”